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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棒糖 / 2021/06/20 05:10 / 13011 / 241
【小说】逍遥小散仙 精华
仙侠
玄幻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9:55

第七回 义所当为
  “原来是个痴人!”小玄心道。
  “敢问戚大盟主。”丁惊雷斟酌再三,这才小心翼翼问:“贵盟昨夜到时,可有捉着那姓袁的贱妇?”
  戚万韬哈哈一笑:“既然咱们特意选在这葛家庄聚首,又岂能让那婆娘走掉?”
  丁惊雷面现兴奋之色,道:“不知那贱妇现于何处?”
  “人已没了。”戚万韬道,“我那些儿郎手脚不知轻重,折腾一夜,天没亮就断气了。”
  丁惊雷啊了一声,咬牙切齿道:“那贱妇曾是念无邪的奶娘,当日同念贱人一同羞辱过俺!便是没了,尸首也好,万乞戚大盟主赏与俺撒个气泄泄恨!”
  小玄听得血直上涌,心道:“人都没了,这厮却连尸首都不肯放过,委实歹毒无比!”
  “这附近还有辟邪宫门人,尸首拿去做诱饵了。”戚万韬微笑道,“你倘若气不过,待拿着人,活的死的一并送于你罢。”
  丁惊雷大喜,连连叩首道谢。
  “哎!这庄子上的女人着实太少啦,还有许多是难以下咽的老婆子,根本不够咱这么多兄弟吃!”有个啃着鸡腿的汉子叫道。
  “待咱上了飞仙岛,杀进辟邪宫去,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只怕你身子吃不消!”有人邪声道,引得周遭一阵秽笑。
  “原来飞仙岛是辟邪宫的所在之地!”小玄这才想了起来。
  有人道:“辟邪宫那帮恶婆娘心狠手辣,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从前多少弟兄都栽在她们手里,听闻那三珠树上又添多了几只重明,今趟怕是有点凶险,咱们万万不可大意呐……”
  “我们人多势众人强马壮,怕它个鸟呀!”有人立时叫道。
  “原来这些家伙聚在一起,是想打辟邪宫的主意!”小玄心忖。
  又听一人笑道:“老弟放心好了,听闻辟邪宫接到荡魔天尊法旨,要助方小侯爷讨伐昏君,那二宫主雷电仙姬念无邪、三宫主霞霓仙娘龙绣霓均离岛往中州去了,目下飞仙岛上只余大宫主天虹仙姝沈秀衣一支门人。而今我等有玉轩仙君及戚大盟主牵头,还有许多大英雄大豪杰正在赶来,此趟杀上岛去,只要心齐,必是十拿九稳的,把那新仇旧恨一块报了!”
  众邪轰然叫好。
  “玉轩仙君!”小玄听见这四字,心中登时重重一跳,猛然想起龙九公主跟自己说过的话来,思忖:“不会是那个趁我岳天母大人渡劫时偷袭,又致我岳父大人前世毙命的家伙吧?”
  又有人道:“辟邪宫素以正道自诩,残杀拘禁了多少所谓的邪魔外道,仇家之多叫人想都不敢想,今趟上山报仇,除了咱们,到时不知还有多少兄弟会来!”
  “如果真是那个恶魔,到时定要为我岳丈岳母报仇雪恨!”小玄心中怦怦悄跳,他今非昔比,自信满满,但望着眼前的架势,心知不能蛮干,目光缓扫,竭力将大厅中的恶徒一一记在心里,心中盘算:“到时觅机分而击破,能除掉一个算一个,碧血盟的人是血洗这座庄子的罪魁祸首,一个都不可放过!”
  先前那人兴奋道:“如此妙极,辟邪宫那些雌儿,老子早就恨不得剥她们的皮抽她们的筋,叫她们一个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还以为难雪此恨,没想还有今日!”
  另一人淫笑道:“辟邪宫那些仙子仙姑们多修清净法门,个个水灵可口,都是那无上炉鼎,修炼中人哪个不垂涎三尺?大伙儿有仇报仇,没仇的也万莫错过!”
  旁边几人齐拍桌子,起哄道:“大伙儿全都混水摸鱼去!说不定能捞几个水灵仙子回来!”
  最先说话的那人道:“况且辟邪宫还久据灵脉,霸着地胎池。咱修炼之人个个皆需天材地宝,所养的灵花珍木,成材之期往往以千百年计,倘若有了地胎池中的堻壤,岂非事半功倍!即便用不着,只消拿去葫芦镇,也有许多人等着收,定然能换得不少神兵上宝!”
  接下更是满堂沸腾。
  “对!杀人夺宝!一雪前耻!”
  “一想起辟邪宫那些仙子仙姑们,老子就兴奋!他娘的天怎还不黑!喝酒!喝酒!”
  “今晚上岛的人铁定极多,俺们须得抢早,免得连口汤都不剩!”
  “听他们的思意,是打算今晚偷袭辟邪宫么?倘若给这些邪贼恶匪得手……”小玄悄忖,一阵不寒而栗。
  旁边的董惜玉以扇击掌,悄声轻叹:“如若让这些莽徒得了手,那便真真是糟蹋极了!”
  “敢情此人与那些恶贼不是一路的?到时我可不能胡乱杀人,免得误伤无辜……”小玄乜了他一眼。
  董惜玉瞧见他目光,低声道:“飞仙岛上的那些仙子,需当轻怜蜜诱百般撩拨,以无上妙法循序渐进,方可采着真阴摘得骊珠,焉能暴殄天物耶!方兄,你我同道中人,可觉得小弟言之有理?”
  小玄越听越觉不对,猛然省悟,眼前的这个家伙十之八九是个采花淫贼!不由恶从胆边生:“你妹的言之有理!你娘的同道中人!你这厮霉到头了,今趟撞到了小圣爷爷的手里,到时一并收拾了!”
  董惜玉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目中异光隐闪,不觉胸口温热涌动,诚声道:“方兄,你我虽是相知无多,然却一见如故,不若撮土为香,结为兄弟如何?日后天涯同行,谈风论月品花赏玉,岂非乐哉!”
  小玄险些吐血,猛闻有人大叫:“哪来的这么多蛇!”
  蓦地碧光闪窜,一条通体艳丽的奇蛇疾朝两人脚下游来,董惜玉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小玄一扬衣袖,轻描淡写地将蛇卷住,远远丢开。
  这时厅中已乱了起来,许多人又嚷又跳,纷纷走避,只见大群爬蛇有如洪流般从大门涌了进来,数量怕不止万千条,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当中有些极其鲜艳斑斓,一看便知含有剧毒,更有些奇形怪状,顶上或生着角,背上或长着翼,形貌异样邪恶怖人。
  突闻一声大响,门框连墙被撞破了大块,猛见一条梁柱般粗巨的赤鳞大蟒窜了进来,背上生着四扇奇异长翼,其上筋骨凸突,又有块块紫亮斑斓,在蛇群的簇拥中游入大厅,带进来一片炙人的热浪。
  人群里惊得一阵低呼。
  小玄也吃了一惊——那赤鳞大蟒分明就与骄烈的元身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短小了数丈。
  更奇的是,那赤蟒背上竟然坐个妇人,长发及腰,身段极是婀娜窈窕,面上笼着一围墨色纱巾,左耳悬着条金光灼灼的独角小蛇,左腕系着只镂刻着符纹的暗青色摇铃。
  小玄凝目望去,见那妇人额宽颔尖,黛眉似柳,如勾长睫下的眼睛煞是奇异,双眸竟为竖瞳,绝非人类可有,便又悄施无相之眼,赫见一条通体靛青的奇蛇昂立在大蟒背上,心道:“原来与我六哥是个同类!”
  从前在千翠山上之时,他曾几次见过黑白公子召聚蛇群,然却远无这等阵仗,不禁暗暗惊奇。
  董惜玉面色发白,喃喃道:“这妖女竟然也来了……”见小玄眼中满是疑惑,便兴致勃勃地继续炫耀自己的广博见识,“这妖女乃太昊后裔的一个旁支,法力异样高强,能驭天下虫蛇,人称虿嬛娘娘,据传曾与妖界的一个大魔头相恋,后来惨遭抛弃……”
  小玄心忖:“光看她那眉目,已是个极美的女子,竟然也会遭弃,不知那个妖界的大魔头是怎样一副铁石心肠?”
  董惜玉压低声继道:“这虿嬛娘娘被抛弃之后,便做了件大事,某日独闯飞仙岛,声称自己的遭遇都是拜辟邪宫所赐,要将岛上杀得一个不留,狂性大发之下,伤毙无数辟邪宫门人,但最终还是被辟邪宫几位宫主朕袂击败,给逐出了飞仙岛。这些年来,她仍心有不甘,时不时狙袭辟邪宫门人,深为飞仙岛痛恨。”
  “原来是一桩情孽,不知已有多少人为之丧命……”小玄心中暗叹,忍不住问:“她那座下大蟒,可是鸣蛇?”
  “听闻是。”董惜玉道,“吓人吧,但她还有一样更厉害的魔物。”
  小玄不解。
  “瞧见她耳上那条金色的独角小蛇了吗?”董惜玉问。
  小玄微点了下头。
  “那蛇儿可了不得,据传是一条太古魔蛇诱应龙所诞,叫做化血金虺,天地唯一,迅如闪电,邪毒无比,中者立时化血而亡。听闻辟邪宫大宫主沈秀衣当年给它咬了一下,险些毙命,幸得九天玄女娘娘赐了盏化解万毒的六壬盈虚灯,又在地胎池的堻壤当中埋了七日七夜,方才挺了过来。”董惜玉停了下,继道:“然而时至今日,沈秀衣身上的毒并未全净,依然会不时发作,据传每年都须在地胎池中睡上几天,才能熬得过去。”
  “如此之毒!”小玄暗暗心惊。
  “她今儿在此出现,定是要趁机报仇来了!”董惜玉道。
  戚万韬从椅上立起,作揖叫道:“原来是娘娘驾到,可是仙君所邀?幸会幸会!”
  虿嬛娘娘阴沉着脸,只道:“何时上岛?”
  戚万韬道:“本座已命人先去围岛了,咱这一拔,待仙君到了,便即开拨,今次定叫辟邪宫万劫不复!”
  虿嬛娘娘不再言语,抬腕把铃一摇,又驱蛇群前行,众邪无人敢近,让出了条大道。赤鳞巨蟒载着虿嬛娘娘游走到大厅边上,巨首一拱,墙壁如腐破碎,整个蛇群穿洞而出。
  戚万韬躬躯相送,直至虿嬛娘娘与蛇群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方才直起身来,难以察觉地悄吁了口气。
  就在此际,人群又是一阵微微骚动,大门处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正背负双手傲然四望。
  小玄望去,立时认出左首那人赫是点金圣手钟晋,据说乃天相宗宗主周景元的师弟,修为于门中可列前十。记得在仙灵大会上,他驭控一头狴犴状的机关铜兽下场比斗,结果败给了逍遥郎君与龙九公主驭控的蟹霸王。
  而右边那个身形矮胖滚圆之人,正是钟晋的师弟祝仲。他当日在天武殿上嘴贱,被龙九公主以幻影烟波的绝顶身法抽了几记耳光。
  中间之人则是个须发灰白的老者,身着黑袍,双目炯炯有神,立在那里,便让人觉得风骨峥嵘气势夺人。
  “天残老君!天相宗的大长老越于安。”董惜玉失声道,“天相宗的人怎么也来了?啊,是了!据传天相宗七子中的许清槐,便是死在锦绣湖畔,敢情他们是来寻仇的?”
  小玄见那三人目光扫来,赶忙低下头去,退后半步,隐在人群之后,心忖:“那个点金圣手钟晋与他师弟,在败给我三哥后,似乎便即离开了天武殿,不知后来有没有瞧见过我?”
  “哎呀!原来是越大长老到了,真个令人喜出望外!”戚万韬高声叫道,快步迎上前去,抱手作揖。
  天残老君也不还礼,只道:“戚盟主,老朽乃是应玉轩之邀而至。”
  戚万韬笑道:“大长老亦肯仗义出手,辟邪宫在劫难逃了!”
  天残老君见厅中鱼龙混杂,不由微皱了下眉,道:“今趟过来,别个怎么地,老朽一概不管,只因吾徒许清槐数年之前无故亡于锦绣湖畔,一直传闻与辟邪宫有关,不得不前来问个清楚。”
  “戚某早就看不过眼了!”戚万韬道:“辟邪宫的人假仁假义,素借除恶之名残害无辜,因而今儿才这么多弟兄齐聚在此,都是为了讨还公道!”
  几人边说边行,戚万韬亲自将天相宗三人引往大厅中央,命人摆椅奉坐。
  “天相宗这几个家伙竟与邪魔同流合污,不是好人!”小玄眉心微拧,心忖:“碧血盟、天相宗、虿嬛娘娘,还有那个玉轩仙君,再加上数不清的各路盗匪邪魔,阵仗如此之大,而辟邪宫只余大宫主一系门人在飞仙岛,那些仙子仙姑们纵然了得,也是绝难抵挡,今番怕是凶险之至……”
  想起在逍遥峰之时,雪涵与李梦棠说起辟邪宫,神情均是十分钦佩,言辟邪宫同天道阁、蜀山派一般,皆俱嫉恶如仇,万千年来,一直以诛邪荡魔为己任,纵千难万苦也从不放弃。
  他心中甚是不忍,可是转而想到辟邪宫派人去助方少麟,却又有些郁闷。正思间,突闻一阵嚷嚷,有人高声笑道:“总算没有白费工夫,陷着只雌儿!”
  小玄望去,见一群人自大门跨入,提刀执斧面目狞邪,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个四肢瘫垂的女子,衣裳如雪,墨发如瀑身段窈窕,甚是抢眼。
  那群人大大咧咧吵吵闹闹,惹得厅中不少人转头看去,只听其中一人笑道,“两个都是水灵灵的,可惜跑了一个。”
  另一人笑道:“这辣货妄想救人,岂能容她走掉?”
  这群人走到走到大厅中央,为首一个腰缠链钩的披发汉子上前几步,朝戚万韬叩首道:“属下以袁贱妇的尸首为饵,在庄外围设伏,捕到辟邪宫的一只雌儿!”
  戚万韬微点了下头。
  披发汉子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人便将白衣女子扛上前来,粗暴地掼在地上。
  白衣女子衫上染血,颈后脊椎处压着道法符,双腕则给一条刻满符文的暗青链子反锁在背后,显然除了身上受伤,气脉也遭禁制,瘫地不起。
  “哎,真是不知怜香惜玉,竟把人弄成这幅摸样,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戚万韬道,转而轻声问:“你是何人,谁的门下?”
  白衣女子一声不吭。
  披发汉子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白衣女子的头发,把她的脸提了起来,沉声喝道:“问你话呢!”
  “啊!是她!”董惜玉低呼一声。
  小玄这时也看清了白衣女子的面容,虽然沾染了尘土污秽,却遮掩不住那夺人的清丽,心中一跳,立刻认出她是迷林中遇见的惊虹七仙子其一,犹记得她当日手执青色宝剑,剑技了得,背后还负一柄能召出四名黄巾力士的绣荷宝伞。
  白衣少女樱唇紧闭。
  “敢跟老子犟!”披发汉子一掌扇去,登时将少女抽得云发散乱嘴角淌血。
  这时戚万韬旁边一个虬须汉子道:“启禀盟主,属下认得她!这小贱人毒辣的很,曾杀过咱们不少弟兄,是沈秀衣门下,号青虹仙子,好像叫殷什么来着……”
  董惜玉在小玄耳边低声道:“叫纪芷晴,是惊虹七仙子之一,剑技十分高明!”
  小玄冷声问:“你怎知道?”
  董惜玉嘿嘿一笑,道:“她曾同几个师姐妹追杀过我,幸好小弟命大,屡屡逢凶化吉,最后还是躲进了丽水城中的未央楼,方才逃得大劫!”
  “本座问你。”戚万韬道:“除了沈秀衣,飞仙岛现下还有你哪几个师辈在?”
  白衣少女依然不发一言,满脸的决绝与坚毅。
  “既然这等倔强,那便没什么用了。”戚万韬叹了下,微侧过头淡淡道:“丁岛主,你不是要寻辟邪宫的人撒气嘛,这娃儿就送与你罢。”
  “多谢大盟主!”旁边的丁惊雷大喜,上前一把揪住少女的云发,就朝偏厅拖去,口中叫道:“老子这就干死你,看你还能犟多久!”
  厅中有不少淫邪之徒,立时纷纷起哄,叫道:“别走哇,要干就在这干!让大伙儿过个眼瘾!”
  丁惊雷哈哈笑道:“也罢!老子便在这里炮制她!”五指抓去,立将纪芷晴肩背处的衣衫撕下一幅,露出大片白玉似的肌肤来。
  纪芷晴身子微动了下。
  丁惊雷将她提起,重重地摔在一张大桌上,倾躯方要压上,猛感眼前影子闪晃,面门上已挨了重重一击。
  纪芷晴收回高高撞击的膝盖,弹似地跃了起来,轻轻巧巧地落在桌子上。原来丁惊雷撕她衣衫时,不小心连她颈后的禁制法符也扯落了。
  丁惊雷朝后仰去,捂面闷哼,鼻子已开了花,他的手下吃了一惊,立有数人扑了过去,纪芷晴飞脚连踢,扫倒三个,身上猛然骤紧,已给一贼从后抱住,她怒而后仰,后脑勺狠狠地撞在那贼的眼窝,那贼掩面而退。
  “都给老子退下!”丁惊雷怒喝,张口喷出颗牙齿,猛虎般扑上。
  纪芷晴飞身跃起,丁惊雷几下挥扒,将桌子击得粉碎,猛感劲风袭面,颈侧又挨了一记鞭腿。
  丁惊雷一阵晕眩,两爪狂挥,纪芷晴冷冷一笑,衣裳轻摆,一脚接一脚踢出,迫的丁惊雷急忙闪避。
  “好野的小蹄子!爷们喜欢!”厅中众邪瞧得高兴,纷纷幸哉乐祸地高声叫好。
  丁惊雷怒火中烧,运提真气,使出看家功法,似是雷电一系,两爪电芒隐闪,再度扑上。
  纪芷晴身上受伤,真气剩余无几,双手被缚,拳脚功夫也远不及剑技,渐渐招架不住。
  丁惊雷十指箕张,猛一爪拍在她背心,纪芷晴浑身僵滞,丁惊雷闪身迫上,又一拳勾击在她腹部,少女软软倒地。
  “臭婊子!老子今天不肏死你!”丁惊雷倾躯压上,没想少女竟聚尽余力一膝顶起,狠狠撞在他裆际。
  丁惊雷一声惨号,捂裆后退,两腿一曲,弯身跪在地上。
  纪芷晴一滚爬起,大口大口地喘气,伤势加上体力的透支,令她几要虚脱。
  厅中众邪见丁惊雷又吃大亏,爆出一阵哄堂大笑,秽言四起,这个喊道:“丁岛主,你行不行啊?一只缚了手的小蹄子都搞不定!往后还怎么在东海上横行啊!”那个叫道:“丁岛主,赶紧看郎中去,万莫就此绝了香火!”
  丁惊雷众部下凶色毕现,纷纷亮出兵器,一齐上前围攻纪芷晴。
  纪芷晴已是强弩之末,被逼着步步后退,突地腰后一硬,却是撞上了屋柱,再无去路。
  众贼将她团团围紧,有意折磨,只以棍、棒、鞭、锏等钝器轮翻攻击。
  纪芷晴双腕被锁,只得起腿乱踢,猛听一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却是右腿小腿骨给一锏击折了,她凄喊半声,又给一根长棒砸在头上,鲜血自额角淋漓而下,延面颊垂到下巴,再滴淌到雪白的衣裳上。
  众贼淫笑道:“辟邪宫的小娼妇,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纪芷晴单腿支地,猛又起脚将一个逼近的邪贼踢翻,伤腿受力,只痛得眼冒金星冷汗直流,然她性子刚强,一瘸一瘸的就是不肯倒下。
  “这野蹄子疯了!”有人惊呼。
  “糟蹋了糟蹋了!好一朵幽谷娇花,可惜却碰上了这帮全然不识怜香惜玉的莽徒!唉!我见犹怜呐!”董惜玉叹道,脸上一副痛惜无比的神情。
  纪芷晴望见大厅内黑压压的人挤着人,一个个穷凶极恶亵视猥笑,显然都是淫邪匪盗之流,不由心底凉透,知晓今日绝无侥幸。
  小玄见她蛾眉紧拧,倚着屋柱大口喘息,秀丽的面庞上尽是不倔与不甘,在决绝中隐夹着一丝凄楚,有如牢笼中被困的母兽,心中大是不忍,暗暗敬讶:“这等顽强,不知胜过多少男子!”
  这时丁惊雷缓了过来,从背后拔出两柄短戟,满面狰狞朝纪芷晴逼进,目射凶光,显然已存杀念。
  小玄心中交战:“我若出手,不知会不会被天相宗那几个家伙认出来,如若一个不好,就此独与这厅中几百邪魔干翻,未免有点不智,再说辟邪宫派人去助方小子,与皇朝作对,我又何必自找不痛快?”
  他悄从兜元锦袖中摸出役妖令,见镶嵌在令侧的一十三颗符石只有两颗亮着,愈是迟疑。
  丁惊雷大喝一声,巨躯蛮牛般朝纪芷晴冲去,挥开双戟,路数竟是十分精湛。
  纪芷晴本就招架不住,这下更是险象环生,奈何双腕始终无法挣脱,只好用伤腿支地,以另一腿迎击,跌跌撞撞死命支撑。
  小玄见她披头散发状如疯魔,左右两脚频频交点,不停地轮换撑地,万分的狼狈可怜,心头突突直跳,蓦地血气充塞胸臆:“只要义所当为,便该去做!岂能因为辟邪宫帮了方小子,我便见死不救!事事掂斤估两寸量铢称,那还是侠义所为么!”
  纪芷晴的抵抗越来越顿滞散乱,丁惊雷瞧得分明,猛一戟朝下路扫去,正中她那条伤腿。
  纪芷晴惨叫一声,整个人猛摔在地,丁惊雷一把揪住她头发,将之提了起来,森然道:“求爹饶你!”
  纪芷晴怒目而视,倏一口唾沫啐在他面上。
  “小贱人,老子捅死你!”丁惊雷狞喝,右臂一突,握戟就朝她腹下捣去。
  众邪眼见这一戟下去,那如花似玉的少女不死也残,正感有些可惜,突见影子一闪,在丁惊雷与纪芷晴之间已多了个人。
  丁惊雷右臂剧震,短戟登时朝旁弹开,紧接左腕骤麻,指掌便松开了少女的云头发,尚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猛感一股巨力涌来,人即朝后跌去,噔噔噔地连退七八步,方才立住。
  纪芷晴软软垮倒,小玄将她一把兜住,揽在臂湾。
  此变不过兔起鹘落之间,众邪讶然瞧定,见少女已被一个锦衣公子夺去,不由甚是惊奇。
  董惜玉便是目瞪口呆,根本没瞧清原在身边的这个方公子是如何过去的,且于电光石火间迫退了丁惊雷。
  丁惊雷惊怒交集地喝:“你是何人?”
  小玄徐徐转身,淡声道:“这女人,我要了。”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9:41

第六回 螳臂当车
  众人一惊,两个宫娥赶忙上前收拾。
  “百年不遇的大水……不知又有多少生灵要遭殃!”小玄心头突突直跳,尽是烦恶,在帐中来回踱步。
  灵妃静静地望着他,眸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讶。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昏君从来就没为这种事情着急过。
  大灾在即,着实容不得犹豫,小玄主意蓦决,朝灵妃道:“朕改日再来看你!”转过身快步朝帐门走去。
  阎卓忠急忙跟上,他身子肥胖,小跑数步,便已开始喘气。
  灵妃也追了上来,没见有多吃力,步子却是半点不慢,轻唤道:“陛下这就要回了?”
  小玄点头。
  灵妃道:“此乃天灾,并非人祸,着急又能奈何?”
  小玄停步,歉疚道:“待今趟灾过,朕定然再来好好欣赏爱妃的新舞!”
  灵妃凝视着他,似乎想要看清楚隐藏在那可怖面具上两只漆黑眼洞里的眼睛,轻声道:“一支舞儿又算得了什么,早看晚看有何不可,陛下为天下忧急,实是皇朝之幸百姓之福,臣妾好生欢喜,只是陛下圣体未安,万望保重!”
  小玄含笑望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大帐。
  阎卓忠喘着气问:“陛下走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啊?”
  小玄见他跟着吃力,遂慢下脚步,压低声道:“你不必跟着了,现下就去仪真宫报与黎姑姑,说我出去办事,不用担心,很快就回来。”
  阎卓忠已得黎姑姑交过底,知道今儿的皇帝是自家人,也不多问,便即应了。
  小玄想了想,又嘱咐道:“万一耽搁了今晚没能回来,你便去见皇后,就说朕宿仪真宫那边了。”心忖皇后甚是忌惮武翩跹,料想不敢因此太过见怪。
  阎卓忠一一应了,低声道:“陛下既要外出,把阿福阿寿带上可好?”
  小玄沉吟片刻,道:“不用,你们去吧。”
  阎卓忠这才躬身叩首,引领众随从去了。
  小玄等他们走远,这才闪入天魔宫近旁的小林子当中,寻了个花木茂盛的僻处,先将七绝覆摘下收进兜元锦,再从如意囊里取出驭龙宝杖,默颂真言,召出水晶龙御,心念动处,旋见龙与车形色渐淡,进而轮廓隐没,最终如水盈荡完全消失于花木之间。
  他心中欢畅,驭龙自林中飞起,刹那间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迷楼,腾空往东南驰去。
  
  千丈高空上,小玄心急如焚地驭车飞驰,寻思道:“如今有了水晶龙御,这千余里的距离不过是弹指即到,此时尚未近午,如果事情无需耽搁太久,天黑之前赶回来还是很有把握的。”
  旋又忖道:“灵妃说此乃天灾,我即便去了,又能奈何?只是不瞧个究竟,终归心有不甘!”
  水晶龙御疾如电掣,思量之间,不觉已过千里,到了建州地界,小玄不知那翡翠镇在何处,依然只往东南驰行,又飞须臾,猛见前方乌云滚滚,遮蔽了万里晴空,当中风雷大作,正倾落瓢泼暴雨,直如江河倒悬,煞是罕异骇人。
  “敢情底下就是翡翠镇了?这等恶雨,莫非就是做大水的祸根?”小玄惊疑不定,当即驭龙望乌云掠去。
  一入云中,愈感猛恶,周遭电光闪窜雷鸣炸开,风卷着雨水犹如乱箭射来,好在水晶龙御能自屏风雨,衣发半点未湿,小玄在昏黑中举目四眺,尽往云涌风急处飞掠搜寻。
  “再慢片刻,地上怕是要淹坏了!”他正灼急,突见前侧有条巨大的影子在云中翻滚穿梭,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邪魔!”当即从兜元锦中刷出神骨剑,御龙冲去。
  蓦闻一声龙吟,风雨愈疾,乌云旋聚处挥出一只巨大的爪子来,甲尖锐如利钩,带起一道涛天水浪,小玄早已使出北溟玄数,瞧得明明白白,离鞘的神骨舞起一条令满空乌云失色的耀目火龙,刹那便将巨爪上五根钩指尽数削断,血溅长空。
  一声凄厉长吟,巨爪急缩云中,小玄飞出龙御,不依不饶地追入云内,剑锋死死地盯住了一条暗青色的龙形巨影,眼见就要透体而没,青影巨躯一摆,急剧缩小,然却始终无法逃脱,倏地顿滞,蓦尔现出一个人形来。
  “上仙饶命!”一声颤叫,小玄微怔,手腕一凝收住剑势,但见乌云之上躺卧着个长须老者,身穿华贵青袍,神骨剑的剑锋正抵在他的喉骨之上。
  “上仙何来?怎阻老龙差事?”老者嘶声道,左掌捂着失了五指的右手,鲜血淋漓,满面俱是痛楚之色。
  “你是何方邪魔?胆敢在此做恶!”小玄喝问。
  周遭风雨瞬停,那老者颤哼哼道:“吾乃水元下界浔河龙神敖辛!奉上帝敕旨,在此行云布雨,上仙为何阻挠?”
  小玄愣住。
  龙王见他似给镇住,目光一厉,又道:“本君乃灵霄殿御笔点差的,是为兴云布雨滋生万物的正神,汝敢伤吾!就不怕坐个欺天罔上之罪耶!”
  小玄喝道:“行云布雨滋润苍生乃是天道,但降这等倾盆恶雨,地上非做大水不可,再惹来山洪,岂非百姓遭殃!你即为神明,怎可胡作非为,戕害百姓!”
  龙王见他动怒,口气立时又软了,争辩叫道:“冤枉!小神全按金阙旨意,巳初发雷,巳正降雨,申时雨止,共得水九尺三寸零四十七点,这雨该下多少,小神既不敢多上一分一寸,亦不敢私短一毫一厘,上仙焉可怪罪耶?”
  小玄吃惊道:“九尺三寸,那岂非将地上房屋田陌全都淹了?这等大水,百姓焉有活路?”
  龙王道:“小神久居浔河,长受此地百姓香火供奉,今日降此大雨,实属无奈,不瞒上仙,此乃天庭旨意,当今人君昏暴无道,当遭天谴,需以此大水警示世人。”
  小玄又惊又怒,心中一片寒凉,怔了许久,方才道:“冤有头债有主,若是为惩人君,那就冲着我来便是!为何戕害无辜?”
  龙王大惊,颤声道:“你,你是……你便是那个昏君?”
  小玄默不作声,心想晁紫阁昏聩残暴,在位之时,似乎老天爷也没给他找什么麻烦,而自从将其铲除之后,这天灾地祸却一个接一个的来,蓦地怒气冲霄,冷声道:“贼老天,怎地黑白不分!没错,朕便是日月皇朝的当今天子!”
  龙王气得浑身发抖,叫骂道:“果是昏君!尔在人间暴虐,已是万般难赦!今又阻挠天命,是为罪上加罪!倘再执迷不悟,阻挠本司降雨,待老夫上表天听,定叫你堕入畜道,永无轮回!”
  小玄沉声道:“朕既为天子,一国之君,今又在此,吾朝子民岂能任尔践踏!” 他怒气勃发,真气滔滔注入手中神骨,旋见剑身赤光迸发,映亮了龙王惊恐的脸。
  “尔欲抗拒天谴,不过是螳臂当车痴心妄想!”龙王狰狞道。
  小玄心头剧震,神骨剑锋微沉,已没入龙颈一线。
  “且慢!小神……小神……”龙王颤不成声。
  小玄淡淡道:“你若就此罢休,便放你去。”
  龙王心中一阵挣扎,生死之前,终归还是服软了,面色铁青地点了下头。
  云消雨散,碧空重现,小玄回到龙御之上,见底下城镇田陌已淹了不少,心中郁愤,仰首望向天空,半晌不语。
  “今能阻此一时,往后又拦得住多少?”他怔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驭龙朝玉京飞驰,一路上脑子里尽是“螳臂当车”四字,翻江倒海挥之不去,不觉彷徨踟蹰意气消沉。
  “即便如此,只要我还在这天子的位子上,就要为黎民百姓做事,做得一件算一件,问心无愧便是。至于将来,不定便有明君现世,我又何必为此烦恼愁困!”想到此处,心头方才好受了些许。
  在空中飞驰不过百余里,忽的一阵大风刮来,衣发尽扬,他讶然抬头,赫见极高处有个黑影于日前飞过,形廓突变,张开一对极巨的羽翼似物事,小玄心中一震,跃出两个字来,鲲鹏!
  刹那间,在虞渊谷之行的遭遇闪过心头,当即御龙朝高空追去。
  那物看似飞得不快,水晶龙御却竟然追赶不及,小玄暗暗吃惊,心中越发肯定,高空的巨物定是鲲鹏无疑,但因相距甚远,无法瞧清其上是否有人。
  小玄紧追不舍,穿过大片云雾,忽尔失去了巨物的踪影。他惊疑不定,在空中四下张望,心中越来越急,本想以此追查被盗寻木的下落,岂知机会稍纵已逝,就此失之交臂。
  “鲲鹏乃至罕之物,就是在天外海也不多见,怎么会突然在中土出现?与在虞渊谷中遇见的那只不知有没有关系?”他正疑窦丛生,忽见下方升起一柱滚滚乌烟,低头望去,遥见地面上隐有星点火头,似乎发自一群院落之中。
  小玄吃了一惊,驭龙疾朝地面掠去,随着接近,烟火中亭台楼阁隐约可辨,像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庄园,前临小湖,傍山而筑。
  他落在庄园外围,收起水晶龙御,快走朝起火处奔去,忽见前边径旁的大树下有一老一少在朝庄园眺望。
  “晚了晚了。”老人轻叹了一声。
  “老人家,前面怎么了?”小玄问。
  那一老一少转过身来,不动声色地朝他上下打量。
  左边的老人须发俱白,怀抱渔鼓,胯下骑着头灰白瘦驴,右边年少的则是个标致妇人,手里拿着茎荷叶。
  “这位小哥是要往哪里去?”那持荷少妇开口问。
  “前边庄子上莫非是走水了,小可过去瞧瞧!”小玄应。
  “前边有许多歹徒在为非作歹,我瞧公子是个好人,莫要撞上去,也遭毒手。”少妇道。
  小玄心头一紧,反而加快了脚步。
  老头与少妇对视一眼。
  “少侠且慢!”少妇忽然换了称呼,“少侠即便想要援手,这会亦为时已晚。况且前边歹人势大,当中有许多凶厉邪魔,少侠孤身一个,此去只有枉自送命。”
  “多谢姑娘提醒!”小玄拱手一揖,仍继毅然前行。
  “这位小哥快快走吧,莫要逞强,这伙歹人终究逃不掉的,到头来自有报应。”骑驴老人淡声道。
  “多谢两位警示,在下会小心的!”小玄朗声应,真气一提,拔身朝庄园掠去。
  老人和女人目送他远去,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
  小玄朝冒烟处奔去,很快就到了庄子跟前,见庄门上有一匾,书着“葛家庄”三个大字。
  他快步进入庄内,转过几间屋舍,又翻过数道围墙,正要穿过一座花园,忽见径旁草丛中白晃晃的似有什么,遂放缓脚步,走近一瞧,赫是两个卧倒在地的女子,从衣饰上瞧,应是一主一婢,身上衣裳凌乱,裸着雪肩粉腿,周身染血。
  小玄急蹲下察探,撩起披散的云发,才瞧见两人都是颈侧挨了一刀,鲜血染了一手,再探她们鼻息,皆已气绝,然肤上并未全冷,似是才遭毒手不久。
  小玄又惊又怒,忽闻身后脚步声传来,他即站起转身,见十数人簇拥行来,腰间背上悬负兵刃,瞧见他便都停下脚步,个个神情阴狠,脸上毫无惊奇意外之色。
  小玄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他们与地上的主婢二尸有什么关系,悄自提防。
  那几人瞧了瞧地上的女尸,又瞧了瞧他沾在手上的鲜血,脸色均轻松起来,其中一个背负大刀的汉子笑道:“兄弟是哪位?也是应仙君之邀而来的么?”
  小玄冷声反问:“你们又是何人?”
  “俺们乃岳西十鬼,应仙君之邀而来,共商复仇大计!”那人又掠了草地一眼,邪笑道:“这两娘儿姿色不错嘛,兄弟怎就下得了如此狠手?”
  小玄沉声道:“不是我。”
  那岳西十鬼嘿嘿秽笑,面上俱是不信之色,一扛椎汉子瓮声瓮气道:“咱江湖好汉,做事爽快,干就干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玄欲从他们口中套出东西,诱探道:“仙君既邀我们前来,不知现在何处?”
  那人道:“我们也是刚到庄上,尚未见到仙君。”
  忽闻隔壁院中有人高声叫道:“那边的可是蛟王帮的弟兄,莫要误会!我等乃神虎寨二寨主麾下,应仙君之邀而来,今晚到这庄上的,都是自己人!”
  有人笑应:“原来是神虎寨的朋友,今儿也都来啦!哎,我们来得晚,肉都没了!”
  先前的声音道:“俺们也迟了,这一路过来,就没瞧见个还有气的!”
  另有个陌生声音嚷道:“听说碧血盟的人昨夜就到了,这都整一宵啦,还能有啥留下来的!”
  “碧血盟?”小玄一听,立时想起曾听雪涵与李梦棠说过这个门派,乃奸恶之辈所聚,盟主戚万韬,据传乃魔界大将军暗曜魔君传人,修为高绝,加上盟中强者甚众,虽一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屡遭天道阁、蜀山派、辟邪宫、荡魔堡及琅邪由吾世家这些正道门派先后诛剿,然却始终未被扑灭。
  又有人道:“罢罢罢!这葛家庄只是开胃小菜,待上了飞仙岛,铁定够咱们大快朵颐的!”
  “飞仙岛?”小玄心中一动,也觉似曾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个什么地方。
  岳西十鬼竖耳听着,抛下小玄,快步朝隔壁院子行去。
  小玄欲要追寻凶手,遂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后面。
  穿过个垂花门,到了隔壁院子,赫见院中竟有三、四十人之众,大多手执兵器,地上尸横遍处,血污四溅,惨不忍睹。
  小玄深吸口气,怒忖:“定然都是那碧血盟下的毒手!”
  岳西十鬼上前同对方打招呼,似乎之前并不相识,各报家门互通名号,一个个谈笑风生,全然不把地上尸首当回事。
  这时别处又有啸声传来,庄中显然到处是人。
  忽有人在一座阁顶大声呼:“大伙儿且进阁中相聚,碧血盟戚盟主恭候诸位大驾光临,仙君亦已在路上,即刻就到!”
  院子中的数十人便乱哄哄地涌向大阁。
  小玄压住胸中怒火,跟着那些人走向大阁,才到门口,便闻一浪浪粗暴的叫闹声传出,跨门进到里头,赫见大厅之中早已挤满了人,或立或坐,三五成群,粗略估算怕是不下二、三百人,当中有俗有僧有道,三山五岳鱼龙混杂,一个个都是神情阴狠面目狰狞。
  小玄见了这阵仗,心中暗暗吃惊,目光从他们脸上缓缓扫过,心中思忖:“这些恶贼当中,不知哪些是碧血盟的?哪些又是杀人凶手?抑或个个有份?”
  细观之下,不由愈来愈惊,这些人并非全是乌合之众,内中似乎潜藏着许多深浅难明之辈,譬如占据着大厅正中的一群人,当中有许多目蕴精芒修为甚高之辈,特别是被簇拥在中间的一个身着暗金锦袍的短须男子,只随随便便地歪坐在那里,便自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
  另外在西首还有十余人,身着清一色灰袍,俱安安静静地贴墙而坐,不知怎地竟感鬼气森森,令人心神不宁。
  小玄隐隐觉得今日之事非同寻常,心中越发戒备,暗自寻思:“不知那仙君究竟是何人,竟能把这么多穷凶极恶之徒召集在一起,血洗了这座庄子,似乎还要干什么更大的恶事!”
  大厅中桌椅歪倒杯盘狼藉,许多人围坐一起,竟然就在地砖上生起火堆,或抱着酒坛大盏放怀痛饮,或抓鸡腿猪蹄张口大嚼,有的甚至挥舞兵刃,直接用刀尖枪头扎着大块烧肉吃,搅得满厅乌烟瘴气。
  小玄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当中,只道没有哪个留意自己,忽听一个清澈的声音道:“这位兄台,不知尊姓大名?”
  小玄转过头去,见是旁边立着个秀才打扮的人,腰间斜插把吊着玉坠的折扇,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正抱手作揖朝自己行礼,他微微一怔,只简极地应了一声:“姓方。”
  原来那人对自己的容貌气度甚是自负,见小玄丰神秀逸脱尘出俗,心中微讶,深觉与自己同是一路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微笑道:“在下苏南董惜玉,承蒙三山五岳中的朋友厚爱,赠了个青鸾公子的名号。”
  小玄见他生白白净净,眉目倒也算得上俊俏,只是身材略显单薄,与厅中那些五大三粗的狠厉匪盗颇为不同,竟也夹混在此处,心中微诧。
  董惜玉见他全然不知自己名头,心中不觉有些失落,道:“不知方兄平日多在哪些地头上走动呀?”
  小玄随口应:“飘泊无定,四海为家。”
  董惜玉点头道:“方兄定是个风流不羁之人!今趟前来,是应仙君之邀?还是戚大盟主所召?”
  小玄一怔,正思如何回答才不会对方之生疑,忽见一行数十人迈入大厅,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个个执负兵刃凶神恶煞,众人纷纷避让,董惜玉背对着他们,才要回头,走在最前的一个面横刀疤背负双戟的高巨汉子已一掌推至。
  董惜玉反应极快,反手格去,暗地里用上了巧劲,脚下同时虚步飞起,这才堪堪卸掉对方的巨力,岂料猛地一股雷电袭来,顿给击殛得浑身一震,眼见就要摔个狼狈,但见他身子凌空一拧,人已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稳稳立住。
  好身法!小玄心中喝了声彩,就在此刻,那刀疤巨汉又一掌朝他推来,小玄不想惹人注意,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让开。
  “都滚边上去!”那刀疤巨汉喝道,啐了口又骂:“老子最腻歪这种小白脸!”
  董惜玉这时已瞧清对方的模样,脸上阵青阵白,没有吭声。
  小玄只是负手静立,见刀疤巨汉面庞宽阔得出奇,心中一动,暗运灵力施展出无相之眼,赫见前面的衣服中裹着条巨头大鱼,原来是个鲶鱼精。
  董惜玉见他同自己一样受辱,不觉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心中虽然畏惧,却仍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并肩而立。
  一行人哄笑地走了过去。
  董惜玉待他们走远,突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愤色满面地低哼:“如非仙君相邀,同这帮粗鄙匪盗真个羞与为伍!”一抬眼,见小玄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不觉微露窘色,压着声道:“你信不信,老子日后定要叫那蠢物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小玄没好气地望向别处。
  那行人穿过人群,走到大厅中间,给原先在那里的一帮汉子横身拦住,冷目以对。
  刀疤巨汉满面堆笑,远远地朝那帮人身后的金袍男子抱拳作揖道:“戚大盟主,好久不见!”
  小玄心中一跳:“原来那人就是碧血盟盟主!”
  金袍男子也不起身,只微点了下头,笑道:“丁岛主,算是给戚某面子,果然来了!”轻摆了下手,让手下人放那刀疤巨汉近前。
  小玄猜得没错,这人正是碧血盟盟主戚万韬,传闻已修至魔界暗曜大厄秘鉴第九劫,一身修为异样霸道,曾与天道阁阁主刑飞斗得两败俱伤,又曾孤身偷袭辟邪宫禁地,结果陷入重围,被大宫主沈秀衣当胸刺了一剑,险些毙命。
  刀疤巨汉抢上数步,直至走到戚万韬跟前三尺方才停下,躬身又行一礼,道:“蒙戚大盟主相召,俺丁惊雷岂敢不来!况且俺与辟邪宫不共戴天,今趟碰上这等良机,焉能错过!”
  “辟邪宫?”小玄微微一怔。
  “那家伙是东海雷霆岛岛主丁惊雷,莽蠢无比,惟有一身呆力!”董惜玉压着声,有些痛快对他道:“他在海上横行霸道惯了,据说连东海龙王都让他三分,但有日昏了头,竟然跑到锦绣湖边上做恶,结果撞见了辟邪宫的二宫主念无邪,听说不到三招,便败在雷刀电剑之下,脸上的疤痕便是彼时所留。”
  小玄没有搭话。
  董惜玉忽道:“你见过那雷电仙子念无邪没有?”
  小玄微摇了下头。
  董惜玉的目光中似乎带着点迷离,叹息道:“可惜可惜,你若亲眼瞧见,便知那念仙子是何等之超尘脱俗,真个天仙谪世倾国倾城矣!当日在丽水城外遇见,唉,我便知道这辈子注定要折她手里。”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9:26

第五回 邪宗圣器
  小玄倒吸了口凉气,其实自打真武荡魔大帝在赤龙关显圣,遣麾下水火二将、六大元帅将皇朝大将冯晋东击退,他就已经隐有这种感觉了。
  千臂邪佛道:“今山雨欲来,圣皇又未出关,少主须及早做好万全之应对,以防不测。”
  小玄嗯了一声,道:“还有甚事?”
  邪军师道:“天界有消息传来,拘缨失盗,共损寻木一万一千七百零三株,震动诸界。”
  “寻木!”小玄心中一跳,即问:“是谁干的?”
  邪军师道:“天庭震怒,遣使四方追缉,似乎至今仍未查明是何人所为。”
  小玄心忖:“一万多株寻木……天界的损失比虞渊谷可要惨重多了!”
  千臂邪佛接道:“目下只知,失盗那几日,有人瞧见拘缨附近曾有许多鲲鹏出没。”
  “鲲鹏?”又是鲲鹏!小玄心跳加速——看来拘缨与虞渊谷的盗木者就是同一伙人。
  千臂邪佛有些幸灾乐祸道:“正是,因此诸方均把目光骤向拥有最多鲲鹏的建木,如今天界同妖界已是剑拔弩张。”
  “那大妖界王国的都城所在处?”小玄对建木已经有了些许概念,问:“建木有很多鲲鹏么?”
  “鲲鹏乃先天地之灵,今已存余无几。目下拥有鲲鹏较众者,为天庭,西方,妖界,当中数量居首者,当属妖界,而妖界之鲲鹏多在建木,今为大妖界王国皇帝万劫真君统辖。”邪军师道。
  “五姐姐的娘曾提过那万劫真君的名头,言语中似极忌惮……难道是建木那边的人盗走了天界和我师父的寻木?”小玄心中琢磨,隐隐觉得要将失盗的寻木夺回,决非一件易事。
  袁充容道:“天界与妖界不和,必令诸界震荡,此于吾宗,应该是个好事,或可因而减缓些许压力,让我们可以平安守到圣皇出关。”
  “是么。”小玄道,心中冷哼:“你们的圣皇被我师父用迷楼牢牢地镇着呢,怕是永远都指望不上啦!”
  邪军师沉吟道:“又或许还是个混水摸鱼的好机会,辟邪宫那边……”
  小玄心中急着夺回寻木,截住道:“别的暂时缓一缓,你们也都去查查,看看那盗木的究竟是何方所为,一旦有消息,便即刻报来!”
  邪军师斟酌道:“此事于外间愈乱愈好,于吾宗则隔岸观火即可,目下天庭正全力追缉盗木之人,我们还是莫要沾惹为好,以免引火烧身。”
  小玄冷冷道:“这个朕自有主张,需你多言么!”
  邪军师微愕,想起这少主从来刚愎自用喜怒无常,身边的人动辄得咎,不禁悄冒冷汗。
  袁充容道:“少主自然另有谋算,你们只管依令去做便是。”
  千臂邪佛同邪军师即刻叩首应了。
  小玄见他们一个个奉命惟谨,忽然想道:“晁紫阁的这些爪牙,虽是潜藏在迷楼上的危险,但只要我这假少主没露馅,或可偶尔利用一下,保不准真能帮上点什么忙哩……”
  邪军师道:“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小玄道:“说。”
  邪军师道:“二十四灵部之水犹怜,深潜辟邪宫多年,方得大宫主沈秀衣收在门下,苦心查探,近日终于有消息传回,吾宗所遗之圣器的一部分,很可能就在辟邪宫的某个禁地之中。”
  “圣器的一部分?”小玄心中微怔:“不知是什么?那个水犹怜为此潜伏多年,可见非是寻常之物。”
  袁充容微微动容,显是之前未听邪军师说过,道:“这消息有几成真假?军师且细细报来。”
  小玄悄忖:“听她的口气,身份地位似乎要在这两人之上……”
  殊不知这袁充容姓袁名媚,号魇夫人,在外间的名头,直追七绝界四大司祭之首的勾魂邪姬碧怜,乃邪皇麾下七将军其一,于邪宗之内,地位尊崇,阶序确实要在位列百煞的千臂邪佛及邪军师之上,隐于宫闱之中,只不过是为了暗中护卫晁紫阁与及监视宫人。
  邪军师道:“据水犹怜描述,她见着的那物,几乎与吾宗圣器传说中的模样相吻合,且在那禁地之中,收藏的都是极上之宝,辟邪宫亦为此防范极严,灵兽环伺机关密布,因此属下推断,那可疑之物有很大成数就是吾宗所遗之圣器。”
  小玄全然不知头尾,焉敢细问,只作沉吟之貌。
  魇夫人对他轻声道:“圣器于吾宗干系重大,圣皇望之已久,此事还真是不可耽搁呢。”
  千臂邪佛朝小玄叩首道:“属下等愿往辟邪宫走一遭,望能及早迎回圣器!”
  “好吧,既然干系重大,那就多召集些人手同去。”小玄不动声色道,心想让这些魔头暂时离开迷楼,多多少少都是件好事,万一全给辟邪宫的那些恶仙子们宰了,那更是妙不可言。
  “少主允了,你们就快去吧。辟邪宫非同小可,一切须得仔细,可别打了草惊了蛇,却又空手而归!”魇夫人沉声道,轻挥了下手。
  “阿米巴!”千臂邪佛同邪军师齐声低呼,面容肃穆地手放心口,直膝立起,躬着身徐徐后退,隐没于花木之中。
  “我的小主,你怎不要奴奴啦?”魇夫人香躯忽尔一歪,软软地靠在小玄臂侧,柔荑攀住了他的袖子。
  小玄心中一震,手足无措。
  “为何这许久都不回锦心殿?昨日宴上,还半点不肯理睬人!” 魇夫人幽怨道。
  “少主好狠心,这回竟然抛下我们这么久!”花婉与月凝也都娇滴滴道,依偎近前这个搂臂那个搭肩。
  “这不在养伤吗,走动便少了……”小玄支吾道,只觉一对饱满腴绵的翘乳挨靠着自己,贴偎得臂上一片温麻,左右缕缕异香袭来,蒸得他眼饧耳热,心中暗慌,既怕在这三个妖女的亲近当中露出马脚,又不敢硬生生地抽身走人。
  “在哪里不能养伤?况且锦心殿还是你住惯的。”魇夫人在他耳边轻语,一只玉手在他胸前轻抚,不着痕迹地自襟口摸了进去:“快告诉奴奴,是不是那贱人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把少主的心都勾走啦?”
  小玄猛一个激灵,右手电般掠去,捉扣住她的纤腕,强硬地将之从衣襟里拉了出来,赫见几根尖尖玉指夹着不坏圣皇锁,脸上霍然变色。
  魇夫人瞧见圣皇锁,神情微微一松,吁了口气。
  小玄心中惊涛骇浪,一手紧扣其腕,一手环过其身,搭在她那蛇腰之上,指掌暗聚真气,只待有变,便要将她立时制住!
  魇夫人察觉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整个即时酥了,趴伏在他怀里的娇躯越发软绵,吃吃笑道:“奴奴最怕痒的,少主别把手放那里嘛!”
  小玄一言不发,焉肯把手移开,反而故意揽得更紧。
  “哎,这宝贝在就没事,这些天,奴奴可要担心死了,真怕那贱人趁少主伤病之时,耍什么诡计将它诳走了。”魇夫人腻声道,俯下朱唇,虔诚万分地亲吻了下圣皇锁,这才将之重新塞回男儿衣襟里去,宝贝无比地隔衣轻抚了两下,道:“只要它在,任谁都奈何不了我的小主。”
  小玄悄松口气,道:“皇后怎会算计朕的宝贝。”
  魇夫人道:“那贱人乃名门之后,其师祖更是天地无宝之主,见识必定不差,况且我曾见过那贱人盯着你胸口时的神情,尽管极力掩饰,但仍然难免泄露了丝许异样,少主切莫大意。”
  小玄暗暗吃惊,道:“放心,朕会留神的。”
  魇夫人抬起翘睫,一双如水妙目盯着他:“好生奇怪,少主向来厌烦那贱人跋扈啰唣,今儿怎肯一直待在她那里不回来?”
  小玄心念电转,道:“朕虽素与那女人不睦,但卫国公就要回玉京了,目下南北吃紧,朕急要用人,须得把她稳住。”撒完此谎,他忽然有点佩服自己了。
  魇夫人面露恍然之色,恨恨道:“便宜那贱人了!”想了想又道:“少主伤势恢复得如何?奴奴那边藏有许多药石,都是世间罕有的珍品,可助少主疗伤。”
  “不必了,朕已用了许多好药,恢复得甚佳。”小玄婉言回绝,见三个女人低眉顺眼亲昵无间,对自己似乎全无防意,忍不住问:“你们一见面都呼阿米巴,此是何意?”
  魇夫人吃了一惊,立时想起前阵子雍怡宫悄悄传出消息,说皇上遇刺时伤了脑袋,记性大差,吩咐各宫各苑小心伺候,不禁万分担忧,然却哪敢细问,柔声道:“少主怎就忘了?阿米巴乃吾宗圣祖之名,是先天地之语,意为大自在与遗忘之地。”
  “大自在与遗忘之地?”小玄迷惑道。
  “吾宗先祖乃先天至尊,是寰宇中修得混元之境的三位真圣其一,诞始之处就在大自在与遗忘之地。”魇夫人道,见主子依然茫然,不禁愈来愈惊,忧心如焚地暗思:“少主身上的伤看似已经痊愈,但潜藏于脑部的伤却是如此之重,竟然连本宗圣祖都想不起来了!”
  “先天至尊?”小玄心忖,“这名头也太过了吧,天地之中,又有哪个担挡得起?”
  “阿米巴之称乃自家专用,已成本宗密语,外间鲜有人知,但圣祖另外的一个名号,便是大罗太乙诸界至尊听见都胆寒的,叫做太兆。”魇夫人轻轻道。
  “太兆!”小玄心口重重一跳,猛然想起在千镜岛上听逍遥郎君讲过的传说来。
  “只惜岁月太过久远,且诸界讳言,如今这个威震寰宇的名字已鲜有人知了。”魇夫人轻叹。
  “原来太兆还是他们的圣祖!是了,三哥说太兆既为魔祖太至之父,又是邪皇渊乙之师,那么他们这个邪宗,包括晁紫阁,定是渊乙一脉了。”小玄心中越来越明晰。
  “那或许藏在辟邪宫的圣器,便是圣祖所遗,力能翻天覆地,圣皇寻之已久,奈何始终未见其踪。”魇夫人道。
  “这还了得!”小玄大吃一惊,心想如此上宝如果落到这帮邪魔手里,天地安有宁日?当即就想把那一僧一士召回来,收回命令,只是朝令夕改,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不叫他们生疑?
  “那夜炼心殿遇刺,少主可知是何方所为?手段若何?属下等知之甚少,骨海将军调拨了许多宗内高手追查,却依然没能捉拿到凶手。”魇夫人道。
  “不必着急。朕已另遣人手追捕,有些眉目了。”小玄搪塞道,转念思道:“那在辟邪宫的东西未必就是他们要找的圣器,况且辟邪宫从来就不是吃素的,向以诛邪除魔为己任,未必能让这伙魔头讨得了好,我还是莫自乱阵脚才是!”
  “少主还是回锦心殿一趟吧,让奴为你好好调理些时日,以免身上的伤留下贻患。”魇夫人软声央求。
  “你先回去,安安心心地等着,过阵子朕自会回锦心殿的。”小玄急欲脱身,随口哄慰,又道:“辟邪宫那边一旦有消息,须即刻报与朕!”
  “属下明白。”魇夫人应,低语道:“前阵子奴让花婉悄悄出宫,又从外边收罗了许多妙趣新物,真个能折磨死人的,就等着少主回来把玩品鉴呢。”声音妖媚粘腻,也不知暗藏着什么奥妙,似能潜透人心撩魂荡魄。
  花婉趁机道:“奴奴上天入地方才觅得的,都是少主喜欢的物事哦。”
  “什么叫做能折磨死人的……”小玄胸口一阵乱跳,生生收摄心神,毅然从石椅上立起,冷声道:“朕还有事,你们这就去吧。”
  晁紫阁向来不容啰唣,魇夫人听这主子声音里已透出冷峻,虽然不甘不舍,也只得叩首告退,无可奈何的领着花婉月凝去了。
  小玄快步出林,阿福阿寿接住,直至回到径道登上玉舆,方才悄吁了口气,不觉微自得意,心道:“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说的便是我千翠山崔小圣也!”
  
  天魔宫位于迷楼最高处,一行人穿苑跨阁过桥拾阶,向上而行,约莫过了柱香光景,忽闻阎卓忠道:“总算到了!哎,灵妃这里风光绝好,可惜就是有点高。”
  小玄抬头望去,见高处筑着一座宫殿,除了亭台楼阁,还矗立着一座座巨大的金色帐篷,异域风情十足,在更高处,一座巍峨高塔拔地而起,楼起十数层,远远瞧去,宛如直插云霄。
  “那便是移星塔么?”小玄心道。
  随着行近,但见天魔宫与那移星塔交相辉映,愈感震憾壮观。
  “迷楼真乃万世杰作,只不知要糜费多少民脂民膏!”小玄心中既赞又叹。
  阎卓忠早已遣人报与灵妃,但见宫门大开,一众丽装宫人正在门前等候,为首之佳人目如碧湖,肤似酥雪,正是那日在水帘香榭见过的灵妃奶拉忽。
  小玄下了御舆,灵妃娉婷袅袅地迎上前,叩见皇帝,笑盈盈地接了他往宫内行去。
  “万岁可是大安了?今儿怎会到这边来,臣妾这里地高路远可不好走呢。”奶拉忽道。
  小玄听她带着一丝异域口音,只觉格外的新鲜悦耳,心里想着皇帝大概会说什么话,字斟句酌地学着道:“朕久未见你,好生惦念,这就来了,灵妃不欢迎么?”
  “臣妾久望宸驾,茶饭不思日夜翘盼,今儿万岁垂降,妾焉有不欢喜之理?”奶拉忽道,“只是皇后娘娘把万岁伺候得高高兴兴,因此陛下便连这边都忘掉了。”
  “朕前阵子身上未愈,太医不让走动,爱妃莫怪。”小玄道,话才出口,又想晁紫阁说话似乎不会这么和气,只觉横竖怎都不对,浑身别扭。
  一行人进入座金色大帐,在毯子上坐下,宫人以银壶银盘呈上奶茶与点心。小玄见都是北境风情,心中甚感新鲜舒畅,同灵妃说笑了几句,这才渐渐轻松起来,转念思道:“晁紫阁颠三倒四喜怒无常,谁敢质疑,我又何必拘泥模仿,搞得自个这等不自在!”
  灵妃举盏献茶,数巡过后,又命人传酒,也是北境的佳酿,性烈如刀,小玄喝得高兴,刚要发问,忽听灵妃道:“陛下来得甚巧,奶拉忽近来无事,便学了支新舞,亦为天魔舞一系,叫做‘金雀奴’,直至这几日才算练熟,陛下可愿意赏鉴则个?”
  小玄早就从皇后口中得知,这灵妃是宫里三个最擅舞的妃嫔之一,也曾听闻过西域天魔舞的盛名,再想起皇后说她身上柔若无骨,若在平时,那定是期待之极,然而此时心中有事,哪里有看舞的兴致,口中应道:“愿意愿意,委实妙极。”却是盼着灵妃快快把舞跳了,自己才好直奔主题。
  岂知灵妃却薄晕着脸道:“臣妾为此舞专门寻配了套衣饰,须得在灯火之下,才最好看。”
  小玄哦了一声。
  奶拉忽娇躯微倾,水润朱唇贴到他耳畔,声音变得低柔黏腻:“陛下若是今晚不走,奴奴就把这支新舞跳与你看。”
  小玄乜目望去,见那近在咫尺的深邃眼廓、挺翘瑶鼻以及那双碧蓝如水的眸子无不充满了迷人的异域风情,凝脂似的雪肤无需去摸,便知一定会是光滑极绝,鼻间还芬芳着一种揉混着神秘奶味的浓郁香气,而那望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洋溢着甜蜜的诱惑与期待,更是令人无以自拨。
  他心中通通悄跳,然却哪敢答应,含糊地嗯了一声,忽转言道:“近来各地灾祸频发,百姓委实苦不堪言,朕为此不胜忧困,想起爱妃有那通天地知鬼神之能,甚感欣慰,还请爱妃助朕一臂之力。”
  灵妃微笑道:“陛下又来取笑臣妾,奶拉忽不过是识点观天望气与占星卜卦的小伎俩罢了,何来通天地识鬼神之能。”
  小玄道:“爱妃莫要太谦,朕今日来,便是想请你观一观天地气象,占上几卦,祈求上天降示一二,瞧瞧皇朝境内可还有甚大灾祸要发生?”
  灵妃微笑道:“好呀,说来道去,万岁今日过来,原来并非想看奶拉忽,真真叫人空欢喜一场!”
  小玄心中暗窘,勉强辨道:“朕就是来瞧你的,请教天地气象不过是顺道而已。”
  “万岁就莫要哄人啦。”灵妃轻叹了一声,道:“皇朝近来多事,其实臣妾亦有所感,因此近日常观天地气象,果然颇有疑异,奈何陛下许久不来,无从禀告。”
  “颇有疑异?”小玄心头骤紧,问:“何为疑异?从何而来?”
  “依臣妾所学,可观见天地之中的某种恶象,此象往往预示着大灾大难,是为‘异’;所‘疑’者,是谓四面八方,无处不在,诸异之繁密,即便在古人记载的典籍之中,亦是前所未有。”灵妃道。
  小玄目瞪口呆,心中一片森寒。
  灵妃也是一阵沉默,似乎在抑制心底的波动。
  隔了好一会,小玄方道:“四面方八,那便是很多,而且不知从何而来了?”
  灵妃轻轻点了点头,道:“臣妾所学有限,无法追根溯源,然观这些险恶异象最众者,则可见聚集于一个方向。”
  小玄问:“哪个方向?”
  灵妃举起右手,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斜指向天空的某个方位。
  小玄遁指望去,目光被顶上的金色帐篷拦住,茫然道:"那里有什么?"灵妃道:"那里是雷极的方向,也就是传说中雷域的所在之处。”
  雷域--在逍遥峰上时,小玄就曾经听崔采婷讲说,那是三十三重天外无人能至之地,天地中所有的雷电都源自其处,是寰宇中所有力量的源泉。
  "爱妃的意思是...小玄艰难道:"接下来或许还会有许多大灾难要发生?”
  “陛下可将或许,二字去掉。”灵妃平静道。
  “可有较为确凿的?譬如最近要发生的?"小玄道。
  “有。”灵妃轻轻道,“臣妾昨夜已占出,有桩R难迫在眉睫。”
  “何时?何地?是何灾祸?"小玄变了脸色。
  “今日已正,东南一千一百里处建州的翡翠镇,要做百年不遇的大水。"灵妃道。
  “已正?"小玄即刻望向侍立于旁的阎卓忠,问:“现下是什么时辰?"阎卓忠躬身道:"回万岁,就到已正了。”小玄霍然立起,膝盖撞着跟前的矮桌,唯啷唧摔下几只银盏,酒浆四下流淌。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9:11

第四回 三喜三忧
  唐凤山道:“何晏在多水之乡,费白云在苦寒之地,兵马虽不算多,然皆彪悍,一擅江河交锋,一擅山地鏖战,皆不可小觑,若与方逆拧成一股,后患无穷。”
  小玄一阵焦头烂额。
  唐凤山停了一下,继续道:“臣还接到北边急报,秦湛余部哗变,已推新帅,乃秦湛麾下旧将司马原,甚为悍勇,今亦有聚师南下蠢动之象,须得及早做好准备,调集精锐以应对不测。”
  小玄脑门跳动,隐隐作痛。
  “陛下也莫要太过烦恼。”汤国璋温言安慰,奏道:“北境捷报频传,天狼、犬戎等主力已溃,卫国公凯旋在即,不日就要回师,此为一喜。”
  “太好了!”小玄道,不觉吁了口气:“不知卫国公还要多久才能到来?”
  唐凤山道:“北境地域广大,部族繁杂,需彻底扫荡干净,以绝后患,且北境距中土路途遥远,卫国公怕是尚需三两月方能回到玉京。”
  小玄点点头,问:“还有一喜是什么?”
  汤国璋道:“滨州方面来报,大都督林航大病已愈,麾下二十万飞豹军始终未敢懈怠,今已整训完毕,随时可用,此又为一喜!”
  小玄不知那大都督林航是何许人,生怕乱问露出马脚,正在迟疑,已听唐凤山道:“林大都督号——安逸侯,为先帝赐封,意指只要他在,皇朝便可安逸无忧。安逸侯乃不世奇才,精通兵法策算无遗,又师承化外高人,识得无上妙术,同宣威将军王俊胜、潮城太守曾立、怀仁校尉游浈武,云骑都尉米南、右骁卫大将谢洲峰、神武军统领李宏概、安南大都护蔡建鹏共称皇朝八骏,俱为吾朝之中坚。安逸侯麾下骁将千员,其部飞豹军更是皇朝精锐中的精锐,向来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若是调往中州接防,定可痛击方逆!”
  “这等了得?”小玄精神一振,旋又心想:“可别像上次那忠武将军冯晋东一样,说是有万夫莫当之勇,然却接敌即溃。”
  汤国璋道:“陛下怎就忘了,当日南宫阳逃回云州,臣本是推荐安逸侯前往平叛,奈何他突生大病,陛下这才改调奉天侯讨逆的。”
  小玄欢喜道:“吾朝藏龙卧虎,既有这等人才,病也好了,岂能闲着,那便快快让他前往中州,拦住方少麟罢!”
  汤国璋道:“安逸侯在滨州,若要往中州阻击方逆,大军需跨数境,未有上谕,不敢擅动。”
  小玄道:“那朕就下旨!”
  邓斐遂着人去西台唤来拟旨官,当即下诏,敕令大都督林航挥师西南,接防原由程兆琦坐镇的中州。
  汤国璋将圣旨收好,道:“安逸侯如能守住中州三两月,待卫国公率飙风军回师,北边秦湛余部、西面费匪、南方方逆与何贼等皆不足为虑也!”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小玄连声道,心中稍稍一松,问:“还有一件可忧之事是什么?”
  汤国璋朝户部尚书李翰馥点了下头,李翰馥踏前一步,躬身递上一卷奏表,邓斐接了表文,不着痕迹地细瞧了外观一遍,这才转呈皇上。
  小玄打开,装模做样地看。
  他在逍遥峰时,虽也跟着雪涵、李梦棠读书写字,可是看这种官家文章,还是有些吃力的。
  李翰馥奏道:“此乃六日前安州呈来的急报,曰新庆、惠原等十一县突发蝗灾,恶蜢如水泻地似火燎原,如今大半个安州已是赤野千里!”
  小玄惊立而起,道:“前阵子泰州发了大水,济县瘟疫肆行,向阳诸县又遭地震,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又有如此大灾?百姓何辜,屡遭大难!”
  三臣均面带忧色,李翰馥道:“今又需调拨钱粮赈灾,府库捉襟见肘,委实难堪重负。”
  “这可如何是好?”小玄道,怔怔坐回榻上,心想上次急征平宁侯家中钱粮赈灾,皇后便已同自己翻脸,如今又要往哪里调拨钱粮?
  三臣俱没作声,隔好一会,方见汤国璋斟酌道:“今社稷不安,灾祸频发,或需寻请大德者设罗天大醮,陛下亲祀大典以求上天庇佑,救吾朝子民脱出水火,庶还江山安泰社稷平宁!”
  “罗天大醮?求老天爷?这个……有用吗?”小玄心想,却没敢说出口,只道:“这罗天大醮该如何筹办?”
  汤国璋道:“罗天大醮需搭设九座法坛,请德高望重的大法师主持,奉祀天地诸神。上三坛称普天,到时须由陛下亲自主祀,祀三千六百神位;中三坛各周天,需朝中公卿贵胄祀之,设二千四百神位供奉;下三层为罗天,由黎民百姓供祀,设一千二百神位。共分七朝醮典,礼祈七七四十九天方毕。”
  小玄听得头大,吸了口气道:“还要搭坛啊?这等工夫,需要准备多久才能开始?”
  汤国璋答:“据臣粗略估算,筑坛设祀等一众筹办诸事,至少需时半月,且得排上大吉之期方可开醮。”
  “那就赶紧吧,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小玄郁闷道,心中就不大信这罗天大醮能消灾禳祸,又道:“安州新庆十一县那边还须立即调拨钱粮与人手赈灾,无论府库如何吃紧,都要想出办法来!”
  三臣应了,个个面色凝重。
  小玄叹声道:“这数月来大灾接踵而至,众卿家且说说,怎会如此?”
  三臣心中登时冒出“天谴”二字,只是哪个敢言,皆自默不作声,连眼皮都不敢朝皇帝抬一下。
  汤国璋想了又想,忽道:“启奏陛下,倘若请得能通天地之人观天地气象,祈闻天意,或可预知凶吉禳灾避祸。”
  小玄怔了怔,心中更是不信,随口道:“能通天地之人?谁能通天地?我朝有这样的人么?真有的话,朕便即刻登门请教!”
  汤国璋道:“吾朝甚幸,确有其人,且就陛下咫尺之处。”
  小玄一怔,道:“此话怎讲?”
  汤国璋道:“这通天地之人,便是陛下后宫中之灵妃也。灵妃精通占星术,能观天地气象占卜凶吉祸福,灵验非常。”
  小玄错愕:“哪……哪个灵妃?”
  三臣面上俱露出奇怪之色,汤国璋道:“灵妃当日曾与钦天监管诩比试观天望气之术,预测旱涝凶吉,结果灵妃连胜三场,陛下十分欣喜,对臣等曰,灵妃能通天地知鬼神,还专为之筑造了座移星塔做为赏赐,今儿怎就忘了?”
  小玄心中一动,猛然想起那日与皇后同看百羞秘卷时,瞧见的那个双瞳水蓝的异域美人来,记得皇后说此姬幼时曾遇异人传授,识得海外占星术,能测凶吉,暗忖这灵妃敢情真有那“通天地知鬼神”的本事?猛然一拍大腿,做恍然大悟状:“哎呀!朕怎就忘了?”
  三臣面面相觑,忽齐想到宫中隐有消息传出,说皇帝上次遇刺时伤了脑袋,以致记性大差,如今看来,此事怕是非虚,三人心中暗忧,然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小玄虽是将信将疑,但恐露馅,不敢细问,想了想道:“朕回头就去见灵妃,跟她讨个卦儿去,问问日后可还有甚大灾大祸、有甚应对之策。三位卿家协力筹办罗天大醮,到时朕自亲往祭祀。”
  “臣遵旨。”三臣叩应。
  小玄从榻上起身,深鞠一躬道:“皇朝而今多灾多难,尚需倚仗众卿尽心尽力分忧解难。”
  从前的晁紫阁对臣属何尝有过如此大礼,三臣慌得齐伏在地,唐凤山朗声道:“臣等位列朝纲,自当呕心沥血尽臣微悃,如此君臣一心,定能共渡劫难,皇朝必是江山永固国祚万年!”
  小玄点点头,忽尔想起糖妃来,心中既是亲切又是感激,道:“诸位卿家辛苦了。”
  “今虽多难,然陛下还须好生休养,切切不可操劳太过,以免有损安康。”汤国璋忧心忡忡道,肚子里已在暗暗琢磨该寻哪个名医来为皇帝医治脑袋了。
  操劳太过?小玄微怔,心头倏岔,想起了昨夜的一宵颠倒,面具后老脸一红,含糊应了。
  三臣叩首告退,躬身辞去。
  
  小玄忧心忡忡,沉吟良久,心想按照以往,闹了通宵,皇后定是要补觉到晚上去的,便也不回主阁,先命邓斐退下,叫人召阎卓忠过来,命之带路,摆驾升舆,往灵妃的天魔宫行去。
  阎卓忠带了一干随从,骑着马在玉舆旁跟着,此时显然已从仪真宫那边获知皇帝的更多底细,恭敬间言行愈发亲近默契。
  一行人转过数座宫苑,正行间,忽闻前面人声传来,有宫人禀奏,“袁充容求见万岁!”
  小玄抬目望去,见前方有三个美人立在道旁,望舆盈盈拜倒,为首嫔妃叩首道:“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小玄瞧定,见那嫔妃头绾凌云髻,两道细长峨眉直飞鬓中,右边眼角下贴着朵蛛网状的奇异花钿,一身华贵宫装。身后两个宫人则为女官装束,一绾灵蛇髻,一绾回心髻,皆黛眉凝烟星眸含露,容颜身段俱是妖娆冶艳之极。
  他心中一紧,认出她们正是皇后要自己提防的那个袁充容、花婉和月凝,命人停舆,道:“充容为何在此?”
  “万岁圣体欠安,臣妾心中挂念,屡往雍怡宫求见,一直未得皇后娘娘允可,臣妾着实无奈,今日只得斗胆在此候驾,万乞陛下恕罪。”
  “昨天宴上不是见着了么!”小玄心中嘀咕,道:“充容挂念朕之安康,何罪之有。”
  袁充容道:“妾独守锦心殿,长思帝恩,时时伏望宸驾早还,万岁若肯见怜,贱妾不胜欢喜。”
  小玄听得费劲,总算是明白了她在求自己回锦心殿,然却哪里肯去,敷衍道:“朕本欲去看你,但身上尚未全好,只有改日再过去罢。”
  袁充容黛眉微蹙,长睫徐徐抬起,一双妙目竟然直视着他。
  小玄见她神色奇怪目不稍瞬,不禁一阵心慌,暗疑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阿米巴!”小玄耳中忽然响起袁充容的声音,他微微一怔,朝前边的美人望去,却见她并未开口,忽然意识到她是在用传音秘术跟自己说话。
  “少主请随我来,属下有要事禀报。”袁充容依然朱唇未启,左手抬起,拇、食两指交叉,在胸口前比了个奇异的手势。
  小玄听她换了彼此称呼,显然是以私密的身份在跟自己说话,暗忖如若此时还要装痴弄傻,只怕真要令对方起疑,遂对阎卓忠道:“你且这里等着。”
  他下了御舆,袁充容展颜一笑,指着旁侧娇声道:“那边便是秋声亭,最是荫凉,陛下何不过去歇会儿。”
  “甚好。”小玄道。
  袁充容转过身姗姗而行,同花婉月凝在前引路,小玄缓步跟着,见周围花木甚是浓密,心中愈加警惕,忽闻后面脚步轻响,回头望去,见是阿福与阿寿远远跟着,不禁暗喜,心底宁定了些许。
  四人转过阁角,到了秋声亭中,花木丛间一阵细响,亭前已多了两名男子,但见衣饰殊奇,形貌怪异,腰间悬着可出入迷楼的钦赐符牌,目底蕴藏精光,显是修为极其高深之辈。
  小玄一凛,正欲暗提真气,已见两人屈膝跪下,同抬左手,拇、食两指交叉,在胸口前比了个奇怪的手势,面容肃穆地沉声齐呼:“阿米巴!”
  莫非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密礼?他心念电转,便学着抬手胸前,比了个同样的手势道:“阿米巴!”语方出口,便即生悔,心忖自己假扮的乃是晁紫阁,与他们行同样之礼,怕是要令人起疑。
  “少主伤势恢复的如何?属下等万分担忧!”近前一个僧人模样的光头大汉道,拖着个几要垂到地上的肥巨肚子,身着血赤袈裟,颈间悬着条十分抢眼的骷髅巨链,面藏凶色,正是邪宗百煞中排序第一的千臂邪佛。
  他旁边那人则为云袍芒鞋,装束儒非儒道不道的,骨瘦如柴面色惨白,却是百煞之中排序第四的邪军师。
  小玄见他们神色如常,恭敬依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道:“朕已经恢复许多,尔等不必挂虑。”
  袁充容亲用袖口轻拂亭中石椅,扶他坐下,花婉同月凝分立左右。
  小玄大马金刀坐下,想起晁紫阁素来严厉,便没叫亭前的两人起身,既不敢贸然说话,更不敢细问这两人的姓名。
  亭前两人便依然在地上跑着。千臂邪佛面现欢色,一脸的凶横肥肉显得柔和了许多,恭声道:“这些日来,属下感应不到少主的行踪,宫里传出的消息亦少,心中好生焦急!”
  小玄吃了一惊,好在有七绝覆遮挡了表情,怒斥道:“大胆,尔敢追踪朕的行止!”
  千臂邪佛急叩额至地,说道:“少主恕罪,圣皇赐属下九鬽连环,与少主的圣皇锁互为感应,便是要属下时刻保护少主,向来如此,绝无他念!”
  “原来这胖和尚有个什么东西能追踪不坏圣皇锁,那我去哪里岂非全都让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小玄心中愈惊,见这几人皆偷眼望着自已,面上似乎微有疑色,不禁额角冒汗,心知眼前一个不好,便要生变,当即强自镇定,旋即思道:“可是……这胖和尚怎又说这些日感应不到呢?啊!是了,定是兜元锦起了作用,阻断了那什么连环与圣皇锁的感应!”
  他心念电转,生怕让众邪细思之下发现破绽,断喝道:“岂可事事任尔知晓!朕要用人之时,便自会让你感应得着!”
  千臂邪佛冷汗暗冒,连声应是,心忖:“原来少主早已厌烦这个,老子以后切记少提!不,是提都别提!”
  小玄见此招似是有效,声威并盛地又喝:“尔等怎都在此,还有甚事?”
  邪军师道:“属下等焉敢轻扰少主清静,只是近日各方消息云集汇来,甚是紧要,不得不前来禀报,还须少主定夺。”
  “说。”小玄冷声道,心中愈来愈定,双目在七邪覆眼洞里悄悄转动,从千臂邪佛与邪军师身上细细扫过,将他们的容貌身廓一一记在心里,暗忖:“这两个家伙能直接来见晁紫阁,可见地位在他们宗门当中非同一般……什么时候,诳他们把潜藏在迷楼上的爪牙全都带来瞧一瞧,免得防不胜防!”
  邪军师报:“经吾宗各方眼线侦查,方少麟声势日盛,除玄教门人大举出山助纣为虐外,天道阁、辟邪宫与蜀山派也皆反了,均在明里暗里地给与支持。”
  小玄眉头紧锁,心里不知是甚滋味。
  邪军师停了下,斟酌道:“汇综各方消息,属下推断,方少麟一呼百应,只怕并非偶然。”
  小玄心中暗骂:“还不是你家少主昏庸残暴无恶不作,动辄干戈肆意杀戮,惹怒了天下苍生!”
  邪军师继道:“怕只怕,这幕后……或许另有推手。”
  小玄哼道:“什么推手?哪个是推手?”
  邪军师举起右手,并指朝上轻点了两下。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8:56

第三回 望汝莫辞
  皇后腻在小玄怀中,一脸的美意与满足。
  因皇帝下了面具,簪、珰、镯、璧四婢便没使唤其他宫人入榭伺候,亲自端茶递水抹席捧巾,一个个靥含春色红晕犹在。
  “这些日,你跑哪里去了?”皇后问。
  “就在外边到处逛,胡乱散散心。”小玄含糊应。
  “你可好,何等的逍遥自在,可怜我守在这里独受煎熬。”皇后又再抱怨。
  “知道你为难呢!”小玄柔声哄慰,指指胸口:“我虽在外头,但心里边啊,却始终都不安乐,这不赶紧回来了嘛。”
  “赶紧个鬼,这都多少天了!”皇后轻嗔,想了想道:“不如今儿就排个宴吧,让各宫各苑的都来,你在她们面前露露脸,免得这些人背地里疑东疑西乱嚼舌头。”
  “都依夫人安排。”小玄点头应了。
  “还有……”皇后沉吟道,“要不哪天你往汤贵妃与唐淑妃那边走一趟?”
  “汤贵妃?唐淑妃?”小玄怔了下。
  “各在她们那里待上那么一晚两晚。”皇后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还记得她们的样子吗?汤妃玉润珠圆,胸前一对好大好大的奶子。唐妃擅舞,一出汗都是甜的。”
  “我去她们那里干啥?”小玄有些着慌道,想到糖妃,心头悄跳。
  “汤妃是汤国璋的千金,唐妃是唐凤山的宝贝,都是这宫里不可轻易得罪的人。之前晁紫阁至少十天半月到她们那边一次,我们今虽以圣体未安为由拖延,却也委实把她们冷得太久了,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拖下去。倘若令她们起了疑心,她们的老子自然也会跟着有所怀疑,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皇后道。
  “糖妃如果知道了现在的皇帝其实是我,或许不会出什么乱子,但那汤贵妃可就不好说了……”小玄心忖。
  “汤国璋身为当朝宰相,掌握着皇朝的许多人脉与资源,更有对其忠心不二的嫡系人马,皇朝八骏当中有一半是他的人;唐凤山为骠骑大将军,同我爹爹一样,乃四大梁柱其一,统御着八大精锐中的烈火军,长年戍卫玉京,都是能左右皇朝安危的人物,绝不可令他们有任何动摇。”皇后接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小玄道。
  “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皇后摇了下头,叹道:“不过,汤贵妃看上去风趣大度,唐淑妃人前亦温柔随和,但其实都精明得很,你还不够熟悉晁紫阁的习惯举止,在她们跟前难保不露馅,真是头痛!”
  小玄惴惴不安。
  往深处想,倘若知晓现今这个皇帝是假的,其实连糖妃都不见得稳当,虽有一夕欢娱,但这宫庭中的利害关系牵扯极多,微妙且危险,决非想当然那么简单。
  “算啦,暂且就这么拖着吧,待我再想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皇后吁了口气。
  “桥到船头自然直!”小玄亦自我安慰,转头望向窗前桌子上的桃枝瓶儿,忽然默颂了个简短的禁咒。
  “你在干啥?”皇后问。
  青瓷瓶中的桃枝倏忽无踪,桌子上方隐隐现出一个人形来,四婢微吃一惊,簪儿反应最迅,立时从袖里滑出道符来,夹在指间。
  “夭夭,快来见过皇后娘娘。”小玄微笑唤。
  人形徐徐飘浮过来,由虚转实,现出一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女孩儿来。
  “这便是隐匿诸术中的异数‘雾化’么?”皇后微诧,轻咦了一声。
  “你给娘娘磕个头。”小玄道朝女孩道。
  夭夭从空中飘飘落下,口唤“娘娘”,跪在冰簟上乖乖巧巧地朝皇后磕了个头——这是来之前小玄刚刚教与她的。
  “她是何人?”皇后道。
  “她叫夭夭,是我从山上带出来的,之前一直都带在身边。”小玄停了下道,“求夫人允可,让她往后留在这里可好?”
  “是个妖精?根本是什么?”皇后眯眼仔细地瞧了瞧。
  旁边四婢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瞧,目光警惕而敌意。
  “桃。”小玄答。
  “模样真个水灵可人,我见犹怜呢。”皇后道。
  夭夭听她夸赞自己,心中高兴,嫣然道:“娘娘也很好看呢!”
  皇后微愕,按不住噗哧一笑。
  她虽知晓自己姿容倾城,但在这宫中,晁紫阁从来吝啬赞语,别个又没人敢这样子夸赞她,甚显希罕。
  而眼前的小妖精天真无邪,怎么看上都不像口是心非,更非在拍马奉承。
  小玄微笑。
  皇后抬眼掠了他一眼,见他望着女孩,脸上隐露疼宠之色,心知拒绝不得,便道:“你一直带在身边的,可见有多宝贝了,我能不让她留在这里么,只是……”
  小玄忙问:“只是什么?”
  皇后道:“既然留在这里,那也便是我的人了,这儿规矩如何,她可不能随意逾例僭越。”
  “这个自然。”小玄应,对夭夭道:“往后这边也是咱们的家了,娘娘是这里的主人,你要听她的话。”
  夭夭乖乖地应了一声。
  “你那天妃师父知道你藏着她么?”皇后轻哼了一声,瞧了又瞧跟前的女孩,忽在小玄耳边悄悄道:“妖精总要吸人精气的,你也不怕亏了身子!”
  “我在你身上就时常亏了又亏,不也不怕!”小玄耍赖道。
  “你亏啥了!你在我这里亏啥了!我学过些手段的,倘若真的拿出来,你还真要亏了!”皇后挑着眉道。
  “多谢娘子见怜!”小玄笑道。
  “我问真的,我若真要占你便宜,你心里边是不是不愿意?”皇后幽幽道。
  “愿意愿意,即便亏上万载道行,也自心甘情愿!”小玄正色道。
  “你有么!你有万载道行么!嬉皮笑脸!”皇后掐他腰眼。
  
  飞萝急朝后掠,身周的四团金焰如影随形,忽尔芒彩大放,一只花篮凭空出现,甩荡出千百朵急旋的飞花来,色彩艳丽如虚若幻,散发着一种毫不匹配的死亡气息。
  飞萝左闪右避,以魑魅般的身法在急旋的飞花中穿插腾挪,猛又一条瑰丽的光亮如虹贯来,强大的力道封锁周围,令她身形滞如陷泥沼。
  飞萝心中吃惊,双掌连挥,几颗掌心雷掠了出去,从枷锁般的封锁中震开一道裂隙,于千钧一发间逃了出去。
  只听铮铮数下鸣响,急一声,缓一声,清脆干净,在她前后左右有如利刃乍现,激得她肌肤寒毛竖起,完全封死了去路。
  数只电光缭绕的光球从飞萝手即飞出,或急或徐,或直或弧,奔掠八方,正中那数声看不见的鸣响,赫然炸出惊雷般的霹雳。
  第四团金焰幽灵飘近,忽一缕乐声似从飞萝心底响起,心尖一酸一颤,经脉中真灵登时顿滞,险些就要断开。
  “哪里来的敌人?放在别处,绝对是一等一的高人!”她愈来愈惊,急转功法,虚照心经随念即起,真灵乍然又畅,手势一变,倏地烈风卷起,转瞬间便由无形无色的变做了桔红色,仿若火龙狂舞,在身周咆哮厉吼,声势极是骇人,正是小四象诀中的绝门功法——风火龙旋罩,只不过今日使出,威力比起从前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四团金焰稍给迫开,却没给飞萝留下多少喘息空隙,乍分乍合地抱抄合击,配合如一,各种致人死地的攻击依然水银泻地般袭至。
  被摧毁的危险始终笼罩在咫尺,她深吸口气,指掌掐诀,一道艳丽的紫芒倏从发鬓掠出,刹那间便击溃了飞花、丽虹、铮鸣与乐声,非但如此,还犹如惊电般袭向四团金焰。
  四团金焰游走散开,飞萝藕臂轻挥,掐诀的玉指如兰舞动,艳丽紫芒愈掠愈疾,明明是以一追四,却如附骨之疽,夹带着沛不可当的风暴厉啸而掠,爆出一种撕裂虚空的慑人鸣响,牵扯得所经之处的虚空微微扭曲。
  四团金焰星火般飞腾,竟然摆脱不得,在紫芒碰触到一团金焰的瞬间,宛如撕碎了件金色披风,现出一个手捧箜篌的妖媚女子来。
  就在此际,从虚空中忽地伸出一只纤美绝伦的手,曼妙且精准的捉住了紫芒,紫芒乍然顿滞,现出一只光彩流耀的紫钗来。
  飞萝心中大惊,她知道在修炼了凌霄士授予的虚照心经后,此时的自己今非昔比,紫犀钗的威力比从前何止翻了数倍,委实难以想像有人竟能徒手相抗。
  她全力运聚灵力,疾将紫犀钗的威力层层提升。
  然而任她如何催逼,紫犀钗都始终无法摧毁那只看似纤弱无力的柔荑,就连挣脱都办不到。
  握住紫犀钗的手洁白、剔透、完美无瑕,瑰丽的光芒在其上不断蔓延,在巨大的法力轰击下,整只手都奇异地亮了起来,散发出耀目的灼灼紫彩。
  紫犀钗激跃不止,不断地在那只倾国倾城的手掌中摩擦着,发出一种奇异的嗡嗡声,但那只从虚空里探出的手掌上似乎潜藏着不属于这天地的威力,任它如何顽抗,始终都无法挣脱禁锢。
  数息后,两种对立的可怖力量终于炸开了,爆发成一道怖人的风暴,将方圆百丈内的一切摧毁推平。
  烟尘缓缓散开,那只手的主人身廓自虚空处徐徐显露出来,但见衣如白雪,纤尘不染,一个丽绝寰宇的女子出现在飞萝眼中。
  她凝视着飞萝,暗含妩媚的一双明眸中蕴藏着无以抗拒的威仪,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个生灵心甘情愿的臣服。
  四团金焰冉冉落在绝色女子的身周,也皆现出真形来,赫是四名艳色逼人的金裳妖姬,手上怀中分捧花篮、彩绫、琵琶与箜篌等法器。
  “圣后?”飞萝错愕,心中立时明白过来,急撤玄功,叩首拜落。
  小妖后凌虚而立,细观手中宝钗,赞叹道:“果是妙手天成,圣母确有无上之大智慧,不知此宝可否借与一观,瞻仰些日?”
  飞萝道:“圣后于我,恩同再造,飞萝敢不从命!”
  小妖收了紫犀钗,衣发未动,已到她跟前,伸出柔荑道:“来,让我看看你恢复的如何。”
  飞萝依旧跪地,递上右腕,送到小妖后手中。
  小妖后搭了会脉,欣然道:“推倒重来,再铸内丹,能短短的时日内有如此成效,果真是奇罕之至。”
  飞萝应道:“承蒙圣后垂顾,赐此妙境栖身疗伤,又得圣老传授绝学,大恩没齿不忘。”
  “圣老乃睥睨天地的大家,才学无双,这虚照心经更是他呕心沥血的得意之作,你可受用了。”小妖后笑道,“好人做到底,今日就再赠一丹,助尔一臂之力。”
  说着柔荑一转,掌心中已多了颗晕着莹莹芒彩的紫珠,一上一下地微微升沉着,一抹细若游丝的银光在珠上徐徐打转。
  小妖后道:“此丹名曰乾坤铸真丹,乃按吾师所授之方,以诸界奇珍所配,先后炼了千百炉,至今方成阴阳二丹。今赠尔阴丹,可融入体脉,增长万载修为,望能助你及早更进一步,窥得太乙大罗之境。”
  飞萝惶恐道:“圣后于我,已有难报之恩,再赠此无上圣宝,叫飞萝焉敢受之?”
  “天地即有剧变,吾为一界之尊,或将无暇他顾,而他,却是众矢之的,需有人护持。”小妖后停了下,继道,“此事惟有托付于你,只要护得他周全,便不算辜负吾意,望汝莫辞。”
  飞萝沉吟须臾,遂深伏至地行了大礼,举双手接了灵丹。
  小妖后道:“此丹虽好,却甚霸道,且需与内丹相互融合,此已非易,汝又是重铸根基,其艰险不啻于改天换地,至于如何生根壮大,更是艰难,还需你自行努力。”
  飞萝道:“圣后之恩,飞萝永铭于心!”
  
  到了傍晚,雍怡宫中张灯结彩大排宴席,各宫各苑齐至,众妃嫔一一觐见问安,处处花团锦簇莺啭鹂鸣,丝竹声中珍馐美酿流水呈递。
  小玄比上一次镇定了许多,应对得颇为从容自如,但除了汤贵妃与唐淑妃不好推拒外,依然不敢与其他妃嫔太过亲近,始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在这期间,小玄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危机——那个锦心殿的袁充容似乎总在寻找与他接近的机会。
  所幸的是,皇后也及时发现了这一点,屡在最紧要的关头帮他掩护过去,直至宴席结束都没有让袁充容能够真正的接近。
  
  “难道那女人发现什么了?”小玄心神不宁道。
  “这倒未必。”卸了妆的皇后腻在他怀里,慵懒道:“哎,这种提防人的宴席真是累人,那贱婢多半只是想要把你勾回锦心殿去。”
  “总觉得哪里不太稳当。”小玄凝眉道。
  “你若不放心,哪天我帮你把那贱婢悄悄除掉便是,怕只怕反倒引惹得晁紫阁那些爪牙起疑。他们散潜在迷楼暗处,当中高者极众,一网打净那是痴心幻想。”皇后淡淡道。
  “所以头痛呐。”小玄捏了捏眉心。
  “你还是先担心下汤妃和唐妃吧。”皇后道。
  “啊?她们怎么了?”小玄诧问。
  “今日宴上,你没发觉汤妃冷淡了不少么,尽管表面上依然谈笑风生。”皇后道。
  小玄怔了好一会,方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
  “不是好像,也不是有点,哎,你不懂这些。”皇后道,“还有唐妃,也是颇为奇怪,适才宴上,只要你稍微与她近点,她便好像有所畏惧,虽然极力掩饰,却难以逃过我的眼睛!”
  “有吗?”小玄愣了下。
  皇后轻抬葱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他的襟口,沉吟道:“虽说晁紫阁喜怒无常,人人怕他,但各宫各苑都还是盼着能得到宠幸的。而唐妃的那种畏惧,以前从未有过……难不成是因为晁紫阁前阵子连德妃都踢死的原故?”
  小玄眉心紧拧,心中倏地一动:“是啦!定是那晚在红雨苑的假山裂罅中,她无意间瞧见了晁紫阁的本相,因而给吓坏了……可怜可怜,她心里边害怕,却不能说与任何人知。”
  皇后道:“算了,你就别为这个烦恼了,这宫闱中的事情,还是让你的皇后来想办法好啦!”
  小玄心头一松,笑道:“亏得有你。”
  “只要你别乱跑,只要你在身边。”皇后从他怀里爬起,迈腿跨坐到他身上,娇声道:“我就一点也不慌,就能替你摆平这宫里的所有麻烦!”
  
  小别初归,水帘香榭中自是郎馋妾渴欢娱无度。到了翌晨,小玄同皇后才睡不久,便闻得宫人来报,说宰相汤国璋、骠骑大将军唐凤山与户部尚书李翰馥同来觐见,奏曰有紧急大事,正在止禁门外候旨。
  小玄一听户部尚书也来了,心中“咯噔”一跳,忖道:“这么一大早的,难道又有什么大灾大祸来了?”
  皇后推托多日,本就招架不住,这次焉敢再行阻挠,便命黄门官宣三臣到雍怡宫觐见。
  众婢服侍穿束整齐,小玄从兜元锦中取出七绝覆戴上,登榻坐好。
  皇后命人传邓斐入榭侍候,又再三与小玄约定若有大事须与自己商议,此时身上困倦之极,遂领四婢离了水帘香榭,回主阁补觉。
  三臣入榭,山呼万岁,礼拜毕。汤国璋躬身问:“陛下圣体大安了?”
  小玄道:“有劳汤相挂念,朕歇养多日,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知众卿今来何事?”
  汤国璋奏道:“确有几桩大事甚是紧迫,急需陛下圣裁。”
  小玄道:“汤相请讲。”
  汤国璋奏曰:“今有三喜三忧,容臣等一一细奏。这头一喜,是托万岁洪福,南宫叛贼自作孽不可活,以邪术拘役魔兽,终致天谴,反遭火烧大营,云州之围不破自解,奉天侯及麾下疾雷军已从坠星岭脱出!”
  唐凤山朗声接道:“万岁圣德格天,自有皇天保佑鬼神相助矣!”
  小玄错愕,心里道:“云州解围,乃我刀山火海千辛万苦拼出来的,这功劳怎就变成老天爷的了?罢罢罢,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俺崔小圣又岂是那贪慕虚名之辈……”
  汤国璋继奏:“可恨的是,奉天侯率部到了铁峡关,遭方少麟据险堵截。疾雷军已为强弩之末,终是无力回天,今诸军溃散,程侯下亦落不明,此为一忧。”
  “前方传回的消息混乱,他们不知我岳丈大人已经脱险了。”小玄忖道,心中暗凛:“虽说疾雷军群龙无首,但是溃败得也太快了吧,方小子不简单呀,真个够狠!从前怎就没觉得那家伙有多了得……不对不对,定是因为我那些师伯师叔们在暗中帮他!”
  转念再想:“是了!我那些助他的师伯师叔哪个没有撒豆成兵移山倒海的能耐,寻常兵将如何抵挡得住!又譬如我三师伯门下的梨花师姐,尘世间随意走一遭,便成了那百战百胜的大元帅……”
  “臣已调拔大批人手,四出寻找程侯下落,还请陛下宽心。”唐凤山停了下,怒色满面道:“那方逆着实可恨,另有消息传来,晋安侯何晏在陵州、长丘令费白云在甘州公然反了,皆声称要与方逆连枝同气互为响应!今方逆声威日盛,怕是不日就要挥师北上,此为第二忧。”
  “怎么又有人反了!那何晏、费白云兵马可多?”小玄眉心紧拧地问,心忖:“如今烽烟四起,黎民百姓可是苦得很呐……方小子大动干戈,我若是去告诉他,暴君已除,不知他是信或不信?肯不肯罢兵甘休?哎,我若是因此暴露了行藏,被师伯师叔们发现,只怕又要捉我上凤凰崖,这可如何是好?”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8:36

第二回 菡萏连枝
  小玄张臂抱住,只觉皇后在唇上渴吮蛮啄,蓦又撬唇而入,舌儿游鱼般在口中勾惹撩拨,心中一热,捧抱住她云发,反将舌头顶了回去,钻入美人口中拨寻搜刮,皇后香舌又绞又卷,热情似火地黏缠迎往。
  四个俏婢见主子和好,心中欢喜,也不起身,皆笑吟吟地旁边瞧着。
  小玄突觉一只手儿钻到了底下,隔着裤裆捉住了玉茎,裹握着棒头一阵揉搓,抬眼望去,见皇后娇靥透晕,一双妙目水淋淋地望着自己,不由怦怦心跳。
  四个丫鬟察觉,皆自晕了脸儿,因之前纠缠着皇帝膀子袖子,这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底下那只手儿刁巧无比,不过几下捏拿,便已令得小玄勃然而起。
  皇后鼻息火烫,忽然扒解男儿腰带衣袍。
  小玄有些手足无措,这才刚刚回来,又是大白天,而且旁边的人有点多。
  皇后急急起身,自掀了纱裙撩起小衣,一屁股骑到男儿身上,才跨腿到上方,一注腻滑的浆液已垂了下来,温润地浇淋在勃翘如柱的铁杵上。
  小玄掠了眼左右,见四个俏丫鬟皆俱晕着脸,虽然平日与皇后欢好时都是她们在旁侍候,但大多数时候只有单独一人,像今次这般四个齐聚好像还是头一遭。
  皇后却根本没有理会,蹙着蛾眉咬唇坐下,一声不吭便发狠套弄起来,如驰原野马般上下颠抛。
  小玄高高地撩起她的裙摆,大截滑雪雪腴嫩嫩的下身露了出来,柔美的线条滑过圆润的蛇腰,在粉胯处极度夸张地膨胀,勾勒出浑圆耸翘的大白屁股,再与两条同样腴腻的玉腿完美连结,让人简直无法移开目光。
  上方的美艳皇后炽烈似火,她饥渴地上下颠耸裹套,浑若无我。这些时日来的种种忧急烦愁全都在此刻得到释放,甘之如饴酣畅淋漓的快美让她在心中祈求别只是瞬间。
  “奴奴要你!奴奴好想你!”皇后颤颤娇哼,只一味全无章法地急沉猛蹲,两只透着淡淡青络的肥美玉乳在男儿上方颤颤甩晃,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玄忽然发觉自己也挺想她的,情欲炽燃,猛地半撑起身,手攫美人玉乳,张口刁住那峰际的玛瑙赤珠,时左时右地轮翻吸吮。
  “小坏蛋!你这样……你这样……奴奴很快就……就……”皇后迷迷糊糊地哼,花房阵阵收缩,突浮的痒筋紧紧地抓勒男人的刚硬狠狠研磨。
  “小淫妇,就怎样?”小玄沉喝,突尔一个翻身,反将美人转压在下, 大刀阔斧地强挞怒伐。
  “淫妇先丢一遭,淫妇今天要来很多回!”皇后缩着肩腻哼,美目朦胧,已有些瞧不清上方男儿的面容,凝着身又受了几枪,倏一个哆嗦,腴美的娇躯打摆子似地抖。
  “这么快!”小玄微愕,猛觉美人内里乍然箍束,尚未回神,龟头已给花心咬住,一股股微麻的花浆兜头泼来,刹那间已裹满茎根,杵围乍然暴涨,现出玄阳盘龙真容来。
  皇后朱唇张启丁香半吐,身子痉挛般拧扭,身上已是一层细汗,润得肤如油浸腻胜脂膏。
  小玄盯着瞧着,只觉娇媚入骨,悄以九鼎还丹诀锁牢精关,迎着美人的酥浆,继续长击深突。
  皇后魂销魄化,双臂却死死搂抱着男儿的脖子,丝毫没有要他停缓的思意。
  两个如胶似漆几无顿滞,小玄性动愈狂,竟然就在四婢面前大剥美人衣裳,顷刻间皇后已给剥得一丝不挂,只余脚上一双瘦伶伶的黄缎软底绣履。
  此时方近中午,明媚阳光映得榭中一片明亮,地上铺满张张冰簟,泛起的青白柔光与阳光洒抹在丝缕不挂的皇后身上,把她那原本就如酥似雪的娇躯映得明玉一般,柔美圆润剔透无瑕。
  小玄瞧得浑身烧热茎勃如柱,铁枪挥舞抽拽如飞。
  “把面具摘啦!”皇后哼叫道。
  “你不是一直要我戴着么?”小玄微微一怔。
  “这会又没外人!”
  “原来你不喜欢这张面具?”
  “讨厌极了!这东西瞧着就恶心!”
  小玄摘下七邪覆,收入兜元锦袖内。
  皇后长吁了口气,一双美目痴痴地凝视着他,粉臂抬起,剥葱似的玉指顺着男儿的墨眉轻轻描画。
  小玄也在瞧她,忽觉眼前的花容可人之极。
  旁边的四个小婢心头乱跳,也都偷偷地跟着皇后贪婪地盯着他看,她们常在帐中侍候,均已见过这假皇帝的真面目,暗底下早已是心迷神摇了。
  “哎,老天爷怎就肯给我送来你这妙人儿!”皇后娇叹,另一臂忽也攀起,妖妖媚媚地勾住男儿脖子,仰起雪颈在他喉关送上一记火辣辣的香吻,然后又吸又吮,状如魑魅噬人。
  小玄虎躯倏起,两手压住妇人腰胯,棒头上挑,朝天斜斜挑刺,三两下后,已寻着花径上方的痒筋,然后结结实实地一杵杵往那片微浮的肉壁送去……
  皇后目瞪口呆,挨没二三十抽,便已酸涩得就要标出尿儿来,后面那最渴望男人侵袭的地方越发虚痒,忽地迭声哼叫:“要后面!插那里,插后边!奴奴那里想要!”
  小玄早已深晓其好,双手往她腿弯一叉,将两条玉腿高高推起,再对折压落,直至迫到一个惊人的角度,将两只饱圆耸硕的翘乳压得变了形状,这才从花房中拔出润如油浸的铁杵,顶住了那张歙不休的小巧菊心。
  “快!”皇后娇喘着哼,声音腻得叫人骨头发酥。
  小玄徐徐用力,周围又软又弹的臀肉便一齐挨了过来,随着龟头的挤入紧紧地围裹住了火热的茎身。
  “快呀!奴奴要狠狠的!”皇后不住催促,玉蛤津流液滑,一注注垂淌插在菊心的赤杵之上。
  小玄腰杆骤沉,一突而没。
  皇后娇喊一声,满脸的销魂与满足,如云墨发铺洒在浅碧色的冰簟上,润润朱唇张翕不住,淫糜得有如从山里偷溜出来吸人阳气的妖精。
  小玄通体绷凝,出入间只觉与蜜穴截然不同,一入其内便感紧窄如箍,刮擦起来却是滑腻胜脂,杵杵催人欲溃。拔退之时,却因肛蕾极紧,牢牢地抓着玉茎不放,但一用力,便是脂翻艳吐,入目勾人极绝。
  他走后道极少,还以为人人如此,殊不知这奇妇人与众不同,后庭格外的肥厚油润,竟比前边的花房更加美妙。
  皇后稍略抬眼,便可望见近在咫尺逞凶纵狂的盘龙赤杵,瞧得魄动魂迷,双颊有如霞蒸霓染,一张花容在两条美腿间愈发冶艳可人。
  小玄低头望落,只觉美人姿极淫靡,想着她人前时那端庄优雅的高贵模样,心底如炽似焚,腰臀发力,已现真容的巨杵拼根杀入,记记力沉如槌,疾若流星。
  “好人儿,别……别只一个地方,会一下子又……又……”皇后凝着娇躯媚眼如丝地哼。
  小玄汗滴美人乳,一下下结结实实地耕犁身底的肥美沃土,哪里不知她的口是心非,偏把龟头频频深入,连连去戳那已微微变硬的肥美肠头。
  不过数十枪,果听皇后娇娇颤叫起来,雪腹一阵抽搐,竟是又丢了身子,肛内花膏吐出,厚厚地裹住龟头,玉蛤则是花浆滚滚,贴着男儿全都排在两人毛发之上。
  小玄见她娇弱难胜,反倒愈战愈勇,不知是不是经过了千镜岛上的打熬磨炼,九鼎还丹诀不催自发,盘龙宝杵依然挺拔如前。
  皇后湿发黏额花底狼藉,连丢了两回,却仍如饥似渴,竟把男儿再度推倒,从簟上软软爬起,又夺回了先前的旧姿骑到他身上蹲坐套弄,只是这趟周身乏力,娇态百呈。
  两人颠鸾倒凤浓云密雨,旁边的四个俏婢瞧在眼里,见皇后比往时大不同,丢得花开花谢死去活来,却依然兴不可遏,均自暗猜这男欢女爱好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那女人丢身子又是怎个销魂?
  因皇后平日里管束极严,四婢都还是处子,胡思乱想间春心拱动,花底嫩窍越发痒得出奇,一个个俏颜粉蒸目似滴水,小衣里津流蜜注,早已混湿得粘做一团,皆忍不住夹着两腿悄自研磨,聊慰渴念。
  小玄眼角乜见,抬眼看去,见四婢眼勾勾盯着自己与皇后的交接处,这个鬓凝细汗,那个腮蒸红潮,这个菱唇紧咬,那个娇喘吁吁,别有一种嫩娇青涩,不觉多瞧了几眼。
  皇后心神尽锁在他身上,掠了一眼,忽道:“你在瞧什么?”
  小玄一惊,赶忙把眼睛转回她脸上。
  皇后又朝四婢骂道:“几个小蹄子拿眼睛勾谁呢!”
  四婢大惊,纷纷低下头去。
  皇后淫心正炽,欲添新趣,亦为更动男儿之兴,美目滴溜溜一转,忽叫:“皇上既然要瞧,你们就把小奶子都掏出来,让他瞧个痛快!”
  四婢又惊又羞,面面相觑。
  “没听见么,全都给本宫把衣裳脱了!”皇后喝道。
  四婢不敢拖延,心底也有那丝丝的莫明渴意,一个个垂首低脸慢慢地脱衣解带。
  “别,不要啊!”小玄慌道。
  “假惺惺,奴奴知道你想看!”皇后哼道,又催四婢:“磨蹭什么,都把肚兜儿摘了!”
  四婢这才反手背后,解了系带,捂着胸遮遮掩掩地把肚兜拿下。
  皇后再喝:“你们心里边不是早就盼着邀恩讨宠么,把手拿开!”
  “奴婢哪敢……”“婢子万万不敢……”“娘娘冤枉人……”四婢嚅嗫分辩,满面飞红,终于放下了遮挡酥胸的手。
  奶白柔滑的嫩乳逐一坦露在小玄眼底,玲珑小巧别有意趣,粉红豆蔻俏缀雪坡,惹人怜惜。小玄鼻息粗重了几分,周身欲焰如焚,底下那根盘龙杵在几个大小美人的注视中再又勃翘了几分,搜肠刮肚地裹拽着皇后的美肉拖出揉入。
  皇后兴致勃发,有心笼络住男儿,竟浪叫道:“这会还装什么装,你们一个个都骚起来,骚与皇上瞧,哪个服侍得皇上高兴,本宫重重有赏,更不定哪天就随皇上收了!”
  四婢心跳如擂,只不知娘娘言语是真是假,抑或只是一时之兴,哪个敢越雷池。
  小玄见她们娇羞难胜,却掩不住眸底悄泛的丝丝异彩,不禁怦然心跳,撑抵花肛的宝杵勃得越发粗巨昂翘。
  “撑死人了!要裂开了!”皇后拧着蛾眉朝小玄叫道:“小色狼,这下可美了吧!我这几个丫头俊俏吧,模样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宫里多少妃嫔都比不上的。”
  小玄表示同意,默不作声朝斜上狠顶。
  皇后粉膝支席蹲踞摇撸,瞧破他心中痒处,叫道:“罢了,想要哪个,明儿就给她破了身子吧!只是这几个丫头我使唤惯的,到时仍须留她们在这里,否则上哪找这么称心的去?”
  “奴婢情愿永世侍候娘娘!”簪儿惊道,其余三个慌忙跟着表白忠心。
  “全都给你留着!”小玄道,只觉皇后那肥美无比的粉臀一波波套坐下来,压感十足快美绝伦。
  “留着是留着,但若收了,便须给她们名分,至少才人以上!”皇后娇喘吁吁道,忽觉换了这个新皇帝,自己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当家作主了。
  才人可是世妇,一旦晋封,便跨宝林、御女、采女等御妻之上。
  四婢心花怒。
  “晁紫阁一直想要收她们,我都没有答应,今儿把她们送与你,你要怎么报答人家?”皇后又道。
  “怎么报答?”小玄喘息着问,目光左移右挪,眼前都是一双双如瓷似玉的大白腿,或跪或坐或曲或横,无知无觉地诱惑着他。
  “肏死奴奴呀!肏死你的皇后!”皇后昏昏浪语,粉肩凝缩,花底前后皆在阵阵紧束,又是一副要丢身子的模样。
  小玄提起狼腰,不住朝上挑拱,龟头强硬地撑开径道,结结实实地刮擦过肛壁,发狠往深处的花肝突刺。
  四婢见他额角悬汗面赤如火,愈觉得这新帝俊美难敌,顾不得皇后在旁,皆偷眼往他脸上瞧,甚有的简直就看痴了。
  小玄欲如火焚,腰臀离席高高顶刺,盘龙杵连挑花肝,只杀皇后美目朦胧乌云斜坠。
  “啊哟!啊啊!这几下,比穿了心子还要爽利百倍!奴奴死给你罢了……骂我!快骂奴奴!”皇后颤颤悸啼,花肛更是极力收束,绞得愈紧愈密。
  小玄知道她那怪毛病又犯了,遂流水般狠狠喝骂:“泼妇!贱人!小淫妇!浪骚蹄子!怎么就生了个如此撩人的大屁股?”未了还一巴掌重重扇在妇人的肥臀之上。
  皇后尖啼一声,腻哼道:“这样的大屁股你爱不爱?”
  “生得这么个大屁股是不是很欠男人的肏!”小玄却喝,又是狠狠一掌,抽得雪臀红痕浮起入目心跳。
  “欠!欠你的!欠陛下的肏!奴奴就欠你这心肝小爷的肏!”皇后浑身娇颤,只觉阵阵酥意从窍底如潮似水地涌出,直似痒到了骨子里去。
  小玄胡乱喝骂,初还颇费脑汁,后来愈骂愈畅,赫感如若上瘾,一阵心惊脉跳。
  皇后百般应和,蓦地情浓乐极,双手撑着男儿胸膛,两瓣肥臀高起高落,急急怒坐了十数下,花膏浓吐,再一次丢了身子。
  小玄猛地撑身坐起,两手扣紧住她的蛇腰,迎着那蚀骨的花膏,用烫人的龟首牢牢刺住乱跳乱绞的肥美肠头,将她高高地送上云端。
  皇后又抛又颠,只是无法从男儿掌中挣脱,索性把花肝陷住龟头,尽情丢泄。
  小玄有心哄她高兴,射意虽已炽浓,却仍用九鼎还丹诀将精关紧紧锁住。
  “我没力气了。”皇后娇喘不住,骨软体虚地腻声道,“你怎不射,呜……今儿真不知道怎么了,都怪你都怪你,害得人家还想要!”
  小玄见她媚浪入骨,心底野了,忽朝四婢叫道:“你们去扶娘娘!”
  簪、珰、镯三婢赶忙挪坐到皇后身后身旁,一齐将她拥扶在中间,璧儿年纪最幼,心思却是十分乖巧,眼珠子一溜,竟然转倒小玄身后挨住,笑道:“娘娘那边人多,奴婢还是留在这边为皇上助威好啦。”
  这下可惹得对面的簪、珰、镯三婢又嗔又啐连翻白眼,小玄瞧得有趣,护着道:“如此甚好!”
  璧儿欢欢喜喜地朝对面三个姐妹吐了下舌,壮起胆儿,张开藕臂从后面搂抱住了皇帝的腰。
  “帮娘娘摇!”小玄轻喝。
  有了四个俏婢助战,这一轮愈加销魂。
  簪、珰、镯三婢将娇慵无力的皇后拥在中间,雪簇芙蓉般这个扶肩,那个托腰,还有一个在推臀,助她挨受皇帝的征讨挞伐。
  小玄则给两只玲珑嫩乳贴在背上,软软地好不销魂,伴着他的耸弄,乖巧知意地轻轻推送。
  众美环伺,不用去看,一张张如花俏颜一具俱柔美胴体自会闯入眼帘,簪儿秀美、珰儿娇甜、镯儿灵秀、璧儿俏丽,争奇斗艳各有韵味。
  她们初还忸怩羞涩你遮我掩,后见有人似在朝皇帝悄递媚色,便都不甘人后的明争暗斗起来,学着平日的耳濡目染做出种种妖娆模样,虽然生涩稚嫩,却也赏心悦目分外可人。
  小玄见她们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此时含羞带俏,脸上粉晕晕的艳若桃李,按不住乜了几眼。
  四婢见皇帝抬目扫来,无不又羞又喜,暗期能得天子恩宠,此时已有皇后允许,几个胆子大的长睫扑闪,迎着他目光刷出一道道火辣辣的余韵。
  小玄心底酥麻,但感泄意频袭,即便是九鼎还丹诀也有些锁禁不住,忽朝皇后轻喝道:“夹紧!”
  “奴奴……奴奴……”皇后早已被搅得筋麻骨软,哭腔哼道:“奴奴夹不住了……”
  簪儿心中一动,两手在下面抄抱,紧紧捧捂住皇后的臀瓣。
  小玄闷哼一声,只觉出入的肉棒犹如给两堆幼滑的大面团包裹其间,爽美得无以言表。
  珰儿与镯儿也都十分乖巧,见皇帝受用,便都来学簪儿,三人六只手儿分两边紧紧地压摁住皇后的肥臀,把那根吓人又诱人的火赤巨杵用力夹住。
  小玄精关几溃,倾躯向前,簪儿脸儿正贴在皇后腮畔,赶忙微微后缩,让出地方。
  此时近午,阳光明媚,照得榭中明明白白,两人面近在咫尺,眉毛发梢根根可见。
  簪儿见皇帝剑眉紧拧神魂如醉,不禁情动,一颗心儿如鹿乱撞。小玄昏然望去,见前边的女孩玉颊飞红,说不出的鲜妍俊俏,诱人的唇瓣微微张着,鲜花般吐露着拂人的香息。
  簪儿盯着瞧着,心中一个按捺不住,忽地大起胆来,鹅颈伸去,竟然吐出丁香,就在皇后旁侧悄悄地勾上了皇帝的唇。女孩的舌柔软且香甜,胆怯而热切,芬芳薄吐,那处子才有的气息,沁人心脾。
  小玄轻轻一震,僵住了身子,少女的唇瓣还跟着吻了上来,已经绷至极限的那根弦终于断了。皇后美目迷离,其余三婢则皆睁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偷吻,心儿险些从胸腔里蹦了出去。小玄怡然畅美,两手箔紧皇后腰肢,玄阳宝精如箭射出。
  皇后啊呀一声,登给烫得魂酥魄化,搭扶着众婢儿的肩膀跟着丢了。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8:20

卷之二十二:飞仙劫   第一回  三条路子
  碧波大海上,一条通体晶莹的奇异飞龙穿云出雾破空而掠,时隐时现形影若幻,瞬息便是万千丈。
  小玄乘水晶龙御风驰电掣般望西北而驰,初时还需挥杖操控,待到后来,按龙九公主所授之法施行,渐能以心驾驭,高低疾徐随念自如。
  他在车上这瞧瞧那摸摸,心中万般惬意,忖道:“这水晶龙御如此神速,真可以同师父的云水车一竞高下了!”
  不过小半个时辰,底下开始出现山丘河流城镇田陌,却是回到了陆地,上下参照,愈感疾捷非凡。
  小玄心念交递,人龙如一地恣意驰掠,瘾头尚未过足,已见玉京在望。
  “从玉京到云洲有千余里,然后从云洲出海再到黑焰岛,又约五、六千里,鹿蜀车拼到尽,最多不过日行千余里,那么起码还需三、五日,我老丈人一家才能回到玉京。”他心中默默计算,旋而叹道:“而我有了这水晶龙御,不过半个时辰就行万余里,反倒比他们先赶回来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迷楼上空。
  一队正在巡逻的凤翎卫忽感高处光影一晃,纷纷抬头,赫然望见有条晶莹的龙状物事钻出云来,为首将官厉喝一声,催动胯下的机关大鸟,率队疾掩过去,岂知尚未赶到,便见那物有如冰雪融化,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一时人人诧讶个个惊疑,搭着弓箭面面相觑。
  太华轩后园。
  小玄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身竹林中,神闲气定地将化做透明状的水晶龙御收入驭龙宝杖,再放进如意囊内,静听了会周围动静,方一步步顺小径走出来。
  “师父命黎姑姑与红叶每隔三、五日到雍怡宫看我,这些时日见不着我,定然要急坏了,需得立即去跟她们碰个面!”小玄心忖。
  眼见就要行出竹林,忽闻后边传来串银铃似的清脆笑声,小玄心中一动,转过身去。
  “小玄!”夭夭惊喜叫道,丢下手中花篮,飞似地朝他奔来,后边还跟着个颈戴花环一蹦一跳的大宝。
  小玄含笑张臂,将投向怀抱的小妖精稳稳接住,举高高,再抱住。
  “小玄怎么好久好久都没回来呀?”夭夭轻哽道,纤柔的双臂紧紧地环搂着男儿的腰,跟以前久居瓶中的时候不同,看着云卷云舒花开花谢,她已经有了些许时日的概念,更懂得了思念的滋味。
  “我出去办事了。”小玄柔声道,见女孩眼眶微红,心中不觉一疼。
  “我……我好想小玄,大宝天天都陪着夭夭,可是夭夭还是很想小玄。”夭夭道,忽忍不住,一颗晶莹泪珠从眼角涌了出来,顺着柔美的俏颊往下滑。
  “不哭不哭。”小玄抱紧她,轻轻拍背,但觉怀里的娇躯在阵阵细颤,心中毅然拿定了主意,温柔道:“不哭啦,你和大宝跟我走,我们现在就搬家,以后都要在一起。”
  “搬去哪里呀?”夭夭欢喜道,“所有东西都要搬吗?”
  “搬,全都带走。”小玄应,“去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地方。”
  “那……”夭夭似乎有点依依不舍,“这里的家就不要了吗?”
  “当然要。”小玄道,他顺着小径看出去,遥望着园心那株莹莹生辉宛若明玉的采华神木,道:“等过阵子,我们还要回来的。”
  
  仪真宫。
  “小玄!”红叶失声叫道,从蒲团上跃起,飞步直奔到他跟前,这才急急刹住身子。
  “黎姑姑。”小玄先朝阁中打坐的黎姑姑躬身行礼,方对红叶含笑唤道:“红叶姐。”
  “这些天你可怎么了?”红叶急道:“我去过雍怡宫两趟,都没能见着你!”
  “把门关了。”黎姑姑低声道。
  红叶转去把阁门闭上,急又接道:“皇后托词说你身子不适,怎么都不肯让我见你,恼得我险些要跟她撕破脸皮,若非黎姑姑说事关重大,一切待娘娘回来再做定夺,我便与她拚了!”
  “还好还好!这一走真是险些坏事!也真够皇后为难的……”小玄心忖,见红叶为自己如此着急,歉意道:“是我悄悄出宫办事去了。”
  黎姑姑先让小玄坐下,方问:“你这趟出去,皇后知不知道?”
  小玄道:“事情甚是紧急,也怕遭到阻拦,因此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她。”
  黎姑姑微蹙了下眉,心知此子身上牵扯许着多重大秘密,依武翩跹吩咐,有些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便没往下问。
  “哎呀!你怎么连我们都不告诉一声!害得我……害得我们在这里干着急!”红叶瞪眼道,还要再念叨,黎姑姑轻声喝止:“红叶!”
  红叶这才没再吭声。
  “红叶姐,是我没考虑周全。”小玄道,朝她正正经经地叩了个首,问:“娘娘去哪里了?”
  “娘娘有事,要往凤麟洲走一趟,至今未回。”红叶道。
  “凤麟洲?师父莫非是为我找肥遗去了?”小玄心中一动,凝眉道:“如此说来,已经走好些天了?娘娘伤势未愈,这许久未归,不会……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这倒无需担心,毕竟凤麟洲地处天外海,距此甚是遥远,娘娘走之前说过,这一趟事情不易,来回恐需半月以上。”黎姑姑道。
  小玄心中越来越肯定武翩跹此去是为了自己,不禁暗暗感激。
  “小玄,你在不在迷楼,事关重大,往后再遇见这样的事,你切记与我们说一声,即便是使人过来传个讯也好。”黎姑姑道。
  小玄连声应是。
  “娘娘不是告诉你了。”黎姑姑压低声,道:“阎公公是自己人,往后你若有不便,尽可由他传话。回头我再与他交些底,让他全力接应你。”
  小玄心中一松,道:“如此甚好,有他接应,往后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小玄,迷楼危局未解,即便是皇后,恐亦独力难支,你需得立刻回雍怡宫去,以免生出乱子。”黎姑姑道。
  小玄应了,迟疑须臾,忽问:“黎姑姑,你可知道,有什么药石可医伤重不治返老还寿的?”
  “这个可多了。”黎姑姑道,“许多仙门道派、诸方妙境都有自家的灵丹妙药,俱能起死人肉白骨,便是我们太华轩的药阁之中,相类者七、八种也是有的。”
  小玄心忖老丈人用了回天灯及千珍守元露都医治不好,绝非寻常可救,只好问道:“姑姑可曾听闻过有根叫做‘岁月’的邪杖?”
  “那令人‘光阴似箭、倏忽老去’的岁月杖么?传为巫帝之宝,因极恶绝,甚是罕用。”黎姑姑倒吸了口气。
  “如果是被那邪杖所伤,又该如何医治?可有药石能救?”小玄问。
  “小玄,你为何要问这个?”黎姑姑讶问,红叶更是一脸紧张,连朝他身上上下打量。
  “只是听人说过,想起来便顺道问问。”小玄含糊道。
  “如果是被岁月所伤,那便难了,亿万年来,从未听过有谁能把人从那根魔杖下救回来。”黎姑姑道。
  “连丁点法子都没有?”小玄心头发凉。
  “如果非得想出什么法子……”黎姑姑思索道,“或有三条路子可权且一试。”
  “哪三条路子?”小玄急问。
  “其一,天界有个蟠桃园,乃天地一十九灵脉之一,其内有仙桃三千六百株,乃瑶池金母亲自栽培,人吃了可霞举飞升成仙了道,其中更有一千二百株,为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据传吃了便能与日月同庚天地齐寿。若是采得,或可试一试能否化解那岁月之厄。”黎姑姑道。
  “这个可真难了,莫说我没去过天界,便是寻着,那蟠桃园也必定有许多天兵神将把守,如何能得?况且天庭本就因为先天太玄要捉我,若是去了,岂非自投罗网……”小玄悄忖,遂问:“其它两条路子是什么?”
  “其二,太乙玄门与世同君镇元子在万寿山有座五庄观,亦为天地一十九灵脉之一,观中有绝世异宝,既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所产成之灵根……”黎姑姑道。
  “这说的是我太师伯的人参果!”小玄心中一跳。
  “那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需三千年才得熟,每轮只结三十个果子,形似三朝未满的小孩,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能多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可增寿四万七千年,诸般神妙,可与王母娘娘的蟠桃争奇,若得一颗,或可有救。”黎姑姑接道。
  “人参果乃罕世至宝,何等珍贵,听闻得赠者,都是大罗太乙的真圣,我纵未被逐出门墙,想求得一枚,也是几无可能,况且我连太师伯一面都未曾见过,他老家人纵是心慈,又如何肯给我……再说我若去相求,太师伯会不会把我拿去凤凰崖交给太师父?”小玄心中甚是绝望,又求最后一策:“黎姑姑,第三条路子又是什么?”
  “南无观世音菩萨有甘露水,据说曾与道祖打赌,用甘露将放入八卦炼丹炉炙烤得焦枯的杨柳枝浸泡一昼夜,复得青枝绿叶,完好如初;又曾将被孙大圣推倒的人参果树救活,玄妙绝伦,若能求得,或许也有望一救岁月之厄。”黎姑姑道。
  小玄眼前一亮,心忖自己在南海与观音菩萨曾遇一面,虽算不得啥,但观音菩萨从来就是救苦救难慈悲天下的,待到万不得已,自己便厚着脸去南海求上一滴甘露水,纵然渺茫,倒也是一丝希望。
  “纵然难,但终须想出个办法,救回我老丈人,否则水儿、雪妃定要伤心极了!”他心念百转,又思道:“万一菩萨不肯相赐,逼急了,我便学东方朔孙大圣也偷一回王母娘娘的桃子去!”小玄暗下决心。
  黎姑姑与红叶见他神色不定,对视一眼,黎姑姑道:“小玄,你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没告诉我们吧?”
  “没有没有。”小玄起身告辞,“你们放心,我这就回雍怡宫去见皇后,定把局面稳住。”
  “迷楼潜流暗涌,除了潜伏着许多晁紫阁的爪牙,还隐匿着不少来路不明的人,目下还奈何不了他们,一切务须留神。”黎姑姑细细嘱咐,亲同红叶将小玄送出阁外,直到宫门之前方才伫足。
  
  小玄从仪真宫出来,想到皇后这些天来多半要急坏了,心中有些不忍,此时气恼已去了大半,忖:“我还是尽快回去,免得那婆娘招架不住,急起来乱了阵脚,坏我师父的大事!”又想那婆娘如再耍泼撒野,我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让让她又有何妨!
  他施展身法,一路躲避巡哨禁卫,很快便到了雍怡宫,此时天气依然炎热,料想皇后多半在水帘香榭,遂自后园潜入,寻思除了皇后与簪、珰、镯、璧四个贴身大丫鬟外,余者皆不可示以真面目,便将七绝覆从兜元锦中取出,戴在脸上,这才从阁角转出,踏上石桥,大摇大摆地走到香榭,掀帘而入。
  “皇上?”有人低呼一声。
  小玄望去,榭中几个大小宫娥一齐跪下,为首两个正是镯儿与璧儿,却没有看见皇后,遂问:“娘娘呢?”
  “婢子这就去请娘娘!”镯儿道,立时起身,朝譬儿打了个眼色,迈开足儿飞一般地奔出榭去。
  璧儿也急忙起身,奔到小玄身边,竟用手儿轻轻拈住袍角,仿佛害怕他跑掉一般。
  小玄微微一笑,安安稳稳地负手站着。
  “你们都外边候着。”璧儿吩咐,旁边几个宫娥应了,纷纷退出香榭。
  “好大胆子,竟敢扯拽朕的衣服!”小玄笑喝。
  “婢子不敢!”璧儿这才松了手,俏脸晕红,却无多少惊惶,原来是服侍了这新皇帝已有些日子,知道他与从前的旧天子截然不同,非但从不逞凶行恶,连对下人都甚是和蔼可亲。
  “天气这么热,娘娘怎么不在这里?”小玄道,从如意囊中取出青瓷瓶儿,里边插着支水灵灵的独蕾桃枝,郑重其事地摆在一张近窗的桌子上。
  “娘娘怕皇上突然回来碰不上,这些天一直都守在正屋那边呢。”璧儿轻声道,微诧地望了瓷瓶与桃枝两眼,却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竟能让皇帝如此宝贝。
  小玄微微一怔,又听璧儿道:“皇上好狠心,这么些天都不回来,急得娘娘日夜叹气,茶饭不思哩。”
  小玄听在耳里,心底越发不忍,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转言问道:“这些天可有什么事情?”
  “听邓公公说,连日来都有大臣求见皇上,还有各宫各苑也要过来向圣上请安,娘娘好生无奈,日夜发愁,连觉都睡不安稳。”璧儿应道。
  “知道愁了吧,瞧你以后还敢不敢气我!”小玄心里道,又忖:“皇后说晁紫阁沉溺酒色方术,久不下迷楼,政事长年交与几位重臣打理,除非发生紧急大事,他们才会上迷楼觐见。这连日都有大臣求见,不会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正思间,忽感光亮一晃,帘子挑起,数人从外匆匆而入,小玄望去,为首之人姿容妍艳目含威仪,身着一件大袖宽领金霞彩鸾薄罗纱,挺着耸翘如峰的酥胸傲然行来,正是皇后扈云倾,后边跟着簪、珰、镯三个贴身婢儿。
  璧儿曲膝行礼,小玄从椅子上起身。
  “哎呀,让本宫瞧瞧是哪个来了?”皇后提着声娇滴道。
  小玄陪着脸露出个微笑,见她语气果然不善,打定主意忍着就是。
  “啧啧啧,原来是万岁驾临呐,臣妾有失迎迓,万乞恕罪!”皇后道。
  “皇后近来可好?”小玄忙道,听她语调阴阳怪气,不觉心底有些发毛。
  “谢陛下挂念,臣妾好得很。”皇后道,话锋一转:“不过,那日可不是说好了么,只要出了雍怡宫的门,往后就别再进来了是么?”
  “那日是我唐突了……”小玄低下声道。
  “男子汉,大丈夫,须当言出如山呀!”皇后打断道。
  小玄笑容僵住。
  “陛下乃真龙天子九五至尊,是不是更该一言九鼎呐?”皇后轻声道,一双湛然有神的凤目逼视着他。
  小玄原本有心要忍她几句奚落,但听了这话,任谁都吞咽不下,况且他从来心气极高,面色一沉,朝外就走。
  “既然有种把本宫的话当做耳边风,那就莫要回来呀!本宫还以为尊驾有多英雄!多好汉呢!”皇后冷冷道,依然唇枪舌剑锋锐无比。
  小玄脸色铁青,加快了脚步。
  “你又要去哪?”皇后喝道,高挺酥胸张臂拦住,一脸傲慢的挑衅。
  小玄一声不吭,从她身侧穿过。
  “刚刚才回来,还要耍脾气么!”皇后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小玄拂袖甩开,疾步走向门帘。
  “你给我站住!”皇后厉喝。
  小玄不理不睬,头都没回。
  “混蛋!”皇后怒骂,追转过身一把将他抱住。
  小玄抬臂去挣,发觉妇人抱得极紧,沉声道:“放手!”
  “就不放!”皇后仍旧死死搂抱。
  小玄迈步又行。
  皇后双臂却依然紧搂不放,站立不住,整个人都给男儿挂在身上拖着走,慌着旁边四个丫鬟纷纷上来帮忙,这个抱臂膀,那个缠腰杆,还有攀脖子扯衣袍的,全然没了体统,口中乱嘈嘈叫道:“皇上留步!”“陛下莫走!”“万岁爷好狠心!这才回来,便又要丢下娘娘!”
  “搞什么,算我回来错了,都给我放手!”小玄恼火喝道,纠缠间脚下一紧,不知踏到了谁的裙子,花团锦簇中没敢施展功夫,站立不稳六人一齐摔倒在地。
  皇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玄忙看左右,这婆娘明明跌在自己身上,好像没压着撞着她哪里呀?
  “你就不能让人数落几句出口气儿呀!”皇后泪挂香腮,嘶声喊道:“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人家怎么过的吗!担了多少委曲受了多少罪!你拍拍屁股走了,整一个烂摊子都要一个妇人来应付,知道人家如何担心受怕的吗!”
  四个小丫鬟也都跟着嘤嘤地哭,都说娘娘日夜思念,不知为皇上掉了多少眼泪,万岁爷却如此狠心……
  小玄目瞪口呆,叹声对皇后道:“我也知道你为难,这不赶回来了嘛,谁知你又……又不依不饶的……”
  皇后泪眼汪汪地哭道:“你一走就走了这许多天这臣子要觐见那妃子要请安一个个都盯着雍怡宫跟我要人你说说这些人哪个是好对付的晁紫阁的一帮爪牙还时时在旁窥伺对了还有还有你仪真宫那边也是死活要见着人一副生怕我把你吃了的模样奴奴成日家忧心如焚吃不下睡不着熬了一日又一日说你几句怎么了才回来又发脾气又发脾气你说你的心什么做的怎就这般狠这般硬!”
  妇人话如连珠,小玄根本没能听清多少,心中却渐渐软了,手掌轻抚美人云发,没再吱声。
  “奴奴恨死你啦!”皇后泪流满面,粉拳在他胸口轻捶了几下,倏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咝!”小玄痛叫一声,有心让女人消消气儿,装模作样地叫道:“痛痛!好痛!别咬啦,再不松口就断气啦!”
  “就咬死你!”皇后只不松口,含混着恨恨道。
  四个丫鬟急忙一同求道:“娘娘饶了吧,皇上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该当欢欢喜喜才是!”
  皇后这才松了贝齿,娇靥贴在他胸口上,抽着气儿接着掉眼泪。
  小玄瞧得心疼,轻轻拍她背心,柔声哄道:“不哭啦不哭啦,没事了,朕这一回来,就是天塌了也要帮你顶着!”
  皇后哽咽道:“吹法螺!你有多少本事奴家还不知道么?”
  小玄昂然道:“本事固不高,勇猛却无穷,但为佳人故!性命亦可抛!哪个不服,只管来战!”
  “好厚的脸皮,还自卖自夸了!”皇后娇嗔。
  小玄嘿嘿一笑,脸上微微发烫。
  “不过,这等霸道的话儿,才像是个九五之尊说的!”皇后长起身勾揽住男儿的脖子,一双尚噙着泪颗的妙目于极近处凝视着他。
  小玄有些不好意思。
  “奴奴就爱你这憨模样!”皇后微喘道,突然当着四个丫环的面就吻上了他的唇。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7:49

第十回 棋逢对手
  “嫂嫂……”小玄悄声哀唤,心中狂跳,见逍遥郎君已走到近旁,面色沉静,一如往常的从容淡定。
  “怎么老叫嫂嫂?你是觉得肏嫂子才来劲么!”玉露娘娘娇嗔,眼角瞥见公子目光,心尖一颤,扭腰摆臀上下蹲坐,力道之沉,几将男儿的铁茎压弯,竟然浪浪叫道,“好吧,那奴奴也叫你叔叔——小叔快干奴奴,奴奴要丢了!”
  小玄脸无人色,猛感妇人花房一阵急剧收缩,箍束得间不容发,紧接着一股股温热稠浆兜头浇落,淋得玉茎又胀又麻,却是丢了身子。
  “小魔王!不想射你嫂嫂么?”玉露娘娘闷声嘤啼,抖着娇躯一阵痉挛。
  小玄魂飞魄散,心中雷鸣电闪,只觉妇人内里肥美如肿,团团裹挤,险些就射将出来,当即拚尽全力,以九鼎还丹诀死死锁住精关,才没在逍遥郎君跟前一溃千里。
  玉露娘娘稍抬粉臀,柔荑往下一摁,又将铁杵压入龙九公主花底,夹着腿起身,捉着半坠的软烟罗转到男儿身后,抱住了他。
  小玄已迫在眉睫,通体僵紧,生怕稍稍一动,便要土崩瓦解。
  “玄郎……”龙九公主娇声叫唤,任由花底仍给小玄插着,双臂抬起,竟是朝逍遥郎君索抱。
  逍遥郎君张开臂膀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嘴角挂着丝笑,脸上全无不悦之色。
  龙九公主双臂攀住他脖子,轻轻勾搂,竟然又去索吻,逍遥郎君弯下身,俯首吻住水唇,脸上尽是温柔怜爱。
  小玄瞠目结舌,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玉露娘娘在他身后轻轻推送,悄声道:“没哄你吧,你哥哥就爱这个。”
  眼前的一切太过荒唐,小玄简直不能相信目中所见。
  “玄郎,奴奴也要你一起。”龙九公主涩声唤道,一手朝后摸去,从袍底捉握住一根早已勃翘如柱的玉杵,轻轻引到自己的粉嫩臀沟。
  逍遥郎君眸底一暗,忽从美人臀后倾身压上。
  小玄听见龙九公主娇哼一声,猛觉压力迫来,心中怯了,就要后退,岂料玉露娘娘这时却在身后一推,便也朝前顶去,竟然隔着层薄薄皮肉感觉出了另一根玉杵的形状,只觉怪异万分,心中一阵剧跳。
  “你弟弟弄得人不生不死,奴奴要你这做哥哥的赔!”龙九公主痴声道。
  “浪蹄子,竟敢在我们兄弟跟前挑拨!瞧本君怎么收拾你!”逍遥郎君笑喝,挺动狼腰,只寥寥数枪,便见龙九公主香肩缩起直抽气儿。
  “奴奴不敢啦!”龙九公主嘤咛道,花底宛如打碎了颗溏心蛋儿,滑浆流淌。
  小玄口干舌燥。
  “老四,哥哥送你个妙趣儿!”逍遥郎君忽朝小玄道,抱紧玉人,反减了速度,几下轻抽慢送。
  小玄不知他使了什么秘技,猛感美人花房箍束如缚,深处的花心陡然凸浮,杵尖忽而一酥,竟又触着了那颗滴溜溜转的奇珠,刹那间汗毛竖起,射意一阵汹涌,既便是九鼎还丹诀也要锁守不住。
  就在此瞬,小玄突感腰后一紧,给十根尖尖玉指分扣住数穴,几道柔和的真气透体而入,牢牢地锁住了他的精关。
  “小叔莫慌,嫂嫂助你一臂之力,消受一回绝世奇宝!”玉露娘娘娇滴滴道。
  小玄立觉泄意尽去,心中一松。
  “再去采一采!”玉露娘娘低声道,腴耸如峰的两只美乳贴在他背上,轻轻推送。
  小玄一阵迟疑。
  “别怕,我敢猜你哥哥适才一定没醉。”玉露娘娘在他耳边悄悄道。
  小玄抬头望去,赫见遥逍郎君正朝自己微笑,忽尔眨了下眼,眸底似有一丝挑衅。
  “三哥真是奇人!行事惊世骇俗,我若再自拘泥,便显得俗不可耐了!”小玄心道,心底也馋,忍不住稍稍向前,用杵尖去勾探龙九公主深处的奇珠,一时脊骨都麻了,但有玉露娘娘在后相助,精关依然固若金汤。
  “碰着没有?”玉露娘娘问。
  小玄点了点头。
  “那宝贝可是阿九的内丹,除有销魂奇趣,更能助人增长真灵。”玉露娘娘道,“你好好受用,只是万莫贪心,切切不可偷耍手段,真把那颗宝贝采下来了!”
  小玄酥麻之余,果然似感有什么自马眼而入,赫如醍醐灌顶琼浆落喉,浑身筋力勃发畅美如仙,忍不住又顶了几下。
  龙九公主嘤嘤轻哼,酥胸一阵急剧起伏,缩着香肩抖着身子,之前的从容全然没了踪影,一副娇怯不胜的可人模样。
  “滋味如何?”逍遥郎君忽朝小玄笑道。
  “举世双无!”小玄叹道。
  逍遥郎君转过头,在龙九公主耳边低语了句什么,龙九公主玉腮飞红,摇了下头。
  “不听话了哦。”逍遥郎君眼底邪魅一闪,两手扣住玉人蛇腰猛一通强抽狠击。
  “玄郎玄郎!玄郎!”龙九公主登给杀得肢颤体摇花枝乱颠,口中娇唤不住,声中腻里带涩,分外撩人。
  小玄明明知道她叫的不是自己,仍不禁心底一阵酥麻,只觉美人身子给迫得频频靠来,茎上压力倍添,后边又有玉露娘娘贴身推送,渐渐把持不住,开始徐徐抽动。
  龙九公主突地声音一变,娇躯时凝时悸,却是给小玄顶到了池底的骊珠。
  “还不肯么!”逍遥郎君轻喝,猛地在她粉臀上抽一了掌。
  龙九公主尖啼一声,娇躯前倾,紧紧地楼住了小玄的脖子,提腰缩腹抬了下粉臂。
  小玄突感玉人花心准淮地压住了龟头,那中心的奇珠倏地凸吐,竟有半颗嵌入马眼,再又滴溜溜一转,登时魂不附体,铁茎一通怒跳,幸有玉露娘娘帮他锁扣精关,才未一泄如注。
  “老四,这骊珠之趣又如何?”逍遥郎君笑道。
  “妙不可言,世上怎有这等奇趣!”小玄颤声叹道,见龙九公主也是一副通体酥软香魂欲化的娇媚模样,忍不住顶紧她池底那颗奇异骊珠,一通狠突重刺,杵杵力透花心。
  逍遥郎君见状,不禁动兴异常,兄弟俩似有默契,忽地一同从簟上立起,一前一后把玉人夹在中间捣弄。
  龙九公主身子悬空,花底紧紧地绞着两根铁杵,比雪还白的美腿吊在男人臂间,一下下地乱踢乱蹬,引惹得两个男人越发癫狂。
  玉露娘娘同无瑕仙子亦皆面红心跳淫情汲汲,各立一边,在兄弟俩身后推波助澜。
  “他在干嘛?”逍遥郎君忽尔轻喝。
  “他……他……”龙九公主美目翻白香汗浆出,昏昏间想起爱郎心底之好,哼吟道:“你弟弟在入肏奴奴,在肏你女人!”
  “谁在肏哪?”逍遥郎君狠捅了一枪。
  “就你弟弟!你弟弟在肏奴奴的小穴儿!”龙九公主羞不可遏地喊。
  “还有呢?”逍遥郎君沉喝,眸底邪焰涌动。
  “他在用大棒子挑奴奴的痒筋儿!还用大棒子插奴奴的花心子!”龙九公主流水般叫,发乱汗飞玉肢酸软,体内已在酝酿一次大的洪潮。
  小玄听在耳里,心都快蹦出胸腔去,又觉卡在马眼里的骊珠愈旋愈疾,几将一身骨头都转酥了。
  “没羞没臊的小荡妇!”逍遥郎君百脉贲张,秀美绝伦的俊颜微现狰狞,两掌扣死美人腰肢,暴风骤雨般地狠戳怒突。
  龙九公主瞠目结舌,心中羞冤交加,反手到后边去推男人,然而体酥腰软,姿势又别扭,哪里撼得动分毫。
  两个男人将她身子紧紧逼住,双龙出海般隔着肉壁齐抢骊珠,俱感觉到了对方的雄浑刚劲雷霆万钧。
  “你们……你们两个坏蛋!我……我……姐姐救我!”龙九公主又挣又闹,娇啼不住,声声悸如断肠。
  玉露娘娘同无瑕仙子却是充耳不闻,反而肩抵胸顶推送得更加卖力。
  兄弟俩似在暗中较劲,时而分据一方,你进我退各自为战,时又相视一笑,两下会意,前后齐进共出,竟然默契无比地一齐卡住玉人要津。
  龙九公主抵挡不住,倏地失声娇喊,痉挛着娇躯哆嗦起来,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却是丢了身子。
  兄弟俩默不作声,前后一齐发狠,顶刺得更加凶猛。
  龙九公主浑身皆痹,丢了又丢,美到极处,那额角乳下竟悄然现出银光闪闪的奇异细鳞来。
  小玄仗着有人代守精关,迎着麻人的花浆直把铁茎深杵,几将美人骊珠整颗揉入马眼之中。
  “没个够么,阿九真要被你们兄弟俩弄死了!”无瑕仙子心疼道,见龙九公主丢得本相都要现出,遂朝玉露娘娘打了个眼色,齐把龙九公主从哥儿俩中间夺下,又分投两人怀中,各自拦住。
  “好个小魔王!”玉露娘娘搂住小玄脖子,腻声道:“同你哥哥一样,都是能把人折腾坏的主!”
  无瑕仙子也春情荡漾,痴缠着公子,细央欢好。
  逍遥郎君将她抱在怀里,面朝着小玄,眼底燃着挑衅之焰。
  小玄心中会意,也将玉露娘娘翻转身去,捧抱怀里向着逍遥郎君。
  兄弟俩双双成欢,仿佛又要较劲,俱将怀里美人两腿分得大开,面朝着面长驱直入纵情驰骋,穿得乱红翻舞浆腻汁糜。
  “老四!”逍遥郎君忽然笑道:“我们来赌个赛如何,看谁先把这两个妖精送上天去,输者罚酒十樽!”
  无瑕仙子羞嗔交加地在他腰里轻掐了一下。
  “好!”小玄欣然应战。
  “此乃哥哥的地盘,更知你嫂嫂的深浅,就让你先鞭百杵如何?”逍遥郎君雍容道。
  “不必!”小玄豪气冲天道。
  “那你输定了!”玉露娘娘勾搂着他脖子贴在耳边说。
  “走着瞧!”小玄道。
  兄弟俩奋而继战,各显神通攻城掠地,皆要夺取头筹。
  逍遥郎君乃风月中的君王,双修之术冠绝寰宇,暗中使出秘技,立见无瑕仙子美目迷朦浑身酥软,一副要去的模样。
  “怎能这么快?”小玄心中吃惊。
  “说你赢不了还不信,敢来跟他比这个!”玉露娘娘在他怀里娇喘道:“你哥哥什么人啊,只要他想,一枪便能叫人丢出来信不信!”
  小玄素来要强,眼见败局已定,不由有些丧气,心中自慰道:“输了也有美酒吃,倒还不坏……”
  玉露娘娘悄悄道:“要不嫂嫂帮你出个千吧。”
  小玄心中倏地灵光一闪,淡淡道:“不用。”
  对面的无瑕仙子忽尔打摆子似地抖了起来,原本清冷冰腻的声音变成了销魂蚀骨的婉转娇吟,显然溃败在即。
  玉露娘娘道:“要也来不及啦。”话音未落,猛地浑身一震,只觉插在花内的玉杵急剧震跃起来,顶着花心就往花眼里钻,她大吃一惊,心稍犹豫,瞬给占据要津,赫给半颗巨硕过人的龟头嵌进了花心眼里,直袭玉宫。
  原来小玄使出了飞萝当日秘授的——入宫诀。
  逍遥郎君微微一诧,瞧见小玄怀中的玉露娘娘美目轻翻,神色煞是诡异。
  刹那间,两个美人突然尖声悸啼,几于同时丢了身子,两朵被插住的花苞汁流液迸,面对面一起喷出浆来,大股大股热气腾腾地吹洒出数步之远,溅得四人身上尽湿。
  兄弟俩哈哈大笑,逍遥郎君拎樽大灌一口,抛与小玄,小玄接过,也痛饮一口,两人四目交投,厚颜无耻地惺惺相惜着。
  这一夜,自是颠倒极绝欢娱无度,已非笔墨可述。
  
  翌晨。
  小玄穿过垂花门,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清凉榭。
  此时晨风轻拂,令人神清气爽,他却仍感有些恍惚,忆及昨夜,越想越觉不似真实,若非衣上暗香犹浮,还以为只是荒唐一梦。
  脚底才踏上九曲廊桥,忽见前边婷婷俏立地拦着一人,锁骨细柔腰肢纤美,不是龙九公主是谁。
  小玄心中一跳,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这就要溜了?真是没心没肺!”龙九嗔道,此时的她身上换了条水绿丝衣,与昨夜的娇艳不同,显得分外清丽脱俗。
  小玄老脸烧热,歉色道:“着实是因有要事在身,须得赶紧回到玉京。”
  “你哥哥叫我来送你。”龙九公主道。
  “三哥知道我要走?”小玄有些尴尬道。
  “这岛上发生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龙九公主道,停了下,接道:“此处离玉京不止万里,你怎么回去?”
  小玄一阵踟蹰,他已今昔非比,可是要跨海飞空万余里,到底需时多少,真气耗费几何,心中甚是没底。
  龙九公主从腰里取出根短杖,杖首红晕微泛,嵌着颗光色柔和的红珠。
  “她这是要用水晶龙御亲自送我回玉京么?”小玄暗暗惊喜,心忖若真如此,除了能早点回到玉京,还能与之多待一会。
  “拿着。”龙九公主将手中的驭龙宝杖递与小玄,道:“这杖中收着昨日去接你的水晶龙御,可还瞧得上眼?”
  “这……这是为何?”小玄愕然,不敢去接。
  “你哥哥叫我把它送与你,暂且做个代步的,待日后再寻更好的给你。”龙九公主道。
  小玄又惊又喜,口中却道:“这个如何使得,这等珍罕之物岂能……”
  “别假惺惺啦,你不是急着回玉京么?”龙九公主没好气地打断道。
  “那就却之不恭啦!”小玄道,欢欢喜喜地接过驭龙宝杖,想到这宝车之妙,手都有点抖了。
  “水晶龙御虽然珍罕,于你哥哥却非什么了不得之物。”龙九公主傲然道。
  “还请公主代我谢谢三哥!这宝车可是帮上大忙了,太谢谢啦!”小玄连声道谢。
  “昨晚也没见你这么客气,咦,怎不叫嫂子了?”龙九公主道,本想调侃男儿,脸上却自个晕了起来。
  小玄呆呆地望着她,只觉眼前的倾城之色真是可人极绝,再又想起昨夜的癫狂,心底一阵乱跳。
  “还有。”龙九公主又从腰中取出一物,“这个也是你哥哥要我转交与你的。”
  小玄朝她手上瞧去,见那物呈环状,环身开着道缺口,通体温润,上面刻着线条细幼的精致纹饰,似铭文若符篆,诞异古拙,似乎是只玉玦.
  “此玦里边藏着《归墟宝鉴》,乃玄龙一脉之根本,太古海界的无上绝学,也是这天地中最高的双修法门。”龙九公主徐徐道。
  “天地中最高的双修法门?”小玄心中一凛,猛然间想起自己脐眼里的古怪物事,外观似乎与之有些相近之处,不禁暗暗诧异。
  “归墟宝鉴奥妙无穷,是双修中罕有的双益法门,不亏彼此,阴阳皆胜,此典分阴、阳二部,收藏了千百妙法秘技,即便只能修成一二,也能傲立一方!”
  龙九公主继道。
  “三哥怎可把这无上至宝送给我?”小玄惊讶道。
  “你哥哥叫你以后别再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免得睡个妹子还要别人旁边帮着。”龙九公主忍着笑。
  小玄耳根发烫,心道这姑奶奶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但是此学另辟蹊径,与别的法门迥然相异,并非人人能够领悟的,至于你能学到多少,还须看你的造化。”龙九公主娓娓道,忽尔瞪眼:“还不接着,我手都累了。”
  小玄赶忙从她手中接过玉玦.
  “此玦须得收好,不容遗失。水晶龙御同它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龙九公主叮嘱道。
  小玄已知手中之物的份量,小心翼翼地收入兜元锦内,万分感激道:“三哥如此厚赠,教我如何报答?”
  “只一件即可。”龙九公主盯他一字一句道:“望你莫要忘记答应你哥哥的事情。”
  小玄深深呼吸。
  龙九公主当即传了驭龙真言与启玦禁咒,又告诉他水晶龙御诸妙,道:“只要颂过真言,召出龙御,便可以心驭控,遇见危险,还可隐形匿迹。”
  小玄用心记牢,想到有了此车,玉京即日可达,不禁雀跃,又再连连道谢。
  “好啦,我的事情办完了。”龙九公主道,“你不是急着回玉京么,还不快走!”
  小玄深深一辑,当即念动真言,召出水晶龙御,飞空而去。
  
  龙九公主凝视着如洗碧空,良久未动。
  “他走了?”玉露娘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走了。”龙九公主应。
  “少主呢?怎么一早起来,人就不见了?”玉露娘娘问,神情慵懒乌云松挽,身上仍裹那条绯霞软烟罗,只是襟口半敞,雪晃晃地露着两堆粉腻如酥的美乳。
  “他也走了。”龙九公主道。
  “他去哪?为何走得这样急?”玉露娘娘微微一怔。
  “他要去黑焰岛寻找金须龙鳌。”龙九公主停了下,道:“那家伙也许真的进入过不周山,既然它能活着出来,那么就一定对我们有用。”
  玉露娘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笑道:“好妹子,玄阳宝杵滋味如何?可还受用?”
  龙九公主面色一沉,默不作声。
  玉露娘娘赶忙收了笑,牵住她的手柔声道:“阿九,姐姐说笑的,知道你心里边不喜欢,昨晚委曲你了。”
  “不委曲。”龙九公主摇了下头,目遥远方道:“他是我们水族这亿万年来仅存的希望,但凡是他想要的,我都会帮他。”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7:35

第九回 班门弄斧
  “好!”小玄毅然道,“三哥,我和你一起去!”
  逍遥郎君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玉觞:“好兄弟,干了!”
  两人一齐仰颈干了,旁边三个美人笑吟吟地在旁斟酒劝菜。
  “只是小弟眼下确实有要事须办,得先赶回玉京去。”小玄道。
  “此事不急。”逍遥郎君道:“一来我还没最后确定那地方的所在;其次,此行非同小可,需要筹措的物事甚多,四弟不妨先办自己的事情。”
  主意拿定,小玄心里轻松,酒便饮得越发畅快,逍遥郎君也是意兴飞扬,仿佛拣着宝一般,喝得快活,又唤侍姬取来数樽不同的仙家珍酿,两人酒到觞空,愈饮愈兴,待到后来,竟然弃了玉觞,捧樽痛饮。
  不知过了多久,小玄几要趴到案上,昏昏间猛一个激灵,遂又强撑坐直,朦胧望向周围,见榭中的侍姬尽去,对席的逍遥郎君歪躺玉簟之上,头枕无瑕仙子腿间,似已醉去,玉露娘娘与龙九公主却还在自己身旁伺候,均是一副不胜酒力的娇酣模样,眼波流转胭脂烫颊,在夜明珠柔柔辉光的映耀下,分外艳丽。
  “别只吃酒。”玉露娘娘手扶玉额,舀了匙海椰白玉羹送到小玄碗里,忽道:“上次捉来与你的那个师姐,滋味如何呀?”
  小玄一惊,手没捧稳,把小半樽酒洒在身上。
  玉露娘娘同龙九公主轻呀一声,皆从身上掏出帕子来为他揩拭。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小玄忙道,见她们如此亲密,鼻间尽是丝丝令人心跳的腻甜,不禁有些惊慌。
  “你那师姐,身上藏的当真是倒垂莲么?”玉露娘娘在他耳边吐着香息问。
  这个怎能回答!小玄面红耳赤,一阵支吾。
  “不可能没要她吧?”玉露娘娘道,“倒垂莲为名器之珍,万中无一,你不会白白放过吧?”
  小玄愈慌,脑海里尽是李梦棠的羞不可遏的娇柔模样。
  “脸红什么呀?”龙九公主笑道,一肩轻倚在他臂侧:“《品花玉鉴》上说‘遇者无方,稍触即溃’,少国师不会是如此这般吧?”
  “嫂嫂莫要取笑。”小玄额角冒汗道,猛想自己这么回答,岂非有那承认之意?
  “那嫂子教你呀!”龙九公主顺着他的称呼笑道,“只需稍略点拨,保管你下次找回场子来!”
  小玄张口结舌,一时辨也不是,不辨也不是,见玉露娘娘亦在另一边挨着自己,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
  “对啦。”玉露娘娘竟道,“都传玄狐身上藏着根绝世宝杵,望少国师莫要吝啬,借与奴家一观。”
  “我也要见识见识!”龙九公主笑嘻嘻道。
  小玄睁大眼睛,昏沉中忽尔一惊,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我是……”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啦,这天地中的事,就没几样是我逍遥门不知道的!”
  龙九公主道,竟同玉露娘娘探手往下,摸索着朝他裆际滑去。
  小玄大惊,赶忙飞手阻挡,却怎拦得住四只刁钻巧手,忙乱间瞬给捉住要害,也不知有何奥妙,只给隔衣捏拿了几下,便已筋麻骨酥。
  “好沉。”玉露娘娘掂了掂道。
  “个头不小。”龙九公主悄笑道,竖指量了一量。
  小玄惊觉自己变化甚剧,心叫不好,两个美人已经得寸进尺,竟然去他腰头扯衣解带,只见一物勃然跃起,“啪”地打在玉手之上。
  “好厉害,这等有劲!”龙九公主道,兰指轻舒顺手捉握住巨物。
  “还没怎么,就都这模样了?”玉露娘娘笑睨男儿一眼。
  “不过,也没啥不一样的呀?”龙九公主道。
  “翘得好有劲,握不拢呢。”玉露娘娘道,长指圈起,顺着茎管轻轻撸弄。
  “也就是大些儿嘛。”龙九公主道,伸出根尖尖指儿轻戳了下膨硕的龟头。
  小玄心中慌乱,但怎敢去捉碰四只玉手。
  两个美人指指点点继续琢磨,龙九公主有些失落道:“不是吧,大名鼎鼎的玄阳盘龙就这模样?”
  “我不是玄狐!”小玄闷哼道。
  “闭嘴!”龙九公主娇叱道:“到底是不是,一会便知!”
  “等等……”玉露娘娘思索道,“我记得《珍览》上好像说‘真龙不显’,莫非得使些手段才见得真形?”
  “我来!”龙九公主道,竟然就在案旁俯下螓首,埋到男儿双腿中间……
  “不可!”小玄急唤,身躯一颤,龟首已陷入了个暖湿润腻的所在,低头望去,见玉人螓首缓缓下压,将更多的地方裹了进去,眼见过半,又把玉杵徐徐吐了来,接下轻啜慢吮,一吞一吐间无比曼妙撩人。
  玉露娘娘瞧了两眼,转身勾搂住他脖子,朱唇贴到他颈里猫儿喝舐奶似地轻轻挑舔,两根剥葱似的指尖交替而行,顺襟口爬入男儿衣内,拈住他的乳头一下下轻搔。
  小玄肌肤紧绷心跳如擂,简直不敢细想眼前发生的荒唐,昏昏间朝对面望去,见无瑕仙子扶搂着醉卧腿上的逍遥郎君,正在为他轻摇纱扇,一双妙目冷冷地瞧着这边。
  小玄唬了一跳,慌忙把视线移开,不敢再看对面半眼,脑子却尽是无瑕仙子那张面无表情的丽颜,不知怎的,玉杵在龙九公主唇舌间乱跃乱跳,瞬又暴胀了一围。
  龙九公主微微一怔,葱指将杵牢牢捉住,啐道:“好不老实,瞧奴家怎么收拾你!”言罢丁香一吐,绷着嫩舌尖紧抵在龟首的分瓣处,对着马眼一下下轻轻戳捅,每隔十余记,方把香舌往下一掏,在紧绷的系带上添上数抹舔扫。
  小玄瞠目结舌,也不知玉人使了什么功夫,夹裹着微微疼痛的奇美如潮袭来,不觉通体绷紧,险些就要射将出来。
  玉露娘娘在他颈里吸吮着,掀开衣襟,顺着喉关一路往下亲吻,娇艳欲滴的朱唇濡着肌肤移过胸口腹沟,渐渐也来到男儿腿间,跪在玉簟上与龙九公主脸贴脸一道舔吮怒勃的巨杵。
  小玄盯着底下的一对绝丽花颜,欲焰酒力交织飞腾,仿佛置身幻梦之中,逃走的意志冰雪消融。
  “怎么还不显形?看来还要加点工夫!”龙九公主娇嗔道,忽尔站立起身,柔美长腿一抬一转,紫绡丝裳下摆两边滑开,轻盈无比地跨坐到男儿身上。
  “嫂嫂不可!”小玄惊道。
  “胆小鬼。”龙九公主垂头看着底下,同玉露娘娘一道捉握着巨杵对准了湿润的蛤口。
  “三哥知道,定要……定要……”小玄挣扎起来。
  “知道也不怕。”龙九公主道,轻轻往下一坐。
  小玄两手抄出,千钧一发间捧住了下沉的两瓣粉臀,只觉满掌冰腻,如握凝脂。
  “你哥哥若是知道……”龙九公主抬起眼盯着他,腻声道:“只会更加来劲,他喜欢这样。”
  “喜欢这样?”小玄错愕,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喜欢别的男人偷他的女人。”龙九公主慢慢移近,菱唇贴在他耳边悄声道:“越强的男人,他就会越来劲,特别是配得上做他对手的人,而你,恰恰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小玄心里惊雷滚滚一塌糊涂,猛然想起皇后说过,晁紫阁喜窥妃嫔偷人,可那是因为他自己不行啊!
  “我这妹子,可是当今海界四大美人其一,水族多少王公贵胄、天界多少仙君神王都垂涎的,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哦。”玉露娘娘娇声诱道。
  海界四大美人!小玄望着眼前的丽颜,只觉奇妍异艳鲜媚绝伦,真个当之无愧。
  “知道吗,你哥哥早就想与你一较高下了!”龙九公主稍稍用劲,小玄捧扶不住,给她一点一点地朝下溜去,如丝如缎的触感腻滑得指掌生麻。
  “怎么可能……”小玄颤声道,蓦感龟头乍滑,已给一团奇柔异嫩的娇腻噙住,筋麻骨软的瞬间,整根玉杵已给吞没。
  “你不懂。”龙九公主轻轻喘息,似乎感受到了那过人的挺拨与长硕,一双玉臂攀上了男儿的脖子,“越强的男人就越敢于较劲,时时渴盼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然后通过战场来证明他的强大——无论是这个战场是在床下还是床上!”
  小玄只觉荒唐之至,极绝的美妙纷至沓来,很快便淹没了他的心神与挣扎。
  龙九公主环臂搂颈,不疾不徐盈盈起落,两只丽目冷冷地盯着男儿的脸,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玉露娘娘仍跪簟上,一双藕臂交搁在男儿腿上,歪着螓首瞧着两人的交接处,饶有兴致的等待着玄阳盘龙现出真形。
  小玄喘息渐急,铁杵勃翘如弓,只觉玉人内里美嫩无比,未及百抽,竟感精关阵阵酥虚,赫然隐生射意,心中吃惊,脸上不露声色,暗地里极力强忍。
  龙九公主朝下望去,同玉露娘娘相视一笑,却是都瞧破了男儿的斤两。
  “怎会这样?真要丢丑了!”小玄耳根烧热,想到两个美人都是嫂子,自己如此不济,多半回头就会给逍遥郎君知去,愈感酸麻欲溃,慌乱间灵光一闪,暗转真气,使出了碧绮绮当日秘授的九鼎还丹诀。
  龙九公主娥眉微微一挑,立时察觉,心里道:“这等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亦没道破,当即运提真气,亦悄悄使出自家秘技来。
  小玄蓦感一道似有若无的吸汲之力透杵而入,深侵茎心,明明使出了九鼎还丹诀,然却形同虚设,浑身一阵出奇酥美,意志陡溃,两手转捧为抱,跪直起身朝上猛一通狠突疾冲。
  龙九公主被顶得妖娆摇晃,眼里尽是得意,忽尔神色微变,就要从男儿腿上爬起,岂知反被男儿一把推倒,压摁在玉簟上大弄大创,失声低呼:“他……他变了!”
  “瞧见了!”玉露娘娘道,趴在两人边上细观交接处,薄晕染颊美目发亮,又道“这便是玄阳盘龙么,果真有些唬人哩。”
  龙九公主弓起身朝下瞧去,见在花底时没时现的巨茎暴胀数围,通体火赤,青筋根根怒凸,宛如虬龙盘绕柱上,出入间抓扯得蛤内粉肉如花绽放,只觉快美倍增,颤哼道:“好刮人!”
  玉露娘娘坐起身,贴在男儿耳边悄声道:“阿九内藏宝器,你搜到深处,寻着花心,先锁精关,然后以……”
  “姐姐别教他!”龙九公主娇喘道,又觉男儿杵热如火,烫得瓤内欲融欲化,花心接连给杵着,爽美得花蜜四溢,滴垂簟上。
  小玄此时哪里听得见她们说话,冲刺间猛一下突得深了,龟头挑开花心,马眼触着一物,嫩如蛋清,且还滴溜溜地转,登时茎麻龟木,堤崩坝溃。
  常言龙骊在颔,当龙修成仙,便可隐入体内,多数藏于丹田,而龙九公主却是天赐宝器,骊珠沉至玉宫,每每宫口开启,宝骊便如珠吞吐,辅与秘技,还能嵌入马眼转动,奇趣无比,男子遇见,筋麻骨软,如无锁精秘术,必定丢盔弃甲一泄千里。
  “然后以圆徐捺,只消采开花心,便能尝得那……”玉露娘娘继续道,尚未说完,猛见男儿慌忙拔杵而出,抵在龙九公主的雪腹上一股股暴出浆来,竟是射了。
  龙九公主咯咯娇笑,蓦地打了个哆嗦,却是给玄阳宝精麻着。
  “你不识锁精之术?”玉露娘娘愕道。
  “他就是个半吊子!”龙九公主凝着身子薄嗔道:“弄得人不生不死的……”
  小玄满面通红,忽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觉悟,痛悔自己从未对九鼎还丹诀下过功夫。
  “这便是玄阳盘龙么,好霸道的样子!”玉露娘娘啧啧道,玉手捉住陷在雪腹里的宝杵,竟朝对面的无瑕仙子唤:“快来瞧!”
  小玄唬了一下,心中卟通乱跳,深恐逍遥郎君给她吵醒。
  “有啥稀罕。”吕嫣莹淡淡道,依然安坐不动,只为逍遥郎君轻轻打扇。
  “果然是玄阳宝精,把人手都麻了……”玉露娘娘收回手,放到眼前瞧着,轻拈葱指,拉出根长长细丝。
  “只在肤表,便已这等麻人,若是射到内里,岂非……”龙九公主指尖轻揉着腹上的狼藉,也在暗暗吃惊。
  “咦,怎么半点没软?”玉露娘娘微喘道,盯着龙九公主腹际,见男儿巨杵勃翘如前,通红绷亮全无疲态,不觉春意惹动媚色横生。
  “姐姐来!”龙九公主道,抬手一捉,不由分说便把玉露娘娘拽抱到身上,恰好坐在男儿杵上。
  小玄轻吸口气,玉茎给她娇弹雪臀压在龙九公主的软绵腹上,真个上下销魂。
  “教你个妙法。”龙九公主在玉露娘娘肩畔探出头来,朝小玄轻笑道:“姐姐花底藏妙,最宜过而不入,耍个临阵磨枪。”
  “什么叫做临阵磨枪?”小玄心头乱跳,暗暗好奇。
  龙九稍稍抱起玉露娘娘,把她玉蛤准准地架在男儿杵上,徐徐一推,笑道:“你动一动!”
  小玄稍稍一动,立感茎上肉珠颗颗,肥润如膏,层次异样分明,下面还有龙九公主嫩滑的雪腹垫着,不禁茎勃杵翘,忍不住轻轻抽送起来,还没几下,又从玉蛤里揉出颗肥极的蒂子,连同两瓣美嫩花唇一块黏濡濡地磨着茎身,愈觉销魂蚀骨滋味奇美。
  “便是这般!”龙九公主娇声道,“我姐姐的妙器典上有名的,叫做‘花底连珠’,最是销魂的!”
  小玄重重喘息,只一声不吭地在两个美人的花底腹上来回穿梭,抽添渐急,不知从哪磨出许多稀蜜薄浆来。
  “他那宝杵冠巨沟深,遇着姐姐,真个将遇良才呢。”龙九公主在玉露娘娘耳边悄声道,暗挺蛇腰,紧紧地托架住腹上的宝杵。
  “要你教他!”玉露娘娘轻打了她一下,只觉腿心之物炽热如火,杵上盘龙跃跃欲飞,直给犁得魂酥魄迷,花底红融脂化,果是人如其名,颗颗稠汁滴淌,竟如琼浆玉露般隐隐麻人。
  小玄心中诧讶,不明其中奥,爽美急剧堆叠,按捺不住,宝杵朝上一翘,竟弃了那花底连珠,刺入玉蛤之中。
  玉露娘娘轻呀一声,娇躯前倾,软软地抱住了男儿。
  “哎,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龙九公主薄嗔。
  小玄脸上发烧,只觉妇人瓤内也是肥美极绝,哪里把持得住,两手抄住粉胯,一通大刀阔斧地横冲直撞,不过几下,便已采中红心。
  玉露娘娘凝身承着,见他虽然章法全无,却能连连挑着花心,一枪一杵均是结结实实酸麻透骨,又有种恰到好处的异样炙热,煨得花房出奇酥美,心里惊赞:“这玄阳盘龙,果真天外之物!”
  小玄抽拽如虹,见妇人半只玉乳从软烟罗中跑出来,在襟口处半隐半现地颤晃,如酥似酪,娇翘如峰,猛地一掌攫住,重重地搓揉捏拿,但觉肥美弹手,越发蛮横用力,五根长而有力的手指几要嵌入乳肉之中。
  玉露娘娘细细娇喘,盯着他那野劲十足的眼睛,半天没有移开。
  “嫂嫂……”小玄心虚地唤了一声,不由手劲稍松,抽插也慢了下来。
  “小魔王!”玉露娘娘抬手轻抚他脸庞,丽目迷离地呢喃道,“你这模样,怎就叫人瞧得如此喜欢?”
  “姐姐,你这话就不怕少主听见?”龙九公主搂着她笑嘻嘻道,略侧过脸,朝后边瞟了一眼。
  “我就爱他吃吃醋儿!”玉露娘娘浪荡道。
  “嗯嗯,越吃醋越来劲!”龙九公主狡黠笑道,长睫一垂,俯脸就亲了下去。
  玉露娘娘仰面迎住,吐出香舌,就在男儿眼前与她吻做一处,竟然香涎交濡咂咂有声。
  小玄望着两个美人妖媚入骨的模样,再咀嚼那话中意思,不觉欲焰裹身,再度抽耸起来,枪枪没棱吞首,都似要扎进妇人花心去。
  玉露娘娘浓浓喘息,凝着粉躯娇娇承受,花底蜜液横流,玉蛤开处,那颗肥美过人的蒂子竟然高高勃起,覆皮尽褪,怯颤颤地立在蛤口里抖着。
  小玄直勾勾地盯着,忽然想起:“小婉这里,也有这般大小!”正胡思乱想,忽见一只玉手从妇人腰畔绕过来,用指将肥蒂用力摁下,紧紧地压按在自己的巨杵上方,不禁兴动欲狂,扯着那颗肥蒂一通狠抽怒搠,越发癫倒。
  “死浪蹄子!”玉露娘娘闷哼道。
  “姐姐不爱么?”龙九公主笑嘻嘻道,“上次这样,怎见你没几下就坏了!”
  “他那根东西,真真教人爱杀了!”玉露娘娘浑身娇抖,美极间抬眼,见肩畔的龙九公主目饧脸晕,眸底水盈盈的似将滴出来,腻哼道:“一起?”
  龙九公主咬了咬唇,没有吭声。
  玉露娘娘忽一手探到底下,将男儿宝杵从花房拔出,朝下一摁,竟是塞入龙九公主玉蛤里去了。
  龙九公主颤叫一声,白玉般的美腿弹翘而起,两只俏伶伶的足儿勾在男儿腰眼上。
  小玄鼻息如烧,犹馋她那奇趣妙器,当即杵杵深捣,直挑花心,岂知骊珠难觅,再无所踪,数十抽后,又给玉露娘娘环指捉住,扳回自家花房,此后穿花拂柳般上下交攻,分驰两美花径,一发不可收拾。
  两美有意笼络男儿,拿住其心,暗中使出种种销魂手段,羚羊挂角默契如一。
  小玄神魂颠倒,倏地浑身一震,却是瞧见对面的逍遥郎君已经坐起,也不知何时醒的,心中大惊,急扯妇人挂在颈上的玉臂,就要抽身而起。
  岂料两个美人一捉一抱不肯放开,玉露娘娘双颊潮红,腻声喘道:“小魔王,奴奴有些意思了。”
  “嫂嫂……三哥醒了!”小玄悄声急道,满额大汗,看见逍遥郎君站立起身,搂着无瑕仙子朝这边一步步走来。
  “醒便醒了。”玉露娘娘头也没回,紧搂男儿脖子,轻咬着他耳朵低声道:“他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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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先天遗秘
  玉露娘娘抱樽走到小玄案前,跪在簟上斟了酒,先奉一觞递与小玄,又自执一觞,娓娓道:“少国师万福,难得来你哥哥这儿,奴家举盏恭敬,请少国师满饮此杯。”
  小玄赶忙举觞,道:“上次送回师姐之恩尚未报答,这杯该我敬……嫂子姐姐才是。”
  “什么嫂子姐姐哟!”玉露娘娘转朝众人笑道,“你们快听听少国师怎么唤的。”
  逍遥郎君朗声笑道:“少国师是我兄弟,你是我女人,他叫你嫂子有何不妥!”
  “叫嫂子自亦可以,只是这姐姐两字加得好甜!”玉露娘娘笑靥如花,同小玄饮了一杯,龙九公主也来案前斟了酒,奉与小玄,只道:“少国师请。”
  小玄这回不敢再胡乱称呼,捧觞道:“公主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来相救,小弟敬姐姐此杯!”
  “咦,少国师到了奴家这里,怎就少了两个字?”龙九公主故作奇讶,瞪眼道:“我也是你嫂子,快快补上!”
  小玄赶忙改唤称呼:“小弟敬嫂嫂此杯!”
  众人一阵笑,随后无瑕仙子也来敬酒,小玄干脆也称嫂子,两人对饮了一觞。
  “不行!”玉露娘娘对逍遥郎君道,“你这弟弟嘴巴甜,模样又好,让人瞧得喜欢,我得再与他吃一觞。”
  “老四难得到此,你们都要与他多吃几觞!”逍遥郎君笑道。
  玉露娘娘便又来敬小玄,无瑕仙子与龙九公主似有默契,也再轮番来敬,殷勤劝酒。
  小玄面烧耳热,心中暗羡:“三哥艳福无边,莫说满岛的美人,只这眼前三个,便是神仙不换!”
  接下走樽传觞,众鲛女亦在榭前水中时歌时舞,饮宴多时,不觉间暮色渐沉,眼见到了掌灯时分,榭中却仍然一片明亮,小玄喝得心飞神越,昏朦间游目四顾,这才发现三面壁上各嵌着一颗大珠,正在散发着柔柔的光亮,赫是夜明珠,心道:“婀妍也有这么一颗珠子……她走时,怎么像是心事重重?难道根元给那青冥业火伤得厉害?”
  他神不守舍地胡思乱想,无意间目光再次落到榭中的屏风上,但见光影幻化,犹如实景一般,瞧着瞧着,茫茫云海忽尔分开,现出一座奇异无比的山峰来,上不接天,下不沾地,就那么孤零零地空悬着。
  小玄胸口蓦地重重一跳,心中叫道:“这个地方——我去过!”
  “那是不周山。”逍遥郎君缓缓道。
  “它就是不周山?”小玄讶道。
  逍遥郎君点了下头,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屏风。
  小玄盯着屏上那座迷雾重重神秘无比的传说之山,心神莫名恍惚,但见云海滚滚流涌,不周山前突然飞来一人一兽,那兽首尾如龙,身如巨鳌,颔下舞着两根惹眼的黄须,不禁失声:“金须龙鳌!”
  逍遥郎君眉梢微微一挑,诧道:“你知道那魔物?”
  小玄道:“那魔物就在黑焰岛上!”
  逍遥郎君道:“老四,你可是亲眼瞧见?”
  “何止亲眼瞧见!”小玄道,“也不知到底哪里惹着了它,自打我踏入南海,它便阴魂不散的一路追袭!”
  “后来呢?”逍遥郎君问。
  “后来它与一只不知从哪冒出的怪物缠斗起来,一同跃入深渊里去了!”小玄道,回想当时场面,犹感惊心动魄。
  逍遥郎君同龙九公主对视一眼,沉吟不语。
  小玄瞧瞧金须龙鳌背上所负之人,猛然想起钓龙仙君之言,叫道:“莫非这人便是那魔物的主子——共工?”
  “没错,此圣便是水族先祖其一共工。”龙九公主道。
  “这屏上绘的,便是共工怒撞不周山的传说么?”小玄道。
  “世传多为此说。”逍遥郎君微笑道,“然而另有别情。”
  小玄立又想起祖灵婆婆之语,隐觉相关灵竹族人的秘密,便没接话。
  “实则是,共工与祝融相争不胜,为夺先天宝藏,遂强启不周山,奈何功败垂成,以致不周山一分为二,分坠两地,自己也落得个元销形灭的结局。”逍遥郎君淡淡道。
  这说法同祖灵婆婆之语已很接近,小玄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目光转回不周山之上,瞧着瞧着,不知因何,心底深处竟生出一丝渴盼又恐惧之感,仿佛那屏上的不周山化做了一个无边噩梦,欲要将自己吞噬进去。
  “老四?”逍遥郎君叫了一声。
  小玄浑浑噩噩。
  “少国师!”龙九公主提声唤道。
  小玄猛然惊醒,茫然望着她。
  “你不会就这点量儿吧?”龙九公主斜倚在他案旁,兰指轻弹了下跟前的酒樽。
  小玄勾起案上玉觞,一饮而尽。
  逍遥郎君眯眼望着他,若有所思。
  小玄吐出口气,回想着先前,心中尽是疑惑,问道:“三哥,何为先天宝藏?
  这‘先天’二字是甚意思?“
  “先天者……”逍遥郎君道,“即混沌之前矣。”
  “混沌之前?”小玄愕道,“盘古开天辟地,二气升降,清轻上为天,浊重下为地,始有如今世界,混沌之前,又岂能有谁留下宝藏?”
  “非也,此不过后世之一说矣。”逍遥郎君笑道,“混沌初开,昊天、鸿均、元始、道祖、顼冕、绛夕、太至、渊乙、燧皇、太昊、灵娲、烛龙等便已在天地之中,请问从何而来?”
  小玄哑口无言。
  “其实我只是列举了这几个人人皆知的圣尊,除此之外,先天地者尚有许多,只是我们知或不知而已。”逍遥郎君道。
  “有人说鸿钧先天地得道,细想起来,此言即是说——混沌之前便已有鸿钧了?”小玄喃喃道。
  “此说传之已久,然以吾族先祖记载,此乃无疑之事,混沌前早就已有天地,只不过非是当今世界罢了。”逍遥郎君道。
  “所以,混沌前之世界便称之为‘先天地’么?”小玄道,想起他乃妖、水二祖玄龙之后,心中已信了七七八八,不由摸摸腹际,又问:“先天地中都有些什么?”
  “彼时的天地之中,据说有亿万仙、真、妖、魔、精、怪及无数生灵,但是还没有神和人。”逍遥郎君道。
  “不知那时的天地是何景象?”小玄有些走神道。
  “据吾族先祖记载,先天地壮丽奇绝,气象万千,处处真灵盈沛,亿万仙、真、佛、妖、魔、精、怪与无数生灵皆有大能耐大神通,一切自然、自衡而无序。”
  逍遥郎君道。
  “无序?那时的亿万仙、真、佛、妖、魔、精、怪及无数生灵如今都到哪里去了?”小玄继问,心驰神往。
  “经历了混沌之劫,大多都消失了,覆亡了。能幸存下来的,都是当今的太乙大罗至尊至圣。”逍遥郎君道。
  “混沌是劫?”小玄诧讶道。
  “混沌是大劫,天地由始至今第一的大劫,佛门所说的无量量劫。”逍遥郎君道。
  “这混沌大劫从何而来?”小玄问。
  “传说众多,按吾族所记,是先天地中出了个大魔头,欲将无序变为有序,聚党羽与亿万仙、真、佛、妖、魔、精、怪及无数生灵相争,最终引动雷域异变,以致天地混沌,险些覆亡。”逍遥郎君道。
  小玄屏息静气地听着。
  “亿万年后,幸有先天地大能者盘古觉醒,一日九易,神于天,圣于地,力辟混沌,又得先天地幸存的诸尊诸圣再立地水火风,方得重造天地。”逍遥郎君继道。
  “那大魔头叫什名字?后来呢?”小玄问。
  “那魔头乃魔祖太至之父,邪皇渊乙之师,名号甚多,其中传得最广的,便是——太兆,他虽依凭撼天动地的无上邪法借取了雷域之力,但终究敌不过先天地中联合起来的一众大智大能,于混沌前覆灭了。”逍遥郎君道。
  “那些先天地的大智大能又都是谁?”小玄好奇万分。
  “那些联手诛灭太兆的大智大能,仙、真、妖、魔、精、怪皆有,均为先天地中的绝顶之辈,现今几已无存,至于具体是谁,扑朔迷离众说不一,更甚者奇诞之至。”
  “我曾听师祖一辈隐传……”无瑕仙子接言道,“鸿均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海界也有类似传说,我水族之祖——太古圣鳌或为其一。”龙九公主道。
  “那场令天地巨变的大战,不知如何天翻地覆颠倒乾坤,方能让整个寰宇陷入混沌!”小玄听得心惊脉跳,道:“因此,那不周山上的先天宝藏,指的是混沌前所遗?”
  “据吾族传说,那些联手诛灭太兆的大智大能,在围歼之战中多已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又见先天地即将陷入混沌,无力逆转之下,遂将各自的绝学、神兵及与宝器聚藏一处,施大法固存,以防不测。”逍遥郎君道。
  “这个聚藏之处,便是不周山?”小玄道。
  逍遥郎君微点了下头。
  “原来不周山聚藏着先天地众多的绝学、神兵与宝器,难怪现今有这么多人垂涎觊觎,连共工都为之送命!”小玄心道。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而且还知道在哪里。”逍遥郎君忽道,抬起眼望着小玄:“你会不会想要去看一看?”
  小玄怦怦心跳,猛然想起,祖灵婆婆说过,巨竹谷独步天地的机关秘术,据传便是不周山残存下来的点滴之遗。
  “三哥,你知道不周山在哪里?”小玄反问。
  “各界隐传,不周山给共工强行破坏,一分为二,上不周山跌入了天外海,下不周山则坠至玄冥深处,俱不知所踪。”逍遥郎君停了下,继道:“然这些年来,我上天入地,遍寻八荒,已大致探知了上不周山的所在。”
  小玄心如惊涛骇浪。
  “就让我们一起去揭开这个天地第一的秘密如何?”逍遥郎君微笑道。
  “三哥。”小玄深深呼吸,好一会方道,“那可是人人垂涎的先天宝藏,你为何肯与我分……”
  “因为我们是兄弟。”逍遥郎君道。
  小玄胸口一暖。
  “最好的东西,自然要跟兄弟分享,而且,我还需要你的帮助,非你不可。”
  逍遥郎君道。
  “非我不可?”小玄诧问。
  “这个,只有时候到了才能告诉你。”逍遥郎君道。
  小玄一阵踟蹰。
  他从来就痴迷机关术,还喜欢冒险,天性中对未知充满好奇,这种隐藏着先天地大秘密的地方,对他而言,简直有无穷的诱惑。
  但是眼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首先是玉京。随着离开的时日越久,玉京的变数越来越大,为了武翩跹,须得立刻赶回去将局面稳住。
  除去这件最迫切的事,找到为自己失去内丹的阿萝,上凤凰崖去见师父,都是让他时时牵肠挂肚的念想。
  “你,不想去?”逍遥郎君盯着他道。
  小玄摇了下头,还未说话,逍遥郎君已道:“你想结束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小玄错愕。
  “你想有心无力的时候越来越少吗?”逍遥郎君喝了口酒。
  小玄默然。
  “你想路见不平就能拔刀吗?”逍遥郎君抬眼看他。
  小玄轻轻呼吸。
  “你想叱咤天地吗?”逍遥郎君一字一句道。
  小玄心如潮涌。
  “你能守护你最珍爱的东西么?”逍遥郎君垂目望着手中的玉觞。
  小玄呆住。
  刹那间,真珍洞里面壁的师父、不知下落的阿萝、忍辱负重的武翩跹、黯然离去的婀妍,还有为自己深醉的水若与小婉齐涌心头痛入骨髓。
  逍遥郎君默默喝酒,不再说话。
  小玄望着他,良久方道:“你呢?”
  “我?”逍遥郎君移目望向轩外,穿过檐角投向夜空,缓缓道:“我的祖上曾是一界之祖,一界至尊,我的家族,本该万众景仰世世尊贵,可这一切全都成了过眼云烟。”
  轩中三个美人皆俱停觞止樽,静静地望着他。
  “之所以失去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逍遥郎君淡然道。
  小玄等着答案。
  “就是不够强。”逍遥郎君轻轻道。
  小玄身躯微微一震。
  “现在,吾族的荣耀已经给取代,而我只能在这鲜为人知的小岛上关起门来逍遥自在。”逍遥郎君道。
  旁边的无瑕仙子侧过身子,轻轻倚抱住他的臂膀。
  小玄忽然间有点明白他那天在酒桌上为何淆然泪下了,也许,这个男人背负着的东西一直都太多太沉了。
  “但我从来都不怨恨取代者。因为强者从来都不是永恒的,不够强,就只有被取代,天经地义。”逍遥郎君道。
  “所以,三哥之所以要去不周山,是为了光复祖上的荣耀?”小玄道。
  “过去的便过去吧。”逍遥郎君摇了摇头,淡然。
  道:“这天地之中,强者为王。我只是也想做一回取代者,最强者的取代者,再也不会被任何人的取代的取代者。”
  小玄愕然望着他,心中震憾:“外间都传他是个淫邪之徒,行事龌龊荒唐,焉知谬以千里!”隔了好一会方道:“最强者的取代者……这个只怕不易。”
  “如果传说是真的,不周山中就必定埋藏着无尽的先天奥妙与秘密,只要我们找到那里,一切就有可能。”逍遥郎君望着他,眸底隐隐激荡着一抹炽热。
  “既然连水圣共工都打开不了……小玄迟疑道,”只怕真能找到那里,也是无可奈何。
  “事在人为。”逍遥郎君道,“知道这世上最让人后悔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小玄问。
  “是可能做到,然后没做。”逍遥郎君淡淡道,平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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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远古传说
  “真个岛在海中,潭在天上,处处皆水。”小玄深深呼吸,心赞道:“这天地惟一的妙境,竟教我三哥得了!”
  龙九公主将车降到一个大潭边沿的圆坛之上,念动真言,将水晶龙御收入驭龙宝杖,便见有数名秀衣侍女上前来迎,竟然个个都是黛绿鸦青明眸皓齿,齐朝小玄曲膝娇唤:“少国师万福!”
  小玄赶忙还礼,心中道:“这里连婢侍都如此美貌,就是与迷楼上那些妃嫔相比,也不见得逊色。”
  “少主在哪?”龙九公主问,将驭龙宝杖藏入腰里。
  “少主已在清凉榭设席,等候少国师入宴。”侍女答。
  龙九公主遂引小玄下了圆坛,沿廊而行,步入一座大阁,又转进一座巨殿,穿行其中,但见两边长壁绘满壁画,以靛蓝与苍黄为主色,画面古拙宏巨,散发着久远的洪荒气息,令人心生肃穆。
  小玄游目壁上,见莽莽山川间,有两支大军对垒,一边多是人类,为首人君竹笠蓑衣,手执玄圭,身后兵将如林,顶上有天将神龙助阵;另一边立着尊妖王,金目雪牙曲颈偻背,形若巨猿,周遭有万千山精水怪簇拥。
  “此乃水猿大圣大战禹王。”龙九公主道。
  “那竹笠蓑衣,手执玄圭的人君,定是禹王了!”小玄一眼便认了出来。
  龙九公主点了下头。
  “而这巨猿似的妖王,便是大名鼎鼎的巫支祁了!”小玄指着壁画道。
  “没错。”龙九公主道,“正是淮水之君巫支祁。”
  壁画向前延伸,两军从对垒变成混战,犬牙交错巨浪涛天,状极惨烈。
  “据传巫支祁身高百尺,有那翻江倒海之力,但终究还是败了……”小玄道,早在逍遥峰上时,他就听李梦棠讲过这个惊心动魄的传说。
  “巫支祁乃我水族上古至灵,彼时云梦大泽至湘水之源,千里之内,鸱脾、桓胡、木魅、水灵、山妖、石怪等莫不从命;奈何禹王有西王母及云华夫人瑶姬御下的庚辰、黄魔、大翳三大上古神将相助,巫支祁力不能敌,终给降服,被西王母赐的宝索金铃锁身穿鼻,囚于淮流龟山根底。”龙九公主轻叹道。
  小玄一阵唏嘘,忽想:“这一役,貌似地水之争,其实又是天界胜了!”
  “后来天地见怜,幸得永泰年间楚州刺史李汤,从渔人处得知龟山水底有大锁之异象,乃以五十牛误拽放出,今已不知所踪。”龙九公主道。
  “这也太奇了!”小玄道,心中悄忖:“怎觉得有些蹊跷?李汤放走了那大水怪,不知于苍生是凶是吉?只怕日后还有得折腾……”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龙九公主微微一笑。
  “不知禹王同巫支祁最初是因何而争?”小玄道。
  “上古四海君贤明,强者辈出,水族大兴,运数轮转,遂有大洪淹没中土。
  禹王受命于尧、舜二帝冶水,天帝遣玄夷使者乘龙秉节,授《四海真形图》,老君授定海神针,助其疏通众水,共流入海。而巫支祁不服,因此相争。“龙九公主道。
  “禹王为苍生冶水,是为大义,巫支祁真不该阻挠。”小玄道。
  “禹王治水,为地上百姓束流争土,便是大义……”龙九公主冷冷一笑,道:“而巫支祁抗争,为的却是水族众生,怎就不义了?”
  小玄怔了怔,一时无言以对,心忖:“反过来一想,所为不同,孰是孰非,还真难说了。”又想龙九公主乃是海界龙族,立场自是非同,自己到别人家里做客,说话当须谨慎,以免闹出不快。
  两人边说边看,壁画色调忽然转暗,猛见群山间伏着一只巨怪,团身盘卧高昂九首,分食诸峰,躯下黑泽毒沼遍布,浸满骸骨,状极怖人。
  小玄立时想起阿痴制造的巨型机关来,失声道:“相柳!”
  龙九公主点了下头,道:“少国师说的没错,这九头怪物便是共工臣属——相繇,他乃大凶之物,猖獗毒暴,与万物相克,下场也比巫支祁更惨,同是给禹王诛杀,然却三仞三沮,又筑众帝之台加以封镇,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结局。”
  “原来相柳是共工的部下,臣属已如此,可想共工有多强大……”小玄心忖。
  这时壁画上出现一片极其广阔的汪洋大海,海中绘着寥寥五座岛屿,岛底有巨鳌驮负。
  小玄心中一动,道:“这是蓬莱,方壶,瀛洲,岱舆及圆峤五仙山!”
  龙九公主应:“只惜而今,五剩其三了。”
  继往前看,果见画面生变,大海上只剩蓬莱,方壶,瀛洲三岛,而岱舆及圆峤漂向远方,已半沉海中,旁边绘着一个巨人,立在海中,两手各捉三鳌,入眼极是壮观、古怪与震憾。
  小玄指着画上巨人吸气道:“这便是那个钓走六只驮岛巨鳌的龙伯国巨人吗?”
  “少国师也听过这传说么。”龙九公主点点头,轻叹道:“就是那场巨变,令我海界元气大伤。”
  小玄讶道:“巨变?”
  龙九公主道:“自第一次诸界大战落幕,海界禺猇、不廷胡余、弇兹及禺彊太古四神皆尽归降天庭。过没多久,不知何人暗施大法,令归墟震荡,蚀挫天外海五岛根基,五岛上万仙悚惧,上表天庭,天帝遂令北海神禺彊使十五巨鳌轮易驮负,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以固五岛根基。”
  小玄道:“竟是如此!”
  龙九公主道:“然海界有数族不服,其中之一便是海界最古老的的龙伯之国,其帝尊龙陵宇侯曰‘十五巨鳌乃太古圣鳌之后,岂容欺辱’,遂联合起兵讨伐禺彊,禺彊便纠结其他三神相抗,在诸海大战,双方皆俱伤亡惨重。”
  小玄屏息静听。
  “几番大战后,双方僵持不下,龙伯国帝尊龙陵宇侯终于亲自出马,以一敌众,重创禺猇、不廷胡余、弇兹及禺彊四海神,夺走了其中六鳌,以致岱舆、圆峤二岛流于北极,沉入大海。”
  小玄听得目瞪口呆,心忖:“那龙伯国帝尊龙陵宇侯该是何等巨大,怕是不止万丈高巨,方能一气捉走六只驮岛巨鳌!”
  龙九公主道:“天帝大怒,召聚无数太古天神,调遣大军征讨海界诸族,然鏖战千余载,却是屡战不胜,反折了许多名帅强将。”
  “竟然这等强悍!”小玄心道:“果如雪妃师公所言,水族同冥界一样,都曾经十分强大过。”
  龙九公主道:“昊天怒不可遏,遂请元始与道祖协力,亲领荡魔天尊、九天玄女下降,终于镇伏了海界诸族,诛灭至灵无数,并亲手击杀了龙伯国帝尊龙陵宇侯,昊天亦因此役,又完一劫,其于归返之时,再施恶法,强行锢使龙伯国族人变小,现今只余数十丈高矮。”
  “又是天界赢了!”小玄听得怦怦心跳,遥想当日大战,不禁神游物外,心中又想:“数十丈……那也高大得惊人,随便出来一个,都不止恶军那样的个头。”
  龙九公主轻叹道:“那场巨变,对于水族海界而言,是仅次于第一次诸界大战的浩劫,致使水族海界元气再一次大伤,此后便渐渐凋蔽没落了。”
  小玄嘘唏不已,见她甚是伤感,心中有些不忍,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两人继向前行,又有禺猇、不廷胡余、弇兹及禺彊等太古海神;冯修青,视赤,勾丘百,禹帐等上古海君;夔、鲲、龙、夫诸等大荒水兽呈于眼中,壁画连延不绝,绘的都是水族海界的古往至灵与历代大事。
  小玄瞧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出了巨殿,眼前景致一变,与先前穿过的宏巨建筑迥然不同,入目尽是琼轩玉榭奇花异草,两边碧水泛波,偶有清风徐来,令人心畅神怡。
  两人上了一条九曲廊桥,小玄察觉脚下有异,低头瞧去,见靴子踏处,光亮吐耀,地砖内里似有朵朵玉莲绽开,正在惊艳,又感顶上光影晃动,抬首从廊檐望出去,见上方恰有一潭高悬,赫是通透无底,水影波光如梦似幻,饶他已在迷楼开过眼界,仍不免满心震憾。
  过了廊桥,又见前面出现一围白墙,墙上砌着琉璃檐,花木间开着一个月洞门,上书“清凉榭”三字。
  “少主就在里边相候,少国师请进,奴家换过衣衫便来。”龙九公主道,未待小玄回答,已穿花拂柳去了。
  小玄遂进了月洞门,沿径前行,转过一堆湖石,忽听环珮叮当,只见二名艳姬从前边过来,左边一个头绾飞仙髻,耳缀一只冷芒隐透的明月珰;右边的则盘惊鹄髻,鬓簪一支蓝光流耀的寒星钗,容颜之丽,竟然不在龙九公主之下,且眸蕴精芒,似是修炼中人,然却衣饰风流,裸着香肩藕臂,胸前还漾出大片雪腻。
  小玄赶忙垂目避让,两个丽人也不惊奇,烟视媚行地乜了他一眼,笑吟吟地擦肩而过,沿径远去,留下一缕醉人的暗香。
  “这岛上的人,个个都是绝色呐,放到别处,决计数一数二的!”小玄悄叹,心想纵是迷楼,恐怕也有所不如,旋而想到逍遥郎君在外的名声,心头一凛,暗自警省。
  等到两个丽人走远,他才继朝前行,听见前方隐有乐声传来,美如天籁,却不似寻常的钟鼓丝竹所发,心中甚奇,又来到个垂花门前,才要进去,猛见门内碧波荡漾绮影晃动,赶忙站住,透过垂花看定,赫是八名丽姬在水中翩翩起舞。
  但见那八名丽姬随乐而舞,个个柔若无骨曼妙似仙,身上只绕几围泛着波光的绡带,摇着雪乳扭着粉脐,犹如雾里娇花雨中霞霓,但最令人吃惊的还是那出波入浪间偶露的下体,赫是覆满细密银鳞的鱼尾,线如流波水光闪闪。
  “鲛人!”小玄心中叫道,睁大眼睛,这景象非人间能有,一瞧之下,目光便再也挪转不开。
  他早就听闻天外海中有神秘非常的鲛人,时常盼能见着,没想今日竟然真的遇见了。
  小玄心中惊奇,这才注意到里边是个依池而建的园子,大半皆水,只在边上筑着疏疏朗朗的轩榭,池水碧如翡翠,深处竟隐透珊瑚海花诸象,最怪的是,明明不是温泉,却有丝丝青雾升起,氤氲满园。
  “玄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清脆悦耳,却又冷腻之极。
  小玄心中一跳,循声望去,透过薄薄白雾瞧见水中浸泡着一人,眸似星辰颜如玉,威仪隐透,秀逸绝尘,正是逍遥郎君烛鼎玄,他背靠玉石池沿,怀里倚偎着个绝色佳人,肌肤胜雪长发及腰,一对明眸湛如水濯,却是已见过数回的逍遥郎君贴身三丽姬其一。
  此姝正是辟邪宫失踪多年的五宫主无瑕仙子吕嫣莹,小玄亦曾从啄日大王口中听过其名,只是没跟眼前人对上号。
  “真是一对璧人!”小玄心中赞道。
  两人旁边还有数名娇丽侍姬,个个有那莺惭燕妒、桃羞杏让的容颜,亦皆跪坐在水里,手托玉盘,上置宝觞金樽,不时把酒递到两人唇边。
  “何需挂心,那些人……能驭鲲鹏又如何?再说……日、月、星、辰又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机敏……了得,从未失手过……”无瑕仙子道。
  “能驭鲲鹏?”小玄心中一个鹘突,立时想起虞渊谷之行的遭遇来,耳中乐声干扰,听得有些断续,按不住运转真气,提聚听力细聆。
  “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只要追踪到他们的老巢,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
  吕嫣莹继道。
  “怕是不易,这些人委实来得诡异,我布局良久,之前却无半点相关消息,一万一千七百零三株呐!这等阵仗,到底想干什么?莫要坏我大事才好。”逍遥郎君沉吟道。
  小玄听见他言中似有重大秘密,心中迟疑是不是应该立刻离开避嫌。
  无瑕仙子从侍姬手中接过觞酒,亲自送他唇边,眸中柔辉似水尽是钦慕:“玄郎,无论他们是谁,赢的最后一定会是你。除了那几个圣主界尊,这天地之中,还有哪个能与你比!”
  逍遥郎君张唇啜了口酒,微叹道:“虽然绝不会多,但至少会有一个。”
  “谁?”吕嫣莹问。
  “阿九去接他了。”逍遥郎君道。
  “少国师?你那个才结拜的小兄弟?”无瑕仙子道。
  逍遥郎君点了下头,叹道:“玄狐一脉,乃这天地中的异数,我与他斗了一世,争了一世,全都没赢。”
  “斗了一世,争了一世?”小玄听得云里雾中,暗暗诧讶,不知逍遥郎君何出此言。
  吕嫣莹一脸不以为意:“但这一世,他注定不是你的对手了。”
  逍遥郎君微摇了下头,道:“对于玄狐一脉,你永远都不知道可能发生什么,轻视的人,几乎下场都不怎么好,譬如七绝魔君,譬如邪皇渊乙,譬如晁紫阁,还有很多很多……”
  “玄狐……又是玄狐……”小玄心中沉郁,猛然一惊:“他怎么知道晁紫阁的事?对了,皇后是他徒儿,十之八九是她透露的。”想到此点,心中方才渐定。
  “听闻玄狐一脉,都会有根女人抵挡不住的大宝杵?”吕嫣莹忽尔轻轻一笑。
  小玄错愕,心中一通乱跳。
  雍雅静气的女人一但肆言荡语起来,总有种别样的撩人风情,何况话题还相关自己。
  “嗯哼,玄阳盘龙杵,举世无双的。”逍遥郎君笑道,“你想不想尝尝?”
  小玄心头剧跳,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话?玩笑能这样子开么?
  “不想。”无瑕仙子道。
  “当真不想?”逍遥郎君嘴角挂笑,“除了盘龙杵,还有那传说中的玄阳宝精哦,最美女人的。”
  “再好都不要,嫣莹永远是少主一个人的。”无瑕仙子淡然道,停了少顷,忽道:“但……”
  “原来她叫嫣莹,好美的名字。”小玄心道。
  逍遥郎君微笑瞧她。
  “如果你想……看。”无瑕仙子仰唇贴在男子耳根,声音变得低回黏腻,“那便是另一回事了,嫣莹不妨与他闹一场,送与你尝个鲜,只怕他是个银样蜡枪头,咱逍遥门的本领一出,便顷刻不济事了,反倒叫你这小兄弟折了颜面。”
  “那咱就啥都别使。”逍遥郎君笑道。
  小玄大惊,心脏几要蹦出胸腔去,再也不敢偷窥下去,正要转身逃走,忽听一声银铃似的轻笑,身子已给具柔软如酥的娇躯贴倚住,有个娇滴滴的柔腻声音在耳畔道:“少国师才来,怎就要走了?”
  脸畔紫丝飘动,他侧转过头,见挨着自己的是个妖娆妇人,眸藏冶媚,长睫弯翘,似能撩人魂魄,身着一条绯霞软烟罗,正是上次将李梦裳送回来的紫发丽姬,惊得欲要抽身闪开,岂知妇人手搂臂揽缠住就是不放。
  “这可是上古海界的名舞——碧海凌波,别处可瞧不着哩,错过了定然要后悔的!”紫发丽姬笑盈盈道,一对滚硕肥美的傲人酥乳透衣而贴,似有若无地轻挨在他臂侧。
  这丽人正是玉露娘娘,乃蚌精修成。拜在长生圣母门下,赐名玉还真,原在瀛洲紫烟岛修炼,是三岛十洲上有名的妖仙,后遇逍遥郎君,追随其畔,以致名坠污泥,个中原由,众说纷纭。
  “原来是姐姐,都是在下乱走乱闯,唐突了。”小玄忙道。
  “哪里唐突啦,我家少主正在等候少国师大驾光临呢。”玉露娘娘道,话音未落,又听有人道:“怎么还在门口?”
  小玄抬头望去,却是龙九公主袅袅婷婷地来了,身上已换了袭紫绡丝裳,似袍非袍,露着粉肩藕臂,松松地吊起两根绸带,在颈后系了个结,完全不似中土衣饰,一头墨似云发用玛瑙束子紧紧箍起,将一张绝色脸儿突显得越发精致俏丽,令人不敢逼视。
  “一路美景,目不暇接,是以走得慢了。”小玄支吾道。
  “那还不进去?”龙九公主走上前来,竟同玉露娘娘一左一右捉腕抱臂,不由分说拥着他穿门而过进入园中。
  “老四!你可来了!”逍遥郎君朗声笑道。
  “三哥!”小长抱拳作揖,“多谢宝车来接,助小弟脱离险境!”
  “哦,此话怎讲?先入席,我们边饮边聊。”逍遥郎君道,说着从水里起身,无瑕仙子也随之上了池岸,身上只围着条飞鹤玄色绉纱绡,衬得沾着水的肌肤白如美玉腻似凝酥,从侍姬手里接过条白石墨竹锦袍,为逍遥郎君披上。
  小玄则在龙九公主同玉露娘娘引领下进入旁边的水榭,同逍遥郎君对席而坐。
  一入榭中,便觉幽香沁脾,通体清凉,但见曲栏瑶窗,锦幕玉簟,隔断处置一座屏风,绘着茫茫云海,显然加持了某种法术,似在缓缓变幻,小玄心中奇讶,正要细瞧,忽听龙九公主道:“少国师好生狡诈,竟趁打架之时祭符,把奴家拉去当做个逃命的驹儿,半路还要借口开溜!”
  “休得无礼,惹恼了贵客!”逍遥郎君笑斥。
  “委实是小弟不是,只因事情危急,才厚颜向三哥求援。”小玄诚惶诚恐道,遂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说话间十数个侍儿装容的美人自外而至,手中提壶捧匣,在主宾两张案上排下玉觞金樽翡翠盘,铺满珍馐百味琼浆玉液,玉露娘娘、无瑕仙子同龙九公主亦在左右张罗。
  “原来是救奉天侯去了。”逍遥郎君道,脸上并无半点诧异之色,只道:“那黑焰岛是个险绝之地,四弟敢去,胆色过人呀!”
  “不得已而为之。”小玄道,见他竟没细问,也乐得把话少说。
  “既已脱出险地,须当放怀痛饮!”逍遥郎君道,当即举觞邀酒,小玄赶尽忙捧觞回应,两人一干而空。
  酒一入口,立觉甘香满颊,醇厚处却是与众不同,细腻得直透心魄,紧接着一股酣意袭来,又令人神魂俱酥,小玄轻吁口气,惊问道:“这是何酒?”
  “此酒名曰琼海珍津,乃海界上古珍品,取海里诸珍酿造,颇有独异之处,虽比不得当日我们在夜光潭喝的酒,但亦算世间罕有,你再品品。”逍遥朗君道,又同小玄连饮几觞。
  小玄从来好酒,遇见珍罕佳酿,自是欢喜非常,但因心中有事,始终挂记难放,遂抱揖道:“三哥在夜光潭为我解围,尚未答谢,今又千里相援,更以美酿款待,小弟感激万分,只是身上还有数事悬着,须得立即赶回玉京,这路途遥远,耽搁不得,就此与兄别过,来日再聚!”
  “不急不急,四弟只管饮酒,为兄包你误不了事。”逍遥郎君笑道,转朝榭中三个美人道:“来,你们代我敬上一觞,为少国师接风洗尘。”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6/20 08:46:54

第六回 无语凝噎
  小玄乍然一悸,猛地睁眼,眼前的摩珈女王已无影无踪,就如来时一般,去的也是悄无声息。
  “她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是何意思?”他一阵惊疑,然却无暇细思,走去将门隐子扶起,搀回众人跟前。
  “那怪物兴许是曾……曾经祸乱妖界的酸与女王,只怕随时会……会再来,须得赶紧离开!”百宝娘娘喘息道,声音发颤,但总算能说出话来了。
  “她把那怪女人当成是敌人了……不过此乃敌境,待那大宫主缓过劲,多半会集结人马卷土重来!”小玄心忖,猛然想到了金须龙鳌,心中更是一紧。
  “我的人在岛东南二百里处,只要能……能到那里,便会有人接应。”婀妍弱声道。
  小玄看看众人,见个个瘫坐在地,心中一筹莫展:“如此模样,莫说要飞上二百里,便是行走都成问题!目下统共有六个人,我老丈人还需平躺,骨龙遭受重创,鹿蜀车又载不了那么多人,这可如何是好?”
  他移目四顾,见祭坛周围的青冥焰海虽给撕开,焰尖下沉了不少,但此时人人带伤,想要安然无恙地穿过,不啻难于登天。
  这时祭坛上瘫软的众敌有些似乎已缓了过来,其中几个正在挣扎欲起。
  “我去把他们全都宰了,免得一会又……又来纠缠!”程石亦拄棒强撑起身,才跨半步,便又一跤跌倒。
  雪妃急忙去扶,没想周身乏力,跟着跪坐在地。
  “不可再耽搁了!”小玄心道,打算召出鹿蜀车,且让众人挤上一挤,看看能不能先飞离这险地再说。
  他正要颂念真言,心头突动,想起一样物事来,当即从兜元锦袖内寻出一道请柬,打开果见当中有道水蓝色的符箓,正是逍遥郎君贺他仙灵大会夺魁遣人送的贺礼之一。
  “那仙姬姐姐说‘只消把符祭了,自有龙车来接’,此时紧急,又别无他法,何不借取一用?”小玄悄忖,回想了遍当日那紫发丽人所传的祭符禁咒,开始低低颂念,猛见那道水蓝法符脱手飞去,化做道白光直冲空中,在头顶二、三十丈处烟花般骤然爆开,徐徐化做一团亮白的漩涡,如波流转久久不散。
  众人莫名其妙,惟独婀妍认出大致是道阶数甚高的召唤符,在空中打开了个传送门。
  小玄仰首望空,盯着那团如水漩涡,俟了好一会,却仍然不见动静,心中越来越急,思忖道:“敢情这里到处是青冥业火,接人的龙车进不来?看来只能召鹿蜀车勉强对付了……”
  就在这时,忽见空中的漩涡急转起来,蓦尔光亮大放,有巨物从漩涡之中钻出,在顶上盘旋游弋,细仔瞧定,赫是一条通体晶莹的龙,背上还驮着个纹饰精雅的玉色车子,车上支一杆鱼肚白华盖,上绣波涛海岛,盖沿卷束着通透的碧光纱帐。
  “少国师在何处?”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娇嫩清脆,极是悦耳。
  “我在这!”小玄赶忙高声应,心中喝彩:“好漂亮的龙!”
  余者也皆暗暗震憾,百宝娘娘行走三岛十洲,入出天界海界,见识何等广博,什么青龙、骊龙、角龙、鱼龙、蟠龙、炎龙、冰龙、蛟龙、虬龙、螭、虺,甚至太古应龙等都曾见过,但对于这种体似水晶的龙却还是头一回遇见。
  旋见水晶龙从空中飞降,一个盘旋落在祭坛之上,玉车中坐着一人,手持根杖首嵌着颗红珠的短杖,身上绕着条闪耀着波光的蓝色绫带,明艳绝伦的娇靥上眉似翠羽,瞳若剪水,瑶鼻丹唇下生着张直锥人心的尖尖俏颔,赫是龙九公主。
  小玄没想到竟会是她亲自来接,忙近前行礼道:“怎敢有劳公主亲临!”
  “若是换做别个,自然想都别想。”龙九公主微笑道,“水晶龙御当然识得自行来接,但少国师面子大,我家公子非要奴家随车一起过来,又有什么法子呢。”
  婀妍微蹙了下眉,盯着她身上的波光绫带,若有所思。
  百宝娘娘及雪妃皆认出是那个在坠星岭率冰龙浇灭大火的驭龙仙子,见皇帝竟能把她召唤到此,不由暗诧,但听她言称皇帝为“少国师”,心中疑惑,皆猜是皇帝对其隐瞒了真实身份。
  “多谢了!”小玄作揖道。
  “少国师不必客气,我家公子正翘首以盼大驾光临呢。”龙九公主道,她水目一转,望向祭坛周围的墨绿火海,作状惊道:“哎哟,少国师怎会在这里?好像是黑焰岛呀!”
  原来她是通过传送符过来,到了才知身处何地。
  “此事说来话长,容后细呈。”小玄道,见冥界众敌大多已从地上爬起,密密麻麻地围逼过来,心中暗暗着急。
  “如非以符相召,奴家还真不敢到这来呢。”龙九公主拍拍心口,念念叨叨道:“吓死奴家了,这岛上到处是青冥业火呐,沾着丁点,便要亏了修为的。”
  “事情紧急,还望公主见谅!”小玄满脸歉意道。
  “急?你就这么急着想见我家公子呀,那怎许久都不来?”龙九公主调笑道。
  小玄脸上微热,道:“还请公主先载我们离开此处,在下日后再登门告罪。”
  他见眼前这条水晶龙比那日在迷楼上瞧见的白色巨龙要小许多,所驮的车子更是远比不上白龙牵拉的宫殿那样巨大,但载上八、九个人也有宽余,心中欢喜,朝众人道:“我们快上车!”
  “你们?”龙九公主微怔,如水漆眸在其他人脸上转了一圈,淡淡道,“可奴家奉命前来,只接少国师一个呀。”
  “还请公主帮忙,成全在下,我三哥想必也不会见怪的。”小玄抱拳道。
  龙九公主略做沉吟,微笑道:“好吧,那就瞧在少国师面上,都上车吧。”
  小玄赶忙扶抱起程兆琦,引领众人登车。
  太幽宫十卫见他们要走,发喊一声,齐率部下猛冲过来。
  小玄气注神骨,就要跃出车去阻击,忽见龙九公主左手轻晃,掌中已多了把通体靛蓝形貌古拙的钟,朝四下轻轻一摇,登见扑来众敌如遭重击,刹那间倒了一地,无不瘫软如泥。
  小玄舒了口气,余人却是个个骇然,百宝娘娘见那宝钟四面阴刻兽面,内悬一胆,铸做龙尾之状,更奇的是,有条淡淡的墨色龙影在钟上盘旋游绕,心中一跳,跃出“动海钟”三字来,惊疑思道:“此姝能御诸龙,又有动海钟,难道是玄龙后人?圣上果然了得,竟然暗藏着这等强援!”
  龙九公主收起动海钟,这才不慌不忙挥动右手的驭龙宝杖,心念递出,水晶龙立时拔地而起,形影若幻,霎时闪上了高空,赫是疾如电掣,众人尚未瞧定,下方已见汪洋大海,竟然离开了黑焰岛。
  这等神速!比我的骨龙和鹿蜀车都要强……小玄心中惊喜,记得婀妍说大部人马在岛东南二百里,遂对龙九公主道:“请往东南走。”
  龙九公主应:“我们走的这个方向,就是东南呀。”
  百宝娘娘、雪妃及程石亦三人扶抱着依然用韶华逆缚住的程兆琦,不停察看伤势,俱是满面忧色。
  程兆琦已深陷昏迷,形貌愈发憔悴苍老,面容却是兀自狰狞,身子不时莫名抽搐,状况极是不妙。
  婀妍默不作声,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小玄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十分担心,只道是给青冥业火亏损了真灵,悄声问:“身上觉得怎样?”
  婀妍不语,似感身上隐有不适,却又辨不出个所以然,心中暗祈:“只求上天见怜,叫那根法杖不是岁月……”
  门隐子张口欲言,却见她微摇了下头,暗叹一声,便没说话。
  “巫帝已逝许久,也从未听说那岁月邪杖流传下来,我又何必枉自担忧……”
  婀妍昏昏思忖,她肌肤剔透如冰,此时心事重重,脸上更是不见半点血色。
  小玄瞧得心疼,想到她奋不顾身跃入青冥业火,无非是为了要帮自己,心中即是感激又是不安,恨不得能把一身真灵通通转送给她。
  “只是那杖首也有对黑焰缭绕的日月,与那传说中的岁月甚为相符……怎就偏偏如此之巧……”婀妍怔怔出神,眼角忽察脸畔似有白影晃动,抬手捉住,定睛一瞧,赫是自己鬓侧的一根发丝,已经白了近半。
  她心头剧震,只吓得浑身发软。
  “脸色好差,到底怎样了?”小玄捧住她双肩问,察觉女孩在微微颤抖,不禁惊疑交加心如刀割,猛又想道:“婀妍莫非是给那摩珈女王的邪法魇着了?哎!
  那妖物太过霸道,又敌我不分,以后若非万不得以,切切不可拘唤!“
  婀妍紧闭双目,心乱如麻地思道:“我乃灵根之体,那把邪杖纵是岁月,也未必奈何得了我……万一不成,师父精通百家数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定然也有办法救我!须得立即赶回虚照境见师父去……”
  她胡思乱想,乜了眼程兆琦枯槁如朽木的苍老模样,不禁又伤心又害怕,强忍着才没在小玄眼前掉下泪来,算算已距自己的凤凰宝阙不远,忽从男儿掌中轻轻挣开,转到百宝娘娘跟前,脸上已不见丝缕张惶之色,道:“程夫人,此间事情已了,小女子告辞了。”
  百宝娘娘心中感激,即从座上起身,朝她裣衽而拜,道:“少谷主千里驰援,出生入死营救外子,大恩铭刻于心,容后再报!”程石亦与雪若也跟着立起,就在车上叩首拜谢。
  婀妍转回身,深深地凝望了小玄一眼,轻声道:“我要走啦,你自个儿留神。”
  小玄怦然心跳,只觉她眼神同以往甚不相同,忍不住就要去牵她的手,女孩却把两手缩到身后躲开。
  “保重。”婀妍又说一声,朝门隐子点了下头。
  门隐子祭起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原本的细刃剑身迅速变大,顷刻已巨如小舟。
  婀妍同门隐子一跃而上。
  “办完事情,我就去找你!”小玄大声喊。
  婀妍削肩微微一颤,却没回头。
  门隐子御剑飞行,眨眼远去。
  “她眼圈怎么红了?”小玄怔怔思道,脑海里尽是玉人离去前的眼神,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心口莫名地悸跳个不住。
  “请问姑娘,这是要往哪里?”百宝娘娘忽向龙九公主问。
  “自然是去我家公子岛上呀。”龙九公主道。
  “外子伤重,需得尽快赶回去医治。”百宝娘娘转朝小玄道,眼中满是央盼之色。
  “烦请公主好事做到底,送我们回玉京可好?”小玄朝龙九公主作揖道。
  “啊?”龙九公主即道,“这可不好呢,我家公子已设宴相待,奴家岂敢让他空等?”
  “让公主为难了。”小玄瞧瞧程兆琦,又道:“只是眼下程帅伤重,万万耽搁不得,不知这样可否,待在下先送元帅回京,改日再登门向少门主请罪。”
  “这怎么成!”龙九公主瞪眼道,“奴家奉命来接人,这会独自一个回去,少门主跟前怎么交代?少国师莫坑奴家!”
  小玄满面歉意,沉吟道:“事非寻常,还请公主恕罪!”
  “不成不成!那道召唤符可是少国师祭放的?”龙九公主急了起来,“奴家千里迢迢赶来接你,你却放人鸽子,心里边过意得去么?”
  小玄额头冒汗,想到的确是自己用符将她召至危境,心中更觉不安。
  “原来……”龙九公主冰了脸,恨恨接道:“少国师这等奸滑狡诈,只是利用人家逃离险地!完事了便要耍泼赖账始乱终弃!”
  小玄睁大眼睛,汗如雨下,心中叫道:“姑娘!始乱终弃能这样用的么?”
  百宝娘娘忽对小玄道,“公子不必为难,妾身带外子先行回京医治即可。”
  “可是……”小玄道,“此处离玉京数千里,你们怎么回去?”
  “公子放心,妾身自有办法。”百宝娘娘道,又对程石亦及雪若道:“你们也一起走。”
  程石亦即时应是,雪若则是默不作声,瞧瞧父亲,又望望小玄。
  百宝娘娘缓缓抬目,一双凝水珠眸定定地望着小玄。
  小玄微诧,见她目不稍瞬,心中一阵乱跳。
  他正要发问,忽见百宝娘娘朝自己徐徐拜落,赶忙扶住,惊道:“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公子大恩,妾身无以为报,日后怕是……”百宝娘娘停了下,这才接道:“难以见着,惟有先此一谢了。”
  “不用不用!夫人见外了!”小玄连声道,想起这一路来的患难与共,心中滋味难辨,想到回京之后,身份有别,自是再也难以遇见,竟感甚是不舍。
  百宝娘娘垂下眼帘,默然片刻,蓦尔轻咬了下唇,毅然转过身去。
  小玄瞧得呆了,不觉一阵恍惚。
  百宝娘娘朝程石亦道:“扶老爷起来。”
  小玄知道她有只大仙鹤,可是也难以载得下四个人,想了想,便在如意囊中召出鹿蜀车来,又从臂上解下八爪炎龙鞭,交到雪妃手里,柔声道:“你识得如何驾驭这只车子,我去拜谢过少门主,便即回京,你们路上小心。”
  雪妃虽然万般不舍,但心里忧急父亲的伤势,便接了炎龙鞭,对皇帝低声道:“你也千万留神,时时提防冥界追兵,对了,还有那只阴魂不散的大魔物。”
  “放心!”小玄点头应。
  百宝娘娘同程石亦扶抱起丈夫,从龙车转到鹿蜀车上,雪妃回望了小玄一眼,眼角晶莹隐闪,扬起炎龙鞭,驾车朝北驰去。
  龙九公主脸色缓了下来,挥动手上的驭龙宝杖,载着小玄继续往东南飞行。
  小玄定了定神,朝龙九公主抱揖道:“公主这次当真是帮了大忙,在下感激不尽!”
  “奴家不过是个办事的。”龙九公主微笑道,“少国师当真要谢,一会就去谢我家公子好啦。”
  “须当如此,少门主需谢,公主也有功劳。”小玄道。
  “少国师挺会说话。”龙九公主笑睨一眼,“问句不知能不能问的,少国师为何要闯到那黑焰岛上去呀?”
  小玄因她千里来接,自是不好隐瞒,遂将营救程兆琦之事简略说了。
  龙九公主微笑,忽没头忽尾地冒出一句:“苏晚归定是感激极了。”
  “苏晚归?”小玄诧道。
  “就是适才的那位程夫人呀。”龙九公主道。
  “公主知道程夫人的闺名?”小玄讶问,方想起钓龙仙君称百宝娘娘为“晚妹”,心里道:“感激最好,日后我还要登门求亲呐!”
  龙九公主没有回答,却叹道:“真是一桩孽缘!”
  “孽缘?”小玄微微一怔,心头突跳道:“公主何出此言?”
  龙九公主道:“都说程兆琦是仙家之后,其实非指他是某位神仙的后人,而是因为,他自个上一世就是仙真,名叫元晨,亦为陆压散人之徒,道法高强修为甚深。”
  “原来说的无关于我……”小玄悄松了口气,静静听着。
  龙九公主继道:“彼时,苏晚归已是崇恩圣帝门下,乃仙界有名的大美人,慕者如云。”
  小玄点头,心道:“她不但自己是美人,两个女儿也都好看得不得了!”想到这,不由瞧了眼前的龙女一眼,只觉容颜精致得惊人,平心而论,单以美貌而论,似可稍压心爱的水儿一筹。
  殊不知此龙九公主乃水族海界四大美人之一,他这么比较,其实心里边还是偏袒了水若些许。
  龙九公主道:“在众多追求者当中,有个叫玉轩仙君的妖界魔头,阴险狠毒修为惊人,求而不得,遂趁苏晚归应劫时偷袭用强。”
  小玄吃了一惊,怒道:“应劫之时最是分心不得,好歹毒的龌龊邪魔!”
  龙九公主道:“苏晚归身陷绝境,亏得元晨赶到,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拚尽全力总算逐走了玉轩仙君,但也身受重伤,眼见就要毙命。”
  小玄听得心中揪紧,问道:“后来呢?”
  龙九公主道:“苏晚归听闻玄教的梦巢乃疗伤圣地,为救元晨,遂上千翠山求百首仙娘,然终究迟了一步,元晨就在梦巢前魂归地府。”
  小玄一阵唏嘘,心忖:“原来水儿娘亲到过千翠山……”
  龙九公主道:“然天道有衡。崇恩圣帝示曰——若有大恩未报,终不能修成大道。嘱苏晚归红尘里走一遭,以了前缘。”
  小玄心道:“原来如此!”
  龙九公主道:“苏晚归遂入世还恩,与转世的元晨——也就是奉天侯程兆琦结为夫妻,成就了一段佳话。”
  “亏得如此,否则这世上也没有水儿与雪若,我自然也遇不见她们了。”小玄暗暗庆幸,忍不住问:“公主怎知道这些?”
  龙九公主淡淡笑道:“这天地间的事,就没几样是我逍遥门不知道的。”
  小玄心中佩服,忽问:“不知贵岛在何处?距此还有多远?”
  龙九公主道:“我们千镜岛在东海深处,距此不过万余里。”
  “原来三哥的岛叫做千镜岛,好奇怪的名字,难道岛上有很多镜子么?”小玄心道,猛然一惊,吸气道:“两地相隔万余里,适才怎能片刻便到?”
  龙九公主道:“来时之所以快,乃是拜法符召唤,穿传送门而来。眼下回去,却是实实在在的飞行,便没有来时那么快了。”
  “原来如此!”小玄恍然大悟,道:“那大概还需多久,才能到达千镜岛?”
  “你心里边就那么急吗?”龙九公主睨了他一眼道:“放松点,亦无需多久,这宝贝走得不慢,大致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小半个时辰便能行近万里……”小玄心中骇然,忖道:“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吧,骨龙和鹿蜀车望尘莫及啊!”
  空中风大,龙车华盖四敞,盖沿的纱帘也都卷着未放,却不知有何奥妙,人坐车中,衣带只是微微飘扬。
  小玄心觉奇怪,道:“真是仙家宝车,飞速这等疾捷,却不见大风灌进来。”
  龙九公主道:“此车名曰——水晶龙御,能自屏风雨,自分波浪。”
  “自屏风雨,自分波浪?”小玄由衷赞道,“真是好车!真是仙龙!神异神异!”
  龙九公主微微一笑,娓娓道:“此龙乃龙族中的异数,机缘巧合方生于世,有着极其古老的血统,太古之时便已罕见,如今更是珍稀非常,它性情温顺,与人灵犀相通,虽不爱打架,然却脚力非凡,真可做到朝游北海暮苍梧,且不像别的龙,行走间既不引雷电,也不召风雨,能与万物相融,若是想要,便可隐形匿迹。”
  “还可隐形匿迹!”小玄听得羡慕,心忖师父的云水宝车开启云水结界,也只能在云里水中隐形匿迹,相比之下,这水晶龙御似乎更胜一筹,叹道:“三哥能拥有此灵,真不简单!”
  两人一路说话,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果听龙九公主道:“到了。”
  小玄朝下望去,但见碧波大海中有个奇观,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赫有数十个潭子悬在大海上空,高高低低,疏密不一,远远望去,便如一面面形状不同的镜子朝天而卧,颜色各异,分呈宝蓝、明蓝、黛绿、湖青及草碧诸色,潭水不断自边沿流溢而出,宛如千瀑垂落,偶尔风过,又似万丈纱缦飘起,交相撩拂。
  “难怪叫做千镜岛!”小玄瞠目结舌,既是震憾又是迷醉,心忖如此妙境,怕是天上也无。
  随着龙车下降,来到近处,更见每个潭子各不相同,边上或是珠宫贝阙林立、或是绿木黛石环绕,潭中还有亭台轩榭坐卧,诸潭之间又以长长短短的雕桥画栈凌空勾连,或纵横如飞龙,或弯斜似盘蛇,高低错落时分时叠,险绝无比又妙象纷呈,教人目不暇给。
  “这些潭子,怎能悬空而存?”小玄讶问,万般不解。
  “俱是表象,这些潭子其实深不可测,根连诸海,只不过我们看不见而已,非是玄法遮藏,而是天地造化,宇内独一。”龙九公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