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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1/04/04 03:03 / 14260 / 514
龙魂侠影
武侠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27:50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8回 万松灭佛】
        血刀初成,魔念萌生,界明初心不再,怒现恶鬼凶相,锋刃所过之处皆是血海无涯。
  只见怒僧赞杀,如历魔劫,举手狂厉莫测,犹如挣脱束缚的野兽,引动万鬼哀歌,劈出地狱罗网!界明双目赤红,一口气就斩杀上百士兵,宛如地狱鬼神的目光牢牢锁定陈郡守,口中吐出阵阵邪笑:「天下有罪,无所不杀,孽障纳命来!」
  陈郡守吓得屁滚尿流,撕开嗓子叫道:「快,快放箭射死这个秃驴!」
  弓箭手立即挽弓拉弦,对着界明便是一轮箭雨,随即火枪手填充弹药,开火射杀。
  箭矢,火弹迎面而来,界明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难民惨烈的死状,一口邪火烧心而上,抡起血刀使出「镇魔戒刀」,佛家至刚至大的刀法,虽有镇魔之威,却留有三分余地,然而此刻的界明势若疯魔,招式只攻不守,刀意更是杀心无限,几刀劈出,顿时掀起万丈血浪,地上的鲜血竟呼应其刀决变化,组成一尊凶神恶煞的血佛。
  血佛显魔相,不但将箭矢火弹挡下,更生出一种异能,眨眼间便将弓箭手和火枪手的血气抽吸一空。
  先是单刀斩杀一百士兵,如今界明随手便又夺去两百士兵的性命,这份凶威已经深入每一个人心中,哪还敢面对这名僧人,吓得丢下武器逃命而去。
  界明杀心如狂,断罪执念已然反噬佛根,持刀便去追杀逃兵,只要被他追上的士兵,皆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慌乱之中,界明目绽邪芒,在人群中寻找祸首行踪,只见陈郡守手忙脚乱地跟着亲卫逃命,界明冷笑一声:「逃命?痴心妄想!」
  界明手掌一翻,大梵圣印随心而生,卍字佛印凌空打下,然而此次的佛印却是金光之中带着丝丝诡异血芒。
  澎湃掌力从天而降,陈郡守的二十名亲卫被震得脏腑破碎,当场毙命。
  陈郡守也被掌力掀翻在地,界明一个纵身闪到他的跟前。
  陈郡守吓得浑身哆嗦,眼泪鼻涕直流道:「大师饶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界明眼露邪芒,嘿嘿冷笑,缓缓举起手中血刀。
  就在刀锋即将劈下之时,一声娇弱的女音响起:「大师……」
  堪比清明梵音的哀吟,竟将界明初心唤醒,望着这满地尸骸,不由暗自懊悔:「该死,我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他又看了看陈郡守,怒道:「狗官你可知罪!」
  陈郡守磕头道:「小人错了,小人错了,还望大师饶我一条狗命。」
  界明心忖道:「此人乃是朝廷命官,若杀了他恐怕会引起诸多事端,倒不如将他罪行昭告天下,叫他在天下人面前伏诛,也好给这些惨死难民一个交代。」
  于是一脚将他踢开,赶紧回去查探方才声音的主人——阿缨。
  断臂少女脸色惨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望着界明道:「大师,快走……」
  少女重伤之际任不忘恩人安危,界明苦叹一声,将她断臂的血脉封住,暂时止血,背起这昏迷的少女离开这片修罗屠宰场。
  阿缨伤势极重,界明耗尽心力才将她残命救活,但却无法还她一双健全的手臂,然而有些事情对于阿缨来说却比残废还要痛苦。
  界明望着昏睡不醒的少女,心中一阵惆怅,不知如何宽慰她。
  轮番激战,界明亦是元气大伤,唯有盘膝坐下,合目养息,定入虚空,但脑海中始终浮现着那种种不堪的情形,佛门污垢,阿缨受辱,阿祥惨死,难民含泪……种种这般竟成心魔,那口饱饮鲜血的朴刀似乎也感应到界明的意识波动,倏然绽放出诡异红光。
  界明睁眼,却见身处虚无幻象,那种种惨象扑面而来,叫他难以喘气。
  蓦然,幻象再变,两道身影对持而立,竟都是界明的容貌,然而却是一者佛相慈悲,一者万罪邪杀。
  两个界明同时而动,各展拳脚,誓要压倒对方,慈悲法相使了一招大梵圣印,而那边的罪愆魔身亦是使出同源之招,然而却带着魔氛邪气,两个卍字佛印凌空相撞,顿时佛光战魔气。
  倏然两人招式再变,竟将佛门绝式一一使出,然而无论慈悲法相用什么招数,那个罪愆魔身都会使出同样的武决,一时间竟是难分高下。
  声影袭心,震慑空明,非魔非佛,似幻似真,界明谨守灵台,默念佛经以求镇压心魔,然而越是镇压,心魔反应越是剧烈。
  恰见意识幻象之中,佛身魔体斗法三千,生灭只在顷刻,然而引入界明识海中的人间惨剧再度浮现,如此一来,魔体再添三分凶煞,掌势轮转,竟将佛身压倒,界明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眉宇之中涌起阵阵黑气,双眼再度闪烁邪芒。
  「大师!」
  眼看多年修行将要崩毁,却听天籁轻声响起,再度唤回界明禅心,意识之中的佛魔斗法,不比现世轻松,界明睁眼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不由暗叫惊险:「差点就着了相,善哉善哉!」
  阿缨虚弱地道:「大师,你没事吧……」
  界明笑了笑道:「小僧无事,女施主莫要挂怀,养好身子为上。」
  阿缨在疗伤期间也并非时刻昏迷,偶尔也会醒来,她醒来后便询问阿祥的状况,界明不懂撒谎,只能知无不言,阿缨心有七窍,从界明的表情便推出了真相,哭了几声又昏睡过去。
  「大师,你说什么是佛?」
  阿缨喃喃问道。
  界明愣了愣,低吟片刻道:「佛在心中,不在世间。」
  阿缨凄然笑道:「那我们信的佛难道只是一场虚幻?」
  界明摇头道:「非也,佛是大慈大悲,佛是心系众生,佛是随缘了业,佛是修一切善,佛是正知正见,佛亦是圆满智慧,总之佛便是人心。只要人心向善,佛自然会保佑。」
  阿缨道:「那佛会保佑陈郡守吗?」
  界明道:「不会,这种人只会下十八层地狱!」
  阿缨又问道:「阿祥他会去那里?」
  界明心头一阵抽搐,强忍欢笑道:「阿祥心地纯真,当然是去极乐世界。」
  阿缨眼中泛起几丝喜悦的泪珠,笑道:「那佛会保佑我么?」
  界明顿时一愣,想了想道:「阿缨你心地纯良,乃是大福源之人,如今所遭受的种种不幸只是魔考,只要你秉持初心,定可得到大欢乐。」
  阿缨笑道:「大师你就是阿缨的佛,阿缨这辈子只信你。你一定会保佑阿缨的,对吗?」
  界明点头道:「小僧定不会让阿缨再受任何伤害。」
  这段日子,界明除了照顾阿缨外,还要与自身心魔抗衡。
  阿缨也天天缠着界明,要他讲佛经故事,每次向阿缨讲解佛经,界明心中就多一份清明,那日在意识中出现的魔身也渐渐消失。
  过了三个月,阿缨的元气渐渐恢复,她也适应了只有一根手臂的日子,界明心想也该是回山禀告师长,请佛门高僧出来主持大局,还那些惨死难民一个公道。
  阿缨听到界明要离开,顿时两眼泪汪汪,用剩下的右手死死拽住界明的衣袖,哀求道:「大师,别丢下我。」
  界明看着眼泪摩挲的少女,心头一软,于是便点头道:「也罢,我们便一起去揭穿陈郡守的罪行吧!」
  一僧一俗,再入红尘,当进入凌飞郡后,竟发现大街小巷都贴满通缉犯的画像,那名通缉犯竟是界明。
  界明定神一看,画像下写着这么几行字:「魔道恶僧,扇动流民造反,屠戮白马寺僧侣,残杀官兵,告发者赏银一千两,擒杀者赏银五千两。」
  阿缨气得俏脸煞白,伸手便将皇榜撕下,丢在地上一阵乱踩。
  她这一番举动也引起了行人的注意,界明见状急忙拉她离开。
  两人迅速离开凌飞郡,然而行至半途,却见佛光大炽,界明定神一看竟是雷锋禅寺的长辈——燃灯罗汉。
  界明急忙行礼道:「弟子见过燃灯师叔。」
  燃灯罗汉蹙眉道:「界明,你这回祸可闯大了。」
  界明一愣,已经将事情猜到了八九成,寒声道:「师叔,此间曲折一言难尽,这种种一切皆是奸人作祟。」
  燃灯罗汉叹道:「界明啊,陈郡守上书朝廷,说你煽动流民造反,又弑杀官兵和白马寺僧侣。哎……如今失态严重,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已经不再是佛界一家之事,三教下令要将你押解至万松岩候审。」
  界明微微一愣,伸出双手道:「师叔请动手吧,弟子一片丹心可照日月,不惧那些流言蜚语。」
  阿缨急忙拦在界明跟前,含泪道:「大僧明鉴,界明大师慈悲为怀,这种种一切皆是陈郡守的污蔑之词,其实他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燃灯罗汉叹道:「这一切留到万松岩再说吧,到时候陈郡守也会到场,姑娘不妨与他当面对质!」
  阿缨还要辩驳几句,却听界明说道:「阿缨切莫多言,小僧心意已决。」
  在楚江北岸有一处奇山,全山上下只有松树长青,再无其他花草,故而名曰万松岩。
  今日三教公审,风云齐聚万松岩,三教之高层同时驾临此地,顿时气流涌动,威势逼人。
  却见高台之上,一名白衣儒生手掌一扬,一座麒麟琉璃锺缓降而下,万松岩顿时清风暗送,檀香四绕。
  围观之人足有上千,除了三教弟子外,还有不少名门正派之来宾,更有朝廷代表,由此可见此事非一言两语可以平息。
  白衣儒生身畔各有一道一佛,佛者正是燃灯罗汉,道者乃正一天道之八极真人,而白衣儒生正是学海儒门三脉之雨卷楼楼主——靖海。
  靖海乃三教教主委任之公审主裁,八极真人和燃灯罗汉分列左右判令,协助靖海举行三教公审。
  靖海朗声道:「时辰到,带界明僧人上万松岩,敲响麒麟锺!」
  界明缓缓踏出,拾起竹色锺锤,轻敲麒麟琉璃锺,只闻锺声清亮,带着丝丝悦耳天籁。
  麒麟乃是公正神兽,而竹色锺锤亦象征着竹子的刚正不阿,从中表现出此次公审的立场和决心。
  界明敲响麒麟锺后,朗声说道:「圣锺敲响,小僧界明将对今日所言负起责任!」
  界明敲钟后,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竟是陈郡守。
  陈郡守朝界明冷冷一笑,也学着界明那般敲钟宣誓,看得界明一阵恶心。
  靖海说道:「公平锺响,万松岩上不容反复!陈郡守将你欲状告界明之辞一一诉说吧。」
  陈郡守昂首道:「今日,吾陈清平状告僧人界明三大罪状。第一条,界明身为僧众,不顾难民疾苦,妖言惑众,扇动流民犯上作乱,弑杀官兵。第二条,界明见罪行被白马寺主持定印揭穿,杀心顿起,屠杀白马寺上下僧众。第三条,界明身犯色戒,与流民女子恋奸情热,行污秽之事。以上三大罪望靖海楼主慎加审理!」
  靖海一蹙眉,目光不禁瞥向隐藏在人群中的一名男子,此人姓周名湖,正是当朝周贵妃之父,位列国丈之位,而陈郡守则是周湖一脉,更是朝廷要员。
  此番说辞,看似理据十足,实际在靖海眼中却是破绽百出,心知界明无罪,但却不得不思量这背后深意。
  扇动流民造反,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
  靖海默默沉吟几声,朝界明望去,说道:「界明,你有何话可说?」
  界明昂首道:「回禀楼主,小僧并无扇动流民造反,而白马寺僧众乃是犯戒在先,是他们为了保住秘密要杀小僧灭口,小僧不得已才自保反抗。而杀害官兵更是无稽之谈,因为从头到尾都是陈郡守所造之业,他纵容儿子行凶,借着收容难民之名,与白马寺僧众联手囚困女子,以供其自身淫辱亵玩,事态暴露后,陈郡守便滥用职权,试图杀人灭口,将一千难民通通杀害。」
  靖海蹙眉道:「此事可有证据?」
  界明想将阿缨说出,但却转念一想:「阿缨惨遭那些畜生淫辱,若让她出来作证,定会将当日之事公诸天下,对她的名节是大大有损。」
  想到这里,于是便改口道:「难民全部惨遭毒手,无人可以作证。」
  陈郡守嘿嘿一笑,冷冷望着界明道:「如此说来便是死无对证,你想怎么将污水泼到陈某人身上都行喽。」
  靖海脸色一沉,另外佛道两人也是脸色不佳,在公审之前,三人早就知晓阿缨的存在,只要她出面指证陈郡守,三教便可联手替界明洗脱冤屈,从而趁机反将皇甫武吉一军,可是如今界明竟说无人作证,如此一来叫他们也难以保全这名弟子。
  燃灯罗汉蹙眉道:「界明,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话啊!」
  界明咬牙道:「弟子所说之言皆是实话,吾相信一切公道自在人心,善恶终究有报!」
  燃灯罗汉只有无奈苦叹,然而他目光所向竟看到周湖在阴阴冷笑,他顿时明了在胸:「原来这陈郡守背后有人指点,就连界明顾全女子名节的事情都算计在内,果真狡猾老练,难怪陈郡守敢出面与界明对峙。」
  陈郡守见界明拿不出证人,脸上顿显得意神色,笑道:「你这西贝货当然找不出证据和证人,本官却是有你血淋淋的罪证。」
  于是便说道:「诸位高人仙长,界明当日用一口血刀屠杀我麾下兵甲,那口刀魔魅邪恶,不似正派所有,此刀正是界明背后之物。」
  靖海不由一愣,蹙眉道:「界明,将你背上行囊打开,将里面之物呈上。」
  界明应了一声是,便将背囊打开,只见里边红光绽放,一口血刀猛然跳出,竟似有生命般朝陈郡守劈去。
  界明暗叫不妙,此刀乃是吸纳难民精血而成,蕴含着难民的怨念,如今陈郡守这仇人就在眼前,血刀受到怨气驱使当然要手刃仇人。
  众人那曾想过此刀如此凶煞,一出鞘便要是渴饮鲜血,三教高手来不及应对,只见刀光划过,陈郡守顿时身首异处。
  诛杀祸首后,血刀在空中打了个转,发出尖锐的刀鸣声,似乎在宣泄那深深的怨气,过了半响后,刀身回落,倒插在地面上。
  斩杀仇人,刀中怨气得以释放,万松岩上空顿现邪云血雾,种种异像是众人膛目结舌。
  周湖立即跳出来道:「好个佛门弟子,竟然藏着如此魔刀,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害陈郡守,尔等心思昭然若见,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周湖得势不饶人,借题发挥,要将界明打入死牢,更要趁机撕开三教的防线。
  燃灯罗汉又惊又怒,公审之际陈郡守被血刀斩杀,如此大事便是三教教主亲临也难以善后,只能忍痛道:「界明,此刀你究竟从何得来,快一一招来!」
  界明无语,当初他也发觉此刀之邪异,但怜悯刀中亡魂悲苦冤屈,所以便一直带在身上,希望有一天能够揭露陈郡守罪行,还亡魂一个公道,减轻他们的怨气。
  界明苦叹无语,只是咬牙道:「此刀乃是被陈郡守迫害的难民怨气所化,如今见到仇人便失控至此,这也算是天理循环屡报不爽。」
  周湖喝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畏罪,才暗中用妖法杀害陈郡守。身为佛门弟子,不但犯下如此恶劣罪行,还敢污蔑朝廷命官!」
  他故意加重佛门和朝廷两个词的语气,便是要将天下武林的矛头引向佛门,败坏佛门甚至三教的名声。
  燃灯罗汉等人暗自叫苦,本来没有证人,以他们三人之力周旋或许还可以保住界明生机,如今陈郡守被界明的佩刀斩杀,他们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
  就在这时,一声娇脆的女声响起:「界明大师不是坏人,界明大师是活佛!

  只见一名独臂少女从人群中挤出,不顾一切地扑上万松岩,张开仅存的一根手臂挡在界明跟前,含泪道:「大人,界明大师是冤枉的。」
  周湖脸色一沉,怒容满面地道:「你是何人!」
  阿缨咬唇道:「大人,奴家乃是赤水河难民,从头到尾都是陈郡守和他的儿子所为。」
  她咬唇含泪将陈家父子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更不顾自身名节,将自己在白马寺的遭遇说出,听得众人无不咬牙切齿,大骂陈家父子禽兽不如,一些热血的武林人士还蠢蠢欲动,要将陈郡守的尸体鞭尸三日。
  周湖大喝道:「大胆刁民,胆敢污蔑朝廷命官。」
  阿缨被吓得娇躯一阵哆嗦,但还是倔强地道:「大人,民女句句实话,还望大人明鉴。」
  周湖冷笑道:「界明和尚分明说难民都已经遇害,你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证人?」
  靖海等人顿时满肚子苦水,这阿缨的出现更加让形式变得不利,周湖此刻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无论事态真相如何,他都可以用界明方才的证词将阿缨所说的真相颠覆。
  周湖哼道:「本官看你这女子对这和尚眉来眼去的,分明就是他那个姘头,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为的就是给你姘头脱罪!」
  就在周湖想趁机发挥时,靖海、燃灯、八极三人竟同时出手,朝着界明扑来,打断周海后边的话。
  他们知道若再给周海说下去,界明的处境便会更加不妙,干脆先出手,借着清理门户的名头打断周海的说辞。
  面对师门长辈,界明不敢放肆,只能任由对方掌力加身,一个照面便被打得口吐鲜血,但三人暗中留情,掌力收回五分,界明才得以保全性命。
  燃灯罗汉暗中传音道:「界明师侄,今日将你武功废去,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界明不解,立即回音道:「师叔,这是为何?」
  燃灯罗汉苦叹道:「我们都知道你是无罪,但周湖步步紧逼,而且种种证据都对你不利,只有出此下策才能堵住外人的嘴,日后再另行打算。」
  界明顿时无语,心中只是默默地叨念:「我明明无罪,为何要向这些狗官认罪,为何,为何……」
  周湖眼光毒辣,看出其中猫腻,扬声冷笑道:「三位贤人果然刚正不阿,大义灭亲也。但此子魔功深厚,三位未必能够制服他,不如让周某助三位一臂之力。」
  他话音未落,身后倏然窜出五道身影,其出手迅猛,就算比起靖海等人也不逊多让。
  无人联手直取界明首级,三教判令不由暗自着急,这周湖打着除魔旗号,若三教之人再阻挠,便是有结党营私,包庇弟子的嫌疑。
  界明那会坐以待毙,怒喝一声便出手抵抗,但他受了三教判令重掌,伤势不轻,一交手便落在下风。
  这五人乃是大内侍卫中的佼佼者,此番出宫便是要助周湖打击三教势力,界明伤体迎战,瞬间便是险象环生。
  接了三招后,界明顿时口吐鲜血,一个大内侍卫看准机会,便是一掌击向界明心口。
  就在此时一道纤弱的身躯横空扑来,硬生生地挡在界明跟前。
  轰隆一身,阿缨被打得血脉破裂,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血光,跌落在血刀旁边,那一身精血从伤残的娇躯内涌出。
  界明大喝一声,不顾伤势再提十成元功,连续拍出五个大梵圣印,金华卍字印刚猛威势,将五名大内高手生生击退。
  「阿缨!」
  界明急忙过去抱起这个独臂少女,颤声道,「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啊!」
  阿缨咳了几口鲜血后,凄然一笑,说道:「大师……阿缨能不能够去极乐世界……」
  界明眼泪直流,咬牙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阿缨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那我可以去找阿祥了,他那么小个孩子在那边一定不懂得穿衣服,睡觉还会踢被子……我正好过去照顾他……」
  界明一边流泪一边说道:「极乐世界遍地都是鲜果,就连水也是甜的,你们在那一定不会挨饿,那里也有神仙菩萨,罗汉金刚,他们会保护你们,你们不会被人欺负……」
  阿缨咳嗽道:「阿缨不要什么神仙菩萨,我要大师,大师就是活佛,你会保佑我们的……是不是?」
  界明刚想说一声是,却发现阿缨已经没了气息,瘦弱的身躯渐渐冰冷,唯有那艳红的鲜血朝着血刀涌去。
  界明想流泪,却发现眼泪已经流干了,想哭喊,却发现吐出的是无助的惨笑。
  「哈哈……」
  声声诡笑,象征着初心泯灭,慈悲散尽,预示着魔身降临,界明一手握紧刀柄,一手抱起阿缨的尸首,缓缓站起身来。
  眼睛一片灰暗,不再昔日清明,唯有丝丝血光徒留人世,在场之人触之无不心寒。
  「为何一念向佛,心怀慈悲,始终难逃苦海沉沦?为何遵循天理,赏善罚恶,却换来一身尘埃?为何纯粹真心,无垢赤子,却是受尽欺辱,伤痕累累」
  界明喃喃自语,一步一问,一问一杀,转瞬之间便斩杀数十名朝廷高手。
  眼见界明显露魔胎,燃灯罗汉急忙喝道:「界明快快丢下那口魔刀,抱元守一,稳固禅心!」
  界明哈哈笑道:「魔刀是何物,禅心又是何物,庸人愚昧也!」
  燃灯罗汉急得跺脚道:「界明多年修佛,一身功德来之不易,快快静心抵御心魔!」
  界明淡淡笑道:「功德何在,吾只看到满地的污秽鬼魅,愚弄苍生的罪人!

  说话之间血刀一挥,那五名大内高手顿时授首,随即界明身形一动,刀锋直指周湖喉咙,冷然笑道:「你罪孽深重,授首环罪来!」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周湖竟被血刀绞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燃灯罗汉大喝道:「孽障,快快放下屠刀!」
  界明横刀而立,望着万松岩的芸芸众生,冷笑道:「吾灭罪断业便是孽吗?
若真如此,那吾便舍弃入魔,永世成鬼,手持屠刀亦要斩断天下罪愆!」
  燃灯罗汉跺脚道:「界明杀戮断罪乃是执念,你快快收手,只要你肯放下屠刀老衲愿意替你担下一切!」
  界明哼道:「杀戮是执念,那放下屠刀可是执念乎?」
  界明机锋尖锐竟辩得燃灯罗汉为之语塞,哑口无言。
  界明阴沉冷笑道:「既然连师叔也看不到弟子心中本意,那弟子还有何话可说,唯有杀生断罪,血海无悔也!」
  三千世界三千法,万松公审灭禅心,一念地狱一念佛,罪愆血海铸万刹!往灭途中,杀生路上,一口戮血罪刀,一名罪佛愆僧,只为守护心中方寸净土,怒然挥刀,究竟是谁被杀,又是何人受杀?缨详姐弟含恨蒙劫,一片赤诚惨遭践踏,世间何谓正邪,究竟孰佛孰魔,界明自问,愆僧无语。
  血雨腥风,唤起不堪回忆,勾动万劫心魔,愆僧苦笑,无言以对。
  虽然只是刹那间,愆僧仿佛过了千万年,阵阵魔考迎上心头,不由冷笑以对:「心魔么?煞域的伎俩也不过如此!」
  饿鬼道阵法亦有勾动心魔的奇效,殊不知愆僧一身修为皆源自灭罪断业的执着,心魔越重,其杀心越强。
  那阵阵血雨腥风只是徒增罪佛狂态,转眼之间便见嚣狂佛眼,如来成魔!「
煞域阎王,跳梁小丑,还不滚出来受死!」
  愆僧衣衫一摆,顿时祭出戮血罪刀,只见血红刀光划过夜空,挡道饿鬼纷纷湮灭,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佛之相,魔之魂,愆僧刀锋急扫,再起禅孽魔经,一招「阿鼻受刑」
  劈开万丈血路,更是一招斩出幕后黑手。
  饿鬼消散,血雨乍停,腥风止息,只见阎王现真身,守阵之人正是十殿阎王之——宋帝王!魔尊冷笑一声,缓缓逼近宋帝王,说道:「小小煞鬼,竟妄想在本尊面前卖弄心魔,不知天高地厚!」
  宋帝王浑身阴气加持,不惧魔尊与愆僧两大高手的威压,凌然挡关。
  魔尊冷眉一挑,正想出手教训却见愆僧血刀一横,将他拦住,「魔尊,此人交予愆僧便可!」
  魔尊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师要同他单打独斗,那本尊便在一边掠阵。」
  愆僧杀意冲霄,宋帝王也不敢怠慢,缓缓收拢四周阴气,随即率先出手,一个阴火鬼雷丢向愆僧。
  愆僧血刀一横,使了一招「血海深渊」,只见刀气环绕尽削暴烈阴雷,无涯血海更是吞噬万鬼。
  被唤起阿缨姐弟的回忆,愆僧不但没有意念崩溃,反而更添凶狠,只见魔身舞血刀,佛体唤血海,有逾鬼神之威,断业涤罪,更显无上杀意!宋帝王见状饱提元功阴能,双手挥动召唤四方阴兵,眨眼间便是千兵万马齐出。
  愆僧冷然直视,反手使出「万佛魔障」,先以佛光度化阴魂,再以魔气吞噬恶鬼,阴兵在瞬间便被斩杀过半,随即愆僧再出一招「魔佛梵火」,借着灼烈火焰焚化阴魂,烧得遍地哀鸿,赤土焦炭。
  宋帝王怒提真元,使出藏玄冥功,引动九霄绛雷辟天而下,十地血电破土而出,将愆僧围在其中。
  只闻一声闷哼,愆僧被雷电所伤,顿时袈裟焦黑,口鼻流血,看得端木兄妹一阵胆颤。
  宋帝王有阴能加成,威力倍增,一招便将愆僧攻势压下,更把他震得口角溢血,一招挫败佛魔功体的异数,宋帝王不免洋洋得意:「怪和尚,在本王面前那容尔等嚣张,乖乖受死,做本王阴兵吧!」
  那边的魔尊忽然冷笑道:「仗着区区阵法便敢目中无人,果然如传言所说,十殿阎王之中宋帝王乃是最不成器的一个!」
  宋帝王大怒道:「魔尊你别太张狂,待本王收拾了这和尚便轮到你了!」
  魔尊哈哈大笑:「无知小儿,你若能再撑三招,本尊便当场自刎!」
  豪言壮语,不但宋帝王惊愕,就连端木兄妹也是一脸茫然。
  宋帝王气道:「魔尊你小心大风闪了舌头!」
  魔尊冷笑道:「无奈魔界至尊,一言九鼎!」
  宋帝王大喝一声:「那你就等着洗干净脖子吧!」
  话音未落,他再度催动阴能,只见四周绛雷宛如猛虎出闸,血电恰似毒蛇乱舞,震得地面疮痍满目,惹得阴魂纷纷叫好。
  「魔尊好气度,那愆僧岂能让你失望!」
  愆僧一把扯下脖子上的血色佛珠,挂在手上,转身一扬,只见梵文魔字应声而起,无穷魔气组成卍字法印,旋转而动将那些绛雷血电纷纷震散。
  前招未尽,后式已来,愆僧手掌一挥,源自大梵圣印的魔道佛掌立即击出,正是——魔相佛印。
  魔气法印威力无疆,不但击散周围阴气,更是化作一尊魔魂巨佛,邪目圆瞪,只见生出千手万掌,恰似海涛怒潮般地朝宋帝王拍了过来。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28:10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9回 地狱无门】
         一道火箭直冲云霄,恰是来自饿鬼道的信号,远在地狱阵中的任平凡不由蹙眉道:「天阵、饿鬼阵的主阵者已经被制服了,但魂气却未溢出,看来这两个阎王只是被打成重伤而已。」
  昆仑子道:「妙哉,这六道轮回阵已破其二,此番战役看来取胜在望。」
  儒道双锋正在谈话之际,忽闻一声冷淡响起:「两位,莫要高兴太早。」
  只见沧释天从后边走来,眼中挂着一丝凝重地道:「天、饿鬼两阵之人乃是泰山王和宋帝王,此二人在十殿阎王中只是末流人物。眼前这个地狱阵,恐怕非易于之辈。」
  儒道双锋对于邪神依旧是心存仇恨,若非为了破阵早就拔剑与他打起来了,如今他忽然插嘴,两人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杨烨问道:「邪神可知这地狱阵的虚实?」
  沧释天眯着眼睛道:「还是军神沉稳冷静,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他语带双关,看起来是在赞赏杨烨,实则是在讽刺儒道双锋。
  任平凡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沧释天淡淡笑道:「既然任兄发话,那沧某便放几个屁吧!」
  任平凡顿时一愣,脸色阴沉,沧释天这句话可圈可点,看似自贬身份,实际上连任平凡一起骂了。
  先是任平凡的言辞「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而沧释天则顺水推舟,说什么任兄发话,沧某放屁,将前后关联起来便是指任平凡也在放屁。
  沧释天不理会任平凡,将话题引回了地狱阵中:「阵法与主阵者一脉相承,主阵者修为越高,阵法也就越厉害,此地阴气沉重逼迫,给人一种地狱无门的感觉,由此阵局便可推敲出主阵者的修为高深。」
  杨烨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知这幕后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沧释天道:「吾等所面对的高手不是秦广王,便是阎罗王。此二人堪称煞域阎王之首,其修为恐怕仅低厉帝和符九阴一线。说不定能跟当日那个鹭眀鸾媲美!」
  当初鹭眀鸾面对妖族两大先天依旧逃之夭夭,那份修为当真不容小视,三教名锋虽与沧释天有仇,但也知道此人不会乱放厥词,听完此话三人脸色亦是深沉。
  杨烨说道:「对手虽然厉害,但我方有沧兄压阵,也不必过于担心。」
  沧释天嘿嘿一笑:「客气,沧某还得仰仗军神雄威以及三锋锐气的庇护。」
  地狱之中,步步惊心,入目之处尽是烈火与鲜血,看得五人是心惊胆战,便是双神那般的根基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
  杨烨只觉得两眼一阵眩晕,暗叫不妙,立即反应过来,催动元功抗衡阵法异能。
  另一边的沧释天亦是同时鼓动天穹妙法与光明业火两大绝学,借着天穹妙法克制阴功的特性对抗地狱幻象,再以光明业火焚烧万丈魔劫。
  杨烨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蹙眉道:「好厉害的幻术,杨某都差些失守。」
  沧释天道:「这心魔幻象如斯凶猛,也唯有轮回劫才有此威能。」
  这藏玄冥功虽是煞域武学之根,但能将此功法练到极致的人并不多,轮回劫便是藏玄冥功的最高境界,分为大小轮回劫,其中玄妙之处非笔墨可形容。
  话音未落,忽感四周气压聚降,一股雄沉威势铺面而来,沧释天顿觉陷入一片天旋地转,一口鲜血竟控制不住猛然喷出,就连运功抵御都来不及。
  一个照面打伤沧释天,杨烨顿时大吃一惊,反手使出一击「耀武扬威」,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却直指无形黑手。
  烟尘弥漫中,只见一道邪光划过,顿时地狱万象,轮回无边。
  极招相对,杨烨竟也是力弱半筹,被震得连退数步,但他却生出几分疑惑:「此人功力虽有阵法加持,但也不至于能够一招打伤沧释天。」
  他转目一看,只见沧释天已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
  白莲眼尖,惊叫道:「沧释天陷入心魔幻象中了,督帅千万小心!」
  杨烨闻言立即固守心神,谨守灵台,然而对方却不会让杨烨专心抗拒幻象,不停地催动地狱阵法,操控阴兵围剿杨烨。
  杨烨精元内敛,脚步简单踩踏,看起来就像是在出操,实际上却在阴兵的围攻中游刃有余。
  只见杨烨顺手抓过一名阴兵,双臂一扬,便将阴兵丢了出去,那名阴兵宛如炮弹般砸向西面的一处民宅。
  借阴兵传劲,隐藏之人再难隐匿,唯有出手抵挡军神浩大真气,只见阴兵无火自燃,随即爆炸开来。
  一名男子在万千阴魂的拥戴下缓缓踏出,只见他一身黑衣王袍,头顶九鬼金冠,俨然一副王侯装束,黑袍男子道:「军神果真名不虚传,秦广王在此拜候了!」
  秦广王自报名号后也不再罗嗦,手掌一挥,四周阴兵顿时化作阴火鬼雷,虽是同样之招,但论威力远在泰山王、宋帝王之上,抬眼望去唯有漫天雷火,让人找不出一丝喘息的空隙。
  杨烨浓眉一扬,投足踩下,一脚便掀起一块九尺宽大的石板,石板横空而起挡在杨烨跟前,轰隆隆地几声巨响后,石板也仅仅能够抵御半刻,眨眼间便被粉碎,而阴火鬼雷依旧猖狂。
  倏然一道劲风横扫而来,只见一杆方天画戟横空出世,正是杨烨之配兵——虎牙破军戟。
  战戟挥洒,打得阴火难越雷池半步,但秦广王竟能逼得杨烨动用兵器,已经足够让天下武林动容了。
  杨烨战戟绞杀,舞出一股庞大气流,将所有的鬼雷困在战戟周围,再大喝一声,神力一发,挥手又将鬼雷甩了回去。
  所有鬼雷集中到一点,论威力远在那漫天雷火之上,秦广王不敢怠慢急忙闪身避开,然而这万千鬼雷在一点爆炸,所产生的威力焉能小视,秦广王虽然没被正面击中,却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流震得口吐朱红。
  就在秦广王受伤的瞬间,看似着道的沧释天忽然跳起,一击「火蜃手」推了过来,秦广王猝不及防顿时伤上加伤。
  杨烨眉头一蹙,暗忖道:「这老小子还真够狡猾的,故意装死引秦广王出来,再趁着我打开战局的机会施加偷袭。」
  沧释天的行为看似卑鄙,但却是极为有效,一招便将秦广王打得重伤,方才秦广王也暗中偷袭沧释天,沧释天这一手也算以牙还牙,讨回一些利息。
  秦广王眼神一敛,大喝道:「自寻死路!」
  只见他双手撑地,地狱阵再生异变,只见周围的烈火和鲜血不住汇集,八方阴兵也随之应和,眨眼间地动山摇,房屋倒塌,只见一头巨大的鬼神缓缓从地下爬出,正是——轮回万劫,地狱惊变。
  地狱生鬼神,这头鬼神一声赤红,头有犄角,吞吐之间山河倒流,沧释天从圣极宗的卷宗里看过一些煞域的传说,一眼便认得此物,立即惊叫道:「罗刹鬼神?不可让他完成此招!」
  心知眼前鬼神不凡,沧释天率先出招,将天穹妙法的两大绝式:繁星落和星云爆,打向罗刹鬼神。
  杨烨见沧释天如此紧张,也不再留手,挥动破军戟,大杀四方,对着鬼神的双足劈去,谁料战戟竟被一股异力震开。
  杨烨定神一看,发现自己的这一击竟连对方的汗毛也打不下来。
  三教名锋立即拔剑出鞘,连气合招,三道巨大的剑气狠狠地劈在罗刹鬼的脖子,谁料这头凶神竟然连皮都破。
  秦广王轻巧地站在鬼神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下面的五人,说道:「诸位,小心了!」
  罗刹怒喝一声,挥拳便打,首要目标便是身负天穹妙法的沧释天。
  拳风凛冽,沧释天立即双手挥动,祭出「天火墙」,本是至刚至阳的物,但面对这阴邪冥力天火墙竟是一招被破。
  沧释天喉咙一甜,连退数步,立即运起天穹妙法自保,以星河太极图护住周身要害,豁出一身修为才堪堪接下这一拳。
  沧释天将鲜血吞入喉咙,叫道:「杨督帅,快打鬼神的七脉!」
  这头鬼神乃是煞域在太荒时期炼制的凶物,论威力也仅仅次于炼神浮屠和噬魂妖云的,当初大战,罗刹鬼神被三教打得粉碎,煞域出世后试图重练罗刹,但苦于没有足够的阴气养育鬼胎,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然而这头鬼神只有半数之力,身上还存在有致命的破绽,那便是七脉的之位。
  幸亏沧释天知晓煞域的一些辛秘,才能一语道出其中关键,但这也是煞域要除去他的原意。
  秦广王脸色一沉,暗骂道:「好长的舌头,待会定要将你打下拔舌地狱!」
  秦广王的一丝怒意落在杨烨眼中,他马上推断出秦广王被沧释天说中了要害,于是喝道:「三锋助我!」
  三教名锋会意过来,挥剑直取鬼神七脉所在。
  正所谓人有阳气,鬼藏阴气,所谓鬼之阴气便在阴脉中循环流动,犹如活人体内气息的运转,只要截断这些阴脉,鬼魂便要魂飞魄散。
  若将罗刹鬼神比喻成武林高手,那七脉便是他真气运行的关键部分,相当于武林高手的罩门,只要这七脉一断,鬼神便得费功。
  君子意、白虹刖、般若忏,三口宝剑闪电般斩在罗刹其中三脉,然而鬼神阴力循环不息,一下子便将三剑弹开。
  沧释天跺足道:「要同时斩断七脉才可制服之物,杨兄快快与吾联手!」
  倏然罗刹嘶吼,头顶的一双犄角立即凝聚出一团黑色气流,阴能涌动,乌云遮掩。
  心知鬼神极招再出,双神顿起绝式,只见军神战戟划出凛然兵威,邪神光火焚烧乌黑鬼云。
  罗刹再发一声怒吼,双目顿时射出两道奇光,所过之处泥土溶解,金铁化水,双神立即抽身躲闪,谁料刚避过奇光,身后却有危机逼来。
  只见罗刹双手挥动,巨大的手掌宛如大山压顶,沧释天和杨烨竟好像两只苍蝇般被鬼神硬硬煽开。
  虽然根基足以抵御这一掌,但双神也被打得筋骨欲裂,百骸剧痛。
  就在双神失利的刹那,秦广王再运阴功,使出小轮回劫,挥手甩出三宛如螺旋钻般的气劲,三教名锋只觉得此招锐利无匹,堪比神兵利器。
  三人配合默契,只见昆仑子挺身上前,一剑起双卦,同时施展「坎月烟水」
  和「兑爻王泽」
  两招,水卦绵柔,泽卦粘稠,这两卦皆是御力化劲的招数,先消解小轮回劫的三成威力。
  随即任平凡趁势出剑,君子意潇洒挥舞,墨痕七行应声而动,只见「竹蕴十德」
  先削阎王两成凶威,「春蚕吐丝」
  缠绵之间再化三分真力。
  面对只余两成威力的小轮回劫,白莲游刃有余,一招「人心无常」
  化出红尘百态,终止那无尽轮回。
  秦广王微微一愣,忖道:「这三教名锋联手合招着实厉害,三人联手竟比沧释天和杨烨其中一个还要优胜几分。」
  三锋并器,便是先天也要稍逊半分,所以当初的皇宫大战,沧释天要让手下将三锋分开,不然的话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得三锋相助,双神顿时回过气来,杨烨举起战戟,朝着罗刹灵台眉心抛去,蕴含军神雄力的一击顿时钉入罗刹眉心,随即破军戟内藏的真气立即爆发,顺势流转罗刹阴脉,以至刚至阳之力锁住罗刹阴气。
  沧释天见状立即出手,反手丢出四道火箭,正是「锁魂炎」,这四道炎气再将罗刹四肢扣住,双神配合立即受到奇效,罗刹暂时失去行动力。
  看到罗刹被锁住,杨烨心忖道:「仙宗教主所赠之符咒效力只有一个时辰,若再不快解决此物,我们都要一败涂地。」
  沧释天身上也挂着一枚「辟鬼丹」,正好抵消阴气,才能发挥全力,但也有时间限制,所以他也十分着急的药击败秦广王。
  只见沧释天再度运起天穹妙法,一道深邃的星河将罗刹淹没,随即星光绽放,浩大无匹的寰宇真元撞向罗刹肉身,打得罗刹连连哀嚎,随即沧释天再运光明业火,白色火光汇入星河之内,将罗刹烧得皮开肉绽。
  一口气连用两大绝学,沧释天也觉得气息不畅,于是叫道:「杨督帅,快快诛杀此鬼!」
  杨烨立即窜上到罗刹的鬼头上,一把握住破军戟,雄力一发,手腕一拧,竟硬生生地在罗刹的头颅上开了一个大洞,从洞中流出来的不是脑浆血肉,而是无数的鬼魂。
  罗刹吃痛之下,双手强行挣脱了沧释天的束缚,朝着杨烨抓来,就在此时白莲与任平凡左右挥剑,两道剑气将罗刹的两根胳膊削断。
  昆仑子沉喝一声,使了一招「震阙惊雷」,紫雷剑气直取罗刹喉咙,只听搜的一下,罗刹顿时身首异处。
  手落头断,罗刹已经不似,残躯之中不住放出阴能冲击沧释天的星河烈火。
  杨烨怒喝一声,战戟闪电刺出,正是军中的一种枪术,名曰「七星破营」,说的便是一口气刺出七下,讲究快狠准。
  七脉破,罗刹亡,千魂万鬼蜂拥逃窜,带起剧烈气流,卷得双神三锋难以睁眼,片刻过后,再度恢复风平浪静。
  杨烨眯着双眼寻找秦广王的踪迹,却发现眼前空空如也,幻象袭来。
  却见金戈铁马,少年挥戟,驱除蛮夷,光复神州。
  兵戈散去,忽闻香氛扑鼻,花丛之中一名盛装少女以扇扑蝶,玉容艳比鲜花;銮驾红妆,白妃入宫,正是九五大婚,普天同庆,却有一人借酒浇愁,半生与兵刃为伍。
  种种幻象,令得杨烨顿时心头一震,嗓子难吐半言,两眼一阵迷离。
  另一边,沧释天也开始露出狂态,手舞足蹈,有哭有笑。
  秦广王衣袖一摆,阵阵血雾涌出,将双神逐渐吞没,昆仑子顿时一愣,叫道:「狗贼,你做了什么!」
  秦广王淡淡笑道:「罗刹临死前会爆发最精纯的地狱邪元,借此威能本王将地狱阵法发挥到了极限,暂时请两大神者入梦一睡。」
  白莲俏脸一沉,寒声道:「你用的是地狱无门吧?」
  秦广王笑道:「然也,师太好眼光。可惜一头罗刹能够困住两大先天已经是极限,对于三位嘛,本王也只有费点功夫来送行了。」
  任平凡怒道:「夸口!」
  使了找鲲锋吐纳攻向秦广王,剑锋吞吐四方,恰似鲲鱼吸水,形成巨大漩涡。
  秦广王手指向天,顿时四方阴魂强行压下,任平凡只觉得手臂宛如灌铅,剑势难以吐实。
  「这是何妖法!」
  剑势不成,任平凡唯有强行收招。
  秦广王笑道:「阴魂对于本王来说不仅仅是燃火的材料,只要本王稍加鼓动便可教任兄感觉到千斤压顶,难动分毫。」
  话音未落,只见秦广王手掌一翻,四周阴魂汇聚而来。
  任平凡只觉身子沉重,便是连呼吸都困难几分,端的是举步难行。
  秦广王笑道:「此招名为万魂压顶,任兄好好享受吧。」
  昆仑子立即挥剑救援,却见秦广王衣袖一摆,再来一招万魂压顶,立即将昆仑子的剑锋压住。
  秦广王阴笑道:「压顶之后,便是鬼雷啦!」
  话音方落,儒道双锋身上的阴魂立即或作灼烈火雷,连环爆炸。
  两人心知杀招难避,只有硬着头皮催动十成元功护身,抗住鬼雷爆炸。
  虽是勉强保住残命,两人也被炸得衣衫破碎,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秦广王转头扑向白莲,出爪如电,直取佛者面门。
  白莲娇叱一声,抡起六道剑轮抵挡,使出「地狱罪愆」,秦广王觉得白莲的剑气极为锐利,犹在儒道之上,一时间也不敢正面敌对。
  白莲的六道剑轮是以六道为意境,如今这招地狱罪愆正好与地狱阵法呼应,使得威力倍增。
  就在秦广王退却之时,任平凡强压内伤,挥手使出一招「紫宸麟风」,只见麒麟祥瑞,剑气如虹,一剑划破秦广王衣袖。
  昆仑子大喝道:「狗贼也接我一剑!」
  道门绝剑,卦象加持,只见烈火化剑,封住秦广王下三路。
  白莲笑道:「好一招离日丹火,妙哉!」
  白莲说话间立即使出饿鬼剑道——饿鬼悲苦。
  秦广王大怒道:「竟敢在本王面前驾驭鬼魂,好大的胆子!」
  盛怒之下,小轮回劫上手,血海红光变作尖锥迎上般若忏。
  佛光慧剑对上阴冥血煞,激起万千沙尘,两人各自后退,然而昆仑子窥准机会趁机偷袭,一招「艮脉灵山」
  凌空劈下。
  秦广王反应迅速,真气灌入袖袍内,以此封住白虹刖。
  虽然挡住剑锋,秦广王却觉得泰山压顶,举步艰难,被这厚实沉重的剑气压得内息紊乱。
  昆仑子哈哈笑道:「秦广王,千钧压顶的滋味好受么!」
  昆仑子恼怒方才被万魂压顶挫败,于是以艮卦化山势,借此回敬秦广王。
  山势厚实,秦广王动作受限,任平凡立即挥剑,「枫红千舞」
  一出,剑气宛如枫叶飘落,绵柔细长割得秦广王遍体鳞伤。
  秦广王有阴气加持,再加上根基雄厚,伤势竟在瞬间恢复。
  任平凡暗叫不妙:「在地狱阵中此人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迅速恢复,而且气息源源不绝,如此一来,我们根本耗不过他。」
  任平凡于是叫道:「快快将他首级斩下,否则吾等定会被他拖垮!」
  秦广王不屑笑道:「任兄也忒小看本王了,击溃汝等还需要拖延久战吗?」
  冷笑未止,却见阎王奏杀,阴兵喝彩,正是秦广王的本命绝学——生死薄。
  只见一本死亡绝书凌空浮现,任平凡、昆仑子、白莲三人的名字立即刻在其中。
  三人只觉得全身精血似被抽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和苦闷。
  秦广王哈哈笑道:「三位名字已经出现在生死薄上,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昆仑子嘿嘿笑道:「以区区阴气幻化的计量也敢自称生死薄!」
  话音方落,只见昆仑子单剑驻地,发动坤卦剑势,正是「坤元极地」,剑气入土,催动地脉,引发大地震动,秦广王下盘再度失衡。
  生死薄虽可抽吸活人精血和魂魄,本来在阴气加持下,这套邪功堪比小型的噬魂妖云,凡是名字在上之人皆难逃魂离血干的下场,但生死薄也是武功中的一种,需知扎马步,稳下盘乃天下武功之根,下盘不稳任何武决皆难以施展。
  昆仑子这一手轻松瓦解秦广王的看家本领,然而秦广王招式再变,使出「勾魂夺魄」,但见生死薄中在添变化,鬼爪从中探出,抓向昆仑子。
  若论根基,秦广王着实不逊三教名锋任何一个,甚至直逼鹭眀鸾这等妖族天才,再加上有阵法加持,所以在地狱阵中他可以称得上无敌二字。
  昆仑子的剑气虽然干扰了秦广王的下盘,但秦广王仗着回气迅速,可以闪电变招,使得昆仑子方才的一剑变得毫无意义。
  但昆仑子身边还有两口名锋护持,只要昆仑子招式一老,另外两人便会挺身而出。
  白莲纤手一挥,斩出「天神伏魔」,只见九天神佛围绕四方,将那双鬼爪斩成两段。
  佛剑断鬼爪,儒道剑者誓破阎王死官,只见任平凡使出墨痕七行最终式——儒武破杀,一去无回的必杀绝剑穿透生死薄,刺向秦广王的胸口。
  生死只在数息,却见秦广王肉身寸断粉碎,化成点点尘埃,看起来就像是任平凡的剑气将秦广王绞碎一般,但实际上任平凡并未刺中秦广王。
  事态再度剧变,那漫天尘埃在飘到任平凡身后之时,竟然产生惊人变化——尘埃汇聚,再度组成秦广王。
  此等鬼术乃煞域千古奇招——冥魂解体,其本意便是将修炼者的身体变得似真似幻,人鬼难辨,当收到不可避免的攻击时,便可以此秘术将本身变成半魂之态,分化解离,从而躲过致命一击,并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组成实体,借此偷袭对手反败为胜。
  但如此奇招必须要有相当根基,而且一生最多只能施展三次,因为此招分裂身体的做法对元神和肉身都是伤害极大。
  以秦广王原本的修为根本施展不出「冥魂解体」,但借着地狱阵的加持,所以勉强施展了一次,躲过任平凡的必杀剑。
  忽如其来的变故,任平凡猝不及防,被秦广王的「小轮回劫」
  打中背门,不知道是秦广王耗力过甚,还是任平凡护身真气雄厚,这偷袭一击并未重创任平凡。
  秦广王偷袭一招后,立即后退,嘴角却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任平凡理顺内息,哼道:「秦广王你是给任某挠痒吗,这一下可是舒服得很。」
  秦广王显然是真元耗损极大,面色毫无血色,就是比周围的阴兵也好不看不了多少,微微叹道:「能够躲过任兄一剑,已经是本王的极限,哪还有能力重创阁下。但本王方才一掌并非要伤害任兄,而是毁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任平凡就在听秦广王说话的同时,发觉身体开始不对劲,不消片刻竟感到真元莫名耗损,眨眼间功力减弱七分,伸手一摸,发现胸口的符咒已经灰化。
  他们三人都佩戴者仙宗所赠的「纯阳符」,此符咒乃是道门上百名童声高手亦自身精血所画,蕴含着至刚至阳的童子气息,正是阴邪之物的克星,可保众人不被六道轮回阵影响功体。
  秦广王偷袭的一掌,其实是针对任平凡胸口的符咒,因为他施展「冥魂解体」
  后真气也耗损不少,而且也背负了不轻的内伤,短暂时间内也没办法重创任平凡,所以他干脆以剩余的功力打烂这枚「纯阳符」,借地狱阵压制任平凡的功力。
  先是以罗刹鬼神的怨气将双神暂时困住,然后在最不利的情况下破坏三锋联手,一举取得绝对优势,这秦广王每出一招都计算清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单是这份智谋足以凌驾各大阎王,堪称阎王之首。
  阴气加持,秦广王很快便恢复精神,虽然冥魂解体伤及根基,但三锋已去其一,形式顿时逆转。
  秦广王手掌一扬,分别向白莲和昆仑子丢出两道阴火鬼雷,逼得两人挥剑自保,随即他的手掌对准任平凡,猛然使劲,阴气招魂,瞬间任平凡便遭万魂压顶,行动顿时受制。
  任平凡此刻只有三成功力,那还能动弹,最要命的是这些阴魂不住地吞噬他的元功,吸纳其阳气,昆仑子眼见不妙,顿时施展先天绝卦最终一招——乾元擎天!只见他一剑至天,尽纳九天之气,那口白虹刖发出璀璨异光,随即一剑劈下,巨大剑气横扫而来,要替任平凡驱散身上的阴魂。
  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秦广王深知此理,那容昆仑子轻易救出任平凡,立即施展小轮回劫,强行架住天卦神剑。
  只听轰隆一声,秦广王被震退数步,嘴角渗出鲜血,看似吃了大亏,然而一声惨叫却让战况再度变化。
  任平凡此际气脉断裂,丹田破碎,一身雄厚真气荡然无存,元功更被阴魂吞噬,儒门神剑——废功!「书呆子!」
  「任兄!」
  随着两声悲呼响起,秦广王再度拟定战略:「任平凡虽然武功尽失,但佛道双剑依旧难缠,既然他们三锋情谊深厚,那便就此下手,再折一剑!」
  秦广王扭头扑向倒地不起的任平凡,白莲顿时大惊,提气轻声,施展「罗汉步」,娇躯化作疾风试图截下秦广王。
  行至中途,却见秦广王步法一拧,竟杀了个回马枪,与白莲撞在一起。
  白莲正想挥剑迎敌,却见四周阴魂加身,心知对手又要施展「万魂压顶」,于是舞剑护体,抖出万千剑影将阴魂击退。
  秦广王蓦然阴笑,手指一点,白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顿时倒地。
  昆仑子大惊失色道:「你对师太做了什么!」
  秦广王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趁师太关心任兄之时,引发师太心中执念,请师太到幻境一游罢了。」
  昆仑子脸色一变,顿时知晓秦广王的深意,原来他是故意向任平凡下手,然后让他们两人为任平凡担惊受怕,趁着两人心神大乱之际引发其中一人的执念。
  昆仑子倒抽一口冷气,就算任平凡不能参战,佛道联手也不见得会输,但秦广王竟在这转眼间将三教名锋各个击破。
  三锋去二,地狱无门,昆仑子顿感此战遥遥,等秦广王击败他后,陷入幻境中的三人便是有死无生。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28:31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0回 莲花情劫】
        云海山巅峰,清圣庄严,只见一座巍峨佛寺屹立云海之中,日有骄阳普照,夜有星月拥戴,千万雕塑宛如佛界护法,拱卫四周,正是佛门总坛所在——雷锋禅寺。
  初心泯灭,佛身负罪,万松染血,震撼三界。
  界明入魔,宣告佛界蒙劫。
  如此巨变生,佛宗再度敲响云钟,雄沉而又威压的雷音梵唱响彻云霄,预示着山雨欲来。
  大雄宝殿之上,千僧万佛经声弥漫,似乎在哀叹界明之遭遇,又似替惨死的生灵超度。
  佛界最高之梵文莲台之上,一名庄严佛者道:「界明之事,诸位有何意见?

  此人正是当时佛门教尊——普曜世尊。
  普曜法座之下便是四大菩萨,东面乃须弥勒菩萨,西面乃摩尼上师菩萨,南面乃韦驮菩萨,背面乃大悲菩萨,四大菩萨之下又有五大明王,而明王之下便是六界罗汉,居于六界尊者之下者乃八大金刚和十八罗汉。
  世尊开佛口,菩萨应佛偈。
  只闻须弥勒菩萨说道:「守正百年,瞬息着相。界明如今已是功德散尽,舍佛入魔,难返归途,依弟子看来,唯有行雷霆手段斩断罪业。」
  大悲菩萨说道:「界明入魔亦全非他的过错,吾等应该予他一个机会。」
  须弥勒菩萨道:「大悲菩萨,此僧已然坠入魔道,还要渡吗?」
  大悲菩萨反问道:「不该渡吗?」
  普曜世尊闭目低吟片刻,开口说道:「光如、白莲、五大明王何在?」
  「弟子在!」
  普曜世尊道:「汝等七人接吾法旨,即刻下山,务必找到界明,若他尚有悔改之意便助他退离魔障,若魔心亦深便斩断罪业。」
  接领法旨后,七人马不停蹄的赶赴万松岩,此处乃界明最后出现之地,三大佛者希望能在此寻得一丝线索。
  当时的光如便是现今的天佛,他与界明都是普曜世尊亲传弟子,早在数十年前已经随普曜修炼佛法,如今光如已经是一名四十出头的沉稳高僧,而白莲是普曜世尊新收的弟子,年仅十六岁,虽与光如界明同辈,但以年龄来计算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
  初次下山,白莲显得尤为兴奋,虽然修习佛法,但少女的天性却是掩盖不住的,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所幸光如佛法深厚之僧,对她的问题都耐心回答。
  日夜赶路,七人终于到达万松岩,甫一踏上,竟是难以置信的一幕。
  腐败腥臭的味道弥漫飘散,苍蝇尸咀,内脏断肢,宛如修罗屠宰,阿鼻地狱,光如与五明王这等高僧也为之动容,白莲更是不堪,俏美的小脸一阵惨白,捂住肚子一阵干呕,光如见状在她背后拍入一道真气,助她平缓抽搐的脏腑和气息。
  白莲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闭着眼睛,不住地哆嗦道:「师兄,这是真的吗……」
  光如叹道:「你当它真便是实,你若看他是虚便是假。」
  光如高深的禅理并非年幼的白莲所能领悟,她听后眼中更是疑惑。
  光如笑了笑,低吟经文,温和清圣的梵音让白莲心情渐渐平复。
  五大明王之一的丈轮明王从怀里掏出一个法论,口诵经文,唤起这佛界法器——昨日明轮。
  此物拥有重现过往景象之神效,丈轮明王便是要借此一探当日万松岩之事。
  只见法论转动,显出当初万松岩之战,端的是血海凶途,罪孽无边。
  只见一名浑身染血的僧人从尸体中踏出,那些尸体便是参加三教公审的武林人士,轮番激战,群侠蒙劫,唯有三人苦苦支撑,正是三教判令。
  只见界明身躯一晃,快得不可思议,眨眼间便冲到了八极真人面前,一招带着血光的大梵圣印击出,八极真人双臂顿时折断。
  那边的靖海大怒道:「魔僧快快住手!」
  说话间一招紫阳玄功打出,界明不躲不闪,竟以肉身硬抗。
  然而紫气却被一股青灰色的光芒震散,只见界明毫发无伤,冷笑道:「儒者庸俗,只达第六重的紫阳玄功亦妄想伤吾吗?」
  话音未落,界明反手便是一刀,只见血色霹雳划过,靖海两条腿被齐膝斩断,顿时血流满地,儒者哀嚎。
  燃灯罗汉鼓起余力,双掌齐施大梵圣印,卍字佛印冲向界明,界明冷眉轻挑,血刀顺一势削,佛印崩解,罗汉断首。
  种种血迹,幕幕罪行,骇人听闻。
  性子较为暴烈的忿怒明王气得双目圆瞪,怒喝道:「界明此子已是不可救药,若是撞上,吾绝不留情,唯杀而已!」
  禅悟明王道:「师弟切莫冲动,一切需得从长计议。」
  三藏明王蹙眉道:「按照法轮指示,界明应该是沿着赤水河而行。」
  沿着洪水泛滥的赤水河,一路上皆是饥饿难民,七人虽有救助之意,但苦于势单力薄,唯有避开难民而行。
  行到赤水河中游,明轮忽然照出一抹奇异,却见虚像之内,黑色魔气笼罩四方,随即魔气与界明的气息发生了短暂的接触。
  三藏明王道:「这股魔气十分精纯,此魔不简单呐!」
  忿怒明王道:「世尊法旨只针对界明,此魔非吾等目标。」
  丈轮明王道:「但此魔与界明有过接触,不可不防也。」
  禅悟明王蹙道:「那便兵分两路,一者继续追查界明行踪,一者探清魔气来源。」
  忿怒明王道:「对于魔气来源只需窥探一二,不必与对方纠缠,所以不必过多的分派人手。」
  光如主动请缨道:「既然如此,那便由弟子负责魔气的刺探。」
  丈轮明王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便分头行动。」
  五大明王与白莲顺着那股似佛似魔的气息继续追寻界明,行至云中山道,佛魔之气更加剧烈,丈轮明王示意道:「警惕!」
  众人立即敛神戒备,目光凝聚前方。
  渺茫中,只见佛之身,魔之魂,身负血刹万罪,轻蔑红尘生灭,众人蓦然得见,心中无比震撼,既有疑问,又有戒慎。
  忿怒明王哼道:「界明你可知罪!」
  界明冷然道:「吾有罪,汝等亦有罪,天下皆有罪!」
  忿怒明王喝道:「一派胡言!」
  界明拂袖道:「汝等动杀念了!」
  白莲看着这个师兄,心里不禁生出一丝丝的寒意,小手下意识地握紧佩剑。
  丈轮明王说道:「你之恶行已经传回雷锋,为何练成佛法,造就功德,却要自甘堕落。」
  界明冷漠而又坚定地道:「吾所杀,皆有罪!」
  大悲明王说道:「是否有罪焉能由你定论!」
  界明袖袍轻挥,一口血淋淋的魔刀横空出世,挑眉冷笑道:「若无罪,此刀之名从何而来?」
  三藏明王道:「此刀是何来历?」
  界明道:「此刀乃冤屈死者之血汇聚而成,专杀有罪之人,名为戮血罪刀!

  禅悟明王道:「朝廷贪官有罪,那燃灯罗汉等三教弟子又有何罪?」
  界明道:「三教自诩正义,实则藏污纳垢,名副其实!」
  忿怒明王大喝一声执迷不悟,抢先出招,掌势刚猛无匹,佛光之中带着梵字天火,誓助佛界异端。
  是谁执迷,是谁不悟,忿怒为除魔障,决杀罪愆佛者,然而界明沉着迎战,左手的念珠一挥,划出一道柔劲缠住忿怒明王之手腕,再顺势一拉,便将佛光天火消解无形。
  忿怒明王双手受制,却不甘就此蛰伏,一气冲顶,顿时满头佛光,竟是佛家最基本的铁头功,然而这最基本的武功在忿怒明王的内力催动下显得极为强悍,一记头槌堪比千斤巨锤,便是钢板也能一击破之。
  界明右手一伸,举重若轻地摁住忿怒明王的铁头,这一下使得乃是柔劲,随进刚劲再发,以霸道无匹的手法将忿怒明王整个头压在地上,给他来了个狗吃屎。
  忿怒明王顿时灰头土脸,满嘴黄泥,端的是狼狈不堪。
  三藏明王见状立即出手抢救,他修炼的乃是「般若龙象功」,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大力,堪比龙象之威,只见他佛掌一扬,四周便起无穷气压。
  禅悟明王也出手配合,施展「梵文禅心掌」,虽无龙象功那般雄大,但却有股绵长后劲,一旦被缠上便可虚耗敌人的内力。
  身后劲风袭来,界明毫无惧色,反倒一丝轻蔑,冷冷道:「僧人愚昧,破杀生戒,起分别心,有罪!」
  说话间只见他袈裟一摆,一股似佛似魔的内力涌出,两大明王之连招竟难进其方圆五步,一个照面便震开。
  界明轻松震开两大明王后,五指一握,扣住忿怒明王的喉咙,把他硬生生提起,使出一招大雷神手,只听轰隆巨响,顿时血肉飞溅——忿怒明王死无全尸!
界明冷冷道:「既然有罪,那便偿业来!」
  话音方落,罪佛身动,血刀受气息牵引也扑向四大明王。
  先是刀煞射出,一击便是屠龙宰象,斩杀三藏明王。
  再来便是以气御刀,界明撮指成刀,隔空一劈,血刀宛如嗜血凶兽般咬住禅悟明王的喉咙,顿时血如泉涌。
  丈轮明王与大悲明王正想祭出最强武功自保,却见界明手掌持兵,闪电从来,血刀横扫而过,黑暗魔火夹杂着金华佛光喷射而出,两人顿时毙命。
  斩杀五大明王,界明更添魔煞之气,哈哈笑道:「非佛非魔,以杀定心,以戮证道,世尊有罪!」
  不再迷茫,慈悲散尽,象征魔佛杀途回首无期,血刀之下佛亦有罪,无所不杀!望着持刀而来的界明,白莲既悲伤有害怕,握剑的小手不住哆嗦,水润的嘴唇宛如死灰。
  界明冷冷说道:「你害怕吗?」
  白莲咬了咬牙,倔强地道:「不怕,身为佛门弟子岂能向魔障低头!」
  界明眼中闪出一丝冷漠,淡淡地道:「既然身为佛门弟子,为何还要手握利剑,莫非不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白莲咬唇道:「既然能够成佛,你为何还要手持屠刀?」
  界明摇头道:「吾已经舍弃佛道,只想持刀断业,占尽天下罪人,便是永世成鬼亦无悔!」
  白莲道:「界明师兄,回头吧。」
  界明哼道:「血途无悔!师妹你如今入世未深,心灵已经纯净,吾不愿你初心蒙尘,那便渡你入极乐,也好免去日后诸般烦恼!」
  说话间缓缓举起戮血罪刀,赤红妖异的刀光在白莲的俏脸上映出凄美红霞,森森杀气刮在她细嫩的肌肤上。
  「我要死了吗?」
  白莲修为尚浅,界明只消轻轻巨刀,那股无形的压力便可叫她喘不过气来,哪还有反抗的机会,唯有眼睁睁地等死。
  「住手!」
  一声怒喝响起,剑光横空射入,锐利的锋芒逼得界明不得不退。
  白莲定神一看,只见一道俊飒英姿护在跟前,竟是一名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持剑挡关,不畏魔刀凶狠。
  少年瞥了界明一眼,说道:「身为出家人竟然对一个姑娘挥刀,真是可恶,看剑!」
  少年一声怒喝,仗剑相助,剑锋挥洒间只见剑花朵朵,将界明牢牢困住。
  遇上对手,界明再添三分杀意,血刀大开大合,横扫直劈,借着霸道的魔佛之气硬生生地撕碎剑花。
  少年眼神一敛,一步踏上,平平无奇地一剑刺出,虽是直来直往,但剑锋之上却灌满了内力,将剑锋逼得惨白雪亮,宛如一抹冰玉,界明挥刀封剑,硬生生夹住这一剑,只听金铁交鸣声响起,两人的内力顺着兵器相撞,激起无数烟尘。
  两人各自后退,少年退了三步方止住身形,然而界明竟是退了三步半。
  白莲眼尖看得细致,更是惊讶无比,内劲相碰毫无取巧可言,这半步可谓是反映双方内力差距的一个细节。
  要知道界明乃是自幼习武,如今已经三十多岁,其根基着实深厚,再加上天资聪颖,几番修炼下来便成了佛门有数高手,而这个少年最多也就十六七岁,他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在内功方面胜过界明。
  少年深吸一口气,再度出剑,剑锋划过之处皆是树断石裂,这份锐利便是界明也略输半分。
  白莲蹙眉暗忖:「他并非内功比界明深,而是他将真气练成了剑气,从而增添攻击力,当今江湖能将体内真气练成利剑的门派也唯有天剑谷了。」
  刀剑对决,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在激战中少年气息远不如界明悠长,然而却凭着独特功体和强悍的攻击力弥补了根基的差距,那口杀得万松岩血流成河的魔刀竟难建寸功。
  界明怒上眉梢,喝道:「无知剑者,纳命来!」
  内元鼓动,强烈的气流笼罩方圆,正是佛门的金刚戒刀,但刀气中却带着深深魔气,金刚不似金刚,倒想一尊凶魔。
  少年面无惧色嘿嘿一笑,单剑擎天,尽纳四方,口诵剑诀:「红印山河剑无踪!」
  极招相对,界明刀势雄沉,内力深厚,少年剑法精妙,锐气无匹,两人依旧难分上下,然而界明趁势后退,消失在丛林之中。
  硬拼后,少年脸色略显惨白,但无损其英伟之气,剑眉星目,面如白玉。
  少年朝白莲问道:「姑娘,你可有受伤?」
  白莲乃佛门中人,听到姑娘二字倒有几分不自在,但默念几句佛经后,便恢复常态,拱手行礼道:「贫尼多谢施主援手。」
  少年微微一愣,惊讶地望着白莲,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这美丽少女是佛门尼姑的身份,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道:「你是师太?那你怎么会有头发的?」
  白莲不似一般的尼姑,她蓄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再配上她精美的五官,更像是一个待字闺中的怀春少女。
  白莲说道:「削发与否皆是形式,只要心中有佛何须拘泥。」
  她的佛理领悟得并不多,但对于这个心中有佛她却是朗朗上口。
  少年哦了一声,似有所悟,行礼道:「在下天剑谷楚无缺,不知师太在何处宝庵修行?」
  白莲双手合十,回礼道:「贫尼法号白莲,乃雷锋禅寺弟子,方才多得楚兄相助。」
  楚无缺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不知那些惨遭毒手的大师可也是雷锋高僧?

  白莲露出一丝哀伤,咬唇点头道:「他们是贫尼的师叔,还请楚兄助贫尼一把,将诸位师叔火化。」
  楚无缺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说罢便替白莲搬来枯枝干草,将五大明王的尸身火化,火光过后,五大明王留下了数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
  捧着这些舍利子,白莲年纪尚小,对于生死之事看得慎重,五大明王就这样被界明残杀,白莲心里十分哀痛,不经意地哭了出来。
  雪嫩的小脸上挂着两道水痕,眼泪宛如断线珍珠般滴落,此刻的白莲格外惹人怜爱,楚无缺想伸袖给她抹泪,但想起她佛门弟子的身份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待白莲哭声停止后,楚无缺蹙眉道:「白莲师太,不如让楚某送你回雷锋禅寺吧。」
  白莲摇头道:「多谢楚兄好意,贫尼还要与师兄会合,暂时不回去。」
  楚无缺道:「方才那恶僧似乎要对师太不利,便让楚某护送你一程吧。」
  白莲俏脸微红,但还是落落大方地道:「那便有劳楚兄了。」
  两人沿着赤水河前行,看见难民正围在一起,走近一看只见一名年约五十的华服书生正在布施粮食,每个难民皆领到一些白米,虽然量少但也足以充饥保命。
  灾民对那是书生感激涕零,称他为龙大善人。
  楚无缺朝那书生恭敬地行了个礼道:「龙先生好。」
  书生笑道:「楚公子,怎么不见令师呢?」
  楚无缺道:「家师有事先行离开,这些天来倒也难为先生了,如此多的饥民着实叫人应接不暇。」
  书生笑道:「还好老夫有几个小钱,倒也能买些粮食。」
  白莲朝四周瞥了一眼,心想:「这里的难民没有两千也有一千八,他们每人领到的粮食最少也能维持半个月,而且现在粮价暴涨,他居然还能买来这么多粮食,单是这份慷慨豪情已足以叫人钦佩。」
  「先生高义,叫人叹服。」
  白莲敬佩地朝书生鞠了个躬。
  书生朝楚无缺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楚公子,你倒是好本事啊!」
  他这一笑让楚无缺浑身不自在,白莲不明所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书生和楚无缺。
  楚无缺咳了一声道:「龙先生,这位乃雷锋禅寺的白莲师太。」
  书生微微一愣,轻叹了几声可惜了。
  楚无缺又说道:「师太,这位先生乃白湾镇的海生公,这些天来他不但慷慨解囊救助灾民,还用各种妙计严惩那些囤积粮食的奸商和贪官,端的是大快人心。」
  白莲听后,对这书生又多了几分敬佩,说道:「先生虽是书生,但这份侠义心肠便让无数人汗颜。」
  龙海生笑道:「师太过奖了,前些日子若不是得楚公子和鹿谷主相助,老夫恐怕就得出大丑了。」
  楚无缺道:「先生仁义之举当世罕见,家师与楚某只是略尽绵力。」
  龙海生笑道:「其实老夫是想替刚出世的孙子积点福,所以便替这些灾民做些小事。」
  楚无缺道:「海生公之义举若是小事,那天下间哪还有什么大善事。阁下之所作所为定当感动上天,保佑贵孙多福多寿。」
  说起孙子,龙海生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说道:「想起来,老夫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儿孙了,等这边事情稍稍安定,我便回家一趟。」
  白莲奇道:「老先生,你离家很久了吗?」
  龙海生道:「喝过孙子的满月酒我便出来走走,也想趁着埋骨之前多看看神州风景。」
  白莲暗忖道:「这先生倒也真趣,都一把年纪了还四周走动,就不怕儿女为他担忧吗?」
  龙海生似乎看出白莲所想,笑道:「老夫的儿子也知道我这闲不住的毛病,而且我现在身子还硬朗得很,再游离几年还是可以的。」
  白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接口。
  龙海生又说道:「师太既然是雷锋高僧,不知可否替敝孙祈个小福呢?」
  白莲微微一愣,这念经祈福乃是大修为之高僧以自身功德沟通天地,从而将福分引入某些人命格中,算是一种极为高明的佛法修为,不明所以的外人还都以为那些只是念念经便可求得福气,所以也有些佛门败类假冒此法行骗。
  楚无缺对佛门之事也颇有了解,他猜出白莲这个年纪十有八九不会这等佛法,于是开口解围道:「正所谓天道无私,善恶有报,海生公一身磊落,即便不祈福,上天定不会亏待龙家子孙的。相反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人,就算是上万佛门高僧替他祈福,也难逃罪业轮回。」
  龙海生笑道:「楚公子倒是看得真切,是老夫糊涂了。」
  就在此时,阵阵巨响传来,赤水河的河水竟奔腾滚沸,像是炸开了锅一般,那些灾民吓得纷纷逃窜,还边跑边喊道:「赤水河又要发洪水了,快跑啊!」
  场面是一片混乱,白莲道:「此征象倒是古怪,不如我们先暂时躲到高处吧。」
  龙海生蹙眉道:「老夫闯南走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发洪水前的河水会像煮开水一般滚沸起来,这其中必定有玄机。」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河畔,弯下腰仔细看了一小会,又伸手捧了一把河水,蹙眉道:「水温极为滚烫,真是奇怪!」
  楚无缺道:「海生公,在下曾听说地震之前河水亦会变得滚烫,莫非是要发生地变之征?」
  龙海生摇头道:「地震之时河水中会有一股硝磺味,但这河水仅仅是滚烫并无任何异味。」
  倏然,水中窜出一道红影,体型庞大巨硕,身有赤鳞,头顶双角,颈生鬃毛,双眼大如斗,生有五爪,那简直是一条活生生的赤龙。
  那些难民以为龙王爷发怒了,纷纷磕头叩首,希望可以平息龙颜之怒。
  赤龙长啸一声,激起九霄惊雷,随即龙形一摆,朝着龙海生冲来,一口将他吞下。
  楚无缺见状勃然大怒,拔剑便刺:「孽畜,快将海生公送出!」
  锐利激昂的剑气直刺赤龙双目,然而赤龙目露精芒,两眼之中竟也射出沛然剑气。
  剑气相撞,竟是楚无缺力弱半筹。
  吞下龙海生后,赤龙猛地一扭头又钻到河里,水面再度恢复平静。
  楚无缺强忍着胸口剧痛,压住内伤,便朝赤水河冲去。
  白莲见状急忙拉住他:「楚兄,切莫冲动,这赤水河深不见底,危机四伏,贸然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楚无缺跺脚道:「我岂能让海生公这大善人葬身河底,就算死我也要将他从恶龙口中抢出。」
  白莲咬了咬唇道:「楚兄,请恕贫尼直言,海生公被恶龙吞入腹中,此刻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楚无缺哼道:「即便如此,我也要将那条恶龙剖腹开膛,带出海生公的遗骨!」
  楚无缺此等心胸侠义,白莲也是极为感动,说道:「既然楚兄有如此风骨,那贫尼便舍身相伴!」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翡翠佛珠,再看白莲口诵经文,佛珠顿时生出淡淡光晕,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望着满脸惊讶的楚无缺,白莲笑道:「此乃避水珠,可以替我们挡开水流险阻」
  此际神州恰逢水灾,普曜世尊也将此点考虑在内,再加上白莲修为较弱,于是便赐她一枚避水珠。
  避水珠需要千年以上的古玉为材料,再配上百名修炼水质功体的高僧日夜诵经、轮流输功才能制成一枚,可谓宝贵至极。
  借此避水佛珠相助,两人探入河底,在避水珠异能之下,河水难近两人方寸五步,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阻隔开来,还能看到不少鱼虾在四周游弋,水草宛如少女的秀发般随碧波而飘动。
  蓦然,乍见眼前红光闪烁,那条赤龙正在河底游弋,修长强壮的龙身舞动出优雅的线条,再看龙眼之处,竟隐藏锐光剑芒,宛如一口绝世名剑即将破封而出。
  避水珠的佛元牵动四方,引来赤龙注意,只见龙头一扭,两道赤色剑芒喷射而出,直取避水珠所在。
  啵的一声,避水珠应声而碎,楚无缺与白莲立即被水浪掩盖,赤水河底的水压更是大得惊人,简直可以将人的骨骼压碎。
  白莲豁尽一身元功硬抗水压之力,然而口鼻却被河水呛入,顿时气息一岔,娇躯惨遭水流压身,五脏六腑仿佛绞磨在了一起,鲜血从口鼻溢出。
  就在濒死之际,一口温和的真气缓缓渡入其体内,白莲气息顺畅,真气再度恢复运转,意识也渐渐恢复,睁眼一看竟看到楚无缺的脸与自己挨在一起,而两人正是口唇相抵。
  白莲顿时禅心大乱,想要挣扎,但那股灼热的男子气息传来,竟叫她身子酥酥软软毫无气力。
  楚无缺见白莲气息恢复,便不好意思地朝她说了一个抱歉的口型,白莲虽知对方是救人心切,但依旧羞赧不已,雪白的脸颊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清澈之中又带着几分柔媚。
  赤龙身躯不住扭动,渐渐化作点点红光,红光宛如萤火虫般在水底飞舞,看得两人一阵惊讶。
  随即红光汇聚,只见一道人影踏浪而出,竟是被赤龙吞入腹中的龙海生,只见他手持一口古朴长剑,剑身虽是铁锈破旧,但剑身上隐隐可见数条凹槽,红光则不断地涌入这些凹槽之内。
  饱吸红光的古剑倏然绽放出璀璨赤霞,白莲和楚无缺顿觉景色转移变换,眨眼间竟又回到了岸边。
  白莲看见龙海生也站在岸上,若不是他手中握着那口古剑,白莲还真以为方才所见皆是幻象,于是开口问道:「海生公,你没事吧?」
  龙海生笑了笑道:「多谢小师太挂怀,老夫还算命大。」
  白莲蹙眉道:「海生公,你方才在龙腹可见到什么古怪之物?」
  龙海生道:「若说古怪便只有这口剑了,当时我进入龙腹后竟发现里边空空如也,好似漂浮在一片浑浊虚空之中,而眼前便只有这口古剑,我当时伸手去抓,便将古剑握住,随后就莫名其妙地出来了。」
  楚无缺望了古剑片刻,说道:「这口古剑倒是与敝门祖师所遗留之佩剑有几分相似,但浑身铁锈,剑影暗哑,似乎已经失去了锋芒。」
  龙海生笑道:「老夫也不知道这口古剑是何来历,那条赤龙又是何物,总之这一切倒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白莲不禁暗忖道:「这老先生倒也是个豁达之人,对于明明刚经历一场大变,还能如此谈笑风生,正是奇人也。」
  过了些时日,白莲找到光如,但界明却像是人间蒸发般不见了踪迹,白莲也曾询问过关于那股魔气的来源。
  当日光如曾想暗中跟随此魔行踪,但很快便被对方发觉,两人过了几招,在不分胜负的情况下光如选择退走,但光如认出了对方所施展的武功乃是魔界绝学——心魔大法。
  既然界明销声匿迹,两人也只好早日回山复命,师兄妹二人与楚无缺和龙海生告别后,便带着五大明王的舍利子返回雷锋禅寺。
  得知五大明王陨落,普曜世尊立即召集三千佛者,向外宣布界明弃佛入魔,将他逐出佛门,佛门弟子只要见到界明皆可杀之。
  下山一行后,白莲偶尔想起楚无缺,但一想起他后,心里都升起阵阵不明的情愫,一时间耳根发烫,反转难眠。
  又过了十年,正是十年一度的三教论剑。
  泰山之巅,一片清圣,只闻莲香飘逸,一道卓越身姿缓缓降下,三千秀发,面若芙蓉,眉目圣洁,慈悲之中又带着几分少女娇憨。
  此人正是白莲,经过五年的修行她之武功佛法皆有大有长进,所以普曜世尊派她参与此番三教论剑。
  白莲甫一踏上泰山之巅,却听阵阵嬉笑声响起:「佛门怎地派出这么个小尼姑,莫非是怕输,所以才让这么个小娃娃出来迎战,以便借此作为战败借口。」
  白莲柳眉一挑,喝道:「何方鼠辈,还不快现身出来!」
  那人笑道:「火气倒是不小嘛,小师太你这算不算犯了嗔戒呢?」
  说话间,一名佩剑儒生从山石后走出,笑嘻嘻地看着白莲。
  白莲瞥了他腰间的佩剑后,心中顿时明了,说道:「儒门神剑——君子意,你是儒教传人?」
  儒生高傲地道:「然也,吾名任平凡,正是此番论剑之儒教传人。」
  白莲道:「既有任由平凡之心,为何还要兵锋争雄?」
  任平凡呵呵笑道:「那师太身为佛界中人又为何要手持凶器呢,岂不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乎?」
  白莲秀目透着决绝的光芒道:「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
  任平凡哈哈笑道:「好个渡生斩业,那任某便回师太一句,儒见天下残,覆生归一!」
  「妙哉,妙哉,贫道也来凑个热闹吧。」
  朗笑声中,一抹道气冲霄而至,乍见翩翩道衣挽剑而来,「道见万物灭,杀生始元!」
  任平凡蹙眉道:「原来是道门名锋白虹刖。」
  道人朝二人拱手施礼道:「贫道昆仑子,见过两位道友。」
  任平凡笑道:「既然三教名锋皆以汇聚,那便一论高低吧!」
  话音未落,却闻声声脆笑:「三教名锋哩,你这书呆子口气倒是不小啊!」
  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秀丽白影迎着山风而来,妖娆妩媚却又有种一股清圣温婉,像是烟视媚行的风尘女子,又似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白莲说道:「姑娘,如今乃三教弟子间的切磋比剑,还请回避一二。」
  白衣女子媚眼一转,笑道:「妾身便来讨教三教高招。」
  白莲蹙眉道:「姑娘言辞颇具挑衅之意,不知是何方高人门下?」
  白衣女子面沉如水,哼道:「贼尼姑,真是啰嗦,姑奶奶今天就是来踢馆的,你们若不敢应战便说一声,姑奶奶绝不会为难胆怯鼠辈!」
  方才还是端雅婉媚的倾城佳人,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蛮不讲理的刁蛮悍妇,白莲那容师门受辱,立即拔出般若忏,冷声道:「姑娘如此咄咄逼人,莫怪贫尼不客气了!」
  白衣女子凤目一扬,娇躯一晃,竟毫无征兆地朝白莲从来,只见她玉掌一挥,顿时引发磅礴气流。
  白莲挥剑一挡,却觉得雄大内力涌来,叫人难以想象这娇滴滴的美人是如何使出这般强悍的掌力。
  白衣女子掌出连环,时而力大无穷,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火热灼烧,就这么几掌下来白莲便抵挡不住了。
  「给我住手!」
  任平凡大喝一声,劈出一掌替白莲解围。
  白衣女子素手一扬,一根枯枝竟自动滴跳到她手掌中,轻启檀口道:「你们不是号称三教名锋吗,剑术定是不凡,那我便与你们三人以剑论武!」
  任平凡正值年少,那堪受此挑衅,当即便拔出君子意,仗剑喝道:「口出狂言,且接我一剑试试看!」
  剑锋再紫阳真气催动下显得更为锋锐,剑气所过之处端的是摧枯拉朽,锐不可当。
  白衣女子咯咯一笑,挽袖抖枯枝,白皙粉润的手腕恰似一抹玉石,在这份丽色之下那根枯枝仿佛重换生机,长出嫩嫩的绿芽,就这么举重若轻地挥动便将锋锐的宝剑挡住。
  这是白莲才算看清此女的面目,她年约双十左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但却生得倾国倾城,妩媚妖艳,便是佛修高僧也得动心还俗。
  白衣女子在眯眼一笑,枯枝再度轮转,将任平凡的剑锋带得左右晃动,随即连消带打朝着任平凡的檀中、丹田、神门等诸多要穴点去。
  任平凡大惊之下立即催动紫阳玄功护体,浩荡磅礴的儒家正气竟激起了白衣女子的元功。
  倏然妖气弥漫,天地变色,只见白衣女郎娇躯晃动,一分为六,同时攻击任平凡。
  面对如此奇招,任平凡立即左支右拙,三十招不到便被女郎打掉了佩剑。
  昆仑子大喝道:「妖女待道爷来会你!」
  白衣女子笑道:「说得好,我是妖,而你们便是正道魁首的三教高徒,斩妖除魔也是应该的。」
  白衣女子说话间再度出剑,一根枯枝使得神出鬼没,昆仑子使出以柔制刚的太极剑势应对,但依旧不走不了三十招便被打掉佩剑。
  三人皆是专注剑道,如今被人以枯枝打败,难免一阵心灰意冷。
  白衣女子冷笑嘲讽道:「什么三教名锋,端的是废铜烂铁,老老实实交出佩剑,姑奶奶便饶尔等一命。」
  入世出战便惨遭如此溃败,任平凡心若死灰,淡淡说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白衣女子冷眼带杀,娇笑道:「既然任先生如此慷慨,妾身岂能小气,便成全先生高义吧!」
  倏然,阵阵清凉高昂的哭声响起,白衣女子娇躯不禁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远方,白莲也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俊朗身姿由远而近,其怀中正抱着一名一岁上下的孩童,那小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端的是可爱精致。
  看着那人,白莲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嫩脸之上泛起火辣,一时之间竟也陷入痴迷。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28:52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1回 舍利无悔】
        楚无缺蹙眉道:「原来是白莲师太,不知此间发生何事?」
  白莲压住躁动的禅心,说道:「楚兄,快快离去,此地不宜久留!」
  白衣女子倏然冷笑道:「见到汉子便忘却生死,一心只为姘头着想,真是个不守清规的贼尼姑!」
  白莲被她说中心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楚无缺哼道:「住口,你败坏楚某的名声也就罢了,修要污蔑师太清名!」
  白衣女子似乎有意跟楚无缺抬杠,继续冷眉轻佻地道:「哟,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是被说中心事,你做贼心虚了吗?」
  楚无缺哼了一声,走到白莲跟前将粉扑扑的孩童交给她道:「有劳师太照看小女片刻,待楚某好好教训一趟这口无遮拦的疯婆子。」
  白莲顿时一震,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有女儿了,他有女儿了……」
  不知为何,心中一片绞痛,便连白衣女子怨毒的目光也熟视无睹,只是木讷地接过女童,随即便是楚无缺与白衣女子的比斗,两人各展神通,以枯枝代剑,但却是斗得是日月无光,两根枯朽的树枝好似两口盖世宝剑,绽放着璀璨寒光。
  任由剑诀如何精彩,白莲却是无心观看,只是呆呆地望着怀中女童,心忖道:「这孩子生得如此漂亮,她母亲定是绝色佳人,也只有这般女子才配得上楚兄……」
  越想越是心痛,那一刻将什么佛理禅境通通忘却,唯有阵阵心碎,更有丝丝苦涩哀伤,亦有自暴自弃……再无禅定佛心,倒像是个深闺怨妇。
  也不知过了多久,剑诀停止,却见楚无缺走来说道:「多谢师太照看小女了,那白衣妖女已经退走。」
  白莲嗓子阵阵干结,胸口涌出一股苦涩,心里叨念道:「十年了,你女儿都有了,我还是个出家人……你看不上我也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楚无缺似乎有些惊喜地道:「咦,冰儿怎么不哭了?」
  白莲微微一愣,强忍着即将滴落的泪水,咬唇看向怀中,竟发现方才大哭大闹的女童此刻竟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里睡着了。
  楚无缺笑道:「这丫头总算不哭了,方才到了泰山她是越哭越大声,都快把我累个半死。」
  白莲苦涩地笑了笑,将女童塞到楚无缺手中,谁知女童竟然再次嚎哭起来,白莲见状心头一软,于是伸手过去轻浮女童小脸,那丫头竟然又再次停止哭声,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白莲。
  每当白莲的手离开,那丫头便哭声凄惨,弄得白莲只能呆在她身边。
  这是任平凡倒也觉得好笑,说道:「乖乖不得了啦,师太怎么成奶妈了!」
  白莲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垂下臻首不敢搭话,但垂头的瞬间瞥见楚无缺的嘴唇,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十年前那一抹——男子火热的双唇,强壮有力的臂弯,热烘烘的雄性气息……白莲只觉得身子一阵燥热,暗忖道:「若是这样也好,说不定能天天见到他。」
  楚无缺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太,楚某有个不情之请……」
  说到最后其语气变得几分支吾,白莲咬了咬朱唇道:「楚兄,但说无妨。」
  楚无缺叹了一声后,说道:「小女这些天来,一直哭闹不停,唯独见到师太后才消停片刻,楚某想请师太照看小女几天,只是这事实在过于荒唐。」
  白莲垂首道:「令千金这般可爱,贫尼倒也想与她相处几日,也好结个善缘。」
  楚无缺松了口气道:「这孩子命苦,她娘亲去得早,幸好遇上师太这等贵人,若不然我一个大男人真不知如何带她。」
  白莲耳根顿时阵阵滚烫火热,心忖道:「原来他发妻已经逝世……他后面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懂得带孩子,难道是想找个女子续弦么?呸,他想续弦跟我有何关系,枉我多年修佛,竟然也起这等不知廉耻的念头。」
  任平凡和昆仑子向楚无缺道谢告别后,便各自离去了,泰山之巅唯有白莲和楚无缺两人,月光拖拽下,两人的影子拉成了长长的一条,远远看去两条影子又重合在一起。
  女童腻在白莲怀里,将小脸倚在酥胸之上,似乎将白莲那柔软的双乳当做枕头,美美地睡了过去,白莲觉得这小姑娘生得极为可爱,于是便用手指轻抚她的嫩脸。
  白莲的手指极为细滑,堪比玉石翡翠,小姑娘的脸颊娇嫩无比,但对于白莲的轻抚极为受用,睡梦中不住地露出笑容,端的是天真乖巧。
  「楚兄,令千金可取了名字?」
  白莲抱着女童问道。
  楚无缺道:「取了,叫做婉冰,小名冰儿。」
  楚无缺见女儿睡得香甜,于是也学白莲那般伸手抚摸楚婉冰的小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掌太过粗糙,刚一触及,楚婉冰便哇哇大哭。
  这一哭不要紧,吓得楚无缺手掌一抖,竟不自觉地碰到了白莲的胸口。
  白莲只觉一阵酥麻传遍全身,双峰之处似乎正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楚无缺这一碰的力气过大,还是白莲的玉乳本身过于饱满,总之白莲觉得胸口的软肉正在轻轻地弹动着,心尖都快裂开了。
  楚无缺急忙缩手,赔礼道:「楚某无心之举,还请师太原谅。」
  白莲的脸颊红得都快滴出水来,心里有种曼妙的错觉,咬了咬嘴唇道:「区区臭皮囊而已,太过执着反而着相,楚兄不必挂怀。」
  楚无缺干咳几声后,又说道:「师太,不知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本来楚无缺询问自己状况,白莲心中是有几分欢喜,但也不知为何「师太」
  二字有说不出的刺耳,于是便淡淡地说了一声:「还算可以。」
  天色渐深,白莲带着楚婉冰来回断肠庵。
  相传当年曾有富家女子恋上一名书生,谁知那书生却娶了别人,心灰意冷之下,此女竟立誓终生不嫁,削发为尼。
  她的家人怕她做尼姑后过得清苦,于是便出钱给她修建了一座尼姑庵,那女子便将此处定名为断肠庵,就此孤独终老。
  然而她的家族也因为生出剧变,导致家道败落,所以此地便开始荒废,白莲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地,便在断肠庵住下修行。
  随着日子的过去,楚婉冰越发黏着白莲,哪怕离开一小会都不肯消停,弄得楚无缺端的是哭笑不得,离去的日子也一推再推。
  白莲对这小姑娘也是极为喜爱,天天抱在怀里,连佛经都不念,就知道逗小姑娘玩耍,简直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牙牙学语的楚婉冰扭着蹒跚的步子在床上走着,口里奶声奶气地道:「娘,娘……」
  白莲心头一暖,暗忖道:「若她是我女儿该多好……」
  想到这里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楚无缺的面容,想起与他一同照料冰儿的情景,就犹如一双恩爱夫妻般。
  楚婉冰走了几步,噗通一下便摔倒,顿时哇哇大叫。
  白莲心痛地将她抱在怀里,又亲又吻的,谁知楚婉冰竟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娘……肚饿……喝奶,喝奶!」
  说话间竟将白嫩嫩的小手伸向白莲饱满的椒乳,被这双小手这么一摸,白莲脑海里又想起当日楚无缺的无心之失。
  就在她身心俱酥之际,却觉得一股温热扑至胸口,低头一看竟是楚婉冰埋首于双峰之内,小脸不住地摸索着。
  楚婉冰在撒娇的同时,还不住咯咯娇笑,火热的气息透过衣衫渗入饱满的乳肌,又热又痒。
  白莲嗔怪地拍了楚婉冰屁股一下,叹道:「真是个磨人精。」
  白莲朝门外瞥了一眼,发现门窗已经关闭,于是红着脸颊将胸前的扣子解开,颤抖的玉手缓缓拉开衣襟,将饱满的双峰裸露出来。
  楚婉冰这丫头也着实鬼马,见到这对雪白圆润的奶脯便一口咬住,小小的嘴唇竟叼住左乳玉珠。
  「呜!」
  那火热酥软的感觉,差点就让白莲叫出声来,粉润的乳珠竟在小丫头的口中缓缓挺立,这丫头还得寸进尺吸得啧啧作响,想要从中吸出几分乳汁。
  但白莲乃是云英未嫁之身,哪有乳汁供她吸食,白莲感觉到乳尖鼓胀酸麻,饱胀的双乳宛如浸泡奶浆的绵絮,又白又大,就像是香甜甘美的奶酪乳脂。
  吸了半天,毫无所获,楚婉冰开始撒泼哭闹,哇哇大叫起来。
  白莲急忙抱起楚婉冰安抚,谁料这小丫头越哭越厉害。
  「冰儿!」
  听闻女儿哭闹,楚无缺竟推门而入,与袒胸露乳的白莲正面相对。
  气氛顿时为之一凝,尴尬中略带几分旖旎香艳。
  楚无缺急忙转过身去,惶恐地道:「师太……楚某乃是无心之失,还望见谅!」
  又是一声师太,白莲心头一阵绞痛,竟怒喝道:「师太师太,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
  她激动之下,也顾不得掩盖胸口春光,宛如雪堆玉琼般的圆球随她话音抖动,晃出一抹抹圆润的弧线和波纹,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莲花清香,更有丝丝乳脂味儿,端的是清中带腻,香滑如蜜。
  楚无缺干咳了几声飞似的跑出门外,白莲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将衣衫穿戴整齐,抱着楚婉冰这小祖宗走了出去,看到楚无缺正背着身子站在院内,于是说道:「楚兄,冰儿已经不哭饿。」
  楚无缺似有意转移尴尬,笑了笑说道:「这丫头也忒磨人啦,天天哭个不停。」
  白莲低声道:「孩子这么小便没了娘,楚兄你一个大男子要当爹当娘的,倒也辛苦得很。」
  楚无缺笑道:「这些日子倒也难为你啦。」
  白莲猛地一咬银牙,俏脸一片酡红,低声说道:「冰儿可爱至极,与我极为投缘,倒也希望有这么个女儿。」
  楚无缺心思敏锐,已然听出白莲的弦外之音,身子顿时僵住了,而白莲也因为这一句话羞得满面通红,低垂臻首不敢言语。
  良久楚无缺终于吐出一句话道:「白莲,你不会嫌弃冰儿非你所出吗?」
  白莲脑海轰隆一震,种种思绪涌上心头,火辣辣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甜蜜,紧咬下唇道:「不会,我会将她当做亲生骨肉一般。」
  说罢抬起臻首,眼睛静静地望着楚无缺,透着坚定的神情,心中却又是七上八下的,生怕楚无缺忽然改口。
  「你不怕世俗的各种唾骂么?」
  「修佛便是修心,若不能顺应本心何来佛道。」
  白莲一字一句地道,「若能通畅心意,白莲即便还俗又有何妨!」
  「哈哈!」
  楚无缺倏然仰天大笑,「既然白莲不怕俗世之目光,那楚某便不能负你!」
  朗笑声中,白莲只觉得自己被一双用力的手臂揽住,温暖的气息像热水般流入百骸,暖洋洋的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叫她几乎想要睡过去,而且一觉便不再起来,就这么躺在爱郎怀里。
  褪下僧衣,换上霞袍,不再青灯古佛,入目之处尽是红烛喜庆,楚婉冰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白莲心头已是一片甜蜜。
  透过红盖头的缝隙,见到一只温暖的手掌正朝自己探来,白莲再添三分喜悦。
  没有想象中的柔情似水,那手掌并非轻轻地挽住自己的玉手,而是狠狠地扣住她脉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白莲师太,快快清醒啊!」
  又是师太,白莲心里不禁一阵苦涩,倏然一股厉风吹来,将红盖头掀起,眼前之人竟是——昆仑子!白莲奇道:「昆仑子道长,你怎会在此!」
  心里却是一阵后怕,暗忖道:「完了,完了,我跟无缺的事情一定宣扬出去,佛门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死了倒不要紧,倒是连累无缺和冰儿……」
  楚无缺挥手便是一道剑气,怒道:「贼道士竟敢对我妻子无礼,还不快松手!」
  听闻妻子儿子,白莲不禁一阵欣喜,谁知却见眼前血花四溅,昆仑子的一条胳膊竟被剑气斩断,温热的鲜血溅到霞袍之上,倍添娇艳和一抹难以言喻的妖异。
  断臂后的昆仑子哀嚎道:「白莲,快醒醒啊……」
  楚无缺面带狰狞冷笑,随手又是一剑将昆仑子另一根手臂削断,说道:「莲儿莫要担心,只要我杀了这个臭道士便无人知晓我们成亲的事情,待我们拜过天地后便远遁海外,不理这些江湖纷争!」
  「白莲师太,你莫非忘了牛鼻子和书呆子了吗!」
  昆仑子发出最后的叫喊,但话音方落便被楚无缺一剑锁喉,再无言语。
  「牛鼻子?书呆子?」
  白莲默默地叨念着这两个名字,脑海里一片混乱。
  楚无缺关切地道:「莲儿,你怎么样了,那臭道士有没有伤到你?」
  「莲儿……」
  白莲娇躯倏然一震,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望着楚无缺,发觉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竟多了几分陌生和做作。
  错了,出错了,白莲陷入深思,她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究竟是何处出了错误?一阵细想,白莲喃喃自语道:「当日楚兄将女儿托付给我照看……断肠庵之事根本就不存在……」
  泰山惨败的半年,任平凡和昆仑子再度找上白莲,希望与她探讨剑道从而成为真正的三教名锋。
  当时白莲因挂念楚无缺,以致禅法修为停滞不前,听到儒道两人的提议,便想道:「既然我此刻深陷情劫,难以禅坐静心,倒不如换种方式修行,说不定可以堪破魔障。」
  于是便点头答应,谁知在与两人探讨剑道的同时,竟又将白莲拉入一阵情网之中。
  昆仑子和任平凡竟然为了白莲相互吃醋,端的是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斗,白莲为了避开他们便远遁极北冰海,谁知这两人竟也追来,还美其名曰:在傀山背后监视妖族动向!弄得白莲是哭笑不得。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本已经是平静的禅心竟然再度泛起波澜,那人又再次出现在面前。
  十九年过去了,楚无缺已经不再是昔日那热血青年,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种沧桑稳重的气息,这一回他带来了一个妙龄少女,白莲一眼便认出了这姑娘的身份——十九年前那个女童,楚婉冰。
  小姑娘生得极为美丽,青涩之中却又带着几分天然的妖媚,就如同当年泰山顶峰的那名女子,而且这小姑娘也穿着一身白衣,使得白莲还误以为是那个白衣妖女重现了呢。
  当仔细询问后,才知道这小姑娘是急于练剑,导致走火入魔,楚无缺为了替女儿压制心魔便将她带来冰海,希望借此寒冰之气降服女儿体内的狂躁之气。
  随后,便是铁壁关大战,再度见到那个倾国倾城的妖娆女子,美得让她这个不注重外边皮囊的修佛者也生出几分自愧之意。
  种种回忆涌入脑海,白莲顿时一片清明,口诵佛门辟邪真言:「临兵斗者皆列在前!」
  炽烈佛音梵刹,震慑空明,将楚无缺和楚婉冰两人震得灰飞烟灭,红烛霞袍纷纷崩碎,白莲再度穿上那一身青灯僧衣。
  重拾心志,白莲娇叱一声挣脱幻象,再度回归现实,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凄艳的鲜血,以及昆仑子倾倒的身躯。
  「你终于醒了!」
  昆仑子欣慰一笑,白虹刖缓缓落下,他整个人也随之倒地。
  秦广王颇有几分惊讶地道:「师太居然挣脱心魔幻象,真叫本王始料不及!

  白莲望着倒地的挚友,心里却是一片宁静,玉容上既无悲伤也无愤怒,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个幻象将一些虚假的东西混入真是的记忆中,构建人心最渴望的梦境!若不是昆仑子道友拼死以相救,以灵识强行介入幻象之内,恐怕我还得继续沉眠。」
  这个幻象乃是虚实结合,既有白莲真实的记忆,又有虚幻的梦境,最要命的是这种种幻象乃是见缝插针,潜移默化,只是悄悄地改变记忆中的某些细节,以细火慢炖、温水煮蛙的方式将人导入梦境之中,从而一觉不醒。
   就像梦境中的楚无缺——在白莲心目中楚无缺乃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翩翩君子,若他一上来便对白莲无礼轻薄,反倒让白莲生出疑心,所以幻象中的楚无缺每一个举动都符合其性子和秉性,只是偶尔多出一些小意外,比如触及白莲酥胸,误入禅房等等,就这么一点一滴地将白莲心神导入梦境深处,若非昆仑子舍命相救,白莲便是死也沉迷在幻象之中。
  秦广王为了对付昆仑子,所以无暇窥探众人的梦境幻象,于是便随口问道:「那么师太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是修成正果,立地成佛吗?」
  白莲冷笑道:「秦广王,你真是可悲,只知道借着一些旁门左道玩弄人心,却不知自己乃是无梦之人。」
  秦广王哼道:「师太不必与本王打机锋,梦境再美也是虚妄。」
  白莲垂目道:「然也,梦再美也是虚妄……」
  话音未落,却见一道佛光冲天而起,秦广王只觉得双目一阵刺痛,急忙掩面后退,并迅速吸纳阴气抵御佛光,待他看清眼前之景时,内心顿时一愣,丝丝不详兆涌入脑海。
  白莲浑身发出神圣光芒,宏大佛气流动四肢百骸,宛如一朵以高僧舍利子打造的晶莹莲花,汇聚千佛宏愿,炼化无上功德。
  秦广王蹙眉道:「散离一身佛气,你想与毕生修为与本王一搏么?」
  豁出毕生修为,催动一身元功,白莲发髻洒落,三千青丝顿时飞扬,随即发梢生火,虽不想光明业火般灼热霸道,却有股清圣庄严的气息,百步之内邪魂纷纷消散,阴气荡然无存。
  白莲一声娇叱,般若忏再度上手,隔空一剑,佛光聚芒,直取地狱阎王。
  秦广王挺身硬挡,却是瞬间吞败,口鼻溢血,心中震惊之余,却见白莲挥剑杀来。
  心知对手有异,秦广王不敢怠慢,施展毕生所学,先是一招万魂压顶,借此压制白莲身法,随即在趁势使出阴火鬼雷,试图炸碎佛身,最后再来一招小轮回劫,直取白莲心脏血脉。
  秦广王招式再绝,也难耐白莲分毫。
  佛骨傲然,哪怕泰山压顶也不曾屈膝,又何惧这区区阴魂!舍利圣火焚烧世间污秽,阴火鬼雷焉能幸免!般若忏剑动六道,地狱轮回又岂能以偏概全,只见白莲单剑迎敌,竟是一剑破万法,一招斩阎王。
  秦广王只觉左臂一凉,整条胳膊竟被削断,鲜血泉涌而出。
  白莲冷目凝杀,化身伏魔金刚,哼道:「这一剑是替任兄斩的。」
  秦广王怒上眉梢,以残臂出招,施展最后压箱绝学——尸魂转灵决。
  此招乃是煞域历代高手心血凝聚而成,拥有各种神效,最低境界便是可以将施术人的心血精魄一化为多,负在阴魂上,从而造就出多个分身,这些分身拥有本体的全部功力,就相当于将自身功力提升多倍。
  而最高境界则是可将他人身体还原至初生婴儿,甚至让人变回在母体内的那股最初胎气,可谓是煞域的最终神技。
  尸魂染血,阎王决杀,只见秦广王一化十,十化百,眨眼间便生出百个分身,每个分身皆有本尊的全部功力,相当于将秦广王的功力提升了百倍,但此招过后,秦广王就算不死也得功体尽废。
  煞域之人一旦废功就会引来万鬼吞噬,那一身血肉便成了鬼魂的饵食,对于煞族来说,被昔日的奴仆吃掉乃是奇耻大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施展那些以废功为代价的绝招。
  阎王百身,阴功赞杀,白莲陷入一片困杀罗网。
  倏然,百鬼之中绽放出璀璨烈火,竟将秦广王的分身一一烧尽。
  白莲错身飞掠而过,秦广王整条右臂嗖的一下变飞起,「这一剑是替昆仑子道长劈的。」
  白莲纤腰一拧,回身再次出剑,穿透秦广王心胸,般若忏没入阎王心窝,立即燃起熊熊烈火,将秦广王烧得灰飞烟灭,随着一声惨叫,魂气脱出秦广王肉身,朝着远方飞遁而去。
  白莲怒喝一声休想,反手便是一招「天神伏魔」,剑气汇入烈火形成诸天神佛,封住魂气,魂气遭到压制立即生出强烈反抗,是要挣脱神佛罗网,只见这诸天神佛同时吞吐烈火,魂气在烈火之中烟消云散,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秦广王一死,梦境幻象瞬间崩碎,双神得以挣脱束缚,然而白莲却遭烈火焚烧,在璀璨佛耀之中,只见那抹倩影缓缓消散,佛相崩散金芒,碎裂的身躯如飘渺魂逝,涅槃证道,与天同尘。
  那熊熊烈火亦开始旋转凝聚,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悬浮在半空之中。
  沧释天目光一亮,他曾潜入三教修行,对此事已然猜出几分端倪:「白莲尼姑竟然散尽功德,舍去生机,以一身佛骨为引催动出这佛界至高圣火,佛骨舍利火。」
  心念一动,沧释天誓要夺取这颗蕴含无上佛力的舍利子,于是闪电出手。
  杨烨怒喝一声:「妄想!」
  随手掷出虎牙破军戟,夹杂着雄力钢劲的战戟隔空劈下,阻断邪神贪念。
  沧释天心忖:「若得此物便可同时牵制煞域和佛门,如此宝贝我势在必得!

  于是打出一招「红木焠骨掌」,扫开拦路战戟。
  杨烨岂容白莲遗物落入奸人之手,怒喝一声挺身挡关,直来直往的军体拳将沧释天硬生生逼了回去。
  沧释天眼中绽放杀机,随即施展天穹妙法中的「一气化三清」,同时凝聚出三个分身将杨烨围在其中。
  这一气化三清并不像尸魂转灵决那般可以发挥本尊的全部功力,根本就不是杨烨三招之敌,但沧释天只要困住杨烨片刻,替自己争取一丝空隙,夺取那颗佛骨舍利。
  杨烨被沧释天的分身阻挠,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舍利子落入奸人之手,心里又气又急。
  就在沧释天手掌即将接触到舍利子的瞬间,一道剑光射来,将沧释天的魔掌挡了回去。
  只见般若忏自动飞起,横空斩邪,逼得沧释天连退三步,随即那颗舍利子竟也飞舞起来,在天空化出数道晶莹亮光后,猛地冲向般若忏。
  舍利子融入般若忏,在三世诸佛诵经礼赞的邪恶幻象中,佛界名锋脱胎换骨,随即化作一道火光冲上云霄。
  沧释天看着宝剑离去,气得不住懊悔,杨烨却是开怀大笑:「妙哉,宝物有灵,白莲师太之遗志岂可遭不轨之人玷污!」
  沧释天瞬间压下怒火,笑道:「督帅误会了,沧某并非窥探宝物,只是担心还有煞鬼在一旁埋伏,为了不让师太遗物落入敌人手中,所以才出手冒犯,还请督帅见谅一二。」
  杨烨冷冷一哼,沧释天之腹黑脸厚已经是天下皆知,杨烨也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去照看儒道双锋的伤势。
  一探之下,杨烨又吃了一惊,昆仑子战死,任平凡废功,这一站真是惨烈无比,饶他一身铁血,见惯生死,此刻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哀伤:「若非师太舍命相救,恐怕没人能够活着走出这地狱阵。」
  想起白莲,杨烨又是一片唏嘘,那口蕴含着佛骨舍利火的般若忏究竟飞往何处?人世红尘,情仇交缠,喜怒相伴,楚无缺尝尽情海苦酒,如今再入红尘,亦是生出几分哀痛,一张张鲜活的面庞映入眼帘,虽知是对方伎俩,但却不忍下手斩断。
  「楚无缺,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
  就在楚无缺凝起剑气时,却见洛清妍含泪逼视,昔日弑妻的场景再度涌入脑海,心头一软,剑气顿时消散。
  洛清妍怒喝一声:「薄情寡义之辈,给我受死!」
  玉掌化刀,一击切向楚无缺颈脉。
  楚无缺无奈苦叹,闪身避开,但也被锐利的掌风扫断几根头发,划破脖子的皮肤。
  明知道是假的,却无法挥剑,楚无缺摇头苦笑,倏然小腿一紧,只见楚婉冰抱着他双腿哭泣道:「爹,不要杀娘亲,不要杀娘亲……」
  楚无缺反手荡开洛清妍一掌,却无法下狠手,却听一声熟悉的怒喝响起:「
孽徒,还不快杀了那个妖女!」
  竟是授业恩师——鹿𣨼伤。
  鹿𣨼伤喝道:「不孝之徒留之何用,为师便亲自了断,就当没收你这个徒弟!」
  「老鬼,修要欺人太甚!」
  洛清妍娇叱一声挥掌迎战,十九年前的一幕重现眼前,楚无缺想要阻挠,却发现双足被楚婉冰抱住。
  洛清妍和鹿𣨼伤斗了几个回合,竟同时调转枪头攻向楚无缺。
  「薄情寡义,该杀!」
  「背叛师门,受死!」
  楚无缺背腹受敌,危机之时,却见天际降下一道锐光,猛地斩断四周业障,洛清妍、鹿𣨼伤、楚婉冰等幻象纷纷消散。
  「般若忏?」
  楚无缺吃了一惊,佩剑离身便证明白莲已是凶多吉少。
  就在他诧异之时,却发现般若忏划出的剑痕乃是道道烈火,将各种阴鬼冥魂焚烧殆尽。
  楚无缺好奇之下伸手去握般若忏,接触剑柄的瞬间,万般种种涌入心头,那是白莲最后的心愿。
  「此剑蕴含佛骨舍利火,可破阴力邪功,专斩归煞魂气……楚兄保重!」
  般若忏之上浮现出那张清秀的面容,宛如白莲花般清澈,虽是盈盈浅笑,却是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楚无缺心若刀绞,猛吸一口冷气,握剑在手,直指虚空之敌,一剑破杀。
  舍利火化为剑芒劈碎阴霾邪气,直指祸首真身——十殿阎王之一,五官王!
佛骨舍利火横空出世,般若忏神剑一击破万煞,神圣光辉从天而降,引得城里城外人人关注,也就在此时又有一道魂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道威严深沉的声音响起:「楚江王、卞城王速离丰郡,退守七阴岭!」
  这声音正是冥师符九阴,随着话语方落,两道身影飞速地从畜生、修罗两阵撤出,直冲青莲帮总坛遗址中的酆郡入口。
  尚在天阵的龙辉微微一愣,暗忖道:「那阵火焰显然是可以克制煞族魂气,这符九阴倒也是果决,知道剩余两阵难以保全,干脆将两大阎王调走,集中剩余的力量固守七阴岭。」
  阎王撤离,阵法空虚,很快便凑齐了六道烟火信号,预示准备同时打破各大阵眼,于秀婷瞥了一眼龙辉道:「龙辉,六道空虚,可以破阵了!」
  龙辉嗯了一声,立即催动䶮武天书,施展烈阳元丹,凝聚极阳真气,朝着天道阵眼打去。
  龙辉出招的同时,其余五道亦同时激起强烈的真气。
  九重天宫剑仙泪,纯阳真龙启战局;饿鬼道内血刀斩,魔僧罪身唤杀途;秦广鬼王智勇全,莲花舍身破地狱;佛骨圣火会无缺,舍利无悔断红尘;冥师果决弃残阵,酆都绝岭候群雄。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29:10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2回 不归阴路】
        六道大战,三锋尽折,替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三教同悲,而龙辉和楚婉冰夫妇亦是满肚愁肠。
  楚婉冰在得知三锋之事后,哭得跟泪人似的,悲痛愤慨之余险些昏过去,幸好龙辉跟洛清妍替她理顺气息,若不然这妮子至少也得大病一场。
  「小贼,当初在冰海时,白莲师太对我可好了……」
  楚婉冰靠在龙辉怀里喃喃细语道,「任平凡前辈养了头白熊专门去偷吃昆仑子前辈的丹药,气得昆仑子前辈喊爹骂娘的,后来昆仑子前辈故意配了些泻药给白熊吃,那头笨熊拉得连沾都站不起来,我当时就去踢它屁股……」
  龙辉抚着她的秀发道:「冰儿乖,三位前辈算是求仁得仁,你应该替他们高兴才是。」
  雄壮有力的战鼓再度敲响,龙辉轻声道:「冰儿,大军准备开拔了。」
  楚婉冰从丈夫怀里坐起,点了点头道:「你千万要小心,我跟娘亲他们会跟着你下酆都的。」
  虽然成功夺回丰郡,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煞域已经将所有的兵力囤积在阴冥之地。
  恒军主力未损,但阴冥之地并非常人能入,所以仙宗亲自在军中挑选命格阳刚之勇士,因为阳刚命格的人才守得住阴界之气,十多万的恒军也仅有两万人符合要求。
  然而魔界大军却不畏阴气,毕竟魔者的身体非常人可比,但魔尊并未派出全部兵力,只是带了五千兵甲配合恒军行动而已。
  对于魔尊此举,齐王并无太大异议,毕竟恒军还有八九万的大军留在地面,而魔军只有四万,所以齐王不怕魔尊耍什么心眼。
  两万阳命将士聚集誓师,齐王手捧白绸悼文朗声说道:「彼苍者天,曷其有极!诸雄众志,欲绥煞祸,诸般血役,英雄埋骨,丰郡邪阵,侠士留恨。神州恸之恨之,以此九羊血书,誓得灭煞靖祸,以天下太平,告慰丧生壮士。」
  齐王大声道:「这次强攻酆都危险重重,本王也不知道下去的人能有多少个活着回来,谁若不想去的,现在就退出!」
  说罢大手一摆,命人抬出几个大箱子,里边装着各种金银珠宝。
  齐王指着箱子道:「这一路来,我们已经丧失了许多弟兄,这里是本王的一点点心意,便算是给兄弟们回家的盘缠。」
  现场一阵缄默,静得怕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拿金银珠宝。
  齐王虎目一扫,喝道:「去酆都不但没钱还会没命,你们可要想清楚啊!」
  要么九死一生,要么退出保命,还有一笔丰厚的银子,但却没有一个人走抬起退出的脚步。
  拥有阳刚命格的人都是血勇强悍之辈,一身铿锵铁骨,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见这些将士目光坚定,面容肃杀,其头顶处可见隐隐红光,正是壮士的那份阳刚血勇。
  齐王赞许道:「好,都是好汉子,那我们便一同赴死!」
  只见他右手拔出佩刀,左手在刀刃上一抹,顿时鲜血直流,齐王大喝道:「
我皇甫铮以此鲜血立誓,定与诸位将士同生共死,踏破酆都!」
  「踏破酆都!」
  两万壮士怒声高喝,震得阴魂惶恐,鬼神退避,象征着那份万钧之重的无上军威。
  望着战意高昂的无悔将士,龙辉浑身热血翻涌,瞥了一眼身边的白翎羽,见她眼角似有泪光浮动,又是一阵唏嘘,听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吟诗声:「金戈血书奠鬼雄,阵前埋铁覆哀声,一抔赤土敬丹心,碧血长风留汗青。」
  回首一看,竟是昔日的虓勍督帅,今朝的镇南王侯——军神杨烨。
  白翎羽咬唇道:「督帅,您若现身军心定会高昂百倍。」
  杨烨笑道:「一代新人换旧人,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也是时候让年轻人挑大梁了。」
  白翎羽哼道:「要挑大梁也轮不到他!」
  杨烨叹道:「翎羽,你们再怎么说也是兄妹,何必呢?」
  白翎羽俏脸阴沉道:「督帅,翎羽做事公私分明,不会将私人感情带到战场上的!」
  杨烨知晓她的性子也不再多说,朝龙辉看去道:「龙辉,此番酆都之战还得仰仗你。」
  龙辉拱手道:「督帅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望。」
  两万恒军与五千魔军踏入青莲帮总坛,入目之处唯有一片疮痍,地上还残留着乌黑的血迹,由此想象当日青莲帮是遭到何种惨烈的屠戮。
  重返故地,一声戎装的素荷珺不禁热泪满眶,持剑的玉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孟轲柔声道:「素姑娘,你可还记得贵帮总坛有何奇特之处?」
  素荷珺蹙眉思念片刻道:「在西园有个枯井十分邪门,只要有人靠近三步之内,便会发生不幸之事。」
  孟轲追问道:「什么不幸之事?」
  素荷珺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癫狂而死,所以家父便将西园给封住,不准外人进入。」
  白云道人点头道:「那口枯井应该便是酆都的入口,所以才会有强烈的阴气,使得接近的人遭遇不测。」
  大队来到西园,但却未发现有任何枯井,素荷珺指着一处荒地道:「我记得那口井原本是在那个位置,为何会消失不见了呢?」
  白云道:「应该是煞域做的手脚,把枯井给封住或者毁掉。」
  说罢,他翻身下马朝前方走去。
  白云反手拔出身后佩剑,只见一阵璀璨剑芒闪过,剑身恰似秋水晃动,白虹横空,正是昆仑子的遗物——白虹刖。
  白云脸色严肃,紧紧盯着白虹刖地说道:「昆仑子师叔,您若有灵便助弟子一臂之力,劈开阴路鬼门!」
  说到最后一句时,白云鼓动内元,挥剑一劈,锐利剑锋划破方圆阴气,一个黑雾弥漫的洞口隔空浮现。
  白云咬破舌尖,含了一口鲜血,大喝一声:「纯阳精血,诸天指引,阴冥开路!」
  说罢一口鲜血喷到白虹刖之上,宝剑顿时发出赤红的阳气真元,白云再顺势向前一指,那团团黑雾立即散开,一堵古朴陈旧的大门耸立而现,门梁顶端挂着几个古老陌生的字符。
  众人惊讶不已,素荷珺瞪着明亮的眼睛道:「白云道长,这门究竟是……?

  白云道:「此门名曰不归,建于太荒末年,正是一去不复返的意思,无论是活人还是鬼魂,只要进入门便再无归期,只有向前而行通过奈何桥重入轮回转世。」
  龙辉策马而来,说道:「既然已入冥途,吾等便抱着死战之意。谁愿与我先入门一探究竟!」
  白翎羽持枪冲出,应道:「我来!」
  齐王点头道:「那本王便在此恭候二位佳音!」
  龙辉一抖马缰,喝道:「末将得令!」
  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啸一声便冲入门内,白翎羽也随之而来。
  越门而过,景象顿时一变,龙辉与白翎羽立足在一片平原之上,远处可见巍峨的穷山峻岭,蜿蜒险阻的山势恰似一条条巨大的蟒蛇。
  虽是雄奇壮阔,但这天地间只有灰暗,天灰地暗,但又不是完全的漆黑,像是入夜时分,天地正在向黑暗转变,给人一种步入绝望的错觉,但又像是黎明前夕,旭阳即将升起,使人不免生出几分对光明的渴望。
  龙辉暗忖道:「人对于死后的世界是充满着恐惧和绝望,但未尝不是新生的开始。这阴冥地府便是绝望与希望的交融点,既有死亡的绝望,又有新生的开始,也不知道柳儿跟阿黄的魂魄怎么样了,究竟是已经入了轮回,还是被煞域练成阴兵?」
  想到第二种可能,龙辉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道:「这般煞鬼就连人死后那片刻的安宁都要剥夺,我若不灭煞域誓不为人!」
  白翎羽柔声道:「龙辉,柳儿姑娘和黄公子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而煞域到现在还没控制奈何桥,所以他们应该早已进入轮回,你不用太担心。」
  龙辉想了想,也是这般道理,心头大石总算放下。
  两人在周围转了一圈后,并未发现异样,于是便回去将大队引来,初入阴冥,恒军将士只觉得浑身刺骨冰寒,饶这些身负阳格火命之人也难以抵御这浓郁的阴气。
  龙辉暗忖道:「此地的阴气竟比六道轮回阵还有沉重几分,将士们还没打仗便被冻得受不了啦。」
  这时齐王大喝道:「众人迅速喝酒暖身!」
  将士们解下腰间的水袋,里边装得都是酒水,他们放到嘴里喝了两口后,身子内部便生出一股暖流,驱散寒气。
  龙辉识得此酒来历,这酒名为真阳,是以道门独特配方炼制的,其原料尽是人参、灵芝、鹿茸等大补之物,再加上丹鼎烈火熬制七七十四个时辰而成,平常人根本就承受不住药酒中的至阳之气,喝上一小口都会血脉贲张,口鼻溢血,但在这种阴冥凶地饮服便可抵御阴寒邪气,至于随行的战马也服用了这些药酒浸泡过的草料,所以同样不畏阴寒。
  在出兵前夕,道门便想到会到阴冥作战,于是将此药酒配方献给朝廷,皇甫武吉立即下令熬制药酒随军配送。
  一名英秀女将策马而来,深邃的魔瞳朝齐王瞥了一眼,说道:「齐王殿下,此地便是阴冥地府,不知殿下有何部署?」
  端木琼璇太阴魔咒,功体偏于阴寒,这种环境对她简直是如鱼得水。
  齐王望着这魔魅艳丽的女子,沉吟片刻道:「对于地府之事本王了解不多,还请阴魔指教。」
  端木琼璇想了想道:「根据魔界典籍记载,阴冥地府共有三分,其一七阴岭,阴魂便逗留七日,回望阳间,等对阳世思念淡化它们才继续前行。其二便是三渡河,此河在鬼门关之后,其水阴寒深藏无边怨气,只要沾上一小点便会折损阳寿,过了三渡河便是风度鬼城了。」
  齐王曾听三教教主讲过阴冥的情况,心知此女所言不虚,于是又道:「既然端木姑娘如此了解阴都之事,那对于行军作战之事便请指教小王一二了。」
  端木琼璇白了他一眼,红菱般的朱唇勾起一丝高深的微笑,说道:「殿下是想看小女子的笑话吗,在您面前我这些微末伎俩哪敢献丑。」
  她嘴上虽不说,但那双如水魔瞳不经意地撇向了远方一处最高耸的山峰,齐王顺着她目光看去,顿时深抽了一口冷气,那座山峰高耸入云,宛如一柄尖刀直插而上,贯通阴阳两界。
  端木琼璇说道:「七阴岭,阴阳交汇之地,山势陡峭,易守难攻,煞域定然已在那儿囤积重兵,从头到尾都只是硬仗,难以取巧。」
  说罢策马回阵,开始部署魔军兵力。
  「殿下,白骨阴魔说得没错,六道阵法虽破,但也耗费了我军不少时日,如今煞域对于奈何桥的控制也越来越完善,他们也不急于击溃我们,只要拖延时间便可。」
  齐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能在此拖延,立即急行军,定要在六个时辰内打下七阴岭!」
  开战至今已经足有四个昼夜,留给联军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三天,要是无法在三天内夺回酆都,那恒军也好,三教也罢,甚至是妖魔两族都得匍匐在煞域的脚底下,仰叹对方鼻息而活。
  两万五千大军翻山越岭,朝着这群山之首奔去,经过一个时辰的急行军,联军总算到达了七阴岭之下,然而这般不要命的赶路造成了不少非战减员,两万恒军便有五百多人掉队,相对之下魔军仅仅减员十余人。
  看到魔界如此士兵,便是龙辉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强军!望着万丈峰峦,齐王先派出一队斥候登山探路,然而这队斥候还没爬到半山腰,却见山顶落石滚下,伴随着阵阵哀嚎声,斥候顿成肉酱。
  恒军大吃一惊,龙辉立即凝气于眼,只见那宛如刀尖般的山顶上人头林立,正是煞域阴兵。
  在阴冥作战,鬼将阴兵显得更加凶猛和邪异,只见魂体飞舞,竟无视山高峰陡,直接便冲了下来,将那些没被落石砸死的斥候斩杀,还吃光他们的血肉。
  白翎羽柳眉倒竖,抡起玄铁巨弓,将十枚重箭搭在弓弦,麒麟神力悍然爆发,箭矢化作十道炽烈阳火飞向阴兵。
  阳火破阴,煞鬼湮灭。
  白翎羽一箭立威,震慑四方,恒军士气高涨,而魔军亦不甘示弱,只见一名伟岸男子持斧踏出,身披乌金战袍,一头赤发宛如飘舞的火舌,正是炽盖阳魔——端木罹戈。
  端木罹戈大喝一声,战斧离手,那柄战斧的把柄后连着一条铁链,只见他握住铁链挥舞巨斧,灼烈魔火顺势而出,将铁链和斧头烧得通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火龙在阴山下盘旋飞舞,将作孽的阴兵焚烧殆尽。
  端木罹戈性子张狂,大喝道:「是那个龟孙子在山上,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炽盖阳魔果真是嚣狂,阎罗王在此拜候,若有本事便来夺取七阴岭吧!」
  话音方落,浩大的冥力自上涌下,一道伟岸身躯走出阵来,脸色灰黑,双目如炬,瞳孔中闪动着几分紫红。
  随着阎罗王的现身,山顶上竖起了一面诡异的黑色令旗,端木罹戈见到此旗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不禁脱口道:「黑纹煞旗?」
  阎罗王笑道:「既然识得此物,可知此物之威力?」
  这黑纹煞旗乃煞域一大异宝,令旗一挥便可杀人千里之外,还能唤出无穷黑煞灾祸。
  端木罹戈沉声喝道:「诸军速退!」
  阎罗王笑道:「迟了!摇旗!」
  只见山顶令旗摇晃,刹那间落石如雨,阴风化刀,鬼虫尖啸,端木罹戈虽然张狂,但也不敢硬接,立即抽身后退,然而前方的士兵却惨遭无妄之灾。
  声声惨叫,士兵要么被石头砸死,要么被阴风吹瞎双眼,要么被鬼虫钻入鼻孔耳朵,吃光脑髓而亡。
  转眼工夫魔军和恒军便有上百人遭劫,而这阵灾祸还不住地蔓延,看其架势不将联军吞噬掉绝不会罢休。
  危难之际,一抹道霞涌出,仙宗拂尘挥动,纯正的道门仙气挡住了黑煞灾祸,他以拂尘演卦象,只见艮卦化山势,一座厚实的山壁凌然而现拦住落石;随即震卦生惊雷,轰隆雷鸣之中阴风立时消散;最后离卦燃丹火,道家的辟魔三昧真火将鬼虫一一烧尽。
  轻松瓦解黑煞灾祸,仙宗却无半分喜悦,蹙眉道:「齐王殿下,黑纹煞旗在阴界可谓是无坚不摧,无法不破,这只是此旗威力的冰山一角,正面冲突实属不智。」
  齐王道:「教主可有破敌良策?」
  仙宗摇头说道:「对于此物,老道了解得也不多。」
  齐王问道:「教主可知有何人能解此旗?」
  仙宗道:「妖族精通咒术阵法,而且又与煞域关系匪浅,殿下不妨请教妖后娘娘。」
  齐王立即下令道:「快请妖后娘娘!」
  一声银铃脆笑响起:「殿下不必劳心,本宫已经到了!」
  蓦然一阵幽香飘来,却见一道白色倩影降下,妖娆绝代,不是妖后洛清妍还有何人?齐王拱手道:「小王特向娘娘请教破敌之法,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洛清妍望了一眼那面黑纹煞旗,说道:「此旗在阴界施展等同于一个可以移动的六道轮回阵,阴兵鬼将在令旗的庇护下凶猛异常,执掌令旗之人也是实力大增,挥动旗帜便可召唤出各种鬼魅邪物,方才那阵攻击仅仅是对方牛刀小试罢了,若给它施展开来,阴兽、鬼神、煞雷等等诸般的凶物皆会出现。」
  齐王深吸一口冷气道:「此令旗如此凶悍,那岂非无敌?」
  洛清妍摇头道:「也不尽然,令旗必须以冥海为根基才能摇出各种灾祸,只要破去冥海,便可消去令旗的阴能!」
  说罢一双盈盈美眸瞥向仙宗,又道:「冥海就相当于武林高手的丹田,破解冥海,就可以卸去阴气。但这窥探山川地脉的风水,本宫倒是生疏得很,这其中奥秘还得请教道长一二了!」
  仙宗谦虚地说了句娘娘谬赞了,便到山下视察一番,回来后说道:「果真如娘娘所言,这黑纹煞旗将七阴岭的阴气都引到一处,聚成一个蓄积阴气的冥穴。
而且这个冥穴仅仅距离黑纹煞旗三十多步,要攻击冥穴也相当于正面对上黑纹煞旗。」
  齐王蹙眉道:「如此一来,那便只有强攻一途……」
  仙宗道:「根据三教典籍记载,七阴岭北面有一条狭窄小道,可以通往山顶。」
  洛清妍蹙眉道:「虽有暗道,但三十多步的距离,就相当于在阎罗王眼皮底下破冥穴,到时候阎罗王一挥令旗,攻阵之人便会遭到黑煞灾祸,可谓九死一生。」
  「殿下,末将倒有一计!」
  龙辉心念一动,说道,「吾等只要集中全部力量在前方强攻,将阎罗王的目光吸引过来,派遣奇兵袭击冥穴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齐王想了想道:「龙将军是想要声东击西么,但这三十步的距离可是有些困难啊,阎罗王只要转头一看便可以察觉身后的异常了。」
  龙辉说道:「所以我们便要打得阎罗王没有机会回头,而且这偷袭的奇兵一定要果决明锐,一击必中。」
  洛清妍暗中传音给龙辉道:「臭小子,有什么鬼主意赶紧说出来,别消磨时间!」
  被丈母娘暗中训斥,龙辉哪还敢怠慢,便将计划一股脑说了出来:「首先我们要给对方制造一个强攻的假象,所以全部主力都得集中在正面。」
  洛清妍会意道:「龙将军莫非是要将所有高手都集中到正面战场?」
  龙辉点头道:「娘娘所言甚是,此番声东击西,需要十二先天同时上阵,再配合强兵猛将牵制对方。」
  洛清妍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小女从后方偷袭。」
  听到楚婉冰要去偷袭,端木琼璇立即主动请战道:「娘娘,晚辈也愿意配合冰少主。」
  龙辉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不可,妖魔两族公主乃当世天娇,若是阎罗王没看到两位公主的倩影,定会生出疑心。」
  端木琼璇觉得龙辉说得有理,于是便耐下性子问道:「按照龙将军所言,那该派何人偷袭?」
  龙辉道:「不但两位公主不能去,就连三教的诸位俊杰也不能去,所有人都得投入正面战场,只有这样才能瞒过阎罗王。」
  按照龙辉的说法,不但楚婉冰和端木琼璇不能去,就连孟轲、鸿钧等三教年轻弟子也不能去,究竟还有何人可去?洛清妍想了想暗中传音道:「龙儿,既然如此便让涟漪去吧,她的补天诀也颇有火候,最适合偷袭暗杀。」
  龙辉传音回去道:「万万不可,涟漪虽然可以偷袭冥穴,但她的功力却不足应对后续的危机。冥穴一破,定会惊动阎罗王,到时候阴兵再来个掉头合围,涟漪根本就逃不掉。」
  龙辉胸有成竹地道:「末将推举一人,慕容三公子慕容熙!慕容三少武艺不凡,而且在江湖中也甚为低调,阎罗王断然不会将他计算在内。」
  慕容熙所谓的低调只是指他的处事作风,这三公子只爱风月不爱江山,就连与人比武的兴趣也缺乏得很,往往给人一种窝囊废、败家子的感觉。
  虽然慕容熙怒斩阎王世子,但也只是几天前的事,再加上这些世子并非煞域的一流人物,阎罗王根本就没将慕容熙这号人放在眼里。
  仙宗点头道:「龙将军所言甚是,慕容世家的轻功云深七重影可谓当世一绝,一个眨眼便可踏出数十丈的距离,由他偷袭确实是一步妙棋!」
  齐王凝想片刻,说道:「慕容公子虽是武功不俗,但毕竟不懂领兵打战,本王也想举荐一人,配合慕容公子!」
  龙辉道:「不知王爷有何神来之笔,末将倒是期盼得很。」
  齐王笑了笑,说道:「裴将军,你可愿同慕容公子偷袭冥穴?」
  「末将愿去!」
  裴海峰昂首道。
  龙辉不由吃了一惊,暗忖道:「这个卑鄙小人也能担当如此重任?齐王是想让他的派系立上大功,为日后夺嫡铺展道路吗?」
  齐王笑道:「裴将军当初乃是河东军尖刀营的首领,十年前西夷结集了三十万大军进犯西域,裴将军率领尖刀营摸到对方身后,一口气烧光三十万大军的粮草,更趁乱暗杀西夷的几名主将。」
  走出西域再继续西行,跨过汪洋大海,那便是西夷之地,此地虽不如神州富饶广阔,但也算是一方乐土,然而数十年前有西夷之中有一名为格兰罗马的国家崛起,横扫西夷,随后又发兵东来,试图吞并神州大地。
  西夷东进,首要的目标便是夺下西域作为大陆跳板,当时大恒方经历铁烈兵灾,元气尚在恢复之中,但看到连这种西洋番邦也敢触犯天朝国威,顿时举国愤怒,那被铁烈打到帝都的窝囊火马上有了宣泄之地。
  全国上下所有热血男儿都纷纷参军,誓要扫荡异族,可是国家元气为复,不能调集足够的粮草,所以迎战的军队只有不到十万,再加上铁壁关正在修建重整,杨烨也无法分出多余的力气来应对西面战线,所以此战也只能由西域驻军和驻守中原到西域通道的河东军负责。
  但此战却打得酣畅淋漓,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便将西夷大军全数剿灭,原因便是当时的河东军出了一个尖刀营,此营虽然只有千余人,但却是绕了个大圈子,摸到格兰罗马大军的身后,一把火烧尽对方所有后勤辎重,更砸穿那些越洋而来的大船,又暗杀对方将领,顿时搅得西夷蛮族军心大乱,西域驻军和河东军趁势夹击,打垮对手,当时愤怒的恒军根本就不留战俘,要么活埋坑杀,要么丢到海里喂鲨鱼,打得西夷是胆战心惊,乖乖地奉上降表。
  龙辉暗吃一惊,想不到这个「卑鄙小人」
  竟然是当初那酣畅淋漓的大战的关键人物,对他不免多了几分改观,暗忖道;「这裴海峰既然是如此人物,为何要露出这么一副小人嘴脸呢?」
  裴海峰接下军令后,便下去挑选士兵,龙辉也找来慕容熙说明情况,慕容熙听后二话没说便答应下来,说道:「阎罗王夺走六妹魂魄,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龙兄请放心,小弟就给他来个屁股开花!」
  听到屁股开花,龙辉只觉得有些怪怪的,心里不免想起当初那个铁烈魔将瓦术,这厮可是专门让男人屁股开花的主。
  布置好一切后,大战再度拉开。
  龙辉持刀拍马,冲出阵来大喝道:「阎罗王,滚出来受死!」
  龙吟声响,四方攻阵,恒军立即推出数口火炮,对着七阴岭便是一轮狂轰滥炸。
  这些炮弹亦是经过道门丹术所炼制,内含可阴之火,一旦炸开,便是鬼魂也得消散,专门对付这些阴兵鬼将。
  阎罗王怒然挥舞令旗,再度唤来黑煞灾祸,只见天降阴雷,地涌鬼火,将恒军火炮团团围住,一口气便摧毁了三门火炮。
  就在此时,魔军之内冲出一只骷髅骑兵,领头者便是端木琼璇的手下女将妙瑛,只见这高挑美女娇叱道:「放炎魔晶石!」
  骷髅奇兵飞速狂飙,在恒军的火炮外围洒下一堆粉末,只见至刚魔火燃起,反噬四野阴冥鬼火,当初飞云坡之上,魔军便用此物克制了七煞鬼火,这一次也只是故技重施罢了。
  阎罗王见状立即命令阴兵出战,只见万千鬼魂手持各种武器从山顶冲下,借着俯冲之力杀入联军阵中。
  龙辉拔刀迎战,一刀砍断前方的三个鬼魂,先声夺人,随即施展万兵之法,一口军刀竟被他耍活了,刀枪剑戟,弓盾鞭锤,各种兵器同时出现,再以烈阳元丹推动,这正是以阳克阴,随即龙辉内力转化,阳火神力猛然变成玄阴真气,正是玄阴冰轮,只看他刀锋旋转,一股阴柔内力将几个阴兵卷入其中,施展出「阴火鬼雷」,炸得阴兵死伤惨重,这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恒军也纷纷挥兵迎战,他们的兵器也是经过道门丹火淬炼,拥有一定的破阴作用,正好用来对付这些阴兵,双方立即斗在一起,厮杀得难解难分。
  这些拥有阳格火命的兵士被阴兵的鬼气一激,体内的阳火立即生出反应,端的是越战越勇,即便以寡敌众也不落下风。
  龙辉手下的几名干将也是战至癫狂,只见那王栋抡起一口陌刀,将他当年陌刀手的本事一一使出,砍得阴魂哀嚎连连;再看那梁明,一把弓弩使得出神入化,弯弓搭箭,例无虚发,远程射杀鬼将;而那个石洪更是勇猛,当初被涟漪打晕假扮,事后却又不知是何人所为,肚子里正好憋了一口怒火,使得体内阳火烧得更旺,长枪还没使出,那份血勇之气便让鬼魂退避三分。
  青龙军猛将如云,麒麟军也是不俗,只见白翎羽策马狂飙,那口银枪宛如白练横空,每刺一枪便钉死一只阴兵,齐王更是亲身上阵,人马合一,铁骑尖旋转轮动,神驹铁蹄飞踢,打得煞域阴兵难越雷池半步。
  断天行,斩地根,端木琼璇巾帼不让须眉,率领骷髅魔军痛击阴兵,只看她骨刀疾扫,沉重诡异的刀势将阴兵震得东倒西歪,仅仅一刀便是笼罩方圆三尺,在这个范围内的阴兵通通粉碎。
  胞妹娇勇,端木罹戈却是狂霸傲然,握住铁链,将巨斧当做流星锤来用,旋转挥洒,杀伤范围更大,一丈之内的阴兵皆遭灼热魔火焚身。
  阳魔烈火虽是不俗,然而妖族天娇却更胜一筹,只见白影瞬动,楚婉冰那口凤嫣软剑抖出万顷剑浪,激化凤凰灵火,阴兵只要沾上少许便是灰飞烟灭。
  姐姐艳压四方,妹妹岂能袖手,却见魏雪芯剑化山河沧海,岁月神剑劈出一个又一个剑界,一口气便困杀百余阴兵,再加上她面容秀丽,气质清雅,宛如仙子下凡,降服鬼魅。
  三教弟子各展神通,孟轲拿起一口宝剑,运动紫阳玄功,只见儒门正气百邪不侵,所过之处阴兵无不消散;鸿钧施展先天绝卦,一招震阙惊雷打得鬼将落马;白云手持道锋遗物白虹刖,誓替昆仑子报仇雪恨,右手挥剑动四方,左手画符逐冤魂;接引使出枯木禅法,身躯拔高六丈,宛如一尊巨佛降世,五指佛掌翻手打出,宛如五行神山压顶而下,将万千阴魂通通压在山下,永世不得超身;提准双手结印,佛光涌动,竟化作七十二般变化,耍得阴兵不知东南西北。
  阴兵虽然占据人数的绝对优势,然而在诸多高手的带领下,联军是越战越勇,已经反压阴兵一头。
  阎罗王勃然大怒,一把握住旗杆,大喝道:「勒令四方鬼神,速速降世助战!」
  只见地府天空黑云涌动,绛雷血电闪烁之中,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天而下,只见一只三头六臂的恶鬼像一座高山般出现在战场之上,每踏一步皆是地动山摇,吞吐呼吸之间狂风肆虐,青面獠牙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
  阎罗王喝道:「赤朱鬼神,速速杀敌,剿灭敌军!」
  赤朱鬼神怒吼一声,中间那张脸张开大嘴吐出一个火球,砸向联军。
  倏然两道身影闪电般冲出,一者挥动破军戟,一者抡起钨铁棍,这昔日敌对的两口兵器今朝竟是联手对敌,只见双兵并气,将火球击散。
  赤朱鬼神朝脚下一看,只见杨烨和袁齐天各持兵刃怒视着他,虽然身高百尺,赤朱鬼神竟也觉得自己有几丝的渺小。
  杨烨现身,大恒军士更为激动,那股血勇阳火越发旺盛,这万人阳火同时燃烧,竟染红了天空,那些修为较弱的阴兵吓得纷纷躲避。
  阎罗王见状,再度召唤鬼神助阵,令旗一挥,一尊恶鬼破土而出,这尊鬼神名为魑魃,乃是万尸所化,体格健硕,浑身白毛,遍体都是坚硬鳞甲,刀枪不入,嗜血如狂,可谓是丧尸之祖。
  赤朱、魑魃曾是与罗刹并列为煞域三大鬼神,一者便可匹敌万人,凶残无比,而且这两尊鬼神虽然刚刚诞生,凶猛程度不如炼制已经的罗刹,但是它们毕竟是阴冥之地诞生,又有黑纹煞旗加持,所以并无七脉这等弱点,综合起来也不比罗刹弱。
  杨烨曾与罗刹交过手,对于这类鬼神也有了相当的了解,故而不像首战那般手忙脚乱,只闻他怒喝一声,磅礴真气透体而出,正是真气凝体,物外分身。
  只见军神战体顶天立地,挥戟斩向赤朱鬼神。
  赤朱鬼神怒然迎战,六条手臂各持兵刃劈头劈脑便朝杨烨打来,那六口兵器分别是斩神刀、灭佛剑、屠仙轮、万魂杵、嗜血幡、九钢鞭。
  袁齐天哈哈一笑,说道:「杨督帅果真豪情,那袁某也来献丑啦!」
  说话之间,立即祭起本命妖相,一头硕大的巨猿拔地而起,巨棍雷霆般砸向魑魃鬼神,那头魑魃怪叫一声,拿起两口铜锤便来交战。
  当年铁壁关大战,这两人皆化出物外分身,当时两尊巨人打得是天昏地暗,如今两人却再度变成巨人,但却是联手对敌,其宏大气势更在昔日一战之上。
  只见杨烨那口破军戟宛如泰山险峰,袁齐天那根钨铁棍恰似擎天巨柱,军神巨猿携手一击端的是惊天动地,鬼哭神嚎。
  那两头鬼神也是不凡,怒喝一声迎面而上,竟能跟两人斗得不分上下。
  阎罗王见鬼神难以取胜,于是咬破舌尖,喷了一口鬼血到黑纹煞旗上,得阎王鬼血加持,令旗再度唤来灾祸,只见天空上传来一声尖锐难听的鸟鸣声,一只生着九头的怪鸟展翅而来,其翎羽色彩绚丽,颇有几分凤凰的容色,但那声声鸟啼犹如勾魂鬼唱,叫人不免恶心呕吐,几欲昏倒。
  此鸟名为鬼车鸟,乃是太荒时期替煞域鬼王拉车的邪物,专门吸取活人魂气,这种鸟本有十首,但在太荒大战时,曾被三教驯养的天狗断去一头,所以后世也被称为九头鸟。
  鬼车鸟见到底下如此多的活人,不由兴奋莫名,九头齐鸣,施展鬼术神通,要将众人魂气抽吸果腹,谁知它还没叫上几声,却听一声清脆凤鸣由远而来,吓得它九个脑袋不由得缩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阎罗王跺足骂道:「想不到这凤凰妖妇也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他拔出一口匕首,朝心窝刺去,从中抽出一地心血撒到黑纹煞旗上。
  心血蕴含着阎罗王的滂湃战意,鬼车鸟顿时胆气大增,嘶鸣一声朝着凤鸣之处扑去。
  「不知死活!」
  倏闻一声清脆冷笑响起,只见五彩凤凰展翅横空,但却是在原地不动,像是观看小丑跳梁般的皇者般,冷视鬼车鸟的挑衅。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29:25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3回 双煞封剑】
        看着气势汹汹的鬼车鸟,洛清妍素手一挥,使出一招「蛮荒赤鹑翎」,只见一只赤色火凤,羽翼一展掀起滔天热浪,烧得鬼车鸟羽毛焦黑,哀鸣不已,随即火凤拍翼而来,利爪一伸嗖的一下便拧断鬼车鸟的一只首级,顿时乌黑的鬼血从中喷出,那身堪比凤羽的羽毛顿时污秽不堪。
  洛清妍咯咯笑道:「扁毛畜生也妄想装成凤凰,端的是自取其辱!」
  笑声未止,玉手一招,烈火赤凤翅膀一扇,鬼车鸟顿时连打数个跟斗险些一头栽倒地上。
  地面的激斗已经趋于白热化,袁齐天怒喝一声,将八臂通猿手汇入本命妖相之内,巨猿顿时生出八条手臂,抡起八根钨铁棍朝着魑魃便打,只听咚咚几声,魑魃被打得节节败退,一声鳞甲也掉了不少,幽蓝色的鲜血汨汨而流。
  杨烨祭起独门神功,真气凝聚在物外化身之上,只见那尊巨人额头上立即睁开第三只眼,从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一击便打碎赤朱左边的首级,痛得这头凶鬼哇哇直叫,拔腿便走。
  杨烨哈哈一笑道:「小鬼哪里走,且吃吾一戟!」
  乍见杨烨手中破军戟疾扫,赤朱鬼神奋起余勇迎战,那六口兵刃同时打出,勉力架住破军戟。
  杨烨嗯了一声,手腕扭转发力,破军戟发出急速的漩涡气流,猛地一下便将其中三条手臂绞碎,那斩神刀、灭佛剑、屠仙轮纷纷落在地上。
  阎罗王见战局不利,于是再起阴功,凝聚冥力摇动黑纹煞旗,大喝道:「天干三十六凶,地支七十二煞,速速现身!」
  霎时天地变动,天际乍见三十六条凶神,腾黑云,驾血雾,尽纳四方戾气而来;又见地下涌出七十二只恶煞,食生肉,饮人血,狂吞八荒凶暴而生。
  招来天凶地煞,阎罗王仍是意犹未尽,于是又摇黑煞令旗,只听山川之内一声嘶吼,阵阵腥臭传来,伴着浓浓紫雾,一只硕大的蛇头从山脉中探出,朝着恒魔联军喷出一口毒气,就在此时仙宗挺身而出,手捏道印,凌空生卦,使出一招巽网骄风,霎时狂风涌动吹散毒气。
  巨蛇吞吐着鲜红的信子,缓缓游出,待众人看清它庐山真面目后都纷纷倒抽冷气,这哪是一条蛇,分明是一头巨兽。
  这头巨兽伸长五丈,似犬又似熊,而脊背上却又长着两只蛇头,两只蛇头又有五丈长短。
  仙宗眉头紧蹙,脱口而出道:「鸠岭阴兽?」
  此兽名曰鸠岭,乃是生于阴间的巨兽,原本性子十分慵懒,不到饿死它绝不外出觅食,但它一旦出洞觅食,便会寻找活人,专门吞吃活人心肝,尤其是恶人心肝,随着恶人心肝越吃越多,它变得越来越凶残,最后从脊背出生出两个蛇头,蛇头蕴含着恶人的怨毒,故而能吐出毒雾。
  仙宗大喝道:「孽障,便让贫道会你一会!」
  只见道门至尊脚踏七星,手握乾坤,一招真武神通拳隔空击出。
  鸠岭阴兽蛇头一摆,吐出两口阴火挡住仙宗拳力,随即此兽身子向后一缩,后腿一蹬,闪电般朝仙宗扑来。
  鸠岭越来越近,仙宗依旧含笑自然,道袍一摆,只见太极气团随心而发,一股无形罡气将鸠岭裹住,随后气劲刚柔互换,以柔劲挪开阴兽血气,再以刚劲震碎其脏腑,最后阴阳交替,阳刚化刀锋,阴柔做钢丝,眨眼间就把阴兽绞得灰飞烟灭。
  阎罗王暗吃一惊道:「好个混元道胎,果真是无劲不消,无物不化!」
  混元道胎乃是道门至高绝学之一,相当于佛门的菩提金身,但却不像菩提金身那般直接反震敌人,而是刚柔并济,以可攻可守,不但消解敌人劲力,还能化解有形之物。
  鸠岭身躯被刚柔气流绞碎,然而却有枚内丹悬浮在半空,疯狂吸纳阴气,眨眼间便重组身躯,再度朝着仙宗咆哮怒吼。
  仙宗暗叹一声孽畜难缠,于是再度提元运气,凝神迎敌,此刻的鸠岭竟然生出四个蛇头,每只蛇头同时张口喷毒,这一回的毒雾却是凝成球状,然而这些球状毒雾更为浓缩剧烈,只见毒球掠过之处,无论人魔皆是血肉皆销,尸骨无存。
  仙宗见阴兽凶残,不禁大怒道:「孽障该死!」
  于是祭起混元道胎,刚柔气流将剧毒化解,随后,再生卦象,一招离日丹火使出,正面撞上毒球。
  正所谓一火克百毒,熊熊烈火烧得剧毒荡然无存。
  鸠岭阴兽怒喝一声,蛇头闪电般朝仙宗扑来,而那似熊似犬的身躯也同时发动攻击,爪子扑打,獠牙撕咬,蛇头偷袭,鸠岭阴兽的每一个动作都堪比武林高手。
  另外方面孔岫强势对上天凶,紫阳玄功大显神通,且看御圣双掌左右开弓,宛如紫色太阳,浩然正气百邪不侵,光耀八方,双手虚化,大喝一声:「灭!」
  紫阳绽放千万光束,三十六天凶纷纷祭出兵器,抵挡紫阳正气,勉强守住防线。
  七十二地煞却被佛光包裹,一朵接一朵的圣莲飞来,地煞全力抗争,凝聚阴能结成阵势,挡住十三莲华的攻击。
  阎罗王连续招出六大黑煞灾祸却难取上风,于是把心一横,将功体逼上极限,双手握旗,奋力挥舞摇动,只看旗帜在空中飘舞,各种灾祸随之涌出,先是一头异兽冲出,其身似牛,单眼独目,头面惨白,身后拖着一根蛇尾.这凶兽名为蜚,所经过之处,河水便会干涸,草木立即枯萎,乃太荒时期的旱灾祸兽。
  那蜚的身躯绽放着火焰般的光泽,每踏一步地上便会留下一只焦黑的脚印。
  剑气袭来,只见于秀婷衣衫飘飘,踏风御剑,玉指一点,万剑飞出,直取蜚兽祸身。
  蜚兽嚎叫一声,身上毛发化作汹汹烈焰,滔天热浪筑成火墙挡住剑仙绝技。
  令旗摇动,灾祸不断。
  这种阴兽名为化蛇,身形像豺,而面如人脸,长着鸟的翅膀,像普通的蛇一样游走爬行,口中发出一种奇特的呼叫声,如同是人们在叱呼,但每一声呼喊却招来汹涌的水浪,太荒时的化蛇亦是水灾的代表,只要它出现方圆百里之内定是洪水泛滥。
  这条化蛇乃是煞域用阴气驯养而成,千百年来都在忘川河内生长,可谓至阴至寒之物,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水灾,更是雪祸,只要活人触及一小滴水珠便会化作冰雕。
  化蛇虽诡异,然而却遇上了克星,只见一道白光掠过,将化蛇带来的水浪通通蒸干,普天之下能发出如此霸道火劲的武功唯有——光明业火。
  在轮回阵中被秦广王算计了一把,沧释天此刻正憋了一肚子的火,看到化蛇那还会留手,一个箭步窜到它尾巴后,五指一张,猛地抓住蛇尾甩了起来,阎罗王在七阴岭的顶峰望去,看到化蛇犹如沧释天手中的流星锤,庞大的身躯就像垃圾一般,给邪神拎起来又砸到地上,最要命的是沧释天还运起了光明业火把化蛇的身子烧得通红,若非化蛇吸纳了不少忘川河的阴气,此刻早就被烧成蛇羹了。
  阎罗王气得暴跳如雷,却听一声冷笑响起,竟然有两道由远而近,那陡峭的山壁在他们脚下犹如一马平川,几个起落便杀到半山腰。
  阎罗王定睛一看,不禁深吸一口冷气,那两人比他自己还像夺命阎王。
  其中一人身披罪业袈裟,一头骷髅邪法,手持万罪魔刀,正是愆僧,另外一人乌发飘舞,面容魔异俊朗,一身乌金黑袍,正是魔尊。
  阎罗王怒道:「想直捣黄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就在他要挥动黑煞令旗时,却听有人说道:「阎罗王,暂且住手,此阵交予吾等便可!」
  乍见天际绛雷轰鸣,血电迅速劈向魔尊和愆僧,劲力无匹魔界两大先天也得回身抵御。
  绛雷散去,只见符九阴浮现半空,魔尊说道:「本尊还以为冥师正忙于轮回殿之事呢,想不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符九阴笑道:「奈何桥关系重大,在下也不敢放松片刻……」
  他语句虽然完整,但语意似乎还有所保留,魔尊听出端倪,脑中灵光一现,说道:「冥师可是用了尸魂转灵决?」
  符九阴点头道:「然也,魔尊果真好眼光!符某的真身尚在轮回殿,这次来的只是在下分身,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尸魂转灵决乃是煞域的一种逆天功法,可以分化出与本尊实力同等的分身,这种武功是将阴气凝聚提炼,再以魂体分化,从而造出分身,但施展过后,便会阴气消散,导致功体尽费,要避免这种情况除了要有雄厚的根基,还必须拥有无穷无尽的阴气。
  只有施法者根基足够雄沉,才能够将外界的阴气纳入体内,从而保住本体阴脉,不至于功体尽废。
  当初的秦广王即便能用此招击败白莲,他最后也得武功尽失,因为他根基不足,而且丰郡里的阴气远不能跟阴冥相比。
  而符九阴却是不同,只要将分身的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尸魂转灵决不但不会损伤他的阴脉,还能增强功力。
  所以眼前之人虽是分身,但却相当于符九阴亲临,魔尊不敢怠慢,隔空一掌划开战局。
  符九阴反手封住魔尊掌力。
  这边愆僧冷眉一挑,拿起血刀便要斩断冥师罪业。
  却见符九阴大喝一声:「分!」
  竟然再生出一个分身,此分身也相当于本体亲临。
  只见迎战愆僧的符九阴大喝一声,双掌推出,四周空气立即化作漩涡激流,宛如螺旋尖锥般刺向愆僧。
  魔尊提醒道:「这是大轮回劫,大师小心!」
  轮回劫藏玄冥功最高境界,分为大小轮回劫,这大轮回劫的攻击力更加雷厉,愆僧反手挥刀,使出一招血轮天葬,以旋转的刀气硬接轮回劫。
  轰隆一声,愆僧与符九阴各自后退,谁也占不了便宜。
  魔尊立即施展真魔图录,化出一尊巨大天魔,张开血盆大口便要生吞符九阴的另一个分身。
  只见这个分身手捏招魂诀,袖袍一抖,竟将周围的阴魂抽吸过来,以冥力真元将其组成一尊鬼神,这头鬼神将罗刹、赤朱、魑魃的特点集合起来,形貌更为凶暴,威势更加不凡。
  只看天魔斗鬼神,同样是邪物,却是各有不同。
  天魔霸道雄沉,有股睥睨苍生的魔皇气势;而鬼神却是残忍嗜血,性子凶残善战,更似邪魅战神。
  皇者逞威,战神勇悍,两大邪物便在半空激战,打得山崩地裂,风云倒涌,看得众人为之侧目,大气都不敢出。
  倏然一抹刀气扫来,刚猛霸道的刀锋在鬼神的脖子上划过,鬼神顿时身首异处,邪相立即消失,符九阴顿时现身。
  只见龙辉持刀飞来,大喝道:「符九阴,我倒要看看你还多少个分身可用?

  符九阴嘿嘿一笑,说道:「不劳将军费神,在下还有一个分身。」
  话音方落,竟然又生出一个分身,翻掌便朝龙辉打去。
  龙辉暗忖道:「这厮究竟还能化出多少个分身,这是麻烦之际。」
  龙辉仗着御天借势,不畏群战,所以也不惧符九阴继续分化功体,只是觉得十分厌烦罢了。
  龙辉与符九阴过了几招后,难取上风,于是反手抓过一只阴兵,砸出一击阴火鬼雷。
  符九阴见龙辉使出煞域武学,不免惊讶万分,也就在他心神动荡之际,便被龙辉一招「剑灵」
  削去一只耳朵。
  这些分身虽不畏伤痛,但如此狼狈之态却让符九阴怒火中烧,也使了一招阴火鬼雷回敬龙辉。
  半空之上,六道身影相互厮杀,谁也占不到便宜,战况再度陷入胶着。
  龙辉挡住符九阴一掌后,趁着空隙之际,用余光朝黑纹煞旗瞥去,只见阎罗王双手握旗杆,一脸凝重地望着战场。
  龙辉暗自冷笑道:「看你这狗王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等三少一到就要你欲哭无泪!」
  阎罗王大喝道:「楚无缺,你还要龟缩到什么时候,难道就不想给你那几个老朋友报仇吗!」
  「如你所愿!」
  冷峻清亮的声音响起,只见楚无缺踏风而来。
  目光一扫,宛如利剑出鞘,凡是触及他眼神的阴兵无不魂飞魄散,就连阎罗王也不由自主地连退五步。
  符九阴哈哈大笑道:「剑圣果真非凡人也,符某特来讨教!」
  阴气凝聚,魂体分化,符九阴竟然再生出五个分身,看得众人是一阵惊愕,谁晓得他还究竟能够生出多少个分身,若符九阴再来几个分身,那天下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只见楚无缺衣风一摆,般若忏凌空飞出,那拥有符九阴本尊实力的分身竟被一剑刺穿,随即剑锋发出舍利圣火,将整个分身燃烧殆尽。
  一剑克敌,楚无缺趁势追击,剑指凝光,气走丹田,来了招以气御剑,般若忏宛如游龙走蛇,一口气便削去剩下的四个分身。
  符九阴的分身虽有本尊的实力,但本质还是由魂气阴力组成的,遇上这佛骨舍利火连招架的功夫都没有,一个照面便被毁掉五个分身。
  一剑立威,震慑全场,楚无缺马不停蹄地杀向正与龙辉等人激战的分身,一招神劫剑诀引发天地风云,四方阴风竟也为之所用,纷纷化作锐利剑气,将三个分身困杀其中。
  楚无缺气凝双指,御气控剑,只见般若忏拖着一道璀璨火光飞入战场,一个眨眼便将黑煞灾祸平息消解。
  若论功力楚无缺最多只是比符九阴稍强半分,黑煞灾祸所召来的鬼神、阴兽实力非常强劲,在正常情况下,楚无缺要斩杀一头也得花上数百回合,般若忏乃是舍利火淬炼过的辟邪圣器,不但蕴含佛骨圣火,更有白莲之灵识在内,完全就是阴邪鬼物的克星,无论是符九阴的分身,还是这些黑煞灾祸都难挡舍利火半分。
  斩杀冥师,弭平黑煞,楚无缺仗剑而来,直取七阴岭之巅,欲斩阎罗祭红颜。
  却见阎罗王大喝一声,握住令旗迎战。
  只听金铁崩响,阎罗王被震得接连后退,手中令旗也是颤抖不已,但却未受损伤。
  龙辉暗忖道:「这令旗也算是煞域奇宝,若给岳父一剑斩断,我们那还用花这么多心思去针对这个冥海。」
  黑纹煞旗虽能挡住般若忏,但阎罗王却难敌楚无缺指剑气,方才交手的一刹那,他的气脉已经被剑气伤了三成,若非有冥海阴气相助,此刻早就趴在地上难起了。
  虽然舍利火可以克制阴邪,但阎罗王毕竟还是拥有肉身之人,舍利火最多只是伤及他的功体,不会像符九阴的魂气分身那般一个照面便被剿灭。
  阴气入体,阎罗王伤势瞬间恢复八成,仍是神采飞扬,那双紫红色的瞳孔闪过一丝诡异邪芒,冷笑道:「剑圣果然名不虚传,本王再来讨教!」
  只见阎罗王令旗一指,阵中倏然飞出成千上百的金铁甲片,甲片似被某些力量抽吸聚拢,立即形成了实体。
  方才被般若忏斩杀的两大鬼神,四大阴兽已经天干地支一百零八凶煞再度出现,不同的是他们身上都披着一层厚实的甲胄。
  龙辉见状顿时醒悟过来,阎罗王是要以这些甲胄来防住舍利火针对阴气的神效,有了这些甲胄这些黑煞灾祸便想有了一尊身躯,舍利火就无法直接克制阴魂。
  黑煞灾祸得护甲加持,舍利火对他们的伤害也大大减轻,它们再无顾忌,放开手脚一搏,各种邪功阴法同时使出,楚无缺心知不宜硬碰,立即抽身后退,撤出七阴岭。
  看到黑煞灾祸再起,众先天纷纷抖擞精神,提元再战。
  龙辉立即上前接应,谁料阎罗王竟然又召来新的黑煞灾祸,只见一名身披奇甲的鬼将踩着两只飞轮而来,飞轮周围裹着一层阴火,再看这鬼将手持寒铁长枪,腰缠血色冤魂绫。
  鬼将喝道:「黄口小儿,且接爷爷一枪。」
  枪法勇悍无匹,威力十足,比白翎羽还要强上几分,龙辉不敢托大,鼓起全力一刀劈去,只听咚的一声,鬼将被劈得连滚带爬。
  趁胜追击,解决此鬼!龙辉把心一横,持刀再战,那名鬼将也是勇悍,一个鲤鱼打挺挑了起来,抡枪便刺,虽被龙辉压制,但却力保不失。
  三十六天凶和七十二地煞有战甲护体,行事更加横行无忌,劈头劈脑地便朝儒佛两大先天打来;赤朱鬼神再次生出六条胳膊,拿着六大邪兵卯上杨烨;魑魃鬼神摇身一变,从身上抽出几根骨刺,吹了口阴气,那些骨刺顿时变作漫天蝙蝠,缠得袁齐天极为厌烦;鬼车鸟披上甲胄,战意更浓,怪叫嘶鸣地扑向洛清妍;蜚兽狂吐烈焰阴火,无畏剑仙气芒;化蛇召唤阴水冥冰,再借着奇甲对抗光明业火,沧释天一时间也难取上风;鸠岭阴兽又是喷毒又是扑咬,每次被仙宗以混元道胎打趴,却又很快爬起来,继续杀敌,弄得仙宗是好不纳闷。
  楚无缺、魔尊和愆僧也被成千上百的阴兵缠住,虽然实力不强,但却胜在数量众多,饶魔尊愆僧这等高手也难以脱身。
  战场之中唯有楚无缺能够游刃有余,舍利火所到之处无不是百邪俱丧,他便在战场上左右游走,先去斩杀一只天凶,再去刺死一只地煞,然而又替洛清妍断去鬼车鸟一只首级,替于秀婷削去蜚兽一条腿……剑圣游走战场,阴魂胆裂纷纷,然而黑煞令旗却是诡异无比,只要阎罗王一挥旗子,伤亡的鬼神阴兽马上就变得生龙活虎,端的是杀之不尽,斩之不竭,十二先天曾多次想仗着一身武艺强行冲到山顶,直接破去冥海阴气,但却又被这些黑煞灾祸死死黏住,脱身不得。
  洛清妍将妖族十大神通轮番打在鬼车鸟身上,虽将它打得眼瞎腿折,掉毛断翼,但这只扁毛畜生却在几个呼吸间又恢复原样,气得洛清妍那高耸的酥胸不住起伏,跺足暗骂这劳什子黑纹煞旗真不是东西。
  打到这个份上,龙辉越发盼望慕容熙的捷报,然而也就在这时,阎罗王将令旗抡起,不断地旋转,只见黑煞灾祸消散,除了与龙辉激战的那名鬼将外,其他的阴兽鬼神通通化作阴气,重新凝聚成团,只见半空之中赫然浮现出一颗绛红雷球。
  洛清妍花容失色,娇声喝道:「大伙小心,是末日黑煞劫!」
  末日黑煞劫乃是黑煞令旗最强的威力,可见阎罗王是要豁出全力打赢此战。
  阎罗王嘿嘿一笑,令旗一指,那颗足有十丈大小的雷球竟砸向楚无缺。
  龙辉和洛清妍、于秀婷脸色同时大变,阎罗王是要集中全部阴气击杀楚无缺,毕竟这口般若忏对煞域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雷球砸下,无人有把握能够硬接此招后,就算是龙辉也得依靠御天借势来瓦解,恐怕是天佛以菩提金身护体也难以保全自身。
  雷球轰隆隆地落下,澎湃的阴煞已经将楚无缺方圆十丈压得粉碎,洛清妍又急又气,想要出手援助却发现已经是来不及了。
  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八方,楚无缺却是一片清明,口中轻轻念叨:「白莲你若有灵便助楚某一臂之力吧!」
  说话间,楚无缺祭起圣灵七绝,对着雷球一剑扫去。
  不知道是楚无缺功力加持,还是白莲显灵,总之般若忏爆发出夺目的金华佛光,舍利圣火凝聚成了一把巨大剑芒,好似天火降世,那颗巨大的阴雷被劈成两半,然而舍利剑芒余威犹存,朝着山顶上的阎罗王射去,只听轰隆一声,阎罗王被打得四脚朝天,口鼻溢血,若非有黑煞令旗护体他早就死无全尸了。
  一剑破阴煞,雄壮惊天地,全军士气大振。
  人人都在喝彩之时,龙辉却又有种怪怪的感觉,为何所有的鬼神阴兽都聚齐起来化作雷球,偏偏这个脚踩阴火轮的鬼将还在这里与他交手呢?却闻山顶之上传来阎罗王一声冷笑:「剑圣果真超凡入圣,可惜还是难逃算计也!」
  话音未落,却见两道人影毫无征兆地从两侧扑来,将楚无缺瞬间困住。
  楚无缺沉着应对,左手发剑气,右手舞佛剑,一口气便将两人的胳膊削断。
  虽是断臂,两人却毫无怯意,只见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红芒,身子顿时化作幽蓝的阴火。
  洛清妍和于秀婷花容顿时大变,这分明就是阴火鬼雷的前兆起手式,那边的魔尊更是惊愕,出言提醒道:「是楚江王和卞城王,楚剑圣快退!」
  在众人看来,楚无缺的般若忏就是最大的皇牌,魔尊也不想这张皇牌出了变数,所以他对楚无缺的安危也是极为紧张。
  以普通魂体引发的阴火鬼雷堪比沧释天的丹鼎火种,更别说两大阎王这自杀式的绝招。
  这两大阎王以燃烧元神和血肉为代价发出的阴火鬼雷威力更是可怕,恐怕还在方才那颗雷球之上,再加上这两大阎王一露面便是要与敌同亡,可谓是出乎仍何人的意料之外。
  阎王攻得急,剑圣守得妙。
  楚无缺剑锋一动,舍利火顿时汇入剑气之中,使出凤翔剑诀,凤凰展双翅,分别迎上楚江王和卞城王,融合了佛门生活的凤凰羽翼显得更为绚丽,将阴火鬼雷截下。
  只听轰隆巨爆,两大阎王形神俱灭,而楚无缺却是毫发无损。
  然而两大阎王豁命一击也并非全无效果,般若忏所绽放的舍利圣火被阴火鬼雷抵消了大半,但这佛骨舍利火一旦烧起便永不熄灭,只要几个呼吸便可恢复过来。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变数突生,一道人影从阴兵之中冲出,竟是冥师符九阴的一个分身。
  只见这个分身身披奇异战甲,将一条赤金铁链朝着般若忏甩去,咕咚几声便将般若忏缠个结实。
  楚无缺怒喝一声鼠辈,双指点出一道剑气,剑气直取分身灵台之处。
  按理来说冥师分身是不畏伤痛,但这个符九阴却运功抵御,只见他双掌迂回轮转,再度施展大轮回劫,硬拼剑圣锐气。
  无舍利火的加持,楚无缺要胜符九阴也非易事,两招相碰,楚无缺难取甜头,符九阴亦被对手震退。
  舍利火再度燃起,眼看便要恢复过来,然而煞域后手却是层出不穷!与龙辉交手的那个鬼将虚晃一枪后,丢下长枪便走,踩着阴火轮朝着楚无缺奔去,奔走之时,龙辉看到鬼将盔甲的缝隙中透出丝丝绛红阴气,这哪里是什么黑煞灾祸招来的鬼将,他分明就是傲心,那身盔甲只是用来保护其元神和掩盖身份所用的,让人误以为他只是黑煞令旗招来的傀儡,从而窥准机会对付楚无缺。
  既然傲心已经出现,那么现在与楚无缺交手的符九阴便是他本人。
  看到这里,龙辉已然看出对方意图,傲心和符九阴宁可暂时放下轮回殿,为了应对眼前的危机。
  佛骨舍利火出世已经是煞域的头等危机,再加上般若忏落入剑圣之手,煞域可以说是败局将定。
  试想一下,手握含有舍利火神剑的楚无缺,煞域中还有谁是对手,别说那些什么阴兵鬼将,就连拥有符九阴全部功力的分身碰上也是见面就死,如此威能可见一斑。
  符九阴和傲心若给楚无缺拿着这口神兵参战,不消两日便会打到轮回殿跟前,到时候他们两还没看到奈何桥的影子就被这十二个先天高手剁成肉酱了,于是干脆放下轮回殿的大事,安排种种假象,先要对付楚无缺。
  联军在与时间赛跑,煞域又何尝不是,只有瓦解楚无缺这个致命威胁,煞域才有笑到最后的可能,于是符九阴与傲心再召回楚江王和卞城王后便着手安排,先让阎罗王拿着黑煞令旗镇守七阴岭,用黑煞灾祸引出楚无缺,然后再用各种铠甲护住一众鬼神阴兽的身躯,让人以为这是应对佛骨舍利火的方法,随后用「末日黑煞劫」
  以及两大阎王的性命换取瞬间的舍利火熄灭,为符九阴和傲心制造出这一刹那的空隙。
  这两人为了取得这瞬间空隙也算是煞费苦心,先是符九阴不惜损失八个分身,造出他和傲心此刻正在轮回殿的假象,紧接着又是傲心装成鬼将参战。
  这其中傲心所担当的风险是最大的,首先他得隐瞒身份,不能过多显露他本身的绝学,因为在场中有一个沧释天,只要这个邪神看出半点端倪,再通知楚无缺,那他傲心就只能魂飞魄散,这隐藏武功却又是凶险万分,这在场的先天高手有谁是善男信女,一个不小心也是被打得魂飞魄散。
  所以傲心既不能显露武功,又要在龙辉刀下活命,当真是九死一生。
  佛骨舍利火暂时的熄灭,傲心也换来了最大的机会,当即甩开龙辉直扑楚无缺而去。
  符九阴见到傲心已经出手,他也不再保留,鼓足十成元功,将大轮回劫发挥到了极限,黑色旋风夹杂着绛雷血电扫向楚无缺。
  两大高手围攻,楚无缺依旧沉稳,剑化绵柔气团,般若忏虽然无舍利火加持,但也不含糊,只见剑气缠绵柔韧,将大轮回劫荡地七零八落,这招正是「灵柔剑诀」,以柔制刚,后发制人。
  绵柔的剑气犹如细针般渗入符九阴的体内,全身气脉不禁一阵酸痛,差点就要吐血三斗。
  傲心喝道:「九阴,冥帝锁魂界!」
  符九阴强忍剧痛,迅速捏动手印,召唤四方阴气,傲心亦是捏出同样的印决,两大高手同时爆发出最强功力,澎湃的冥力阴气冲向楚无缺。
  然而却没有一丝劲力落在楚无缺身上,而是在周围不断地旋转抽吸,这种做法别说伤及剑圣,就连个普通人也不会受伤。
  洛清妍花容顿时大变,娇叱道:「速离此地!」
  她话音未落,楚无缺周围的空间为之一陷,一股黑暗从中涌出将楚无缺卷入其中,堂堂剑圣瞬间消失。
  傲心哈哈一笑,说道:「成功了,九阴吾等可以放心回去也!」
  符九阴回心一笑,转身便走,阎罗王见状再度召出黑煞灾祸。
  替两人断后。
  洛清妍气得银牙直咬,连连跺脚,虽然楚无缺下落不明的,但她却不担心丈夫的安危,因为这种招式根本就伤不了楚无缺半根汗毛。
  冥帝锁魂界是以强大的真气撕开一个境界,把人困进去,然而这种撕裂的境界并不牢固,就算什么都不做十几天就能出去,这种境界里面什么也没有,对人是毫无损伤。
  妖族和魔界都有类似的武功,但却没人愿意去学。
  学这种又耗费真气,又不能伤人的武功,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把人丢进去又有什么用?饿死渴死对手么,说出去那简直是一个笑话,一个高手不吃不喝个把月还是生龙活虎,更别说楚无缺这种先天高手,能够困他五天就算是奇迹了。
  这么也有一个大好处——就是让傲心和符九阴保全了实力。
  若他们直接攻击楚无缺,哪怕是取胜他们也得付出沉重的代价,后果可能是符九阴重伤,傲心魂飞魄散,而这个冥帝锁魂界则是最好的选择,仍谁也不会想到煞域如此费尽心力,搭上两个阎王,又让主将冒险,就是为了施展这么一个「
鸡肋」
  招式,但偏偏这个鸡肋却收到了最大的效果,替煞域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阎罗王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心忖道:「没了佛骨舍利火,就算你们十一先天豁出全力,也休想轻易拿下七阴岭,本王再怎么不济也能再拖你们三五天!」
  得意之际,再度召出新的黑煞灾祸,一名红潮飞来,所过之处山石尽毁,定神一看竟是一群红色的怪虫,洛清妍提醒道:「此乃血蝗,无物不啃,千万莫让其近身!」
  红潮如浪,龙辉眼睛瞥向七阴岭之上,心里更是焦急,就在他手心蓄满汗水之际,忽见山峰之上传来一阵巨响,刹那间阴气涣散,黑煞灾祸威力大减。
  龙辉大笑道:「阎罗王,别以为就只有你耍阴的!」
  攻破冥海,联军顿时士气大振,眼前已是畅通无阻,那些阴兵失去黑煞令旗的加持,根本就难以抗衡恒兵的满腔阳火,转瞬间便节节溃败。
  楚无缺暂离战场,洛清妍憋了满肚子的怨气,那只鬼车鸟就成了她的出气筒,玉手翻飞,化出凤凰真身,打得鬼车鸟断头折翼,当场坠地。
  袁齐天抡起钨铁棍,硬生生砸烂魑魃的脑袋。
  杨烨的真气凝体,只见那物外化身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睁开,射出道道金光,将赤朱的六条手臂打断,随后破军戟一挥将赤朱拦腰斩断。
  龙辉一步当先,踩着山壁直冲山顶,虽然攻破冥海,但阎罗王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慕容熙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受伤。
  刚到山顶,竟看到慕容熙正在与一名鬼将交手,但他却是处在绝对的下风,那名鬼将领着几百阴兵正围着慕容熙厮杀,慕容熙以轻功躲闪,但却隐而不发,对那个鬼将处处留手。
  龙辉看得好不纳闷,于是大喝道:「三少,我来助你!」
  只见龙辉抓过一名阴兵,将其焚烧,一个阴火鬼雷朝着那个鬼将砸去,慕容熙顿时脸色一变,叫道:「不要伤害她!」
  只见他双手交叠挡在鬼将之前,顿时被炸得口吐鲜血,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而鬼雷余威却将鬼将的头盔震碎,龙辉看清那鬼将的面目,不由大吃一惊,脱口叫道:「北城姑娘?」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32:42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4回 强渡冥河】
        慕容熙咬牙道:「龙兄,是六妹,六妹被练成鬼将了!」
  龙辉朝北城露望去,那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阴沉,哪里像是那个爽朗大方的侠女,活脱脱的一只嗜血女鬼。
  北城露怪笑一声,挺剑便刺,龙辉凝神聚气,运起玄阴冰轮,浑厚的阴气化作罗网将北城露困在其中。
  北城露此刻乃是阴魂状态,若以阳气攻击定会损伤她的元神,所以龙辉就用同源之气将她制服。
  被困住的北城露已经不肯消停,不住地尖叫厮打,活脱脱的一个泼妇。
  龙辉见状立即使出「十八冥兵」,这一招乃是冥之卷的武决,以阴气凝聚出冥兵形态,按照特定方位出手便可有效地牵制对手。
  只见北城露被十八尊冥甲士兵围住,刹那间便锁住她的阴脉,慕容熙顿时脸色大变,惊叫道:「龙兄,你这是做什么!」
  龙辉将他扶起,说道:「三少芳放心,小弟只是暂时封住北城姑娘的魂魄罢了,待会再请仙宗道长做法,便可收回北城姑娘的魂魄。」
  慕容熙这才松了口气,龙辉接着问道:「三少,你是怎么毁掉冥海的?」
  慕容熙说道:「其实冥海不是我毁掉的,而是裴海峰。方才我们带着一小队人马从山后偷袭,但我们还没来得及接近冥海,就被阎罗王发现了,我当时立即上去缠住他,而裴海峰则是将炸药丢到冥海里,硬生生炸毁这个冥穴。」
  龙辉恍然大悟,目光朝山顶战场瞥去,看到一队恒军正在与阴兵交战,而山下的恒军也已经攻到山顶,这两队恒军里应外合将阴兵牢牢压制,但却唯独不见阎罗王的踪迹。
  慕容熙道:「冥海一破,阎罗王立即召来六妹断后,他自己一个人拿着黑纹煞旗逃走了!」
  龙辉跺足道:「这个狗王果然狡猾,竟然用北城姑娘来牵制我们!」
  待击溃七阴岭的阴兵后,联军休整两个时辰后,便翻过七阴岭朝着三渡河奔去。
  虽是激战过后,但联军士气高涨,没丝毫疲惫,马不停蹄地朝着三渡河奔去。
  「小贼!」
  娇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辉眼皮一动,发现自己身边的妖族护卫中多出一人,正是楚婉冰。
  龙辉回道:「冰儿,怎么了?」
  楚婉冰蹙眉道:「爹爹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
  三教名锋两死一伤,楚婉冰对亲人的安危越发关心,哪怕是这个天下第一的父亲。
  龙辉笑了笑道:「岳父大人可是天下第一,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他!

  楚婉冰浓浓的睫毛正轻轻颤抖,显然心中亦是开始凌乱。
  龙辉用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冰儿,只要我眼睛还睁着,就一定不会让你和岳父大人受到伤害。」
  楚婉冰芳心微定,展颜笑道:「恩,小贼你真好!」
  龙辉朝她眨眨眼睛道:「既然我这么好,那冰儿你该怎么奖励我呀?」
  楚婉冰见这小子的目光十分不良,马上猜出他的言外之意,小脸不禁一红,咬着水润的朱唇啐道:「不正经!」
  虽然不能够光明正大与姐姐打情骂俏,但身边还有个妹妹,当初于秀婷可是当着不少高手的面宣布他与魏雪芯的婚事了,所以龙辉名正言顺地骚扰魏雪芯:「雪芯,你没受伤吧?」
  魏雪芯见他关心自己,不禁心花怒放,含笑点头道:「龙大哥我没事。」
  龙辉严肃地道:「方才激战这么惨烈,我可是担心死你了,快快过来让大哥替你检查检查身子!」
  魏雪芯脸皮更嫩,几句话就被羞红了小脸,提着裙子跑开了。
  「龙将军真是好艳福啊!」
  齐王面带笑容地策马过来,对于龙辉这般肆无忌惮地调戏良家妇女,而且还是天剑谷大小姐的做法竟视而无睹。
  龙辉不好意思地道:「让殿下见笑了!」
  齐王道:「传闻于谷主有意将千金托付于将军,不知可有此事?」
  龙辉想了想,对此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天剑谷也是名门正派,不想楚婉冰那般敏感,于是便一口承认了。
  齐王笑道:「将军真是好福气也,九天仙子榜的头两朵鲜花都对你倾心,再加上我那个堂妹,龙兄你可是一门三好了!」
  龙辉干咳道:「殿下,末将与郡主只是普通朋友……」
  齐王笑道:「龙兄,咱们什么也不要说了,等班师回朝后,兄弟我定要请父皇赐婚,也好成人之美!」
  说罢齐王又转头对着身后士兵道:「兄弟们,等打完仗,咱们一起喝龙将军与瑶映郡主的喜酒好不好!」
  「好!」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且不论齐王这话后边有何含义,但却让士气更为高涨,因为他已经无形地给了士兵们一个必胜的暗示。
  在方才一番谈话中,齐王所用的称呼也从龙将军变为龙兄,而他也自称兄弟,潜移默化间便将他与龙辉的距离拉近。
  用了整整一天的急行军,联军的脚步倏然一停,耸立在眼前的便是一座古朴雄沉的关卡,几个沧桑有劲的太荒古篆映入眼帘——鬼门关。
  险关挡路,众人不禁一愣,齐王立即派出斥候刺探,然而这些斥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开。
  这时孔岫走出来道:「殿下,关卡内设有三教祖师的阵法,活人是不能通过的。」
  齐王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问道:「孔教主可有过关妙计?」
  孔岫道:「鬼门关乃是九极阴石所建造的,这九极阴石也是阵法的根基,只要设法破坏九极阴石便可破阵。」
  齐王问道:「如何破坏九极阴石?」
  孔岫道:「只要练就极阳功体之高手同时运功,便可破坏九极阴石!在场众人中,除了孔某外,符合要求者便只有邪神与妖后。光明业火与凤凰灵火皆是至阳之气,若有他们配合,鬼门关可破也!」
  齐王点头道:「教主所言甚是,小王便去请这两位高人。」
  孔岫说道:「除此之外,鬼门关上的阴兵也需要殿下大军牵制。」
  齐王应道:「这是自然。」
  一切安排妥当后,齐王立即调动大军正面攻击鬼门关,既然活人无法靠近,齐王便调出火炮远程炮轰。
  蕴含至阳之火的炮弹接连地打在鬼门关上,震得大地晃动,阴兵哀嚎。
  但无论怎么狂轰滥炸,鬼门关内的阴兵就是不出来,齐王不禁开始焦急起来,这阴兵若一直固守在内,孔岫等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去针对这九极阴石,更谈不上什么破阵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冲出阵来,朝着鬼门关扑去,齐王定神一看竟是龙辉。
  只见龙辉运动体内阴阳二气,化阳丹,生阴轮,身上顿时散发出阴冥之气,鬼门关对他毫无抗拒,就这么一路闯进来,遇上阴兵便来一个阴火鬼雷,闹得鬼门关是鸡飞狗跳。
  且看龙辉右手挥军刀,杀得十八鬼将闭户不出;左手燃阴火,烧得十路阴兵胆战心惊。
  趁着龙辉牵制鬼门关之时,三道身影闪电窜出,三股至阳之气冲向鬼门关之基石。
  儒者正气凛然,一口紫气化真阳,恰似圣阳横空耀四方;邪神凶光骇人,滔天烈焰焚阴鬼,犹如彤烬炽火炼苍生;妖后媚态天成,凤凰灵火驱百秽,宛若神鸟展翅傲万里。
  至阳之力三三合围,直接冲击鬼门根基,整座阴阙竟开始颤抖,只见烈焰焚城,众阴兵被烧得魂飞魄散,九极阴石——破!阳火正是克阴之法,阴兵痛苦哀嚎,发疯似地朝三人扑来,但三大高手所散发的阳火真气何其雄厚,阴兵尚未靠近十步便被烧毁。
  阴兵莫犯,然而却在孔岫功体逼到极限之时,一道紫气无声袭来,竟是同源之功。
  同出一脉的真气,并无太大的排斥现象,那道忽如其来的紫气竟透过孔岫的护身真气,直达儒门教尊跟前。
  紫气化作剑芒,竟宛如一名武林高手般使出锐利剑招,这剑招不是其他,正是墨痕七行最强一式——儒武破杀!孔岫猝不及防,惨遭剑气加身,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儒袍已被鲜血染红。
  孔岫强忍剧痛,祭起十成元功出掌还击,沛然一掌击散紫气。
  龙辉急忙跃下鬼门关,跳到孔岫身边将他扶住:「孔教主,你没事吧?」
  孔岫深吸几口气后,脸色依旧惨白,冷笑道:「好个煞域,先是用阴魂抽走任师弟的功力,再以此偷袭孔某!」
  那道紫气正是任平凡的毕生修为所凝聚,当初任平凡被秦广王用阴魂蚕食毕生功力,而这些功力则随着阴魂离去,竟在此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龙辉输过真气助孔岫平息内气,暗忖道:「到了这个关卡竟然还能浑水摸鱼,究竟是哪个混蛋?」
  龙辉眼尖,看见一道远遁的身影,顿时心中明了,哼道:「原来是阎罗王这个鼠辈!」
  「龙儿,此人虽连败两阵,但却不馁,能够趁乱偷袭孔教主,你千万不要大意!」
  就在龙辉盛怒之际,耳边响起洛清妍低媚温和的嗓音,使得他怒气为之一灭,很快冷静下来。
  看到孔岫受伤,齐王亦是忧心忡忡,问道:「孔教主伤势如何?」
  孔岫微笑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孔某打坐片刻便可。还是正事要紧,还是让大军快些通过鬼门关吧。」
  孔岫口中虽说得轻巧,但却不容乐观,龙辉心里明白得很,任平凡的修为虽不及孔岫,但怎么也有第八重的紫阳玄功,这意想不到的一击孔岫也承受不起,脏腑气脉已是严重受创,没十天半个月休想恢复。
  看着被孟轲扶下去的孔岫,龙辉只觉得此番酆都大战又添上几分愁云。
  踏过鬼门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汪洋,黑色幽蓝的水浪不住地拍打着河岸,这哪是什么三渡河,分明就是一片大海。
  齐王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望了一眼三渡河湍急的流水后,将布片丢下,只见那块碎布刚一沾到水便沉了下去。
  见到此情此景,齐王不禁蹙眉道:「冥界三渡河,八千弱水深。一羽不能漂,阴魂亦底沉。这河水不但湍急,而且水质极轻,人又如何能渡?」
  就在齐王发愁之际,却闻佛号响起,只见天佛轻轻走来,说道:「殿下不必担心,只需要用栾木做成竹排便能渡河。」
  齐王喜道:「敢问天佛教主,奕木何在。」
  天佛道:「在此朝西十里,便有一片奕木林。」
  齐王顺着天佛所指朝西观望,果真有座树林,于是便派士兵前去伐木。
  龙辉插话道:「奕木可渡河,煞域为何不将奕木林毁掉呢?」
  天佛解释道:「奕木生命力极强,即便连根拔起,土壤中的奕木灵气也能生根发芽,在数个时辰内长出来,煞域便是有这个心也毁不了奕木林。」
  龙辉笑道:「死气沉沉的阴曹地府竟然也有这等旺盛的植物,真是意外。」
  天佛道:「过了冥河便是轮回之地,象征重生的开始,这奕木也算是暗含生死之道。」
  龙辉朝齐王说道:「殿下,煞域一定会料到我们伐木造船,奕木林难免会有场激战,还望殿下增派人手,以备不测!」
  齐王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本王便请龙将军甩三千兵甲占领奕木林!」
  龙辉回身点起兵马率众赶赴奕木林,魏雪芯也随队前往。
  走到半路,魏雪芯忽然开口道:「龙大哥,我觉得北城姑娘的事情大有蹊跷。」
  龙辉蹙眉道:「雪芯莫非你认为北城姑娘的魂魄是假的吗?」
  魏雪芯摇头道:「这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救回北城姑娘的经过实在有些简单,虽然有仙宗前辈协助抽魂纳魄……」
  龙辉回想北城露的状况,似乎真有些不妥,不禁喃喃地道:「莫非阎罗王在北城姑娘魂魄中布下什么邪术,等到了关键时刻引发咒语,让北城姑娘给联军下点绊子。但仙宗道长看过魂魄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只要解除‘役魂咒’便可让北城姑娘恢复过来,只不过费点心思罢了。」
  「咯咯,小贼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楚婉冰娇脆的声音响起,这丫头又变成士兵的模样隐匿在军中。
  龙辉耐下性子传音问道:「冰儿,你倒是说说这阎罗王在买什么关子?」
  楚婉冰说道:「眼下煞域最终目的便是解开玄魂阴龙阵,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对他们来说争取足够的时间便是最好的方法,就如同耗费心力也要将爹爹引出战局。同样道理,阎罗王让北城姑娘断后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你可曾想过,若阎罗王用北城姑娘的魂魄作为人质威胁我们会怎么样呢?」
  龙辉道:「三教教主可能会投鼠忌器,但魔尊、沧释天等人却不会吃这一套,尤其是沧释天,他恨不得下一刻就杀了傲心,所以他们是绝不会受威胁,阎罗王敢用人质威胁联军,只是作茧自缚,自讨思路,所以他让北城姑娘断后是最好的选择。」
  楚婉冰道:「这也是其中原因,但他最大目的就是给联军抛下一个累赘,你试想一下,对于同为武林正道之一的北城家,三教可能会放下不管吗?」
  龙辉立即恍然大悟,咬牙道:「好狡猾的鬼王,先是暗算孔教主,又用北城姑娘来牵制道门高手!」
  经过楚婉冰的提点,龙辉终于看穿阎罗王的手段:故做大方将北城露魂魄归还,实则是要让仙宗耗费心力来解除北城露身上的「役魂咒」,趁机消耗联军战力。
  而北城露身为四大世家千金,身份非同小可,若仙宗不救北城露,那道门威仪便会受损,所以仙宗即便看出阎罗王的阴谋,却只能往里跳。
  楚婉冰道:「当初地狱阵中,秦广王差点让双神三锋栽了跟头,这个阎罗王也是厉害角色,面对七阴岭沦陷,他还能这么冷静地布下一连窜后手,待会奕木林你千万得小心。」
  龙辉点了点头,将凝聚功力,以待不备之需,还命手下分批入林刺探情报,然而林内竟是一片平静,半个鬼影都没有,龙辉放心不下又亲自去查探一番,结果还是没发现问题,这才命人入林伐木。
  等收集了足够的奕木,时间有过去半日,留给联军的时间已经不足两日。
  全军加快速度绑扎绳索,建造木筏,就连齐王等将领也加入其中,为的就是早日渡河。
  又用了三个时辰,造出了两千个木筏,每个木筏搭乘十个士兵,至于火炮粮草等辎重,大军都通通摒弃,乘着木筏强渡冥河!三渡河的水质不但阴寒,而且水底下更有无数水鬼在徘徊,它们哀嚎悲鸣着探出脑袋看着渡河之人,不知道是冥河阴气过重,又或者是这些鬼在水里泡久了脑袋进了水,面对上万恒军的阳气竟然毫不畏惧,一脸期待的表情,期待着有人落水做自己的替死鬼。
  甚至还有不少水鬼在拖拽木筏,想把木筏弄沉,但奕木极为坚韧,无论他们怎么摇晃就是不沉。
  水鬼一计不成再生一击,掀起水浪试图淹没木筏,但无论水如何湍急汹涌,哪怕是盖过木筏,但这些奕木却顽强地漂浮在水面上。
  天佛笑道:「奕木乃是不沉之木,任由风浪再大也难动其分毫。只要贴在奕木上,无论怒海狂涛也能安然无恙。」
  即将来到冥河的中心,也是三渡河最深之处,龙辉心里心铉也紧绷起来:「
此地乃是整条河最深,最凶险之处,阎罗王十有八九会此地埋伏偷袭!」
  除了龙辉外,齐王也是一脸凝重,吩咐手下注意戒备,魔尊妖后等人亦是暗中凝聚功力,只待异状出现立即施展雷霆一击,斩杀敌军首脑。
  终于到了冥河中央,龙辉手掌不由自主地握在刀柄上,手心蓄满了汗水,双目闪电般在四周扫视,然而除了看到黑漆漆的河水外,就只有这些哀嚎的水鬼。
  就在此时,一声尖叫顿时将众人的神经崩到了极限,不单是龙辉,就连魔尊和妖后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慕容熙怀中的一只玉瓶正不住颤抖,几欲破裂,而那声声哀嚎便是从中发出,玉瓶内装得正是北城露的魂魄。
  慕容熙吓得面如土色,叫道:「仙宗教主,快救救北城姑娘!」
  仙宗身子一纵,踩着河水来到慕容熙的木筏上,温言说道:「三公子暂且宽心,待贫道看看北城姑娘。」
  慕容熙将玉瓶递给仙宗,吞了吞口水道:「教主,求您一定要救她!」
  仙宗握住玉瓶,以玄门道术探查,不禁眉头紧蹙:「怪哉,贫道明明已经用安魂咒稳定北城姑娘的元神了,为何她的魂魄还会如此躁动,有种魂飞魄散的趋势。」
  慕容熙一听顿时慌了,急忙跪倒哀求道:「道长,求求你一定要救六妹,我慕容熙愿意做牛做马以报道长大恩。」
  仙宗扶起慕容熙道:「三公子不必多礼,出家人慈悲为怀,老道定会尽力而为。」
  只见仙宗凌空画符,将一道镇魂定心咒打入玉瓶内,北城露的魂魄也渐渐安定下来,但还是在剧烈的颤动,玉瓶竟然出现裂痕,丝丝黑气从中溢出。
  仙宗不由脸色大变,说道:「除了役魂咒,还有鬼葬决,好个狡猾的阎罗王!」
  役魂咒乃是驾驭阴兵的咒语,而鬼葬决就相当于处死鬼魂的毒药,一旦发作便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仙宗岂会坐视北城露消亡,立即催动道门元功,一口气连画十几道符咒,镇压鬼葬决之气,护住北城露的元神生机。
  「阿弥陀佛,仙宗道长让老衲助你一臂之力!」
  只见天佛也出现在木筏上,双掌合十,双目紧闭,口中诵经不已:「魂归无边,魄定空明,万宗神佛定三魂,九台菩萨纳七魄……」
  清圣温和的「极乐往生经」
  响起,配合道宗符咒,总算起了效果,北城露的魂魄也开始平稳。
  龙辉心里却是一阵紧张,在到达河心的时候北城露的魂魄发生异变,趁势将佛道教尊引走,这其中深意着实叫人心寒。
  「全军戒备,防止敌人偷袭!」
  齐王也看出端倪,朗声下令。
  龙辉朝他使了个眼神,指了指正在救助北城露的佛道教主,齐王会意过来,立即增派人手替二人护法。
  随即龙辉有传音过去:「殿下,孔教主身负伤患,唯恐敌人对他下手,也请殿下派人守护。」
  齐王点了点头,命令十个木筏朝孔岫处靠近,将他团团围住。
  部署好一切后,龙辉才算略松一口气,现在的三教教主可谓是最弱之状态,若阎罗王趁机浑水摸鱼,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就这样子,大军提心吊胆地朝对岸靠近,然而一路上竟然是相安无事。
  渐渐地,河水开始平缓,河岸也出现在眼前,大军紧绷着的神经也开始放松。
  龙辉吐了口浊气,此刻的河水最多只能没过胸口,就算这冥河水质再怎么轻,士兵跳下水也能走到岸边,不用担心被淹死。
  此刻北城露的元神也逐渐恢复,仙宗和天佛也即将完功。
  「总算安然渡河了!」
  龙辉轻叹一声,双眼仔细端看河对岸的情况,只见远处似有城池的影子轮廓,虽是冰山一角,但那棱角之中透着巍峨之气,显然是一座巨大雄伟的城池。
  抵达河岸,士兵们纷纷跳下木筏。
  「龙辉,留神了!」
  杨烨指着河岸东面的一处山壁,忽然开口道,「那山壁似乎是人工修成的!

  龙辉扭头一看,却是有一座平滑的山壁,但细细一看,发现山壁时用各种方块巨石砌成的。
  那是什么山壁,分明就是一座堤坝——蓄水用的堤坝。
  杨烨抓起一颗石头,只觉得上边冰冷异常,分明就是常年浸泡在阴气中才有的表现,再加上石头圆润光滑,分明就是一块长年累月被河水冲刷的鹅卵石,像这样的石头遍地都是,多得难以让人想象,鹅卵石简直就是像是铺路石一样,把整个河岸都铺满。
  杨烨猛地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石头,怒上眉梢道:「我们中计了,这里不是河岸,我们还在河中!」
  龙辉大喝道:「所有人快回木筏!」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闻轰然巨响,那堵山壁顿时崩碎,汹涌暗黑的冥河之水滚滚而来。
  这哪是什么河岸,分明就是一段被截断河水的三渡河,只是这些截断的河水被大堤存储起来,就等着联军离开奕木的那一瞬间,来个大河决堤,水淹七军!
河心最深之水,本是偷袭的最好时机,但阎罗王偏偏不这样做,故意叫众人提心吊胆,等联军「上岸」
  后,精神放松,放弃奕木之时,便下令炸开堤坝,这般虚虚实实地手法叫人是防不胜防,那些没有奕木护身的联军士兵唯有被河水淹没一途。
  「快抱紧木筏!」
  龙辉大声吆喝,但面对着雷霆万钧的河水,士兵那来得及跑回去抱住木筏,眨眼间便有半数士兵被河水淹没,惨遭水鬼夺命,那些奕木打造的木筏也有大半被河水冲走。
  洛清妍等先天高手立即飞到半空,仙宗则顺势拉起慕容熙,天佛救走接引和提准,孔岫救孟轲,杨烨拉走齐王和白翎羽,魔尊则照顾自己的儿女,于秀婷也御剑救起魏雪芯,至于楚婉冰虽不是先天高手,但显出凤凰化身也可飞起,至于鸿钧、白云两人都懂得御风之法,画了个巽风卦象便飞到半空。
  这些高手都力保不失,然而普通士兵则一个个地被河水吞噬。
  「哇!」
  一声惨呼响起,只见陆飞被河水冲走,他虽是傲鸟族人,但也来不及变出妖相,竟难逃冥河洪灾。
  看着士兵一个一个地被冲入三渡河,其中更有王栋、梁明等人,还有陆飞等妖族战将,龙辉岂能不救,当下把心一横,悍然催动十成元功。
  龙辉左手一张,使出葵水真元,部分河水硬生生地止住了,而在他身后的士兵也免遭河水吞噬。
  龙辉大喝道:「快去抱住木筏!」
  这十几个士兵闻言迅速地去抱住木筏,只要有奕木护身便不会被冥河之水吞噬,也不会被水鬼绞杀。
  这十几个士兵是抱住了,但还有许多士兵深陷水难之中,龙辉把心一横,强行运功,一口气将功体逼到极限,葵水真元笼罩八方,竟将百丈内的河水硬生生止住。
  龙辉大喝道:「还没死的赶紧去找木筏!」
  众士兵见状撒腿就跑,龙辉用余光瞥了一下身后,暗自庆幸:「似乎还有大半兄弟活着……」
  思念之际只觉得手臂的压力越来越重,葵水真元竟然也到了崩碎的边缘。
  决不能让兄弟们被水淹死!一年不可在此倒下,同袍怎能因此沉沦。
  龙辉牙咬强撑,不要命地提升功力,眨眼间那已经到达极限的功力竟然不断攀升成,葵水真元覆盖的范围增添到了千丈,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张,葵水真元所过之处,那些被河水吞没的士兵竟被一股柔劲带出水面。
  浴血奋战,同生共死,那份堪比血亲的战友情谊,让龙辉灵魂瞬间生化,当初在军营的点点滴滴涌入心头……兄弟们喝酒时的豪爽笑声,刹那间,沛然雄厚的葵水真元竟笼罩了整条三渡河,本是湍急的河水竟然停止了流动,除了葵水真元外,龙辉又送出一股青色的真气,这股真气正是乙木真元。
  在木性真气牵引之下,那些被冲走的奕木飘了回来,最叫人惊讶的这些奕木在乙木真元的催化下不断地生长,随后奕木重组,木根缠绕化作一艘巨大无比的战船!葵水真元驾驭水源,将那些被河水淹没的士兵全数救起,只见一个个的士兵被一股柔劲送到战船之上,那些不肯松手的水鬼也被葵水真元一一摧毁,本该全军覆没的联军竟是毫发无损,全部立在船上。
  龙辉也被自己的所为下了一跳,心想:「要是能把摒弃的火炮也安在船上,那岂不是更妙!」
  他念头刚刚燃起,庚金真元嗖地一下窜到了对岸,将方才摒弃的火炮全部拉回,全数安置在船上。
  如此神迹众人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的是目瞪口呆,唏嘘不已。
  做完这一切后,龙辉觉得脑子一顿刺痛,身子疲乏无力,两眼一黑竟昏了过去。
  葵水真元消散,停止的河水再度流动,哗啦一声便将龙辉吞没。
  「龙大哥!」
  魏雪芯竟不顾一切地一头跳到河里,于秀婷拦也拦不住,骇得俏脸煞白,朱唇无色。
  楚婉冰也是一股血气冲脑,竟也想学着魏雪芯般跳到水里,谁料身子还没来得及挪动就被母亲在后边按住气门。
  洛清妍的手法轻柔温和,外人看来就像是在关心女儿身子的慈母般,但实则洛清妍已经暗中传音训斥女儿:「冰儿,你做什么!」
  楚婉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咬唇道:「娘,我要去找小贼!」
  洛清妍道:「傻丫头,你的好郎君不会有事的。」
  楚婉冰哆嗦地道:「羽毛都不能飘在河水上,龙辉他会浮不起来的……」
  说到最后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洛清妍急忙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把脸埋在自己胸口,将楚婉冰落泪的情形掩盖得毫无破绽。
  「傻丫头,从那小子方才所做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么?」
  洛清妍轻声道,「这种夺天地造化的事情也只有太荒时期的高手才能做到。

  楚婉冰忽然打了个机灵,顿时醒悟过来,抹去眼泪,蹙着秀眉道:「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修者的能力都被封神法印限制,是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
  洛清妍点头道:「没错,封神法印能够封住天下高手,却封不住玄天真龙。

  楚婉冰猛地张大小嘴,眼珠瞪圆地道:「娘亲,你是说……」
  洛清妍细微娇喘,眼泛秋水,颊生丹霞,贝齿咬唇,沉声道:「玄天真龙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33:00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5回 紫阳余晖】
        众人降到战船之上,暗中观察这艘大船,只觉得船身结实坚硬,牢固异常,丝毫不逊于上等的战舰,对龙辉的能为不免又多了几分惊讶和忌惮。
  龙辉为救大军而落的生死不明,每一名将士对他是心怀感激,恨不得要跳水寻他踪迹,所幸有杨烨坐镇,军心才没因龙辉落水而涣散,还能保持沉稳。
  齐王不愧有大将之风,安排全军各司其职,并吩咐众人沿途搜寻龙辉的行踪。
  奕木战船在三渡河中安然形式,楚婉冰找了个机会将龙辉的情况暗中告诉白翎羽,总算让这只母豹子安心下来。
  倏然感到身后有人走来,楚婉冰回头一看竟是端木琼璇,见她檀口欲张,楚婉冰急忙将她的话堵住:「端木姐姐,可曾见到家母?」
  端木琼璇愣了愣,展颜笑道:「冰妹,妖后娘娘似乎在船尾的甲板上。」
  楚婉冰笑道:「多谢谢姐姐!」说罢一股脑地溜到甲板上。
  看着那道婀娜优雅的白衣,端木琼璇眼睛几乎快要滴出水来,粉嫩的香舌在上唇划了一圈,仿佛在盯着什么可口食物般,这般动作在她身上发生,丝毫不显粗坯的,反倒有股热辣的野媚。
  楚婉冰好不容易摆脱端木琼璇的纠缠,急匆匆地跑到船尾,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素影俏立在船尾之上,迎着湿冷的河风,那身白衣素裙显得优雅似仙,但那妖娆的曲线却又带着祸国婉媚。
  楚婉冰低声叫道:「娘亲!」
  洛清妍身子微微一颤,也不知是不是楚婉冰错觉,她竟发现一向冷静的母亲肩膀似乎在抖动,仿佛在深呼吸一般。
  洛清妍回过头来,迎着灰暗的天色,那双水翦双瞳似乎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哀伤……晶莹的脸颊似乎还挂着未消退的丹霞,替着灰暗的冥府增添了一丝丽色。
  洛清妍温温笑道:「冰儿,怎么了?」
  楚婉冰咬了咬唇珠道:「娘亲,这话应该是女儿问你。」
  洛清妍眉头涌上几分慌乱,说道:「冰儿,你说什么?」
  楚婉冰深吸一口气道:「娘,你是在担心爹爹吗?」
  洛清妍白了她一眼道:「当然了,你爹爹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晃荡着,若没有般若忏相助,想打赢这场硬仗是在困难。」
  楚婉冰望着母亲的轿靥,淡淡地道:「除了担心爹爹外,娘亲就没有想其他事情吗?」
  洛清妍先是一愣,不着痕迹地避开楚婉冰的目光,呆呆地望着深邃的河水。
  楚婉冰走到母亲身边,双手悠闲地搁在船栏上,陪着洛清妍一同看着河水,母女二人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冰儿,以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洛清妍淡淡地说道,「别再旧事重提了,行么?」
  说到最后,竟带上几分哀求的语气。
  楚婉冰用余光扫了母亲一眼,竟看到洛清妍凤目似有几丝晶莹,芳心不由一阵刺痛,伸手握住母亲的玉手,只觉得手心一片冰冷,就像是刚从雪地里挖出来的玉石。
  倏然,船身一阵晃动,洛楚二女顿时打了个机灵,猛地从沉寂中惊醒。
  洛清妍娇躯一动,凝起凤凰化身,展翅冲向天际,楚婉冰也随之跟上。
  只见两只凤凰飞到半空,展翅盘旋,那璀璨绚丽的凤羽尽扫四方阴霾,灰暗的三渡河也蒙上一层亮丽的色彩。
  楚婉冰之看到河水之下阴魂逃窜,这些凶残狡诈的水鬼竟也露出惶恐的神情。
  透过层层水雾,竟看到一条庞大的身躯在河里游动,一身光滑的鳞片,修长有力的身躯,宛如深海蛟龙,兴风作浪,但转瞬间那个怪物有失去了踪迹,河面再度恢复平静。
  过了片刻,阴风呼啸,暴雨如狂,只听「轰隆」
  一声巨响,宛如地震海啸,惊涛如沸,奕木船突然被高高抛起,众人促不及防,踉跄奔跌,数十名士兵惊叫着翻身摔入冥河。
  魔尊跑到甲板之上,神情警惕地扫视四周,并气沉丹田,双足如磁石附铁,牢牢盯住甲板,更将战船压住。
  魔尊朝洛清妍问道:「那畜生是魂体吗?」
  洛清妍摇头道:「似乎不是,倒像是真的。」
  魔尊跺足道:「真是岂有此理,想不到煞域竟然还养着这种怪物!」
  楚婉冰奇道:「娘亲,那是什么东西?」
  洛清妍道:「应该是幽冥鬼虬。」
  楚婉冰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她曾在妖族元史中了解过这种异兽。
  相传此物生于太荒,本来是一条活在忘川河的水蛇,专吃腐肉为生,但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点龙血,使它褪去蛇皮化出龙形,但其本性贪婪恶毒,拥有力量后显得更加凶暴,不再吃死人肉,而是专门吞噬魂魄,可是魂魄飘忽不定,实在是难以捕食。
  自从陨星锋败给玄天真龙后,煞族便要寻找更强的修炼法门,于是便将目光瞄准了忘川河,正好当时玄天真龙闭关不出,煞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发兵忘川河,可是却被这条幽冥鬼虬杀得大败而亏,最后还是煞域之主出面与鬼虬达成协议——鬼虬助煞族在忘川建立煞域,煞族则提供魂魄给鬼虬吞噬果腹。
  鬼虬虽有不世凶威,但却不擅长捕食这些游走不定的阴魂,而煞域则有捕捉奴役阴魂的功法,两者一拍即合后来,相互合作。
  到后来煞族坐大,引来三教围攻,妖魔两族对煞族的做法也是极为不满,于是便故作不知,任由三教对付煞域。
  幽冥鬼虬岂容三教断绝它的美食,忿怒之余便与煞族并肩作战,共同抵抗三教高手。
  鬼虬凶威骇人,三教难取寸功,儒门祖师唯有亲自拜访玄天真龙,寻找诛杀鬼虬之法。
  玄天真龙便将绝仙剑借给三教,借此控阴神剑之助,三教顺利斩杀鬼虬,打垮煞域,又将忘川河引入九幽深渊,断绝了煞域操控轮回的野心。
  异兽拦路,齐王亲自上阵,大喝道:「火炮准备,给我把这孽畜打下来!」
  火炮齐鸣,蕴含着丹火阳气的炮弹便是鬼虬也为之一缩,但也仅仅是一缩,它很快便定下神来,喷出一口阴气便将炮弹冻结,这便是所谓的阴盛阳衰。
  魔尊怒上眉梢,魔气化分身,现出天魔法相迎战鬼虬,五指一抓,扣住了鬼虬七寸之处。
  这鬼虬虽说沾上龙血,但它只是从蛇变来的,并非真龙,所以它本身的弱点还是存在的,被拿住七寸的鬼虬立即变成了一条泥鳅。
  魔尊冷哼一声,手臂发力,这条巨兽竟被他想抛垃圾般丢开。
  一击得手,魔尊脸色却多了几分不自在,心忖道:「方才大坝决堤之时并非炸药所为,倒是像被巨力从后边撞开一般。要撞碎这么一块大坝就算袁齐天也未必能够做到……莫非是这条畜生的杰作?」
  仔细想了想似乎又有所不妥,论力气魔尊也自认不如袁齐天,这条鬼虬虽然力大,却明显不如魔尊,单凭它怎么可能做到。
  单凭它一个……魔尊脑海灵光一闪,大喝道:「小心,鬼虬不止一条!」
  他话音未落,四方水面同时翻涌,只见十几条巨大修长的黑色邪兽破浪而出,腾空而起,其中竟有一条朝着齐王扑去。
  硕长的身躯,血红的大口,誓要一口吞下齐王,这些孽畜似乎颇有智慧,懂得擒贼擒王的道理,一出现便直取主帅。
  齐王虽有不凡武艺与高超计谋,但却未遇过此等凶兽,他根本就无从应对。
  眼看齐王就要被鬼虬吃掉之际,身边忽然窜出一条身影,猛地将齐王推开。
  齐王被推得两大几个跟斗,但也脱离了鬼虬血口。
  当他回过神来便看到裴海峰成了鬼虬的盘中餐,腹中菜。
  裴海峰推开齐王后便被鬼虬一口吞下,连血都没流下,就被这样葬身邪兽腹中。
  齐王只觉得一阵悲愤莫名,一股酸气从鼻子涌出,泪水顿时迷糊了双眼。
  一条鬼虬未得手,另一条鬼虬又背后偷袭,齐王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腥风恶臭,不由苦叹一声吾命休矣。
  就在此时,一道白练横空而来,银枪挥舞将齐王背后的鬼虬强行崩退,只见白翎羽手持银枪威风凛凛站在甲板上,明亮的美眸绽放着锐利光芒,便是鬼虬也得避开她锐利的目光。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仇人后裔,白翎羽没有半点好感,但看到他遇险却不由自主地出手相助。
  白翎羽暗中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当为了这只远征军,救他一条狗命吧!

  鬼虬虽喜爱吃魂魄,但对于活人血肉也不会拒绝,它岂容到这个嘴美食飞走,两只爪子猛地搭上甲板,探出脑袋扑向皇甫兄妹。
  白翎羽不敢怠慢,使出全部的麒麟神力,使了个回枪决,借着腰肢扭动的力量一枪扫向鬼虬面门,只听碰的一声,白翎羽被震得跌倒在地,那条鬼虬也被打入河中。
  白翎羽虽然成功击退鬼虬,但双手却止不住地发抖,几乎握不住长枪,就连气都喘不过来,然而那条落水的鬼虬竟像没事般有爬了上来,气得白翎羽不住叫苦。
  这样难怪,鬼虬也算是真龙血缘之延伸,虽无神龙之力,却也有恶蛟之威,当年崔蝶几乎豁出性命都没杀一蛟,与崔蝶一个等级的白翎羽又岂能轻松屠虬。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翎羽内息紊乱之际,方才吞吃裴海峰的鬼虬已经将目光瞄准过来,两条鬼虬一前一后扑向兄妹二人。
  倏然一道劲风杀入,将两头鬼虬荡开,只见杨烨手持一杆虎牙破军戟,横刀立马昂首现身,凛然军威透体而出,宛如战神下凡不可一世。
  杨烨喝道:「畜生,吃我一戟!」
  战戟怒然斩上,然而鬼虬却不甘示弱,这回竟然是三条同上,腥风恶臭之余更有势不可挡之力。
  独对三面合围,杨烨毫无慌乱之色,还不忘提点白翎羽道:「白宇,武学之道,兵法精义并非一味强势,而是刚柔并济,时快时慢,方能以最小的代价击溃敌手!」
  说话间,杨烨利战戟刚中有韧之特性,七分接、三分化,借力转力巧妙化去三条鬼虬的沛然怪力,随即战戟一转,竟生双重力量回击,冥河为之一动,鬼虬瞬间授首。
  三颗血淋淋的兽头应声而断,染红一片河水,杨烨威风鼎立,拖起战戟踏水入战局,一人一戟杀得鬼虬不敢露头,纷纷躲到水里。
  军神挥戟荡十绝,邪神岂甘落人后,沧释天心知奈何一旦沦陷,昊天教的百年基业也难逃覆灭,所以他一改往日风格,豁出全力击杀鬼虬。
  只看他手掌一伸,猛地摘下鬼虬一双眼珠,痛得那条鬼虬在水里不住翻滚哀嚎,整个河面就像炸开了锅似的。
  沧释天得势不饶人,使了一招红木焠骨掌,灼热沛然的掌力将方圆十丈内的河水尽数蒸发,那条躲在水里的鬼虬也暴露出来,沧释天一把扣住它的喉咙,将整条邪龙硬生生拉到半空,随即炎气爆发,那条鬼虬被烧得骨溶肉焦。
  沧释天飘在半空,手持被烧得焦黑的巨大尸骸,冷冷逼视水中的鬼虬,目光无形无质,却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凶暴,这群鬼虬吓得皆躲在水里不敢再露面,他虽然只杀了一条但却起到极大的威慑作用。
  这些鬼虬都是有灵性之物,看到同伴如此惨死不由得生出惊恐之意。
  鬼虬吓得胆战心惊,洛清妍和楚婉冰则趁机落井下石,两只凤凰盘旋飞下,闪电般掠过水面,便各自抓起一条鬼虬,就像是苍鹰捕蛇一般,甚至可以说是老鹰抓蚯蚓。
  凤凰化身将鬼虬扯到半空后,凤嘴一啄,利爪一拉,哗啦一声脆响,鬼虬顿时分成两截。
  除了受伤的孔岫外,其余的高手也纷纷出来参战,毕竟鬼虬之威非常人所能应对,到了酆都还得仰仗这些士兵来牵制阴兵,所以众高手都不不吝啬功力,各展神通,合力斩杀鬼虬。
  本已乌黑的河水此刻再添数分凄艳,残余的鬼虬都停止了进攻,朝战船外围游去。
  倏然河水开始蒸腾翻滚,只见一道赤电从水底窜出,猛然扫来,将那些逃窜的鬼虬纷纷击毙,要么就是拦腰打断,要么就是卷缠绞杀,很快河面上漂浮着一具又一具的鬼虬尸首。
  众人看得真切,这哪是什么赤电,分明就是一条更为巨大的鬼虬,它应该是鬼虬的首领,正严惩逃兵败将,方才击杀逃窜鬼虬的正是它的尾巴。
  单看那条尾巴就足有十余丈,可想而知这条凶兽是何等的庞大巨硕,那架势已经能跟盘龙圣脉那条黄金蛟龙相媲美。
  诧异之余,在战船后方,一条赤红巨龙破浪乱舞,陡然冲天窜起数百丈高,犹自攀摇直上,犹若河中忽然长出的赤壁高崖。
  鬼虬出水,眼睛倏然射出两道光芒,光芒宛如划破虚空的闪电,随即光芒散开,变成密密麻麻地光束,纵横交错地射向各个高手。
  众人顿时陷入一片光网之中,唯有豁出全力以求自保,但这些光束威力极大,便是妖后这等高手一时间也难以从光网之中脱出。
  洛清妍逼出凤凰灵火将光束挡在身外,正想松口气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只见楚婉冰被光束打得节节败退,凤凰灵火也几乎熄灭。
  糟糕,冰儿的根基不足,绝不可让她落入光网之中!洛清妍心念一横,展翅高飞,瞬间便来到楚婉冰身边,伸手替她扫开光束。
  由于来得仓促,洛清妍蓄力不足,护身真气难免有所减弱,在荡开光束的同时她也付出了代价,衣袖被光束击碎,露出小半截雪藕般的手臂,但本应是粉嫩雪白的肌肤却变得乌黑青紫。
  楚婉冰不禁一愣,泪珠盈眶,咬唇道:「娘亲,你的手没事吧?」
  洛清妍运功镇痛,朝女儿报以一个温婉的笑容道:「小小阴毒不碍事,凤凰灵火一下子就能驱散了。」
  水雾弥漫中,这条鬼虬现出庐山真面目,一声赤红如血的鳞甲在冥河水中绽放着夺目的光芒,宛如是从血海中孕育而生一般。
  洛清妍花容一沉,心知不妙:「鬼虬每年蜕皮一次,每次生出一片赤色鳞片,这条鬼虬通体赤红,看来年岁已经不小了!」
  幽冥鬼虬摇曳飞舞,参天摩云,突然低下头,竖长的眼睛仿佛两条碧绿的长缝,似闭非闭,凶光闪耀。
  整艘战船在它面前就像是一只青蛙,还不如它的嘴巴大,只要一开口就能吞下。
  果真鬼虬猛地张口,哗啦一下将整艘战船咬在嘴里,咕噜咕噜便要吞下,来得实在是毫无征兆,这九大先天竟无一人来得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船只被吞下虬腹。
  就在战船还有一小半露在外边时,鬼虬怪叫一声,猛地将战船吐出,整张嘴巴竟冒起了阵阵白烟,像是贪吃的孩子不小心吃了一口刚刚烧出来的馒头般,烫得它满嘴起泡。
  然而鬼虬吞得不是一个热馒头,而是一个灼热的太阳!孔岫不顾伤势强运紫阳玄功,发出灼烈浩大的儒家正气,逼得鬼虬吐出入口美食。
  孔岫浓眉一扬,飞身一掌劈向鬼虬。
  鬼虬怒吼一声,扬起虬角刺向孔岫。
  虬角宛如两口巨大尖刀,在鬼虬的怪力加持下更添威势,一个甩头便顶上孔岫。
  紫阳正气与鬼虬阴力互拼之下,鬼虬被压得陷入水底,但阴毒邪力护体,力保不失;孔岫被震飞半空,而紫阳真气亦是守得无隙可寻。
  一人一兽,一正一邪,一阳一阴,两股不同的劲力相互交击,掀起百丈惊涛。
  「孔兄,吾等来助你!」
  天佛、仙宗纷纷出手,谁料却被一股赤雾挡住,两人只是稍稍吸入一点便觉得头痛欲裂,急忙抽身后退。
  「这毒可以针对元神?」
  仙宗将混元道胎催到极限才驱散邪毒,也因此察觉了此毒的特性。
  血色毒雾蔓延开来,这种针对元神的邪毒便是众多高手也得退避三分。
  毒雾弥漫,众人难以插手,也就在毒雾升起的瞬间,河里再次冒出数十条黑色鬼虬,虽然跟那条赤色鬼虬相比,这些黑色鬼虬只能是一些泥鳅,但身子也足有五六丈长短,那身怪力着实叫人头疼。
  赤鳞鬼虬发出阴毒,就连河里无形无质的水鬼都能够毒得魂飞魄散,更勿论活人,端的是神鬼莫犯。
  孔岫只觉得头脑一阵发麻,心知已被毒气入侵,却强忍伤势悍然出招,功提十成,沛然紫气化作骄阳横空,逼得退阴毒。
  孔岫目光朝河面扫去,发觉血雾阴毒已经逼近奕木战船,心急如火,回身护持,以掌风吹散毒雾。
  鬼虬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凶光,身子扭了几下,邪力化水为箭,铺天盖地的水箭射向孔岫。
  孔岫冷眉一扬,紫气护身,九个紫色太阳凌空浮现,将水箭一一蒸发。
  激战正酣,却见两道身影从赤鳞鬼虬的鬃毛里闪电窜出,一者是手持黑纹煞旗的阎罗王,一者乃是冥师分身。
  以符九阴的根基,尸魂转灵决最多能化出九个拥有本尊实力的分身,若超过这个限度便会自损根基,当初被楚无缺斩杀八大分身,这一个也已经是符九阴最后的分身。
  阎罗王卷起令旗,朝着孔岫后脑扫去,劲力十足,竟是使出了小轮回劫,符九阴亦推出大轮回劫。
  这大小轮回劫相互配合,锐利的劲风化作螺旋尖锥直扑而来。
  但孔岫聚起的紫阳玄功已经成形,元功沛然,九团高热的阳火构成一堵无坚不摧的气墙,牢不可破,大小轮回劫也难取寸功,被紫阳真气逼出三尺之外。
  只见孔岫双掌合击一拍,紫阳内力互相撞击,沛然浩荡的真气化零为整,九个紫阳悍然聚拢,合成一个巨大的太阳,将整条冥河照得犹如白昼。
  赤鳞鬼虬亦被强光刺得双眼难睁,吓得躲到水里。
  只见孔岫沉声一喝,紫阳真气崩碎大小轮回劫,将阎罗王和符九阴最后的分身震开。
  随即孔岫合十的双手缓缓分开,掌心之处冒起两团紫气,轰然出掌,紫气阳火化出流星飞痕分别撞向阎罗王与符九阴,这一招正是紫阳玄功的最终绝式——九九归一,元阳霹雳。
  此招乃是凝聚儒家正气,将阳气化作霹雳,攻击力震古烁今,一旦施展便是有来无回之局,中招者唯有全身经脉脏腑都被阳火烧沸,血肉骨骼被霹雳劲力震碎,由于威力过于霸道,与儒家的仁爱教义不符,所以一直被视为禁招,但此招是公认的三教第一绝技。
  阎罗王应声中招,尚未惨呼便被紫阳真火烧成灰烬,而符九阴却是豁出身法,避开紫阳火球。
  阎罗消亡,魂气归阴,符九阴功体大增,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冷笑道:「可惜所谓的九九归一,元阳霹雳也不外如是。」
  孔岫哼道:「若给你轻松避过,那还算什么绝式!」
  说话间,孔岫手掌翻飞,把打空的紫阳火球扯了回来。
  元阳霹雳回头追击,威力是丝毫不减,也亏得符九阴反应敏捷,再一次避过,但阳气划过之处,烧得符九阴差点吐血。
  孔岫把元阳霹雳的气团控制在手掌间,同样是紫阳正气,所以他能够收放自如,再看儒者掌法精湛,巧劲环绕,使得元阳霹雳的气劲没有半分流散,如此巧妙功夫真是闻所未闻,叫人叹为观止。
  孔岫纳气受力,再度发动攻击,这一次他是将元阳霹雳控在手心,逼得符九阴不得不硬接。
  见识过元阳霹雳不能轻易躲闪,符九阴干脆不避,沉着心绪,以静制动,聚气内力护身,只见他双手一分,阴气真元凝聚出一堵护身气盾。
  隐隐约约间一面镜子浮现而出,这正是煞域最强守招——血魂法镜。
  说时迟那时快,孔岫的元阳霹雳攻到,却被血魂法镜浑厚的阴气拒之门外,端的是攻得狠,守得稳。
  两大掌力相抵,紫阳正气不得寸进,可符九阴的双掌却如置烈火烘烤,烧得通红,极为难受。
  攻不进,守不稳,双方气力减弱,顿时阳火熄灭,血镜崩碎。
  符九阴打定主意:「鬼虬毒气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外边的人进不来,就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孔岫!冥师一心杀敌,也不待回气,追魂爪悍然击出。孔岫虽有伤患,却是信心十足,抢先反击,一招「归元掌」
  拍出。
  反攻与挨招基本同时发生,御圣身中追魂爪,冥师惨遭归元掌,两人皆占不到便宜。
  紫阳玄功护身真气虽然雄厚,但冥师功力亦是凶狠无匹,孔岫顿时伤上加伤,毒上加毒,口鼻溢血。
  分身虽不畏伤痛,然而本体却要将灵识放在分身上,以便万里遥控,孔岫的至阳正气恰是煞域灵识的克星,分身遭阳火入侵,远在轮回殿内的符九阴亦不好受,元神遭受重击,差点就昏死过去。
  孔岫强忍毒患,压制内伤,再吐三分掌力,元阳霹雳至手心冒出,硬生生地打入符九阴分身之内,只见阳火迸发,紫气冲霄,符九阴的最后分身——灭!全力诛杀分身,孔岫只觉得头脑欲裂,显然这鬼虬毒气已经开始侵扰自己的元神,再加上符九阴的冥力入侵脏腑,孔岫可谓是强弩之末。
  眼睛迷糊,入目之处唯有一片血红……孔岫咬牙骂道:「这阴毒还没消散,好棘手的孽畜!」
  蓦然河面再生异变,躲在水里的鬼虬悍然探出身子,狡诈凶残的邪兽趁着儒者伤疲之际发动致命一击,张口便将孔岫吞下。
  吃下强敌,鬼虬显得极为得意,又掉头潜入水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在水底游弋,甚是欢快。
  但游了没多久,鬼虬立即感觉到肚子内冒起一团热气,五脏六腑宛如火烧,痛得它不断地翻滚扭摆,时而窜到半空,时而钻入水底,那五十多丈的身躯在冥河中疯狂挣扎,搅得水浪滔天,也幸亏奕木船构造特殊,风浪再大也不会沉没,但却苦了船上的士兵,被风浪硬生生掀到水里。
  杨烨和袁齐天见状立即跳到船上,两人各站头尾,分别施展运气压船,制住颠簸的船身,这才保住士兵的性命。
  天佛和仙宗则挡住战船东面的鬼虬,魔尊和愆僧则封住西面的鬼虬,洛清妍母女二人替战船护持北面,于秀婷与孟轲等三教弟子防住南面,白翎羽则持枪守候齐王,东南西北中,五方护战船,使得鬼虬难以浑水摸鱼。
  挣扎了片刻,赤鳞鬼虬又从水底窜起,这一次窜起后身子一僵,眼珠渐渐涣散,张着大嘴不断吐气,每一口气都夹杂着浓浓的紫气,似乎肚子里正燃着一团火焰,而烧出来的烟雾便从它的嘴巴冒出。
  鬼虬的肚子上缓缓溶解,一抹凄艳的紫光从中透出,随即鬼虬那五十多丈的身躯不断爆炸,坚硬的赤鳞一片接一片地崩碎,一团团紫火宛如烟花般从鬼虬体内绽放开来,赤鳞鬼虬——亡!紫气阳火一发不可收拾,连环射出,宛如天女散花,又似狂风暴雨,就这么一片地洒落,先将探出水面的鬼虬烧死,随后阳火又落入水中,继续追杀那些躲在水底邪兽。
  至阴至寒的河水浇不灭那一腔热火,鬼虬坚硬的鳞甲防不住紫阳正气,鬼虬纷纷化作灰烬,消散在滔滔浪花之中。
  璀璨的紫光照耀八方,将浓郁的毒雾尽数驱散,替战船照亮了前进的征途。
  仙宗赞道:「好个元阳大霹雳,不愧是三教第一绝招!」
  轮回劫分为大小,元阳亦有大小霹雳,方才孔岫用来击毁符九阴分身的知识小霹雳,刚才那一招诛杀四方鬼虬的便是大霹雳。
  「道长过奖了,孔某也就只有屠蛇之能罢了!」
  紫气之中唯有孔岫含笑,儒袍飘逸,丰神俊朗,一派从容。
  击毙阎罗鬼王,烧毁冥师分身,诛杀满河鬼虬,孔岫依旧神态自若地走在甲板之上,朝着孟轲和素荷珺招了招手道:「子舆、素姑娘过来一下。」
  两人互望了一眼后,依言走了过去。
  孔岫微笑道:「不知素姑娘对小徒印象如何?」
  素荷珺俏脸一红,低头说道:「孟公子风度翩翩,心怀仁义,乃真君子也。

  孔岫笑道:「素姑娘,孔某今日便替小徒向你说个媒。」
  素荷珺檀口一张,整张俏脸宛如粉蒸一般,娇艳欲滴,随即垂下臻首,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
  孟轲也是尴尬不已,俊脸憋得通红。
  孔岫笑道:「子舆,你可中意为师说的这门亲事」
  孟轲低头道:「一切仍由师尊安排。」
  「素姑娘,子舆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品行亦算端正,不知姑娘可愿意委身小徒?」
  孔岫望着素荷珺,文雅地笑道。
  素荷珺咬了咬唇珠,细弱蚊呓地道:「妾身愿听教主吩咐。」
  孔岫满意地点点头,牵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庄重地说道:「持子之手,与子携老!子舆,你今后可要好生照顾素姑娘,莫要让她受委屈,不要枉费为师替你说的这么亲事。」
  孟轲点头道:「师尊放心,弟子定然不负荷珺!」
  素荷珺美目涟漪,轿靥生晕,不自主地紧握孟轲手掌。
  随后,孔岫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塞到孟轲手里,在他耳边低吟了几句,听得孟轲眉头一阵紧蹙。
  交代几句后,孔岫微笑地道:「子舆你虽刚正仁义,但缺乏圆滑变通,你这性子日后一定得改!」
  孟轲点头应是,孔岫缓缓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儒门日后便要靠你支撑了……」
  声音渐渐变小,气息也逐渐消散……「师父!」
  冥河上空响起撕心裂肺的悲鸣,似道万千遗恨,又诉一腔悲苦。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33:18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6回 彩石凤劫】
        一代儒者就此陨落,万军同悲,孟轲含泪跪倒,替恩师点燃火把送行,看着缕缕浓烟升起,带着英雄无尽遗恨而去。
  看着面色晦暗的孟轲,还有陪在身边一同落泪的素荷珺,楚婉冰心中不胜唏嘘。
  「孔岫也算求仁得仁,不枉此生了!」洛清妍轻声叹道。
  楚婉冰蹙眉道:「娘亲,为什么孔教主临死前没将自己功力传给孟轲呢?」
  洛清妍道:「传功灌顶或许能让孟轲逞一时之威,但孟轲也会永世止步,这种不劳而获的功力远不及自己修炼来得牢固。孔岫乃一代儒门圣贤,岂会做这种蠢事。」
  说到这里,洛清妍眼角闪过一丝苦涩,叹道:「冰儿,若娘亲今后也有这么一天,我也不会将功力灌输给你的。」
  楚婉冰一听,脸蛋都吓白了,拉着母亲的衣袖哀求道:「娘亲,别吓冰儿…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冰儿以后再也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好不好!」
  洛清妍拍了拍她的小脸道:「傻丫头,娘只是做个假设罢了。再说了,娘亲有凤凰血脉,是死不了的!」
  楚婉冰嗯了一声,又问道:「娘亲,孔教主的魂魄会不会被煞域炼成阴兵?

  洛清妍想了想道:「应该不会,首先孔教主为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再加上修炼紫阳玄功,他的魂魄定然也是光芒四射,乃是天人之魂,煞鬼根本无法靠近。其次,生前的修为越高,煞域要炼制阴兵也就越困难,想孔教主这等人物,便是给煞域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够将他魂魄炼化。最后,孔教主身心无畏,先天大成,他的魂魄可以不入奈何桥便能轮回,除非现在就有个煞域的高手在这里,等孔教主一死就动手拘魂,不然的话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孔教主的魂魄。」
  听了这些楚婉冰才安下心来,也不用担心以后对上故人。
  鬼虬尽灭,冥河安稳,战船缓缓驶到对岸,只见一座雄伟壮阔的古城凌然耸立,其巍峨之态堪比帝都玉京。
  城墙上雕刻着各种壁画,竟是万鬼来朝,奈何转生之图,最叫人惊讶的是,有一条巨大无比的石龙盘旋在四周,虽然是石雕,但其形态栩栩如生,身躯庞大威武,那条赤鳞鬼虬与它一比简直成了泥鳅,只见那龙爪一伸,仿佛将八方鬼魂压得服服帖帖,乖乖地走上奈何桥。
  壮阔景象看得外人是唏嘘不已,观为叹止齐王重整旗鼓,结集剩余的一万两千兵甲,屯兵酆都城外。
  端木琼璇亦带着剩余的三千魔军绕到酆都侧面,就当号角响起共同攻城。
  杀!白翎羽长枪一指,身后弓弩营对准城墙上的阴兵便是一轮乱箭,被丹火淬炼过的箭矢正是阴魂克星,阴兵一旦被射中立即化作飞灰,但阴兵数量众多,恒军箭矢终归有尽。
  白翎羽望着城墙是密密麻麻地阴兵,心中生出几分无力的感觉:「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如今敌人的数量远在我军之上,若按照兵法所言,我们唯有逃命避战一途?」
  煞域尚未控制轮回道,所驱使的阴兵就只有十余万之数,再加上尸兵,煞域的兵力最多也就二十万左右,经过连番大战,虽有损耗,但也有十万左右,远非这支伤疲联军可比。
  「十万又如何?」
  白翎羽猛地一咬银牙,哼道:「又不是没经历过以少敌多的战役,区区十万何足道哉!」
  想起昔日战场鏖兵的壮烈,以及多次以少胜多的经历,白翎羽胆气为之一震,娇叱一声抡起银枪率先出阵,单枪匹马朝着酆都冲去。
  守城阴兵以七煞鬼火箭还击白翎羽,却见那抹素白银甲策马飞奔,手中长枪宛如一道银色闪电,左右挥舞,前后兼顾,七煞鬼火竟是无一能近身。
  那匹白马冲到城墙之下,白翎羽一拉马缰,战马竟踩着城墙冲了上去,原来是白翎羽暗中输入内劲,使马蹄可以像壁虎一般吸着城墙。
  一人一马跃上城池,白翎羽抖擞银枪,大杀四方,城墙上的阴兵就像是烂泥白菜般,被她一枪一个,打得魂飞魄散。
  白翎羽虽然勇悍,但酆都大门依旧紧闭,她也仅仅起到局部刺激士气的作用,对于攻城效果不大。
  倏然大地一阵颤抖,只见一名身着布衣,腰系酒壶的男子扛着铁棍昂首走来,墙上射下来的火箭打在他身上竟连皮毛都没擦破,肉身之强悍已经堪比菩提金身、混元道胎等护身绝学。
  一声沉喝,袁齐天举起钨铁棍朝着大门便是狠狠砸下,只听轰隆一声,千斤铁闸应声粉碎,沛然无匹的元古大力顺势蔓延,似乎摧毁一道大门还不满意,将周围的城墙一一震碎,不消片刻,酆都便被袁齐天打烂了一个大洞。
  联军见状,立即吹响冲锋号,然而城墙缺口处却冲出一队尸兵,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凭着周围地形和尸兵嗜血本性硬生生地架住联军的进攻。
  白翎羽在城墙上朝下望去,只见缺口后方还囤积着上万大军,其中有尸兵也有阴兵,只待前方队伍溃败,后边的这伙大军便随后补上,填补空缺。
  城外战局一时僵持,却听阵阵骨铃脆响,一道婀娜魔影杀入战场,正是端木琼璇,只看她挥动断天行,一刀便将跟前的几十个士兵劈得满地打滚。
  端木琼璇的斩地根刀法拥有干扰下盘的威力,再加上其刀势雄沉诡异,仅仅一刀便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见前方倒地打滚的尸兵竟把后方的尸兵绊倒,而后面倒地的尸兵又将更后边的尸兵绊倒,如此一来,整队尸兵阵型便乱成一团。
  斩地根果真顾名思义,一刀斩下,地根亦断,这种刀法若出现在战场上可谓是无所不利。
  因为队伍的战斗力都在于阵型之上,一旦阵型溃散这支队伍也将面临失败的厄运,端木琼璇的这一套刀法正是如此,试想一下位于队伍最前端的士兵忽然倒地打滚,后边的士兵会发生什么事呢?在这急速冲锋的过程,被自己的同伴绊倒,整支队伍难能不乱!尸兵阵势凌乱,联军趁势追击,三千魔军和一万两千恒军联手夹击,就针对这一个缺口狂追猛打,以点破面,毕竟兵力上联军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只有集中全部力量攻击一点方有胜算。
  前军溃败,后军垫上,眼看就要打入酆都,却联军又被囤积在缺口后方的阴兵逼退。
  齐王喝道:「弑神火枪给我开路!」
  当初出征,皇甫武吉曾配备了五十把弑神火枪给齐王,然而齐王却从未使用,毕竟这火枪算是恒军的底牌,只有到了关键时候才能亮出。
  如今的酆都攻防战关系着奈何桥的归属,齐王不再保留,立即命令士兵用弑神火枪开路。
  尖锐梭状的火弹喷射而出,没有实体的阴兵身上根本就挡不住这火弹,打了第一个,火弹又穿过去打第二个,就这样火弹飞了满了射程,在射程之内,阴兵就像是窜烧一般,被射了个透明。
  这种火弹同样淬炼了克阴丹火,火弹所过之处阴魂消散。
  一枚火弹便射杀二十多个阴兵,如此效果远在齐王意料之外,但煞域也很快找出对策,吩咐尸兵挡在外围,以尸身阻挡火弹,保护阴兵。
  这样一来,弑神火枪的火弹最多只能打穿一个尸兵的身躯,对阴兵威胁大减。
  尸兵只要头颅不损,便可继续作战,弑神火枪所收到的效果并不明显,齐王怒眉一展,拍马冲上,挥动铁骑尖,驾驭神骏马,硬生生地将尸兵的防御撕开一道口子。
  站在城墙上的白翎羽见状,娇叱一声便跳了下去,抡起银枪劈头便打。
  麒麟神力凌空打下,只听轰隆一声,一股滂湃气流猛然爆发,将数十个尸兵硬生生掀到半空。
  说时迟那时快,端木罹戈甩着巨斧杀入战团,灼烈的魔火烧得尸兵哇哇大叫,端木琼璇亦趁势杀来,又是一刀斩地根,震得尸兵七零八落,眨眼间尸兵防线的缺口被彻底打开。
  魔者开路,佛者大驾,只见接引和提准从缺口冲入,对着尸兵的背后便是一轮猛攻。
  接引厉喝一声,再运佛门禅法,身躯顿时拔高六丈,伸手一拍,只见五根手指绽放出五道奇光,掌势堪比泰山,看在外人眼里,那只手掌就像是一座五指大山,沉重无匹压顶而来,佛光一吐、顿地一震,崩裂天地之间,千涛万潮,浑然涌生。
  这一招正是接引自创之武学——弥勒五行掌,这套掌法源自大梵圣印与菩提金身,掌风锐利可破万邪,后劲沉重可阻百鬼,堪称攻守一体。
  佛法无边,大道三千,接引自创绝学,提准岂能落后,只见他脚踩祥云,手捏法印,一口气化出七十二种手法,每种手法之中又暗含诸般法相,有猛虎、有雄狮、亦有苍鹰……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这七十二般变化之中。
  皇家兄妹持枪破杀,阴阳双魔刀斧开路,双佛联手由内夹攻,刹那间尸兵防线立即打破,弑神火枪再度逞威,噼里啪啦地一阵火弹打得阴兵节节溃败。
以点破面,以少胜多,联军便再次打破煞族防线,冲入酆都。
  酆都内的房屋摆设与阳世不同,乃按七七四十九阴极部署,若在阳间这些屋子便是当之无愧的凶宅,住在此处的人家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妻离子散。
  联军凭着满腔热血,仗着勇武阳刚,在凶宅间步步紧逼,而阴兵则从四面八方围杀困阻,双方便在城内发生激烈的巷战。
  壮士碧血渡尸魂,壮义肝胆逐鬼魅!人虽少,气不弱,恒军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打出一片钢铁军魂,斗得阴军心惊胆战。
  且看王栋陌刀开路,刀锋刚硬,刀刀剁碎不死兵;石洪钩枪为辅,撕拉戳刺,枪枪惊碎鬼魅胆,再看梁明挽弓殿后,百步穿杨,箭箭诛心灭邪魂。
  三大战将分别率领三大步兵营,陌刀扫荡,钩枪后续,弓弩掩护,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那边白翎羽和齐王各率骑兵,由左右两路分割包围,集中优势兵力剿灭局部敌军,步骑配合无间,将敌人的数量优势逐渐瓦解。
  就在此刻,两道魔气杀入战圈,替溃败的阴军补上一击,只见愆僧持刀而来,苦海罪途劈血路,一刀扫开阴兵阵势。
  魔尊趁势冲上,化出天魔法相,吞吐狂纳,收尽四野阴魂。
  魔界双雄率先冲过防线,随后仙佛双尊也突破阴兵,鸿钧与接引、提准跟着师长脚步前进。
  防线破,先天进,各路高手相续进逼,直取轮回殿。
  看着一道道的身躯突入敌营中宫,齐王心知此战越发艰难,轮回殿对煞域不容有失,敌袭入侵,阴兵定会掉头回防,他唯一能做的事便只有豁出全力拖住阴军。
  「兄弟们,不可让阴兵回防,给我狠狠地打!」
  若要拖住阴兵的脚步,唯有奋力血战打得对手抽身不得,然而这种极端的做法也相当于将自己陷入绝境。
  壮士无悔,军魂铿锵,在这一瞬间,齐王忘却了争权夺利,王图霸业,心中唯持一念——战!主帅决意死战,将士岂会独活,抛头颅,洒热血,前面的同袍倒下,后边的兄弟便踏着尸骸冲杀。
  白翎羽挥动长枪,一马当先,银甲染血,宛如一盏冰华,浴血而生。
  趁着齐王牵制阴军的空隙,洛清妍、袁齐天与楚婉冰三人进入酆都中央,四周却是一片沉静与肃杀,最为诡异的是不见其他人,天佛仙宗、魔尊愆僧、军神剑仙都不见行踪,似乎已经被某种独特的阵局给分割开来,使众人无法同气连枝。
  对方似乎有意各个击破!楚婉冰不由自主地握住剑柄,乌亮的眼睛警惕地在四周扫视。
  洛清妍轻声道:「冰儿,我们应该已经进入了轮回殿外围,这里环境独特,千万小心敌人偷袭。」
  楚婉冰点了点头,有些忧虑地道:「娘亲,你的手臂没事吧?」
  洛清妍温温轻笑道:「小伤罢了。」
  又走了几步,发觉前方有哗哗流水声,三人过去一看,只见一条湍急河流挡道更前,洛清妍秀眉轻蹙,说道:「这些水应该是来自忘川河,看来煞域已经将忘川河的水引到轮回殿,准备等解开阵法便来个水淹奈何桥。」
  奈何桥一旦被忘川河淹没,便预示着煞域重掌轮回。
  袁齐天眉头一簇,喝道:「师妹小心,前方有状况!」
  用不着袁齐天提醒,洛清妍已经察觉有异,内元迅速提升,白衣鼓动,凤目凝杀,倏然前方照出五色奇光,青赤黄白紫,五光夺目,竟与凤凰灵火的颜色一模一样。
  三人定神凝气,仔细一看,只见眼前耸立着一堵巨大的晶石,晶莹透彻,五光流彩,端的是美不胜收。
  就在光华夺目的一瞬间,三道人影借着强光掩护袭杀而来。
  正好三对三,双方各出一招,六股劲力交错撞击,顿时大地震动,尘埃激扬。
  极招过后,洛清妍与袁齐天各退半步,楚婉冰则连退三步,而对面的三人都是退了半步。
  袁齐天看清对方面容后,不禁讶道:「傲心?」
  只见那三人皆是身披厚实战甲,从战甲的缝隙中隐隐透着阴火磷光,似乎战甲内正封着一个绝世恶鬼般。
  「哈哈!」
  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你这妖族小辈还记得老夫,待会便留你一具全尸!」
  袁齐天呸道:「就你这死不断气的野鬼送给爷爷喝酒都嫌轻了,来来接我一棍!」
  说罢抡起钨铁棍便是当头一棒,三个战甲嗖地一下分开,其中一个抡起巨锤硬接钨铁棍,另外两人则分攻妖后母女。
  这三人都是傲心的分身,他与符九阴一样使用了尸魂转灵决,化出强大的分身。
  这尸魂转灵决本来就是一种逆天的功法,一旦施展便是敌我双亡的后果,若想保住自己唯有借助独特的环境方可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谓的天时便是极阴之天时,地利便是至阴至地,酆都独特的环境正好满足天时地利。
  至于人和便是指施法者本身的根基,只有根基雄沉之人才能将分身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不会出现分身过多最终无法承受而废功的下场。
  秦广王虽然使出此招,但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一口气化出百来个分身,也就相当于他的功力瞬间提升百倍,当日就算他能够打赢白莲,后果还是死路一条。
  符九阴与傲心则不同,他们根基深厚,对于尸魂转灵决拿捏极准,仅仅化九个分身,既能发挥此招的神效,又能保全自己,可谓是一举两得。
  阴气聚成的分身,外围穿着厚实的甲胄,正好可阻挡凤凰灵火,如此一来,傲心行事便更无忌惮,鬼掌厉扫,同时强攻妖族三大高手。
  袁齐天力大无穷,再有钨铁棍之助,打斗起来尤为凶猛,那条长棍宛如出动乌龙,左右摆动,招式直接,劲力雄沉,傲心挺枪接招,仅仅接了三辊便被袁齐天一棍扫断长枪。
  袁齐天哈哈道:「没有那个狗屁阵法护持,什么圣极宗主也不过是酒囊饭袋!」
  傲心大怒,纵身跃起,在半空之中闪电出脚,只见脚印一化二,二生三……
就这样连环而发,每一脚犹如炮弹落地,天雷轰顶,这招正是煞域的「鬼脚七杀步」,可谓是绝世腿法,一旦出招便是连绵不息,将人活活踢死。
  袁齐天见傲心赤手空拳,他也不用武器,将钨铁棍倒插在地上,抡起拳头便朝着傲心打来。
  傲心腿法密集,袁齐天拳力直接,两人招式迂回不同,一者繁杂多变,一者直接大气,悍然对杀之中难分高下。
  那边洛清妍孤身对敌,却是巾帼英风,绝代妖娆的身法中透着丝丝果决,衣袖翻摆,神通尽显,时而冰髓劲,时而苍木淬火,时而八臂通猿手……繁杂、灵巧、绵柔、刚强,各种各样的武决接踵而来。
  傲心气沉阴脉,内息泉涌,使出真功夫,只见阴火鬼雷、大小轮回劫、万魂压顶等武功信手捏来,凤凰斗厉鬼,胜负难分明。
  母亲冷眉对邪煞,楚婉冰却陷入苦战,毕竟她与傲心有着根基上的差距,但凭着身兼正邪所长,将各种神通轮番使用,一时间也力保不失。
  只看傲心邪爪运化,悍然施出大轮回劫,尖锐的螺旋气团激射而来。
  楚婉冰虽然根基不足,她先是使出灵蛇身法和灵柔剑诀,借着身法的灵活和剑法的柔韧,三分接,三分避,四分化,将攻击力强猛的大轮回劫消融瓦解。
  随后楚婉冰娇叱一声,一气化六相,一招云霄六相反扑对手。
  傲心眉头轻蹙,手持阴气,燃起鬼雷,连环巨爆接踵而来,掩盖六相杀招。
  前招未尽,后式已来,云霄六相只是虚招欺敌,却见楚婉冰剑锋挽转,一剑纳七武——神劫剑、冰髓劲、苍木淬火、八臂通猿手、狮王拳、拔山掌、锻骨经同时糅合在一剑中,傲心险些被她削去眉角。
  激战不休,楚婉冰却觉得有几分揪心之感,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洛清妍有些怪怪的:「娘亲的招式似乎不复往日之连贯,这是为何?」
  只见洛清妍出手之时,竟是右强左弱,右快左慢,显得极为不协调,傲心在接了几招后也看出其中端倪,当下拟出尅敌之招。
  傲心化出阴风,一个闪身转到洛清妍左侧,一击小轮回劫便打了过来,洛清妍柳眉一扬,左臂一格封住此招。
  凤凰灵火对上阴风冥力,傲心被震退三步,洛清妍虽未退让,但左侧小臂处却传来一股锥心刺痛,雪白的俏脸生出几分病态的酡红,凭白多添三分怜媚之姿。
  傲心哈哈笑道:「原来是余毒未清!」
  洛清妍冷哼一声道:「多说无益,要胜本宫你傲心尚未够班!」
  傲心哼道:「本来是想找你女儿下手的,但既然你这妖妇受了伤,本座便直接收拾你!」
  话音方落,傲心猛地闪到那块五色晶石后边,手掌一拍,晶石立即射出万千光芒,将三人笼罩其中。
  被这光芒照射,洛清妍只觉得阵阵恶心,全身血液不断地蒸腾翻涌,似乎要喷洒而出,于是一咬银牙,催动元功隔绝光芒。
  「糟了,不知冰儿能不能挡住这些异光。」
  洛清妍心忧女儿,眼珠不由地向楚婉冰望去,见这丫头以冰髓劲铸造冰墙来挡住异光,力保不失,心中大石也落下,「幸好这丫头还算机灵,但这筑墙之法与那小子却有几分相似,真是夫唱妻随!」
  蓦然,洛清妍感到左侧传来一阵阴风,心知傲心又来偷袭,情急之下举起余毒未除的左手迎击。
  两掌对碰,洛清妍左臂再添疼痛,傲心趁机撕破洛清妍外围的护身气劲。
  气罩破溃,奇光袭体,洛清妍只觉得胸口憋闷,头昏目眩,手脚发软,这种感觉她以前也曾有过——月事不调,气血亏损,后来随着武功的增进,这种羞人的病态便没再出现过。
  那边的楚婉冰也看出了端倪,洛清妍的气血正被那块晶石抽吸,不禁心急如火,想要救助,却被傲心缠住,脱身不得,袁齐天也是被傲心死死黏住,只能干着急。
  傲心哈哈笑道:「这五色晶石可以吸纳混沌之气,本座在这个基础上略动手脚,就成了可以抽吸活人精血的宝物。等你一身精血被吸干后,本座倒要看看你这妖妇如何涅槃重生!」
  洛清妍只觉得气血越发亏损,不断地被抽吸出来,心里一阵叫苦,正所谓精乃气之根,气乃精之象,等气血被抽走后,精血恐怕也要被吸走。
  若按照一般状况来说,凤凰血脉可以循环不息,即便精血亏损也能够迅速补全,但这块五色晶石实在太过诡异,不但抽吸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取走洛清妍的三成气血,再任由它这么抽吸下去,全身精血枯竭只是迟早的事情。
  没了精血护持,凤凰能不能重生?这个问题就连洛清妍也不知道,最要命的是这块晶石竟对应凤凰灵火的五种颜色,仿佛冥冥之中用来克制凤凰血脉之物。
  「岂有此理!」
  一声怒雷暴吼响起,袁齐天不顾傲心杀招,抡起钨铁棍便朝五色晶石打去,澎湃的元古大力将晶石砸得崩碎破裂。
  傲心怒道:「猢狲多事!」
  激怒之下抓起阴火鬼雷便朝袁齐天背门砸去,袁齐天只顾着砸石头,背门是一片空白,被阴火鬼雷炸了个正着。
  袁齐天虽有金刚不坏身,但阴火鬼雷爆炸时产生的劲力却直接震荡到他的内脏,外表皮肉虽丝毫不损,但却是受了内伤,猛地一口鲜血喷在晶石碎片之上。
  晶石粉碎,洛清妍虽是脱离险境,但却因为气血亏损,难聚内元,被傲心窥准机会出手偷袭。
  只见傲心一招大轮回劫扫来,洛清妍蓄力不足,檀口呕红,娇躯飞退,咕咚一声便落入了河中。
  楚婉冰见母亲遇难,顿时轿靥变色,星眸含泪,提起凤嫣剑便向傲心杀来:「奸贼,受死!」
  「若不是为了我,娘亲的手臂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被这奸贼所乘!」
  母亲凶多吉少,楚婉冰盛怒自责,挽剑玉手执念为杀,剑法渐露狂态,弑杀阴煞。
  袁齐天惊道:「丫头不要冲动!」
  谁料楚婉冰是双目赤红,剑走偏锋,根本就听不下去。
  凤嫣执狂,誓斩不死邪魂,轿靥冷艳,荡开一面炽烈杀网。
  疯狂剑影不复昔日温婉,更无冷静剑魄,娇霸刁悍,宛若入魔征兆。
  傲心一个化身挥动长枪迎战妖媚杀剑,凝聚阴功压制凤凰灵火,另外两个分身同时夹击袁齐天。
  阴刃腾转如凶鬼,妖剑瞬影似游魅,双方狠劲不分上下,随着战局拖延,却见变剑入狂惊四方。
  想起当初在冥河之上,若不是自己安生妒火,也不会轻敌冒进,母亲也不会因为就自己而伤及手臂……那些河水乃是源自忘川河,至阴至寒,娘亲气血大亏,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楚婉冰怒恨交迸,体内凤血蒸腾,凤凰灵火越烧越旺,竟起到了克阴破煞之奇效,凤翔剑诀扫开八方阴煞,一剑刺入傲心的铠甲内,随即火焰顺着剑锋烧入,那个由魂气聚成的分身顿时惨叫连连。
  「小贱人!」
  傲心分身受到凤火焚烧,痛不欲生,急忙一掌震退楚婉冰。
  楚婉冰也不顾掌风威胁,只攻不守,又是一件刺瞎傲心的左眼,自己却也被阴气打中,身负内伤。
  傲心捂着瞎眼骂道:「小妖女,今日本座便要把你的血肉抽干!」
  五色晶石虽被袁齐天打碎,但地上还有不少碎片,傲心随手抓来一块,催动其中异能,顿时五光绽放。
  楚婉冰内伤极重,根本就无法抵御这奇光,只觉得脏腑翻涌,血脉欲断,刹那间整张俏脸已然血色全无,犹如尸兵般苍白。
  「冰丫头!」
  袁齐天气急败坏,强压内伤地豁尽元功,一口气突破功体限制,本命妖相傲然浮现,并随着他的功力提升化出新的形态。
  巨猿生出三头六臂,鼓劲杀敌,一口气便将傲心的一个分身生吞活剥,打得灰飞烟灭,然而另外一个分身却是游走缠斗,死死拖住袁齐天。
  五色晶石的傲心分身却是得意大笑:「猢狲,你来不及来!」
  楚婉冰脸色越发惨白,白得几乎透明,眉心中更透着一股黑气,她的气血已经被抽走九成,只要再过片刻,五色晶石便会抽吸她的凤凰精血。
  袁齐天急怒交加,但那个分身偏偏不跟他正面交锋,任他力量再大也是寸步难行。
  「住手!」
  一身厉喝,一柄佛剑夹杂着佛骨舍利火越空而来,闪电之间,五彩晶石崩碎,傲心分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张着大嘴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渐渐消散,一股灼烈的热气将下半身烧成飞灰,而且火焰还朝着上身蔓延。
  「楚无缺……你!」
  惊恐的话语尚未说完,分身便永散天地间。
  楚无缺一把扶住楚婉冰,朝着与袁齐天缠斗的分身反手劈出三道。
  那个分身急忙躲闪,袁齐天窥准机会,先是一棍扫断他两条腿,接着大手一伸硬生生地抓住他的面门,元古大力猛然爆发将这尊分身的头颅硬生生捏碎。
  头颅粉碎,隐藏其中的灵识也随之消亡,对本体元神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但袁齐天顾不上这些,急忙跑过来查看楚婉冰状况:「冰丫头,你感到怎么样了?」
  楚婉冰迷糊之间奋力挣开沉重的眼皮,喘息道:「我没事……娘亲,娘亲…
…爹……」
  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昏了过去。
  来到此地不见洛清妍,楚无缺已是满肚狐疑,如今听到女儿之言心中瞬间涌起一阵不安,于是便向袁齐天询问事情经过。
  袁齐天叹气,将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楚无缺脸色已经变了,不由分说便跳到忘川河里寻找妻子芳踪,这忘川河之水阴寒程度犹在三渡河之上,若非有舍利火护身,楚无缺也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看着楚无缺在水底找寻,袁齐天也替楚婉冰输功培元,助她恢复血气。
  无奈楚婉冰的气血亏损太大,袁齐天的真气很难在她体内循环,输功的效果并不明显,急得袁齐天满头大汗。
  「袁叔叔……咳咳……」
  虽然输功效果不大,但也让楚婉冰恢复了意识,她蹙眉想了想,探手入怀从中拿出一个玉瓶,咬着朱唇将瓶盖打开,从中倒出一枚丹药放到嘴里服用。
  一股药力缓缓升起,疲软的身子有了几分力气,楚婉冰立即导气入脉,调动自身元功疗伤,凤凰灵火渐渐燃起,暖和的气息涌遍四肢百骸,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
  过了片刻,楚婉冰身子便恢复了八成,就在此时河中响起一阵水声,楚无缺满身水迹地从河中走出,脸色一片阴沉。
  看到楚婉冰恢复过来,楚无缺又惊又喜问道:「冰儿,你好些了吗?」
  楚婉冰点头道:「出征前娘亲给了我一粒九转回天丹,我服用后身子很快便恢复过来了,爹爹你不用担心了!」
  楚无缺叹道:「既然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说罢吸了几口气后,又朝忘川河走去,楚婉冰急忙拉住他道:「爹,你要去做什么?」
  楚无缺道:「冰儿,你娘亲还在水里,我要去把她救上来。」
  楚婉冰咬了咬嘴唇道:「爹爹,这河水如此湍急,恐怕娘亲已经被冲走了。

  楚无缺闭目苦叹:「我也知道,但还是要去找找看。」
  方才急躁冒进,几乎丧命,楚婉冰也是吸取了不少教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出救母之法,倏然灵光一闪,心绪一阵跳动。
  「爹,娘亲没事!」
  楚婉冰与母亲不但血脉相连,更有魂魄交缠,等她冷静下来便可隐隐感应到母亲的状况。
  看着满面愁容的父亲,楚婉冰说道:「爹,冰儿跟娘亲都是身负凤凰血脉,彼此间都有所感应。」
  楚无缺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但还是担忧:「可是你娘亲被吸走了不少气血,身子定会虚弱……」
  楚婉冰展颜笑道:「爹,你忘了九转回天丹了吗?冰儿都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了,更别说娘亲那等身手。」
  听了这些解释后,楚无缺总算松了口气,却听楚婉冰问道:「爹,你是怎么从异界回来的?」
  楚无缺叹道:「其实为父最少也得花上三天才能出来,可是龙辉忽然将我拉出异界,所以我就回来了。」
  楚婉冰急忙问道:「那个小贼呢,他有没有回来?」
  楚无缺蹙眉道:「当时来救我的好像只是龙辉的一个分身。」
  楚婉冰惊愕地道:「分身,这小贼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楚无缺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龙辉这个分身只是以真气凝聚而成的,最多只有他本体的三成功力,救了我之后那个分身也消失了。」
  楚婉冰又问道:「他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楚无缺道:「龙辉虽然没说什么,但以我判断他似乎伤得不轻,就连分身跟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为了救了我,他本体似乎又受到重创……」
  楚婉冰脸色越发低沉,眼圈都快红了,楚无缺见她情绪低落,叹了口气说道:「冰儿,凡是都要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码我从龙辉口中得知,雪芯此刻很好,并未受什么大伤。」
  听到这话,楚婉冰失落的心情才算好了几分,问道:「雪芯现在在哪呢?」
  楚无缺道:「她跟龙辉在一块,但龙辉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的具体位置在哪。」
  楚婉冰这才缓了口气,心忖道:「有雪芯在,小贼应该不会有事……」
  所谓的不会有事,楚婉冰心里却是清楚得很,有雪芯这个纯阴处子作为鼎炉,那个小贼就算还剩半条命也能活过来,于是心情也宽慰了几分,但想到自己在这边打生打死,那混蛋却在享艳福,心里不免生出几分醋意。
  楚婉冰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后又说道:「既然娘亲、龙辉和雪芯都安然无恙,爹爹,那咱们便快去轮回殿吧,要这帮狗贼给孔教主偿命!」
  「什么,孔兄他……」
  楚无缺先是一愣,又听楚婉冰说了实情,顿时悲愤交加,牙咬挥剑,地上划出一道深痕,熊熊舍利火顺势燃烧,照亮了整个酆都,顿时百鬼回避,万煞惊恐。
  「我楚无缺就此立誓,今日便以煞鬼之魂祭孔兄在天之灵!」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33:36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7回 虚空引路】
        在冰冷阴寒的河水,刺痛骨髓,魏雪芯睁着被水压逼得生疼的眼睛,不住地在河里搜寻着,生怕错过一丝细节,让龙辉在自己眼前消失。
  四周的水鬼嘶吼嚎叫地游来,魏雪芯柳眉一展,剑心开路,无数剑光透体而出,逼得水鬼不敢近她十步。
  蓦然,魏雪芯眼前一亮,竟看到龙辉的身躯,心中又惊又喜,于是腰身一扭,身子划出一道柔美的曲线朝着龙辉游去,在水压的紧迫下衣裙紧紧贴在身上,黑暗的河底隐见一抹丰腴的圆弧。
  「龙大哥!」
  身在水中,魏雪芯檀口难言,只能心中默念龙辉的名字,并祈求上天保佑情郎,「龙大哥……你快醒醒啊!」
  魏雪芯箍住龙辉的腰身,正要朝上游去,却发觉身子重若千钧,这才想起冥河水质奇轻,连羽毛不能漂,想自己游上去都是不可能,更勿论手中还抱着一个百多斤的健硕男子。
  魏雪芯把心一横,她捧起龙辉脸颊,张开鲜花般馨香的樱唇朝龙辉口中度过一口真气,以此维持龙辉的生机。
  真气刚入龙辉口中,魏雪芯却发现一股更为雄厚的真气反哺回来,流入她体内,浑身温温暖暖的,仿佛被开水烫过一般,身上的冰冷感也消退了不少。
  「龙大哥明明昏过去了,为何还能反哺真气于我?」
  魏雪芯惊愕之余,又朝龙辉脸上瞥了一眼,发觉他面色红晕,根本就不像受伤。
  忽然,剑心躁动,预示危机逼近,魏雪芯来不及思考多余之事,立即拔出岁月剑戒备。
  魏雪芯细嫩的肌肤感觉到水流正在急速的涌动,黑暗之中,似乎有些更为黑暗的东西在游动,那些水鬼竟像遇上什么灾难般纷纷逃窜,逃慢半步便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吸走,然后被绞碎。
  魏雪芯平息心绪,以剑心视察,看到一条犹如巨蛇般的异兽朝着自己游来,头顶犄角,身披黑鳞,四爪如刀,似龙非龙,似蛇非蛇。
  巨兽眼露凶光,上梭般的身子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嗖的一下便扑了过来。
  魏雪芯使了一招沧海剑界,水性剑气在水中施展,倍增威力,沛然雄沉的剑罡正面劈中异兽,然而异兽却仅仅被震退,连血都没流,很快又朝两人扑来。
  异兽尾巴一甩,顿时扬起千丈水波,汹涌劲力扑来,压得魏雪芯心口憋闷,鼻子顿时溢出几丝血丝。
  嗅到血腥味,异兽更为猖狂,不将两人吞到肚子誓不罢休,飞快游过来,倏然间,一声不悦而又带几分不耐的声音响起,魏雪芯听得真切这声音正是从龙辉喉咙里发出的,那异兽顿时打了哆嗦,铜铃般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这两个弱小的人类,但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惊恐。
  异兽一时间不敢妄动,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尝试着触碰龙辉,就在它脖子刚动,却见龙辉眼睛倏地一睁,平淡而又带着威严,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条异兽犹如见了猫的老鼠般,掉头就走,逃得有多快就有多快。
  「龙大哥,你醒了?」
  魏雪芯以剑心传音,直接将声音从心魂传入龙辉脑海中,龙辉双眼变得一片浑浊,目无表情地伸手朝北面指了指,随后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魏雪芯满肚狐疑,但还是抱着龙辉朝北面游去,在水中待得太久,魏雪芯也觉得内息一阵不足,可是每次她感到气馁之际,便有一股暖和的真气从龙辉体内传来,涌入她体内助其理顺内息。
  逐渐北去,魏雪芯看到眼前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感到身子被一股乱流吸入,竟是一个漩涡,。
  只见河水源源地朝着一处洞穴涌去,那个洞穴宛如一张欲求不饱的大口,不断地吞噬着冥河之水,魏雪芯豁出一身元功抵御漩涡吸力,但终究徒劳,眨眼间便被吸入其中。
  黑,还是一阵黑……龙辉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睁眼之处唯有虚空,抬手所感仅剩混沌。
  混沌从而生,虚空何处止?龙辉抚心自问,脑海中默默生出虚空篇之口诀:「混沌无边,虚空无明,五太孕生,有质方有形,形体孕心念,玄元纳万物,诸天生万界,无中生有,寰宇归墟……」
  「龙大哥,龙大哥……」
  似乎捕捉到一丝灵感,但耳边传来阵阵急促的娇呼,鼻子闻到夹着湿气的处子幽香,睁眼一看却见魏雪芯那张梨花带泪的俏脸。
  龙辉只觉得胸口和丹田一阵火热,低头望去只见两只细白粉嫩的小手正分别按在他的胸口和丹田,那阵暖流便是魏雪芯输出的真气。
  「龙大哥,刚才我看到你没了气息,还以为你……」
  魏雪芯眼圈湿红,小脸挂着几丝疲倦,但却是满脸欣喜。
  龙辉挣扎地坐了起来,笑道:「雪芯,我没事,不用担心了。」
  魏雪芯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道:「刚才我看到你落入水中,心儿都快跳出来了,幸亏你没事,若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辉微微一愣,问道:「雪芯,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魏雪芯低头,红着小脸道:「当时看你被河水吞没,我就下来了……」
  龙辉轻叹道:「你这傻丫头……」
  但说到最后心头涌起阵阵酸暖,伸手便将魏雪芯抱住。
  魏雪芯脸颊潮红燥热,身子莫名其妙地便软了大半,静静地倚在龙辉怀里,那股男子气息熏得她玉颊生晕,舒服之余便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两人偎依了片刻,龙辉才想起来自己身在异地,于是便朝四周望去,发觉此刻正处在一个地下岩洞,周围充斥着潮湿腐朽的气息,倒像是进入一座水下陵寝。
  魏雪芯从龙辉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滴溜溜望着四方,剑心随意而动,过了片刻便探知环境的虚实。
  「龙大哥,我们似乎被漩涡卷入了一个地下洞穴。」
  魏雪芯秀眉紧蹙道,「但是奇怪得很,这儿根本没有其他的出路了,就连刚进来的路也消失了。」
  龙辉听后虽有些沮丧,但始终方寸为乱,安慰雪芯道:「雪芯车到山前必有路,慢慢找定会找到出路的。」
  魏雪芯嗯了一声,也不像方才那般慌乱。
  龙辉轻轻拍了怕魏雪芯的肩膀道:「雪芯,我要用䶮武天书来试一试,或许能够找到出路。」
  魏雪芯咦了一声,奇道:「龙大哥,你想到法子了吗?」
  龙辉摇头道:「也不是什么法子,只是符九阴和傲心用来对付岳父的那招让我灵机一动。既然能过以真气撕开异界裂缝,但我为什么不用这种法子来逃生呢。」
  魏雪芯瞪大浑圆的眼睛道:「龙大哥,这进入异界虽说没什么危险,但却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到达什么地方,风险实在太大了。」
  龙辉笑道:「䶮武天书内一虚空篇,讲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异界奇境,我或许可以从中找出逃生的法子。」
  魏雪芯摇头道:「还是不妥。龙大哥,不如你用哪个什么土遁术逃出去吧。

  龙辉叹道:「土遁术只能限于我一个人使用,不能带你一起走。」
  魏雪芯咬唇道:「龙大哥,你先出去,等找到法子再来救我吧。」
  龙辉伸出手指在她雪白的额头弹了一下,笑骂道:「傻丫头,你又说什么傻话。」
  魏雪芯嘟着小嘴道:「人家本来就没姐姐聪明嘛。」
  龙辉笑道:「你不是没有冰儿聪明,你只是不愿意表现而已。好了别说这些傻话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魏雪芯闻言不禁心甜如蜜,美滋滋地垂头含羞。
  龙辉说道:「按照雪芯你方才所言,这儿连进来的路都消失了,恐怕也是一个所谓的异界奇境,就算我用土遁术也出不去,倒不如用虚空篇试一下。」
  魏雪芯道:「既然是异界,不如我们什么也不做,说不定过段时间它就会自己崩解,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出去了吗?」
  龙辉摇头道:「还是不妥。那些自动崩解的异界都是人力所为,从这些岩石来看此地少说也有百年历史,它会不会崩溃还真说不准。再说了,如今冰儿他们也在面对煞域高手,我们要赶快出去帮他们一把。」
  魏雪芯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雪芯就为大哥护法。」
  龙辉点了点头,盘膝坐下,试着使出虚空篇法门,五年前他曾用过一回,那次差点就把命给搭上,如今虽然功体大增,但龙辉还是小心翼翼地使用。
  定入虚空,心无旁念,龙辉的气息归墟入化,元神朝着四周伸展,触及洞壁后便慢慢渗出,果然他们此刻是处在一个不明的异界,一个处在冥河之下的境界,整个洞穴一路地延伸下去,也不知道有多长,仿佛就这么一直延续到无边虚空。
  元神伸展得越长,龙辉头就越痛,但一直咬牙坚持,强行突破四方限制,只听砰的一声总算冲出山洞的限制,进入其他的异界。
  九曲十八,龙辉的神识在漫无目的寻找着,忽然间,心中传来一股熟悉的感觉,宛如一口划破夜空的利剑。
  「岳父大人!」
  龙辉顿时惊喜万分,想不到竟在各大异界中撞上楚无缺,于是把心一横,以元神凝气,以「无相」
  模仿尸魂转灵决强行生出一个分身,硬生生地异界撕开一条裂缝,冲了进去。
  楚无缺正在凝神打坐,寻找破界之法,忽然感到有人闯入,不由睁眼一看,顿时惊讶地道:「龙辉,你怎么也进来了?」
  龙辉道:「岳父大人,我跟雪芯被三渡河的漩涡吸走,也进入了一处异界,但是对于出路却不得而知。」
  楚无缺蹙眉道:「按照你这说法,你进入的异界应该是自然而成,并不像人为撕裂的那般,可以自动崩解。如此看来,要想脱身并非易事。」
  龙辉道:「小婿本来还有些头疼,但如今见到岳父大人,心里便有了几分脱身的把握。」
  楚无缺奇道:「你有办法?」
  龙辉点头道:「然也,小婿现处的异界虽然无法突破,但却可以从岳父所处之地想办法。」
  楚无缺恍然道:「你是想强行移动到我这个异界,然后再突围?」
  龙辉点了点头道:「没错,小婿是想来个迂回曲折,避开那个不知名的异界,从岳父这儿借道过去。」
  楚无缺笑道:「你倒也有趣,我也是被人强行关在这儿的,哪谈得上什么借道。」
  龙辉脸色忽然一变,只觉得大脑剧痛,远在冥河地穴的本尊已是难受非常,这元神凝气可谓损耗极大,一不小心魂体和功体都会遭到沉重的伤害。
  楚无缺眉头一皱,扶住龙辉道:「龙辉,你怎么啦?」
  龙辉咬牙道:「劳岳父挂心了,小婿在过来之时,曾对此境界有了几分了解,或许可助岳父一臂之力。」
  楚无缺道:「你脸色极差,还是不要勉强。」
  龙辉分身喘着粗气道:「无妨,岳父大人乃是煞域最大克星,你早日出去冰儿他们遭受的危险也少一分。」
  说罢不顾楚无缺反对,强运元功,只见龙辉的元神气形双掌运化,手心中央凝聚了五行阴阳之气,随后五行生克,阴阳汇聚,立即生出一团剧烈的霹雳元功,躁动不安的雷罡电劲冲刷着异界的边缘。
  楚无缺忙制住道:「龙辉,若随意击溃异界,我们恐怕会再次陷入新的奇境。」
  楚无缺之所以一直没有挥剑破界,便是顾忌境界泵随后找不到原路,从而有陷入另一个境界,如此循环不息,难寻归途,所以才隐忍至今。
  龙辉深吸一口冷气,安抚心绪,元神再度归墟,一念探八方,刹那间虚空指引,五行护航,阴阳催动,霹雳开路,只听轰隆一声,异界崩碎,出现在楚无缺跟前的竟是酆都城城墙。
  楚无缺回头道:「龙辉随吾一同走吧。」
  龙辉气息紊乱,强忍内伤道:「小婿还要将雪芯带出,岳父无需管我,快去助冰儿!」
  说罢分身消散,元神立即回归。
  哗啦,龙辉猛地喷了口鲜血,魏雪芯急忙拉出袖子替他抹汗查擦血,这姑娘虽未说话,但从眼神中却透着阵阵牵挂和担忧。
  龙辉朝她报以一个宽心的微笑,说道:「幸不辱使命,总算找到出路了,而且还遇上岳父大人。」
  魏雪芯甚是惊奇,便主动询问事情原委,得知父亲无恙,芳心倒也安定了几分。
  魏雪芯面带愁容地道:「龙大哥,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龙辉元神凝气,聚生物外化身,又强行破界所伤不轻,但为了不让魏雪芯担心他依旧强撑下去。
  魏雪芯眼中闪过一抹秋光,粉脸不禁地抹上一层胭霞,宛若血色翡翠般晶莹艳丽,低声说道:「龙大哥……雪芯听姐姐说,你可以吸取元阴之气用来疗伤…
…」
  龙辉不由一愣,尴尬地咳嗽道:「雪芯,你……你……哎,你姐姐真是的。

  饶他能言会道,油腔滑调,对上魏雪芯这般毫无心机的单纯女子却生不出轻渎之意,对于这少女他更多的是怜惜和爱护。
  「冰儿这丫头真是越发不要脸……」
  龙辉暗骂楚婉冰这死妮子,端的是口无遮拦,竟跟妹妹说这种不尴不尬的话。
  魏雪芯脸蛋红得都快滴出水来,玉指捏衣角,声若细线地道:「龙大哥……
让雪芯做你的鼎炉吧……」
  说完这话,她的小脸羞得抬不起来,几欲埋在高耸的胸脯上。
  龙辉心神为之一震,魏雪芯此刻浑身湿透,衣裙紧贴在身子上,将玲珑婀娜的曲线进露无遗,她的身形虽不像楚婉冰那般丰腴玲珑,更无那种妖娆妩媚的气质,但却是深藏不露,挺拔玉峰高耸入云,潮湿的气息中带着融融腻腻的乳香,闻之欲醉,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那是何等饱满,丰腴中却又暗藏青涩,宛如将熟未熟的瓜果,汁水酸涩而又甜美;柳腰纤细,但却不显柔弱既有楚婉冰柔腴,又有白翎羽的结实。
  当初楚婉冰少女时期也是这般的腰身,但与龙辉恩爱越深,其身子越发柔媚婉腴,越发充斥着少妇风情,而白翎羽的麒麟神力属于外功,先要凝练骨肉,故而身子较为紧绷结实,魏雪芯童贞未破,再加上内外兼修,所以才有这般刚柔兼备的线条。
  顺着那蛮腰而下,便是两条交叠紧绷的玉腿,裙裤紧贴腿心,隐约可见黑绒之物,以及花唇之态。
  龙辉为之一阵心神荡漾,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转念一想:「雪芯自小就受了诸般欺负,我岂能让她在这种委屈的地方受苦!」
  当下一咬舌尖,,压下心中绮念,说道:「雪芯莫要委屈自己,你大哥我还不至于这般落魄。」
  说罢便闭目入定,调动真气疗伤,借着五行转化生克之理,龙辉恢复了几分元气,那边的魏雪芯也运功将衣衫蒸干,胴体玲珑曲线不再明显,也省得龙辉想入非非。
  龙辉心念归墟,神念急转,一眼看穿重重界限,随后掌心生雷电,隔空一掌拍出,顿时虚空震荡,对于霹雳篇龙辉并不精熟,于是又暗中调动五行阴阳之力,趁着虚空震荡之时硬生生撕裂界限。
  只见裂缝之中星光满布,更有不同形态的气流和波纹,看得魏雪芯是妙目圆瞪,檀口大张。
  龙辉拉着魏雪芯一把窜入其中,眨眼间便遁入虚空,两人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随即声音咋变,有雷鸣,有水流,有落石……砰砰咚咚,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汇纵横,叫人分不清身处何方。
  龙辉压住激荡的元神,吞下即将涌到喉咙的鲜血,挽住魏雪芯细嫩的玉手,飞疾地穿透重重界限,一口气冲到了囚禁楚无缺的异界中。
  龙辉呼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浊气,鼓起余勇强行一掌扫开空间封锁,崩碎异界,重返酆都,但却是回到了七阴岭,也就是楚无缺被封住的原地。
  望着硝烟未散的绝岭,龙辉苦笑道:「真是晦气,还得再跑一段冤枉路。」
  眼前却见魏雪芯看着龙辉越发惨白的脸,阵阵揪心,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低声道:「龙大哥,我们休息一下吧。」
  龙辉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立即赶赴酆都。」
  魏雪芯这回却倔强地道:「龙大哥,我带你走吧,你趁这个机会好好固本培元。」
  说罢小手一伸竟搂住龙辉的腰身,就像是一个大汉在挟持一个小姑娘。
  耳鬓交缠幽香沁心脾,身子紧贴玉肤温如玉,龙辉身子不免酥了几分,竟软绵绵靠在魏雪芯怀里,通常只有楚婉冰这样腻在他怀里,何曾想到今天居然风水轮流转,自己成了雪芯的「小媳妇」。
  魏雪芯轻功不俗,内气悠长,挟着一个健壮男子飞奔也不见疲惫,龙辉亦趁着这个时间运功疗伤。
  到了三渡河畔,魏雪芯用岁月剑去砍伐奕木,做了个木筏,将龙辉放在上边,然后她在以内功驱使木筏移动。
  木筏无浆而动,宛如一枚离弦锐箭,嗖的一下便窜出十余丈,这般驱动木筏虽耗真元,但魏雪芯依旧咬牙强撑,一直将木筏推倒河心这才稍稍缓口气,以木浆划动。
  龙辉盘膝养息,睁眼朝四周打量,发觉这冥河平静了许多,就连那些水鬼也安分了不少,不免笑道:「水底下那些野鬼竟然也变得这么乖巧,是不是看到我家雪芯的风华丽色,就成了小猫咪了!」
  被他一阵埋汰调戏,魏雪芯不依娇嗔,红着小脸道:「龙大哥你再作弄人家,休怪我把你丢到河里去。」
  龙辉立即张开四肢,大大咧咧地躺在木筏上,说道:「好啊,雪芯你先把我丢下去,然后你再跟着下来,咱们好好来个鸳鸯戏水。」
  魏雪芯不再跟他拌嘴,娇哼一声别过头去,就这么一个扭头,一道白影映入眼帘。
  魏雪芯瞪圆双眼想看清白影的虚实,发觉水雾太大难以辨别,于是祭起剑心窥探,不由大吃一惊,脱口叫道:「是大娘!」
  龙辉立即坐了起来,朝着白影瞥去,果真是洛清妍,只见那道白衣在水中漂浮,显得是何等的单薄和无助,龙辉急忙使出葵水真元,驱动河水将洛清妍拉了过来。
  将洛清妍安置在木筏上,龙辉只觉得她整个人毫无体温,昔日娇躯所散发的温柔暖香此刻是荡然无存,只余一丝冰凉寒意,花容惨淡,口唇发青,修长浓密的睫毛挂着几分白霜,妖娆柔媚的身子就犹如一尊冰雕,生气全无。
  龙辉伸手在她皓腕上探了探,只觉得她气血亏损极为严重,一身内力也无从运转,若非靠着心脉处的那点凤凰灵火护持,恐怕早就沉到河底了。
  酆都水脉相通,故而落入忘川河中的洛清妍在机缘巧合之下便顺着河水流到了三渡河,本该是羽毛不能漂的河水,但洛清妍体内的凤凰灵火是她得以在河面上漂浮,再加上灵火至阳,那些水鬼也不敢侵犯她。
  魏雪芯说道:「龙大哥,让我替大娘度些真气吧,你先养养元气。」
  龙辉点了点头,便让魏雪芯给洛清妍输真气。
  魏雪芯自幼练功,内功着实不凡,真气纯正柔和,一下子便让洛清妍恢复了几分神志。
  洛清妍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双眼,口唇轻启道:「雪芯?你怎么会在这儿?」
  魏雪芯道:「大娘,我跟龙大哥刚从冥河出来。」
  洛清妍嗯了一声,妙目幽幽转到龙辉身上,眼中不知是何神情,平淡的几乎没有半分感情,既无往日的妩媚,也无妖界女皇的威严,龙辉心头不禁一震,异样暗生,却不知那里不妥。
  洛清妍咬了咬嘴唇道:「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龙辉蹙了蹙眉,思念片刻,忽然开口道:「是想起一些东西。」
  洛清妍娇躯轻轻一震,玉手紧握,但却因为气血亏损,肢体无力,刚刚握住的粉拳又无力地松开,五根手指宛如缓缓盛开的花瓣,掌心柔嫩雪腻就像花芯玉蕾,正只手掌就像是一朵雪玉雕砌的昙花;高耸的酥胸急促起伏,像是正在震动的雪山,只消那么轻轻晃动,便是雪崩万顷。
  龙辉说道:「在冥河底下我曾昏迷了一段时间,那时候脑海里确实浮现了一些东西……」
  洛清妍苍白的玉颊上不自主泛起了几分血色,眼中秋波如水,涟漪阵阵,婉媚妖娆,既无助又迷茫,时而望着龙辉,时而盯着魏雪芯的岁月长剑。
  「我想起了虚空篇的口诀,从中领悟了一些东西。」
  洛清妍险些有昏了过去,但脸色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淡淡地道:「能在水里领悟新的武决,倒也算因祸得福。」
  蹙了蹙秀眉,洛清妍柔声对魏雪芯道:「雪芯,别在浪费真气了,我现在气血亏损严重,你输过来的真气我也无法导入气脉。」
  魏雪芯道:「那该怎么办?」
  洛清妍苦笑道:「最好的法子便是以血补血。若有鹿血之类的药物,我便可以迅速恢复气血,从而将激发元功疗伤。」
  魏雪芯道:「大娘,还有别的法子吗?」
  洛清妍还想说些什么,却闻到一股血腥味飘来,转头一看竟见龙辉用指甲划破两手腕脉,鲜血流淌而出。
  魏雪芯顿时被惊住了,支支吾吾地道:「龙大哥……你做什么?」
  龙辉道:「雪芯,快把你大娘扶好。」
  被魏雪芯扶起身子的洛清妍蹙眉道:「臭小子,你发生疯?」
  龙辉道:「以血补血啊,这不是丈母娘你刚才说的法子吗?」
  说罢将流着鲜血的手腕送到洛清妍跟前,笑道:「我这血虽不是什么大补的鹿血,但也有几分元气。」
  洛清妍望着正在滴血的手腕,呼吸开始急促,琼鼻之间呼出火热的香息,眼波多了几分迷离,一抹淡淡地红霞悄悄从雪白的脖子涌上,晶莹的耳珠像是被涂了一层珍珠蜜粉。
  倏然,洛清妍凤目一瞪,娇哼道:「谁要喝你的臭血,恶心死了!」
  龙辉叫苦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先天高手,血中多少有些元阳之气,应该足够进补了。」
  洛清妍耳根粉蒸,伸手便要拍开那两只滴血的爪子,却是疲软无力,打在龙辉手上就犹如少女拂花扑蝶般,温婉柔和,细嫩的指腹就像是猫爪的肉垫,柔软丰腴,更像是用爪子跟主人撒欢的猫儿。
  「雪芯,快帮忙,把你大娘的脖子仰起来。」
  龙辉招呼到。
  魏雪芯便从后边捧起洛清妍的玉首,只见修长的脖子向后倾仰,将纤细柔美的线条大大伸展,宛如丹顶仙鹤般优美,在玉颈后仰时,那雪白的肌肤更加透明,隐隐可见血脉行络,配上粉玉的肤色显得极为曼妙。
  龙辉的手腕已经伸到跟前,几点鲜血落在唇瓣上,洛清妍只觉得有股腥甜异味涌入心魄,身子阵阵酥软,双翦清眸中荡起丝丝滑腻春水,竟生出几分张口吸血的冲动。
  突然间,腰身不自觉地触及魏雪芯腰间的佩剑,洛清妍脑海轰地一下便炸开了,急忙别过头,嗔道:「快些把手拿开!」
  龙辉鲜有地强硬道:「雪芯,快把她脸掰过来。」
  魏雪芯怯怯地问道:「龙大哥,不会太过分了吧?」
  龙辉哼道:「你只管听我的,后果由我承担!」
  魏雪芯哦了一声便伸出玉手摁住洛清妍的玉颊,只觉得触手温滑细嫩,险些就拿不住,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指太嫩,还是洛清妍的肌肤太滑。
  洛清妍不禁花容失色,急忙叫道:「雪芯快住手,我怀里有枚九转回天丹,可以进补气血,延气培元。」
  龙辉顿时呆住了,张着嘴巴傻愣愣地望着洛清妍,半响才回过神来道:「既然有灵药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流了这么多血!」
  洛清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呸道:「你有听我把话说完吗?」
  说罢便让魏雪芯从她怀里取出丹药,送到嘴里吞服。
  龙辉封住手腕血脉止住流血,涎着脸道:「洛姐姐,还有没有灵药,也赏我一颗吧?」
  洛清妍眯着眼睛,嘴角勾出一丝妩媚的曲线,说道:「有,但偏不给你!」
  龙辉叫苦道:「洛姐姐你怎么说也是大夫出身,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我还是你半个儿子,你怎地就能忍心叫我受苦啊!」
  洛清妍噗嗤笑道:「乖乖磕三个响头,我便赏你几颗丹药。」
  龙辉一听,立即咕咚咕咚地磕了三下,洛清妍和魏雪芯不禁一愣,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小子竟是这般地软骨头,叫人难以置信。
  龙辉抬起头来嘿嘿道:「当初跟冰儿完婚时,我也磕过头了,再磕几个头也不算什么。」
  忍住把他踢到水里的冲动,洛清妍哭笑不得地递给了他一枚药丹,道:「这是大还阳元丹,虽不及回天丹般神效,但也有温养元气的奇效,你吞服后,立即运功导气,充分吸纳其中药效。」
  龙辉吞下丹药,只觉得丹田生出一股热流,于是便盘膝打坐,运功纳气。
  洛清妍吞服九转回天丹,也开始固本培元,使熄灭的凤凰灵火缓缓燃起。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34:00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8回 奈何沦陷】
      「师祖,前面便是轮回殿乎?」
  望着一座巍峨高耸的宫殿,接引开口问道。
  只见一座雄壮古朴的殿堂屹立在前,石柱雕着世间百态,墙上更有万鬼朝宗之图,然而大殿却有大半没入河水中,这些河水至阴至寒,正是忘川河之水。
  天佛点了点头道:「然也,此地便是轮回殿。」
  仙宗走上前来,蹙眉道:「佛友,殿外似有一条巨龙在盘旋,生人勿近呐。」
  天佛道:「龙气护轮回,这应该便是玄魂阴龙阵了。」
  听到师尊所言,白云伸手在额头一抹,打开天眼,果真看到看到有条巨龙正盘旋在轮回殿外围,张牙舞爪,拱卫着轮回殿,忘川河之水只能在殿门外徘徊,难进其中,白云再仔细一看,发现巨龙正发出嘶嘶哀嚎,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鸿钧也睁开天眼,瞥了片刻,吐了口气道:「那口绝仙剑正钉在龙心之位,巨龙已经奄奄一息了。」
  众人循着鸿钧的目光望去,果真看到阵眼中央正钉着一口古剑,古剑旁边有一人盘膝打坐,将沛然冥力注入绝仙剑内,破旧生锈的古剑不断绽放着剑光,对着巨龙又刺又斩。
  仙宗怒目一瞪,沉声道:「符九阴,还不住手!」
  道者盛怒,抢先发招,一击「离日丹火」直取冥师所在。
  倏然阴气截道,冥力化墙将道门丹火震碎,正是傲心拦路,只见他身着冥神甲,腰系冤魂绫,脚踩阴火轮,手持九煞戈,昂首而立。
  仙宗哼道:「区区游魂也敢放肆,看招来!」
  手捏巽卦,脚踩风决,再来一招巽网骄风,玄门风罡裂土破敌,剧烈气流誓吞挡道邪煞。
  「九阴,专心破阵,这些秃驴狗道交给吾了!」
  傲心那冷傲的声音响起,阵中的符九阴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催动绝仙剑破阵。
  傲心虽是魂体,但身处阴冥,一身功力比起昔日至高不低,面对仙宗绝学,他丝毫未乱,哼然冷笑,挥戈便打,雄沉劲力悍然击破巽风罡劲。
  傲心哈哈大笑道:「好功夫,小道士比起你三百年前那些前辈厉害不少,且看本座尸魂转灵决的厉害!」
  冷笑未止,傲心身形虚化,一分为六,竟将剩余的六个分身同时唤出,看其架势是铁了心要将佛道一网打尽。
  本体魂魄被战甲覆盖,不知庐山真面目,但这六个分身却是将昔日圣极宗之主的风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六个分身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其形貌冷峻,身材伟岸,果真有一方枭雄之气度。
  傲心呵呵道:「诸位,轮回启程了!」
  六大分身瞬息而动,招法时而飘逸,时而强悍,武决既轻巧,又刚猛,既诡异,又直接,重现三百年前大战三教之藏玄冥功。
  天佛饱提内元,手化莲瓣,再运十三莲华,朵朵圣莲闪耀佛光,卯上其中一个分身;仙宗掌势凝卦决,雷火双卦主攻,水泽二象围困,巽风扰敌,艮山护体,攻守之间尽显道家先天风范。
  剩下四个分身则对付四大弟子,道佛四大英杰面对强敌,毫不气弱,各展绝学,神通尽出。
  鸿钧凝道胎,脚踏乾坤步,手臂一伸打出真武神通拳,拳风凛冽之中犹见卦劲涌动,一拳之内竟汇聚了水火风雷山泽六大内力,威势更加不凡;白云手持白虹刖,剑光抖动,划出道家辟魔印;接引身形拔高,六丈巨佛挥掌便打,弥勒无边,五指如山,誓以无上佛法镇压邪鬼阴煞;提准手捏禅指,七十二般变化接踵而来。
  招式上的精妙却弥补不了根基上的差距,只见傲心一体四化,拳对拳,以刚破刚,阴冥煞气侵吞六卦内力,震溃神通拳;枪法抖擞,点破封魔印,击落白虹刖,一枪戳上白云右腿。
  先败道家弟子,傲心再接再厉,且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犹如拔地撼穹之巨人,一掌对上接引之佛光,强行掀翻五指佛山;另一分身以简克繁,仗着雄厚内力直捣黄龙,任由提准七十二变化何等精妙,法相何等威严,却是一击破之,将七十二种形态法相纷纷扑杀剿灭。
  一个瞬间的接触,却是触目惊心的失败。
  傲心四大分身举掌便要了解这四人的性命,却见天佛和仙宗摆脱两外两个分身,回身救驾。
  「孽障还不住手!」
  天佛怒喝一声,再现明王威武相,霎时佛光大炽,圣气沛然,十三莲华迎合开相,数尊大佛端坐莲台,将四大分身团团围住,誓以无上功德渡化万劫魔障。
  傲心分身堪比本体,功力雄沉之极,虽不见得能赢天佛,但天佛要赢他也得花上五百招的功夫,而且所付出的代价绝不轻松。
  十三莲华虽有神能,但傲心却非平庸,只见东面分身晃动,一招大轮回劫悍然迎击,轰隆巨响下,一朵十三品功德金莲应声崩碎,而轮回劫的漩涡气流也随之消散。
  硬拼之下,天佛稍胜半分,然而傲心却是稳若泰山,不骄不躁,再度召来分身助战,两大分身左右夹击天佛。
  仙宗亦是如此,被两个分身缠战不休,这两个分身配合绵密无间,攻势宛如滔滔江水,守势又似铜墙铁壁,仙宗打得甚是吃力,幸有混元道胎之玄妙。
  只见仙宗猛然吸气,一股绵柔气流便将煞劲消融瓦解,随后再一个吐气,沛然罡气透体发出,将两大分身震退数步。
  傲心本体长啸一声:「破的好,牛鼻子再接我一枪!」
  以九煞戈为引,阴冥邪力汇聚其中,在枪尖处凝聚了大轮回劫的内力,一口长枪掀起阵阵煞风旋劲,宛如一口巨大尖锥指戳仙宗胸口。
  面对逼命杀招,仙宗先用太极盘丝手裹住左边的傲心分身,身子挪移,嗖的一下便将那个分身拉到跟前,当做一枚肉盾。
  傲心误中副车,剧烈锋锐的枪尖戳入分身之中,嗖的几下便将自己的一个分身绞碎,气得他大骂:「狗道士,端的狡猾!」
  但这个分身的灵识未碎,过段时间便能恢复,然而仙宗便是等着「大轮回劫」
  气馁的一瞬间,只看他双手搭在九煞戈的墙头上,左右晃动,上下扭转,施展混元道胎,刚柔之气接替使出,将那杆九煞戈消融殆尽。
  太极欺敌,道胎碎兵,随即掌心生雷,直取中宫,仙宗一鼓作气,一击震阙惊雷拍向傲心胸膛。
  轰隆一声,雷罡爆发,傲心胸甲顿时崩碎,露出里边的魂体。
  仙宗再添一招「离日丹火」,便朝魂体拍去,一旦这一掌打中傲心,那具有辟邪神能的丹火便会烧入傲心元神,他就算不死也得散去一半魂魄。
  也就在这一瞬间,身后传来白云痛苦的吟叫,仙宗顿时心神一乱,掌势不免多了三分迟缓,傲心趁机抽身后退,避开了这灭魂一掌,但还是心惊胆战,暗叫好险。
  仙宗护犊心切,放下傲心急忙回援,只见白云满脸是血,捂着眼睛咬牙支撑,而鸿钧则奋力护在他跟前,与一个分身交战。
  那分身冷笑道:「小道士,待本座也挖掉你的招子,叫你们师兄弟做个道门双盲!」
  说罢使了招阴风爪,嗖嗖几下便撕开鸿钧的太极盘丝手,一把抓向他眼睛。
  仙宗惊怒交加,猛地一跺脚,脚步划出坤卦地势,霎时大地震动,一股沛然道气遁地而去,那分身下盘顿时一摆,差点就跌了个踉跄,随后地气翻涌,化作汹涌气劲猛地撞向分身,将其硬生生地掀到半空,这招正是——坤元极地。
  当初昆仑子也曾以此招震碎白沙原的弓弩台,然而此刻仙宗施展却更为震撼,仿佛他轻轻跺脚便把整个酆都都给震动了,还把傲心的一个分身震上半空。
  坤卦一出,乾卦岂甘蛰伏,只见仙宗单手擎天,霎时天降神罚,风火雷电冰雨陨石一同招呼这具分身,眨眼间便将分身打碎,摧毁灵识,彻底毁掉这具分身——乾元先天,端得是天地呼应,诛邪辟鬼。
  天地双卦剿灭分身,仙宗毫无喜悦之情,心忧弟子安危,却见鸿钧满面惊恐地望着其身后,张口大叫:「师父小心!」
  仙宗只觉身后劲风袭来,当下聚起混元道胎,两分接,两分化,六分震,刚柔二气顿时逼退傲心。
  傲心本体倏然冷笑:「好个混元道胎,果真攻守兼备,只是不知能不能守得住阴火鬼雷?」
  仙宗拂袖傲然道:「但试无妨!」
  傲心嘿嘿一笑,顺手抽出腰间的冤魂绫,手臂一抖,一个魂体从中掉出,仙宗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那个魂体不是别人正是昆仑子!傲心哈哈道:「孔岫的魂我勾不到,但要勾昆仑子的魂魄还是不成问题的。本来想把他练成阴兵的,但这牛鼻子倔强得很,想要炼化他着实麻烦,倒不如发发善心让尔等师兄弟见上最后一面。」
  说罢手掌一抓,昆仑子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魂魄被阴火焚烧,化作一团火球,但似乎这团阴火并未烧尽昆仑子的魂魄,只是烧了小许,似乎还能挽救。
  傲心猛地一摆手,火球朝着仙宗飞去。
  若以混元道胎接招,定可毫发无伤,仙宗不禁老泪纵横,暗叹一声无奈,收起了刚柔道气,改用太极盘丝手接招。
  先以太极柔劲接住阴火,再暗运坎卦,使了一招「坎月冰水」
  以水灭火,但这阴火并非凡水可灭,所以仙宗又得用离卦生阳火,以阳破阴,压制阴火。
  然而矛盾又来了,阳火克阴火的同时又会伤及昆仑子的魂体,于是仙宗又得用坎卦阴水护住昆仑子魂魄。
  如此一来,仙宗就得不断地转化阴阳之力,先用丹火扑灭一分阴火,再用坎水护阴魂,再使用坎卦的同时,仙宗又得防止自身的阴水助燃阴火,每做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周而复始,离坎双卦轮番使用,仙宗亦是大感吃力,虽然这化解阴火只在一瞬间,但却让他虚耗不少内元,头顶缓缓腾出白雾。
  傲心哈哈一笑,立即召来一个分身,分前后夹击仙宗。
  仙宗猛地一咬牙,先将昆仑子的魂魄丢给鸿钧,然后再运起混元道台接招,无奈内元虚耗过多,道胎聚力不足,刚柔二气在运行中出现了一丝的空隙。
  高手相争只在一线,这瞬间的空隙便被傲心察觉,只见分身一掌插入刚柔二气之间,阻断双气流转,混元道胎——破!分身破道胎,真身取胜果,傲心本尊一掌大轮回劫拍在仙宗胸口,锐利煞劲腐经蚀脉,仙宗哗啦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傲心得势不饶人,大轮回劫连环拍出,只听砰砰砰地连番撞击,仙宗飞退数十丈,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傲心哈哈笑道:「牛鼻子,本座算不算破了你的混元道胎了吗?」
  鸿钧骂道:「卑鄙小人,有本事就跟家师公平一战,用这些伎俩算什么英雄!」
  傲心啧啧笑道:「胜者为王,本座只要结果,而且就算我现在想跟你师父公平决战,他也打不成了!」
  鸿钧仙宗望去,只见恩师已然断气,泪水顿时迷糊了双眼,悲怒交加。
  傲心得意笑道:「妙哉,趁着这牛鼻子刚死不久,本座便收了他的魂魄!」
  鸿钧怒道:「你敢!」
  接引提准二人也立即冲到鸿钧身边,一同护住仙宗遗体。
  傲心嘿嘿一笑,将召来三个分身,便将这三人打得七零八落,呕血不已。
  「孽障,给我住手!」
  天佛怒喝一声,猛然地功体逼出极限,刹那间佛光大盛,十三莲华强行突围,震开与他纠缠的两个分身,一招大梵圣印拍向傲心。
  傲心反手接招,竟觉对手功力极为强猛,比起方才尤胜三分。
  「秃驴定是用了极端之法,使功体在短时间内提升,时间一长便会自伤其身,本座没必要跟他硬拼,区区一条魂,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
  傲心看出端倪便不与天佛纠缠,以游走战略应对,接招化劲,力保不失。
  天佛拖住傲心与其五大分身,便是为了不让仙宗的魂魄受辱于鼠辈之掌。
  仙宗魂魄乃是天人魂,圣者魄,不用进入奈何桥便能轮回,等仙宗的魂魄离开后,天佛才松了口气。
  傲心冷笑道:「秃驴,牛鼻子的魂魄已经逃了,你可安心乎?」
  天佛哼道:「尔等孽障一日不除,何来安心!」
  就在此时,一声悲嚎龙吟响起,整个轮回殿发出剧烈震动,符九阴再怒喝一声,双手拍在绝仙剑的剑柄上,将整把剑都钉入阵眼,嗖的一下绝仙剑全数没入地下,只余剑柄在外,那条守护大殿的巨龙应声而断,玄魂阴龙阵——破!外围的忘川河顿时水位暴涨,洪水肆虐,猛地冲入轮回殿,狂暴的洪潮将殿内柱子冲倒,只听轰隆一声,整座轮回殿倒塌大半,露出一座古朴拱桥,正是奈何桥。
  忘川河水宛如鲸吞巨兽,不断地拍打着奈何桥,眨眼间便将桥上的阴魂冲走。
  符九阴踩着一艘木船顺流而至,驶到奈何桥之前,手捏召阴决,引导河水流向,将千千万万的阴魂带回煞域。
  煞域总坛尚在九幽深渊,忘川河具有引魂效果,在太荒时期鬼魂便由河水送入轮回,如今水淹没奈何桥后,也有相同引魂奇效,把桥上的阴魂冲到九幽深渊,在那边有不少煞域高手在接应,将这些送上门的鬼魂一一接纳,炼化成兵。
  傲心哈哈大笑:「妙哉,妙哉,忘川淹奈何,阴魂归九幽,煞域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连番激战,英豪喋血,终究难逃奈何沦陷,鸿钧等人竟是一阵气馁,绝望沮丧之情涌上脸颊,倏然天佛口宣佛号道:「魔考重重,唯心不灭。祖师爷曾封印煞域,吾等岂可为展现内!」
  鸿钧精神为之一震,昂首道:「没错!太荒时期煞域亦曾经霸占轮回道,我们的祖师爷也同样将他们打败了,今日为何不能再创奇迹!」
  鲜有说话的接引忽然开口道:「师祖说得没错,祖师宏远岂容奸邪践踏,小僧今日便豁命一战!」
  说罢便运起弥勒五行掌,紧盯傲心。
  提准嗯了一声,捏起七十二发印,目光凝聚在傲心身上,双目已瞎的白云亦握紧白虹刖,只待凛然赴死。
  傲心哼哼冷笑,五大分身缓缓逼上,仿佛在望着一群蝼蚁般。
  倏然,天佛袖袍一抖,十三莲华再度升起,分别将四人纳入其中,说道:「
通知齐王,半个时辰不见老衲回来,便马上撤军!」
  说话间,十三品圣莲随风远遁,朝着酆外围飞去。
  傲心眯着眼睛道:「送走小辈,秃驴你可是有死的觉悟?」
  天佛垂目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今日便赌命一战,誓断恶业轮回!」
  说话间,天佛一步一踏,步步生莲,那阴寒之极的忘川河水竟生出朵朵莲花,霎时莲香飘逸,清圣庄严。
  傲心眉头轻蹙,暗忖道:「秃驴究竟想做什么?此刻奈何桥已经被忘川河淹没,我的真气源源不绝,他根本是我的对手,难道他想与我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傲心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警惕,单是白莲的佛骨舍利火都已经如此可怕,更别说这个佛教至尊豁命之威。
  「想自焚?」
  傲心冷眉凝杀,哼道,「本座便要你救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佛法相庄严,面容平静如水,身形沉稳,踏着河水而来,一步一稳,如渊平静,如水细流,却是隐隐透出不容侵犯之威仪,使得百鬼窒息,就在距离傲心还有十步之遥,天佛倏然停步,竟现恢弘气度。
  随即清圣诗韵响起:「佛修功德如来相,三世因缘了无痕,万般魔考禅法印,但凭尘埃证本心!」
  傲心不由心神一敛,瞬间出招,小轮回劫直取天佛本相。
  霎时沛然佛耀如明王威武,力压傲心雄厚掌劲,傲心不禁大吃一惊,暗忖道:「秃驴方才明明已经受了内伤,如何还有这般内力?」
  傲心再组攻势,召来五大分身助阵,绝式进逼,却见天佛手运妙法,聚起「
佛光卍华镜」
  一挡凶威,虽居守势却如泰山磐石定,六路强攻竟是寸功未取。
  傲心眉头一皱,聚起阴火,召出鬼雷,将忘川河上的阴魂化作普天雷网,围杀天佛。
  面对普天绛雷,却见天佛身形若幻,竟是火不欺身,运式游走在傲心雷网之中。
  久攻不下,傲心心中杀意更为剧烈,昂首紧逼,化出大轮回劫直取天佛胸口。
  天佛双手合十,菩提金身再现,雄沉劲力反压轮回劫难。
  左侧分身,脚法连环,使出鬼脚七杀步,直取天佛下盘。
  天佛脚步腾空,双腿挪移,使了一招「大力金刚腿」,以雄沉脚力对抗鬼步绝杀,两人斗起腿法,犹如行云流水,江河奔腾,精彩绝伦。
  分身缠斗不休,另外四个分身同时出掌,然而菩提金身牢不可破,傲心徒然无功。
  战到至极,天佛心意彼定,双掌运化如涛涌,瞬间圣气冲霄,佛耀沛然,正是十三莲华。
  只见莲瓣开阖,刹那间便摧毁傲心的两个分身,雄厚佛力更是直取傲心本体,震得他战甲崩碎,元神顿失保护。
  傲心惊愕不已,为防天佛趁机对付裸露的元神,急忙化作阴风逃窜,并让剩下的三个分身阻挠。
  天佛似乎不愿缠战,瞬间打出三招大梵圣印,雄沉得异常掌力竟一口气扫开三个分身,端的是叫人观为叹止。
  只见一道剧烈佛光直冲奈何桥,傲心顿时大叫上当:「秃驴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只是以极端法诀提升功力罢了!」
  正在引导河水回返的符九阴感到身后锐劲袭来,当即放下引魂渡水,回身反击,掌印交击,符九阴只觉得天佛的掌力异常强猛,而且还蕴含着一股克阴热流,心中更是惊愕。
  天佛冷喝一声:「退下!」
  澎湃内元轰然爆发,将符九阴震退数步,随即再挺身强攻,十三莲华沛然上手,打得符九阴措手不及,几个起落便被打下奈何桥。
  丰郡外被天佛打退,如今在阴界还是被对手羞辱,符九阴不由怒上眉梢,饱提十成元功,誓要一雪前耻。
  「九阴冷静!」
  傲心魂魄飘到符九阴身边说道,「他的功力比全盛之时还要强上三分,定然用了自伤功法提升内力,只要拖战数刻,他便会经脉尽断!」
  天佛微微一笑,双掌合十,全身绽放出灼烈火光,竟是——佛骨舍利火!符九阴跺脚道:「好狡猾的贼秃,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难怪方才跟他对掌之时感觉到有股烈火气息,原来这狗头已经用了佛骨舍利火!」
  奈何沦陷,冥师和傲心之内元便是连绵不绝,永不止息,再加上阴兵护持,天佛自知此战必败,故而暗中点燃自身佛骨,藉皆舍利火之力量提升功力。
  他不像白莲那般将舍利火一口气爆发,而是缓缓引导舍利火,将其中的力量化为己用,从而瞬间提升功体。
  但这般做法却要遭受漫长的烈火焚烧,其中痛苦实在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如此大费周章,豁出性命,天佛只为夺回奈何桥,为其他人争取最后一线希望。
  站在奈何桥之上,天佛朝那汹涌的河水望了一眼,随即昂然一声,不再压制体内圣火,手捏佛指,点滴鲜血,化出朵朵金莲;一身佛骨,引火焚烧,点起舍利圣火。
  舍命之心,天地同感,凝成卍字无边。
  傲心与符九阴那会坐视不理,各赞一掌,阴火试助佛者宏远,鬼雷欲断如来性命,然而佛骨引火,舍利散尽,岂容邪魔放肆,霎时佛光大盛,熊熊圣火向四方蔓延,忘川河水竟出现蒸腾灰化之象。
  天佛拼上毕生余力,以鲜血化金莲,佛骨点圣火,散功德阻阴邪,只见朵朵金莲飘落河中,莲瓣生舍利,圣火在刹那间燃起,烧得河水沸腾阵阵,白烟袅袅。
  符九阴顿时明白天佛的意图——这秃驴是要用舍利火蒸干忘川河水!「杀了他!」
  符九阴大喝出掌,豁出全力,收纳八方阴气,将大小轮回劫合并打出,剧烈气流直扑天佛肉身。
  只听轰隆一声,佛者圣命该终,却见天佛向天仰吐最后一口鲜血。
  赤血如同火油般滴落,加剧舍利火之威能,越烧越旺,补全火网,结成一片红莲赤火结界,将忘川河水笼罩其中,肆意焚烧蒸腾,誓要烘干这万劫阴河。
  随着时间的推移,舍利火缓缓熄灭,四周洪涛也尽数化做青烟,淹没奈何桥的河水顿时干枯。
  没了阴河洪涛,阴魂得以保全,纷纷踏过奈何桥步入轮回。
  而奈何桥上已经不见天佛踪迹,显然已是涅槃证道,化身尘埃,唯留一身功德,引渡阴魂。
  符九阴虽然杀了天佛,但还是气得直跺脚,骂道:「岂有此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贼秃如此狡诈!」
  傲心蹙眉道:「若要重新引来忘川河水,得需要多长时间?」
  符九阴捏碎一道阴符,传讯回煞域,过了半响,眉头紧蹙道:「厉帝传回讯息,他会再次主持引水大阵,但要将水重新灌入酆都最少还得半个时辰。」
  傲心想了想道:「厉帝如今再在域主持大局,唯有靠我俩支撑了。对了,九阴方才你总共送了多少个亡魂回煞域?」
  符九阴道:「应该有三十万,足够打造一支强军了。只是这半个时辰,可不容易过啊,方才我已经感觉到冥帝锁魂界被人撕破,想必楚无缺已经出来啦。」
  于是摆手召来一个阴魂,询问了片刻,不由愁容暗涌叹道:「外围阴军被齐王牵制住,如今魔尊等人也已经朝这边赶来,形势不利呐。」
  傲心蹙眉沉吟道:「对方高手虽多,但在阴冥作战,吾亦无所畏惧,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楚无缺的舍利火,需得想法克制……」
  符九阴眼珠朝仙宗的尸首瞥了一眼,计上心头笑道:「舍利火对阴煞之气伤害最大,若前辈能有肉身护持,便可不畏这舍利火啦。」
  傲心顺着他目光望去,顿时拍手叫好:「妙哉,如此一来不但可以防住舍利火,还能借此暗算那些几个正道一把。」
  急速奔驰,魔尊与愆僧以最快的脚步赶赴轮回殿,但心中却生出阵阵隐忧,因为方才那阵龙吟哀嚎着实带给人不安之感。
  「奈何桥恐怕已经沦陷了。」
  愆僧倏然停步,沉声道,「是否还继续前行?」
  魔尊反问道:「那大师认为是否该前行?」
  愆僧道:「吾之血途大道有来无回,只进不退。」
  魔尊笑道:「血道无悔,罪业无边,大师既然无畏,本尊又岂会临阵脱逃,今日便去会会这符九阴和傲心有何能耐,敢将手伸到奈何桥来!」
  说罢继续赶路,划出一道魔气冲向前方愆僧举步欲离,行途前方,一抹熟悉身影蓦然映入眸中,庄严法相,慈悲面容,宛如证道之佛,超脱极乐。
  「光如?」
  愆僧疑惑顿生,开口问道,「你为何走回头路?」。
  却见天佛微笑回应道:「界明,你心境不复以往。」
  愆僧冷笑道:「斩断过往,更行超脱。」
  天佛道:「你真肯定此道正确否?」
  愆僧哼道:「着眼对错,你已经执着。」
  天佛道:「半生修行,该舍执着,更该坦诚面对执念,不欺本心!」
  愆僧闻言,双目微垂,实在思考。
  天佛继续说道:「你既有疑虑,何妨重拾初心,或许彼岸便在回首处。」
  愆僧冷眉一挑,目露邪芒,一字一句地道:「无论前路对错,吾皆此戮血罪刀开路!若有人能阻吾血刀,便证明吾道已错,若无人能阻,便表示杀生断罪合于天道,如此愆僧便代天行道,承接空明三千界!」
  说罢,舞动血刀,直劈天佛法相,然而刀锋落空,眼前却是空无一物,天佛似乎不曾存在。
  愆僧亦是大智慧之人,阖目思量片刻,便想到前因后果,眼中闪出一丝异色,低声呢喃道:「涅槃了吗……光——如!」
  愆僧一摆袈裟,纵身追上魔尊,行至半途却见前方气流暴涌,只见魔尊与符九阴激战正酣,而另一侧则是沧释天卯上傲心。
  一旁却见仙宗倒地,气息全无。
  魔尊怒然出掌,雄沉魔气裂地十丈,将符九阴牢牢锁住,叫符九阴气息难喘,骨肉欲断,更有天魔护持,这招正是其本命绝学——天罡魔道。
  本命绝学乃是魔妖煞三族之修者所有,所谓本命就是最适合个人修炼的武决,就如同洛清妍般,虽然练就十大神通,但论元古大力的修为却远不如袁齐天,她最强武学乃是五凤心诀。
  魔尊也同样拥有本命绝学,以往他本着保存实力的打算,一直使用真魔图录和心魔大法,如今战局危急,也容不得细想,一出手便是天罡魔道。
  符九阴见魔尊施展本命武决,于是也不再客气,亦使出本命武学回敬魔尊,符九阴这一套武功名为「九幽冥法」,施展之时可将鬼神阴兽之力唤出,加持功体。
  符九阴脚踩阴风,手握生死,使出九幽冥法初式——绛雷鬼角,只见一尊恶鬼凌空浮现,两只拳头长着两只怪角,鬼角处蕴含着强烈的绛雷血电,一拳便朝魔尊打来。
  魔尊逼出护身魔神,天魔探出双手扣住恶鬼脉门,霎时催生魔功,恶鬼的手腕竟逐渐萎缩,这招正是——血魔吞天,顾名思义,此招便是以魔气侵入敌人血脉,借此蚕食对方元功,以战养战,越战越强。
  换做平日对上这种霸道的吸元之法,符九阴可能还会忙上一阵,但此刻他生出阴冥,元功内力要多少有多少,当即也不抵御魔尊的吸元魔气,反而大方地将功力送出。
  沛然真元汹涌而至,魔尊顿感气脉一阵窒息,大叫不妙,立即抽手后撤。
  符九阴冷眼讽刺道:「魔尊,为何不继续吸啊,符某可是好客之人,魔尊想要多少内力,在下便送你多少!」
  对方嘲讽,魔尊不予理会,沉着应战,符九阴见激将无效,于是也收起口舌专心对敌。
  沧释天将光明业火和天穹妙法糅合使出,竟力压傲心一个分身,但也仅仅是取得上风,难以将他击杀。
  那分身边招架边冷笑:「沧释天,你败局已定,早日归降还能保住一条残命!」
  沧释天冷哼道:「昊天教百年基业岂可拱手让人,傲心你之时代早已过去,还是老老实实躺倒棺材里吧!」
  说罢窥准一个机会使了招「炀血破气诀」,对着傲心的真气便是一轮焚烧。
  傲心分身亦是强悍,待火焰烧到左手时,竟用右手斩断左手,断绝火焰蔓延之路,随即挥手便朝沧释天拍了一招「大轮回劫」。
  急速而无征兆的还击,沧释天亦是猝不及防,唯有将天穹妙法的真气集中在胸口,硬食傲心厉掌。
  碰的一声,两人各自后退,天穹妙法虽然化去傲心的七成掌力,但沧释天还是被震伤气脉,所幸天穹妙法具有固本培元之神效,沧释天在几个呼吸间便将体内淤血吐出,伤势好了大半。
  那个分身虽断一臂,但只消吸收足够的阴气便可恢复,也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整条手臂便生了出来。
  沧释天不禁气苦,于是鼓起余力继续与之缠斗。
  愆僧双眼在四周扫视,寻找天佛踪迹,却是徒劳,当其目光落在奈何桥时,心头升起一阵异样,暗叹道:「此桥便是你的终点吗,光如?」
  在他沉吟间,又有两道身影冲入,正是剑仙与军神。
  杨烨朝仙宗的尸首扫了一眼,甚为惊讶地道:「仙宗道长?」
  于是便急忙奔过去查看。
  于秀婷剑心一动,生出警兆,急忙叫道:「杨督帅,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仙宗尸首嗖的一下便窜了起来,一掌扫向杨烨胸膛,掌风锐利阴沉,正是小轮回劫。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0 09:34:20

【龙魂侠影:第11集 血染阴冥 第19回 血战阴桥】
        诈尸偷袭,轮回阴掌直取军神命门。
  危机逼命,杨烨却是不慌反笑,单手反扣,一招小擒拿手便制住仙宗脉门,随即劲力一发,把仙宗狠狠地摔倒地上。
  杨烨冷笑道:「这种伎俩也妄想在吾面前放肆!」
  说话间,一而再,再而三,把仙宗当成了军营操练的沙包般连摔带丢。
  那仙宗口吐阴沉怒喝:「姓杨的,修要猖狂!」
  内劲一吐,强行挣脱杨烨的摔打,朝后退去重组攻势。
  于秀婷剑心扫视,直透仙宗本质,柳眉轻挑道:「原来是傲心你这狗贼,附在仙宗道长身躯上,莫非是想让吾等投鼠忌器?」
  傲心哼哼道:「投鼠忌器,我倒没想过,你这女人连自己的丈夫和师父都能杀个魂飞魄散,又岂会顾忌区区一具尸体。」
  弑师杀夫乃是于秀婷一块心病,如今被傲心说出,竟使得她情绪一阵波动,剑心出现丝丝晃动,粉面泛起几分煞白。
  傲心嘴角一勾,得意地村道:「小丫头心绪已经动乱,招式定会受到影响。

  谁料,于秀婷瞬间驱散无谓的情绪,又将剑心纳回,神志一片坚定,灵台一片清明,玉手一挥,数道剑芒朝着傲心射去。
  傲心惊讶之余,伸手祭起血雾墙挡住剑芒,只觉得剑芒锋锐强势,竟震得他手掌生疼几分。
  一个刹那间,杨烨闪电般绕到傲心身后,左手扣肩,右手锁臂,使了招「盘蛇缠」,便将傲心摔在地上。
  被人接二连三地摔倒,虽然伤势不重,但傲心却感到面子尽失,不禁恼怒万分,疯狂地抽吸四周阴气,吐出雄沉的内力试图震开杨烨。
  可是杨烨就像是牛皮糖般,紧紧黏住傲心,使了盘蛇缠,又用巨熊摔,这些招式皆是军中所用的缠身格斗技,讲究的就是一个黏字,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将敌人摔个七荤八素,最后补上一刀。
  若论审时度势,把握战机的目光,天下间无人可出杨烨左右,早在酆都外围大战时,他便意识到傲心等高手能够以阴火鬼雷等犀利招式远攻,那他便反其道而行,欺近傲心跟他缠身拼斗,果然傲心不擅长近战,被杨烨打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傲心可以吸纳阴气提升功力,但越强的功力在吐出的时候便越耗时间,故而杨烨来了个一寸短一寸阴,就用摔跤格斗技对付他,叫他有力难用,有气难吐。
  于秀婷看到杨烨之神技也是唏嘘不已,暗忖道:「我与无缺都是以剑气为本,更善远攻,若也对上军神,恐怕难以讨好。当年无缺曾与军神论武比试,也不知道军神有没有用这种法子对付他。」
  傲心被摔得眼冒金星,然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丝亮光,他竟然感觉到仙宗体内气脉身前的走向,立即顺势运气,本该是阴邪的真气但顺着仙宗的气脉行走却变成了纯正的玄门真气,刹那间傲心使出了太极盘丝手。
  太极盘丝手亦是小巧挪移的卸劲功夫,其原理便是借着身子手势的变化来化解外人劲力,这么一来,傲心竟以柔化刚,以巧制摔,像一条泥鳅般挣脱了杨烨的擒拿手。
  杨烨不禁大吃一惊,暗忖道:「这狗贼怎会道门武功?」
  傲心起初也是有几分疑惑,于是又顺着另一条气脉运气,竟然使出了一招真武神通拳,叫军神与剑仙惊讶不已。
  傲心蹙眉一想,顿时明白过来:仙宗的修为深厚,真气雄沉,故而在体内留下了痕迹,就山洪暴发后留下满地的疮痍灾祸,那些有见多识广的人只要看到这些遗迹,便可推测出山洪暴发的时间,暴发的源头,以及流经的轨道。
  仙宗的真气何等雄厚,堪比山洪怒涛,再加上傲心又有数百年的武学积累,故而从气脉的痕迹中推出了仙宗生前的绝学,如此一来他便相当于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功体。
  傲心哈哈一笑,手化离卦,沛然火气透体而发,竟是先天绝卦中的——离日丹火。
  煞鬼使道法,军神大感不可思议,仓促之余落入下风,被离日丹火逼得连连后退。
  于秀婷娇叱一声,手捏剑诀,来了一招山河剑界。
  傲心虽被山河围困,但却好不慌乱,心忖道:「山属土,河蕴水,破之不难。」
  只见傲心左手化震阙惊雷,右手使艮脉灵山,以震雷劈山,以艮山填河,这震卦属木,艮卦属土,正是木克土,土克水,双卦破山河。
  破去于秀婷的剑界后,傲心再度转化功体,只见道身化阴体,一击阴火鬼雷便炸向杨烨。
  杨烨聚气封招,隔空一招抵消鬼雷,谁知傲心竟又将冥力化道气,闪电般来了一招巽网骄风,剧烈的风势将杨烨下盘卷乱,随后傲心再出一招大轮回劫,杨烨聚气不足顿时受创。
  于秀婷趁着傲心打伤杨烨之际,连环出剑,剑气一波接一波地射来,傲心却是不躲不闪,挺身接招。
  一个阴阳太极图旋转而生,将于秀婷的剑气通通挡住,先是以柔劲化纳五成剑气,再以刚劲反吐剩余剑芒。
  于秀婷云袖摇摆挡住剑气,玉容凝霜,惊愕地道:「混元道胎?」
  傲心呵呵道:「惊讶么?」
  话音方落,傲心主动抢攻,将煞域和道门的武功轮番切换,犹如仙宗助战,如此一来便是神仙联手也难讨便宜,最要命的还是混元道胎,使得两大高手头痛不已。
  武林传言:道胎混元,金身不败,说的便是佛道的护身绝学,这混元道胎不但可以消纳化解攻击,更能方针对手,只要有足够的内力为续便是立于不败之地,当初若非傲心设计,就算是九大分身齐上也未必能够拿下仙宗,只有等仙宗的内力耗竭,道胎虚弱之时才有胜算,也就是说只要内力足够强,混元道胎便是不破之招。
  如今的傲心有无尽阴气为辅,相当于把整个阴界作为他的丹田,故而内力方面不成问题,所以此刻的傲心便是不败不倒,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军神与剑仙的败势也就越明显。
  一直在观战的愆僧忽然有了动作,血刀挥舞,朝着沧释天这边横扫过来,用一招「阿鼻受刑」
  替沧释天逼开傲心的一个分身。
  愆僧朝略带惊愕的沧释天望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分身交予愆僧,傲心本尊便拜托邪神了。」
  沧释天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分身不畏伤痛,再怎么打下去也是徒劳,所以愆僧才让他直取本尊,只要本尊一死,分身也就消失,而且天穹妙法是克制煞域功体,所以由他对付傲心是最好的选择。
  相通此点,沧释天也不罗嗦,转身便朝傲心本尊杀去。
  傲心也不阻挠沧释天,反而召出另外两个分身,让三大分身与符九阴一同夹击愆僧与魔尊,傲心是打算集中优势战力先解决魔界的两个高手,然后在同符九阴以及分身联手,将这双神一仙绞杀,他要抢在楚无缺到来之前尽可能的消灭敌方战力。
  傲心在抢时间,沧释天又何尝不是,心知拖延必败,邪神出手不再保留,太极气流汇入星辰元力,招式宛如铺天盖地的流星陨石朝着傲心袭来,正是天穹妙法之——星辰乱流。
  傲心冷哼一声,再生混元道胎,化劲、反震,只见流星陨石先被溶解一半,随即傲心肩膀一抖,星辰太极气反射沧释天。
  傲心冷笑道:「沧释天你失算了,吾如今有道身护元神,别说是你的天穹妙法,就算是楚无缺的佛骨舍利火也奈何不得!」
  说话间,傲心一掌化三卦,巽风、震雷、离火分别袭向双神剑仙。
  轰隆一声,三人吞败,各自溅红,待他们稳住阵脚,却听到远方有水流声,回头看去竟见虚空之中有股河水朝这边涌来,虽然水势缓慢,但也已经叫众人吃惊不已:忘川河再度流入酆都!水势增长,眨眼间便浸过众人的鞋跟,只怕用不了多久便再度淹没奈何桥。
  傲心哈哈大笑:「妙哉,忘川淹奈何,吾煞域即将雄霸天下!」
  沧释天怒上眉梢,光明业火凛然爆发,将五步之内的河水蒸得沸腾:「做梦,沧某今日便是拼尽全力,也要让你再死一次!」
  沧释天悍然推出「焚心掌」,掌势未至,锐烈火劲已经在射爆地面,煮热河水,傲心只觉得身处烘炉,灼热难受。
  然而傲心左掌划坎卦,催生四方水气化箭矢,反剿焚心掌火劲。
  水克火,沧释天再度无功而返,然而军神与剑仙则趁势冲上奈何桥,试图寻找破敌之法。
  曾被天佛算计一次,傲心岂能再容他人上桥,左右各发起一卦,震阙惊雷打向杨烨,巽网骄风刮向于秀婷。
  杨烨扬起虎牙破军戟横扫而来,一戟打碎惊雷,于秀婷手捏剑诀,挥剑斩开巽风,只听碰的一声,惊爆巨响,杨烨和于秀婷虽力保不失,但也被劲气震下奈何桥。
  倏然间,天魔邪相再现,只见魔尊强势压境,踏上奈何桥,愆僧则在后方拖住符九阴和傲心三分身。
  魔尊俯首观望,迅速思考取胜良策,但傲心岂会坐视,猛地跺脚,坤卦再现,使出坤极破地,魔尊只觉下盘一震,整个人便被抛到半空,这般情形就像是不久前仙宗对付傲心一般。
  傲心趁势指点干天,乾元先天引发天道威能,只见天谴降下狠狠地打在魔尊身上,魔尊豁出全力硬挡此招,只见他魔气凝聚,天魔血铠凝聚全身,架住天谴之力,但却被震得口吐鲜血。
  以一敌四,愆僧渐觉支拙,刀势亦出现几分迟缓,符九阴窥准机会,一招小轮回劫打来。
  正中愆僧胸膛。
  虽中杀招,愆僧却不惧生死,魔佛二气瞬间爆发,聚成世尊孽体,这堪比菩提金身的护身气罩挡下了逼命绝杀。
  世尊孽体换取一丝喘息机会,愆僧抡刀进逼,一式万佛魔障回敬符九阴,符九阴却是狡猾得很,脚步虚晃,化作阴风躲开,让傲心的分身替自己挡刀,愆僧虽然腰斩一个分身,但周围阴气太过凝重,眨眼间分身便恢复过来。
  奈何桥上傲心一夫挡关,混元道胎立不败之地,道法、阴力轮番施展,尽情戏耍各路豪强,而奈何桥下,九阴带着三大分身战罪佛,各种冥决接踵而来,愆僧就算有血刀亦感不支,刀锋游走间败像渐露。
  倏然,三道烈火剑气破入战局,傲心的三大分身被剑气一扫,顿时灰飞烟灭。
  剑气方入,却闻一声惊雷吼,只看一根铁棍打向符九阴。
  刚猛至极,力大无穷,符九阴难撼其缨,被滔天雄劲震得飞退。
  「袁齐天,你这猢狲总算来了!」
  符九阴低沉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似乎已是成竹在胸。
  袁齐天举起钨铁棍喝道:「阴阳怪,再接老子一棍!」
  符九阴出手接招,以阴风化力,冥气纳劲,接化吸纳间在元古大力之下全身而退。
  但脏腑却受到剧震,显然已经输了半筹。
  愆僧见状舞刀便来,一招魔佛梵火劈向符九阴,逼得他左右躲闪,好不狼狈。
  傲心面色凝重,双眼紧盯来人,一股沉重的压力由远而至,叫他难以喘息。
  「楚无缺,你终于来了!」
  傲心神情倨傲,冷对剑圣压迫。
  让楚婉冰呆在轮回殿外,楚无缺单剑赴战,甫一现身,天地间仿佛充斥着锐利之气。
  楚无缺冷眉一挑,哼道:「多余的话可以省下了!」
  话音未落,剑化无形,舍利逼杀。
  傲心双掌一分,丢出阴火鬼雷,轰隆声响,拉开战局。
  般若忏冷中带恨,怒战傲心,誓斩煞鬼以报红颜,楚无缺一出手便是圣灵绝剑——星宿剑诀,霎时星斗万千,剑化无边。
  傲心聚起混元道胎硬挡星宿剑气,刚柔互化,固守不失,稳若泰山。
  当初楚无缺曾破过混元道胎,但当时也是凭借着速度和战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今的傲心步步为营,楚无缺难占上风,再加上有仙宗道身护元神,舍利火的威胁大减。
  星宿难觅胜机,楚无缺招式再变,傲心道法冥力齐上,震得气流爆窜,生人勿近。
  交手数招,楚无缺剑动九天,霎时万神遭劫,正是神劫剑诀。
  为挡神劫,傲心豁尽道门玄功,先天绝卦八式齐出,天地山泽水火风雷,八种卦象连环发动,相生相克,源源不息。
  只见楚无缺佛剑挥洒,舍利火绽气而出。
  轰隆崩碎,正是一剑破八卦,舍利震阴功,若由仙宗施展八大卦象,楚无缺绝不可能一招破敌,但是傲心身负阴脉,功法含阴气,无论他再怎么使用道教武学,其本质都是阴邪冥煞,佛骨舍利火正好克之。
  再度失利,傲心元神震荡,已然受创,但却未露任何颓势,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冷笑:「时间正好,已经蓄积了足够的阴气!」
  只见那边的符九阴与他交换了个眼神,使了个阴冥身法摆脱袁齐天和愆僧的纠缠,脚踏六道轮回,手化九幽阴冥,正是——六道轮回阵!阵法再开,众人只觉得气力一馁,功体顿时遭到莫名削弱,体力急剧流失。
  在忘川河水被天佛舍命蒸干后,傲心与符九阴便暗中设计,收拢四周阴魂,聚集阴气摆出六道轮回阵,只等楚无缺到来,便施展阵法,欲要趁机绞杀这最大威胁。
  虽然仓促但笼罩范围也有三里方圆,足以将众人一网打尽,再加上丰郡之战时,众人的符咒法宝都已经耗尽,此事祭起小六道阵收效颇丰。
  而且这阵法一起,便将阵中之人与外界隔绝,外边的进不来,里边的出不去,断绝了敌人增援或逃走的机会,可谓关门打狗。
  趁着袁齐天和愆僧气力大减,符九阴化作阴风绕到两人身后,双手一伸,十指筛张,阵阵阴气化作丝线涌入两人体内,黏在经脉骨骼之上,正是气血偶。
  符九阴哈哈一笑,十指抖动就犹如操偶般,袁齐天和愆僧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妙哉,符某还是首次控制先天高手,而且一次就是俩!」
  符九阴啧啧冷笑,眼中绽放出得意光彩。
  袁齐天骂道:「阴阳怪,有本事便与老子单打独斗……」
  话还没说完,符九阴让袁齐天自己抽自己嘴巴,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堵住。
  符九阴冷笑道:「来,让符某试试这玩偶!」
  说罢控制愆僧劈向杨烨,杨烨奋起余力挥戟抵挡,金铁崩鸣,杨烨被刀煞震倒在地,口角溢血。
  愆僧刀法再变,竟然使出本身绝学,禅孽魔经沛然上手,刀出连环,朝着双神、剑仙、魔尊等四人劈去,四人豁出余力才勉强躲过,但也被刀气所伤,个个吐血不已。
  按照以往情况,符九阴最多只能控制他人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和使用一些粗坯的武功,如今身处阴冥地府,符九阴功力大增,竟能让愆僧使出本身武功,而且在他的操控下,愆僧可以全功施展。
  另一方面,袁齐天也是这般状况,一招元古大力便朝楚无缺打去。
  「老楚,小心!」
  袁齐天身不由己,唯有出口提醒。
  楚无缺脚步腾空,闪身避过,舍利火随剑而出直取符九阴命门。
  符九阴操控愆僧救驾,戮血罪刀封住般若忏剑锋,但却感到楚无缺真气并未衰退,反而雄厚沉稳。
  「该死,定是这佛骨舍利火搞的鬼!」
  符九阴明白过来,楚无缺有舍利火护持,一切阴气皆不能犯,这个以阴气为根本的小六道轮回阵便对他毫无影响。
  符九阴暗骂道:「我有两个傀儡,在加上傲心前辈,四个打一个就不信打不过你!」
  当日七阴岭大战,被楚无缺随手挥去八个分身,符九阴如今是记恨在心,见楚无缺落单出手毫不容情,让愆僧挥刀进逼。
  愆僧身不由己,单刀向天,纳尽四方雷厉,血刀绽放邪魅光芒,楚无缺凛然无畏,手持佛剑昂首对敌。
  只见血刀疾斩,横破天穹,秋水一展,乍现惊鸿,只见两人身影飞驰交错,分合瞬间,铿锵声声旋起旋落。
  符九阴见愆僧不能胜,便再驾驭袁齐天上前参战,他自己也一心二用,使出「九幽冥法」
  围战剑圣。
  傲心见状亦趁势偷袭,震阙惊雷和阴火鬼雷沛然上手,这阴阳雷罡左右夹杀楚无缺。
  元古大力、禅孽魔经、九幽冥法、先天绝卦、藏玄冥功,五大绝学,四大高手,同时杀向楚无缺。
  此战生死为注,一个闪失便是命丧阴冥,面对绝杀危机,楚无缺心神收敛,心中忘却生死,忘却成败,唯有一念——剑。
  还虚入定,剑圣心境一片空明,剑心通神亦发挥到了极限,只见他剑法挥洒,飘忽如风,刚强似雷,一剑敌四强。
  挚友之仇,红颜之恨,将楚无缺逼至极限,正是招至极限,招中无招,变至极限,变中不变,毫无章法,不着痕迹,剑圣敌我两忘,剑尖所指,绝式尽破,四方围杀之势霎时瓦解,除了袁齐天外,其余三人皆身中剑气,负伤不轻。
  。
  然而一剑破五绝,一人敌四强,楚无缺气脉欲裂,脏腑受创,体内有股雄沉之力,正是元古大力,方才他对袁齐天留手,所以被元古大力伤得也是最重。
  忘川河水此刻已经浸至办座奈何桥,随时都有可能淹没桥面,心知久战必败,楚无缺目光一寒,强压内伤,踏足飞身,竟是圣灵七绝最终绝式,亦是从未现世的败亡之招——问天!大道若不公,无需顺其行,手持三尺锋,举剑问苍天!
只见万剑齐发,直取敌酋。
  剑气无匹,傲心生起争雄之意,举步上前,将混元道胎运到极限,手一扬,护体罡气爆发,尽挡万千攻势,刚柔真气绞碎剑气,崩碎声响,万剑尽折。
  万剑飞舞只是此招的起手式,楚无缺后续再现,只见他般若忏一抖,夹杂着佛骨舍利火的剑芒闪电飞出,所过之处,方才被傲心震碎的剑气竟死灰复燃,纷纷追随着这道剑气袭杀敌人。
  傲心豁出全力以道胎硬挡,但剑气接二连三地射来,傲心被震得接连后退,混元道胎也渐支持不住,几欲消散。
  混元道胎需要真气推动,一旦真气难以为续,那道胎便会消失,如今傲心每接一剑内力便会损耗三分,虽有阴气回补,可是补充的速度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楚无缺以快剑来对付这混元道胎,便是要杀得傲心无暇回气,从而一举破之。
  但这般做法,对楚无缺本身消耗也是极大,就看谁先支持不住。
  碰的一声,傲心道胎消散,而楚无缺却难出第二剑。
  符九阴见状,心知机不可失,于是借着地利之便,吸纳十方阴魂杀气,祭起尸魂转灵决最高境界,刹那间阴风四起,将正在回气中的楚无缺困在其中。
  看到符九阴这般做法,傲心先是微愣,但随后便明白过来,笑道:「好个狮子扑兔,全力而为,便让楚无缺永无翻身之日!」
  沧释天脸色顿时大变,这尸魂转灵决最高境界不是杀敌,而是让人的经脉骨骼退化,一直退变到孩童时期,甚至可将人还原成胎气,若连楚无缺也败了,那么在场众人谁都难逃一死。
  就在火光电石间,一道身影蓦然冲出,猛地将楚无缺推倒一边,也就在这一刹那,尸魂转灵决轰然爆发,阴气弥散,沙尘翻滚间,只见一人单膝跪地,口吐朱红,面色憔悴,显然正在承受着巨大痛苦。
  逃过一劫,楚无缺顿时一愣,叫道:「龙辉?」
  只见龙辉面容几乎扭在一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冲过三渡河,龙辉与洛清妍、魏雪芯急速赶往酆都,在进入轮回殿的途中遇上了楚婉冰,被父亲勒令呆在外围的楚婉冰满脸焦虑,看到母亲和丈夫赶到便将事情一股脑说出。
  龙辉和洛清妍在得知楚无缺等人杀到奈何桥后,立即赶赴支援,并让冰雪姐妹两留在原地。
  当接近轮回殿时,正好是六道轮回阵运转之时,外人根本就进入不了,洛清妍是急得一顿跺脚,所幸龙辉以阴阳转化之法透过结界封堵,刚赶到奈何桥便看到楚无缺身处险境,龙辉不及细想一把冲过去推开岳父,而自己则身中尸魂转灵决。
  龙辉只觉得骨头出传来咯咯响声,身体竟然正以看得见的速度缩小,力气也慢慢减弱,任由他如何运功抵御,只是一片徒劳。
  符九阴见没打中楚无缺,怒极反笑道:「龙将军,一会功夫你便要再做一次小孩子了,到时候符某会给你吃几粒糖果的,你可莫要哭鼻子哩!」
  「去你奶奶的!」
  龙辉把心一横,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药瓶,将里边的丹药一股脑吞了下去,霎时间药力涌出,流遍四肢百骸,龙辉体内潜力应声激发,澎湃的真元硬生生地制住了衰退的身体。
  这些丹药名为亢龙丹,服用后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功力,但药效一过便会全身虚弱,甚至重伤脏腑筋络,龙辉在进来前曾向洛清妍讨来此药,以被不时之需,谁知道一进来便将这丹药吃了个精光。
  「这是什么狗屁邪术,竟然要吞掉整瓶亢龙丹才能挡住!」
  龙辉精神抖擞,咬牙暗骂,「速战速决,不然等药效一过,我迟早完蛋!」
  龙辉把心一横,纵身出击,撮指成刀,刀霸横空出世,直取傲心而来。
  傲心哼了一声,再起混元道胎,刚柔之气将霸刀劲力反震回来,逼得龙辉连退三步。
  心知时间有限,龙辉咬牙速战,掌势运化五行,拳劲牵动阴阳,䶮武天书再现神威之力,楚无缺回气培元,恢复真气,再度挥剑,般若忏傲心猛然爆发全力,将战死同修的魂气抽出,化作极限功力,那边符九阴亦同样调动同修功力,两大煞神全功施为,只见阎王魂气附体,更有黑煞灾祸缓缓浮现。
  傲心冷笑道:「除了阎王之力外,这些黑煞灾祸也属于阴邪魂气之物,你们把他们杀了也只不过是替吾等二人增加功力罢了。」
  龙辉反唇相讥道:「专吸这些废物的功力,你傲心也不过是个废物。我们能杀他们一次,便能再杀第二次,顺带把你们两个祸胎给除了!」
  楚无缺剑挑冥师,剑光抖擞,只见他虚空挥剑,来了招归真剑诀,沛然剑气横空劈来,但却毫无目的地落在符九阴与袁齐天、愆僧中央。
  看似漫无目的的一剑,实则暗含佛骨舍利火,将控制两大高手的阴气切断。
  符九阴只觉气息一顿,失去对两人的控制。
  虽然脱离控制,但没有冥师的阴力护持,两大高手再度陷入疲惫状态,功体一阵虚弱。
  符九阴并未气馁,依旧出言挑衅:「楚无缺,忘川河的水越多,阵法的威力也就越大,你的那些同伙很快便要变成一个普通人啦!」
  果真如符九阴所言,杨烨等人此刻已然气喘吁吁,几欲倒地,楚无缺心知不能拖延,一口气连用三大剑诀,纳元剑诀收拢四周元气,灵柔剑诀化解冥师阴功,凤翔剑诀左右扫荡,锐利剑气将符九阴刺得浑身是血,痛得他怪叫连连,但几个呼吸间,阴气便将他伤势疗复。
  龙辉战傲心,数招过后,亢龙丹的药力已然逼到巅峰,每出一招皆有开天辟地,移山填海之威。
  然而傲心有混元道胎护持,任由龙辉如何凶悍,皆是不败不退。
  心知久战必败,龙辉心神急转,各种念头涌上脑海,冷静寻隙:「当初岳父曾破过一次混元道胎,但那次运气成分颇多,如今傲心拥有不穷内力,这个道胎几乎毫无破绽……不对,道胎既然是一种招式,那便存在着破绽……」
  倏然,龙辉念头一亮,已然寻到线索,心生压制之招,于是功法再变,起手运掌强势鄙人,傲心邪威赫赫,毫不退让,泽卦上手,以无边柔劲缠住龙辉,随后阴风倏动,一击迅雷般的鬼爪偷袭龙辉。
  龙辉脚步移动,施展论武决,只看龙辉先运虚招,暗施巧劲,将泽卦绵柔之势解除,这正是以虚化柔;随后再使出繁杂掌势,困住闪电般的鬼爪,这正是以杂解快。
  武式被解,出手受制,傲心怒火中烧再添掌劲,将阎王魂气、黑煞灾祸等外力施展开来,震动轮回六道。
  龙辉避实就虚,躲开对方浩荡真气,一个闪身欺近傲心,突施厉掌正中傲心胸口。
  傲心冷哼一声,再起混元道胎,龙辉掌力无功而返。
  然而龙辉却是冷静一笑,在掌力反震之前收回手臂,化掌为指,气凝指末,闪电戳来,其位置正是方才掌印所在之处,指气锋锐,见缝穿针,只听轻微脆响,混元道胎竟出现了一丝裂缝,龙辉转指再成掌,再赞极威之势,五行真元合并阴阳劲气而出,混元道胎应声而破。
  傲心仰首吐血,连退数步,满脸不可思议望着龙辉,暗叫不可能:「方才楚无缺以神兵都没法子破解的道胎,为何会被这么个小子空手击破……??」
  混元道胎最大的特点便是根据敌人的攻击发出刚柔二气,而且还能全面覆盖敌人的攻击,从而化解反震敌手。
  龙辉便是利用这个特点,先用掌力轰击道胎,以道胎真气涌出,覆盖手掌范围,龙辉则趁着反震未到之时,抽手后退,随后再出闪电一指,趁着道胎真气没有调整之际戳在同一位置,这正是论武决中的「以点破面」,因为道胎真气在局部形成了个分散的覆盖,导致更小范围的防护不足,所以龙辉一指便奏奇效,将道胎点破一丝空隙。
  然而道胎真气流转极快,这小许缝隙很快便能弥补恢复,所以龙辉就再来一掌,这回便是真气回缩弥补缝隙的机会打击道胎。
  这种做法倒颇似兵法上的声东击西,先引敌人分散防守,然后在集中一点破敌,等敌人察觉防线被破调兵回防,又趁机抽出兵力反过来攻击其他地方,将敌军的防守彻底撕破。
  龙辉猛地咬牙关,趁胜追击,一个箭步抢到傲心跟前,聚起天龙元功一拳击出,拳风所过带出一道白炼,一拳几乎把四周的空气都给抽干。
  道胎被破,傲心威势顿减,仓皇之间被勉力招架住龙辉重拳,但却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心知这幅躯体的臂骨已经受创。
  「臭小子!」
  傲心双手受伤,唯有以腿出招,鬼脚七杀步飞速踢出,虚实交杂地扫向龙辉下盘。
  龙辉劲灌双足,两脚宛如两根铁柱,傲心腿法再犀利也难动半分,随即趁着傲心上三路空虚,龙辉掌心聚气,冷不丁地给傲心来了招阴火鬼雷。
  砰地一声,傲心整张脸被炸得血肉模糊,两只眼睛都被炸瞎了,幸亏他是以元神感应外周环境,若不然就成了无头苍蝇,盲目乱飞了。
  「仙宗道长,对不住了,晚辈并非有意亵渎你的遗体。」
  龙辉暗忖一声,掌风再起,朝着傲心面门拍去,这一掌便要毁去傲心元神,彻底断绝乱世祸胎。
  龙辉掌心猛地摁在傲心面门,只待一吐内力,便可叫他魂飞魄散,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龙辉气息一滞,体内真气立即大乱,五脏六腑仿佛黏在一起,痛不欲生。
  傲心逃过一劫,趁机一掌打在龙辉丹田,这一掌无疑是雪上加霜,龙辉在难支持,哗啦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起一抹凄红。
  亢龙丹的药已过,后遗症也随之而来!龙辉体内真气开始不受控制,凌乱之余竟有元功溃散之象,尸魂转灵决亦趁机发难,不断地蚕食龙辉躯体精气,转眼间龙辉便矮了三尺,而且身子还在继续变小。
  龙辉只觉得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大,转眼间自己竟成了个三岁孩童。
  傲心嘿嘿冷笑,饶有兴趣地看着龙辉的变化,冷嘲热讽地道:「来来,快让本座欣赏欣赏龙将军出生时的样子。」
  随着话音方毕,龙辉意识一片模糊,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婴儿。
  不可思议的景象,叫众人大吃一惊,于秀婷极为焦急,奋起余力想去抢救龙辉,但此刻忘川河水越来越高,阵法的压制也越发厉害,身子根本就难动分毫,一口真气还没来得及提起,便又溃散开了。
  傲心还想继续欣赏龙辉化作胎气消散的场景,却听符九阴惨叫一声,扭头一看,只见楚无缺一剑刺中符九阴的大腿,灼烈的舍利火烧入冥师体内。
  方才楚无缺见龙辉身处险地,心中又惊又怒,剑法更添三分蛮横,几招下来便压制了符九阴,但符九阴却像冤鬼缠身般纠缠不休,于是楚无缺一招连六式,神劫、归真、纳元、灵柔、凤翔、星宿六大剑势贯穿而出,一举重创冥师。
  傲心咬牙暗骂一声,便去支援符九阴,领走之前对着变成婴儿的龙辉飞踢一脚,只见一道弧线由奈何桥划出,咕咚一声掉在水中。
  奈何桥上血战酣,轮回殿外玉容愁。
  只见三道清丽婀娜的身影正翘首以盼,三双妙目暗含焦急紧张之色。
  轮回阻隔,难进寸步,洛清妍心急如焚,倏然猛咬银牙,妖族十大神通连番施展,激荡真气重重叠叠撞上结界;楚婉冰亦是拔剑相助,圣灵七绝汇入十大神通,剑气如虹;魏雪芯岁月出鞘,青莲剑歌沛然挥出,剑气交错纵横。
  轰然巨响,结界竟是分毫不动,楚婉冰气得咬牙道:「这什么鬼东西,竟然这么难缠!」
  洛清妍闭目长叹:「这除了六道轮回阵外,还有阴冥加持,其结界之强韧远在丰郡之上,单凭吾等三人之力,恐怕难以开启!」
  楚婉冰拿着凤嫣在四周一通乱砍,气道:「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爹和小贼他们怎么样!」
  「大娘,姐姐,你们快看!」
  魏雪芯剑心抖动,眼观八方,却见忘川河水越流越急,几乎快要淹到胸口。
  洛清妍当机立断,祭起凤凰化身将两女带到半空,楚婉冰望着这滔滔洪水,心中愈发焦躁,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喉咙似乎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
  洛清妍美目迷蒙,胸口不时地传来阵阵锥心之痛,玉唇添上三分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