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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棒糖 / 2021/06/20 05:10 / 12936 / 241
【小说】逍遥小散仙 精华
仙侠
玄幻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46:47

第五回  千臂元圣
  小玄尴尬满面,心底莫名失落。
  婀妍脸上越来越红,半天没敢回过头来。
  小玄心下慌乱,赶忙找话,「对了,刚才刺伤你的不知是什么鬼东西?居然会隐身的。」
  「就是早先在秘道见过的那种剑将军。」女孩恢复了点自然。
  「可是这些怎么会隐身的呢?」小玄疑惑道。
  「还记不记得上次你陪我上万蛛岭时碰见的鬼蜘蛛?」婀妍反问。
  「记得。」小玄道。
  「那一定记得那些鬼蜘蛛就是隐身的吧?我族长老曾从那种鬼蜘蛛身上提炼出一种神秘材料,涂抹在部分机关之上,使得它们也有了隐身的能力,那几个偷袭我们的剑将军定是其中之一。」婀妍道。
  「隐身的机关,这也太恐怖了吧!」小玄喃喃道。
  「可惜鬼蜘蛛很难捕获,而且不易提炼,所以提炼出的材料只能供给极少数的机关护卫使用。」婀妍淡淡道。
  又是一阵沉默,婀妍游目顾盼,小玄则在拼命寻着话题,目光忽然扫着女孩腰畔的小刀,便道:「婀妍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宰杀那些魔物就跟切萝卜似的。」
  婀妍拍拍小刀道:「不是我厉害,是它。」
  「真是奇怪,看上去其貌不扬,却有这等威力。」小玄道。
  「其实它很漂亮的。」婀妍把解木令从刀鞘里拔出,举在男儿面前展转而示,继道:「你仔细瞧,虽然它的样子很简单,但身上却流荡着一股无比灵动的气息哩。」
  「嗯,颜色在慢慢变幻哩……小心割着啊。」小玄提醒道,想起先前数丈外的树精被它一挥两段的情形,对这把小刀的威力有点不寒而栗。
  婀妍摆弄着小刀,忽地朝他一挥,将解木令抵在他的脖子上。
  小玄大吃一惊,整个人僵硬如石。
  女孩咯咯娇笑,握着小刀贴在他颈上轻轻地揉来刮去,「可惜你没胡子,要不我用它帮你刮一刮。」
  怎会没事?小玄万般不解,怔怔道:「它怎么不利了?」
  「其实它一点都不锋利的,就是用它来刮胡子都不行。」婀妍笑道。
  「那适才怎么能干掉那么多树魔?」小玄道:「莫非需要加入真气或灵力才能显出它的威力?」
  「使用它的确需要一点点灵力,不过这个不是关键。」婀妍顿了下道:「晓得它为什么叫做解木令吗?因为『天地之木,遇其即解』。也就是说对于所有木系之物,它有着无上的威力,但除此之外,对于它系物事,它的锋利连一把普通小刀都比不过。」
  「原来如此。」小玄吁了口气,摸摸脖子,果然纹丝未伤。
  「这也就是在《周天诸灵榜》上,它于木系灵物榜排第三名,却在刀器榜排到了第九名,而在兵器总榜更是去到了第三十一名的缘故。」婀妍道。
  小玄赞叹道:「这就很了不起了,我师父的入梦乃教中上兵,能削铁如泥,能御空飞行,不知令多少邪魔闻风丧胆,但我听我二师姐说,它在剑器榜只排第一百五十七名,而在兵器总榜却连五百名内都进不了。」
  「《周天诸灵榜》并非绝对准确,甚至有的错得离谱,但多多少少有点参考的价值。」婀妍道。
  「好刀好刀!的确好刀!」小玄盯着女孩手里的小刀大吞口水。
  「又想贪心了是不是?」婀妍盯着他娇嗔。
  「没有没有!」小玄赶忙摆手,「一点都没有!绝对没有!我发个誓如何?」
  女孩白了他一眼,把小刀收还鞘中,捂了捂伤处,忽道:「好啦,既然你不愿意留在这里,那么我们就起来干活吧。」
  「干活?干什么活?」小玄诧问。
  「把太碧阴脉封闭掉啊。」婀妍望着那口不断喷吐出柔柔碧光的大井道。
  「啊!那里就是太碧的阴脉?」小玄恍然大悟。
  婀妍点头。
  「难怪此处有这么多魔怪守护,看来七绝邪魔还是找到了这里。」小玄道。
  「我们过去吧,小心点,不知还有什么残余的邪秽。」婀妍道。
  「等等,我过去弄就行了,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小玄道。
  「你知道怎样封闭么?」婀妍笑问。
  「我过去瞧瞧,到时自然会有办法。」小玄道。
  「还是我去吧。一道符就解决了。」婀妍道:「放心,我的伤好了。」
  「不行,别逞强,那么重的伤,哪有这么快就好的!」小玄阻拦道。
  「跟我来。」婀妍转身,却是朝水潭走去。
  小玄不解,赶紧跟去。
  婀妍走到水潭边,单膝跪下,背着他半褪衣裳,接着开始松解包扎伤处的布条。
  「干吗解掉?小心伤口啊。」小玄急道,但见女孩衣裳褪落甚低,不敢贸然过去。
  女孩不答,径又倾俯下左肩,用手掬水,似在冲洗前后伤处。
  「胡闹!怎么能用水乱洗伤口?」小玄大急。
  「好啦好啦,这就来了。」女孩娇嗔,忽地起身,两手捉捂着半褪的衣裳转身走来。
  小玄蓦地目瞪口呆,原来婀妍左肩肩窝处的伤口已经无影无踪,但见肤如明玉洁若冰雪,上边尚挂数颗晶莹水滴,交相辉映着梦幻般的晕芒。
  「你瞧,我是不是好了?」婀妍婀娜曼妙地打了个圈子,把背部也给男儿瞧了一下,果然完好无缺,丁点瑕疵都没。
  「怎会这样?你的伤哪里去了?」小玄呆呆道。
  「好了呀。」婀妍道,有点得意。
  「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小玄只觉得难以置信。
  「都摆在这里了还不信?」女孩娇嗔,忽尔把胸一挺,道:「给你摸一下好了!」
  她这一挺,不察用手捣住的衣裳往下滑了些许,登时裸出更多地方来,左边的乳儿虽只露了近半,但已能从那冰腻的、饱胀的上半部分大致地估量出全貌。
  小许血脉骤贲,猛地口干舌燥,心中叫道:「不得了!不得了!小小的年纪,细细的腰怎么会有这么鼓的胸脯?」
  婀妍瞧见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蓦地满面通红,立时把衣提到了颈处,将胸脯捂了个严严实实,旋又转过身去,飞快地穿好衣裳。
  小玄面红耳赤,鼻息如烧。
  「走啦。」女孩娇唤,径朝巨井走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肩上的伤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小玄跟在后边,好奇心已给勾惹到了极点。
  「好吧,告诉你这个秘密吧。」婀妍道:「不知是不是冥冥所赐,我们灵竹族人与生俱来便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受了伤能够迅速的自愈,自愈的速度通常是外面常人的数倍。」
  「原来如此,难怪了……」小玄恍然道。
  「还没说完呢。」婀妍接道:「在我们灵竹族的每一代人当中,一定会出现一个唯一的幸运者,天生便拥有一种奇异灵根,这种灵根的拥有者具备了更加惊人的自愈能力,自愈的速度大概是其它灵竹族人的几倍甚至数十倍。」
  「自愈速度是其它灵竹族人的几倍甚至数十倍?」小玄讶道:「这也太过离奇了吧……」
  「而这一代灵竹族人当中的这个唯一,恰巧就是我。」婀妍有点骄傲道。
  小玄张大了嘴巴,越来越觉得前边的女孩身上藏有太多的神奇秘密,令人渴盼能去探究个明白。
  转眼间,两人已奔到了巨井跟前,婀妍立定,从腰间的小囊中取出道黄色的符来,夹于指间。
  小玄纵上井栏,周身沐入从井中涌冒出的碧光当中,立感心旷神怡五脏如洗,不禁叫道:「好舒服哇!」
  婀妍道:「地界一十九灵脉各有神效,太碧灵脉代表着生机,具生长、复元及繁殖之功,如果你是木行类生灵或修习的是木行系功法,在此修炼更有极大的裨益。」
  「如此说来,这个地方最适合给我二师姐受用哩。」小玄边说边朝井底望去,但见碧芒腾涌一片浓绿,问道:「这井有多深?」
  「不晓得,只听我族长辈传说,从这里可以通往某个神奇秘境,你想不想下去瞧瞧?」婀妍笑道。
  「才没这分闲心呐。」小玄即道。
  「那你就快下来,我要封闭掉它了。」婀妍道。
  小玄赶忙跳下井栏,见女孩夹符胸前,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在一段颇为冗长的默颂后,婀妍夹符的两根兰指一松,倏见一道黄烟朝上方蹿去,眨眼便到了极高之处,猛闻喀啦一响,半空突然出现了块数丈之巨的大石,瞬以雷霆万钧之势坠向井口。
  「哗!好厉害的土遁系符,要是小婉在这,定然喜欢死了。」小玄伤感悄叹。
  大石直砸井口,孰知这时遽生剧变,蓦见灰影疾掠,从井中闪蹿出什么物事来,「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大石有如爆炸般四分五裂,紧接灰影四飞,噩梦般骤在空中膨胀成千百条巨龙大蟒似的东西,张牙舞爪直扑两人。
  「千臂老魔!」婀妍失声,飞手探向腰间,拔出解木令朝前疾挥,登见几条巨大灰影拦腰而断,然而身上倏地一紧,腰肢已给一条粗巨物事从后卷住,力道万钧地狠狠一绞,顿给箍得几欲晕厥,几于同时,握刀的手给什么重重一砸,解木令已给强夺而去。
  「不!」婀妍面色大变,厉叱声中,身上猛地爆出一团炫目无比的金色焰芒,将紧锁腰间的巨物炸得节节断裂四下飞弹,真气提处,疾朝解木令追去,但是即有数十条如龙似蟒般的巨物不知从何而现,将她重重包围。
  另一边的小玄也同时遭遇了袭击,不过情况要比婀妍好上许多,招呼他的只是数条巨物,小玄来不及出鞭,只好东躲西闪游走奔逃。
  数条巨物长眼般紧追不放,小玄终将八爪炎龙鞭贯出,大喝一声,把追得最近的一条巨物击得燃烧起来,谁知巨物仍然狂舞,带着火焰差点将他扫中。
  小玄飞步旁掠,心正暗惊,忽听婀妍大声喊道:「往你那边去了!快截住!」
  忙问:「截住什么?」
  「解木令!」婀妍叫道,俏容如嗔似怒,手挥衣舞处,一道道秘符以不可思议的祭法及速度疾闪而出,在她周围炸掠出一团团焰火一道道光芒,有的赤艳似火,有的灼亮如电,有的晶莹似水冰,有的斑斓如蝶,五光十色绚丽缤纷。
  小玄抬眼望去,果见一条巨物卷着解木令从旁侧飞过,急忙纵身追去,前方立时又有数条巨物加入袭击,将去路重重阻住。
  「帮我抢回来!」婀妍又喊,声音凄厉。
  小玄心中一凛,转头望去,见女孩眼中满是焦急与企盼,深知事关重大,当下紧紧盯住被夺的解木令,拼尽全力以最快最刁的身法从阻击的条条魔物中穿去。
  婀妍的符层出不穷,各种光芒及异象暴风骤雨般在她周围炸亮闪曳,可是包围她的魔物更是无穷无尽,毁灭了一批又现一批,排山倒海般从四面八方袭来,强悍无匹地向中心挤压收缩。
  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少,婀妍只觉得肌肤阵阵辣痛,原来已给自己所发的符火符电灼伤,但她犹咬牙争抗,然而敌人显然更加强大,但见光芒越来越亮,范围却越来越窄,旋闻一声嘤咛惨哼,终于完全消失。
  婀妍百骸如碎,身上似给无数条巨链绞锁,纹丝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她忽从无数条凌空纵横的魔物当中绝望地瞧见了小玄,原来他就在不远的地方,身上亦给数条魔物绞住,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阿玄……」婀妍无力唤道。
  小玄面肌一牵,睁开了眼睛。
  「你怎样了?」婀妍问。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怪物?」小玄怒骂,尽管气都难喘。
  「定是那恶魔!他……他竟藏在这里!」婀妍咬牙切齿。
  「婀妍,我没抢着刀子,不知怎么就给捉住了……」小玄抱歉万分道。
  婀妍眼中蓦地噙满了泪水,哽咽道:「阿玄哥哥,对不起。」
  「什么话啊,是……是我自个要来的。」小玄忙道。
  「我以为这魔头不在谷中……以为这次万无一失……所以才……才……」婀妍颤不成声,泪水一涌而出,挂满冰颜。
  「没事没事……我再想想办法。」小玄瞧得心疼无比,心念急转。
  忽然间,只听一串狞笑响起,有个雄浑沉闷声音似从地狱深处遥遥传来,「还有什么办法……解木令已落我手……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旋见众魔物一阵伸缩蠕动,两人前方忽然冉冉升起大股青气,当中隐隐有个巨大灰影,灰影突而急速膨胀,撑破了缭绕四周的青气,现出原形本貌来。
  小玄定睛瞧去,却是一个巨树模样的魔物,通体斑驳,冠不见边,主干首部赫然生着三颗巨大的类人脑袋,之前所有的魔物似乎都是从它身上伸延而出,有如它的千百条臂膀。
  「是何邪物?」小玄又怒又讶。
  「本圣乃是上古神木,服常之祖,诞于昆仑宝境,不知历了多少劫数,今已超凡入圣,号千木元圣、千臂元圣,普天神魔皆敬吾惧吾,岂是什么下等邪物?」巨树的一颗脑袋傲声道。
  「你这卑鄙无耻的恶魔,不知吞噬了多少无辜灵树圣木,竟还有脸皮自称神木!」婀妍痛骂。
  「造化生息,强存弱亡,此乃运数使然,怪不得本圣。」千臂元圣的另一颗脑袋道,声音与前个截然不同,「小娃娃,你就是灵竹老祖的后人吧?嘿嘿,灵竹一脉委实鲜美,看来本圣的道行又要增加许多了。」
  小玄听得一阵毛骨悚然,大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本圣要吞噬掉这最后的灵竹真脉,让她成为本圣不死不灭永存天地的一部分。」千臂元圣的第三颗脑袋森然道。
  小玄面无血色,厉声道:「如此肆恶,就不怕有日天诛地灭么!」
  千臂元圣的三首放声齐笑,最左之首道:「无数劫前,本圣变臻太乙大罗之境,之后吞噬了万千灵树异木,早已生生不息不死不灭了,再又寻到了这太碧妙境,终日沐浴灵脉之中,如今便是昆仑元始西方佛祖亦奈何不了吾了!」
  「吹吧你!也就是个将枯的老树精,活这么久还不知天高地厚!适才跟我们两个小孩打架,都还战了大半天,莫说佛祖,便是来个菩萨娘娘,多半一根手指儿也能抹没了你!」小玄嘲道,只盼能激怒眼前之敌,局面或许还有丝许变数。
  孰知千臂元圣不愠不恼,中间脑袋道:「本来本圣还有个唯一的顾忌……」
  他用魔臂小心翼翼地把出了鞘的解木令送到三首之前,笑道:「没错,就是这不知何人炼造的解木之令,它的奥妙令吾始终迷惑不解,一直是令本圣最最放心不下的可恶东西,或许,天地间只余这把小小的刀子能够威胁到吾的永远存在……哈哈,想不到你们今日竟然将它送上门来了!」
  婀妍目似喷火,怒得几将银牙咬碎。
  小玄却突一呆,似乎想到了什么。
  「好了,现在就让本圣更加强大吧……」千臂元圣的数条魔臂一阵蠕舞,将紧紧绞锁住的婀妍送到了三颗巨首前。
  婀妍浑身战栗,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小玄也闭上了眼,面容竟然异样沉静。
  「莫要害怕,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会与本圣融为一体,成为吾万劫不灭天地永存的一部分。」千臂元圣的声音在空中沉沉飘荡,中间的魔首慢慢张嘴,露出了一张青气弥漫深不见底的巨口。
  「不要!我不要!杀了我杀了我!」婀妍倏地崩溃般尖叫,娇躯拼命挣扎,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远处的小玄突然睁眼,轻声唤道:「亲亲水儿。」骤见一圈绚丽光芒暴起,绞捆住他的数条巨大魔臂立时莫名齐断,小玄朝悬于上方的解木令一望,心念动处,光芒即如流星彩虹般一贯而去,刹那之间已在解木令周围疾绕了一圈,将卷住解木令的魔臂瞬间削断。
  「回来!」小玄大喝,一个星火飞溅朝婀妍掠去,与电般贯回的魅影交错了一下,用出现在手中的解木令疾挥数记,将绞锁住婀妍的魔臂全数削断。
  千臂元圣这才如梦初醒,怒叱一声,凝停空中的千百条魔臂一齐狂舞起来,暴风骤雨般从四面八方直扑两人。
  婀妍绝处逢生,惊喜非同小可,但她定力反应皆属极佳,只呆了瞬息便朝小玄大声喊道:「用令攻它脑袋!」身上焰芒重现,登将已经松脱的残断魔臂炸飞出去。
  小玄握令疾奔千臂元圣三首,闪耀着绚烂光芒的魅影环护周围,电光石火间削断了七、八条袭至近处的巨大魔臂。
  婀妍飞身赶至,指尖紫光一闪,娇躯周围顿时现出四粒紫艳艳的光球来,追随着她的身体环绕飞旋,每一扬臂,便有一粒疾贯而出,呼啸着击向逼近小玄的魔臂。
  之前两人与三颗魔首相距不过数丈,呼息之间,便已一前一后飞到了跟前,小玄怒喝挥刀,蓦闻一声震耳欲聋地狂嗥,千臂元圣的中间巨首面上倏地现出一道长长裂缝,大股烟浪状的青气喷射似地从缝内激溅而出,紧接着便在左右两个魔首的诧讶中滑错而分,离体的半边脑袋扯带着大片枝叶朝下坠去。
  小玄精神大振,高高地举起解木令,朝千臂元圣左边巨首劈落,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号,第二颗魔首瞬亦一分为二,登见大股青气从中怒冲而起,熔浆喷泉般激射向高达数十丈的顶部。
  剩下的最后一个魔首惊恐万状,厉嗥声中四周的魔臂有如千百条毒蟒怒龙疾聚过来,但只有最近的十余条及时赶到,却给魅影梦幻般一一削断,就于此刻,随后而至的婀妍双手一扬,绕躯飞旋的四粒紫艳光球齐朝前飞,立将仅存的魔首轰去了一角,岂料魔首只是微微一偏,缺损处竟然匪夷所思地迅速重生,转瞬完整。
  小玄骇然,正要再挥手中宝刃,却听婀妍叫道:「把刀给我!」赶忙将解木令递去。
  婀妍接过,咬牙切齿道:「去死吧!」双手掣令,势如九天落瀑般劈下,赫从千臂元圣的最后一颗魔首直剖而下,划过高达数十丈的主干直至根脚处。
  一声长长嗥号,千臂元圣的巨大身躯剧抖起来,根部仍在巨井当中,上边主干却倏左右破开,天崩地裂般咔喇喇地朝两边倾去,直至重重地撞挂到两边壁上方止,空中的千百条魔臂垂死挣扎地癫狂了片刻,方才开始一一朝下垂坠。
  小玄突然瞧见一团碧亮的物事从千臂元圣的残躯中飞了出来,混在喷发的青气中以极快的速度掠向远方,他心中一动,急忙扬鞭甩去,将之绞住。
  那团碧亮立时激跳起来,朝四下拼命冲突,似欲挣扎逃走,但炎龙鞭中炼化了八爪炎龙的八足之髓,最擅擒缚,如何逃脱得了。
  小玄将碧亮扯到跟前,心中怦怦直跳:「龙有珠凤有丹,五行精怪多有灵核,这东西多半是千臂恶魔的灵核了!我用骷髅石精的灵核造出了威力惊人的魅影,有了这个,不知又能弄成什么奇妙东西?嘿,千臂恶魔的修为远在骷髅石精之上,想来他的灵核定亦更棒!」
  他越想越是兴奋,但怕婀妍有闪失,不敢细看,遂将碧亮收入如意囊内,急从空中飞下,落在僵凝在千臂元圣巨躯前的女孩身边,见她两目发直,双手犹握宝令,指关青白娇躯颤栗,惊道:「怎么了?」
  解木令突地坠地,婀妍哇地一声扑入他怀中,放声恸哭。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干掉这恶魔了!」小玄赶忙安慰,抱住女孩轻拍其背。
  「我报仇了!我为我爷爷我爹我娘还有所有族人报仇了!」婀妍抽着气哭道。
  「嗯嗯,他们这下可以含笑九泉了。」小玄轻抚着其发柔声道,这才惊觉怀中女孩原来身上一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东西。
  婀妍从他胸口抬起头来,含泪欢笑。
  小玄也笑,望着女孩的欢颜开心无比。
  「阿玄哥哥……」婀妍凝眸望他,轻轻道:「谢谢你。」
  小玄本想客气两句,但见此刻的女孩犹如雨后梨花,美得梦幻一般,不觉呆了。
  「阿玄哥哥。」婀妍羞涩娇唤,然却目不稍瞬,眼睛始终勇敢地迎着男儿的目光,眸子里尽是深深情意。
  小玄怦然心跳。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47:01

第六回  逍遥郎君
  忽然间,上方传来声声怪唳,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十来头血睛赤喙的大鸟从落瀑的大口子里飞了下来。
  「好像是那些婴勺哩!」小玄喜道。
  「嗯,自己人。」婀妍点头,赶忙拭泪。
  「我们在这!」小玄挥臂高呼。
  鸟群越飞越低,在空中盘旋了须臾,终似发现了两人,朝他们疾飞下来。
  小玄很快就瞧清了骑坐最前面三头大鸟上的三个人,正是紫碧姊妹同早先见过的楚纯。
  三个女孩从婴勺背上一跃而下,落在两人身边,碧儿急叫道:「你们怎样了?」
  「好好的,毫毛无损。」小玄笑着张臂以示。
  「那是……」三个女孩骇然地望着给剖成两半的巨大残躯及遍空垂落的条条蟒般魔臂。
  「你们猜猜。」小玄微笑。
  「千臂老魔?」楚纯失声。
  小玄点头。
  「你们干掉他了?你们怎能干掉他?」紫儿樱口圆张。
  小玄笑而不答,得意洋洋。
  「到底怎么回事,婀妍你快说啊。」碧儿拉扯婀妍。
  「他喽,他干掉的。」婀妍瞧着小玄道,脸上神采奕奕,之前的柔弱娇态已无影无踪。
  三个女孩齐望小玄,面上俱是难以置信之色。
  「没啦,彻底干掉这恶魔的一刀是婀妍。」小玄故作谦虚。
  「这魔头可是个吞噬了无数神树灵木的上古木精啊……」碧儿喃喃道,望着他的眼神已近乎崇拜。
  「喂,你到底有多强啊?」紫儿也凝视着他。
  「哼,有人那天还想抢我的东西呢是不是?」小玄翻眼望空。
  两个小妖精顿时脸上一红,紫儿撒娇道:「是是是!人家笨,人家蠢,人家自不量力好吧?」
  「的确够笨,不过还算笨得有点可爱。」小玄笑嘻嘻道。
  「给你脸还真来劲啦!」紫儿娇嗔,作状捶他,脸上却露欢喜之色。
  「不是说这魔头出谷了么?」楚纯盯着千臂元圣的巨大残躯道。
  「也许早就回来了,也许根本就没离开过,一直都躲在这太碧阴脉中秘密修炼。」婀妍道。
  「解木令真能克这老魔头?」楚纯盯着她道。
  「嗯,幸好有这宝贝。」婀妍点头。
  「难怪一直有这么多人垂涎它。」楚纯叹,接道:「太子那边你可要小心了,也许……」
  「他为的不是这个。」婀妍面无表情道。
  楚纯轻哼了一声,道:「反正我瞧他……」
  婀妍忽截住问:「外边如何?」
  楚纯道:「战斗很激烈,巨竹堡的防御能力果然惊人,不过我方兵力远超,现已击破数处。那奉天侯二公子好生神勇,身上挂了好几道彩还直往前冲,眼下杀到了堡心,我过来时,见他正给一群恐怖之足绊住。」
  小玄登时心头一紧,问道:「程将军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楚纯道:「不晓得,虽然身上流了好多血,但他勇猛依旧,估计无甚大碍。」
  「受了伤还硬拼?恐怖之足好厉害的!」小玄大为紧张。
  旁边四女皆感奇怪,殊不知此人已把程石亦当成了他未来的舅子。
  「我现在就封闭掉这太碧阴脉,堡中防御即会大大减弱。」婀妍道,从腰畔的小囊里又摸出道土黄色法符来。
  小玄心里着忙,道:「这里没敌人了,我去外边帮忙吧。」
  「什么?」婀妍怔了一下,道:「等我封闭了这里再一块出去。」
  「万一这二舅子有甚闪失,日后如何同水儿交代?」小玄越想越呆不住,遂对紫碧姊妹道:「你们在这里照应婀妍,我去帮程将军。」话音未落,人已纵身飞起,风般掠向瀑布。
  「急什么?我一下子就好了!」婀妍跺足喊道。
  但小玄已远,贴着瀑布朝上飞去。
  「他认识那奉天侯二公子是么?这般着紧的。」紫儿问。
  婀妍摇头。
  
  小玄贴瀑飞升,转眼已出了顶上的巨口,正不知该往哪去,忽听声声怪唳,后边有人呼道:「等等我!」回头望去,却是楚纯驾驭着十余头婴勺赶来。
  「姊姊?」小玄凌空顿住。
  「你要去寻那程将军是么?」楚纯问。
  「嗯。」小玄应。
  「你知道他在哪里?」楚纯又问。
  小玄摇头。
  「上来,我带你去。」楚纯在婴勺背上挪开身子,拍拍旁边空出的位子。
  小玄赶忙飞上婴勺,喜道:「多谢姊姊。」
  楚纯御禽前飞,忽从袖里摸出一物,竟是婀妍的解木令,道:「拿着。」
  「啊?」小玄一怔:「它怎会在你这里?」
  「婀妍要我带给你的,拿去啊。」楚纯道。
  小玄接住,望令发呆。
  「不简单么,竟能让婀妍将这宝贝放心地交给你。」楚纯笑道。
  「这个……这堡中到处都是木行系精怪及机关,她想让这宝贝帮我。」小玄支吾道。
  「知道啦,又没要你解释。」楚纯望着前方,笑容暧昧。
  小玄满面发烧。
  「据我所知,这把小刀婀妍还从来没有借给别人过哩。」楚纯睨了他一眼。
  小玄心中一阵荡漾,脑海里尽是婀妍的娇颜笑靥。
  「对了,你到底叫啥名字?紫儿她们怎么唤你做小白?」楚纯忽问。
  「小白?」小玄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含糊应道:「小白是我的小名。」
  楚纯哦了一声,忽闻杀声遥遥传来,鸟群转过一片悬空楼阁,猛见前方的拱桥之上刀光剑影枪戟如林,小玄凝目望去,却是数百精怪给二、三十只恐怖之足堵在桥上厮杀,精怪前部还显眼地混杂着数十只青白色石狮,心知他的未来舅子就在这里,当即从婴勺上立起,气随意动凌空飞出,直掠拱桥。
  桥上战况激烈,精怪的数量虽众,但会飞行的却只少数,无法全部杀上拱桥,而那些恐怖之足犀利异常,数十根长长的钩般利足轮番搭出,不是将精怪一扫击飞就是狠狠地钉在地上。
  小玄飞至近处,很快就在数十只石狮当中瞧见了程石亦,只见他一骑当先,挥舞着一柄钉齿泛耀着青芒的狼牙大棒朝前猛冲,虽已浑身染血,然却无比神勇,忽同一只恐怖之足硬碰硬地对撼起来,一个霹雳抡砸,竟将比他高巨数倍的恐怖之足迫退了数步。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只石狮突给数根恐怖之足的长足洞穿身躯,高高地挑上半空,再远远地抛甩出去,飞出桥身坠下深渊。
  程石亦大怒,狼牙棒上的青芒突地如焰爆蹿,数下狠砸,赫将面前的恐怖之足揪下半边脑袋来,但身上战甲也给割划了数道,鲜血登从破裂处直涌出来。
  小玄急飞过去,尚在空中,火龙已从袖中旋出,赤焰贯处,顿时把几只阻挡在程石亦前方的恐怖之足扯带东倒西歪,程石亦趁势前冲,大喝声中,将一只失去平衡的恐怖之足扫出桥去。
  「将军且退,这里交给我好了!」小玄大叫,足点桥栏,臂挥袖舞处,炎龙鞭犹如火龙四蹿,冲得恐怖之足乱成一团,倏地疾绞,赫将一只比马车还巨的恐怖之足卷上了半空,顿时引得后边数百精怪惊呼喝彩。
  「好身手!」程石亦喝叫,不觉精神大振,棒上青芒越发炽亮,驱御石狮奋勇直前,岂有半点退意。
  「将军请退,你身上又受伤了!」小玄又叫,鞭扬处,把一只恐怖之足硬生生地扯出了桥身。
  「这点小伤算啥?冲!」程石亦虎吼,神威凛凛地大喝一声,人与胯下石狮齐纵半空,巨棒雷霆劈落,登将一只恐怖之足砸得肢折背裂趴跌桥上。
  「厉害!」小玄暗暗喝彩,心知程石亦此时必不肯退,当下不再多言,遂与之并肩齐进,他功力已非从前,而程石亦勇猛胜虎,两人翻江倒海般将恐怖之足杀得七零八落,后边的精怪也趁势掩上,局面登呈一面倒之势。
  眼见就要冲过拱桥,忽闻一声狞笑,有人傲声道:「看来真要老夫亲自出手了!」
  小玄举目望去,见对面桥头立有一人,阔面白髯目厉如电,左手持一把流光溢彩的碧色扯铃,右手掣一杆长枪,正是头次入谷时遇见过的毛总管。
  「这些机关好像就是由这老儿控制的,我们冲过去拿他!」程石亦朝小玄低声道。
  「毛苦!」小玄厉喝:「当日偷袭巨竹堡的就有你一个是不是?」
  「没错,灵竹族人的味道真是鲜美极了!」毛苦咂舌狞笑,左手将铃收悬腰中,右手将枪重重一插,钉在地上。
  小玄大怒,倏地纵身而起,抛下剩下的数只恐怖之足直扑过去。
  「全都去死吧!」毛苦大喝,身上衣甲蓦碎,身躯突然匪夷所思地暴涨起来,肩首上现出三个斑驳怪首,数十条巨蟒般的魔臂从两边飞蹿而出,旁边的一只恐怖之足赫给鞭飞。
  「原来也是个服常魔精!」小玄喝道。
  毛苦的本形当然远不如千臂元圣,但亦高达五、六丈之巨,立在桥头无比骇人,数百精怪顿给慑住,就连程石亦也刹住了冲势。
  空中的小玄却是面无惧色,依旧势如流星般直掠过去。
  「小心!」后边的楚纯及程石亦齐呼。
  毛苦三首仰空,舞动周围的数十条巨大魔臂突然暴起,洪流般齐朝小玄击去。
  小玄右臂交错挥击,蓦见火龙纵横热力激荡,大片大片的火焰铺天盖地徐徐罩落,染映得四下红赤一片,声势骇人,正是本门鞭法杀招「天火焚原」。
  这时,数十魔臂已击到跟前,孰知触着火焰,竟给尽数震飞,有的还一爆而燃,毛苦暗惊,怒舞众臂,正要再击,猛见火焰之中,碧芒倏闪,一把小小的刀子现于面前。
  「解木!」毛苦大惊而嗥,巨躯朝后退去,狂舞群臂死命封锁,但触碧芒便即断开,顺而一僵,右边之首已离颈飞去。
  小玄的身影出现在巨木跟前,左手疾挥,毛苦剩下的两首登成数块,小玄反转刀刃一剖而下,解木骤化碧虹贯落,自毛苦本形的颈处直划根际。
  众魔臂一阵疯狂甩舞,纷纷从空垂坠。
  小玄冷冷收刀,将解木还回鞘中,眼前的巨大树木倏地从中裂开,咔喇喇倒向两边。
  四下寂静无声,小玄长鞭一卷,把毛苦身上的碧色摇铃摘了过来。
  直至此刻,喝彩与欢呼才从数百精怪的口中震天动地的爆发出来。
  
  「恭喜宫主手刃仇人,夺回宝谷!」
  在巨竹堡的极高处,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堂中,数十妖王精首举盏高呼。
  「多谢诸位鼎力之助,今日不醉不散,饮!」婀妍双手捧杯,欢爽地一饮而尽。
  「干!」众妖王精首仰首齐饮,笑声一片热闹非常。
  小玄给婀妍安排在同席,自也把盏欢饮,大声赞道:「好酒!好酒!想不到巨竹谷中竟有这么好的酒!」
  「巨竹谷的好东西可多着呢。」婀妍笑盈盈地为他斟酒,倒了满满一杯。
  「真是好地方!好地方!」小玄脖子一仰,又干了一杯。
  「那……」婀妍继续为他倒酒,睨了他一眼道:「你想不想在这里呆久一点?」
  「好啊,你若不赶,我就不走了。」小玄道,他正愁没地方去呢。
  「真的?」婀妍满面喜色,道:「你不是喜欢机关术吗?你留下来,我让你见识我谷中的神奇工艺。」
  「这个最妙!」小玄大喜,忽然想起了什么,口中默念禁制,从如意囊中取出一把碧色摇铃,笑道:「瞧瞧这是什么?」
  「拘木令!」婀妍惊喜轻呼。
  「从那个毛苦身上拿到的,原来他也是个服常木精。」小玄道。
  「我家的三件宝物终于齐聚了……」婀妍捧铃于胸,不知想到了什么,悲喜交加泫然欲泣。
  小玄见她眼圈红了,赶忙劝慰,「喂喂,这会该高兴才对吧?」
  「我是高兴哟。」婀妍感激的望着他,哽声道:「阿玄哥哥,你真好……」
  「那你要如何谢我啊?」小玄开心道。
  「你想……」婀妍冰颊忽晕,轻轻道:「你想要我怎样报答你?」
  「嗯……」小玄沉吟。
  婀妍轻咬樱唇,柔情似水地望着他。
  小玄有点不好意思地瞧瞧她,眼睛贼忒忒的。
  婀妍双腮越来越红,忽地不耐烦起来,「不说拉倒!没有啦。」
  「等等!等等!」小玄急道:「送我两只恐怖之足和一只螳螂工匠可好?」
  女孩错愕,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倏似恼了,「好啊!一言为定!」
  「不乐意就算了。」小玄不痛快道:「那就只送一只恐怖之足行了,这可是你答应过的。」
  「白痴!」婀妍咕哝低骂,咬牙切齿。
  「小气包!」小玄肚里嘀咕,愤然灌下一大杯酒。
  这时忽有人走到席前,举杯道:「小兄弟,本王敬你一杯!」
  小玄抬眼瞧去,见来者竟是绝影大王,赶忙站起,捧杯道:「多谢多谢,干!干!」
  两人一气干了,绝影大王道:「不知兄弟大名?」
  「我叫崔小……小白。」小玄迟疑道,心忖到处有人在追捕自己,眼下还是小心点为妙。
  旁边的婀妍瞧了瞧他。
  绝影大王道:「兄弟身手惊人,今日桥上一招破敌,真真叫人瞧得痛快,不知兄弟仙居何处?是何门派的高徒?」
  「我……我远居海外,师门是……」小玄眼珠子一转,道:「小弟是逍遥派的。」
  这逍遥派当然是个胡诌,出处便是他从小呆到大的逍遥峰了。
  「逍遥派?」绝影大王皱眉道:「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有这门派啊……」
  「小小门派,又远在海外,不为人知无甚奇怪。」小玄笑言搪塞。
  绝影大王突道:「啊!想起来了,东海有个逍遥门,感情兄弟说的是乃是这个?」
  「正是!正是!」小玄眨眼道:「小弟就是逍遥门人。」
  旁边的婀妍愕然,欲言又止。
  「这么一说本王就想起来了!」绝影大王道:「逍遥门人素来逍遥海外行踪隐秘,但其少门主逍遥郎君这两年偶现中土,做下数桩了不得的大事,人传其俊美风流身手了得,所使兵器也是一条长索,莫非……就是兄弟?」
  小玄怔了怔,含糊笑道:「这个……小弟的兵器乃是长鞭。」
  绝影大王笑道:「传言有点偏误实属正常,兄弟你大可不必在哥哥面前打马虎眼。」
  小玄心想若是否认,恐怕又得费劲解释,说不定还会露出马脚,于是打着哈哈笑道:「大王好眼力!好眼力!」
  「原来是逍遥郎君!」绝影大王放声大笑,道:「好!好!难怪如此了得!
  咱兄弟当再干上一杯!」
  两人又干一杯,绝影大王这才去了,走前还偷偷地扫了婀妍一眼,面上笑容颇为古怪。
  婀妍俏脸涨红,突朝小玄低啐道:「你胡说些什么呀!」
  「咋了?」小玄怔道。
  「你到底叫崔小玄还是崔小白?」婀妍瞪着他道。
  「我……」小玄支吾,心中迟疑是否把顾虑如实相告。
  「我问你。」婀妍生气道:「你是不是怕传到外边,给别人知去你在跟我们这些妖怪一起鬼混?」
  「没有没有。」小玄赶忙摇头。
  「你乃堂堂正正的仙家弟子,害怕这个也无甚奇怪,可你什么门派不好说,却偏偏去冒充那……那逍遥门的!」婀妍道。
  「逍遥门怎么了?」小玄云里雾里。
  「你知不知道那逍遥门是个什么样的龌龊混蛋门派?」婀妍恼火道。
  「旁门左道是么?我乱编的嘛,谁知道还真有这个门派。」小玄无限委屈道。
  婀妍正要再说,忽然又有人至,却是程石亦捧杯过来,朗声朝小玄道:「兄弟少年英雄,程某敬上一杯。」
  小玄急忙立起,惶恐道:「不敢当不敢当,将军神勇无双,才是真正的大豪杰!大英雄!」
  程石亦微笑举杯,道:「干!」
  两人干了,程石亦转对婀妍道:「少谷主麾下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真是令人无比羡慕。」
  婀妍微笑道:「将军客气,若说人才,小女子又怎比得上奉天侯程大元帅呢。」
  程石亦道:「此间战事已毕,在下明早就回云州,还望少谷主莫忘前诺。」
  「这个一定,小女子等会就去安排,部分物资明早就可交付将军带走,剩下部分,待我安顿好这边,到时一并送往云州。」婀妍道。
  「多谢少谷主!」程石亦大喜,深深一揖,辞谢而去。
  小玄心中不舍,有心要跟这未来舅子多亲近几句,倒满杯酒便要前去回敬,谁知又有人来,却是拔山大王与啄日大王两个。
  「这才听绝影说,原来兄弟就是大名鼎鼎的逍遥郎君,久仰久仰!」啄日大王大声道。
  「幸会幸会!」小玄忙应。
  「干!」「干了!」两个妖王齐举酒杯。
  三人干了一杯。
  「久慕少门主风流美名,早就渴盼一会,不想今日终于如愿,真是高兴哇!」拔山大王道。
  「少门主,吾等虽是山野粗人,可也喜那丹鼎之术采补之道,大家都是同好,今日定要好好切磋切磋!」啄日大王笑得十分猥琐。
  小玄目瞪口呆,这才明白婀妍为何着恼。
  「本王听闻,少门主起行坐卧,身边必定花团锦簇,而且个个都是绝色,今儿怎么不见半个啊?」拔山大王笑眯眯道。
  「这个……此次来得匆忙……所以……」小玄吞吞吐吐,猛地瞥见旁边婀妍凶巴巴的目光,不禁吓了一跳,岂敢再瞎掰下去。
  「啊……明白了!明白了!」两个妖王恍然大悟,笑嘻嘻地望着他与婀妍。
  婀妍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啄日大王笑道:「少门主果然了得,我们宫主对别个男人可是从来……」
  婀妍柳眉一竖,就要发作。
  啄日大王心中一惊,赶忙闭口,拔山大王忽然亲热地揽住小玄的肩膀,道:「少门主移步,到我们席上喝几杯如何?」
  「好啊!」小玄最高兴喝酒,又见婀妍脸色不好,忙同两个妖王开溜。
  到了两个妖王席上,三人又干了数杯,啄日大王突压低声道:「听人传言,这两年辟邪宫无暇仙子、紫烟岛玉露娘娘及西海龙九公主的失踪,都与兄弟你有点干系,不知是真是假?」
  小玄大惊,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小弟从未见过这几人!」
  啄日大王嘿嘿一笑,称呼越来越亲热,「老弟不必紧张,哥哥是什么人,岂会对这种事大惊小怪?」
  「兄弟你能做成这几桩事,正说明本事了得!那几个娘儿俱是男人垂涎的倾城颜色,如此艳福,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哩!」拔山大王亦道。
  小玄冷汗涔涔。
  「听人传,那无暇仙子同玉露娘娘所修皆属清净丹法,元阴极纯,而且从未走漏过,不知是否真的如此?」拔山大王秽笑道。
  啄日大王跟着道:「好多人传,那龙九公主身藏宝器,乃是个绝佳炉鼎,老弟一定快活透顶了吧?」
  小玄头皮发麻,张口结舌。
  啄日大王眉头微皱道:「我们又不是那什么天道阁、辟邪宫的伪君子,难道少门主还提防我们么?」
  小玄见两个妖王有些不悦地盯着自己,忙笑道:「此处不是说……说这些的地方吧?」
  两个妖王即时会意,啄日大王哈哈大笑道:「亦是!亦是!那就请少门主日后光临敝处,咱们兄弟好好切磋切磋。」
  「我们那里虽是荒郊野外,不过也收藏了数只奇巧炉鼎,还望少门主到时帮忙相鉴,不吝赐教。」拔山大王道。
  「好说,好说,如有机会,小弟定到仙府叨扰。」小玄笑应。
  「喝酒,干!干!」两个妖王又再举杯。
  小玄悄悄松了口气,同两个妖王又干了数杯,这才寻个借口溜回婀妍席上。
  「那两个东西鬼鬼祟祟地拉你过去干吗?」婀妍瞪眼道。
  小玄哪敢实言相告,笑道:「不就喝喝酒吹吹牛么。」
  婀妍怀疑地盯着他,忽见有个女侍卫匆匆行来,席前跪下,低声道:「禀宫主,元一太子到了。」
  「他?」婀妍一怔,面色微变道:「他来做什么?」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47:20

第七回  醉挑妖姝
  「太子说,他带来了一份大礼,要为宫主贺喜。」女侍卫道。
  「不要!叫他走!」婀妍脸色一沉。
  女侍卫面露怯色,吞吞吐吐道:「太子带了好多人,外边恐怕拦不住。」
  婀妍腾地立起,眉间怒色隐现,道:「带我去见他!」
  「有甚不妥么?」小玄急亦立起,道:「我陪你去。」
  「不要,你就在这!」婀妍即道。
  「这元一太子是什么人?」小玄心中惊疑。
  「一个叫人讨厌的无赖罢了,没事,我赶走他就回来。」婀妍调转轻松,笑道:「你喜欢喝酒,今晚正好喝个够。」
  「婀妍……」小玄还是放心不下。
  「诸位!」婀妍突然提高了声音,语调虽柔,却一下子传到了大堂的每个角落。
  喧闹无比的大堂很快便静了下来,众妖王精首皆转头过来,望向这边。
  「婀妍今日夺回家园报得大仇,全仗大家倾力相助。想必大家皆知千臂老魔已经伏诛,现在就让我来告诉大家,手刃那恶魔的便是……」婀妍顿了一下,手示小玄道:「我身边这位——崔小白崔小侠!」
  大堂中登时惊赞四起,无数目光齐聚小玄脸上。
  婀妍继道:「这位恩人,婀妍本该敬酒千盅,但因酒量浅薄,委实难以办到,现在本宫便烦劳诸位代我敬他,今宵彼此欢畅一醉方休可好?」
  「好!」
  「这个容易!」
  「瞧我的!」
  堂上哄声而应,笑声一片,立时有许多妖王精首捧杯上前,来敬小玄。
  小玄赶紧举杯还礼,忙乱间见婀妍朝外走去,然而此际已给人群包围,心中虽然担忧,但也无可奈何了。
  敬酒的人络绎不绝,除了之前的绝影、拔山、啄日三个大妖王,金甲大师、楚纯、步盗翼、藏千刺、离九命及采缤纷这些大头目亦都先后相敬,小玄酒量虽好,但也有些招架不住,然却十分开怀,只觉眼前情形异样亲切,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在千翠山与众妖厮混的快活时光。
  「要是无霸、飞天、闹海他们也在这里就好了,那今晚定更快活啦!」他心中暗欢,悄自唏嘘。
  在数十妖王精首的轮番进攻下,小玄终于酩酊大醉,歪歪斜斜地撑倚席上,此时大堂中也已醉倒了一片,敬酒的人渐渐稀去。
  小玄稍得喘息,正在昏昏欲睡,面前忽然现出两张鲜媚俏丽的脸儿,他吊着眼望了半天,才认出是紫儿和碧儿这两只小妖精。
  「小白哥哥,人家也要敬你一杯。」碧儿娇声道。
  「趁火打劫啊是不是?」小玄抄起酒杯,大着舌头道:「来呀,瞧瞧谁……
  谁先倒下!」
  「原来你喝醉的时候这么可爱的。」紫儿笑嘻嘻在他脸上拧了一下。
  「喂喂,给我放庄重点!」小玄嚷嚷道。
  「嘿,原来小白哥哥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逍遥郎君啊?哄得人家好苦!」紫儿笑靥如花,窈窕娇躯朝他直挨过来。
  小玄虽已大醉,心头却仍余一丝清明,不由慌张四望,低喝道:「坐好去!」
  「婀妍不在啦。」另一边的碧儿娇声道,也挪身向前,亲亲热热地搂抱住了他的一条臂膀。
  「别疯!这里人多。」小玄惊慌抽手。
  「那我们到人少的地方去好不好?」紫儿笑嘻嘻道。
  「慌张个啥?现在又没几个清醒地。」碧儿亦道。
  「要喝酒就好好喝!都给我坐好好的!」小玄恼道,不知为何,心底还真怕婀妍突然回来瞧见什么。
  谁知两只小妖精却是不依不饶,仍旧棉花糖般粘缠上来。
  「都把人家睡了还想扮正人君子?没门!」紫儿娇嗔。
  「那晚你怎么不叫人家坐好啊?那晚你怎么把人家弄得喘不过气来啊?」碧儿轻哼。
  小玄头大如斗,软下声道:「莫要闹了好不好?」
  「好啊,那你答应人家。」紫儿娇声道。
  「答应什么?」小玄问。
  「等会儿来找我们。」紫儿咬着他的耳朵道:「过会儿到雨梦台来找人家。」
  「这么晚去……去那干吗?黑咕隆咚的看不见路。」小玄推托。
  「不用看路,你只朝上飞,反正就在最高的地方。」紫儿道。
  「今晚喝好多,困死了,要不明儿再说?」小玄道。
  「不行!」紫儿斩钉截铁道:「一定要来!就要今晚!」
  「我们要报仇哩。」碧儿舐唇娇语,眸子里水汪汪的。
  「报仇?」小玄一怔。
  「嗯,人家要报那晚的无数箭之仇!」碧儿轻喘道。
  小玄登时面烧耳烫,心头剧跳。
  「倘若不来,明儿我们就去告诉婀妍,说你睡过人家了。」碧儿轻轻道。
  「好好好,我去我去。」小玄立马投降,终于知晓,原来这世上有些女人是沾惹不得的。
  「少门主,小神敬您一杯。」又有人过来敬酒,这回却是谷中的土地乔三。
  两只小妖精这才放过小玄,嘻嘻哈哈地去了。
  
  「这是哪里?」
  小玄晕乎乎地站在一片茂密竹林前,心中纳闷:「明明一直朝上飞,怎么不见雨梦台?」
  此处极高,除了面前的竹林,余处无遮无挡,这时一阵微寒的夜风吹来,小玄肚子里的酒顿时大闹起来,忽地头重脚轻一跤倒地,所幸地上满是绿草,软软的如茵似毯,非但丁点不痛,反觉无比舒服。
  他浑身乏力,也就懒得爬起,干脆躺在地上呆望月亮,一时无数往事自心头涌起,不觉感慨万千,想着也是这个幽谷,也是遍处绿竹,然而伊人却已不在身旁,突而放声高歌,「高山青,涧水蓝,千翠山的姑娘美如水呀,千翠山的少年壮如山呐……啊啊啊……高山长青,涧水长蓝,姑娘和那少年是永不分呀,碧水长围着青山转……」
  「喂!」忽闻有人叫道:「你怎么躺在这里鬼叫?」
  小玄抬眼,见紫儿碧儿两只小妖精不知何时跪在身旁,便道:「雨梦台不见啦。」
  「什么不见了,就在林子那边呀。」紫儿没好气道。
  小玄仔细一听,果闻远处隐隐有水声,嘿嘿笑道:「那就过去。」
  他正要爬起,却给紫儿按住,低声道:「不去了,这儿也不错。」
  「一身都是汗,我要去游水!」小玄嚷嚷道。
  「待会再去,反正还要再出汗的……」紫儿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会出很多很多汗的……」
  小玄心跳猝剧。
  碧儿从另一边挨了上来,软软地抱住他道:「你这坏蛋!原来就是个采花大淫贼,无怪那夜差点就给你玩死了!」
  「我不是,其实……」小玄道。
  「还想哄人,这回谁还上你的当!」碧儿凑首过来,润泽的嫩唇贴着他的耳廓缓缓游走,呢哝道:「今晚人家定要好好报仇……」
  小玄缩了缩耳,一阵口干舌燥。
  紫儿也开始在另一边吻他亲他,轻轻娇喘。
  「不行,我们不能再……再那样了……」小玄心中忐忑。
  「为什么那晚就行?嗯?」碧儿在他颈里深深地舔了一下。
  「那晚都喝多了嘛,要不怎会……会……」小玄支吾道。
  「后来不是清醒了么?小淫贼。」紫儿一只手从他襟口溜了进去,道:「放心好啦,我们不会告诉婀妍的。」
  「告诉她就告诉她,又有什么好怕?」小玄故作轻松,哼了一声。
  碧儿笑嘻嘻道:「只怕有人要给阉了,我还从没见过婀妍对谁这么好过。」
  小玄一呆,就要站起。
  「干吗啦?」碧儿娇嗔,同紫儿一齐将他紧紧按住。
  「不知她回去没有?」小玄道。
  「早回去了,睡觉去了!」碧儿不满道,与姐姐眨眨眼,一把将他按躺下去,之后蛇游蝉附,一左一右趴踞其上。
  「别闹!」小玄心中挣扎,寻借口道:「我困了,我要睡了!」
  「那你睡啊,这里风凉凉草软软的多舒服呀。」碧儿笑道:「总之你睡你的,我们玩我们的。」
  「乖,要不明儿我们真的去告诉婀妍喽。」紫儿娇声道,软滑的手儿在他衣内四下游走,乖巧知趣地撩逗着各处敏感部位。
  碧儿则在小玄颈里亲亲舔舔,忽地剥开他的衣襟,移首下去,用湿湿嫩嫩的舌儿唇儿舔吮起乳头来。
  小玄浑身发热,肚子里的酒闹更凶,脑瓜里如灌浆糊。
  两只小妖精越耍越起劲,这个扯那个掀,不一会儿已把男儿的衣裤剥了个半光。
  酒一喝多,人便迟钝,小玄肤上微微发木,与两个女孩的柔滑罗裳及娇嫩肌肤一触,却是意外美妙。
  「咦?好像肿起来啦。」碧儿忽地轻笑,扭头朝下望去。
  「嗯,顶我腿上了。」紫儿也笑。
  「我们去收拾它去!」碧儿拨了下舌儿。
  两个边说边笑往下挪去,小玄蓦感底下一紧,肉棒已给隔裤捉住,不知是谁在用指儿轻轻揉捏,无比舒服。
  「一碰就硬了。」紫儿的声音。
  「搭起个小帐篷啦。」碧儿笑。
  「嘻,还在继续涨哩。」紫儿道。
  「拿出来。」紫儿微微娇喘。
  小玄只觉下边一凉,裤子已给扒低,接着肉棒一暖,又再给人用手握住,这回无遮无挡,女孩指掌的细腻及滑嫩丝缕无遗地传上心头。
  「噢!又大了,一下子就这么吓人。」紫儿低呼。
  「样子好凶啊。」碧儿舌儿舔唇。
  两只妖精在底下嘀嘀咕咕,春情荡漾。
  「那就别去惹它!」小玄哼哼叫道,心猿意马。
  「你凶什么凶!我叫你凶!」紫儿盯着肉棒轻喝,勾起葱指倏朝大脑瓜上轻轻地弹了一记。
  「啊!」小玄惨呼,几要蹦起。
  「大坏蛋,就是你就是你!上回欺负人,今儿瞧我怎么收拾你!」碧儿凶巴巴道。
  「疯什么!」小玄怒嚷,猛感棒头一紧,蓦地刮痛起来,却是碧儿用牙齿轻咬,只觉痛楚中夹着丝丝酥麻,倒是异样刺激,不由低低一哼,闷如喉底挤出。
  两只小妖嘻嘻娇笑,紫儿道:「好惹人的声音,咱们让他叫大声点。」
  碧儿会意,两个凑首向前,一齐吐出了舌儿……
  小玄只觉两条如蛇似鱼的湿腻嫩物搭上了自己的肉棒,上下缠绕,左右梭蹿,时而挑舐时而打转,不由美得浑身绷紧。
  他苦苦哑忍,忽听碧儿道:「他不肯出声了哩。」
  紫儿轻哼:「我就不信,咱们夹攻他!」说到「夹」字拉得老长。
  「那样?」碧儿笑应。
  「嗯。」紫儿眨眼。
  小玄立时明白了这「夹」字的含义,原来姐妹俩收了舌,改用四瓣红润软嫩的唇儿夹贴住肉棒上下搓摩来回吮吸,他何曾尝过这种滋味,只美得拳头紧握,大口大口地喘气。
  两只小妖精夹抵着肉棒来回挲吮,唇舌间的津液很快就把整根肉棒涂抹得油滑光亮,但见其首巨如鸭蛋,绷涨得殷红如血晶莹似玉,其身却是怒龙盘绕狰狞可怖,惹得姐妹俩心儿颤颤,乍酥乍悸。
  「姐……」碧儿饧着眼儿娇声道:「我好想了。」
  紫儿极低声道:「莫急,免得又要吃亏。」声音提高,「他不肯叫,咱们便越要他叫!阿碧我们换个样儿。」
  「谁下边?」碧儿问。
  「我,待会儿换。」紫儿道。
  姐妹俩异样默契,小玄腿给一抬一推,两边分开,腿心忽感发丝轻撩,股心突地一烫,已给什么东西点住,然后挑挑抵抵,时拨时扫,偶还堵住眼口活泼泼地往里拱钻。
  「唔!」小玄失声,很快就感觉出逗弄自己股心的是何物,心头一震,撑起上身,果见紫儿伏跪在自个腿间,脸埋深处,后边高高地翘着曲线玲珑的俏臀,景象极是淫靡撩人,颤声道:「那……那里不干净!」
  紫儿犹如不闻,两臂紧紧攀抱住男儿欲要收合的腿,舌儿益发刁钻顽皮。
  小玄张口结舌,通体若僵。
  碧儿笑靥狐媚地趴凑上前,花唇启处,吐出嫩腻丁香,娇颤颤地送到他唇前,水汪汪的眼中满是渴求与诱惑。
  小玄张口,情不自禁与之吻吮。
  碧儿舌儿如鱼游蹿,在他口内四处嬉戏逗弄,时而拨扫,时而搅拌,时而纠缠,还悄哺香津。
  小玄色授魂与,抬臂勾搂。
  岂知碧儿却收舌而去,一手将他推到下去,笑盈盈道:「今晚,你就好好受用吧。」言罢唇移男儿颈间,在喉结上轻轻地沾了下,之后一行行地吻落下去,过乳,过脐,故意粘粘濡濡地诞下道道湿痕,直至朝天怒指的巨棒,舌儿细细舔濡了一阵,方才张开小小樱口,有些艰难地将巨硕头部缓缓吞裹进去……
  小玄仰头,百脉贲张。
  碧儿吞吞吐吐,又极力纵深,怎奈男儿委实长巨,樱唇最多也只能覆及半截多点。
  但这已足以令小玄神魂颠倒,巨硕的前端一直抵到了水嫩如脂的喉蒂。
  碧儿挨没多久,喉中便痉挛起来,赶忙缩首后退,眼泪都溢了出来,却仍不肯罢休,改成打横套弄,双手捧握着巨棒刷牙般在内颊与贝齿间来回突刺。
  这时,底下的紫儿也变了花样,竟然嘬起唇儿吸吮股心,由轻渐重,半点也不畏脏秽。
  各种滋味纷至沓来,小玄浑身皆痹魂魄欲融,盯着碧儿一鼓一陷得嫣红腮帮,倏地坐起,将之揽抱上来,探手在她胸前猛搓狠揉一阵,又扒开襟口,扯下内里的葱绿抹胸,俯下头去,霸道地含住了娇翘峰际的小樱桃儿。
  碧儿轻呼,抱住男儿的头咯咯娇笑,腻声道:「小白哥哥,觉得我们好不好?」
  小玄不应,专心致志地舔舐咂吮。
  碧儿难耐而吟,娇躯拧扭,喘着气儿又道:「喜欢我们这样么?」
  小玄仍然没应,突一掌插入女孩腰内,贴着软绵绵的嫩腹朝下钻去。
  碧儿嘤咛,腰肢骤紧,却仍努力说话,「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去?天天这么伺候你,不,还有更多。」
  小玄一阵迟疑。
  因为姿势改变,底下的紫儿已够不着原来的地方,遂游觅而上,接替了碧儿原来的位置,用口含住了怒昂在男儿胯间的巨棒。
  小玄爽得直抽气儿,指尖穿过一片柔如燕草的毛发,触着泡滑如酪的浆汁,他屏住呼吸,并指揉入。
  碧儿咬唇,双眸水汪汪地凝视着小玄。
  小玄贪婪拨撩,勾勒着两瓣肥唇内的滴滴嫩腻条条缝隙,索寻个不休。
  碧儿燥热难忍地推开一边衣襟,如酥香肩滑了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雪白。
  小玄这才注意到她今晚的穿着,只见上边是件软软细罗做成的窄袖银裉衫儿,内里葱绿抹胸,底下一条湖水百榴裙,一条芙蓉薄纱裤,两脚蹬着双尖尖窄窄的杏色绣鞋,异样清丽怡人,同此前的妖冶印象大不相同,心头酥融,动作愈肆,嬉戏花底的手指倏地挖入,深深地陷没在湿热的嫩脂之中。
  「啊!」碧儿颤呼,勾臂搂住男儿肩头,美目眯了又睁,始终望着他的眉眼,仿佛留恋不舍,仿佛想要弄明白什么。
  小玄忽然受不了女孩的注视,猛地跪起,将其摁在地上。
  「唔……」底下的紫儿闷哼而起,嘴角挂着一缕涎沫,手捂雪颈嗔道:「也不说一声,捅入喉咙里了!」
  小玄也哼,却是爽美无比,见女孩云鬓微乱,蛾眉轻蹙,有种说不出来的动人味道,索性一把揽过,按放在碧儿旁边。
  「小淫贼,你到底先要哪个?」碧儿不满地娇嗔,松脱的裙裤滑至臀下,里边竟无小衣,露出一痕迷人雪脯,底下的乌黑毛发跑出一小角来。
  「要你!」小玄闷喝,将她裙裤扒到膝下,捉起小腿全部摘了,然后欺身而上,稍微挪凑,便已经着娇嫩,巨硕的龟首挤入半粒,顿给蜜汁浸得温热滑溜。
  碧儿轻哼,蛤口辣辣生麻,心却颤颤酥美,喘息道:「快,人家好湿了。」
  小玄哪里挨得住她这般撩惹,猛地腰杆一挺,将臀一送,硬如铁铸的巨杵登时破门而入,深深地陷没娇嫩之中。
  「呀!」碧儿失声尖呼,蛮腰有如虾般弓起,娇颤颤哼道:「头一下……头一下就……就顶着人家心子……」
  小玄一击即退,复再如虹贯入,一上来便是大刀阔斧。
  「啊!啊!捅到最里边去了!啊!要坏了!要漏了!」碧儿浪啼连连,一直极力绷拱着娇躯,细细腰肢似欲折断,底下蜜如泉出,粘粘腻腻地涂抹了男儿一腹。
  别个女孩哪有这种叫法?小玄周身欲焚,猛冲狂刺势如雷霆,把连连退缩的碧儿杀得窝成一团,他倾躯欺上,顺势将女孩的两条腿儿朝前推去,紧紧地压在乳侧,弄成蛙儿形状,很快便发现这样更易发力,更加痛快,而底下的女孩也因这秽荡的姿势变得更加惹人。
  一旁的紫儿瞧得眼热,爬起来纠缠男儿,绽启滟滟红唇,在他胸前臂上四处舔舐逗弄。
  「就……就是这样……啊……小白哥哥……好喜欢你这样……再……再弄我……啊……」碧儿娇呼不住,在底下折腰抛臀,勉力迎凑。
  小玄从她打开的双腿望落,只见蛤口两片贝肉给撑得细薄晶亮,滴滴似融的粉嫩美肉随着抽送反复扯出揉入,蜜汁不住淌溢,从原来的透明给搅拌成抹抹胶白稠浆,再给拉拽成丝,粘粘地纠缠在两人交接之处,入眼极是撩人。
  碧儿给插得星眼朦胧,倏地花心凸鼓,一团烫物失控飞出,迎面甩在小玄的棒头之上。
  两人同时闷哼,碧儿双臂齐出,紧紧地箍住了男儿,凝腰收腹状若憋尿。
  「怎么了?」紫儿诧问。
  「不知怎么就……就跑出来了……」碧儿哆哆嗦嗦道:「还好……止住了……」
  「松手!」小玄闷喝,深陷花苞的肉棒给什么麻得阵阵发木,难耐地挣动起来。
  「啊!等等!别……别动!人家丢……丢了……」碧儿断肠般啼,浑身无力,粉臂一松,即给男儿挣脱开去。
  「啰嗦什么!」小玄不由分说再度抽送,这回烈如野马,比前更猛。
  「怎么又这么不济?」紫儿喘息道,忙从后边抱住男儿,但又如何控制得住。
  「我一开始就有……有准备啊……可他太……太凶啦……锁也锁不住……
  呜……」碧儿哭丧着脸,身上香汗浆出,蓦地惊呼:「啊!他……他又变那样了……」
  紫儿朝他们两个交接处望去,赫见出没妹妹蛤中的肉棒已变了模样,不但围数暴涨近半,且还赤如烧炭,通根上下蛟龙怒盘,异样狰狞凶悍。
  原来小玄的宝杵已浸足了花蜜,再遇阴精,终于原形毕露。
  上次树洞昏暗,紫儿瞧不真切,此时月光皎洁,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大喜:「真是师父说的那个模样!真的是玄阳盘龙哩!」
  碧儿哪里接得了话,双肘支地,两手使劲揪着草儿,倏地娇嚷:「快!快拿鱼……鱼来!我……我……」
  这时候找什么鱼,小玄莫名其妙,晕乎乎地想,敢情这小妖精给我搞昏头了?
  心中得意,越发纵情鼓捣,搅得女孩花溪汁水四溅,两腿内侧小片粘腻。
  紫儿急摸腰畔,口中默颂禁咒,打开了一只绣着蝶儿的小荷包。
  「快快!要……要坏了……」碧儿急急催促,足蹬腰拧,媚姿毕现娇态俱呈。
  小玄醉意犹浓,见她妖浪至极,不禁心神恣荡,借着酒劲,猛地将女孩整个抱起,两手捧紧粉似绵股,扳紧,上下抽耸,记记深送瓤内,枪枪俱挑花心。
  「唔……不行……挨不过了……算……算了……先丢一次给……给……」碧儿闷哼,首摆发甩,在男儿怀中又挣又扭,一副魂魄欲飞模样。
  「来了!」紫儿终从荷包里取出一物,飞快地送到她嘴边。
  要活要死的碧儿急转过头,张口叼住,却是一尾晶莹剔透的小小玉鱼,通体墨绿,鳞鳍如生,于月光下泛耀着晕柔的芒彩,在女孩的红润樱唇间显得异样神秘。
  此时恰逢小玄尽根搠入,棒头正中花心,然却身躯一震,满面讶色。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47:32

第八回 欢喜鱼
  原来,在碧儿咬住玉鱼的刹那,花阴之内遽逢奇变,原本小小的一粒花心突地急剧膨胀,涨成了异样肥美的一团,不但如此,就在肉棒触着的瞬间还奇妙无比地「咬」了棒头一下。
  「怎会这样?」小玄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再刺一下,果然又给什么软物咬着,只觉奇趣横生,滋味妙不可言,当下连连深搠,俱奔女孩花心。
  碧儿紧咬玉鱼,娇弱不胜地承受着男儿的猛烈冲击,然而先前的惊慌已经不见,尽管花心酥麻丢意汹涌,却再无丝毫阴精走漏。
  小玄极力纵深,惊讶地发现,花径尽处的花心仍在匪夷所思地继续膨胀,肉棒刺去,便似捣着脂膏酥酪一般,只美得筋麻骨软心魂俱酥。
  碧儿含糊哼吟,依然死死地咬住玉鱼。
  小玄不明所以,但觉女孩咬物强忍的样子格外动人,抽插越发猛烈,倏地一记狠冲,棒头竟有半个刺进了肿胀的花心,陷于一团肥美之中,所触奇滑异嫩,还来不及仔细领略,便在无从抵御的快美中射出精来。
  直至此刻,九鼎还丹诀才自体内激发出来,企图锁闭精关,然而已迟一步,小玄索性不管,摁紧妖精粉胯尽管喷射。
  碧儿失声尖啼,中箭般在男儿怀中缩成一团,花心给玄阳宝精喷着,下腹登时涌起一团酥暖,潮水般四下扩散,转眼荡遍全身,美得她欲酥欲融,所幸口中的玉鱼深具神效,这才没丢出精来。
  紫儿从小玄背后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妹妹,让两人的秘处结合得愈紧愈密,益发销魂。
  好一会后,小玄才从至极的绷紧中松缓下来,抱着女孩一块倒下,气喘如牛地仰躺地上。
  碧儿却似犹驻峰顶,酥胸起伏香汗淋漓,趴在男儿身上不时痉挛。
  「怎样?」紫儿俯到妹妹耳边,低低声问:「这鱼儿可顶得住?」
  碧儿点头,樱口一松,墨绿玉鱼掉在男儿胸膛上。
  紫儿面露喜色。
  「这是什么?」小玄瞧着胸口上的东西问。
  「一个宝贝,专门对付你的。」紫儿笑答,抄起玉鱼神神秘秘地藏入袖内,眼波转处,见他底下竟仍一柱擎天,玄阳盘龙之相依然如前,惊喜道:「怎么没软?」
  「厉不厉害?」小玄笑道,却连自己也不大明白,忽想起这些天在迷林中跟小桃精夜夜欢好,身底下似乎越来越强了,常常把夭夭整得死去活来。
  紫儿一把扑到他身上,呢哝央道:「好哥哥,你也疼下人家嘛。」
  「她怎么办?」小玄笑示怀里的碧儿。
  「她吃饱了。」紫儿娇声道。
  「没有!」碧儿即时否认,急忙抱住小玄。
  「你该歇会了!」紫儿瞪眼,不由分说把她从小玄身上拉起,搬放旁边地上,然后迫不及待地自解衣襟罗带,裙也不脱,便直接褪下里边纱裤,露出两条瓷般滑亮的美腿,顶部毛发隐现,原来内里也无小衣。
  小玄正抬眼望去,立时掠见女孩腿心的黑茸水光闪闪,不禁心头一荡。
  「还瞧还瞧!还不都是你害的!」紫儿娇嗔,羞答答地提裙跨到男儿腹上,用手捉扶住擎天宝柱,觑准挑眉竖目的大脑瓜缓缓坐下……
  小玄只觉棒头一紧,顶端已挤进了个又嫩又滑、又湿又热的紧窄口子,舒服得吸了口气。
  紫儿挪挪凑凑,状甚艰难,口里嘀嘀咕咕:「好大……怎么还这么硬……
  呜……烫坏人了……」
  已经发泄一回,小玄不再猴急,只懒洋洋地交臂枕首,乐享其成。
  小妖精似乎急了起来,突地奋力一沉,嘤咛声中,终将男儿的赤红巨棒吞没大半。
  小玄咧嘴,女孩内里的各种美妙清晰传来,姊妹俩滋味略有不同,妹妹窄紧非常,姊姊却是滑腻过人。
  紫儿在小玄腹上僵滞了好一会方才适应,掀开上边罗裳,指着自己的肚皮腻声道:「瞧,给你顶到这来啦!」
  小玄瞧去,果见女孩的雪白酥腹上有团微微凸起,不觉口干舌燥,稍稍平复的欲焰又再熊熊炽燃。
  「我摸摸。」碧儿忽从旁边伸过手来,笑嘻嘻地隔着姊姊的肚皮拿捏男儿的肉棒。
  紫儿娇嘤一声,猛见妹妹容光焕发肌肤溢彩,似比平时鲜嫩了许多,不由呆了一呆。
  碧儿朝她眨眨眼,舌儿舔着樱唇低低声道:「好多哩……适才。」
  紫儿立时明白这是她吸收了小玄的玄阳宝精之故,心中羡极,当即摆腰提股蹲耸起来,急把嫩嫩花房捋套巨棒,也要一饮琼浆方快。
  碧儿则在旁东摸西掏,时而调戏姊姊,时而挑逗男儿。
  紫儿直上直下地蹲耸了一阵,蜂腰突拧,窄窄嫩阴夹着巨棒旋转起来,过没多久,肤上已是细汗津津,腴处亮腻惹人。
  小玄见她罗裳散开,里边紧紧地缠裹着一条墨底银纹抹胸,心觉诱惑,遂用手去扒,登时从中跃出两只翘翘乳儿来,当即捉住一只大力揉搓。
  紫儿娇喘吁吁,拧扭得更加起劲,另一只腴翘酥乳随着转势不住打圈抛甩,荡漾出波波迷人白浪。
  她同碧儿一样,身材皆属娇小,但姊妹俩的胸部却皆意外挺拔,丰腴之度当然无法与飞萝比拟,也稍逊绮姬,但却略强于水若,远胜摘霞及夭夭。
  这时,碧儿俯下头来,从小玄的胸口开始,沿着条直线朝下一路亲吻,渐渐地来到了两人的交接之处,忽吐嫩滑丁香,挑舔两人的亵物来,一会撩逗紫儿怒勃的玉蒂,一会拨扫小玄绷胀的棒头,玩得不亦乐乎。
  如此情形,小玄很快便「坐卧不安」了,倏地按紧紫儿,从底下猛顶上去,直捣嫩心。
  「啊!」紫儿声音陡然拔高,一阵急促娇啼:「捅漏了!捅漏了!酸……酸死人了!」
  「小妖精!你再浪!你再浪啊!」小玄低喝,长击短抽,烈如野马跃涧虎跳峡。
  「啊!你还……还乱顶!你还猛顶!老顶人家最……最酸的地方!坏哥哥!
  色哥哥!大淫贼!」紫儿摇首拧腰,妖浪万状。
  「再浪点!」小玄低吼。
  紫儿牝麻蕊酸,嘶喘叫道:「谁浪了……啊!要……要掉了!心子快给你搓掉了!你赔你赔你赔……赔人家!」
  这还不浪?小玄兴动欲狂棒棒尽根。
  紫儿欲仙欲死,蜜液随着猛烈的抽送四下飞溅,更是浪到了骨子里去,「啊!就那就那!别停别停千万别停!不要你赔了……你便把……把人家的心子碾成末儿……磨……磨成粉儿……再兑成浆儿……流……流出来也……也不怨你!」
  「她要美啦!快点!再快点儿!插她心子!插坏她!插穿她!插烂她!用力用力!」碧儿也浪叫一气,突然转到紫儿的股后,把嘴儿凑到姊姊的花底,汁水淋漓地吸吮男儿棒下的饱满兜囊。
  小玄欲焰万丈,冲刺得愈急愈重,突一下力道过猛,沾满腻汁的铁杵错蛤而过,直滑到紫儿的股心里去,恰适她往下坐,竟有半粒巨头戳进了小小的菊眼内。
  紫儿乍然尖啼,泪水顿迸。
  小玄只觉棒头给圈韧物紧紧勒着,出奇爽美,忍不住又顶了一顶。
  碧儿正在底下,瞧得一清二楚,急忙飞手捉住,强将巨棒扳到前边,送入玉蛤纳回正轨,朝男儿嗔道:「你好狠啊!这么大还想玩后边,就不怕把我姊撕成两半?」
  「那……那里可以的?」小玄怔道。
  碧儿早已认定他就是那个采花盗蜜的逍遥郎君,大嗔道:「你装啥装啊!」
  「不知那后边的滋味如何?」小玄心中暗馋,胡思乱想间按住妖精两胯一阵横冲直撞,茎硬似铁,记记力透花房。
  「你真想……想弄死人么?啊!啊!这几下真好!真……真要……要坏了……」紫儿颤不成声,娇躯酥透,几坐不住。
  碧儿见她软软欲瘫,赶忙跪直起身,张臂抱住,紫儿回头,红红唇儿饥渴般微微张启,碧儿迎了上去,姊妹俩居然就在男儿上边面贴着面亲吻起来,情迷意乱无比投入。
  小玄盯着,心中欲焰如给油浇,在底下狠耸暴挺,仿佛要将身上的妖精洞穿方快。
  紫儿体颤头摇,直觉得花心阵阵胀跳,似要飞将出来,倏地肚皮一抽,咬着擎天柱的玉蛤迸出大股腻汁来,激流奔涌地冲洒在男儿腹上,但见其中白浊丝缕,竟是小丢了一遭。
  碧儿啊了一声,叫道:「鱼呢?鱼在哪?快啊!」
  紫儿呆了呆才急掏袖管,飞速摸出墨绿玉鱼,送到唇边一口咬住。
  小玄身子一震,原来肉棒骤又察觉了深处的诡变,与之前的碧儿一样,紫儿的嫩心迅速膨胀起来,眨眼间肥美如脂滑腻似膏,裹着棒头又咬又吮。
  「到底怎回事?」小玄疑讶地盯着女孩咬住的玉鱼,虽觉蹊跷,但却贪图销魂,继续纵情顶耸。
  紫儿顿时快美倍涌,丢意迭生,然后骊关紧锁,反而固若金汤丝缕不漏。
  小玄则坚持不到片刻,蓦感龟眼奇痒,通体俱麻,又再洋洋大泄。
  紫儿美目放彩,笑逐颜开,瞬而哆嗦起来,慌忙咬紧玉鱼,暗释秘法悄汲宝精。
  小玄弓躯而起,抱住女孩的粉股极力按向自己,棒头深深陷在异变的花心中猛烈喷射,但觉肥美之极妙不可言。
  紫儿死死地咬着玉鱼,躯曲如虾,寸寸绷凝。
  碧儿从后抱她,手口并用,火辣辣地四处抚慰亲吻。
  小玄激射如注,竟似无法遏止,美极间早把绮姬教他的九鼎还丹诀抛到了九霄云外。
  紫儿状如痉挛,肿胀的花心不住绞蠕,间不容发地裹着棒头又咬又吮。
  倒是在她后面碧儿担心起来,唇凑姊姊耳边道:「别一下子都吃光呀!等下还怎么玩?」
  紫儿终于心满意足,玉宫麻透,积累的快美亦已远远地超过了极限,迷迷蒙蒙地瞪着男儿俊颜,突将贝齿一放,松掉了口中的玉鱼,娇滴欲融地哼道:「好哥哥,被你麻死了,人家也丢与你吧!」说着猛一哆嗦,阴中花浆乍迸,逆着激射的阳精直浇灵龟,瞬将男儿的巨杵从头至根淋遍,厚厚腻腻地裹了一层。
  月色如水,嫩草似茵,浓浓春意使得夜色越发迷人。
  小玄汗流浃背,散架般躺在地上。
  紫儿湿发贴额,泥般瘫软在他身上,眼中如饮醉般水汪汪的,身上却似发烧晕红,滚烫。
  「干吗把鱼吐掉?」碧儿轻喘着埋怨,捡起掉在地上的玉鱼,十分宝贝地藏入袖中。
  「已经赚多啦,漏一点有啥。」紫儿无力呢喃。
  「一点?我瞧你都快成河了!」碧儿咬唇道:「哼,早知道我也这样!」
  紫儿不再睬她,闭起眼,伏在男儿身上暗自调息,待再睁目,赫已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如同换了个人。
  「美死了吧?」碧儿极低声道。
  「你不也是?适才。」紫儿玉颊含春地反问。
  姊妹两相视一笑,又来纠缠男儿,一人一边趴在胸侧。
  「那鱼儿到底是啥?」小玄懒洋洋问。
  「一个宝贝,让人快活的宝贝。」紫儿道。
  「怎么你们一咬住它,里面就变得……变得那样奇怪?」小玄道。
  「你快不快活?」碧儿腻声问。
  「嗯。」小玄承认,道:「很奇妙。」
  「喜不喜欢?」碧儿又问。
  小玄点头。
  「那不就得了,你只管受用便成。」碧儿道。
  「不行,一定要说!」小玄好奇之极。
  「好啦,告诉他吧,否则有人今晚定然睡不着觉哩。」紫儿笑道。
  「快说,如此神奇,定有什么来历吧?」小玄道。
  「喂,你想睡觉了吗?」碧儿葱指轻点其胸口。
  「我不睡,我要听故事。」小玄道。
  「好吧,宝宝乖,妈妈讲故事你听。」碧儿笑道:「那鱼儿叫做卡曼度迦,俗名欢喜鱼,又名双修鱼、合欢鱼、销魂鱼、极乐鱼,据传原是密教明妃一切母之宝,专门用它与时轮金刚双修以证乐空双运。」
  「时轮金刚?这不是佛么?他……他也干这个?」小玄讶道。
  「干这个又咋了?难道只准你逍遥郎君干不成?乐空双运乃密教之无上大法,是为德智合一之奥义,以通达至微微觉之境。」紫儿道。
  小玄听不明白,只问:「既是密教之宝,为何却在你们手里?」
  「不晓得,这是师尊给我们的。」碧儿道。
  「你们师尊是谁?」小玄又问。
  「缤纷谷千幻娘娘。」碧儿道。
  「听说过么?」紫儿问。
  小玄茫然摇头。
  碧儿哼了声,道:「孤陋寡闻!」
  紫儿道:「我们师尊的名头可大着呢,不过近年极少出来走动,你又刚从海外过来,因此才不知晓哩。」
  「是吧。」小玄含糊地应,心思仍系那尾奇鱼身上,道:「那宝贝呢?你们藏哪去了?拿出来我仔细瞧瞧。」
  碧儿也不吝啬,从袖中取出合欢鱼,递给小玄。
  三人一块玩看,小玄连连称奇,紫儿乘机诱惑,「想不想再尝尝它的妙趣?」
  碧儿亦低低娇语:「好哥哥,人家还想你。」
  小玄心旌荡漾,只觉这妖精姊妹今夜分外惹人,遂与她们再行云雨销魂巫山。
  耍到后半夜,小玄稀里糊涂又泄三次,却见两个娇娃似乎越战越勇,当下悄悄使出九鼎还丹诀来,谁知竟仍难以抵挡,但他精力奇健,每每片刻即复,是以不当回事,依旧顽强搏杀。
  两只小妖精仗着异宝接连取胜,不但快美如仙还赚得无双宝精,心满意足之余终于弃宝泄身,各自痛痛快快地大丢一回,亦算慰劳男儿。
  直至天色将亮,三人疲惫已极,这才勾腰交股昏昏睡去。
  
  眼皮红亮一片,身上烧热难耐,小玄猛地睁睛,原来天上已是烈日高悬,看模样已过午时,再瞧贴卧身畔的两只小妖精,见她们依然沉睡,然而黛眉微蹙玉肌生汗,显然也给晒得难受。
  他望望周围,见不远处有片绿荫,便将两个娇娃抱了过去,然后回原地捡衣裤穿上,心中忖道:「竟在这里鬼混了一夜,不知婀妍有没找我?」
  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阵惶然:「若给她知去,不知会怎样……」旋又哂笑:「无干无系的,有甚好怕!」
  他周身汗腻,正感浑不舒服,忽注意到远处传来的隐隐水声,心中一动,当下循声奔去,穿过一片小树林,果然瞧见了美如梦幻的雨梦台,急掠池边,脱个精光,一头扎入水中。
  水极冰凉,小玄连声呼爽,在池中鱼儿般东游西蹿,耍得正欢,突闻脚步声大作,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对机关枪卒行来,长枪指空,整齐划一,旁侧有两个女子似在指挥,定睛一瞧,却是婀妍跟芍药精采缤纷。
  这时婀妍也瞧见了他,不禁呆了一呆。
  「婀妍!」小玄大叫,从水中一跃而出,不知怎的,一见到她就觉得高兴。
  婀妍「啊」了一声,急转过身。旁边的采缤纷却是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目光下移,忽地美目大睁,异彩闪闪。小玄这才发觉身上片缕俱无,慌忙跃回池中。
  「喂!你乱瞧什么?」婀妍朝采缤纷喝。
  「他回水里去了。」采缤纷笑嘻嘻道。
  婀妍这才转回身来,神情狼狈,目光凶狠,冰颊上却晕了一片,似恼道:「你怎在这?」
  「天好热,洗澡呗。」小玄应。
  婀妍似欲再说,忽朝采缤纷道:「你去布防,这里十分紧要,莫漏一个角落。」
  「是。」采缤纷敛容领命,走前却朝小玄妖冶一笑,袅袅娜娜地带队而去。
  「洗够了没有?」婀妍朝池里道。
  「好了。」小玄忙道。
  「我转角那等你。」婀妍指了个地方,转身就走。
  小玄急从池中跃出,胡乱抹抹身上水滴,穿好衣服,朝转角处奔去。
  婀妍盯着他,头一句就问:「昨晚你跑哪儿去了?到处找不着。」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47:43

第九回  化魅为影
  小玄心中慌张,强作镇定道:「没啊,昨晚喝高了,不知哪里能睡,便胡乱寻个地方倒下了,一觉醒来就现在了。」
  「跟我来。」婀妍转身又走。
  「去哪?」小玄问。
  「到了便知。」婀妍道。
  「对了。」小玄忽道:「昨晚没什么事吧?那元一太子没为难你吧?」
  「他敢怎样!」婀妍冷冷道。
  「那元一太子到底是什么人?」小玄忍不住又问。
  「不是告诉过你了,一个叫人讨厌的无赖。」婀妍秀眉轻蹙。
  小玄哦了一声。
  「以后别在我跟前提他。」婀妍道。
  小玄心中一阵莫名高兴,望着周围景物问这问哪。
  两人边聊边行,先乘升降台下了数层,再穿过数座楼阁,最后登上一条凌空盘旋的长长梯道,来到一座悬壁而筑的大平台,台上栽满苍翠欲滴的宝瓶竹,间中飞檐数角,仔细望去,却是隐着一座竹楼。
  「好地方!好地方!如诗如画,神仙住的。」小玄道:「这是哪里?」
  「此处名唤『卧碧台』,林里的竹楼叫『醉碧』,算是巨竹堡中最美的地方之一,我小时候常来这里玩。」婀妍道。
  「醉碧?好!好!地方好,名字也好。」
  小玄对酒情有独钟,对其中的「醉」字十分喜欢。
  两人沿着条窄窄石径前行,片刻便到了林中的竹楼跟前。
  小玄抬头,见楼高三层,有窗有廊,东首还飞出个阳台,其上也栽了数根绿竹。整座楼全由竹子搭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润之气,立在跟前,人都清爽了起来。
  「阿绣。」婀妍突唤。
  旋见一人从楼后跑了出来,叫道:「来了,我在这呢。」
  小玄看定,原来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孩儿,上边是件白绢衫子,底下一条绿萝素底裙,裙角扎在腰头,手里拿把小锄,头上挽两个角鬃儿,随意地扎着条帕子,瓜子脸,瘦削肩,长得颇为白净俏丽,甜甜地笑着。
  「都整理好没有?」婀妍问。
  「楼里好了,就太久没人住,后边园子里还有些杂草,正在除。」阿绣道,眼角偷偷掠了小玄一眼。
  「里边瞧瞧。」婀妍道。
  阿绣忙放下手里的小锄,跑到前边,推开虚掩的竹门。
  婀妍同小玄朝楼内走去,阿绣拉掉头上的帕子,放下裙角,慢几步后边跟着。
  进到楼内,小玄更是喜欢,所见摆设俱是竹子所制,造型别致,做工异样精巧。
  「这是客厅。」
  「这是书房。」
  「这是客房。」
  婀妍楼下楼上地带,边走边介绍。
  小玄不觉有点奇怪起来,心忖:「这里是好,可婀妍跟我说这些干吗?」
  婀妍推开一间房门,忽然咦了一声,道:「卧室怎么跑这边来了?不是安排在最靠南的那间么?」
  后边的阿绣忙道:「原本是照堡主的吩咐安置的,可是发现那边靠近后面的小溪,潮气极重,南面壁脚上都长苔藓了,所以婢子就擅自做主,把卧室移到这边来了。」
  婀妍点点头,瞧了瞧屋里,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又把小玄带到阳台上,走到对面的附楼,推开门,朝他笑道:「过来看看。」
  小玄朝内望去,只见屋子极大,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张大小不一造型奇怪的台子,台上又安装着斧锯、勾挂、绳索及各种架子等物,不由大感新鲜,问道:「这些是什么?」
  「是工匠台,我们巨竹谷最好最精致的工匠台,谷中的各种机关皆是出自这种台子。」婀妍道。
  「好复杂的构造!妙极!妙极!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工匠台。」小玄啧啧称奇。望望周围,又见屋角堆放着数叠削整过的宝瓶竹板,道:「莫非此处是个工坊?」
  「嗯,就是个工匠房。」婀妍向里走去,又推开一扇竹门,道:「再来看看这边。」
  小玄过去,朝里一望,登时「啊」了一声,原来那屋中赫然立着一对恐怖之足,一对剑将军及一对螳臂工匠,在屋子近窗处的数根横杆上还停着十余只机关战鹰。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机关护卫?完工的么?」小玄两眼发光,一见到这些东西,他就莫名兴奋垂涎欲滴。
  「全都完工的,而且点过灵的。」婀妍道。
  「婀妍。」小玄吞了下口水,「你是不是答应要送我只完好的恐怖之……」
  「没错。」婀妍截住他的话道:「这些便是给你的。」
  小玄张大嘴巴,「这些全都给我?」
  「阿玄哥哥,这栋竹楼,这些屋子,包括屋里的所有东西,从今儿起都是你的了。」婀妍微笑。
  小玄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望向屋中形形色色的机关,想用眼睛也来判断一下。
  婀妍忽似想起了什么,从袖里摸出一只碧绿小瓶,递给他道:「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小玄去接。
  「拿好了。」婀妍等他完全接住了方才放手,道:「这就是从鬼蜘蛛身上提炼出来的材料,今早才在堡中搜出来的,分你一半。」
  「啊!」小玄手一颤,五指慌忙收紧。
  「别看只有这么一点,但已经足够使十来个剑将军或两只恐怖之足变成隐身的了。」婀妍道。
  「婀妍……」小玄惊喜无比,「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因为……」婀妍冰颊微晕,咬了咬唇,方才轻轻道:「因为你值得我对你这样好。」
  小玄喜得将她一把拥住,俯头便亲,就在嘴唇快要触着粉额之时,蓦地惊醒眼前女孩并非水若、小婉或摘霞她们,岂能高兴起来就捉住乱亲,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那里。
  婀妍凝视着他,慢慢地合上了眼,下颚稍仰,樱唇微绽。
  小玄心跳如擂。
  婀妍娇唔一声,长睫轻颤,下颚抬得更高。
  小玄仍在迟疑。
  「这回……」婀妍低低声道:「人家不躲了。」
  小玄心底蓦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情意,猛地将她紧紧抱住,吻向樱唇。
  婀妍嘤咛一声,娇躯骤软,两条藕臂也搂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一阵热吻,由试探到热烈到忘乎所以。
  数步外的阿绣呆了片刻,方急垂头,眼望地面,腮若桃花。
  两人终于松开,小玄凝目望着女孩,只觉唇犹麻,齿盈香,不禁魂魄酥融。
  婀妍则是轻轻喘息,羞涩不胜,突一头扑入男儿怀中,娇嗔道:「干吗这样瞧人?」
  「婀妍,你很好看。」小玄揽着她道,心中快活,忽然感觉一切皆是那么美好,就连自己可能是玄狐后人也不那么在乎了。
  婀妍脸上烧烫,原本冰似的嫩颊红云朵朵,娇艳欲滴。
  小玄俯首,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发丝。
  「阿玄哥哥,你会在这里呆多久?」婀妍在他怀里问。
  小玄一阵迷惑,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但无论你何时回来,这里都是你的家。」婀妍低低声道。
  小玄一阵感激,心中柔情万缕,勾起玉人下巴,再度轻轻吻落。
  两人又是一阵热吻,这回更加炽热销魂,小玄舌探樱口,恣意索寻,方才退回,不料婀妍竟然紧跟着把舌儿渡来,送入他口中由他吮咂爱怜任意为之。
  良久,两人方才分开,婀妍脸上愈红,也喘得更加厉害,好一会才道:「后天我就出谷,你会在这等我回来么?」
  「出谷?」小玄问:「去哪里?」
  「云州。」婀妍答。
  「云州?」小玄心头一动,道:「你要去帮奉天侯打仗?」
  「嗯,我答应过奉天侯,只要他出兵助我夺回巨竹谷,到时我亦会出兵帮他攻打云州。」婀妍道:「巨竹堡刚刚夺回,清点、布防、生产等诸事繁杂,我尽力明天就把这边的几桩要事办完,余下的只有等回来再说了。」
  小玄却怔怔思索,另有心事。
  「快的话可能十天半月便能回来,迟则三、五月也不定,你会在这你等我么?」婀妍轻声问。
  「我陪你去!」小玄终于下定决心,虽然外边十分凶险,但是助未来岳父大人一臂之力的机会更加诱惑。
  「真的?」婀妍惊喜道。
  小玄点头。
  「阿玄哥哥,这可是我答应别人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的。」婀妍感激道。
  关系可大着呢!小玄一语双关道:「既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太好了!」婀妍喜孜孜道:「那好,一言为定!这样我们便能……便能……」
  「便能什么?」小玄笑问。
  「便能在一起了!」婀妍勇敢地说了出来,忽似想起旁边还有别人,满面红晕地朝阿绣望去。
  阿绣正垂头望地,手儿拘束地拈扯着自己的衣角。
  「阿绣,你过来。」婀妍唤。
  阿绣赶忙走到她跟前,道:「堡主有何吩咐?」
  婀妍指着小玄道:「这便是崔公子,以后你就在这边服侍他。」
  「是。」阿绣垂着头应。
  小玄睁大眼睛,忙道:「不用不用!我不用别人服侍的。」
  「嫌人家不够美貌是么?」婀妍笑道。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这姑娘好看得很。」小玄道,话一出口立马后悔,记得逍遥峰上,有次他在水若跟前称赞二师姐漂亮,结果水若给了他三天三夜的冷面孔。
  婀妍道:「那就让她服侍你,你不是喜欢机关术吗?阿绣是我们灵竹族的女孩子,祖祖辈辈都是巨竹堡的驻堡工匠,对巨竹谷的机关工艺知道不少,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跟她探讨探讨。」
  「真的?」小玄不由心动,眼掠阿绣,见她恰朝自己望来,咬着唇儿,一双水灵秀目似有话说。
  「当然真的,不信你自个问她。」婀妍顿了下道:「对了,这些机关护卫的操控之法及工匠台的使用之法阿绣都知道,就由她告诉你好了。」
  「可是……」小玄还在犹豫,婀妍已道:「昨晚你喝了不少,就先在这里歇下吧,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安排哩,今天就不管你了。」说完忽垫起脚尖,在他脸上甜甜地亲了一下,低声道:「明儿见。」
  「明天见。」小玄只好应。
  婀妍嫣然转身,脚步轻盈地走出屋去,真气一提,蝶儿般从阳台飞走了。
  屋中剩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忙把目转开。
  小玄不知所措,轻咳了一声。
  「公子有什么吩咐吗?」阿绣道。
  「没有没有。」小玄忙摆手。
  「那我去园子里除草了,有事你就唤我。」阿绣道。
  「好,好。」小玄应。
  阿绣屈膝福了一礼,转身去了。
  小玄松了口气,开始在屋中大肆摆布,初只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到后来竟然东拆西卸,窥看各款机关的内在构造,但见工艺精湛巧夺天工,不由如痴如醉,喜到极处时,忍不住低声轻啸。
  他在迷林中修习飞萝记载在云影中的机关术,这些日来可谓突飞猛进,此时再窥探到巨竹谷的机关工艺,更是大开眼界,对机关术的认识又上了层楼。
  小玄越看越心痒,便如那喜书爱画之人乍遇名作,忍不住也要来上两笔,他望着屋中的张张工匠台与成堆的材料,不觉瘾头大发,忖道:「此处样样具备,又有闲暇,何不弄个什么出来耍耍?」
  他正跃跃欲试,突然记起婀妍适才给的东西,心中一动:「这么神奇的东西,不如现在就试试?」当下取出碧绿小瓶,目光在众机关里扫巡须臾,朝一个剑将军走去……
  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不见了上半身的剑将军诡异地出现在屋中,小玄喜得手舞足蹈:「果真能隐身哩!这粉儿真是极品材料,如果有多,把这几个机关全都弄成隐形的那就过瘾了!」
  心念至此,突地一呆:「这些机关虽然厉害,可也远远比不上我的魅影,若是魅影也能隐身,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小玄不禁大为兴奋:「魅影速度快得惊人,若再隐去身形,谁能抵挡得住?哈哈,云影中说它擅刺杀,到时真成个神出鬼没的刺客了!只是……
  这鬼蜘蛛粉的性相不知会不会跟魅影身上的涂料冲突?呜……要是二师姐或白眉老头在这里就好了。」
  他踌躇再三,终还是抵挡不住这强烈的诱惑,当下默念禁咒,轻声一喝:「亲亲水儿!」
  蓦见光芒闪耀,满屋缤纷,通体灿烂的魅影从他的身影中电掠而出,凌空跟前。
  小玄晃晃手里的碧绿小瓶,声音微颤,「宝贝,你乖乖的别动,老爸让你脱胎换骨……」
  
  「啊!」一声轻呼,刚进门的阿绣似给什么撞了一下,手中的琉璃灯差点掉地。
  「宝贝夭夭!」小玄轻喝。
  阿绣猛见一条淡得几无的影子从前边掠过,眨眼无踪。
  小玄惊喜满面地盯着自己的影子。
  「谁?」阿绣惊道。
  「怎么还能瞧见一点点影子……敢情涂抹得不够?」小玄自言自语,搓着手,兴奋溢于言表:「嗯,或许这样才像它的名字哩,既然脱胎换骨了,那就该换个名字了,叫什么好呢?原来的名字可真难听……」
  他眉头紧皱,突地一拍大腿,喊出个恶俗无比的名字来,「影子刺客!就叫影子刺客!」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47:52

第十回  牵肠挂肚
  「公子,你怎么了?」阿绣吃惊地望着他。
  「啊……」小玄这才注意到她,忙道:「没什么,在想东西呢。」
  「适才好像有……有条影子从我跟前过去……」阿绣惊疑不定道,此时满屋昏暗,原来已是黄昏。
  「没事没事,是我的一个机关宝贝。」小玄微笑。
  「哦。」阿绣拍拍心口。
  「不知道你来,没吓着你吧?」小玄歉意道。
  「没。」阿绣道:「晚饭弄好了,请公子到楼下享用。」
  灯火映耀,亮而稳定,柔柔地洒遍整间屋子。桌子上,一盘炒竹笋,一盘炒芥蓝,一盘炒鸡蛋,一盘红烧肉,一盆豆腐汤,几碟儿粉绿小菜。
  小玄大口扒饭,夹起块肉塞进嘴里,嚼了几嚼,鼓着腮帮含糊道:「好吃!
  好吃!这是啥肉?」
  「竹鼠肉,就这谷中产的。」立在一旁的阿绣道。
  「好香,肥而不腻,饭也很可口,不比我小师姐做得差。」小玄又赞。
  阿绣微笑:「那你就多吃点。」
  小玄突然发觉,道:「你怎么站着?坐下来吃啊。」
  「我待会吃。」阿绣道。
  「干吗啊?哪有这么麻烦,一块吃!一块吃!」小玄道。
  阿绣摇头。
  「坐下来一起吃,要不我不吃了。」小玄停住筷子。
  阿绣只好坐下,盛了碗饭低头扒着。
  「干吗只吃饭?」小玄夹了把菜到她碗里。
  「我自己来。」阿绣有些慌乱。
  「我不用人侍候的,明儿我也做顿饭你吃。」小玄道。
  「这怎么行?堡主知道骂死我的。」阿绣道。
  「她有这么凶么?」小玄笑道:「没事,知道了我就跟她说去。」
  「堡主不凶,只是你是公子爷,婢子怎能吃你做的饭?」阿绣道。
  「我才不是什么公子爷,我在山上时,常常做饭给我师父师姐她们吃的。」
  小玄道,很快就扒完了一碗饭。
  阿绣忙放下筷,拿过碗帮他盛饭,道:「不一样的,她们可是你师父师姐,我只下人一个。」
  「不是下人,以后我自己盛就行了。」小玄道:「你我不分什么主人下人。」
  「你可是个大英雄呢。」阿绣道:「听他们说,是你诛杀了七邪界的邪魔,帮堡主帮我们族人夺回家园,报了大仇。」
  小玄一阵飘然,道:「不只我,还有好多人呢。」
  「可你打死的那个是最厉害的,功劳最大。」阿绣道,不觉望着他,停了片刻才赶忙低头。
  小玄道:「反正我们不能分什么主人下人,行吗?要不我就不住这里。」
  阿绣咬唇,半晌之后,终于勉勉强强点了下头。
  晚饭之后,阿绣收拾了碗筷,又备好汤水请小玄沐浴。
  小玄走进里间,见屋中放着只大木桶,桶中热气蒸腾,桶边摆着张小几,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两条大毛巾及一套新衣服。
  阿绣帮他脱掉外衣,道:「公子慢用。」说完转身出屋,把门轻轻带上。
  「再这么下去,当真要迷上公子爷的滋味了……」小玄泡在热汤中,头枕桶沿,舒服得眼睛眯成一线。
  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真似梦幻一般,脑海里频频浮现出婀妍的娇颜笑靥,细细咀嚼她今日的一言一语,不禁时悸时痴,阵阵销魂。
  他心神正荡,猛又想起了水若:「啊,该死!这两日我怎么少想到她了……
  不知她这会怎么样了?」登时思念潮涌牵肠挂肚,难以自己。
  「此次去帮未来岳丈打仗,定要全力以赴争取表现,日后水儿知道,定会开心哩。」小玄暗下决心,忽想到:「可恨被武翩跹那妖女追得紧,把骨头龙给丢掉了,那家伙身躯庞大,力量惊人,在战场最派得上用场,可惜啊可惜!」
  他思着念着,猛地一惊:「妖女捉不到我,不知会不会把气出它身上?」旋又想起飞萝分析过的情况:「骨头龙的骊珠在我体内,远离了我,不知会不会真似阿萝说的那样?若是因此死掉,那我就罪大莫及了!」
  想到此处,小玄再也坐卧不住,「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爬出桶外,草草拭干身子,把放在小几上的新衣穿了,却是从内到外一整套衫袍裤袜,衣料质地及裁剪做工皆是极佳,穿到身上十分舒适。
  他无暇细赏,把如意囊系在腰头,将炎龙鞭缠绕臂上,便朝外间走去。
  一推开门,就见阿绣坐在桌前缝补东西,她抬起头,有点意外道:「公子沐浴好了?」
  「嗯。」小玄应,匆匆朝门口走去,想了想停步道:「我出去办点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啊?」阿绣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公子要去哪?堡内重新布防了,许多机关陷阱又启用了,而且路也不好认,就让婢子陪你去吧?」
  「我要出谷,从哪走最方便?」小玄道。
  「哦。」阿绣起身,问:「公子识得飞升之法或有什么能飞之物么?」
  「会飞。」小玄道。
  阿绣道:「公子随我来。」
  小玄便跟她朝外行去,出了竹楼,阿绣带他走入后园的一条小径,绕了几绕,来到竹林深处的一个小洞口前,道:「公子从这里进去,一直走到尽头,那里有扇小门,打开后就到巨竹堡外了,不过那里离地面数十丈,要飞才能离开。」
  「好的,谢谢你。如果明天婀妍找我,你就告诉她我出谷去办点事,会尽力在后天早上赶回来。」小玄道。
  「嗯。」阿绣应。
  小玄正要转身,却听阿绣道:「等等,那尽头的小门设有禁制,我跟你说禁咒。」当下把禁咒念了一遍,只有简短的数个音节,十分易记。
  小玄默颂两遍,道:「记住了。」走向洞口。
  「公子小心。」后面传来女孩的轻唤。
  小玄心头一暖,朝后招了招手,钻进洞中。
  出了巨竹谷,小玄祭出鹿蜀车,先飞到大泽边上,然后再朝上次飞萝指点的方向飞去。
  「迷林虽是秘境,但应该就在葫芦谷中或附近,骨龙若是没事,去那一带应该能找着。」小玄判断,心中又祈:「骨头龙啊骨头龙,你可千万别乱跑,我这就来找你啦。」
  鹿蜀车在空中飞驰了近个时辰,小玄突然望见在更高的地方出现一道亮芒,色彩绚丽不住变幻,绝非流星能有,他这阵子给人追捕多了,心中十分警惕,急把鹿蜀车收了,凌空停住。
  亮芒由细变粗,且越来越亮,小玄心捏了把汗,提蓄真气,眼睛紧紧地盯着亮光。
  亮芒从他头顶上一掠而过,绚烂得令满空星辰相形失色。
  小玄松了口气,眼睛盯着亮芒,见其上立着数条人影,猛地浑身一震,刹那热泪盈眶,失声叫道:「入梦!是师父师姐她们!」
  他急追上去,然而速度远远不及,正要召出鹿蜀车,猛地发现亮芒旁还跟着一物,凝目细看,却是只云翼鼎,不禁大惊:「六师伯也在!」
  这一稍滞,入梦与云翼鼎已掠到了近百丈外,小玄急得面红耳赤,怔了片刻,终还是祭出了鹿蜀车追去,只是远远地跟着,不敢靠近。
  忽然间,亮芒速度减缓,朝下徐徐贯落。
  小玄也赶忙减速,极目俯瞰,只见漆黑中似有栋栋房屋,这才发现原来底下有个小小城镇,心忖:「莫非师父她们要在镇上歇宿?」
  转眼间亮芒已经不见,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小玄犹豫须臾,思念终于战胜了恐惧,遂将鹿蜀车收了,然后从空中缓缓降下,找了个无人处落地。
  此时已近午夜,四下黑灯瞎火,小玄小心翼翼地沿街寻找,终于瞧见远处有些亮光,忙走近前去,但见灯笼高挂,原来是个二层楼的老旧客栈,看来似是这破败小镇上的唯一一家。
  「不知师父她们是不是在这里歇宿?」他在暗处观察了一会,绕个大圈摸到客栈后边,真气提处,人便无声无息地飞上了二楼,然后沿着外墙的小阶朝一间间屋子里窥探。
  寻过几间屋子,不是睡着寻常住客便是空无一人,小玄正有点气馁,猛听旁边屋内有人说话,声音虽细,却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无比熟悉无比思念的声音来,身躯蓦震,心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将出来。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正巧窗页支着,遂弯腰溜到窗台之下。
  「我终于明白他为啥那么喜欢酒了,果然是样好东西。」水若的声音。
  「别这样喝了,等会又要难受死了。」这是小婉的声音。
  小玄满眼潮热,悄悄探头,果然瞧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师姐,两人对坐桌前,桌上摆着两只杯子,一小坛酒,一盏油灯。
  水若拎起酒坛倒酒,拿起杯,粉颈一仰一口干了。
  小玄目瞪口呆,水若这样喝酒,他还是头一回见着。
  「陪我喝点?」水若盯着小婉,眼睛发直,眼神却有点迷乱。
  小婉咬唇,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水若厌厌一笑,又干一杯。
  小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他知道她从来不喜欢喝酒,也一直都不会喝酒。
  果不其然,水若剧咳起来,咳得娇躯乱颤满面通红。
  小婉急忙起身,奔到她旁边为她拍背。
  「你说。」水若眼中泪汪汪的,亦不知是不是给酒呛的,「你猜他……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小婉轻叹,默默地继续为她拍背、揉背。
  小玄顿然明白了许多,心中大叫:「我就在这!我就瞧着你呢!」只因不知易寻烟是不是在附近,不敢贸然出声。
  水若咳嗽未止,居然又去抓酒坛。
  小婉忙捉她手,生气道:「别喝了,再喝就喝死了!」
  「让我喝。」水若大着舌头,撒娇夺酒。
  小婉坚决地捉紧住她,突把酒坛一拎,放到了远远的桌角,道:「你每晚都这么喝,我真告师父去了!」
  「知道么?」水若却微微一笑,喘着气道:「他曾说过要陪我一起去看名山大川,遨游天地,说今生今世永不分离的。」
  小婉一震,僵住身子。
  「可如今,别说一块儿,就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了……」水若扶额摆首,似乎难受之极。
  小婉怔怔地望着前方,眼圈悄然红了起来。
  「小婉。」水若突抬起头,笑嘻嘻道:「你也喜欢他是么?」
  「啊?」小婉吓了一跳。
  窗外的小玄也给唬了一下,听小婉笑道:「是喜欢啊,他是小师弟嘛,除了有点调皮,喜欢捉弄人,喜欢喝酒,其它什么的都挺好,所以喜欢他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水若盯着她道。
  「没……没有……」小婉有些慌乱起来,眼睛闪避着水若的目光。
  「你瞒不过我的。」水若笑道:「我问你,你要是不喜欢,那天他躲水里边偷瞧我们,你怎不恼啊?」
  小婉满面通红。
  「还有。」水若道:「你心里边若是没他,怎么他一走了,你就再也不去方少麟那边了?」
  小婉呆住。
  窗外的小玄也呆了,心中惊涛骇浪,乍酥乍悸。
  小婉走回原来的位置,愣愣坐下。
  「你我怎会不知,要不这么多年的师姐也白当了。」水若撑桌站起,拎回桌角的酒坛子,往自己杯里倒酒。
  小婉突伏桌上,「哇」地一下失声痛哭。
  水若咬唇,眼中晶莹闪动,「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了……」
  小婉悲声大恸,泣不成声,「他从来就……就喜欢热闹,可这一路逃命,没人作伴没人说话,定是孤单得很,不知道……不知道他怎么过的……」
  水若终忍不住,两行泪水滑落玉颊,哽咽道:「这么多人要为难他,现在,我也不盼他回来了,只求他吉人天相平平安安就好。」
  小玄满眼热泪,真恨不得冲进屋去,不让两个玉人再为自己难过。
  「要是……要是不下山就好了,大家呆……呆在逍遥峰上快快乐乐的一辈子多好!」小婉哭得削肩剧抖。
  「来,喝点,也许就不会太难受了。」水若帮她倒酒,手拿不稳,酒汁淌了一桌。
  小婉猛地坐起,拎过酒坛就灌。
  「你疯啦!」水若急忙起身,踉踉跄跄地抢到她跟前夺下酒坛。
  但小婉已狠狠地灌了几口,嘴角残液,衣襟尽湿。
  「我的天……」小玄暗叫要命,他知道这小师姐从来滴酒不沾的。
  果不其然,小婉「砰」的一下,头磕桌上,趴在那里再也不动。
  水若颓然坐下,呆呆望着某处,继续喝酒。
  「别再喝了!再喝你也倒下了!」小玄急得心中大叫。
  水若忽然探手怀内,摸了半天,掏出一样东西来,登时满屋缤纷,绚丽如幻,正是小玄当日在巨竹谷跃出悬崖为她采的奇异彩虹。
  「猪头……」水若轻唤,捉着彩虹贴偎颊畔,樱唇时噙时吻。
  「不知六师伯是不是也住这里?」小玄五内如焚。
  「猪头……」玉人低低再唤,不知想到了什么,泪水又涌。
  「不管了!便是千刀万剐天塌下来也不管了!」小玄站直身子,脚下一点,轻轻巧巧地从窗口穿入屋内。
  「你怎走了呢……你不是喜欢我么……你怎舍得呢……」水若迷迷糊糊地呢哝。
  小玄魂魄俱融,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轻语,「别叫,是我。」
  水若身子一僵。
  「千万别叫啊……」小玄心中祈祷。
  水若转过头,不但没叫,竟还微微一笑,出于意料地仰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水儿。」小玄颤着低唤,火一般抱紧了她。
  「唔……」水若轻吟,道:「真好……一喝多……果然就能见着你……」
  小玄一愕,旋即明白过来,心中又疼又怜,亲了她粉额一下道:「水儿,是我真的来了。」
  「嗯?对呀……今晚你怎……怎会这么清晰啊?」水若用手摸摸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的眉,眼睛努力的睁了睁,水眸却仍迷蒙如雾,倏地身子一侧,头俯地面,剧烈地呕吐起来。
  小玄赶忙轻拍其背,心如刀绞。
  呕了好一阵,水若才回过身来,这下酒劲翻涌,更是醉得厉害,天旋地转地扑入男儿怀里,娇躯软如湿泥。
  小玄瞧瞧屋内,见东首摆着两张床铺,遂将玉人抱起,走到一张跟前将她放下,拉过被子帮她盖上,又东张西瞧,方要站起,却给水若紧紧地捉住袖子。
  「你要去哪?怎么这么快就走?」水若娇嗔。
  「我去倒茶。」小玄道。
  「不要,我不要茶。」水若叫道:「我只要你!」
  「我倒杯茶就来。」小玄哄道。
  「不要,人家就要你抱。」水若抬臂,攀住了他的脖子。
  小玄只好坐下,俯身抱她,心疼无比道:「喝这么多,难受死了吧?」
  「嗯,好难受,抱我紧点。」水若紧紧搂他,「等下一清醒,你又不见了。」
  「怎么会?我是真的,我真的来了。」小玄用力抱住,雨点般吻她额头眉梢。
  「今晚我喝多多的,再不让你一下子又走了。」水若道。
  「我不走,今晚我不走了。」小玄喉结滚动,不知不觉眼又潮了。
  「猪头,我有好多话儿想跟你说,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水若轻语。
  「当然听得见,我就在这里啊。」小玄忙道。
  「要是……要是现在是真的多……多好。」水若只觉一阵眩晕,闭起了眼。
  「真的,现在就是真的!」小玄不知如何是好。
  水若睁眼,目光直直地盯着顶上的床帐,「不知他会不会时……时常想我?
  会不会也梦……梦见我?」
  「会,我好想你,想得要命!」小玄吻她秀发,泪水一涌而出。
  「咦?你怎么哭了?」水若抬手,葱指轻轻拭抹他的泪水,呢哝道:「猪头……我不要你哭……要是哪天能再重逢……人家一定不再气你……不再乱发脾气……你别哭啊……」
  「我没哭。」小玄忙去吻她粉颈,把脸埋住。
  水若娇吟一声,眯着美目继道:「而且我一定要好好地疼你……好好地爱你……还有你想怎样就怎样……不再急你了……」
  小玄猛地抬头,泪流满面地吻住了她的樱唇。
  水若嘤咛接住,吻了一阵便张启樱唇,先把嫩滑丁香渡过,在他口中活泼泼地四处撩逗,然后边勾边引,把男儿的舌头诱到自己口中,热情似火地用力吮吸。
  小玄从未见过她如此,不觉浑身燠热,一只手移到了她的腰际……
  两人终于分开,水若狠狠地喘了几口,藕臂一揽,又勾下男儿的头,如饥似渴地继续亲吻。
  小玄再也把持不住,在她腹上爱抚的手掌忽地上蹿,穿入襟口塞进抹胸,扣住了一只尖翘粉乳,顿然满掌生麻,忍不住用力揉握。
  「啊!」水若忽然惊呼。
  「怎么了?」小玄吓了一跳。
  「我……我怎么……」水若手捂双颊,满面红晕道:「要死了!我怎会梦见这个?」
  「梦?」小玄既心疼又好笑,亦越发销魂,俯下头与她额抵着额,低哑着声道:「你不是说我想怎样就怎样么?你不是说不再急我了么?」塞在襟口里的手用力一拽,扯下她的抹胸。
  他已决心,今晚定要让这个魂牵梦萦的人儿清醒过来,并用无限的怜爱把她带上九霄云端。
  【第九集完】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52:33

第十集  情迷意乱    第一回  良宵苦短
  「啊?」水若低呼,慌捂胸口,却一把按在塞入衣内的手背上。
  小玄趁机揉握,轻轻地捏拿掌际的玉乳。
  女孩的乳儿尖尖挺翘,娇弹光滑且巧致趁手,扪扣掌中,即生阵阵麻意。
  「等一下……唔……我怎么会做这……这样梦?」水若吟呓,急用手掰,孰知此时醉得厉害,浑身上下软绵乏力,哪里奈何得了小玄的强横,不但没将手掌掰开,反倒累得娇喘吁吁,夹带着薄薄酒香的兰息喷吐而出,把前边的男儿吹拂得差点也醉了。
  此时,那条从巨竹谷采撷的奇异彩虹蜿蜒两人身间,把两人脸上、身上乃至整个床帐都渲染得绚丽缤纷。小玄盯着水若,真觉眼前有如梦幻,突俯下头,脸埋女孩酥胸,情炽似火地亲吻罗衫内的粉嫩肌肤。
  「唔……不要啦……这个梦不能再……再做下去了……」水若眼波迷离,玉颊烧得霞般红艳,嘤咛喘道:「猪头你害……人做这么……这么奇怪……的梦…
  都是你……都是你……」
  「既然是梦,那就更不必害羞啦。」小玄在她衣襟里喘息,热唇渐亲渐高,倏一口罩住了玉乳峰际的红樱桃儿。
  「啊!」水若娇躯轻震,酒力激荡,脑瓜里又是一阵晕眩。
  小玄爱怜地亲吻着她,咂吮须臾,又用舌尖顺着红樱桃儿的轮廓一遍遍画圈圈,轻轻舔扫那如绸薄嫩的粉晕。
  「唔……猪头……」水若娇吟,惹人无比地缩起了雪肩。
  小玄撑起身子,将她掀开的衣襟完全剥开,只见两只粉乳给拉下的抹胸勒得饱饱鼓胀,嫩红的奶头尖尖勃翘,亲吻过的那颗更是明显肿胀,心中火热,当下又去松她腰间罗带。
  水若秀目半启,傻傻愣愣地望他。
  小玄朝她温柔一笑,打开水蓝纱裙,揭起里边的月白小衣,赫然发现下摆已浸湿了小小一块,不禁情焰愈炽,将玉人粉臀轻轻一托,把绸裤褪到膝处,人又俯下,这次却是把脸凑到了女孩的腿心……
  水若只觉底下骤暖,说不出的舒美油然而生,原来男儿的唇已落在她的腿心间。
  小玄缓缓亲吻,唇覆玉阜,舌梳细茸,鼻间阵阵芬芳,心中益发销魂迷醉。
  水若微微娇喘,忽尔头朝后仰,雪白的鹅颈拱成了一条迷人的弧线。
  小玄舌探嫩蛤,手又摸到她膝盖处,把半褪的绸裤推到脚踝整条摘去,轻轻打开粉腿,但见细茸稀疏水光隐闪,一道透露着湿意的嫩红缝儿竖卧其间。
  「唔……」水若羞极,两腿一缩,就要闭起。
  小玄赶紧用肘阻住,凝目观瞧了会儿,终忍不住伸出手去,指按紧闭缝儿的两边,搭住粉淡嫩瓣小心翼翼地轻轻一分……
  「啊!」水若低呼,只这轻轻一剥,已令她浑身发软。
  在如梦似幻的绚丽虹辉中,女孩的秘处如花绽放,内里丽景尽现于前,但见线条分明,洁净瑰丽,有的浅淡如粉,有的深浓若脂,皆罩着层薄薄露儿,嫩似吹弹得破,正随着主人的颤抖轻轻蠕颤,小玄屏息而视,口干舌燥地朝前贴去…
  「呀!」水若惊呼,细柔的腰肢猛地一紧。
  小玄轻怜蜜爱,时而舌剖缝隙细细索寻,时而舌覆花苞大片舔扫,不肯漏掉丝许角落。
  怎么可以这样子的?那地方怎么可以用嘴去碰?这梦真是越来越荒唐啦……
  水若快美迭生,花底蓦地一阵收缩翻蠕,莹润的蜜汁沁溢而出。
  小玄满唇温热,舌尖忽在脂堆中勾着一粒小小芽儿,原本软嫩,一碰便猛地勃翘起来,心觉有趣,当下追舌过去连连逗弄。
  「唔呀……」水若颤哼,腰臀拧摆腿足伸缩,手儿摸到了底下,触着男儿的脑袋,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玄百般嬉戏,舌在花苞内时如蜻蜓点水时如鱼梭莲底,将苞中的嫩脂软芽恣意翻犁拱揽。
  「唔……那里……那里不行!」水若突然嘤咛。
  「这里?」小玄低笑,反而撮唇噙咂,轻轻吸吮,舌尖还从内里挑挑点点。
  水若娇躯乍凝乍酥,温润的花蜜潺潺而出,很快便把男儿的面颊下巴涂得滑腻一片。
  小玄见她动情非常,心中益发来劲,索性张口罩住整只水嫩花苞,时轻时重地吸吮,爱到极处,又把入口的微脐腻汁尽数咽下。
  水若花娇质嫩,何曾尝过这等狂荡滋味,两条粉般美腿蓦地收合,紧紧地夹住了男儿的脑袋。
  小玄更是张狂,倏地吐舌,硬挺地刺向苞蕊。
  「啊……」水若娇啼,不能自主地缩了下粉股。
  小玄奋力顶送,舌头以最大的限度深入苞中,来回梭搅采刺花阴内壁的嫩滑纹理,口还继续汲吮涌冒出来的诱人蜜液。
  快美如潮袭来,水若阵阵痉挛,突地啜泣起来,「小玄……你……你在哪里……」
  小玄心头一颤,即时长身而起,嘴唇雨点般亲吻上她的粉额眉睫,心疼如绞道:「我就在这!我来了,水儿,我真的来了!」
  水若却浑若不闻,似仍浸溺于醉梦之中,犹自闭着眼呓唤:「猪头……
  头……我好想你……」
  「这不是梦,真的是我!水儿你摸我,你摸摸我呀!」小玄急了,捉着她的手往自己面上胸上放。
  水若任他摆布,手儿漫无目的地在他身上攀摩游荡。
  小玄眉头大皱,忽一把扯去自己的腰带,释放出硬到极处的灼热巨棒,送到花底,在嫩蛤边撩拨碰触,前端很快便沾染满了腻滑的蜜液,他调校位置,深吸口气,腰下猛地发力。
  「呀!」水若娇啼,睁大了眼睛。
  小玄强剖娇嫩,勇往直前。
  水若乍然轻震,原来已给男儿冲到了最深之处。
  小玄吸气,抵紧花心。
  「猪……猪头……小玄?」水若讶色满面。
  「是我。」小玄应道,眼中尽是温柔。
  「真……真的是你?」水若颤声道,只觉某处酸麻难当,粉臀不由缩了一缩,却把男儿纠缠得更实更密,湿滑的嫩壁似与火烫的肉棒黏融作一块,宛如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真的。」小玄点头,拿起她的一只柔荑放在脸侧轻轻厮磨,又张唇轻吻春葱般的指儿,只觉底下奇美,按捺不住地缓缓抽送起来。
  「真的……不是梦?」水若目中溢出无限惊喜。
  「嗯,不是梦。」小玄轻轻地咬了她指儿一下。
  「猪头!」水若猛地起身,死死地搂住了他,指摩男儿的眉毛鼻梁,泪如雨下。
  「水儿。」小玄紧紧抱住她,用唇吻吮玉人泪儿,尽管渴极颠狂,进退却温柔似水。
  「真的是你!」水若终于完全肯定,含笑娇泣,美如雨后虹彩。
  「水儿……」小玄又爱又怜,再一次深深送入,直抵花宫尽头。
  水若轻颤一下,秀目微眯,却又急忙张开,片刻舍不得离开爱郎。
  「喝那么多酒,好难受是吧?」小玄心疼地瞧着她。
  「你好像瘦了?」水若却摸他面颊,问:「在外边吃得不好是么?」
  「没,你才真的瘦了呢。」小玄道。
  「我……大家都记挂着你哩,好担心。」
  「你每天都这么偷偷喝酒?」
  「嗯,我有点喜欢喝了,嘻,近墨者黑,跟你学的。」水若笑嘻嘻道。
  「不许你再这么喝了。」
  「为啥?你行我就不行?」
  「因为我这里会疼。」小玄道。
  「哪?」水若问。
  「这。」小玄指指胸口。
  「这里呦……那我帮你揉揉吧……」水若手含笑捂他心口,轻轻揉搓。
  「不止这,别的地方也难受……」
  「还哪?」
  「这。」小玄轻轻地挺了一挺。
  「……」水若满面晕红。
  「怎么办?」小玄低声问。
  「……」水若咬唇不语。
  「怎么办啊?」小玄用额拱她的额。
  「坏蛋!这样……这样还难受?」女孩娇嗔。
  忽然间话语全无,唯余彼此的喘息。
  小玄爱念满怀,极尽温存。
  水若轻轻娇喘,不知是否因为积累了过多的想念,还是喜欢这样的温柔,在男儿的轻抽缓送中竟然春潮迭涌,花底津流蜜注滑如油浸。
  小玄低头,见肉棒水光闪闪,出入间还拉拽出丝丝腻白浆儿,纠缠于两人毛发之间,入目销魂蚀骨。
  望见着爱郎的注视,水若不由心慌意乱,低低声道:「你一来就……就…」
  「就什么?」小玄问,只顾瞧着底下,且边说边弄,故意左挑右拨把那些白浆丝儿挂得到处都是。
  「就这样……」水若羞道,声音细不可闻。
  「因为好想你,你不知我有多想你。」小玄亲她,吻如雨落,忽然想起她喜欢自己叫她,于是唇俯玉人耳畔,一下下柔声轻唤:「亲亲水儿……乖乖水儿…
  宝贝水儿……」
  水若顿时目饧体酥魂魄似化,玉白般的鼻翼突一阵急促扇动,娇喘着小声央道:「快点。」
  她素来矜持,欢好间还是头一次如此主动要求,小玄心中惊喜,当即加快速度,频频深入,用灼热的龟头去轻啄花径尽头的娇嫩妙物。
  「啊……唔……猪头……」水若粉肩紧缩,呻吟愈来愈娇腻,嫩稚之处有如童音,入耳荡魂醉魄。
  「水儿的身体怎会这样美妙?」小玄肆意驰骋,只觉玉人花内如脂滑溜,而且又窄又紧,全无缝隙地缠裹着肉棒,令自己的每一次出入都似羽化登仙。
  突然间,饱浸花蜜的肉棒暴涨起来,通根烫似烧炭,在女孩体内现出了玄阳盘龙的真正面目。
  「啊……热……好热……」水若轻呼,只觉花房给胀得欲开欲裂,麻麻辣辣的似要烧将起来。
  「哪里?」小玄明知故问。
  「里……里边……唔好胀……」水若昏昏沉沉地应道,两只尖翘美乳随着娇躯的晃动不住打圈摇转,甩荡出一朵朵令人目眩神驰的勾魂白浪。
  「舒服么?」小玄盯着她的胸粗喘。
  水若点头,眼如丝颊似桃,兴许酒醉,兴许情浓,模样异样的娇媚鲜丽。
  小玄突将她上身抱起,搂在怀里褪其衣裳,将外衫小衣通通脱去,接着又摘去扒在下边的抹胸,将女孩剥得一丝不挂。
  水若羞涩难胜,紧闭两眼,埋头只往男儿怀里钻。
  在微漾的灯火下,她白雪般的肌肤晕着层粉润光泽,整个人美得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
  「果然是个碧波仙子哩……」小玄喉头紧缩,「抱紧我!」
  水若于是环臂其颈,竭力揽抱,难得的听话。
  小玄便以坐姿顶刺,耸弄渐急,力道亦越来越重,膨胀的巨硕龟头把紧勒的蛤口掀扯得如花开谢。
  水若被顶得两只翘乳上下抛甩,两颗镶嵌在雪腻峰际的嫣红樱桃随之化作了两线红影,花底宛如融化,横流的蜜汁追棒而出,将两人股下床单打湿了大片。
  快美在两人体内迅速堆积,水若情迷意乱,两条藕臂又攀又搂,忽将爱郎的脑袋勾近,樱唇颤绽,茫无目的地亲吻着他的嘴唇、下巴与胸膛,流水般呢喃着娇言涩语,动情之度前所未有。
  小玄更是难以自已,倏探出手,捉住面前的雪乳一阵重重揉捏,拇指还不依不饶地搓弄着峰际的娇嫩樱桃,另一手则绕到玉人股后,搭抱住粉臀,迫使嫩蛤前突,彻彻底底地领受自己慷慨馈赠的爱欲风暴。
  「啊!那里那里!」水若突然急急低呼,柳腰怒摆,前后急耸。
  小玄心中明了,立时再加力道,记记长击深刺,雷霆万钧地送向令玉人失声娇啼的最娇嫩处。
  水若娇躯蓦僵,旋似给雷电击着般一阵剧抖,俏丽脸上浮现出欲仙欲死的迷人神情,却是丢了身子。
  小玄只觉茎头一暖,似给什么东西涂着裹着,险些就要射出,赶忙刹住抽送,心念动处,体内真气即时自行,将险些崩溃的精关牢牢锁住。
  原来他前阵子在迷林中与夭夭夜夜春宵,近又与两只恃宝猖狂的小妖精鏖战通宵,九鼎还丹诀于不知不觉中精进许多,今已步入念生即发的境界。
  小玄精关一固,便再生龙活虎起来,他腰臀发力猛挺怒摆,只盼能将玉人送上更美妙的巅峰。
  水若也不懂叫停,只丢得花开又谢,谢了再开,不觉遍体酥透,搂抱爱郎的双臂一松,朝后便倒。
  小玄忙揽其腰,谁知女孩腰似柳折,上半身仍软若无骨地跌回枕被之上。
  小玄一阵销魂蚀骨,在浆浆淖淖的酥麻中更把这女孩儿爱到了骨子里去。
  水若犹在轻轻痉挛,娇弱不胜,小玄瞧得心疼,遂暂止驰骋,让她缓过劲头。
  眼睛瞥见女孩两条线条奇美的腿儿,只觉诱人之极,便用手捉起把玩,花样百出地打开合上、推高放低,又以此操控玉人的娇躯,让铁茎以不同的角度去品尝花穴,探寻每一处奥秘。
  怎有如此多的花样?滋味好像不同哦,有的地方磨到是痒,有的地方触到是酸,有的地方碰到却是麻的,水若迷迷糊糊地承受着、战悸着,她方才丢罢,瓤内敏感无比,不禁拧扭粉臀,娇态毕呈。
  小玄贪渴地注视着,只求能将身下玉人的美态点滴无遗地烙刻心中。
  水若终于察觉,急忙僵凝身子,不敢再动弹分毫。
  「再来啊,我要你!」小玄低哑着声央道:「屁股再动一动。」
  「我……我这样子……」水若粉颊如火道:「是不是很……很丢人?」
  「水儿,你很美。」小玄柔声道。
  水若羞不可遏,蛮腰粉股却悄悄地又动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我喜欢你这样。」小玄俯到她脸畔,唇抵着她耳心道。
  「可能是……人家好想你……才会……会这样……」水若声如蚊蚋,犹在画蛇添足的解释。
  「我就要你这样!恨不得跟你揉成一团融作一处!」小玄掏心掏肺道。
  「玄……」水若娇唤,心窝甜透,一时拘束尽去,腰肢拧得愈急,臀儿亦抛得更高。
  「我们揉作一团……水儿跟小玄揉作一团……这就揉作一团……」小玄在她耳边轻语,每次抽添十余下,便把宝茎深深插入,顶在软滑的嫩花心上研磨打转。
  「啊……不不……别……别……」女孩哆嗦地哼。
  「嗯?不好?」小玄盯着她妩媚绝伦的俏颜,磨得更加来瘾起劲。
  「唔唔唔……别磨了……心要蹦出来了……停……啊……酸……」水若颤不成声,心里乍酥乍悸既慌又美。
  「好,那就换一个。」小玄笑道,突然将她双腿高高推起,贴着面庞担在肩上,两脚一撑倾躯杀上。
  水若给压作蛙状,羞处迎郎大开,更是情迷意乱,猛感小玄排山倒海般捣来,硬如金铁的巨杵记记戳捣在深处的嫩心子上,快美刺激之度比适才强烈了何止数倍,猝又抵挡不住,倏地哭喊出声,「啊……那里……那里……我……我又……又要那样……那样子了……啊……」
  「要丢了是么?对,叫出来!我爱听!」小玄一阵筋麻骨软,抽插却越发刚强勇猛,杵杵力透嫩蕊。
  水若蓦觉内里奇痒,刹那间有什么东西自美极处迸出,猛烈得令她险些晕厥过去,与此同时一团暖流自腹涌起,潮水般四下扩散,眨眼便席卷了全身。
  小玄察觉,忙低头去瞧底下,恰见交接处滚冒出一溜浓稠的白浆来,触目心跳地吐溢在两人的毛发之上,不禁销魂,搬起女孩的粉臀,极力又狠捣了数下。
  水若欲仙欲死的丢着,雪腹频频抽搐,两只梨形雪乳益发挺拔尖翘。
  在滑极的流泄中,小玄犹在忘情驰骋下倏地一击过猛,赫将趴伏的嫩心整个橇起,半颗茎头竟卡入其下一个窝儿似的奇妙之处……
  「啊!」水若乍啼,这一下痛极,然又奇美,叫她不知如何反应。
  小玄只觉所触又嫩又软,似涂着层滑滑的油脂,不禁爽得直抽气儿,突然记起在太碧上与她欢好时的奇遇,当即调校角度,狠狠地朝那凹陷处顶去。
  水若闷哼连连,声音颤得全走了样,突地急急娇呼:「玄!爱你!」猛又丢了一股,急劲如喷。
  「好厉害!那里究竟是啥地方?上次也一样哩……」小玄暗暗惊奇,迎着滑腻挺茎突刺,孰知再也寸步难前。
  水若状若苦极,啼似断肠,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非常反应才招惹来爱郎的好奇,接下来,那处最敏感的地方便反反复复地被揉搓、顶刺甚至撞击,那里的感受迥异别处,除了惊人的快美,还有叫人想逃的酸软、麻痹、痛疼与心悸,层层交迭着飞速攀升。
  小玄满额热汗,心中悄急:「记得可以更深的呀……」
  水若蹙眉摆首,秀发四散,一副死去活来的勾魂模样。
  小玄心中忽动,却是记起飞萝秘授的入宫诀,心念方生,真气猛地触发,眨眼流至腹下,玉茎陡然震颤起来,棒头果真开始一点点朝前陷没。
  「呀!」水若失声悸啼,急扯被角死命咬住,两条玉似的嫩滑腿儿使劲合起,把男儿的脑袋紧紧夹住。
  小玄驭运真气,铁茎震颤愈强,陡感前端一滑,茎头猛地突入了个更深的地方,所触奇滑异嫩,美妙得无以形容。
  水若瞠目结舌,娇躯顿僵,她的乃那「羞花闭月」之器,感触至敏,花心缩时,其下娇嫩窝儿亦本能地拼命合闭,紧紧地夹裹住了蛮横入侵的灼热巨物。
  小玄闷哼一声,女孩宝器里的沟沟渠渠清晰可辨,惊人的快美成倍递增,他试图抽动,竟把女孩整个下体都提离了床面。
  「不行……别动……好像卡……卡住了……停……」水若失神颤呼,香汗浆出,两手死抓着被单纹丝不敢动弹。
  小玄隐约听见女孩喊痛,可是无法抵御的奇美却令他忍不住颠狂起来,像是要将身下玉人捣坏,每一记顶送都力道千钧,每一记抽扯都不留余力。
  尖锐的痛楚与灭顶的极乐席卷而至,水若失控地大丢起来,卡住铁茎的嫩心不住抽搐,稠腻花浆如浇似甩般迸出,瞬间注遍花房,再从蛤口奔出,米汤似地淌溢了两人一腹。
  小玄有如脱缰惊马出林怒虎,喷射已是迫在眉睫,突一下扯得狠了,赫将紧卡的花心猛然掀翻,整颗龟头从下方的嫩窝里硬生生地抽拽而出。
  水若魂飞魄散,倏地弓起娇躯,竟有一小注尿液从嫩蛤上角飞奔而出,以美妙的弧度激射在男儿紧绷的铁腹上,再又摔砸成千百颗晶莹碎珠,溅洒得两人胸腹皆是。
  小玄大讶,不由百脉俱沸精关尽溃,复将硬到极点的铁茎深深一刺,抵住花心尽情怒射,将最美女人的玄阳宝精喷注在女孩的最美嫩处。
  水若脑海骤然空白,美目一翻,人已小死过去。
  温存良久,水若才在小玄怀里悠悠醒来,欢极的余韵仍未消退,雪白的肤上尚存片片潮红,娇躯软绵得有如给抽光了骨头。
  「水儿……」小玄怜爱无比地吻着她轻唤。
  「适才死掉了么?」水若迷离着眼儿道,一绺秀发从前坠下,曲卷着给汗水粘贴在雪额之上,为她的俏丽又添多了份妩媚。
  「嗯,不过又活回来了。」小玄微笑,心中却犹在销魂女孩适才的最后一瞬。
  水若忽似想起了什么,蓦地满面通红。
  小玄望她,坏坏地笑着。
  「你……你……」水若羞极。
  「我什么?」小玄问。
  「你……你笑话人家!」女孩娇嗔。
  「没有,没有啊。」小玄忙道。
  「有,你明明在笑的!」水若急了。
  「真的没有,不是笑你。」小玄抱着她又亲又哄。
  「坏蛋!适才那……那样还不是给你害的!」女孩委屈欲泣。
  「嗯嗯,都怪我都怪我……」小玄凑唇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道:「不过我喜欢,好喜欢,适才的水儿美极可爱极啦,真的。」
  水若耳心发麻,这才安静下来,羞意仍犹未去,低低声嗫嚅道:「不知怎会那样?」
  「我也不晓得啊……」小玄盯着她笑,「我们以后再试试,弄他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见「以后」两字,水若突地心里一紧,旋即绞痛起来。
  「怎啦?」小玄见她脸色难看,忙道:「好好,不再乱说了。」
  水若不语,隔了半晌道:「这些日你怎么过的?」
  小玄遂将这些日的经历简略地说了一些,怕她担心,当中遭遇的数次凶险与受伤部分只字不提,飞萝的一路相助也下意识滤去。
  「那葫芦镇真是个好地方,不但景色秀美,人也有趣,街上好多妖怪,就连客栈的老板也是个猪精。」小玄笑道:「日后我带你去,你定会喜欢的。」
  「日后……」水若幽幽地叹了一声。
  小玄蓦地黯然,这「日后」不知何时何日,只怕是遥遥无期。
  两人一阵沉默,忽听趴伏桌前的小婉呻吟了一声,这才猛然省起适才旁边一直有人,脸上皆烧了起来。
  「她好像在叫口渴哩。」水若悄声道。
  「这么睡可不行……」小玄也小声道,心忖小婉喝了酒,这样子一晚下来铁定着凉。
  他忽然起身,取衣披了,然后下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小婉从桌前扶起,抱到屋里的另一张床上。
  小婉又吟呓了一声,小玄仔细听去,果似在唤口渴,便拉过被子帮她盖上,再去桌上找了壶茶,见里边的茶水已冷,便运起离火真气,用掌熨得温热,倒了满满一杯,走回床前,扶起小婉,一臂抱着,一手拿杯,喂她慢慢喝下。
  水若坐在床上静静瞧着,眉心轻凝。
  「还渴不渴?」小玄柔声问。
  小婉迷迷糊糊地摇了下头。
  小玄这才将她轻轻放下,重新盖好被子,走回水若这边来。
  水若娇颜一笑,「我也渴。」
  小玄忙去倒茶,捧到女孩跟前。
  「也要你喂。」水若娇声道。
  小玄微笑,坐下揽住她,正要送上茶杯,心中忽然一动,却把杯转到口边,自个饮了。
  水若愣住。
  小玄含着茶,直凑到她的面前。
  水若心中一悸,不觉欲缩,却给紧紧揽住,这时郎唇已到嘴前,只好张口接住,随即一注清香暖流缓缓地注了过来,顿时酥掉了半边身子。
  小玄就这么哺了几口热茶,放开玉人,笑道:「还要不要?」
  水若满面晕红,目中水淋淋的似要滴出,轻喘道:「要死啦,你怎会这么玩……这样子的?谁教你的?」
  「这还用得着教么?就是想跟你这样啊。」小玄望着她笑道:「不喜欢?」
  「几日不见,你又更坏了。」水若羞嗔,却是心中甜透面溢欢喜,掀开一角被子唤道:「进来啦,外边凉。」
  小玄钻入被窝,又与水若粘作一团,两人侬侬我我互欣相思,情意浓处按不住又再恩爱起来,欢洽愈极。
  终于云收雨散。
  小玄心满意足,懒洋洋地问:「这些日,师父她们怎样?」
  「知道么?你走那日,骷髅魔军就大举进攻泽阳了。」水若蜷缩在他怀里道。
  「啊?」小玄故作惊讶。
  「那日从清晨一直战到黄昏,泽阳守军伤亡无数,师父师姐她们也都受了伤。」
  水若道,回想起来当日的惨烈,心中犹有余悸。
  「伤得重不重?」小玄紧张地问。
  「不轻,但所幸皆未伤及根本与元气,你放心,有二师姐在,复元自然不成问题,眼下全都好了。」水若道。
  小玄舒了口气,道:「泽阳保住没有?」
  「保住了。」水若点了下头,接道:「那日十分凶险,魔军攻破了几处城墙,还有一股从侧抄袭,眼见危在旦夕,忽然冒出来个神秘高人,夺了骷髅老妖的骨龙战车在魔军中四下冲杀,破敌无数,并击毁了数魔骷髅巨魔,又救下了飞萝师叔和大师姐,最后六师伯终于紧要关头出手,打跑了骷髅老妖。」
  小玄暗暗得意,假意诧道:「不知那神秘高人是何方神圣?」
  「不晓得,大家都在纳闷哩……对了,那人脸上戴着张可怖面具,额有七角,极似传说中的七邪魔覆,因此大师姐与二师姐都猜测那人很可能就是七邪界的小魔君。」水若道。
  「啥?」小玄愣住,「小魔君?」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52:52

第二回  重围
  「不过疑问甚多,因为小魔君乃一界之尊,且凶残暴戾喜嗜杀戮,为何要亲自出马拯救苍生?」水若道。
  「是啊!那样的恶人,岂会来救泽阳!」小玄忿忿不平道,万想不到自己的功劳竟给算在那个把他打得半死的恶魔头上。
  「更令人百思不解的是,那神秘高人离开之时,还劫走了飞萝师叔……」水若凝着眉心道。
  小玄嘴角微微一勾,自觉笑得高深莫测,心道:「没事没事,那个神秘高人其实就是小圣爷爷我啊!」
  「直至今日,飞萝师叔仍然下落不明。」水若继道。
  「啥?」小玄大吃一惊:「阿萝……飞萝师叔没有回来?」
  「嗯,自从给劫走后,一直没有回来。」水若道:「我们都在猜测那神秘高人将她劫走的用意。」
  小玄心中惊疑不定:「阿萝离开迷林已半月有余,怎会没回来跟师父会合?
  她把内丹给了我,功力大利亏损,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吧?」
  「你们没有去找吗?」小玄急了起来。
  「找过,方少麟也派出许多人马搜寻,但是都没结果。」水若道:「六师伯已传信回凤凰崖禀报教尊,想来教中之人会于各处寻找的。」
  「她会到哪里去呢?」小玄几躺不住,就想立刻爬起来去找飞萝,然而该去哪找心中全无头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数声鸡鸣,两人一齐抬头,真是春宵苦短,只见窗口微白,方知已至清晨。
  水若忽然慌乱起来,对小玄道:「六师伯也在这里,你……快走吧。」
  两人相望,眼中俱是万般不舍。
  「快走,六师伯会捉你的!」水若又再催促,满面惶急。
  小玄轻叹一声,只好从暖和无比的被窝中爬起,慢吞吞地穿衣。
  水若跟着坐起,帮他整理衣发,她乃王侯千金,从来娇惯,性子又是大剌剌的,这一刻却是异样温柔,兰指轻舒,一寸寸地为爱郎揉平衣襟,一绺绺地为爱郎梳顺头发。
  两人默不作声,目光偶尔碰着,便如胶似漆般难分难舍。
  「我走啦。」小玄迟疑道,不情不愿地跨下了床。
  水若突从后边紧紧地搂抱住他,脸伏他背上不住抖颤,死忍了须臾,终还是失声恸哭起来。
  小玄反身拥住,心如刀绞。
  「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再来了,二师姐说有好多人要捉你,来头皆非同小可,说就是我爹那边也保不住你……」水若哭道。
  「你爹那边?」小玄一怔。
  「我想去中州找我爹爹,可大师姐和二师姐都说没用……」水若道。
  小玄旋即明白,心中无比感激,安慰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水若抬起头,满面是泪道,「你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上一阵,暂时不要出来…
  这几年都不要出来了……」
  小玄点头,心中郁抑万分,自己从来就善恶分明、嫉恶如仇,怎么无端端地就成了人人欲诛的玄狐后人?
  「我知你喜欢热闹,可这次一定要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再……」水若忽地哽住,却是想起这「风平浪静的时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顿又泪如雨下。
  「嗯,我会小心的。」小玄凝目望她,曲指为她轻轻拭泪。
  「走吧,这两日赶路,师伯师父他们都起得很早。」水若啜泣道。
  小玄把头一甩,转身走到窗前,正要跃出,猛听水若后边叫道:「等等。」
  小玄赶忙转身,见女孩从枕边拿起法囊,在里边掏摸着什么,然后披衣下床,快步走到他跟前,递过一包用手帕裹住的东西,道:「拿着。」
  「什么?」小玄接过,打开一瞧,却是数件首饰,入眼颇熟,很快便认出其中一只金光灿烂的镂花镯子是水若最喜欢之物,逢年过节才拿出来戴的。
  「这些都是每次回家时,我娘和嫂嫂们给的,本来有很多,可都放在山上,这次出门只带了这几件,你一个人在外边,早晚要用钱,需要时就拿去换吧。」
  水若道。
  「不要,不用……」小玄道:「我有钱的。」
  「叫你拿你就拿着!」水若瞪眼,「你那点钱怎么够花?」
  小玄坚持道:「用完再挣呗,我有手有脚还没办法么?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我不能……」
  「再推我生气啦!用得着你就用,用不着你就……就替我保管着。」水若眼圈蓦地又红,「要是想我了,你就拿出来瞧瞧。」
  小玄眼眶一热,遂将手帕仔细扎起,放入怀里小心翼翼地藏好,然后转身,面对着窗。
  水若咬着樱唇瞧他,两手交垂腹前,默默地用力地掰着拗着,痛着痛着心亦疼了,泪又悄悄滑落。
  小玄倏地回身,湿痕满面地抱住她热吻。
  深吻。
  长吻。
  
  石阶,老屋,无人巷子。
  风寒露重,清晨的小镇显得格外静谧冷寂。
  镇子实在是小,小玄浑浑噩噩地走着,知觉时,人已到了小镇的边上。
  前边是条不大不小的土路,两边尽是矮丘灌丛,苍苍茫茫地绵延天际。
  「这一别,便不知何时能再见着了……」小玄回首,客栈已望之不见。
  天空微微一暗,他抬起头,见天边正涌来大片乌云,遮去了晨曦。
  「要下雨了么……敢情老天爷也在为我难过?」小玄满怀伤感,在风中一阵嘘唏。
  忽然间,远处尘雾大作,淹没道路草木,铺天盖地朝镇子滚滚而来。
  小玄心中一凛:「那是什么?无端端的怎会有此异象?」
  尘雾来势汹急,很快就到了数十丈外,但见摧枝折木飞沙走石,声势极是骇人。
  伴随而至的还有滔天的哀号声恸哭声,隐隐约约绵密如潮,令人毛骨悚然。
  小玄惊疑不定,飞身纵起闪到一间房屋背后。
  转眼尘雾已到,登闻瓦掀窗裂声大作,接着惊呼惨叫此起彼落,原本宁静的小镇刹那间沸乱一团。
  小玄诧然望去,隐见尘雾中飞舞着无数手持奇兵怪刃的影子,正穿屋过巷四处肆虐,逢人便杀。
  一种中人欲呕的腥秽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镇。
  「哪里来的邪魔?」小玄惊怒交集,急提离火真气,突见对面房屋的木门推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探出头来,小玄猛掠过去,将之推回屋中,反脚一踢,关上了门。
  「你……你……」白发老叟唬得连退数步,一跤坐地,牙齿上下交击战栗不住。
  「别出去!」小玄低喝,见屋中床上还缩着个紧抱小孩的老妇,也是惊得浑身颤抖。
  就在这时,猛听「咔嚓」一声,窗子片片碎裂,一条影子倏从窗口掠入,直扑床上的老妇与小孩。
  小玄轻喝,八爪炎龙鞭自袖中电般飞出,登将影子卷住。
  影子怪叫一声,身形暴起,转而扑来,一柄缺着口子的镰形怪刃疾削他的脖颈。
  小玄冷冷地瞧着,手心真气一注,炎龙鞭猛地烈焰喷吐,骤将捆住的赤影完全裹住。
  影子厉声嘶吼,疯狂地又蹦又蹿,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然而只挣扎了片刻就萎顿于地。
  小玄收起真气,这才瞧清,原来卷住的是个缺了半边脑袋的人形怪物,衣衫破烂得有如碎片,面上肤上布满道道伤口,伤口既深又长,却无丝许鲜血渗溢,怖如从死人堆里爬起的尸体。
  小玄一阵恶心,挥臂甩出,将怪物远远地抛到屋角。
  屋中三人更是吓得半死,老叟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前,将老妇与小孩紧紧抱住。
  「千万别出去。」小玄沉声道,瞧瞧外边,从窗口一跃而出。
  外面已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到处是断壁残垣碎肢血滩,小玄怒火中烧,在烟尘雾中游走躲藏,片刻间又将几个怪物悄悄收拾,骇然发现皆非完整之躯,有的缺鼻少目,有的残肢断体,有的开膛破肚,状极惨怖。
  「到底是些什么魔怪?为何突然袭击这个小镇?」小玄疑思重重,这时四下越来越暗,抬头一望,见天空已给大片大片的黑云遮去,正怒涛恶浪般滚滚奔涌向一处。
  「啊!那里不是师父她们歇宿的客栈么?」小玄猛然惊觉,心叫不好,急朝客栈的方向掠去。
  漫空黑云徐徐下降,似即压到头顶,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窒息之感。
  小玄见前方怪物愈密,不愿多做纠缠,心念倏动,当即手掐法诀,正是飞萝秘授的借形之术,人朝前方一扑,瞬间幻作了只灰猫,就地纵起,蹿上旁边的屋顶,此后接连纵跃,从众怪上方掠过。
  客栈已入视线,突然间空中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喝叱:「呔!下边听着,速将玄狐交出,或可留下性命!」
  「又是冲我来的!」小玄惊怒交加,却听地面上有人厉声回应:「何方邪秽,敢扰世间清平!」正是易寻烟的声音。
  小玄望去,只见客栈檐顶上立着数人,立时认出了崔采婷及几个师姐的熟悉倩影,不由心急如焚:「坏了坏了!师父她们给困住了!」
  「吾乃七绝界怒天大元帅,奉吾主之命来拿玄狐,现已将此地重重围住,尔等莫作垂死挣扎!」空中声喝。
  「又是七邪界!」小玄心头一紧,蓦地怒火中烧:「为了捉我,他们竟然乱杀无辜!这小镇怕是就此毁了……」
  「闭口!」只听易寻烟厉喝道:「莫说孽狐不在此处,便是在这,亦该由吾教定夺发落,岂能让你们这些邪秽任意妄为!」
  小玄又疼又怒,忽然疑问丛生:「奇怪!我昨夜到此,就连师父他们都不知道,七邪界的人又怎会找到这来?」
  他摸摸腹间,心中纳闷:「焰浣罗可是好好的缚着,昨晚也没有摘掉啊…」
  「不知死活!」空中倏地霹雳大喝:「把他们统统拿下!」
  客栈周围顿时沸腾起来,瞬见无数残缺怪物疾蹿而上,上方的黑云亦降下大块,上百个脸覆面具手执长兵的甲士自云中跃出,口皆嗷嗷怒喝,杀气腾腾地猛扑下来。
  崔采婷从摘霞手里接过入梦,余者纷纷亮出兵刃,登见光焰纵掠芒彩闪耀,双方混战一团,客栈檐顶登显格外拥挤。
  易寻烟大袖轻挥,气劲至处,赫将扑至丈余的四、五只魔怪撕扯成无数碎块。
  已奔至对面屋顶的小玄不禁悚然,急忙硬生生地刹住脚步。
  易寻烟眼角一掠,见众姝有些手忙脚乱,身影倏虚,人已在檐顶游走了一圈,所到之处怪物无不崩飞溃退,低喝道:「敌人甚众,你们各面一方,互倚防守!」
  众姝个个身手非俗,得此一缓,立时稳住了阵脚,几人背倚中心,结环而依。
  这时空中扑落的甲士杀至,众姝正要游击,已见易寻烟飞身而起,袖舞处,但闻砰碰密响,十余甲士四下飞坠。
  「上边我对付,你们小心周围!」易寻烟喝道,人在空中如云飘雾荡,又将数名掩至的甲士击飞出去,真气到处,碎甲断兵遍空弹掠。
  「六师伯果然厉害,出手好狠……」小玄瞧得心惊胆颤,对易寻烟的畏惧又增了几分。
  大批怪物再度蹿上,从四面疾扑众姝。
  夏小婉手执一柄短锤东敲西打,才退数敌,便有些吃力起来,原来武技非她所长,又未从昨夜的酒醉中完全恢复,欲召土精助阵,探手腰间去取土灵笛,孰知稍微分神,一杆利枪即时突破防守,闪电般刺向她的颈侧。
  「呀!」夏小婉惊呼一声,骤见旁边金芒纵绽,将就要刺中她的魔怪连人带枪剖成两段。
  「怎么回事?」旁边的雪涵蹙眉轻喝,藕臂反转,阿金盾幻出的巨大光盾斜斜削出,将数丈外的另一条赤影一分为二。
  小婉出了身冷汗,颤声道:「这些魔物好快!」拿起土灵笛放唇边呜呜地吹了起来,旋见客栈前的石街突然凸拱,一只只高达丈许异样粗壮的土精从掀翻的泥土里爬出,立时将周围大群怪物吸引过去。
  雪涵便紧守在旁,为她护法。
  小婉接连吹奏,土精的数量终于达到了召唤能力的极限,八只防御及力量皆极强的土精一时为众姝减轻了不少压力。
  因为易寻烟在,小玄只好强压援手之念,心焦如焚地在客栈对面的屋脊上干瞪眼。
  「恶心死了!这些怪物怎么全都是缺鼻少眼或断手短脚的?」水若啐道,心中暗暗着急:「又是冲着猪头来的,不知他走远了没有?」
  「这些定是恶名远播的七邪界七邪军中的邪尸,据说是用邪法将折磨致死的人炼化而成,怨戾之气极重,不但凶残迅猛,且不知疼痛恐惧,异样难缠,大家千万小心。」旁边的李梦棠一脸凝重道。
  「天上那些戴面具的又是什么邪秽?」摘霞担心望着天空,「好多啊!」
  「那些也是七邪军其一,名号邪甲,正面战力尚在邪尸之上。」李梦棠道,她衣袂飘飘地立于檐顶,左手执弓右手开弦,兰指每每一放,便见碧电闪掠,无论远近,必有魔怪人仰马翻。
  小玄瞧得心驰神摇,忖道:「四个师姐里边,若论出招的干脆利落,当以大师姐为最,但论潇洒漂亮,则是二师姐无疑。」
  他目光一转,落到崔采婷身上,见她剑未出鞘,动作也不大,举手投足简洁随意,然却无敌能近三步之内。
  小玄呆呆瞧着,心中忽然浮起一种莫名感觉:「师父出手平淡无奇,怎么却觉这般好看?为何以前从未发现……」
  易寻烟有如摧枯拉朽,片刻之间,空中的上百邪甲竟然给他击溃了近半,陡闻怒号荡空,声威尽压周围甲士,只见黑云中跃下五员凶神恶煞般的魔将来,一持长柄大刀,一持狼牙巨棒,一持宣花巨斧,一持六棱双镧,一持流星飞锤,皆披厚盔重甲,将他围困中间。
  易寻烟蓦感压力倍增,接连数招,竟然未能击破一个。
  那五将攻守呼应,隐隐结成阵势,每个人的战力都在成倍膨胀。
  旋听一将狞笑喝道:「吾等乃大元帅麾下怒、愤、愠、恼、忿五大先锋,取敌首级无数,你这顽愚匹夫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易寻烟面色一寒,眼中精芒倏地暴长,袖起处,道道无形巨力凌空贯出,排山倒海般压向五将。
  五将登给扯得东倒西歪,心中皆尽一惊,然却悍勇异常,非但半步不退,反而各尽平生本领掩前拼杀。
  更高空处,一片巨大的黑云上,数十胖瘦不一、高矮不齐甚至奇形怪状的身影静默而立。
  在这些身影的最前边停放着辆奇异大舆,舆身镂刻着诡谲难明的繁复图案,有的似眼、有的似耳、有的似鼻,有的似舌,还有的疑似某些脏器,舆中却堆锦积绣奢华非常,与外侧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舆中,一个佝偻着身、披散着发的人垂首坐卧,似倦极瞌睡。
  在这人的两边各立一女,皆俱绝色,左侧这个黛眉烟目、蜂腰翘臀,赫是绮姬;右侧那个妖娆娇滴,模样极其狐媚,却不知是何人。
  除了舆中的垂首者,余人皆在注视底下的战况,近舆处一个拄着法杖的紫袍老者点点头,道:「不愧是诛伏七七四十九洞妖王的天外孤烟,五先锋非其对手。」
  只听绮姬道:「这匹夫的功法十分险恶,上回我与他交手不到十合,立刻就给损了真元。」
  「哦?」另一边的狐媚美人道:「这么可恶呀?那今儿一定将这厮宰了,不不,还是活捉的好,把他拿与姐姐出气!」
  绮姬却是一脸冷漠,并没接口。
  紫袍老者点点头道:「玄教的某些功法真是不该留在这世上。」
  「不知那白眉玄鼠是否也在?」绮姬凝眉道。
  「夫人莫要担心,今趟吾界高者尽出,他若在此,便一并收拾了。」紫袍老者淡淡道。
  「这两人虽然都是散仙之数,但修为堪比太乙境界,万万轻忽不得。」绮姬道,忽问:「我娘怎么还没到?」
  「大司祭到了,已在百里之内。」紫袍老者微笑。
  「小狐狸到底在不在这?」舆中人突然开口,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病怏怏的苍白悴容,正是当今七绝界之尊小魔君。
  立见一人从舆后奔出,连滚带爬扑到舆前,颤抖着声道:「圣君在上,小人万万不敢胡言,那小狐狸铁定就在此地。」
  这人头发凌乱,下巴尽是稀疏胡渣,模样无比的憔悴狼狈,不是贺天鹏是谁。
  小魔君森然瞧他,眼眶面颊都比半月前凹陷得更深,皮肤松垮,额头眼角竟然微见皱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贺天鹏遍体生寒,慌忙又道:「追踪鹿蜀之法是小人的家传秘术,绝对不可能弄错的。」
  「那么,他在哪里?」小魔君有气无力地问,寥寥两句竟然喘起气来。
  「少主莫急,身子要紧哩。」狐媚美人赶忙俯下身去,用手为他轻轻揉搓胸口。
  绮姬黛眉微蹙,不露痕迹地冷笑了一下,依旧木立不动。
  贺天鹏战战兢兢道:「定是给藏起来了,下面那几个都是玄教中人,那白发婆娘便是小狐狸的师父,只要拿下她拷问,自然水落石出。」
  紫袍老者忽道:「不消片刻,五怒将便要败了。」
  「快把小狐狸给我找出来!」小魔君突地低吼,结果引发一阵吓人的剧喘,仿佛随时就要断气,面色更是青白难看。
  周围登时骚动起来,狐媚美人忙不停地帮他轻揉胸口,朝旁娇嗔道:「少主这么着急,卜长老、殷长老你们快点想办法嘛!」
  紫袍老者道:「少主宽心,吾这就调派人手去助怒天,玄狐若是在此,便插翅亦难飞。」
  人群中忽然跨步走出个灰衣男子,双目赤如凝血,朝紫袍老者微一躬躯,道:「卜长老,属下愿去收拾那天外孤烟。」
  七绝界强者如林,其中最出众者除了六大长老外,还有四大司祭与七大将军。
  此人正是七大将军中的傲天将军凌傲天,以七绝界七大独门邪功之一的「傲之绝」及一柄七煞鞭尸杵威震八方。
  而紫袍老者便是六大长老中的首座长老卜木司,已历无数劫厄,修为比肩太乙大罗。
  卜长老微笑道:「凌将军,我瞧还是让别个去为好。」
  凌傲天面色一凛,道:「此话怎讲?」
  卜长老道:「听闻这天外孤烟修习的辟邪真气乃玄教大法,专克旁门道术,你的傲之绝乃集天地戾气所练,恐怕正对他的胃口。」
  凌傲天赤目倏地圆睁,凌厉之色一闪而过,森然道:「哦,那我凌傲天就更要去会会他了,以证大长老言之非虚。」话音止处,脚下倏地一沉,整个人便从云上陷了下去,眨眼不见。
  卜长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唤道:「午司祭。」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人群中跨步而出,赫是满头银发,且有大片从前披落,几乎遮去整张脸面。
  「凌将军恐非那天外孤烟的对手,还请大司祭前往相助。」卜长老道。
  银发男子微一颔首,手朝前方抓去,立见虚处如水波动,一尾似冰雕就的七弦琴凭空而现。
  「大司祭不可轻怠,这天外孤烟的真气列玄教三甲之内,非第八重天不能取之。」卜长老又道。
  银发男子仍然不语,抱琴于怀,脚下开始缓缓下陷,直至整个人没入云中。
  卜长老俯瞰底下,一身青裳的李梦棠正左右开弓,箭似连珠地将一个个邪尸兵射翻射飞,在众姝当中格外抢眼。
  「吞天。」卜长老忽然又唤。
  「在。」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应道,只见人群中移出个小山似的巨怪来,豆眼,狮鼻,血盆巨口,通体靛蓝,左腕戴着个寒气扑人的长刃爪套,精赤着肌内虬结的上体,胸腹间纹着头色彩斑斓的狰狞恶兽,仔细瞧去,赫是上古奇兽——饕餮。
  「你也去。」卜长老眯起眼道:「把那拿弓的小丫头吃了。」
  「胡……」巨怪张着血盆般巨口睨向下方,口中的腥涎漫过可怖的利牙溢出嘴角,沿着下巴不断淌落,滴得胸腹满是湿腻。
  「小心她的弓。」卜长老补充了一句。
  「嗥!」巨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号,庞大身躯骤从云端拔起,以惊人的速度弹纵出极远,消失在更高处的一堆黑云中。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53:04

第三回  七邪魔将
  易寻烟以一敌五,但仍稳居上风,他大袖挥舞,速度越来越慢,五个敌将的动作竟亦不能自主地跟着滞慢下来,仿佛陷入了个看不见的大泥潭中。
  表面上,五怒将依然气势汹汹,可是心中无不暗暗震惊。
  他们皆修七绝界七大独门邪功之一的——怒之绝,俱已达到第四重天的境界,不但能以「怒」大幅提升战力,还能以「怒」驱除疼痛与恐惧,进入一种狂暴的强大状态,然而此刻全都失去了作用,提升了数倍的战力有如泥牛入海,无所畏惧的意志也在动摇,每个人的心底都无可遏制地冒出一丝随时毁灭的可怕念头。
  更要命的是,他们百战沙场打磨出来的默契也在迅速崩溃,烂熟于胸的阵法已经开始瓦解。
  「闪开!」怒将暴喝,手中的长柄大刀险些砍到愤将身上。
  愤将狼狈避过,只惊得一身冷汗,怒喝道:「你干吗!」
  「鬼知道你跑那里去!」怒将厉喝:「怎么不按方位走?」
  「奶奶的全都乱了!全都乱了!」手掣双镧的忿将暴跳如雷,几次刚要出击,视线都给同伴莫名其妙地挡住。
  「老子劈了你!」恼将乍然大喝,强将功力催鼓至极限,高擎狼牙巨棒照易寻烟脑后狠狠砸落,势到老处,却匪夷所思地劈到了愠将头顶,愤将急举宣花巨斧格住,但闻「铛」地巨响,两人上下震开,手臂一阵酸麻。
  「操你娘!怎么都来搞老子!」愤将破口大骂。
  旁边的愠将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易寻烟,观见他烟雾般从愤将身侧飘开,五指一放,手中的流星锤毒龙般疾追过去。
  就这瞬间,怒将却猛见眼前一花,敌人身影竟然现于咫尺,急横长刀封堵,孰知手腕一紧一麻,长刀立脱手飞出,旋见敌人身影旁移,还未明白,面门已给破空而至的流星锤轰中,登时满面开花,天旋地转中肩膀蓦又剧痛,两条手臂赫给硬生生地撕扯下来。
  愠将大惊,急收链锤,却见虚影一闪,易寻烟竟如影随形般跟锤飘来,不禁魂飞魄散,方要砸出链子另一边的锤子阻击,已被敌人靠入怀中,丹田倏地一震,周身真气瞬息全闭,紧接两肩奇痛,双臂亦如纸扎泥糊般给撕扯离躯。
  易寻烟身影由虚转实,双袖一展,两条齐肩断裂的手臂掉了出来,翻滚着坠向地面。
  愠将狂号一声,遍空打滚,而不远处的怒将则拖着甩洒血浆的两肩软绵绵地从空中倒头栽落。
  余下三将心胆俱裂,一时无法明白适才发生了什么。
  底下的小玄瞠目结舌,与三将不同的是,他居然清清楚楚地看清了空中发生的一切,从易寻烟行云流水地于夹击中脱身,接着一气呵成地诱击,夺兵……直到最后重创两员魔将。
  他曾跟易寻烟两度交手,败得不明不白,只知这个师伯修为高绝,至于高在何处、究竟多高都如云里雾中,也许是因为近来的突飞猛进,这次他终于隐隐约约地窥视到了易寻烟的境界与高度。
  「六师伯出手这么狠的……」小玄直吸凉气,又忖:「原来只知道他的真气排在教中前三,想不到武技竟也如此厉害……啊!传说武翩跹于教中武技第一,岂不是还在六师伯之上?这也太可怕了吧……」
  继而想起遭遇武翩跹的那天,不禁心有余悸:「幸好有相思符逃命,下次见到婀妍,就是让她取笑也要再讨几道。」
  易寻烟抬眼,冷冷的目光落到三员魔将身上。
  三员魔将如坠冰窟,从来只有他们虐杀别人,可今趟的敌人好像比他们更狠更残忍。
  易寻烟身影倏尔又虚,三员魔将急忙防守,皆以最快的速度用兵刃舞出的寒光把自己完全裹住。
  然而易寻烟还是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们的防守,两条蕴蓄着可怕的毁灭之力的袖子分朝恼将和忿将的后脑挥去,就在这时,压力骤然如山迫至,令得易寻烟身形慢了一慢,更令三员魔将如拎千钧几提不起手里的兵器。
  易寻烟心头一凛,当机立断弃攻转守,袖朝顶上封堵,登时爆出一声闷响,整个人竟朝底下猛沉了十余丈,抬头望去,见对方亦给震退,飞上了更高空处。
  「只如此么!」那人大喝,身子一沉急又掠下,但见目赤如血,手持一柄奇形怪状的斑斓巨杵,杵上纹铸着密密的厉鬼恶煞图案,正是傲天大将军凌傲天。
  易寻烟不语,真气提处,人如轻烟飘上,两个骤而交错,瞬间激斗了数十合,竟然不分高下。
  「又是这个赤眼魔头!」底下的小玄立时认了出来,上次两招便败,心中犹惊犹惧。
  「咄!」凌傲天一声沉喝,邪功摧动,大片诡异的威煞赫从杵上发出,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攻势压向易寻烟。
  易寻烟心头生悸,赶忙分气相抗,顿给迫退数个身位。
  「不好,六师伯好像有点抵挡不住哩!」小玄瞧得暗自着急。
  「天外孤烟,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让本座瞧瞧你的辟邪真气!」凌傲天厉喝,迅将傲之绝重重提升,魔杵抡舞,霹雳般轰向敌人。
  易寻烟虽为散仙,但修为已近太乙之境,他早已感兆云中尚有许多强敌,是以暗留余力,但见眼前之敌已强横至斯,心中暗暗焦灼,又斗须臾,招法已有施展不开之感,倏地叱咤:「无知邪秽,便让你见识一下吾教的灭魔神通!」
  他深吸口气,两袖向心一旋,猛地向外挥出,骤闻啸如龙吟,一条巨大的淡淡白气喷吐而出,竟然隐有鳞、须、爪诸相,赫如飞龙。
  凌傲天赤目睁圆,蓦地心生畏惧,不觉朝后疾退,然而气龙迅似飞电,眨眼便噬到了跟前,只好横杵格挡,蓦地肤发尽竖,五脏皆移,通体异样难受。
  「再来!」易寻烟喝道,两袖旋处,但见白气集聚,又有一条白龙缓缓形成。
  凌傲天心知不妙,急提真气于体内运转一周,陡然发觉真元已亏,怕是数载之功灰飞烟灭,这一惊非同小可,又见气龙厉啸扑来,急朝旁侧闪避,孰知气龙凌空一拧,竟然如形随形地跟来,刹那间再挨了一下,胸腹麻处,鲜血箭似地从口中飙出。
  「竟敢毁我真元!本座定要把你千刀万剐砸成肉酱!」凌傲天踉跄跌退,怒不可遏的咆哮荡遍天空。
  易寻烟冷冷地盯着他,第三条气龙在两袖之间隐隐显现。
  「这是什么神通?」底下的小玄张大了嘴巴:「两下子就扭转了局面哩!」
  客栈屋顶的众姝也给上方的龙啸之声惹得纷纷抬头,雪涵凝眸望空,迟疑道:「莫非这便是……」
  旁边的李梦棠点头道:「是龙罡,一定就是辟邪真气中的绝顶神通龙罡。」
  猛闻「哗啦」巨响,檐顶倏地尘土弥漫瓦砾横飞,众姝平衡尽失。
  「小心脚下!」崔采婷喝,人已当先飞起。
  众姝急跟着纷纷纵起,李梦棠却觉脚踝一紧,整个人已给一股巨力向下拖去,她反应极快,于天旋地转中疾开数弓,分朝四面八方射出,骤听「嗷」地狂嗥,身上已挨了重重一击,人顿弹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什么硬物之上。
  她百骸如散,手里仍死死地抓握住木母弓,方摇摇晃晃地从瓦砾中爬起,猛见尘土中闪出一条巨影,柱般的巨脚一抬,腹部已给雷霆万钧地踹中。
  这一脚极重极狠,力道向下,李梦棠通体一震,无声无息地软绵于地。
  巨影正要踏前,猛地顶上金光大盛,巨怪怒嗥,双拳朝上齐飞,电光石火间雷电般轰出了千百记。
  雪涵从塌陷处弹纵而出,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随时崩塌的檐角上,悬挂阿金盾的藕臂抖个不住。
  「什么东西?」崔采婷握着入梦虚点几下,数条扑向雪涵的邪尸登时飞跌出去,坠向楼下。
  「一……一个巨怪……力气极大……阿金盾好像伤不了它……」雪涵剧喘着道,突地娇躯一俯,咯出了口鲜血。
  对面的小玄不知客栈这边发生了什么,遥见尘埃中似乎少了个李梦棠,心中大急,再亦顾不得许多,猛地一扑,从屋脊上纵了出去。
  水若奔到雪涵旁边,颤声问道:「二师姐怎样了?」
  雪涵摇了摇头,「不晓得,没瞧见她……」
  水若面如白纸,她与李梦棠极是要好,每每委屈或不开心时便找这个最会疼人师姐撒娇倾诉,此时心中一急,就要跳下去救人。
  崔采婷倏地掠至,一把将她扣住,轻喝道:「都别动,你们守这上边,我下去。」
  两人眼前影子一闪,只听有人低喝道:「敌人太多,走!」
  来者正是易寻烟,原来他见底下形势骤变,遂放弃对凌傲天的追击,从空中飞回援手。
  崔采婷摇头,「铮」地一声从鞘中拔出入梦。
  「快走!用入梦走!他们还有高手!」易寻烟稍稍提高了声音。
  「棠儿在下面!」崔采婷喊。
  「我去救人!我保证把她还给你!」易寻烟即道。
  崔采婷盯着他。
  易寻烟笑了笑,清臞的脸上不觉逸出丝缕寂寥。
  「师兄……」崔采婷低唤,蓦然发现他的鬓侧已有了几根白发。
  「走。」易寻烟抬头,满面凝重地望向天际一块渐压渐低的巨大黑云。
  崔采婷也瞧了瞧空中,终似下了决心,当即念动真言,将入梦照空抛去,瞬见光华大放,入梦开始急速地变长变大,顷刻已有舟般大小……
  这时,幻化成野猫的小玄已从围攻的邪尸怪中溜过,悄悄地钻进了客栈,见里边坍塌大片,到处都是断梁瓦砾与弥漫的尘埃,正不知该往何去,突听前边响起一串怪笑,急忙循声摸去。
  昏暗中,一个巨怪正弯身俯下,将捂腹的李梦棠头发一抓一卷,拎到鼻子前嗅了起来。
  半陷昏迷的李梦棠只觉头顶剧痛,接着闻到一股夹着浓浓恶臭的腥气,不禁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睁目望去,登时唬得魂飞魄散,原来在她的咫尺处正凑着张无比狰狞丑恶的巨脸。
  「胡……我闻到了灵力的味道了……」巨怪瓮声瓮气道,奇腥的涎沫不断地从嘴角淌溢而下。
  李梦棠浑身发抖,她生来便具过目不忘之能,更因参撰《周天诸灵榜》,得以览阅天道阁数千年来收集的庞大资料,见识之广博,于地界可列十人之内,巨怪的血盆大口及一身靛蓝肤色已令她惊疑不定,待再瞧见巨怪胸腹上纹刻着的饕餮,终于确定了跟前的魔怪是谁,只吓得险又昏迷过去。
  原来此怪便是七绝界七大将军中的吞天大将军,不但铜皮铁骨力能拔山,最可怕的还是他那张长满利牙的巨口,据传能绞金洞铁,已噬仙魔无数。
  「好充盈的灵力哇……一定是个很可口的小东西……」吞天大将军舔了舔舌头。
  摸到旁边的小玄大惊,急撤玄功复还人形,正要跃出,忽闻一声沉喝:「放下她!」
  吞天大将军飞快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发声处。
  易寻烟的身影从尘埃中徐徐现出,目光冷似刀锋。
  小玄心头一凛,急往后退,把身子隐入更暗之处。
  「找死!」吞天大将军怒嗥,将手中女孩朝旁一抛,势如雷霆地扑了过去。
  屋中登时飞砂走石尘土飞扬,不时还有大根梁木飞起,声势骇人。
  「不知六师伯是否收拾得了这怪物?」小玄暗暗着急,然而始终看不清楚战况。
  猛闻一声洪亮的吟啸,一条巨大白气突然闪现,如龙似蟒般在尘埃中翻滚腾蹿,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咆哮,吞天大将军踉踉跆跄地从尘土中跌了出来,将一面坍塌近半的墙壁撞得粉碎。
  粗巨白气一闪而逝,易寻烟从尘中飞出,人还在空中,又有一条气龙在两袖间徐徐游动。
  吞天大将军豆眼环睁,怒嗥一声,胸腹间纹刻的图案陡然鲜艳起来,旋见顶上青光闪耀,幻出个清晰虚影来,赫是只饕餮模样的庞然巨物,正低低咆哮,仿佛随时会暴起噬人。
  「吞天噬地大法。」易寻烟目光愈寒,冷冷道:「原来是这恶法,难怪不停的吃人!」
  「竟敢损我真元,魔家今日定吃了你!」吞天大将军吼道。
  易寻烟双袖朝外一挥,游荡其间的气龙倏地暴长,直朝吞天大将军纵去。
  吞天大将军挺胸一振,顶上的饕餮亦猛地扑出,带起的劲风竟把旁边一根斜卧的巨大梁木凌空刮起,砰砰碰碰地砸倒数面残墙。
  旋闻「轰」的一声巨响,剧震中气龙同饕餮交错而过,饕餮扑出丈余,形影突地片片残破,待到易寻烟跟前已成数道青光,饶是如此,易寻烟身上衣袍哧喇而裂,竟给撕开了数道口子。
  而气龙只给削去了一围,仍继气势如虹地直朝前贯,吞天大将军倾力出击,身形稍滞,瞬给气龙噬中,庞大身躯赫给整个撞离地面,「哗啦啦」地跌入一堆瓦砾当中。
  易寻烟掠眼身上,面上突地煞气隐现,双袖朝内一圈,数丈外的气龙立时当空疾旋,龙卷风般直钻瓦砾,过处无物不成齑粉。
  吞天大将军摇摇晃晃地从瓦砾堆中爬起,周身气血翻腾,尚未回神,猛见气龙从头顶直绞下中来,不禁魂飞魄散。
  这电光石火间,易寻烟似乎听了一声琴音,几于同时,心脏有如给人用手轻轻地握了一下,登时浑身皆痹,软软萎地。
  就要绞中吞天大将军的气龙即时减速,变淡,接着四下溃散,终于完全消失。
  吞天大将军心头一松,疑讶间忽然发现黑暗中多了条人影,白衣银发依稀可见,大喜叫道:「多谢大司祭相助!」
  那白衣人不言不语,身前悬浮着一尾冰雕似的七弦琴,两手正抚琴轻拨。
  易寻烟在尘土中慢慢地盘膝,坐直,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竟然如运千钧,忽然间一抹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顺颔而下,滴溅衣襟之上。
  「怎么回事?」躲藏暗处的小玄不禁一惊:「六师伯啥时候受伤了?」
  「感觉如何?我们大司祭的琴声很好听吧?」吞天大将军狞笑道,迈步走向易寻烟。
  易寻烟垂目,眼观鼻,鼻观心,静坐不动。
  「好像不妙啊,难道那琴声有古怪么……」小玄朝白衣人望去,见其银发遮面,长袖覆手,只露几根手指拨弹琴弦,所发琴音委婉,幽柔,细微,除了动听,别无异处。
  吞天大将军步步逼近,已到易寻烟丈许之处。
  易寻烟仍垂目安坐,纹丝不动。
  他表面平静如水,实已是凶险之至。白衣人所发的琴音宛若流水般传入他的耳内,然却似在胸腔响起,如同一根细细的丝线捆绑住了他的心脏,正一下下地扯着拽着。
  易寻烟不得不全力对抗,心中惊怒交加,弹琴之人的功法不但诡异高绝,出手时机也拿捏得极准极妙,不但捉住了他防守的最薄弱一瞬,而且后着绵延不绝,至始至终紧盯死锁,丝毫没给他反击与摆脱的机会。
  「怎么办?六师伯好像动不了啦……」小玄大急。
  「受死吧!」吞天大将军吼道,戴着锋利爪套的左臂一挥,闪电般照易寻烟胸口捅去。
  易寻烟突然抬眼,扬袖轻挥。
  吞天大将军只觉胸口给一股巨力拂着,庞大身躯第三次跌飞出去,不过这回没像前两次那般狼狈,居然凌空一滚,「轰」地一声巨响,钉立地面。
  易寻烟闷哼一声,强撑着立起,又有一条气龙游弋于袖间,只是影像淡薄边缘抖颤,仿佛随时会瓦解消散。
  白衣人似乎有点出乎意料,手势一变,琴音有些低浑压抑起来。
  易寻烟面色苍白,游弋袖间的气龙抖动愈剧,显然吃力之极。
  「不好!」小玄心念电转:「不管了,先帮忙再说,六师伯这会未必顾得上捉我。」他疾提离火真气,心中突地一动,犹豫须臾,毅然把手探向腰后如意囊……
  吞天大将军僵立原地,强忍了好一阵,终还是喷出满口血雾,不禁暴跳如雷:「魔家定要把你撕成碎片!」赫要再度扑上。
  「他功法克你,若再逞强,只有徒损真元。」白衣人终于开口,声冷若冰。
  吞天大将军猛地惊省,这才硬生生地刹住冲势。
  「这里交给我。」白衣人轻描淡写道。
  「午十?」易寻烟忽道。
  白衣人没应。
  「这便是当年令曹景休弃板绝尘、蓝采和泣不成歌的九幽长恨曲?」易寻烟又道。
  「不是。」白衣人缓缓道:「九幽长恨已封弃多年,此乃新作。」
  「哦。」易寻烟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回答,等于肯定了他的判断。
  原来此人便是七绝界四大司祭之一的长恨琴魔午十,以一尾魔琴一阙魔音独步天地,名头不在千臂元圣之下,据传曾独斗上八仙中的曹国舅及蓝采和,一说胜负未分,一说大胜二仙。
  「可否赐教此曲之名。」易寻烟艰难道。
  「与我这把琴同名,只一字。」午十道:「恨。」
  「恨」字一出,琴声陡然绵长,如流水不断似恨意不绝,易寻烟登时复坐于地,袖间的气龙终于消散。
  吞天大将军恼恨不已,倏地转身,朝躺卧瓦砾间的李梦棠走去。
  「宝贝。」吞天大将军摸摸腹部,那里尚有片润郁碧色,边缘如丝似缕参差不齐,诡谲地蔓延出极远,狞声道:「适才你射了魔家这里一下,还好痛好痛哇……」
  李梦棠面无血色,惊慌地望向易寻烟。
  但易寻烟正全力抗御午十的夺魂魔音,根本无暇理会这边。
  李梦棠神情凄楚,目光越来越暗淡。
  「这会需要你来给我补补了……小东西,你修炼的是清净丹法吧?」吞天大将军越逼越近,腥涎一路滴淌。
  李梦棠身子轻抖,眼睛倏地一闭,抓起木母弓就朝自己的胸口用力戳去,谁知冲势骤滞,弓柄的尖角在距心口寸许处硬生生顿住。
  她诧讶睁眼,就见面前立着一人,左臂持盾,右臂绕链,脸上戴着一张覆及鼻梁的面具,面具色如淡墨,其上不时有电似的青芒蜿蜒爬过,前额挑着七根形状不一的诡异怪角,弓柄正给此人紧紧抓住。
  「你?」李梦棠立时认出眼前的不速之客便是上次泽阳之战中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易寻烟就在旁边,小玄不敢开口,只将对着她心口的弓柄尖角轻轻按下。
  「胡!又是谁来送死?」吞天大将军厉嗥,巨躯一纵,泰山压顶般扑来。
  小玄猛地转身,左臂的殛魂盾雷霆般掼出。
  一声惊天巨响,吞天大将军的两条巨臂轰砸在盾面上,蓦感肌肤撕痛,接着一股奇异之力自臂传入,瞬似雷火在体内炸开。
  小玄低吼,声音嘶哑如兽,右腕甩处,缚魄链飞虹惊电般跃出,「噼啪」一响,结结实实地鞭在吞天大将军的胸腹之上。
  吞天大将军大叫一声,通体痉挛,人自空中坠落,重重地摔砸在目瞪口呆的李梦棠跟前。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53:17

第四回  突围
  这结果连小玄自己都感意外,他无暇细想,便朝坠地的吞天大将军掩去。
  吞天大将军一蹦而起,两条铁柱似的巨臂怒挥狂砸,周围的残墙断壁顿如泥糊纸扎般坍垮破碎,声势惊人。
  猛听「哧喇」一声,小玄的衣襟给吞天大将军左臂的爪套撕开大片,鲜血从胸膛飞溅而出,但他仿若不知,只一味往吞天大将军的防御圈里强行突入。
  吞天大将军咆哮一声,胸腹间纹刻的饕餮骤然鲜艳起来,顶上青光闪耀,一头庞然巨物隐隐显现。
  但小玄已突破了防守,贴靠着他的庞大身躯用殛魂盾一轮疾拍狠砸,暴出声声沉闷而结实的声响。
  吞天大将军痛嚎连连,他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护体魔功,但此刻全然不起作用,每挨一记,身上便似给雷电轰着,五脏六腑皆尽颠倒,顶上已经清晰的饕餮影像转而抖颤起来。
  「竟敢伤我师姐!」小玄忿怒若狂,虽知是面上的七邪覆作怪,但却半点不能遏止控制。
  吞天大将军又惊又怒,他身型庞巨,最忌这种贴身肉搏,巨腿一蹬疾朝后退,只盼与敌拉开距离。
  但小玄如影随形,疾似飞电般绕着他前后游掠,臂上的殛魂盾灼灼亮起,紫辉越来越盛,在昏暗中异样灿烂眩目。
  吞天大将军大吼一声,顶上的饕餮影像一明一灭,猛地扑噬到了小玄身上。
  小玄用盾一挡,遮护不着的地方衣衫尽碎,蓦感有什么扑面而入,旋在他体内掀起一道奔腾的巨浪,周身真气膨胀似炸,殛魂盾猛地朝前顶出,正中吞天大将军胸腹。
  吞天大将军瞠目结舌,庞大身躯竟被整个轰离了地面,胸腹赫给殛魂盾印出了片清晰的雷纹,纹中细电游蹿,不时爆出朵朵电火。
  小玄右臂疾挥,缚魄链便如一条紫龙般追上空中,紧紧地缠锁住了吞天大将军。
  吞天大将军探爪捉链,正欲挣夺,谁知链上倏地传来一股奇力,登时如遭电击通体俱痹。
  小玄掠眼正拨弹着琴的银发人,手臂猛地一扯一甩,将困锁空中的吞天大将军抛了过去。
  午十微微一叹,人与悬浮身前魔琴齐齐朝旁移开,堪堪避过了小山般砸至的吞天大将军。
  他的手仍在继续拨弹,但琴音已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紊乱。
  易寻烟何等修为,立时捉住了这稍瞬即逝的机会,真气猛地摧鼓,终于摆脱了琴音的压制,倏从地上飞起,轻烟似地飘向午十。
  午十疾朝后退,勾剔拨弹十指齐抡,一面拦在他背后的墙壁毫无征兆地如粉垮下。
  易寻烟紧紧追随,一条气龙已在袖间隐隐形成。
  兔起鹘落间,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客栈。
  小玄转身,奔回李梦棠跟前。
  李梦棠吃了一惊,本能地朝后缩去。
  此时的小玄目赤如血,周身衣破,裸露的肌肉块块怒贲,加上狰狞可怖的七邪覆,模样的确吓人。
  「能走么?」小玄问。
  虽然声音异样嘶哑,但还是令得李梦棠心头莫名一跳,暗自诧异此声为何似曾相识。她点点头,抓紧木母弓,强撑着站起,谁知腿还没直,便又软软坐下。
  小玄突倾俯下身,一把捉住了她的纤腕。
  「你……你做什么?」李梦棠惊慌道。
  小玄将她拉起,不由分说背在背上。
  李梦棠这才明白他要带自己离开,玉颊不觉红了起来,怯生生问:「你是谁?」
  「搂紧我!」小玄道。
  眼下别无他法,李梦棠只好将木母弓收入随身法囊,然后环臂揽住他的脖颈,身子却僵着,尽量使胸脯与对方的背部保持一定距离。
  小玄背着她向外冲去。
  一出客栈,立有许多邪尸嘶叫着扑来,小玄右手挥甩,缚魄链电般劈出,立将最前的几个邪尸鞭飞出去。
  但是更多的邪尸发现了他们,纷纷挥舞兵刃朝这边扑过来。
  小玄腾身而起,时上屋顶时落地面,一边御敌一边张望,然却不见崔采婷等人的身影,而追击午十的易寻烟也不知所踪。
  李梦棠则趁隙闭目调息,在他背上抓紧时间运功自疗。
  周围的邪尸愈来愈多,小玄来回冲杀,每干掉一个便感有道神秘的东西扑入身体,在体内汇聚成一股奔腾的激流,令他如怒似狂,周身肌肉紧绷得近乎痉挛,出手益发勇狠猛烈。
  邪尸如潮涌至,可是无一能近,稍给缚魄链触着,便即摔跌出去,甚者肢离破碎。
  黑云之上。
  众邪皆盯着下方,面上无不动容。
  「果然在这。」小魔君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青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追踪鹿蜀之法乃小人的家传秘术,绝对不会出甚差错的。」趴跪云上的贺天鹏忙道,一脸卑恭谄媚。
  绮姬冷冷地盯着他,一抹寒色于目中悄然掠过。
  「那面具好像是七绝圣覆……」众邪中有人道。
  「没错,绝对就是圣覆,当年本座见过的!」立有人接口。
  众邪一阵骚动。
  「把那小狐狸拿了,要活的。」小魔君有气无力道。
  一旁的卜长老点首,正待开口,却听小魔君又道:「还有,七绝覆乃本界圣宝,绝不允有半点损伤。」
  卜长老躬身应喏,突地提声喝道:「七残听令!」
  李梦棠运功自疗,她在治疗术方面有独特造诣,所受的伤虽重,但幸未伤及根本,没过多久便已恢复了些许。
  突然间,她面庞骤热,似给什么物事泼着,睁眼一瞧,赫见背着自己的神秘人左肩给割开了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处飞洒而出,泼溅在她脸侧。
  一个没有下肢的怪物鬼鬼祟祟地凌空滚过,手中的利钩犹滴淌着血。
  「啊!」李梦棠低呼。
  小玄却仿若不觉,怒啸身形暴起,刹那便纵到了怪物跟前。
  怪物举钩迎击,招式古怪滑稽,但却异常刁狠疾迅,瞬与小玄激斗了数合。
  此怪貌极丑怖,不但没有腿脚,脑壳还缺失了大半边,李梦棠蓦地心头一凛,失声叫道:「天残地缺!」
  小玄盾轰链劈,一记比一记痛烈,暴风骤雨般照怪物身上倾泻。
  怪物终似有点招架不住,倏尔借着小玄的一记重击飞退出去,隐入众邪尸的密集处。
  小玄不依不饶地疾追过去,手起链落将一个试图阻拦的邪尸劈成两半。
  谁知阻力陡增,邪尸群中突然多了数员魔将,皆俱奇形怪状,肢体五官或缺或残:一个无臂,兵器是一幅刃边披风;一个塌面,使大铁锥;一个无目,手持弹弓;一个无鼻,手掣长短双刀;一个无耳,手舞双钹;一个无舌,空手;将他同李梦棠团团围住。
  小玄叱咤挥链,但见电火四爆,几员魔将先后震开,然而其余魔将立将空隙填补,继从四面八方逼迫上来。
  李梦棠环扫望去,很快就从这些魔将的体貌及兵刃判断出他们的来头,不禁越瞧越惊:「这七个魔头竟都全来了!」
  原来这七将原乃地界各霸一方的七个大魔头,除了天残地缺,余者名为两袖清风、没脸见人、目中无人、沆瀣一气、充耳不闻、哑口无言,合称七残邪煞,个个心狠手辣喜嗜杀戮,在哪现身,那里必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极为正道愤忌,在被七绝魔君收归七绝界之前,天道阁与辟邪宫曾经数次设伏围剿,俱未成功,没想今日竟然齐现于此。
  小玄身陷重围,然却半点不惧,在群邪当中左冲右突,渐从地面斗上空中,杀得性起,竟然盾链齐出只攻不守。
  在他背上的李梦棠瞧得直吸凉气:「以一敌众,却用这等打法,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果不其然,小玄很快便挨了一下,左腿外侧给沆瀣一气的短刀拉了长长一道,但他左臂盾出,迅如雷电地砸在对方身上。
  群邪蜂拥而上,兵刃齐递,小玄接连挂彩,顷刻之间已是浑身染血,但他依旧神勇无比,于凶险当中顽强反击。
  「右后!」李梦棠倏地惊呼。
  一幅绘满诡异符纹的披风无声无息地飘了过来,寒芒凛冽的刃边几乎割着小玄的脖颈。
  小玄暴然回身,猛地提链一卷,只听叮叮密响,缚魄已跟披风绞作一处。
  突然间「锵」的一声钹响,小玄只觉脑瓜里似给什么有形之物重重地斫了一下,神智蓦地模糊。
  后边的李梦棠亦受波及,虽非首当其冲,但因伤势甚重,根本无法抵御,猛感一阵晕眩,搂抱小玄的手臂顿松,自空坠落。
  小玄忽觉背后一轻,迷糊间急反臂捉去,但听「哧喇」声响,却只抓着一截撕裂的罗袖,这时旁侧金光大绽,一对金钹飞旋削来。
  小玄怒喝,瞬将真气提至极限,缚魄登时龙般昂跃,紫芒耀处,赫将相绞的符纹披风硬生生撕下大片来,顾不得削至的金钹,调头就朝下方掠去,直追疾坠的李梦棠。
  金钹便似长眼睛般凌空一折,如影随形地飞旋跟来。
  李梦棠出山之后便随雪涵入了天道阁,这几年降妖除魔无数,可谓身经百战,其间遭逢许多凶险,临敌应变已非同寻常,晕眩中心知不妙,当机立断强提真气,拼着真元受损施展腾飞之术以止坠势,孰料祸非单行,倏闻一声咆哮,接着劲风掩至,一个庞巨身影急剧放大,赫是吞天大将军从下方猛扑上来。
  李梦棠花容失色,然而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抵御,只有眼睁睁地瞧着吞天大将军势若奔雷地猛撞上来,就这千钧一发的刹那,忽尔腰上一紧,却是给小玄从后提住,这时吞天大将军已经袭至,闪避已是不及,小玄急将李梦棠往怀里一拥,侧身护住。
  只闻「碰」地大响,吞天大将军的巨拳雷霆般轰击在殛魂盾上,小玄挨炸般弹起,总算格挡了一边,但背后空门大开,蓦感剧痛,却是给紧追而至的金钹削着。
  此时的小玄面戴七绝覆,不但战力倍升,就连痛感也大大迟钝,但不知金钹是甚异宝还是钹上附有什么邪力,小玄只觉痛彻心扉,尚未定神,又见旁侧大片符纹舞动,顿时如陷泥沼,身势步法皆难施展。
  这时吞天大将军又至,巨拳霹雳轰击,小玄勉力格抗,以盾及身躯死命护住怀中的师姐,蓦地后腰剧痛,却是又给天残地缺偷袭了一下,锋利的钩子透体而入,险些将他的脾脏扯拽出去,小玄怒喝回击,缚魄闪电鞭出,以快得难以置信的速度劈在天残地缺的面上。
  天残地缺惨哼跌退,小玄后脑蓦地剧震,原来是给吞天大将军的巨拳轰着,这一击非同小可,小玄立时天旋地转地朝下坠落,只是臂膀仍紧紧将李梦棠揽在怀里。
  此时距地面尚有十余丈高,坠势急迫,群邪仍然不依不饶,纷纷疾降追杀。
  眨眼已至地面,李梦棠头朝底下,不由失声惊呼,小玄心头一颤,猛地奋力拧扭,将自己翻转在下,但听「砰」地大响,两人重重地摔砸在地,掀扬起大片尘土。
  因有小玄垫在底下,李梦棠受到的冲击微乎其微。
  「你……」她满怀震讶,望着狰狞面具眼眶内的那对血赤眼睛,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奇异感觉。
  小玄支撑跪起,「哇」地呕出大口鲜血,忽尔盯着倒映在血中的影子发起呆来。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拼命救我?」李梦棠凝视着他,满腹疑问。
  空中怪嘶厉啸,群邪追杀随至,四周则是影影绰绰,无数邪尸正围拢过来。
  李梦棠轻叹一声,心中再度绝望。
  「捉紧我!」小玄哼吟。
  「啊?」李梦棠心头震讶,这筋疲力尽遍体鳞伤的人还要拼下去?
  「快!」小玄咬牙低喝,声音嘶哑得有如伤困之兽,他揽着李梦棠摇摇晃晃站起,鲜血与汗水四下滴淌,自肘关衣角坠入弥漫的尘埃中。
  李梦棠终于不再犹豫,毅然收紧双臂,紧紧地搂抱住他的肩背。
  小玄忽感大片暖流从两人的挨贴处传来,登时精神一振通体舒泰。
  原来李梦棠不顾伤重,拼着真元受损,对他施展出了如意五行中疗伤效果最强也是最耗费灵力的功法「返枯回荣术」。
  她当然知晓,这般强催灵力,对伤势可谓雪上加霜,然而此人舍身相救,自己又岂能不以命相报。
  小玄低低地念颂了一句什么,倏地拔身而起,矫龙般朝空中飞去,瞬又与群邪激战一团。
  这回越发惨烈,小玄接连挂彩,但围攻的群邪竟亦纷纷莫名其妙地受创。
  吞天大将军突地咆哮后退,他明明距小玄尚有数丈,腹部却骤然破开了条长阔口子,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染得纹于胸腹上的饕餮益发狰狞可怖。
  「锵!」又是一声鸣响,小玄怒目回首,在他侧后充耳不闻猛地面色一变,迅舞双钹疾朝后退,似在抵御什么,突地大吼,右肩暴起大蓬血花,旋见一边臂膀离躯而去。
  李梦棠大诧,仔细观瞧,终于发现有条似有若无的虚影在周围飞掠,疾若飞电神出鬼没,所到之处必有邪魔受创,她见识极其广博,却也一时弄也不明白究竟是何物。
  「有古怪!」
  「什么东西!」
  「定是这厮施放的恶物!」
  群邪四下怒喝,他们皆是穷凶极恶的魔头,惊怒之余不退反进,攻逼愈急愈紧。
  各种兵刃从四面八方袭来,小玄紧护玉人,左遮右挡浑身浴血。
  李梦棠见他几次受创,皆是为了保护自己,急叫道:「别管我!」
  小玄哪里肯听,此时的他如狂似怒,对自己受伤浑似不觉,但心中却始终存驻一念,就是决计不让怀里的师姐有丝毫损伤。
  不知群邪是否察觉了这点,突闻「飕飕」数声厉啸,几道乌光直掠过来,却是直奔李梦棠的头部,小玄鞭盾皆出,闪避亦已不及,索性将身子一转,用背挡住乌光。
  李梦棠心叫不好,只听「卜卜卜」的数声闷响,脸庞赫给神秘人胸膛传来的剧震弹开了去。
  小玄一阵踉蹈,回身便朝最近处的敌人扑去,这回更加疯狂,根本不挡避袭至的兵器,任由对方的利刃在砍在肩侧,一盾将之轰砸出去,接下来除了为怀中的李梦棠格挡,余者皆攻不守。
  李梦棠震悸欲恸,也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拼命催鼓灵力为其疗伤。
  即便如此,李梦裳的医治速度也远远追赶不上小玄的受伤速度,然而此时的小玄心跳如擂血贲似沸,周身肌肉激颤痉挛,只觉道道神秘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扑来,无孔不入地涌入渗入身体,在体内疯狂地激荡奔腾,令他仿佛拥有了吞天灭地的力量。
  云端上。
  「好像不大对劲,那小狐狸愈战愈勇啊。」一个手持幡幢身着大红法袍的老者道。
  「如此看来,玄狐脸上的面具必是圣覆无疑。」卜长老道。
  「除了圣覆,小狐狸似乎还有什么厉害异宝相助,七残恐怕拿不下他。」另一秃顶绿袍老者道。
  「玄狐一脉总是不容小觑啊……」红袍老者叹。
  「圣覆具汲聚七绝之功,恐怕吾界许多的功法为之所克,当另遣兵将方妥。」绿袍老者道。
  「吾界中,不为圣覆所克者不多啊……」卜长老沉吟,眼角掠了小魔君旁边的绮姬一眼。
  绮姬无意识的咬了咬唇,垂目视云。
  「废话什么!你们全都给我出手,这回绝不容失!」坐卧舆中的小魔君倏地怒喝。
  红袍老者疏眉微扬,一脸不以为然,绿袍老者则是面无表情似没听见。
  唯卜长老慢吞吞地躬躯应喏,转向群邪,提声喝道:「欲、妒二部守护少主,怒、恨、虐、傲、贪五部随吾下去捉拿玄狐。」言罢,大袖一挥,率众去了。
  云端上立时只剩不到一半的人。
  绿袍老者突道:「午十似乎制不住那天外孤烟,老夫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小魔君不置可否,只阴沉着脸盯着云端下方。
  绿袍老者略微一揖,脚下沉陷,整个人缓缓没入云中。
  小魔君忽侧过脸,朝绮姬道:「你也去。」
  绮姬似正出神,闻言微愕,「我?」
  「你去助卜长老把那小狐狸拿来,要活的。」小魔君面无表情道。
  「对哦!」另一侧的狐媚美人笑嘻嘻道:「绮姐姐,听人说你的尾巴好厉害的,快去狠狠螫那小狐狸一下吧。」
  绮姬颊骤涨赤,怒容满面。
  狐媚美人吐了吐舌,朝她做了个鬼脸,娇滴滴道:「少主等着呐,姐姐还不快去?」
  绮姬掠了小魔君一眼,猛地飞身而起,掠出了云端。
  半空的激战已臻白热。
  又是数道乌光掠至,将小玄的左肩射得血花四溅,几于同时一把大铁锥轰砸在他的背后,但小玄猛地一个凌空回旋,左臂的殛魂盾斜斜地斫劈在袭击者的胸口上。
  持锥者正是七残邪煞中的没脸见人,他惊愕地盯着小玄,似乎不明白这人为何承受得住自己雷霆万钧的重击,再望望给殛魂盾嵌入的胸膛,蓦地哀号一声,整个人萎靡软下,抽搐不止地挂在盾上。
  小玄发力一掼,将之甩飞出去,转而逼向十余丈处手持弹弓的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面上抖了一下,手上弹珠疾发,他虽不能视物,射出的弹丸却是极准,颗颗皆奔小玄的要害之处。
  小玄迅转过身,将怀中的李梦棠移到侧面,提盾一挡,格去了数道乌光,但仍有三颗蕴附着强大邪力的弹丸以弧线绕过殛魂盾,接连射在他的肩膀之上,鲜血登从血肉模糊的弹窟中奔涌而出,但小玄依旧毅然前行,一步步逼向敌人。
  「这人是铁做的么?」李梦棠惊呆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条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小玄身后,两只青气缭绕的魔爪照他脑后挖来,其诡异疾迅就是比起骷髅老祖的灰飞烟灭也不遑多让。
  偷袭者正是七残邪煞中的哑口无言,此招名曰「鬼哭神泣」,乃歹毒之极的绝技,爪上附有损毁诸种护体真气的邪力,中者真气即消粉身碎骨。李梦棠正要叫喊,却闻一声惨呼,哑口无言踉踉跆跆地向后跌退,大篷血花从剖开的胸口喷洒出来。
  小玄头也不回,凌空大步踏向目中无人。
  李梦棠诧讶万分,极目观瞧,这才再次捕捉到先前见过的神秘影子,正从天边流耀的蓝色光焰前一闪而过。
  目中无人抡弓一通狂射,蓦地心脏狂跳,他双目皆盲,瞧不见周围情形,不禁满腹惊疑。
  李梦棠突亦惊悸,原来一波强大的威煞席卷了她,这波威煞异样邪恶,李梦棠此时伤势极重,根本无力抵御,顿然浑身酥痹,就连呼吸也觉十分困难。
  对面的目中无人簌簌发抖,已拉满的弓弦居然不敢放开。这种威煞强大而熟悉。他苦苦思索,忽然间,一个强大且恐怖的影像闯入脑海,令他几乎瘫软下去。
  小玄一声狞笑,两步便跨到了目中无人跟前,李梦棠赫才惊觉这波邪恶无比的威煞竟是从他身上所发。
  目中无人原乃一方魔头,修为非浅,平时也能发威煞遏敌,但此时居然完全无法抵抗。
  周围之敌此刻亦皆莫名胆寒,一个个开始朝后悄退。
  小玄又踏前一步,汹涌澎湃的离火真气注入殛魂与缚魄当中,爆出的却是一串雷鸣电闪。
  目中无人的意志终于完全崩溃,倏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小玄身前,中魇似地呼道:「魔君饶命!」
  小玄错愕,猛起一脚将之踢飞老远,他傲然转首,见余敌全都没了影踪,然而此时的他周身似有无穷的力量与杀欲在沸腾,骤然间无从宣泄,难耐地发出一声低吼。
  这时,高空忽然降下大块黑云,怒涛恶浪般朝这边滚滚涌来,尚在百丈之外,便有各种各样的威煞铺天盖地扑袭而至。
  李梦棠面色大变,自打出山以来,她还从未遇见过这般强大的威煞。看来,七邪界倾巢而出了,印象里,这在近百年来还是头一次。
  小玄通体激颤,战欲成倍递增,血赤着眼就要朝前冲去。
  「不行!」李梦棠惊呼。
  小玄冲势一滞,刹住了脚步。
  李梦棠艰难道:「这波敌……敌人非同小可,当中怕是有七邪界元老级的大魔头,你只一人,硬拼不得。」
  小玄从来最听这师姐的话,此际虽处狂暴之中,但心头仍余一丝清明,不由迟疑起来。
  「快走。」李梦棠软声央道:「你已多处受伤,莫再强撑了好么?」
  小玄凝望着她,不觉暴戾大减,血赤双目倦涩似地眯了一眯。
  李梦棠也望着他,心底暗暗疑讶,又道:「我师父她们不知突围了没有,你带我去找她们好么?」
  小玄心中一惊,猛然担忧起来,急将她转负背上,调头就奔。
  黑云滚涌愈急,潮水般从后面飞速追来。
  李梦棠转首四望,忽抬手指了个方向,「那边好像没什么敌人,往那边走!」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53:29

第五回 勾魂大祭司
  小玄凌空飞掠,速度已至能力之极限,然而后面追赶的大片黑云始终紧随不放,甚至从前端延伸出的一条尖尖烟云还在不断缩小两者的距离,有如恶龙般张牙舞爪地扑噬上来。
  李梦棠心中暗急,猛一眼瞥见下方大片青绿,忙喊道:「下边有林子!」
  小玄立明其意,当即扑身朝下飞去,不过数息,便已到了林子上方,大声叫道:「抓紧!」
  李梦棠赶忙搂紧他的脖颈,刹那间,两人从一片浓密的树冠扎了进去。
  相隔不过呼吸,黑云便已压到顶上,整座林子登时昏暗下来。
  小玄方才落到地面,便听顶上沙沙作响,显是有许多人纵入了树冠,他赤目一睁,杀欲又掀,正欲跃起迎敌,却给李梦棠一把拉住,齐靠到一棵大树之前。
  「别动!」李梦棠低唤,紧接双手捻诀,口中念念有词,猛见周围的灌丛藤萝活了般飞跃起来,围着他俩纵横缠绕,瞬间完全裹住。
  「落木无边!」小玄心中一跳。
  就于此刻,周围响起一片折枝踏叶声,有人喝道:「哪里去了?」
  「明明见他们逃进这林子里的!」
  「搜!肯定就在这一带。」
  小玄搀李梦棠背靠大树,纹丝不敢动弹。
  李梦棠瞑目施法,肤上泛耀着一层淡淡的青色晕芒,虽然云发凌乱衣裳染血,右臂的袖子也撕掉了一大截,但此刻的她却显得异样皎洁与恬静。
  小玄微昂起头,凝望着满目的青绿,思绪忽然飘回到了许久前的某段时光。
  那时的他还小,李梦棠也不大,水若就更小。有日午后,他们三个玩捉迷藏,轮到水若当猫,他跟李梦棠溜到了锦绣阁后的药园子里。
  李梦棠一时兴起,便秀出了当时新学的妙术「落木无边」,在小玄的目瞪口呆中,园子里的绿萝青藤瞬间结成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绿色小窝。
  两人在那绿色的小天地里躲藏了许久,就是水若从旁走过也没能发现他们。
  那日天高气爽,园子里飘散着各种芬芳的花香药香,在荫凉的浓绿中,小玄懒洋洋地东倒西歪,最后还把头枕到了李梦棠盘起的腿上,师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没想小玄居然就这样睡着了,李梦棠没舍得叫他,而是静静地坐着直等到他自己醒来。
  再后来,就是找了很久没找到他们的水若放声大哭,李梦棠和小玄一个哄一个逗,又送了许多有趣好玩的东西方才让她破啼为笑。
  不觉间,小玄满目温热,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欢乐日子,如今竟变得这样奢侈珍贵遥不可及。
  无需牵挂惦记,偶逢静时,那日的温馨便会冷不防地蹿上心头,教他疑梦疑幻悸动莫名。
  李梦棠重伤之下强施法术,不由一阵气血翻腾,虽然强自抑忍,却还是发出了轻轻地喘息声,所幸这「落木无边」极为玄妙,乃如意五行中木遁系中最完美的一种藏匿之术,非但能遮形蔽体,就连两人的声息也封闭于内,并无丝许走漏。
  因为空间十分狭窄,两人只能贴肩挨着,小玄从侧望去,见李梦棠脸色苍白,不禁心中大疼,忽尔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柔荑。
  李梦棠娇躯微微一震,慌乱抬头,旋感一股热流从手上传来,这才明白对方是在向自己渡送真气。
  「不不……」李梦棠急忙抽手,谁知对方却牵握着更紧,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自己伤很重……」李梦棠小声道,心中感动,对眼前的神秘人越来越感迷惑。
  小玄不语,只不由分说地输送真气。
  他修习的乃是如意五行中的离火真气,但因几次使用七绝覆,不知不觉吸取了大量质地各异的邪恶之力,后又获得飞萝的乳华及大丹,再加上深藏体内的仙龙骊珠潜滋默润,真气已变得正邪难分极度混杂。
  虽然如此,但于这紧要关头总算起了极大的作用,李梦棠已近油尽灯枯,有了这脉真气做根本,便可自行调息培元养气,待真气恢复些许,又以真气运炼灵力,然后再用灵力施放疗伤之术为自己医治。
  她的疗伤术高超非凡,于地界散仙的小辈当中可列前十名内,但得空暇施展,医治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半炷香的光景,身上伤势便已痊愈过半,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点淡淡晕红。
  这时,周围杂声渐稀渐远,显然七绝界的人已搜往别处。
  两人皆松了口气,李梦棠悄声道:「我好了,我能自个调息了。」
  「是么?」小玄喜道。
  「真气够用了。」李梦棠咬唇道,脸上又红了些许。
  「哦。」小玄应道,呆呆地瞧她,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见,还是面上的七邪覆作怪,只觉今日的师姐分外动人。
  李梦棠终有点急了起来,轻轻地抽了下手,道:「不用再输真气给我啦。」
  小玄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将她的手儿放开。
  李梦棠定了定神,小小声道:「他们还没走远,我先帮你医治一下。」抬手轻挥,兰指扬处,一抹淡淡的青气笼罩住了小玄。
  小玄顿感清爽怡然,身上的伤痛及戴上七邪覆后产生的种种烦恶立时减弱了不少,整个人如沐春风般轻松起来。
  李梦棠望望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查看那里的伤势。
  她腿极修长,身高在女子当中算是出众的一个,但比起小玄尚差些许,瞧得吃力,便道:「你蹲下去。」
  小玄依言蹲下,李梦棠俯身仔细观察了片刻,道:「伤口里边有东西,你忍着点,我帮你取出来。」
  小玄点头,索性坐下。
  李梦棠卷起尚存的一边袖子,先用指封闭住他伤口附近的几处止血减痛的穴道,深深呼吸了一下,毅然将两根葱指挖入伤口。
  小玄立时僵直身子,面上微微颤抖。
  李梦棠很快就从伤口中挖出了一颗乌溜溜的刻满诡秘符纹的弹丸来,掠了一眼丢在地上,道:「是破甲宫格的碎骨符,幸好没打着骨头。」说着手指一点麻利无比地再度挖入。
  虽然她的手法十分高明,之前也做了仔细的准备,但用手指在血肉之中挖探,疼痛实非寻常,小玄浑身大汗,面上的七邪覆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很快便麻木了他的躯体,让他痛楚大减,也令他再度狂躁起来。
  第二颗弹丸取出,李梦棠继续挖探,柔声哄道:「还有,再坚持一下。」
  小玄突然侧头,血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肩际处的两只秀美绝伦的玉手。
  「别望这边,瞧着越痛的。」李梦棠蹙眉道。
  但小玄却仿似未闻,眼睛依旧盯着,且一寸寸悄朝上移,视线爬过雪似的皓腕,停留在两条滑若凝脂的白臂上。
  「好了。」李梦棠终于挖出了第三颗弹丸,舒了口气,用指解开封闭的穴道,接有施放玄法收愈伤口,最后撕下一幅裙边,小心轻缓地包扎起来。
  两条诱人的藕臂就在脸旁晃动,凉滑的肌肤偶会碰着耳廓脸庞,留下丝丝无从抵挡的酥麻,小玄呼吸燥热,用力地猛吞口水。
  「转身。」李梦棠记得他为了保护自己,在激战中用背挡住了几道乌光。
  小玄乖乖转身,跪起身子趴伏在大树上。
  李梦棠吸了口凉气,原来小玄背后惨不忍睹,除了给弹丸打出的深坑,还有利器的割伤与重物的击伤,总之无一寸完好之地。
  她怔怔瞧着,眼圈不觉红了,再次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这般拼命救我?」
  小玄默不作声,心中迟疑,若是给她知晓戴着七邪覆的是自己,不知嫉恶如仇的她将会怎样气恼与失望?
  李梦棠见他仍不肯说,只好暂且放下疑问,用手一点点揭开粘满血浆的衣布,小心翼翼地帮他将破碎得不成样子的上衫褪到腰头。
  缠裹在小玄腰间的焰浣罗露了出来,于浓暗的青绿中有如红焰炽腾。
  李梦棠微诧,不觉瞧了两眼。
  小玄心中噗通直跳。
  李梦棠眼中掠过一丝疑色,但注意力很快便转回到他血肉模糊的背上,她哆嗦伸手,以极大的努力方才稳定住心绪,依然先封闭住几处止血减痛的穴道,将葱指挖入皮开肉绽的伤口之中……
  小玄呼吸粗重,虽然空气中飘浮着浓浓的血腥,可是他却敏感无比地嗅到了一缕熟悉的芬芳,这是自打那次他在她腿上睡着后就牢牢记住的味道。
  李梦棠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只聚精会神地以最快速度将一颗颗弹丸从他背上挖取出来。
  小玄紧紧地闭起了眼,可是脑海中摇来晃去的尽是适才瞧见的嫩滑白臂,他用力地甩甩头,神志渐渐模糊,某种欲望却在急速放大。
  李梦棠只道他疼痛难忍,一边挖探一边哄慰,「很痛是么?就快好了。」
  小玄摇头,使劲抱住了大树,把额头紧紧地抵在树干之上。
  终于,李梦棠挖取出了所有的弹丸,粉额皆汗地舒了口气,「总共六颗哩,你居然挺得住。」
  接下,她飞快地施放出数道功效不同的疗伤术,将伤处一一止血、愈合,又撕下一幅裙边,再撕作长长条带,帮小玄把背膀包扎起来。
  孰知这一声声撕布之声对此际的小玄有如极度诱惑,他倏地闷哼,一把捉住了正绕到胸前的白臂。
  李梦棠啊了一声,吃惊道:「你做什么?」
  小玄将她粉臂抱起,放到嘴巴前啃似地猛亲起来。
  李梦棠大惊,急忙抽臂。
  小玄突尔转身,一双赤眼已变得浑浊无比,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埋头朝她怀中乱钻乱拱。
  「你滚!」李梦棠怒叱,肘撑膝顶死命挣拒。
  然而此时的小玄力大无比,几下便将她双臂拗到腰股之后,然后倾躯压上,一手在她胸前乱掏乱捏,另一手则蹿到底下,拽起裙角就要钻入。
  李梦棠急忙侧身将裙死死压住,小玄无从得手,索性用力去扯,只听「哧喇」一声,竟将她裙子强行撕开。
  但见裂处一闪,两条异样修长的腿儿露了出来,给窄软的月白色绢裤紧紧地包裹着,于近根处勾勒出柔美惹人的线条。
  「放手啊!」女孩娇喊,急挣两手,小玄趁机夺路而入,手隔内里的薄薄绢裤拿住了一团娇嫩。
  李梦棠「嘤」地低哼,身子顿时不争气地软掉了大半。
  小玄渴急地捏拿了几下,但觉腴如酥软似棉,虽还隔着层绢布,指掌便已酥麻欲融。
  李梦棠惊醒般又再挣扎,然而给拗在身后的双臂依然无法从对方的钳制中脱出,急将两条修长美腿用力收合起来,死死地夹住那袭击秘处的魔手。
  小玄极力搅动,中指突尔在女孩那团腴软的娇嫩间揉出一条浅浅的缝儿来,指尖陷处,竟然挖揉出丝许儿温润的湿意。
  李梦棠猛仰起头,美目紧闭花唇张绽,如瓷似雪的鹅颈拱出了条奇美的弧线,雪肤鸡皮骤起,体绷如弓娇娇细颤。
  小玄粗喘地盯着她那微绽的水嫩嘴儿,突地俯下头去,唇罩其上,不由分说地强行亲吻,心中狂跳欲飞:「我亲着她了!我竟亲着二师姐了!」
  李梦棠美目睁圆,真个惊怒至极,几挣不脱,猛启贝齿重重地咬了一口。
  「唔!」小玄闷哼仰首,手捂嘴唇。
  李梦棠身上一松,右手终从股下挣出,扬起就照他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
  小玄蓦地僵住,心头一惊:「天呐,我在干什么!」
  「滚!」李梦棠嘶声厉喝,毕竟此人救了自己,见他停止了侵犯,第二记耳光也就抽不出去。
  小玄慌忙起身,弹似立起,没想背上的伤处正撞后边树上,只痛得龇牙咧嘴。
  「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救我了便可以为所欲为吗?」李梦棠愤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发上衣上沾着断草落叶,胸襟凌乱,露出一痕雪似的肌肤及一角果绿抹胸,裙内的月白绢裤也从撕开处闪现出来,模样既狼狈又惹人。
  小玄垂着头,束手木立,唇上鲜血淋漓。
  「我的命是你救的没错!你倘觉得吃亏,非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那便杀了我如何?」李梦棠愈骂愈怒,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容颜美极,此时愈显鲜丽娇艳。
  小玄羞悔交加,对自己痛恨不已。
  「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李梦棠喝,酥胸起伏不住,恼恨地用手背拭了下唇,泪水已在眼眶中盈盈打滚。
  她的唇自打出世以来还从未给哪个男子亲吻过,没想到初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而且连夺去的人姓啥名谁,长何模样都不清楚。
  小玄稍稍抬头,嗫嚅欲言。
  李梦棠急捂襟口,又叱:「滚呀!」
  小玄只好离开,谁知手撑脚踏也没能从密结的藤萝中钻出去。
  李梦棠寒着脸低低颂念,兰指捻诀,再又分扬抹出,周围的藤蔓绿萝登时又「活」了起来,纷纷抽拽着飞缩疾退,转眼解体,不一会儿已各归各位复还原状。
  「保重。」小玄沙哑道,万分不舍地偷望了李梦棠一眼,转过身失魂落魄地朝前走去。
  李梦棠喘息地呆立原处,眼睛怔怔地望着地面。
  小玄浑浑噩噩地走着,一路痛骂自己,心中恼恨:「这鬼面具果然不是好东西,这下可害死我了!」
  他埋头又走了一会,不禁愈想愈恼,猛地抬手,就要把七绝覆摘下。
  「喂。」后面忽然响起一声娇柔轻唤。
  小玄惊喜转身,瞧见李梦棠立于数步之处。
  「瞧你也不是那……那种人,我问你,适才怎么会突然那样?」李梦棠道。
  小玄支支吾吾。
  「你脸上戴着的面具可是七邪覆?你突然那样,莫非是它在作怪?」李梦棠又道。
  小玄急忙点头,满心欢喜。
  「那……你把它取下来好么?」李梦棠踏前一步。
  小玄惊慌后退,先前犹豫,这回就更不敢明示身份,心想若是给她知道差点强暴了她的人是谁,没准会活活气死。
  「你怕什么呢?是怕给我知晓你是谁?还是怕我打它的主意?」李梦棠盯着他道:「七绝覆虽是绝世异宝,但也不是人人都稀罕的。」
  小玄只是摇头,悄已决意隐瞒到底,而且准备立刻消失。
  「好吧,不为难你了。」李梦棠无可奈何,又道:「大恩不言谢,此时本门遭难,请容我日后再……」
  话未说完,猛听远外一声厉啸,宛如龙吟之音。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侧方林子上空腾蹿起一条巨大白气,龙般来回飞舞绞旋,须臾方散。
  李梦棠面色微变,道:「是我师伯!」真气提处,飞身掠出。
  小玄急忙跟去。
  两人奔到近处,又听琴音传来,如泣如诉幽鸣似怨,心皆骤时莫名其妙的抑郁起来。
  李梦棠忽然矮身伏下,躲藏在一丛灌木之后,回手轻招,朝小玄打了个手势。
  小玄奔去,在她身边伏下。
  「果然是我师伯。」李梦棠小小声道。
  小玄朝前望去,见前边林中树木折倒了大片,有三人正在施法激斗,其中一人正是易寻烟,另一个便是银发披面的午十,第三个却从没见过,乃是个身着绿袍的秃顶老者。
  午十抚琴,十指拨弹悬浮身前的七弦琴,两目垂闭,似正沉醉在自己的琴声当中。
  绿袍老者挥舞大袖,一抹抹粗巨的艳丽的蓝光从袖口贯出,直扑两、三丈处的易寻烟。
  易寻烟则死守在一个巨大的、如烟似雾的、正诡异蠕动的蓝色光团前,亦挥双袖,施放出的却是一条接一条的白色气龙,与绿袍老者所发的艳丽蓝光相击交错,犹如龙蟒般翻腾缠搏。
  「不好。」李梦棠悄声道。
  小玄也瞧出了情形不妙,易寻烟明显处于下风,他面颈的肤上泛耀着一层淡淡的蓝色,施放的龙罡接二连三地迅速消失消散,而绿袍老者所发的蓝光却是愈来愈盛,渐渐逼迫至易寻烟的近处。
  「易寻烟,放弃抵抗吧,老夫不杀你!」绿袍老者狞笑道。
  易寻烟不言不语,依旧苦苦支撑。
  「银发那个是七邪界四大司祭之一的长恨琴魔午十,穿绿袍的定是七大长老中的万毒老君,我师叔中了他的蚀魄神光!」李梦棠蛾眉紧锁,一脸焦急。
  「原来是这家伙!」小玄立刻记起上次在迷林中逃跑时,便是给这万毒老君截住,只是当时连他的模样也没能见着。
  「你的辟邪真气虽能克无数旁门,但却克不住午十的勾魂琴音,更奈何不了老夫的蚀魄神光!顽抗下去,只有形神俱灭万劫不复!」万毒老君大袖抡动,所发的蓝光越发绚烂艳丽,周围给波及的树木早已光秃,更远处的也在开始大片大片地枯败,落叶纷飘如蝶似雪。
  「吹什么吹呢……」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娇腻妖娆且低柔,仿佛极远处传来,然却似在每人的心中出现般清晰无比。
  小玄蓦地面红心跳,眼饧耳热。
  「怎么回事?」他暗自诧讶,只道又是七邪覆在作怪,眼角瞥去,赫见旁边的李梦棠竟也神情恍惚满面绯红,不禁一惊。
  顷俄间,林子上方突尔异彩缤纷云霞腾涌,旋见一辆由八头巨大奇禽牵拉的华丽大车从辉彩中翔驰而出,禽背及车厢帘前立着数名绮罗飘舞的女子,分执香炉、翎扇、花篮、纹壶、珊瑚、香囊、铜镜,旌幢等物,远远瞧去,有如天姬魔女。
  「那是什么?」小玄仰空呆望,见那八头奇禽通体斑斓翎羽绚丽,模样似隼非隼似鸾非鸾,体形极巨,半天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是魇鸢,难道……」李梦棠吸了口气,面现震惊之色。
  「难道什么?」小玄问,眼睛望着那八头魇鸢,倏地一阵莫名晕眩。
  「别瞧,魇鸢能迷人魂魄!」李梦棠手扶额头,紧闭双眼道。
  小玄赶忙低头,旋闻顶上响一串铃铛碎响,接着是翅膀扑拍之声,那八头魇鸢及车自空降下,距地数丈悬浮停着,掀扬起大片落地的败叶。
  「老东西,你把这儿弄得脏死了。」之前的声音又再响起。
  此声无比独异,不同于小玄听过的所有女人的声音,崔采婷清逸,飞萝柔腻,雪涵坚毅,李梦棠柔嫩,水若脆嫩,小婉甜软,摘霞清甜,夭夭稚嫩,婀妍甜糯,绮姬娇滴,武翩跹雍容,迷林中遇见的那个神秘的绝色姐姐则若天籁,而这个却是低回娇腻如吟似叹,且略带一丝勾魂夺魄的沙哑,声声仿从心底响起,竟叫人无端端地心猿意马魂酥魄荡,思起男欢女爱尤云滞雨来。
  小玄忍不住又抬头瞧了一眼,见那华丽大车帘幕依旧低垂,仍然不见声音的主人,不过魇鸢背上及车厢前的八名女子却瞧清楚了,竟是个个妖艳绝伦,衣饰与寻常魁异,皆上笼覆乳璎珞,下着灯笼绸裤,身绕绫罗彩带,酥胸半袒,雪腹尽露,赤着晶莹如玉的白足,粉颈,藕臂、皓腕、足踝及蜂腰处箍束着款式不一的镯子同珠链。恰到好处地勾衬出每截夺人魂魄的曼妙身段。
  小玄瞧得眼花缭乱,可是没过会儿,便又感到晕眩起来,急忙低下头去。
  「原来是碧大司祭到了。」万毒老君嘿嘿一笑,「你莫要出来,再过片刻,老夫便收拾了这厮。」
  「不嘛,人家就要瞧瞧这个损了我女儿真元的天外孤烟到底是啥模样,是否真个三头六臂。」勾魂声音道。
  「老夫把他拿了,待会要杀要剐随你发落。」万毒老君道。
  「可是……你好像奈何不了人家呦。」勾魂声音道。
  「你瞧着便是!」万毒老君似乎恼了,大袖疾抡,开始朝易寻烟步步逼近。
  易寻烟似渐不支,所发龙罡形色黯淡,范围亦愈收愈窄,但却依旧死守在身后的巨大蓝色光团前,半步不肯移开。
  李梦棠眉心越凝越紧,贝齿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小玄眉头大皱,心中迟疑,一时不知是否出手。
  「还不束手就擒?你也尝一回老夫的『万毒乾坤』吧!」万毒老君倏地大喝,两袖大开,其上竟膨胀出一个如同易寻烟背后的巨大蓝色光团,兜头就朝易寻烟罩落。
  岂知易寻烟竟于此刻收袖于胸,嘴唇微动,似在颂念什么,顿给光团罩住,消失在浓浓的艳蓝之中。
  「老夫面前,天外孤烟亦不过尔尔!」万毒老君仰天狂笑,蓦见天空云雾滚涌,不知何时形成了个巨大的漩涡,倏地天地雪亮,只见一道巨大的雪亮的电光从漩涡中心滔滔落下,正正地倾泻在蓝色光团之上,直至这时,众人才听到绵延不绝的滚滚雷声,末了一声霹雳,震天动地响彻山河。
  万毒老君面色大变,真气提处,朝后疾退,但这刹那,蓝色光团已无声无息地爆裂而开,当中人影两袖一挥,两条缠绕着道道电芒的气龙厉啸噬出。
  只闻一声大吼,万毒老君胸口衣袍尽碎,一条气龙已有半截消失在他的胸膛之前,另一条气龙则如影随形地追到了万毒老君的头部,其上缠绕的闪电狰狞地映亮了他那惊骇万分的面容。
  数丈外的午十倏地十指狂抡,但听「铮」地一声裂响,冰琴之上银光闪跃,却是绷断了两根琴弦,几于同时,就要噬着万毒老君面门的气龙突然片片破裂,眨眼瓦解。
  一条人影突从魇鸢车纵出,裳带飘飘地飞向衣袍破碎的易寻烟。
  易寻烟嘴角溢血,心明自己已近油尽灯枯,但犹不肯放弃,仍继拼力催鼓,将所剩不多的真气全部注入给雷电炸得只剩半截的两只断袖。
  就于这瞬,八头魇鸢突然展翅齐鸣,声音异样地嘶哑凄厉。
  灌丛后的小玄顿感头晕心悸,视线也骤然一花,待定神时,已见易寻烟僵直身子,目光呆滞,仿佛突然间变成了石雕泥塑,忽然一缕鲜血自发端流下,进而滚滚奔淌,染红了半边脸面。
  在他身前三步之处,一个绝色妇人正由优美无比的蹲跪之姿缓缓立起,交叉胸前的双臂犹未放下。
  这姿势甚为眼熟,小玄心头猛地一跳,立时想起了绮姬来,忙再细看,只见那妇人盘发绾髻,鬓侧斜插一根孔雀石髓打的蝎尾碧簪,上着一领玉色芙蓉罗,内衬淡墨纱子,其上绣的赫是五毒图案,下边长裙拖地,也是玉色大白,唯下摆绘着几笔绿水波纹,前后裙门浮几瓣芙蓉花碎,胸耸如峰,腰肢却只盈盈一握,肤白似乳,颊上却是艳若桃花。两丸点漆星眸更是勾魂,顾盼间水波流转情致自生,与绮姬果真有几分神似,但又多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看上去竟比绮姬更妖更媚。
  小玄张大嘴巴,他并非没有见过绝色,可这一刻,眼睛竟然有如铁遇磁石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就连魂魄也似给什么无形物事牢牢地勾住了。
  易寻烟倏地双膝一软,竟然跪了下去,继又朝前栽倒,仆伏在地。
  「她……她是谁?怎么如此了得?」小玄瞠目结舌。
  「魔姹女,魇鸢车。这妖妇定是七邪界四大司祭之首勾魂邪姬碧怜怜。」李梦棠花容苍白地继道:「七邪界最可怕的魔头之一。」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5:53:43

第六回  风暴前夕
  「老东西,如果不是午大司祭在此,你可就闹笑话了。」碧怜怜轻哼,她只随随便便地立着,便自婀娜生姿风情万千。
  「这厮竟然冒此大险,引天雷之力来与老夫拼命!」万毒老君甚是狼狈,恨恨地盯着趴伏地上的易寻烟。
  「命都快没了,还会怕冒险么?」碧怜怜轻启朱唇道:「我倒是佩服他借用天雷之力的功夫,竟然运用得如此娴熟巧妙,不但会引,还能与本门功法结合得天衣无缝,怕是平日里专门攻研过的。」
  灌丛后的小玄与李梦棠听得心头一凛,皆自暗讶。
  「当真不要命了!玄门自命正道,却也修习这等旁门左道的恶法!」万毒老君哼道。
  小玄悄忖:「听师父说,雷力种类有万千之数,便是雷府诸神乃至太乙大罗亦无法尽数掌握,阿萝也说过,真正的修为高深之士皆忌动辄使用雷法,况且借用天雷之力,师伯他竟会冒此大险去修炼?」
  「这厮我要了。」碧怜怜道。
  万毒老君猥琐笑道:「尽管拿去,他损绮绮的真元,这下连本带利取回来。」
  「绮绮?」小玄心中惊疑:「五姐姐就叫绮绮,小魔君说她是界中首座大司祭之女,而这妇人便是七邪界的大司祭,也姓碧,难道她是五姐姐的……」
  「师伯……」李梦棠低低悲唤,目中泪水盈盈。
  小玄瞧了瞧她,悄叹一声,毅然从灌丛中立起。
  「你做什么?」李梦棠吃了一惊,急忙拉他蹲下。
  「我去看看能不能抢走六……抢走你师伯。」小玄道。
  李梦棠满怀感激,道:「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
  「那也未必!」小玄道,心中虽无把握,但此刻战欲如炽,竟无丝毫畏惧。
  「不成的。」李梦棠摇头,「这三大魔头厉害无比,绝非之前那些邪秽可比,你万万不可出去,否则不但救不了人,还会白白将性命搭上。」
  「那你……」小玄望她。
  「眼下也只有等我回去报与教中尊长,日后再来救人。」李梦棠紧咬樱唇,几欲咬出血来,凝视着他道:「谢谢你啦。」
  小玄也怔怔瞧她,心头怦怦跳动:「她还从没这样看过我哩……」
  「还有。」碧怜怜忽指着丈逾处的巨大蓝色光球,道:「这几个我也要了。」
  「这几个?」万毒老君面上顿露难色,「这几个大司祭也要?听闻眼下还没有捉着玄狐,老夫要拿她们回去拷问。」
  「还是由我来拷问好了。」碧怜怜笑吟吟道:「若是给申大长老拿去,万一怜香惜玉起来,那便问不出东西啦。」
  「他们说的是谁?」小玄与李梦棠听得云里雾里,心皆惊疑不定。
  万毒老君老脸微微一红,沉吟道:「这个……」
  「倘再婆婆妈妈,以后再也别上勾魂岭。」碧怜怜突沉下脸。
  万毒老君竟似畏极,立刻笑道:「好好好,碧大司祭既然这么想要,老头子岂敢再争,拿去拿去,通通拿去!」
  碧怜怜面色稍缓,道:「你也莫要心疼,我近来新修一法,亟需有一定根基的鼎器炼作魔姹女,这几个仙家门人修为不差,而且元阴定然纯净,正合我用。」
  「哦?」万毒老君应,倏地面色一凛,「莫非你在炼那……」
  碧怜怜美目灼灼地瞪着他,眼角飞快地掠了旁边的午十一眼。
  午十正怔怔望着悬浮身前的琴,似乎还在为先前断掉的两根琴弦心疼。
  万毒老君立时闭口,神情却煞是古怪。
  「所以啊,大长老莫要心疼,待我把这几只仙家鼎器淬炼成魔姹女,日后定请长老到勾魂宫来受用。」碧怜怜笑道,这一展颜,登时妖娆绝伦百媚横生。
  小玄远远望着,竟然一阵神魂颠倒。
  万毒老君哈哈一笑,掩不住喜色道:「炼作魔姹女更好!炼作魔姹女更好!
  大司祭切莫忘了今日之言啊。」
  碧怜怜转首望晌午十,笑吟吟娇声道:「午大哥,你怎么说?可不可以把这几个……」
  谁知她话没说完,午十已抱琴于怀,转身便走。
  他银发覆面,看不见表情,只是四处的枯木及遍地的败叶令他远去的背影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萧瑟落寞。
  直至他的身影在林木间消失,万毒老君这才再次开口,秽笑道:「那木头早已心如枯槁,又怎会对这几个娘们感兴趣,你问他做什么?」
  「废话少说,还不快把你的脏东西收了。」碧怜怜掠了一眼巨大光团。
  万毒老君遂运魔功,两条大袖齐朝蓝色光团挥去,登见光团散飞出道道艳蓝光。如抽丝剥茧给吸入他的袖口之中。
  巨大的蓝色光团迅速分解,转眼间便消失过半,忽然从中跌滚出几个人来,个个眼睛紧闭,肤呈艳蓝,赫是崔采婷、雪涵、程水若、夏小婉与摘霞。
  小玄同李梦棠大惊失色,险些便从灌丛后跳起来。
  碧怜怜从怀内取出一方帕子,口中念念有词,倏地朝空丢出,那帕子飞上空中,竟然迅速变大,眨眼已有丈逾见方大小,上边绣着诸天星宿及许多繁异符纹,不时有丝丝细弱的绿芒游离而出。
  「等等!」万毒老君叫道:「待我把毒收净,莫把的你宝贝蚀穿了!」
  碧怜怜微微一笑,道:「放心,剩下的这点毒坏不了我的星罗帕。」兰指掐诀,空中巨帕忽地绿光大放,罩住了地上的易寻烟与崔采婷众师徒,紧接绿光骤亮,连同地面数人一齐不见,显然皆给摄入帕中。
  「不把毒去尽,她们全都会死的!」万毒老君又道。
  「我自有办法。」碧怜怜自信满满道,抬手朝空一招,帕子便飞了下来,回到她手上之时,已经复归原先大小。
  「我的蚀魄神光又有进境,非前能比,你可莫要逞能。」万毒老君瞪着她道。
  碧怜怜将帕收回怀内,道:「你就放心好啦,其实啊人家正要借用你的蚀魄神光之毒,去把她们炼成一种新的魔刹女。」
  万毒老君目瞪口呆,小玄与李梦棠更是又惊又怒。
  碧怜怜咯咯一笑,娇声道:「今儿多谢大长老啦。」话音未落,人已离地而起,裳带飘飘地飞向悬浮于空的魇鸢车。
  小玄猛又立起。
  「不行!这妖妇精通媚惑之术,更有一根鬼神皆惧的魔尾,就连专诛邪魔的天道阁阁主诛魔大帅也忌她三分,千万硬拼不得!」李梦棠急忙捉住他的裤脚。
  「我不硬拼。」小玄道,挣脱裤脚,飕地纵起,消失在顶上的茂密树冠中。
  李梦棠跺了下足,突尔疑窦又生:「为何这人见我师门中人遭难,竟然比我还着急?」
  这时碧怜怜已回到车上,李梦棠心中焦急,再也无暇细想,忽然掐诀颂念,旋见一抹青气自下升起,灌丛间已不见了人影,俄而,不远处地的一棵大树前猛地蹿起一条青藤,有如活物般沿着树干飞速地攀行而上……
  小玄在树冠丛中疾穿飞奔,借着茂密枝叶的掩护奔向魇鸢车,他一边摘去七邪覆,一边急速地颂念着某种冗长禁咒,就在跃出树冠地刹那,整个人倏地模糊起来,待落到魇鸢车的车厢顶上之时,已经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褐毛松鼠。
  这一跃轻得几无声响,八头魇鸢的拍翅之声完全掩盖住了这细小的动静,可是正要进入厢中的碧怜怜却突然抬头,轻轻地咦了一声。
  小玄心中一惊,正不知是留或逃,已见碧怜怜朝这边挥了下袖,猛觉一股柔和力道卷至,立时不由自主地向她飞去,眨眼便落到了她的手上。
  「好可爱的小东西,怎么跑我车上来了?」碧怜怜笑道,把松鼠抱在高耸如峰的胸前,用手轻抚。
  小玄先前离得甚远,便已难以自持,此刻在她怀里,只觉又暖又软,鼻间满是甜腻香气,再给她柔荑一抚,不禁筋麻骨软浑身发烧。
  「既然是自个来的,说明你我有缘,那便随我走吧。」碧怜怜道,声音中似有说不尽的疼惜。
  小玄一阵迷糊,几乎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这时,车已升上了高空,八头魇鸢齐展巨翅朝某个方向飞去。车上的风大了起来,碧怜怜转身,厢门旁两名魔刹女掀起帘幕,她抱着小玄幻成的松鼠走了进去。
  小玄昏昏沉沉,不觉眼皮发涩,舒服得几欲睡去。
  碧怜怜朝前行去,居然走了片刻还没停下。
  小玄心觉奇怪,他睁开眼睛,谁知视线却给压在顶上的两只耸硕肥乳遮去大半,悄忖道:「好厉害!妖妇此处就是与阿萝相比也不遑多让哩……」当下偷偷地把脑袋从乳缝中间钻拱出去,一望之下不禁呆住,原来所在之处乃是一个极大的像是厅堂的华丽地方,四周还有数扇垂着帘幕的门洞,婢侍模样的俏丽少女穿行其间。
  碧怜怜又转了几转,穿过数间较小的房屋,走入一条长长廊道。
  小玄东张西望,心中暗记经过之处的走法,忽听碧怜怜咯咯一笑,「小家伙,你乱拱什么?把人弄痒痒的。」说着一手按下,把他的脑瓜塞回乳下去了。
  这回挡得更加严实,小玄半点瞧不见外边情形,不由暗暗着急,气闷了好会儿,突然周身一轻,整个被抛了出去,落在一处软绵绵的地方。
  他定睛一瞧,原来是给丢到张铺着丝缎的牙床之上,床上堆着香枕锦被,四下悬着软烟纱帐。再望远处,却是个三丈长方的屋子,到处是锦缎绣帷,屋的四角又置有奇巧的兽形香炉,当中不知燃着什么东西,熏得满屋甜丝丝香馥馥,令人神飘魄醉。墙壁上赫然绘满了绵延不绝的魔鬼妖姬交欢图,姿势千奇百怪,表情或销魂或快活或痛苦,皆俱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小玄瞧得面红心跳,视线停留在距床丈许处衣橱前的碧怜怜身上,一名侍女正在服侍她更衣卸妆。
  那侍女衣饰与先前瞧见的几个魔刹女略有不同,颈上的链子赫是由一颗颗不知什么材料雕琢成的小骷髅头串成,腰肢极细,脐眼嵌着只碧绿玉蝎,左眼眼角下边有颗黛色痣儿,年只十三、四的光景,模样却极是妖媚。
  碧怜怜拔簪摘珠,放入侍女托着的妆匣,散去头顶的飞仙髻,接着脱下外边的玉色芙蓉罗,露出一身白晃晃的肌肤,泛着乳似的晕润光泽,在那条触目心跳的绣着五毒图案的淡墨纱的笼衬下,愈加勾人魂魄。
  「不单身材,就连肌肤也与阿萝十分相似哩……」小玄胡思乱想,殊不知,这种呈乳质的肌肤正是双修采补一类功夫修炼至炉火纯青的共有特征。
  侍女正要将脱下的玉色芙蓉罗放入衣橱之中,碧怜怜忽道:「小钩子,你把星罗帕取出来,放入销魂匣里收好,里边捉了人,回宫后我要用的。」
  那叫小钩子的侍女应了,探手入衣将星罗帕取出,从旁边梳妆台上拿起一只似是玉质雕刻花纹的墨色匣子,颂念禁制打开,将星罗帕放了进去,然后合上匣盖放回梳妆台,又跪下去服侍主子脱裙子。
  小玄眼睛死死地盯着放在梳妆台上的匣子,心中一阵剧跳:「我若这时突然出手,不知能不能放倒这两个婆娘……」
  碧怜怜褪下了下边的水波碎芙蓉裙,仅余一条薄如冰绡的水藕色纱裤,赤着足婷婷袅袅地朝牙床走来。
  小玄赶紧收回视线,把头低下。
  碧怜怜跪到床上,俯下身子把松鼠抱了起来,笑道:「你低头做什么哟,难不成你这小家伙也会害羞?」
  小玄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继续垂头。
  碧怜怜笑吟吟地端详着手上的小松鼠,突把它拎离身处吊着,搔首弄姿地妖娆道:「小东西,你瞧瞧人家美不美?身子迷不迷人?」
  小玄一阵惊慌,心里暗骂:「你这骚婆娘,对一只小动物发什么姣啊?」
  不过骂归骂,此际的他周身血沸,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碧怜怜拎着他在空中悠悠地晃了一晃,又道:「小东西,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奶奶啊?」
  小玄一愣,竟见妇人粉肩一缩,滑下了半边纱子,露出里边的银纹牡丹抹胸,接着用手朝下轻轻一拉,一只无比肥美的巨乳登时跑了出来,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支撑,竟然弹弹颤颤地凭空挺翘着,悠晃半天还没停住,荡漾出一波波撩人白浪,简直嫩到了极点。
  小玄目瞪口呆,一阵口干舌燥。
  碧怜怜嘻嘻一笑,道:「看样子是想吃哩,好吧,奴家就喂你一下。」说着用手把住一边有如胭脂凝就的润嫩奶头,粉肩一斜酥胸一送,朝拎着的小松鼠凑去。
  小玄百脉贲张,不觉张大了嘴巴。
  可恼的是,这时忽从外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启禀娘娘,怒天将军求见,此时正在外厅等候。」
  「怒天大将军?」小玄已屡闻其名,不禁心头一凛。
  碧怜怜笑容一凝,把手里的松鼠丢在床上,道:「叫他进来。」
  屋外之人应声去了。
  碧怜怜似乎若有所思,用指将勒在乳下的抹胸慢慢勾起,再把滑脱一边的淡墨纱子拉好,从床上下来,走到大床旁侧一张铺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皮毛的椅子上坐下。
  小玄松了口气,心底却抑不住隐隐有些失望。
  没过多久,便见帘子一掀,有个巨大的影子从门洞猫身钻入。
  小玄望去,只见来者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竟有七、八尺高,阔面无须,粗浓的眉下一双眼睛厉芒闪闪,与紧锁的眉头、紧闭的嘴唇构成一副慑人的威严之相。
  他肩披大袍,内着甲胄,裸露的手臂肌内虬结,十指骨骼粗大异常,浑身上下似乎蓄满了令人生畏的力量。
  碧怜怜雍容地端坐椅上,肘放扶手,面无表情乜眼瞧他。
  小玄心中泛凉:「怎么这般倒霉,紧要关头突又冒出来一个如此扎手的魔头来?硬来怕是不成了……」
  「大司祭安好?」怒天大将军鞠身作揖,举手捉足皆呈龙虎之相。
  碧怜怜却道:「大战在即,将军跑奴家这来做什么?」
  怒天大将军哈哈一笑,道:「难得与大司祭同行,本帅自然要赶过来伺候啦。」
  「别在我跟前油嘴滑舌。」碧怜怜瞪了他一眼,道:「今次之战非同小可,你准备的怎样了?」
  「一切顺利,巨竹谷已是砧板上的肉,就等我们一刀切下去了。」怒天大将军应,大手一挥道:「总攻时间,定在明晨寅初。」
  小玄大吃一惊:「他们要攻打巨竹谷?」
  「巨竹谷的防御能力诸界闻名,你可莫要大意。」碧怜怜冷冷道。
  「大司祭放心,今次攻打巨竹谷,我共调集了三千邪尸,两万邪甲,还有一百二十艘冲霄飞舟,一十三架轰天霹雳,再加上各部好手强将,拿下巨竹谷实是十拿九稳绰绰有余。」怒天大将军自信满满道。
  小玄只听得心惊脉跳:「七邪界这么快就大举反攻了,不知婀妍有没有提防……啊!死了死了!她说过明早就要离开巨竹谷去云州援助奉天侯,那定是没有防备的了!」
  「听闻此次夺去巨竹谷的是妖圣的得意徒儿?」碧怜怜道。
  怒天大将军应道:「没错,那妖女叫婀妍,乃原巨竹谷灵竹族族长之女,自幼便拜入凌霄士门下,据传聪慧过人狡黠异常,已尽得凌霄士真传。她依仗其师之威建无尽宫,霸占着虚照境,但凡入境修炼、采集者皆须由其允许方可,这些年收刮极丰羽翼渐成,近来还得到大妖界王国的许多资助,实力已非寻常妖族可比。」
  「万劫真君自建立了妖界唯一的王国以来,一直网罗各界人才,近年又大力发展军力及或明或暗的资助八方,可谓居心叵测啊。」碧怜怜沉吟道。
  怒天大将军点头道:「这厮野心定然不小。本帅怀疑,那小妖女今次之所以敢动巨竹谷,恐怕就是那家伙在背后撑腰。」
  「元老会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碧怜怜黛眉微凝道:「自魔君殁于玄狐之手及天界两度进犯后,吾界元气已是大伤,眼下最是不宜大动干戈之时。」
  怒天大将军道:「但巨竹谷虽小,却是诸界觊觎之地。巨竹谷的资源、机关及工艺对我们有莫大的帮助,宝瓶竹是打造冲霄飞舟、轰天霹雳必不可少的材料,这两大攻城拔寨的利器也是因为巨竹谷的无双工艺才威力倍增的。」
  「你说……」碧怜怜闭眼道:「如果妖界想要扩张,会挑何方何界最先动手?」
  「这个无甚疑问,多半便是吾界了。不过大司祭放心,今次便是万劫真君亲临,本帅也决绝不惧!」怒天大将军傲然道。
  小玄心道:「巨竹谷原本就是属于灵竹族族人的,婀妍分明是为了夺回家园,这两个魔头想得有点多了……」
  「若是万劫真君亲临,你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碧怜怜叹道。
  「那厮真有那么了得?」怒天大将军道。
  碧怜怜眯起眼瞧了瞧他,道:「绮绮这些年为少主找药,去过的地方不少,期间顺道收集了许多资料,种种迹象表明,妖界的实力正急剧膨胀,而且万劫真君修为的深浅至今无人知晓,从几处零星资料判断,怕是不在小妖后之下。」
  怒天大将军听得眉头大皱,道:「听闻前阵子妖界为了争夺先天太玄,不借大举出动与天界及西方对峙,双方剑拔弩张大有开战之势,其后小妖后又不知因为何事与地界仙祖之一的玄教教主重元子出手争斗,落得个两败俱伤,妖界眼下怕是自顾不暇。」
  小玄听得云里雾中,心中大奇:「妖界为了先天太玄与天界及西方对峙?我怎半点不知……还有教尊怎么跟小妖后打起来了?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盼是如此了。」碧怜怜道:「我又听人传,除了水火难侵坚不可摧,巨竹堡还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说是整座堡垒如同活物般有自愈之能,倘若此传非虚,那就棘手之至了。」
  「这个确非虚传。」怒天大将军微笑道:「本帅已经证实了。」
  碧怜怜哦了一声,见他似乎话中有话,是以闭嘴往下听。
  「千臂老儿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巨竹堡失陷那夜逃了出来,卜长老命他到本帅这里听命。」怒天大将军顿了下,从容道:「他已把巨竹堡的地形、布防及所有秘密告诉了我,原来巨竹堡所俱的自生自愈能力完全来自太碧的阴脉。」
  「太碧的阴脉?太碧还有阴脉?」碧怜怜微诧。
  「太碧的阴脉就隐藏在巨竹堡的中心地底,灵竹族人从它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巨竹堡最初就是因其而建,历经千百年,方从开始的零散建筑逐渐发展到如今的宏巨规模。」怒天大将军道。
  碧怜怜黛眉一挑,道:「太碧有阴脉,千臂老儿怎么没报与元老会?」
  「想必是暗存私心了,不过那厮今已形神俱灭,追究不得了。」怒天大将军道。
  「如此说来……」碧怜怜眯眼道:「只要破坏掉那所谓的太碧阴脉,便能废除巨竹堡的自愈能力?」
  「正是如此。」怒天大将军点头,「因此我决定于明日开战后,命千臂老儿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带路,派遣一支精锐趁乱突入巨竹堡的中心,将那太碧阴脉暂时封闭或干脆彻底破坏。」
  「他们也知道了巨竹堡的罩门了……」小玄冷汗直冒。
  「可是巨竹堡内必然守卫严密机关重重,你有把握成功?」碧怜怜盯着他道。
  「没有。」怒天大将军微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碧怜怜面上掠过一丝疑色,忽地省醒道:「你在打我的主意?」
  怒天大将军嘿嘿地笑了起来,道:「我组织了一队精锐,全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但此策事关重大,不容半点闪失,因此,只有请碧大司祭您出马,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去。」
  「我说呢,将军为何突然大驾光临!」碧怜怜玉容一冷,提声道:「卜长老要我助你没错,可是没叫我做你的先锋官,更没叫我深入敌后以身涉险!」
  「大司祭莫恼,此策但成,巨竹堡唾手可得。」怒天大将军接道:「这次元老会命令我挂帅攻打巨竹谷,事成之后,巨竹谷便肯定由我接管,这对你我皆有莫大的好处。」
  「这对大将你确有莫大的好处,于我却有何干?」碧怜怜轻哼道。
  「这干系可就大喽。」怒天大将军微微一笑,「界中谁都知晓,大司祭您与千臂老儿可谓水火不容,如今给他霸住的巨竹谷即将易主,而本帅又是从来就站在大司祭这一边的,拿下巨竹谷会没有好处么?」
  碧怜怜凝视着他,忽笑:「你从来就站我这边?」
  怒天大将军凑前一步,笑嘻嘻道:「难道不是?」
  碧怜怜骤又绷起了脸,「别跟我嬉皮笑脸,大将军的心思我可是到现在都瞧不明白呢……依我瞧啊,你倒是站我对面多一些。」
  「此话怎讲?」怒天大将军两手一摊,作委屈状道:「这可就冤啦。」
  「冤么?」碧怜怜轻哼道:「上次绮绮跟黛小媚争任巡察使,大将军支持的可是那只狐狸精哩。」
  「这个……」怒天大将军吞吞吐吐。
  「还有,前年那狐狸精回娘家时,听闻大将军鞍前马后的伺候,可谓费尽心力,叫奴家心里边都在猜疑——」碧怜怜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大将军是不是从她那儿得到了什么甜头哩。」
  「这是哪跟哪的事啊!」怒天大将军叫了起来,怒气冲冲道:「越说就越冤了,上次护送那小贱人回去,还不是因为少主亲下的命令么?说什么要害她的人很多,否则以吾堂堂七邪军大元帅的身份又岂会去干那窝囊事?」
  碧怜怜面无表情地端详着他,似在琢磨着什么。
  怒天大将军瞥了旁立的小钩子一眼,忽肃容道:「好吧!趁今儿本帅就在大司祭面前表明心迹,只一句。」
  碧怜怜眉梢微微一扬,等着他说下去。
  怒天大将军停了须臾方道:「少主伤病甚久,虽然吾界上下尽心尽力,但仍始终不见什么起色,近又为白眉玄鼠的破真玄珠所伤,可谓风中残烛随时将熄……」
  碧怜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怒天大将军把声音压至极低,「少主之后,二妃当中,本帅支持的一定是绮绮。」
  碧怜怜眼睛一亮,蓦尔笑靥如花,她容颜至媚至丽,登时艳光四射满室生辉。
  不仅床上的松鼠小玄看呆了,就连怒天大将军亦目不转睛,喉节上下滚动,似在悄吞口水。
  碧怜怜咬住了笑,娇滴滴地哼道:「莫不是大将军在哄奴家欢喜吧?」
  「既然大司祭不肯相信……」怒天大将军居然立刻立誓,「皇天后土,吾界诸尊,若我怒天大将军适才之言有半点虚假,便教我神形俱灭万世不入轮回!」
  「好啦好啦,人家信你便是。」碧怜怜笑道。
  「其实卜长老与申长老早已稍略提点过本帅了,个中厉害大势所趋,本帅岂会不知。」怒天大将军低声道。
  「大将军果然是个明白人。」碧怜怜往后一靠,娇声道:「好吧,奴家明儿就为将军冒回险好啦,不过我不要你的人手,只消带我自个的人便成。」
  「行!只要大司祭肯出手,巨竹堡便是那囊中之物。」怒天大将军喜道。
  「你回去吧,准备得仔细点,别等明儿出什么漏子误了大事。」碧怜怜道。
  怒天大将军盯着她,却仍立着不动。
  「还有事?」碧怜怜抬眼望他。
  怒天大将军又瞧瞧旁边的小钩子,道:「还有一桩极重要之事。」
  「你只管说,小钩子如我影子,不碍事的。」碧怜怜道。
  怒天大将军倏地跪下,猛然扑到她的跟前,两只大手将妇人莹白圆润的双足捧抱在胸前,俯下头胡吻乱啃起来。
  碧怜怜吃痒缩脚,谁知却给紧紧拿住,咯咯娇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怒天心里边深慕大司祭许久,日夜渴思,今日还望大司祭垂赐一回。」怒天大将军涎着脸道,他原先威风凛凛,此刻却突然变成了向主人乞怜讨欢的猫儿一般。
  「不行,你放手!」碧怜怜摇首挣拒。
  怒天大将军却如熊扑般腾身暴起,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在椅子里。
  「你听我说啊。」碧怜怜娇嚷,用手推他。
  「你说你说!」怒天大将军道,两手却尽在妇人身上乱摸乱掏,喘息越来越粗浊。
  碧怜怜媚眼如丝道:「告诉你,想必你也知晓,本司祭可是识得采补之术的,若再硬要,当心人家恼起来把你精元吸光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