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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 / 2023/12/26 15:27 / 3731 / 100
【小说】沉舟侧畔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44:35

第六十六章 重逢之喜
  兴盛府城。
  将近晌午时分,两顶青呢小轿抬出洛府,迤逦行出不远,进了一所宅院。不多时,宅院后门所在巷子驶出一辆马车,绕行府城半圈,这才驶入暗巷。
  车上下来两名女子,借着马车遮挡叩门而入,随即直到前院正房。
  厅中一男二女正自端坐饮茶,几个丫鬟婢女一旁伺候,屋里燃着两个半人高铜质炭炉,熏得屋子里暖意融融。
  男子身形高大,相貌英俊超凡,一袭青色道袍居中坐于主位,淡然潇洒,一派风流。
  下首位置坐着一位成熟美妇,一身大红直帔,内里雪白襦裙,秀美粉面,红唇琼鼻,头上簪钗点缀,面容艳色照人,端的是美得不可方物。
  妇人身旁端坐一女,却是一身水绿衣衫,面容秀丽姣好,与那红衣女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含笑,年轻靓丽,一抹樱唇娇艳欲滴,面上喜笑颜开,却是心情极好。
  看二女推门进来,那妇人当先说道:「云儿倒是姗姗来迟,可叫相公好等!」
  泉灵起身微笑行礼,却听洛行云笑着说道:「昨日便想回来,只是家母割舍不下,便又留了一日……」
  屋中除了旧日陈家主仆,还有几个新买来的丫鬟婢女伺候,应白雪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彭怜与自己母女婆媳四人,以及翠竹彩衣珠儿三个丫鬟陪伴。
  「云儿可曾想我?」彭怜与洛行云多日不见,心中自然相思入骨,见此间并无外人,便将洛行云牵过揽在怀里,抱着轻怜蜜爱起来。
  「相公……」洛行云也是相思难耐,被情郎一抱,便即浑身酥软,只觉臀下突兀挺起,知道那便是男儿阳根,不由更是心神荡漾起来。
  彭怜昨夜与母女同床共枕颇为尽兴,此时与洛行云重逢却又激起无边情欲,只是撩开年轻妇人裙摆,扯去软滑绸裤,露出阳根龟首,循着那湿热淫液便即耸身而入。
  洛行云渴慕已久,却不成想情郎竟然这般急色,尚未缓过神来,便已成了定局,此时阴中饱满鼓胀,浓郁情思汹涌弥漫,瞬间便迷醉呻吟起来。
  年轻妇人阴中敏感多汁、火热滚烫,彭怜爱不自胜,一边细腻把玩,一边托举洛行云不住耸动,正是乐在其中,喜悦满足非常。
  屋中诸女,应白雪面色红润,喜盈盈看着一双男女交欢;泉灵羞不自胜,却也目不转睛盯着兄嫂奸淫;翠竹掩嘴轻笑,彩衣眼含期许,唯有珠儿羞得捂住脸颊,只从指缝之间悄悄去看二人白日宣淫。
  洛行云呻吟媚叫缠绵不绝,未过多久便即身子一颤丢了身子,彭怜也不过分索取,只是将阳根塞在妇人体中,抱着她轻柔怜爱,一起絮絮说着闲话。
  眼见儿媳快美之后恢复过来,应白雪这才笑着问道:「你娘身子骨可还硬朗?左右离得不远,平常时时走动便是,若是哪日得空,为娘还想去看看亲家母呢!」
  洛行云轻拢鬓边汗湿发丝,娇喘着摇头叹道:「母亲体弱多病,眼下气色并不甚好,若非婆婆这般金蝉脱壳、李代桃僵,两家倒可时时往来,如今这般,却是难了……」
  「事在人为,若是有心相见,千山万水也不算事!」应白雪笑着摇头,转而问道:「洛府那边,云儿可都安排妥当?莫要横生枝节才是!」
  洛行云略微挪动身子,舒服坐在情郎腿上,转头看着婆母笑道:「我已与家中父母说了,只说在陈家被人陷害,搬家路上还被追杀,不想再身涉险地,所以才有这般金蝉脱壳之计,以后若是往来,也只是当作寻常亲戚来往,并不明说乃是儿女亲家。」
  「难得亲家如此通情达理,如今这般也是无可奈何。」
  「媳妇只听彩衣说个大概,路上究竟如何遇伏,母亲彭郎如何血战,连日来却始终心里挂念,如今见着母亲相公安好,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情郎阳根坚挺宛如定海神针,洛行云借着裙摆遮挡,微不可察蠕动肉臀,快美虽然略逊,缠绵不尽却也别有滋味,说起情郎三人遇险,情欲弥漫之余却仍是担惊受怕不已。
  洛行云关切溢于言表,应白雪说起当日血战情形,也是心有余悸,最后说道:「其实为了与相公做个长久夫妻,这般计划倒也不是仓促做出,只是借着被劫由头,与两位亲家有个说辞罢了!」
  洛行云听得惊心动魄,闻言却是柔声笑道:「母亲绸缪已久,自然万无一失,只是不成想,竟是儿媳来做相公大妇,倒是委屈了灵儿……」
  泉灵一旁轻笑摇头,应白雪见状笑道:「灵儿毕竟待字闺中,身形气度尽皆不像,若是勉为其难,只怕难以长久……」
  泉灵捂嘴轻笑,「大妇自然嫂嫂来做才最合适,母亲与哥哥母子相称,我又自称妹妹,便如当日大哥在时一般岂不正好?」
  洛行云闻言点头,身下蠕动幅度渐大,如潮情欲再次泛起,难耐之下不由轻轻耸动起来,只是笑道:「只是母亲想要与相公长相厮守,这母亲却是做不得了,以后与媳妇姐妹相称,不怕儿媳难为于你么?」
  应白雪笑吟吟说道:「小淫妇偷偷耸动,这般欲盖弥彰却是何苦?你要真相为难姐姐,姐姐只能生受忍着,谁让你是大妇,人家却是小妾呢!」
  她恁般年纪却如此伏低做小,只是言语间笑意盈盈,自然心知肚明两人不会那般相处,洛行云当日早有所言,两人婆媳之身方才世间难得,若是平常妻妾,只怕早晚色衰爱弛。
  「姐姐风骚妩媚,却是妹妹难及……」洛行云笑着回应,渐渐加快套弄速度,只是颤声说道:「相公阳物这般磨人,便是换了母亲上来,怕也不过如此……」
  应白雪笑道:「你却不必激我,昨夜相公与灵儿新婚,我这当娘的却代为受过,美是美了,却也被弄得凄惨!好在你今日回来了,倒可救救为娘脱离水火!」
  洛行云身形一凝,随即笑道:「我说灵儿有些不同,原来竟已入过洞房了么!」
  泉灵面上羞意无限,闻言柔声回道:「哥哥垂怜,昨夜已然收用了妹妹……」
  「这倒是……啊……一件大喜之事……」洛行云渐入佳境,转头笑对小姑说道:「只是你嫁予相公为妾,可要给我献茶下跪,一会儿倒要补上……」
  应白雪起身凑到情郎身边献上香吻,笑着说道:「一会儿我们母女都要给你献茶呢!只是在那之前,且让相公好好疼疼你这淫妇才是!」
  「娘!」洛行云轻叫一声,撒娇扭动身躯,却是一副难得娇憨淫媚之态。
  妇人凌乱衣衫抖动之下春光乍泄,看得彭怜不由目眩神驰,他情欲如潮上涌,便即不再忍耐,翻身将年轻妇人压在太师椅上,勾着洛行云腿弯,纵横捭阖抽弄起来。
  洛行云相思成灾,每日夜里想的便是情郎恩物,此时被情郎如此迅猛抽插,自然美得头皮发麻六神无主,不住呻吟媚叫,不久便瑟瑟发抖又登极乐。
  彭怜毫不控制,循着一股快美急速又插百余十下,这才猛然丢了浓精。
  洛行云被他弄得失魂落魄,半晌才睁开朦胧醉眼,喃喃说道:「这般快活,真想就此死了……」
  却听一旁应白雪笑道:「姐姐再上,妹妹应白雪问姐姐安,请姐姐饮茶!」
  接着灵儿也笑道:「姐姐再上,妹妹陈氏问姐姐安,请姐姐饮茶!」
  只见母女俩并排跪在情郎身后,俱是赤身裸体、手捧茶杯,样貌酷肖、身形相仿,便连两对乳儿也是一般硕大浑圆,只是一长一幼、风情各异,便连洛行云见了,也是心动不已。
  「母亲、灵儿!只是闺中情趣,如何便真的跪下献茶了!」洛行云挣扎起身便要去扶母女二人起来,只是欢好刚过身躯无力,并未立即坐起。
  却听应白雪笑道:「云儿如何不知此时不是闺中情趣?我们母女赤身裸体献茶,表面敬予大妇,其实乃是讨好相公,你恰逢其会,倒是不必过于在意……」
  彭怜也道:「你来之前,她们便筹划此事,只说此举大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过几日挑个良辰,还要玩个婆媳献茶戏码,云儿倒是不必过于当真!」
  洛行云这才放下心来,嘻嘻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受了你们母女敬礼,准你们嫁入彭家做妾!」
  她眼珠一转,却又看着应白雪笑道:「只是却苦了母亲大人,又要与女儿同跪献茶,又要与媳妇同跪献茶!」
  应白雪手捧茶杯递与儿媳,却是笑道:「你只道我吃了亏跪了两次,岂不知相公爱我亦是双倍?相公您说呢?」
  彭怜哈哈一笑,点头称是,接过应白雪递来茶杯一饮而尽。
  洛行云全无经验,便也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母女献茶,随后便是送入洞房吧?」洛行云环顾左右,以为还有后续步骤。
  彭怜摇头笑道:「昨夜欢愉,雪儿已是强弩之末,灵儿新瓜初破,自然不堪挞伐,眼下天色不早,咱们且说会儿话,待到用过晚饭,我在云儿房里睡下便是……」
  洛行云心中欢喜,嘴上却是说道:「婆婆身强体健,如何便强弩之末了?灵儿倒是需要将养一二,却也不必一人孤枕难眠!这几日天寒地冻,何不大家大被同眠?」
  应白雪轻笑摇头说道:「你我倒是好说,妻妾二人伴着相公同住一所院子,晚上关了大门便也无妨;灵儿却是相公表妹,独住一间院子,若是同住,只怕有碍观瞻……」
  「既然作伪,当日不如便说灵儿乃是相公三房妾室好了,到时一院住着,也省得相公夜里来回奔波……」洛行云摇头叹息,随即灵机一动说道:「既是表妹,若是家中下人接触不多,不如便真个纳为妾室,左右布置些洞房花烛,打赏下人一番便是……」
  应白雪看向女儿,当日这般说辞,只是想着女儿毕竟云英未嫁之身,若是就此便说已是情郎妾室,只怕今生未必再有出嫁机会,拳拳爱女之心,其时并未深思熟虑。
  泉灵却笑道:「这却是个办法,母亲倒是不必多虑,女儿心中其实早有想法,只是未曾说与母亲……」
  她轻拢秀发耐住羞意,柔声说道:「哥哥恩师吩咐不可轻易谈婚论嫁,想来便是担心,将来某日哥哥飞黄腾达,说不得便要与豪门权贵结纳,便如当日母亲所言,不说高中进士,便是相公中了举人,以陈家家世背景,怕也难以匹配……」
  「思来想去,倒是做个哥哥妾室实至名归,」泉灵抬起头注视彭怜,眼中现出坚定神色,「当日母亲所言,女儿尚且懵懂不解,如今与哥哥成就好事,心中却才明白,哥哥身负造化神奇,来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若能做个头房姬妾,却也是一桩幸事……」
  妻妾之别,自古分明,诸女与彭怜相识相知,俱是先动心想要与他比翼双飞,而后自知难以独占,才肯与人分享,随后又觉彭怜前程远大,便即自惭形秽甘居妾室之位。
  女子之心,自然不愿如此卑微侍人,只是彭怜虽家门不显、名声不著,却腹有诗书、才华横溢,玄清观中所阅万卷书籍并非虚数,身负玄奇秘法更是众女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尤其当日风鸣峡一战,彭怜初经战阵便斩杀十数恶匪,所谓「允文允武」不过如此。
  如此才华,未来定然前程无量——便是不能高中金榜、状元及第,以彭怜床笫之间雄风,天下女子谁不趋之若鹜?
  泉灵此时已深深明白,承蒙天意垂怜,自己母女姑嫂竟有这般机缘于彭怜入世之出便能随侍左右,若是纠结妻妾名分,只怕早晚失了恩宠,得失之间如何权衡,答案其实昭然若揭。
  念及于此,泉灵坚定说道:「寻常人家便可先纳妾室后谋婚配,哥哥亦可如此为之,灵儿愿忝为妾室,还望哥哥成全!」
  眼前女子聪明灵秀,惹人怜爱,虽是赤身裸体,却并不如何淫媚,眉宇间纯情无限,浓浓情意溢于言表,彭怜身处其中,不由动情说道:「灵儿这般深情,彭怜实在无以为报,恩师有命不敢轻易违背,纳妾之事倒是无妨,只是委屈了灵儿……」
  彭怜毕竟年少,与妻妾之分并不如何在意,在他心中,娶应白雪、洛行云或是陈泉灵,其实并无任何不同,便是练倾城、恩师、母亲,娶了回来做自己妻子亦是无妨,道家将就冲淡自然、天人合一,既然自己喜欢,那便天经地义。
  只是入世半年不到,他已深深明白,世人生于时间,便是风中柳絮、水上浮萍,总要随波逐流、身不由己,世间纲常伦理丝丝条条,想要纵横其中,自然要依从其脉络纹理,便是贵为当朝天子,也难须臾自由自在。
  尤其人心难测,五指不齐,便是再想一视同仁,却也难以真正不偏不倚。
  身边女子众多,单是应白雪母女婆媳三人倒还好说,练倾城母女四人起于风尘,倒也没有索要名分之意,虽与心中所想不同,彭怜却也心知,泉灵此举,确实便是最好选择。
  「若是吾儿心意已决,这事倒不难办,」应白雪沉吟半晌,看着女儿神情坚定,不由笑着说道:「翠竹一会儿出去传话,告诉徐三采买一应物事,此时天时尚早,这会儿操办倒还来得及……」
  她一番布置事无巨细,翠竹一一应下,赶忙出门安排不知,应白雪这才扯起女儿一起穿好衣衫,笑着说道:「昨夜睡前,妾身与翠竹有过一番不知,相公与灵儿也喝了交杯酒,今日所为,不过补上前面一应步骤……」
  洛行云眼见婆母从容布置,不由暗暗心折,换成自己只怕难以如此全面,闻言笑道:「不能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终究亏了灵儿,我与娘亲当年却是风光嫁过,便是如今做个相公外室却也无妨,只是委屈灵儿,总要庄重一些才好……」
  「这会儿现做酒席怕是来不及了,便去酒楼定下几桌送到府里,安排下人们吃酒欢庆便是……」应白雪看儿媳女儿收拾妥当,这才开门叫来外面侍候丫鬟,叮嘱她撵上翠竹传递自己意思。
  等丫鬟去了,她才笑道:「一会儿老爷夫人在此坐堂,灵儿姑娘穿上嫁衣过来敬茶,随后送入洞房便是……」
  彭怜不由好奇问道:「别个倒是好说,这嫁衣仓促之间如何寻得?」
  应白雪笑而不答,洛行云却笑道:「灵儿嫁衣婆婆早已备好,哪能等到临出嫁时现做?有那富贵人家,女儿生下时便已开始打造拔步床了!」
  应白雪也笑着说道:「昨夜仓促,灵儿又是半裸,自然不好寻出嫁衣来穿,今日既然灵儿许了,若是再不穿上,怕是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想及女儿果然出嫁,应白雪心里竟是有些难舍,随即便觉自己好笑,而后时日少不得总要母女并蒂,这般寻常作态却是大可不必。
  徐三精明强干,所需又不甚多,堪堪晚饭时分,竟已全部安排妥当。
  彭怜洛行云端坐厅堂正中,婢女珠儿一袭大红衣衫,扶着自家小姐缓步行来。
  泉灵一身大红嫁衣,脸上画着浓郁妆容,头上珠光宝气,一朵红花更是极尽妖娆,衬得她富贵雍容、典雅端庄。
  少女眼中现出朦胧湿气,情郎在前,慈母在侧,天地为证,日月为媒,自今日后,她便是彭家妾室,从此终身有靠,再不是闺阁少女。
  比及昨夜闺中情趣一般,今日行止却是不同,府中家丁仆人挤在一旁,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再是情郎偷情妇人,而是名正言顺彭家妾室,自今日起两人便可随意亲近,不必避忌旁人,而自己之名,终于冠上彭怜之姓……
  一念至此,泉灵缓缓屈膝行礼,柔声说道:「妾室泉灵,见过夫君、见过夫人!」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34:37

第六十五章 祸水东流
  罗府之中,庭院里人头攒动挤满了人。
  「我与舅父一家重逢不久,舅父却对我寄望甚高,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盼我得中金榜、光宗耀祖!」严济卓立庭前台阶之上,此刻面容哀戚,竟是流了几滴眼泪下来,他所言乃是事实,罗家老爷确实与他这般说过,至于其中真心几何,却是有待考量。
  「舅父临行时不知有此灾厄,却也嘱托于我,他不在时,由我分心辅佐舅母操持家务……」严济说的悲切沉痛,竟似毫无作伪,「这两日我不过去了吴尚书府上拜谒盘桓,这恶奴便做出这般背主求荣之事!如今大家将他打杀,实在便是我严某恩人!」
  严济拱手行礼,回身看向顾盼儿,随即转头过来说道:「我已与舅母商议妥当!府里诸人跟随舅父多年,披肝沥胆、忠心耿耿,断然做不出这般背主求荣恶事!当此多事之秋,还盼大家和衷共济,共渡难关!舅母感念大家恩德,一会儿官府来人处置妥当之后,每人发放五两纹银!」
  罗家仆役四五十人,抬手便是二三百两纹银,严济花着别人的钱,自然毫不心疼,他掏出衣内银票迎风一抖,赫赫便是一副败家子模样。
  顾盼儿在厅中看情郎操弄人心,不由看得好笑,却又哭的来劲,面上表情便极其有趣,她素知严济治学有道,却不知还能这般玩弄人心。
  他借自己凄苦激起众怒,借众人之手击毙管家,这会儿借财帛笼络人心,尤其他方才说及到尚书府拜谒,那吴尚书乃是京中大元,致仕年许,门生故旧可谓遍布天下,严济能与他搭上关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岂不轻易至极?
  众多家仆之中,有那心思活泛之人,早已动心想要偷拿主人家财,眼见此时顾盼儿母子有严济撑腰,豪夺只怕不成,巧取却力有不逮,眼下严济恩威并施,自然心中泛起嘀咕。
  正自犹疑之间,府门轰然作响,随即一队捕快涌入院中,清一色灰青服饰,腰间挎着长柄腰刀,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只是各个威风八面、气势逼人。
  为首一人年纪不小,一身青白衣衫,三绺长须低垂下来,倒也自有一番气势。
  众人退至两旁,让出中间过道,严济当庭而立拱手作揖行礼说道:「邱捕头请了!」
  那捕头抬头见是严济,不由喜笑颜开说道:「严公子如何竟在这里?昨日一面之缘,不成想今日便又见到!」
  严济面现哀容,又挤了两滴眼泪,这才沉声答道:「这罗府老爷乃是严某舅父,两日未归,不成想便天人永隔!这府里管家看舅父仙去,竟勾连外人图谋家财!更有甚者,竟要欺侮小生舅母!小生义愤难平,请来家仆与他对峙,不料众怒难平,义仆们失手将人打死……」
  他颠倒黑白却毫不脸红,添油加醋说了之前经过,末了才道:「……知府大人日理万机,此间命案还要捕头大人劳心费力,些微心意不成敬礼,还请大人收下!」
  那捕头见他如此知情识趣,自然喜笑颜开收了严济递来银票塞在袖中,小声说道:「且替弟兄们谢过公子,您与我家大人相熟,本不必与我邱某这般在意,难得公子看得起邱某,此事还请公子放心,定然不放过那图谋家产、欺凌弱小之辈!」
  邱捕头回首大声叫来仵作验尸,不一会儿验明死因听了检验喝报,这才命人收殓尸首,与严济拜辞说道:「且待邱某寻那管家亲人探问搜查一二,寻到了那勾连之人,定要锁了擒拿,到时派人过来知会公子!」
  严济将众捕快礼送出门,这才回来对众人说道:「知府大人明镜高悬,断不会冤枉大家!大家义助舅母孤儿寡母,仁义感天动地,银票在此,便请账房兑了现银分与大家,略表舅母心意!」
  那账房年纪不小,脚上也沾着血迹,管家平日里盘剥他不少,是以踢得极其卖力,方才看官差来到心惊胆寒生怕被捉拿问罪,见严济三言两语将恶吏打发走了,不由松了口气,过来接过银票,果然是全省通兑大额银票,不由心中一松高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来几个年轻人,与我一起去兑银子!」
  见踢死了人还有银子可拿,众人不由乐得欢呼起来,严济见状放下心来,吩咐丫鬟送顾盼儿回房,自己径自叫了几个年轻小厮随他到管家房中搜查。
  那管家刚占了一处院子自己来住,还没睡过主人床榻是何滋味,便即命丧黄泉,他外间有个小宅,大小却不如此间院落,只是还来不及搬入,东西倒已经置办齐全——毕竟他监守自盗,主人家里东西,尽皆随意调用,自然取用自如。
  严济领着众人翻箱倒柜,很快找到两个木箱,里面正是几间铺子存货往来账本,有此为凭,顾盼儿生计来源自然不愁。
  严济放下心来,打听清楚府里下人与管家亲故仇怨,从有仇有怨打得最狠之人中挑了几个伶俐懂事的,恩威并施之下收拢人心,命他们将管家旧日心腹俱都叫到正堂庭前。
  此时已过晌午,院中残雪彻底消融,七八个仆役站在地中,见严济扛着一柄长刀从后院出来,不由面色发白后退半步。
  管家鲜血犹在,此刻几个丫鬟正打水过来擦洗,他们再如何痴傻,也知道严济来者不善,有心要跑,一旁家丁却也虎视眈眈,他们平常借着管家撑腰欺凌众人,这会儿靠山死了,生怕被人报复,有那胆小怕事的,竟然吓得跌坐在地。
  严济抽出长刀,对着冬日暖阳细看刀锋,轻声说道:「你们怙恶不悛,不知悔改,欺凌孤儿寡母,却也人人有份,若是送交官府,自然少不了杖责鞭笞,舅母天性纯良不肯徒伤人命,这会儿便将你等打发出去,不许带走一丝一毫!」
  几人齐声哀呼,他们积攒银钱皆在房里,几日来偷了不少宝贝,若是不能带出府去,即便恢复自由之身,不过继续卖身为奴,却又去哪里寻得钱来?
  仓促之间难寻买家,严济此举也是无奈,闻言不由喝道:「失心疯了痴心妄想,还要带着主家钱财恢复自由之身?若再聒噪,小心我长刀嗜血,取了你们项上人头!」
  长刀赫赫挥舞,发出凌厉刀鸣,众人吓得齐齐噤声,不由后退一步,看严济杀气腾腾,不由又退一步,随后跌跌撞撞奔出府去,哪里还敢再要衣衫行李之物。
  内忧外患尽去,严济松了口气,收刀入鞘吩咐众人紧锁大门各归其位,这才回到房里休息。
  一墙之隔,岳府之中,一个丫鬟站在花园墙角听了良久,这才一路小跑穿堂过院来到后院正房。
  厅内柳氏居中而坐,八仙桌上摆着几本账目,看着丫鬟采蘩小跑进来,头也不抬笑着问道:「罗家吵嚷什么?」
  丫鬟采蘩喘息半晌回复道:「听着像是罗家老爷遇害之后,府里管家想要勾结外人图谋家产,然后被家人们打死了……」
  柳氏摇头轻笑,「恁大家业,竟然说散就散!那年修园子,姓罗的说咱家桃树遮了他家花园,一番吵闹折腾,还是老爷出面与他分说才算了局,如今身死家奴之手,实在是命运无常!」
  「你去请岳三过来,我有事吩咐于他。」
  柳氏说完自去翻看账本,不一会儿岳诚来到,她才说道:「隔壁邻着罗家生了家变,采蘩贴墙听了,说是日间打死了人,你且去打听打听,使些银钱买通几个下人,好好留意他们是否有意变卖家产,若是临近这栋宅子有意出售,抑或家里良田要卖,咱们近水楼台,总要先得好处才是。」
  岳诚连忙应下,柳氏又道:「院里东边厢房收拾出来,晴芙如今已随了老爷,一应事物都要有个二夫人样子,切不可会错了我意,致使下人们为难于她。无论如何,她如今便是府里二夫人,说出去也是我们岳家光彩,莫要损了脸面,于你我都不好看。」
  岳诚笑道:「夫人明鉴,老奴佩服!还请夫人放心,老奴一会儿就去安排,保准让夫人您满意!」
  柳氏掩嘴一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懂!晴芙新婚大喜,我满意有个什么意思!你且去问问晴芙有何想法,今夜让她与老爷洞房花烛,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大户人家纳妾总有个章程,我未曾操办过,却是无甚经验,一切还要诚叔你多费心!」
  岳诚连忙点头答应。
  柳氏又道:「罗家这番遭难,管家日里生生被人打死,看他这般趁火打劫,想来平时也是秉性不纯,瞒上欺下惯了,怕不是早就犯了众怒,便不是今日这般横死,只怕也早晚出事。诚叔素来宽厚仁和,我倒并不担心,只是平素管着内外众人,一手伸出五指还各有长短,说不得便有人心怀怨恚,若是真有这般人物,总要及早打发出去才是,莫要养虎成患,到时反噬自身。」
  柳氏言语夹枪带棒,岳诚听得背后冷汗津津,连忙躬身点头应下,态度却比从前更要谦和。
  「府里若是有那婢女男仆勾搭成奸的,却也不容含糊,现场捉了便要当场打杀,免得秽乱门庭,乱我家风!」
  之前柳氏与甘棠一番绸缪,他虽然不知究竟,见甘棠竟然无事,不由啧啧称奇,还道柳氏年岁渐长竟然性格变化有了容人之量,这会儿听着她话里有话,才知并非如此。
  心中嘀咕,口中却不敢表露,只是说道:「夫人放心,老奴心中有数。咱家家风淳厚,家人们也都端正守礼,这些年诗礼传家,却比那罗家厚重殷实得多。这几年夫人主持内外之后,奖优罚劣,臧否分明,大家都是心悦诚服的,从无如何怨恚之言!若是真有那不开眼的,老奴自然将他早早发落出去,绝不容他扰乱门庭!」
  「如此便即最好,」柳氏轻轻点头,又道:「还有一事需要劳烦诚叔操心,后院回廊处马棚房顶有些残雪,你且去安排人收了装在桶里,倒是不用立即倒掉,且留在墙头晒着,待其融化再洒到花园里,却是最养花根的。」
  「夫人心细如发,这般小事也挂在心上,老奴心里有数,还请夫人放心。」
  「这里没事了,你去忙吧!」打发走了岳诚,柳氏起身走了几步,吩咐采蘩说道:「有事安排你去做,且听仔细了……」
  采蘩领命而去,柳氏听见外面悉悉邃邃之声,知道是岳诚领着下人布置东厢房,心中烦躁之下,径自出门离去。
  她身边丫鬟不少,平素随在身边的便有三四个,这会儿孤身一人来到西边跨院,许家丫鬟婢女不多,却也都认的她,见她过来赶忙礼让进去,早有丫鬟跑进去通禀,岳池莲已迎了出来。
  「池莲这几日倒是呆的安稳,竟也不过去坐坐!」看岳池莲出来,柳氏伸手与她握在一起,嘘寒问暖说道:「这场大雪下的厉害,我命人送来的火炭铜炉,池莲可都收到了?」
  「这几日身体沉重,总觉得不甚爽利,所以才没去嫂嫂那里问安,倒是妹妹不对,」岳池莲一身雪白貂裘,里面一件素白直帔,头顶妆容简单,果然气色并不甚好。
  柳氏关切问道:「池莲可是染了风寒?可曾延请名医?这却耽误不得!一会儿我回去便着人请郎中过来诊治!须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切不可粗心大意,再坏了底子!」
  姑嫂二人携手入内坐下,说着体己闲话。
  「如今你和三妹俱都在家,你这还好,一双儿女尽在膝下,溪菱却一人独处,守在父母坟前,总是如此,却也不是个了局……」柳氏打开话匣,说起姐妹近况,总是不免唏嘘。
  岳池莲点头笑道:「溪菱打小便极有主意,爹娘在时也拿她毫无办法,嫂嫂心中记挂,我也着实惦念,年节将至,到时哥哥上坟祭祖,总要将她接回来一同过年才是!」
  柳氏也笑道:「确实如此,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也该着人收拾收拾后院绣楼溪菱住所,不然到时满目灰尘,该怪我这做嫂嫂的照顾不周了!」
  「嫂嫂说的哪里话!溪菱断断不会的!」岳池莲笑着摇头,略微犹豫而后问道:「昨夜鹏儿去了嫂嫂房里要钱,嫂嫂打算如何处置?」
  柳氏摇头叹道:「我这会儿单独过来,便是想着与大妹商量此事,鹏儿张了回口,我若不许,倒显得我这舅妈不近人情,可若是给他,岂不前功尽弃,毁了池莲一番苦心?」
  岳池莲面现凄苦,犹犹豫豫说道:「那畜生夜里与我大吵一架,这才到嫂嫂处搅扰,如今我管束他不住,只怕早晚便是祸患……」
  正说话间,门外脚步声响,岳池莲不再言语,珠帘轻挑,却是儿媳女儿到了。
  「见过舅母。」
  「舅妈!」
  两个妙龄女子携手而来,当先一个年纪略长,头发上一二簪钗,面容白皙秀美,娥眉轻描,红唇微润,瓜子脸型,尖尖下颏,一身淡紫色织锦棉绒披帛,内里一件素紫襦裙,气度雍容华贵,行走间步履沉稳,身形曼妙却又隐有飘然之意。
  身后女子略微年轻,面容亦是秀丽,一身淡黄披帛,穿的有些纤薄,行走间跳跃不住,欢快气息扑面而来。
  「生莲过来!到舅妈身边来坐!」柳氏招呼年长女子过来坐到自己身旁,看着旁边少女已然扑到岳池莲怀中撒起娇来,不由笑道:「冰澜倒是好性子,怎的不去找你凝香姐姐玩耍?」
  少女许冰澜在母亲怀里挤着,笑着对柳氏说道:「凝香姐姐整日里憋在楼里不肯下楼,不是抚琴吟诗就是写字作画,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才不去呢!」
  岳池莲苦笑说道:「我前世这是做了什么孽,养了你们这一对混世魔王!」
  柳氏牵着年轻妇人玉手,想着昨夜差点被她丈夫夺了贞洁,不由心中簌簌,看着眼前女子如此年轻靓丽,却仍收揽不住那许鲲鹏风流好色之心,不由心下感叹,念及自家丈夫有了自己却还要觊觎俏美婢女,更是心怀感伤。
  「生莲倒是取了个好名字,步步生莲!你这名字却与你婆母极是相得,难得你们婆媳二人如此亲厚,实在让人羡慕!」
  岳池莲笑着说道:「嫂嫂家里儿媳不也这般温和醇厚?那日见树廷夫妇同游花园,看着便是神仙中人一般,若是鹏儿能有树廷一半懂事,我这做娘的,便即心满意足了!」
  「树廷也是脾气执拗的,只是外人看着乖巧懂事而已……」柳氏矜夸儿子一句,这才笑道:「鹏儿却是去了哪里?」
  「相公这会儿在房里睡觉,我却没敢叫他……」陆氏看了眼婆母池莲,柔声回答柳氏所问。
  岳池莲皱眉说道:「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用过午饭便去房里躺着,书也不读,字也不练,早晚要将我气死!」
  柳氏笑道:「半大孩子,总要当了父亲才能转性,大妹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说话之际,却听扑腾脚步声响,一个男子半裸上身快步走了进来,正是许家少爷许鲲鹏。
  「忒也胡闹!你舅妈在此,如何这般装束过来见人!」岳池莲见儿子行为无状,不由羞怒交加,大声斥责起来。
  柳氏摆手笑道:「自家甥儿,何必拘那俗礼?我听生莲说你刚才睡着,怎的这便醒了?」
  「甥儿梦见舅妈来了,一个恍神就醒了,问了丫鬟才知舅妈果然来了,这才火急火燎过来,生怕舅妈走了!」 许鲲鹏言语轻浮,看着柳氏艳丽面容,不由心神荡漾起来。
  「白日里睡眼朦胧,这会儿又胡言乱语!你这孽子是要将为娘气死才心满意足不成!」
  柳氏生怕他继续胡言乱语,连忙劝道:「鹏儿晚上用功,白天自然睡得多些,当年树廷也是如此,毕竟夜里安静适合攻读,鹏儿你说是吧?」
  许鲲鹏见母亲实在气的不行,这才寒暄两句告辞离去。
  柳氏又与岳池莲母女婆媳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抬步出来,被众人送到门外,却不想在夹道处看见许鲲鹏在等自己。
  柳氏四顾无人,这才小声说道:「夜里三更鼓响,且去后边马棚,到时再……」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20:34

第六十四章 峰回路转
  一墙之隔,罗府正堂。
  顾盼儿独自站在庭前,看着管家送走两名官差,半晌无言,这才转身回到厅中。
  不久后管家回返,在下首椅子坐下,随意坐着说道:「府衙已经有了论断,是那罗二勾结匪徒暗害老爷,而后分赃不均,这才把他留下顶罪,这会儿已经签了画押关进大牢,只等禀明朝廷审定之后处决了……」
  「府里闲钱都已用了打发公人,眼下余些米面粮油,大概也只能支撑月余,」管家翘腿而坐,拎起茶壶径自倒了杯水啜饮,「老爷这般遭了恶奴毒手,家里田产房屋地契谁都不知在哪儿,眼看偌大家业,便要烟消云散,三夫人您不如也早做打算才是!」
  顾盼儿看着管家谦恭后倨这般不堪,心中其实厌恶至极,只是眼下自己孤儿寡母全无依靠,如何敢触怒于她,只是低腰敛手说道:「还要您老多多费心,蓉儿年幼,总要将他养大成人,不当绝了罗家香火才是……」
  「如今之计,却也别无他法,说不得将三夫人送回罗家乡里,好过这般衣食无着。」管家年纪不小,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只在顾盼儿秀丽身形上逡巡不去,「倒是可怜了四夫人,入府不久还没享过多少福分,便又要打发出去,将来如何,却是尤未可知……」
  「老爷生前不是说过,外面放了不少银钱债款,若是能收将回来,岂不便可解了眼前危局?」顾盼儿从未操持家务,哪里知道其中关键,只是心急之下,胡乱出起主意。
  「老爷已去,债主们欺软怕硬,岂肯轻易便认?铺里伙计无人管束,怕不是早晚便要携了钱款便跑,」管家好整以暇,看着顾盼儿艳丽姿容已是毫不遮掩,「眼下之计,若是四夫人壮士断腕,倒还能有些残余,若是拖延不绝,只怕到最后,便连片瓦都剩不下……」
  「还请……还请管家指点一条明路……」顾盼儿风月场里长大,见惯了女子争风吃醋,却不知世人人心险恶,此刻心中只惦记着幼子安危,哪里还能顾念其他?
  「东门街上吴大官人家里财雄势大,愿意五千两白银接手这片宅子并康安坊四间铺子,其余债款折半换成银钱,只以借据为凭,其余一概不论。」管家又倒一杯茶水,察言观色看着顾盼儿。
  「五千两?」顾盼儿闻言一惊,不禁问道:「便是我房中那张雕花大床便七八百两银子,大夫人房里的拔步床更是两三千两银子,如何便能五千两银子卖了此宅?」
  管家眼神一冷,哼声说道:「老爷一去,房契已然找不到了,你如何证明,这宅子便是你的?若不是你的,那床便值多少银钱,却又与你何干?」
  「家中恶奴沸反盈天,若非我压着,怕是早就拆了那大床烧火,如何还值得那些银钱?」管家一番恶言恶语,直将顾盼儿说得低下头去不敢出声,这才柔声劝道:「三夫人嫁到府里受了许多闲气,如今老爷去了,上头两位夫人又都不在,您卖了这些身外家业,带上万两银钱另寻出路岂不正好?何必每日操心劳力担惊受怕?若是再有歹毒家奴起了恶心,连夫人也丧了性命,岂不一切成空?」
  顾盼儿悚然一惊,抬头看见管家色欲上脸、恶形恶状,不由害怕说道:「岂能……真若……岂不……」
  管家面容得意,从容笑道:「如今老爷去了,老奴总要照应夫人母子平安,还请夫人放心,眼下只要早做打算,莫错过了这般良机才是!」
  「且容……且容妾身想想,毕竟……毕竟兹事体大……」顾盼儿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出生入死早已将她吓得心胆俱破,若是再来一次那般险恶场景,却是想都不敢想,心中只是想着暂且拖延时日,总要等到严济回来商量对策才好决断。
  「夫人早做绸缪才是,免得夜长梦多!」管家轻哼一声,随即拂袖起身离去。
  顾盼儿愣怔良久,这才起身回到房里,从奶妈手中接过幼子,想及家中一派繁华竟是空中楼阁,不由便悲从中来,轻声啼哭起来。
  不过两日光景,老爷押货出门半路遇害,偌大根基便即轰然倒塌,好巧不巧,逢此大便,两日里严济却出门访友一直未归,顾盼儿没了主心骨,自然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正自悲啼之际,却听外间丫鬟禀报,说公子严济外面求见,顾盼儿一听之下,不由喜出望外,将小儿交予奶妈,略略擦了眼睛便出来相见。
  有丫鬟在旁,顾盼儿不敢过于表露真情,只是素手轻揉口鼻说道:「公子……回来了……」
  严济看她双目泛红,已然猜到大概,示意故意支走丫鬟。
  顾盼儿心领神会,吩咐丫鬟烧水煎茶,等她离去,这才小声说道:「哥哥如何去了这般许久!府里出了大事,老爷被恶奴害了!」
  想起后半生无靠,她心中悲戚,情郎近在眼前却又不敢亲近,不由更是悲从中来,哭哭啼啼抽泣起来。
  严济起身过来将妇人拥入怀中,见她挣扎知道顾盼儿心存顾忌,便即说道:「丫鬟良久方归,不妨的……」
  顾盼儿放松身体任他抱着,哭泣说了方才管家恶言相逼之事,最后才到:「……奴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处置,只盼着哥哥早日回来与奴家拿个主意!」
  严济轻轻搓揉妇人臂膀,勾起她下颌轻轻一吻笑道:「如今我既已归来,自然要为盼儿安排妥当,且放宽心,一会儿我会会那管家便是!」
  「家里房屋地契平常存放何处你可知晓?那些借据又寄放何处?几间铺子账目极其紧要,也要今早抓在手里!」
  听情郎连珠般发问,顾盼儿有些不知所措说道:「房屋地契我从未曾见过,想来老爷或者随身携带,或者秘密藏于何处;借据则是老爷临行时交付于我,想来他是想着,我只凭这些借据,怕也要不回多少钱财,所以这才放心交付……」
  「至于铺子账目,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知道账目何在?」
  严济轻轻点头,「当务之急,先要找到房契地契,有这些东西在手,自然不怕恶奴欺凌!」
  「罗老爷平素睡在何处?」
  顾盼儿回忆说道:「之前一直睡在我这里,后来有了四房,便都睡在那边,倒不曾见他折腾什么东西……」
  「大房、二房他都去的极少,想来也不会藏在那里……」
  严济轻轻点头,「这般看来,那边存在书房可能极大,不如你我同去书房翻找,若能侥幸找到,岂不省却不小麻烦?」
  顾盼儿欣然从命,吩咐奶妈照顾小儿,带了两名丫鬟与严济一同来到府里书房寻找。
  严济扫眼书架花瓶,不由说道:「单是这瓷瓶怕不值个百两纹银,阖府作价五千两,这管家忒也黑心!」
  「他为别人牵线,如何说他黑心?」顾盼儿不由莫名其妙。
  严济轻笑摇头,「牵线?不过假托他人名义谋夺主家财富而已,若无这般内应、明知底细,谁敢凭空来买一座空宅?」
  「你在下面翻检,我去高处寻找!」严济吩咐一声,纵身跃起攀附书阁架上翻检起来。
  顾盼儿一一开启书柜翻看,只找到几本艳情小说,题为醉梦、山形云云,字里行间奇人异事,说那男女之事竟然毫不遮掩,不由看得俏脸晕红。
  严济却不知她境况,觑着众女不注意间隙,抽出胸前一沓纸张塞入一只精致木匣,随后大声喊道:「在这儿了!」
  他取下木匣纵身跃下,顾盼儿早已面色红润凑了过来,严济见状不由问道:「三夫人如何这般脸色通红?莫要着了凉气才是!」
  顾盼儿觑着丫鬟们不注意这边抛了个媚眼给他,这才出声问道:「严公子找到了什么?」
  严济手托木匣,上面已布满灰尘,此时开了个缝隙,内里一本古卷之下,赫然便是数张发黄宣纸。
  顾盼儿颤抖双手抽出木匣盖子,取出上面经书,轻轻拿起纸张验看,果然便是家中房契地契。
  「这座宅子,一栋外宅,四间铺子,五百亩良田,全都在这儿!」顾盼儿一一清点,到最后不由兴奋起来。
  严济松了口气说道:「有了这些,便不怕被人撵走以致流离失所,至于其他诸事,待小生为舅母主持公道!」
  当着外人面上,严济乃是罗老爷外甥,自然要叫顾盼儿「舅母」,只是她并非正房,有时叫声「三夫人」倒也无妨,这会儿这般称呼,自然是说给两位丫鬟听的。
  严济是老爷亲自认下的外甥,这是绝对错不了的,有他倾力支持,管家还有多大胜算却尤未可知,两个丫鬟原本已倒向管家,这会儿自然便又观望起来。
  「你去请管家过来议事,就说夫人有请。」严济吩咐其中一名丫鬟去请管家,自己便与顾盼儿静坐等待。
  丫鬟煮茶功夫,严济悄声说道:「这府里奇珍异宝古玩字画无数,便是这本佛经,只怕便要值愈千金,若不严加看顾,如今树倒猢狲散,只怕没几日便要被人搬运一空……」
  「想要管束众人,必须要从管家下手,若是不能降服,便要将他除去,」严济小声嘱咐说道:「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见我信号你便嚎啕大哭!」
  顾盼儿心中信赖于他,别的自己不会,嚎啕大哭却是擅长,连忙点头答应。
  不一会儿管家来到,只见他人未到肚子先到,洋洋得意进门之后才看见严济赫然在座,不由回头狠狠瞪了传话丫头一眼,随即转过头来,喜笑颜开说道:「严公子何时回来的?怎么也在这里?」
  严济面色沉重答道:「严某刚到府里,听闻舅父噩耗,过来劝慰舅母宽心,听闻舅父去的匆忙,竟是不及交代后事,房契地契遍寻不到,这才与舅母一同到书房寻找。舅父在天有灵,竟真的被我们找到了!」
  管家闻言一愣,知道老爷出事,他当时便命人过来翻找,哪里见过什么房契地契?他心中不信,过来一看那个木匣,心中便即信了七分,心想难道竟是下人粗疏,未曾翻过这高处木匣?
  未及细想,却听严济说道:「如今舅父既去,府里只剩下两位夫人和年幼表弟,一起事体,还都要管家照应,方才听舅母说起有人要买宅院,竟是开价五十万两纹银?若是果真如此,倒真不妨卖了!」
  管家唬得一跳,连忙说道:「不是五十万两!是五千两纹银!」
  严济故作惊诧说道:「莫说这府里家具器物古玩字画,便光是这所宅子,只怕也要四五千两纹银罢?我听舅母说起,大房卧室里那张拔步床便值两三千两银子,五千两纹银,莫不是有人想要巧取豪夺、欺凌舅母表弟孤儿寡母不成?」
  他言语转厉,声调高昂,一旁顾盼儿得了眼色,连忙嚎啕大哭起来,口中悲鸣哀戚,述说老爷去后有人巧取豪夺、恶形恶状,如何欺负孤儿寡母,实情如此,她也不是作伪,自然哭得心碎异常。
  严济面现哀戚之色,却问管家说道:「管家可知,家里几间铺子账目何在?」
  「小的却不知晓,那账目竟都丢了,一直也未曾找到……」见严济逼视过来,管家移开视线,心虚回了一句。
  眼见管家铁了心不肯回头,严济又问道:「舅母表弟若是变卖家产,不知管家去往何处?」
  管家笑道:「小人家里尚有几亩薄田,倒也勉强能糊口度日……」
  妇人啼哭声中,严济吩咐一旁丫鬟说道:「去将府里下人们都招呼到前厅等候,管家有话要说!」
  管家连忙出言制止,「我如何……」
  他话说一半,却被严济猛然跃起按在椅中,厉声问道:「管家这般做法,可是要与外人勾结,谋夺主人家财么!」
  那管家被他先声夺人,平素卑微惯了,哪里有胆反抗,只是瑟瑟发抖说道:「小的也是为夫人少爷着想,不曾……不曾与人勾结……」
  严济转头厉色看那丫鬟,将她吓得一溜烟跑走召集家丁仆役,这才转回头来对管家笑道:「还请管家移步正厅,说不得今日要与大家立个规矩看看!」
  管家本想不从,却被他拎着衣领扯到前院正堂,堂前阶下已稀稀落落站了七八个人,见管家如此狼狈过来,不由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顾盼儿哭哭啼啼跟在身后,严济不给她眼色她也不敢停,只是被丫鬟扶着,实在哭的累了,便一时声大、一时声小,总归不曾断绝便是。
  见她出来,众人不由神色各异,有的暗暗鄙夷,有的面现不忍,尤其顾盼儿平素低调谦和,比之大房二房实在良善太多,家奴之中,倒是鄙夷者少,怜惜者多。
  此刻她梨花带雨,那般秀丽容颜哭的让人心碎,更是激起不少男子心中疼惜之意。
  严济眼见众人情绪可用,便一把将管家掼在地上,大声说道:「舅父尸骨未寒,管家便勾结外人欺凌舅母表弟,竟想以五千两白银买下偌大家业!一番劝诱不成,竟欲强暴主母!」
  他手负身后,冲顾盼儿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再次大声哭泣。
  顾盼儿不懂他手势何意,却听懂了此情此景严济此言何意,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如此恶奴,不杀之难平义愤!人人得而诛之!」严济大声呼喝煽动家奴情绪,有那平素与管家敌对、受他欺凌之人,已然红了眼眶,目睹于此,严济大声喝道:「你可知罪么!」
  他扯起管家手上用了暗劲随后松手,管家竟然直接跪下口不能言。
  「给我打!」严济抬手一指,顾盼儿更加嚎啕大哭。
  人群中人有那鲁莽偏激者已然冲了出来,对着管家蒙头就是一脚;有那心智清醒,朦胧猜到严济居心的,却因与那管家有些宿怨,便也过来凑上一脚……
  管家平日欺上压下作威作福惯了,从不将府里下人放在眼里,有那少数忠心之人,这会儿眼见人情汹涌,却也不敢出来辅佐保护。
  众怒汹汹,你一拳我一脚,直将管家打得七窍流血,有出气无进气,严济一旁偷眼看着,趁乱上去一脚踹在管家额头太阳穴上,一脚将他踢死,随即抽身回来,继续一旁大呼小叫。
  他身形快捷迅速,却无人见到他痛下杀手,又过良久,有人发现那管家已经全无反应,这才大喊一声「死人了」,竟是吓得倒退数步跌倒在地。
  众人出于一时义愤,将那管家活生生踢死,到此时方才醒觉过来,有人转身要跑,却见高墙大院,又往何处去跑?
  「呀!竟然真的弄出了人命!这可如何是好!速速报官!报官!」严济也是面色慌张,扯来一个年长仆妇小声吩咐说道:「你且速去报官!小心去的晚了,将你定位同罪!」
  那妇人吓得面色煞白,一溜烟出府去了,严济站在管家尸旁大声说道:「大家休要惊慌,此人欺凌主家孤儿寡母,家仆出于义愤将他殴打致死,虽然有罪,却也法不责众!大家暂且稍安勿躁,严某有话要说!」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20:17

第六十三章 新欢旧爱
  雪落过后,云州城内,一片皑皑。
  岳府内院大门一开,便有一个丫鬟打扮女子小步进来,她披着一件青色锦裘,迈着怪异碎步,小心翼翼走下门口台阶,踱过仆役们尚未来得及打扫的庭院,站在正房门外,对着门口的一位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婢女轻轻点头,来人这才悄无声息挪上台阶,推开房门缓步进了正房。
  她步履奇怪,院里众人看了却无人敢笑,大家尽皆心知肚明来人为何如此这般作态走路,却都不敢交头接耳,只是内心想着,以后该如何与其相处。
  屋中点着两座炭炉,哄得室内暖意融融,内间梳妆台前,一个美貌妇人一身白色中衣对镜坐着,正由着两位丫鬟为她梳拢秀发。
  她一头乌黑长发保养极好,两名丫鬟彼此配合才能一一梳好,闻听门响,妇人借着铜镜看去,见到来人面庞,不由轻笑说道:「二夫人起的倒早!」
  来人便是柳氏丫鬟晴芙,被她这么一叫,登时吓得跪在当地,不住声说道:「奴婢不敢当夫人如此称呼!天亮前奴婢便到门口等候,门一开就进来给夫人请安,还请夫人明鉴!」
  柳氏满意点头,笑着说道:「看你吓得什么样子!快些起来快些起来!采蘩!与你晴芙姐姐端个凳子过来!再给她倒杯热茶!若是这么冻坏了老爷的心肝宝贝,你我可都吃不了干系!」
  晴芙刚松了口气要坐下,闻言差点摔到地上,收敛心神坐定凳子喝了两口热茶,被那炭炉熏烤,终于暖和过来,这才起身来到柳氏身边为她梳头。
  柳氏看着镜中婢女笑着问道:「老爷昨夜睡得可好?」
  晴芙俏脸一红,「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后半夜渴了才醒来找水……」
  柳氏转动臻首,由着身后婢女别上簪钗,笑着问道:「老爷收用你了?」
  晴芙脸色更红,微微点头,蚊声说道:「夜里老爷醒了……奴婢过去奉茶……就被老爷……」
  「说下去。」柳氏面上笑容依旧,语调却平淡得吓人。
  晴芙吓得手一抖,赶忙收敛心思小声说道:「老爷抓住奴婢的手……就把奴婢按在榻上轻薄……奴婢心慌意乱……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下面一痛……」
  「老爷弄了多久?先后弄了几次?你可觉得快活?」
  听主母连珠一般发问,晴芙不敢怠慢,连忙忍着羞意说道:「老爷丢了一次便即睡了……奴婢当时不敢动弹……等老爷睡了才敢起来……只觉下体剧痛……并不……并不如何快活……」
  柳氏微微点头,又问道:「老爷这会儿可醒了?」
  「奴婢走时老爷还自睡着,这会儿……这会儿……」
  柳氏轻轻摆手,柔声说道:「一会儿吩咐岳三,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你居住,我这屋里丫鬟,你挑个亲近相好的过去服侍,以后你我同心同德共同操持家业,莫要给老爷添乱才是,你说可好?」
  她这般客气,晴芙哪里受得,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说道:「奴婢生是夫人的奴婢,死是夫人的鬼仆,还请妇人收回成命,莫要折煞奴婢才是!」
  柳氏摇头轻笑:「既然说定了,哪有反悔的道理?你也莫要不识抬举,错过了这大好机缘!以后日子长着,你我慢慢相处便是,何必这般做作?」
  晴芙面容阵红阵白,她昨夜曲意承欢、尽显风流,只为哄得老爷心满意足,真正将她放在心上,如今失了贞洁,哪里还肯继续为奴为婢?只是畏惧柳氏威严,此时惺惺作态,不过无奈之举,听柳氏如此挤兑,自然明白过犹不及,便连忙磕头说道:「多些夫人抬举!以后奴婢仍然以您马首是瞻,绝不敢存了别样心思!奴婢对天发誓,若有违背,便要天打雷劈!」
  「好啦好啦!看你吓得那个样子!」柳氏起身虚扶一把,随即边走边道:「府里一应事务,你以后要多操着心,之所以抬举你做二房,主要也是你平素知书达礼,也没甚么野心,最是贤良敦厚,与人为善,有你辅佐,我也好腾出手来经营家业……」
  「外宅诸事,岳三自能应付,内宅这些丫鬟婆子,你却要与我管教起来,尤其此时家里住着大姑奶奶一家,许家少爷年轻气盛,莫与家里婢女生出祸端才是……」
  晴芙跟在妇人身后,连忙点头答应。
  「你且早些回去,老爷起来不见了你,自然怪罪到我身上,」柳氏坐在餐桌旁边,看着丫鬟婢女端上饭菜,「以后不要这般顶风冒雪过来请安,倒显得我心胸狭窄、容不得人了!若无特殊情致,便用过早饭再来,不必总是这般,毕竟你今后身份不同,切不可仍是那般下人做法……」
  「奴婢知道了。」晴芙恭谨答应,告辞过后,就要回去书房陪伴老爷。
  刚开房门,却见一个男子快步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府里老爷岳元佑。
  晴芙一愣,随即躲在一旁躬身行礼问安。
  岳元佑并不理她,径自过来在柳氏身边坐下说道:「昨夜贪饮几杯,晨起多睡了一会儿,芙蓉儿昨夜睡得如何?」
  柳氏见丈夫过来,面上现出揶揄神色,听他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更是笑意盈盈说道:「这般火急火燎赶了过来,可是怕妾身欺负了你的心肝宝贝?」
  「夫人这却是说的哪里话!」岳元佑面色一红,眼角余光扫过一旁新欢侍女,故作从容说道:「夜里酒醉失态,一时意乱情迷,哪里便是什么心肝宝贝了……」
  柳氏掩口轻笑,媚眼轻翻说道:「恁般油嘴滑舌!既然早就有言在先,妾身岂会出尔反尔?晴芙,过来坐下一起吃饭!」
  晴芙哪里肯做,推拒半晌,见柳氏实在坚持,这才怯怯一旁坐了半个锦凳,拘束吃起早饭来。
  岳元佑偷看妻子面容,见她不似生气模样,不由心中大定,也自开心喝起粥来。
  「多吃些,这几日将养好身子,也好多多陪伴老爷。」柳氏胃口一般,吃了两口粥便放下筷子,吩咐身后丫鬟说道:「这几日让厨下多做几道补身子的菜,早晨熬些海参粥送到二夫人房里,夜里睡前也熬些补汤送去,莫要怠慢了。」
  「是,夫人!」身后婢女齐声应下,看着晴芙不由眼中放光,看她这般轻易便飞上枝头变凤凰,各个心中艳羡不已。
  柳氏看在眼里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道:「你们二人且慢慢吃着,我前头有事要忙,就不陪着了!」
  柳氏浅浅对着丈夫行了一礼,领着一众丫鬟婢女径自去了,留下岳元佑和晴芙相对而坐,半晌无言。
  「老……老爷,奴婢吃完了……」晴芙吓得全无胃口,这会儿勉强喝了半碗瘦肉粥便放下筷子,面色红润不肯抬头,只是怯生生说了句话便要离开。
  岳元佑早晨醒来不见夜里婢女,生怕妻子出尔反尔将她杖杀,急匆匆赶来救人,眼见天下太平,这才放下心来,他昨夜宿醉,这会儿正要稀粥养胃,见婢女要走,不由说道:「芙儿不忙,且陪我再坐会儿!」
  被他这么一叫,晴芙不由酥麻绵软,便有些抬不动腿,只是蚊声说道:「夫人虽走了,院里却有旁人看着,奴婢这般与老爷独处,夫人那里只怕不喜,若是……若是老爷真的欢喜奴婢……夜里……夜里再亲近不迟……」
  「夫人又如何管得了我!」岳元佑嘴硬一句,眼见婢女俏丽无端,不由更是心花怒放,笑着又道:「你且先去,总要寻个机会与你悄悄说话,昨夜醉酒莽撞,却还未曾真个知心……」
  晴芙心跳不已,慌乱挪着步子离了厅堂,一时不知如何自处,便仍鬼使神差般到了前院。
  那柳氏行得不快,听下人提醒见她随后跟来,不由微笑点头,也不多言什么,径直出了角门来到正院。
  管家岳三正指挥仆役打扫院中残雪,见夫人来到,连忙过来问安。
  柳氏当先一步进了正堂,就着铜质炭炉烤了烤手,这才对岳三说道:「年关将近,几家铺子来年的租金要尽早收了,如今年节正好,这租金总要涨些,你可左近打听过,州里铺面都涨了几何?」
  「有涨了三成的,也有并不涨价的,临近铺子也各不相同,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柳氏点头笑道:「家里五个铺面,地段最好的便是绸缎庄,租金便涨个三成,不能高出别人,其他各铺涨个一成就好,你挑个日子,把租金收拢起来。」
  岳三点头应了,犹豫说道:「绸缎庄涨个三成倒是可以,几个杂货铺子涨个一成倒也使得,只是那生药铺地段不佳,这一成怕是……」
  「莫说这一成,便是一点不涨,他这租金就交得起了?」柳氏并不回头,只是说道:「就涨一成,不租便让他早做打算,腊月底时过去赶人封铺,别说咱们没提醒过他!」
  岳三低头应了,又道:「庄里将明年佃租送了过来,除却银钱之外,按往年惯例折算了一些野货山珍,具体数目老奴都点收完毕,夫人何时派人查验一二?」
  「你做事细心,点过了我也放心,不必再看了,」柳氏回头笑笑坐下,柔声问道:「诚叔房里的去了这许久,可有相当的意中人,打算娶回来填房?若是有中意的,不妨我来做个媒人,总让诚叔如意才是!」
  「有劳夫人惦记,老奴这般年岁,一个人倒也自在快活,不想再徒增烦恼了。」
  「我看那甘棠便即不错,她当年随我出嫁过来,年岁虽然大些,好在样貌也还周正,屋里活计也都拿得出手,诚叔要是有意,将她娶了做个填房如何?」柳氏笑意盈盈,竟是热情无比。
  岳诚吓得心里一突,偷眼去看柳氏,见她面上并无异样,心里存了侥幸心思,咬牙说道:「甘棠姑娘那般年轻,老奴如何配得?我两人相差二十余岁,实在不甚合适,夫人恩德老奴心领,这事儿却是万万不可……」
  「可惜了甘棠一腔美意,诚叔却这般不领情,」柳氏跳动右手小指指甲拨弄左手戒指,随口轻声说道:「把甘棠带进来吧!」
  手下早有婢女领命出去,柳氏随意抠弄指甲丹蔻,漫不经心说道:「采蘩,去取些丹蔻来,这里颜色有些淡了——诚叔,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她这般突然话题一转,吓得岳诚一愣,随即赶忙说道:「有,有,有!昨夜甘棠来了老奴房里,她……」
  他附耳柳氏身前低声说了昨夜种种,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全乎,若是他与甘棠有旧,冒死为她担待也说得过去,两人昨夜一清二白,能为她遮掩到此处已算仁至义尽。
  柳氏眼下笑意盈盈,其实如何心狠手辣,岳诚早就见识过无数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婢女搭上自己性命,他虽然仁厚却并不傻,能在岳家这般大宅爬到管家位置,算不上八面玲珑,这份眼力见却还是有的。
  两名仆妇推着甘棠进来,只见她一身淡黄婢女衣衫,面容不差身形正好,只是此刻面色苍白如纸,远远看了岳诚一眼,说不清道不明一股怨气竟是扑面而来。
  「昨夜你不在院里住着,可是去了别处?」柳氏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随口问了一句。
  甘棠低头垂手答道:「奴婢……奴婢睡前饿了,去后厨找些吃食,回来时院门锁了,便……便在后厨住下了…… 」
  「这会儿还跟我信口雌黄,你当我手上家法是吃素的么!」柳氏双眉倒竖,随手扔了茶盏到婢女身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热水贱了一身,甘棠却吓得不敢后退,扑通一声跪下,哪里在乎地上还有破碎瓷片,口中连呼「夫人饶命」不止。
  柳氏抬手挥退众人,屋中只留她与甘棠二人,这才轻声说道:「你勾结管家、构陷主母,若是这般轻易饶你,我以后如何管束家奴?念你自小随我身边长大,这次便给你个将功赎罪机会,你若做得好了,我便给你条活路,早早打发你嫁个好人家;若是做得不合我心,说不得将你打个半死卖入青楼!这其中利害,你可明白?」
  那甘棠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她昨夜一时意气用事,深怪柳氏选了晴芙升为二房而非自己,心灰意冷之下便去寻管家岳诚,以为凭借自己姿色,嫁个年老管家自然不难,孰料岳诚不但无动于衷,转头便将她卖了。
  她却不知岳诚着实冤枉,若非柳氏手段了得,岳诚哪里会主动惹祸上身?她素来心高气傲,当年随嫁过来丫鬟只余自己一人,只道老爷纳妾自然便是自己,平日里趾高气扬,俨然已是二夫人自处,如今大难临头,才知一切皆是虚妄。
  生怕柳氏就此发落自己,真个打个半死卖入青楼,别说嫁给老爷做妾,便是许个良人为妻也是奢望,万般惊恐之下,晴芙将头不住磕在地上,只求柳氏收回成命,给她改过自新机会。
  柳氏半晌无语,待婢女磕的头破血流,这才轻声说道:「我与那许家少爷是否有染,旁人不知,你却一清二楚,这般构陷污蔑于我,却又与你何益?你随我嫁到岳家,为何她们两个俱都别我打发走了,却独独留你一个?实在是我将你当成至亲妹妹一般对待,若非如此,岂容你平素你那般跋扈作为?」
  「为老爷纳个如夫人本意便是遮掩世人悠悠众口,你当我真愿意有人与我分庭抗礼?假以时日,总要寻个由头将晴芙打发出去,你当这二房之位,岂是谁都能坐的?」
  甘棠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儿心慌意乱,顿觉果然夫人一番良苦用心,柳氏将近二十年不同意老爷纳妾,这会儿突然转性,果然不是好事,自己竟然为此触怒夫人,实在是得不偿失。
  「鲲鹏少爷昨夜过来索要钱财,言语中颇多轻薄之处,我这些年守身如玉,岂容他这般轻薄?若是寻常男子,早将他打断双腿送官了,他是大姑奶奶独子,却不可这般轻率处置,」柳氏沉吟良久,才又说道:「许家少爷你也见过,生得高大英俊仪表不凡,我心中有计打算对他略施惩戒,不如你借我之名与他成就好事,到时我派人过去当场捉住,你便诬他强暴于你,逼他将你娶为妾室,你看如此可好?」
  见甘棠有些心动,柳氏又说道:「大姑奶奶存在我这里本金便三万两白银,家里定然还有不少金银珠宝,她只有这一个独子,将来万贯家私岂不都是那许鲲鹏的?我看他那妻子柔柔弱弱,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若再诞下一二麟儿,许家上下还不唯你是从?」
  「大姑奶奶已在东门那边置了院子,两间三进虽说不比家里,却也地段繁华、面积可观,真个嫁了过去,岂不也是一等繁华日子?」
  甘棠心中意动不已,只是犯难说道:「奴婢年近三十,如何配得上那许家少爷……」
  「又不是明媒正娶填房续弦,哪里在意年龄差距?那许鲲鹏浪荡成性,便是你十二三四,他又如何肯娶?若非如此,岂有你得手之机?」
  甘棠顿觉果然如此,连忙磕头说道:「奴婢但凭夫人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氏呵呵一笑,摘下手上玉镯笑道:「你寻个机会去找许家少爷,就说我心中念念切切与他相见,晚上三更天后,与他约在后院小巷相见,到时你引他过去,余事我自有安排!」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10:04

第六十二章 苦尽甘来
  二更鼓响,夜色正浓。
  新宅正房之内,应白雪母女并排躺卧,彭怜一旁兀自耕耘,将那婢女翠竹弄得花枝乱颤,浪叫不止。
  泉灵被母亲拥着,眉头轻蹙,口中嘶嘶吸气,眼泛泪光小声说道:「刚才那般快活,这会儿却如此痛楚!娘,何时才能不这般痛啊!」
  应白雪爱怜抱着女儿柔声说道:「女子破瓜,总要疼个三五天才好,相公这般硕大粗长,自然时日更要久些,吾儿倒是不必担忧,此后苦尽甘来,你便如为娘和你嫂嫂一般,可以随时享受此间极乐,些许痛楚,却又算得了什么?」
  泉灵仍是皱眉,只是点头说道:「女儿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只是此时疼痛难当,却不知该如何忍耐……」
  「事起仓促,为娘毫无准备,今夜且先忍了,明日命翠竹去买些药膏回来涂抹,这几日卧床休息好好将养,慢慢自然便即好了!」
  「幸亏哥哥搬家前未曾收用女儿,否则这般疼痛,只怕被人看尽了笑话!」想及当日彭怜害怕自己不良于行是以强忍着没有为自己破瓜,泉灵心中不由感激万分。
  应白雪却笑着打趣女儿说道:「又是『哥哥』又是『爹爹』,你这般胡乱称呼,却是跟谁学来!」
  泉灵面色羞红,言语却毫不示弱,低声说道:「母亲不是也又叫『哥哥』又叫『夫君』,偶尔叫过几声『爹爹』,却当女儿没听见么……」
  应白雪呵呵一笑,掐了下女儿肉皮笑道:「死妮子如今有人撑腰做主,敢跟为娘叫板不成?」
  泉灵连忙扭身躲避,却牵动胯下伤口,不由痛呼起来,求饶说道:「娘亲饶命!女儿不敢了!」
  看应白雪住手,她才蹙眉笑着说道:「玉京春母女各个风流妖娆,平素里便『爹爹』叫个不住,直把哥哥叫得心花怒放,女儿看在眼里,自然有样学样,叫那几声,哥哥阳物都要涨大几分……」
  应白雪笑着点头,素来男子自尊心强,越是被人崇拜孺慕越是兴奋快活,世间之大,首要便是帝王,其次便是父母,当日自己闺中戏言口呼「圣上」「陛下」,便是男女情趣,虽是大逆不道,却也着实刺激,至于情浓之际胡言乱语叫几声「爹爹」,于她而言实在自然而然,倒不曾过分注意。
  「只要你爹喜欢,随你怎么叫呢!」应白雪故意顺着女儿话语说道:「等明日你嫂嫂归来,你们姑嫂一起口称『爹爹』,倒也算是一番美景……」
  应白雪心知肚明,女儿口呼情郎「爹爹」,其中意味却与自己大不相同,泉灵遗腹所生,记事起就不曾见过亲生父亲,自小缺少父爱,只将兄长当作半个父亲,而后儿子战死沙场,这份孺慕之情便没了寄托。
  后来与彭怜暗生情愫,先是叫他「哥哥」,如今有了男女之实又口称「爹爹」,虽说这般称呼母亲情郎倒也并无不妥,但其中更深因由,却是连泉灵自己都未必深知。
  却听泉灵笑道:「嫂嫂倒未必肯这般称呼,家中严父尚在,如此称呼岂不乱了人伦备份?」
  应白雪摇头笑道:「左右闺中情趣,又不是真个当作父亲一般,岂可这般认真……」
  泉灵沉吟不语,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她内心深处,着实渴望有个男子亦父亦兄一般照拂于她,并不仅仅限于床上情浓时胡言乱语而已。
  应白雪也不点破,见彭怜来到紧要关头,连忙扯起女儿手臂,待泉灵坐起,这才与女儿贴脸而坐,静待彭怜过来。
  彭怜猛力一番耕耘,终于精关松懈,将过未过之际快速拔出阳根,一手撸握阳根起身过来,直直插入少女口中顶至极深丢起精来。
  泉灵新瓜初破,彭怜心中怜惜之下便取了折中之际,将少女弄至极乐便服侍应白雪,将她也侍弄好了,这才把玩婢女翠竹,最后射精之时,便将浓精丢与泉灵,念及少女蜜穴受创,自然便要射在泉灵口中。
  眼前母女成双,差相仿佛秀美容颜风情各异,母亲成熟妩媚风流无俦,女儿清纯可爱婉转动人,此刻并蒂花开,不由看得更加心神荡漾,尤其泉灵喉间蠕动吸裹,自然丢得更加爽利。
  最后一股射完,彭怜拔出阳根,由着应白雪舔弄干净,见泉灵吞咽良久这才笑道:「若非弄得太深,灵儿倒是应该吐些出来给你娘亲才是!」
  泉灵勉力咽下喉间粘稠液体,只觉犹有残留未去,闻言笑道:「爹爹倒是心疼娘亲,若是真想如此,下次射在娘亲嘴里便是!」
  彭怜被她叫得头皮发麻,笑着点头任母女舔弄干净,这才拥着二女躺下睡觉。
  翠竹收拾妥当径去外间睡下,泉灵疲惫不堪透支过度之下也早早睡去,留下彭怜与应白雪亲热闲谈。
  「亡夫体弱,染了风寒不久便即离世,灵儿遗腹所生,从小便将泉安当作父亲一样看待,当时泉安出事,我还担心她忧思成疾,不成想却是我最先病倒……」说起女儿,应白雪眼中无限爱怜,隔着情郎身体,看着淡淡烛光下睡梦正酣的女儿,不由叹息说道:「那时病入膏肓,只想着为她寻个良人嫁了,总好过我撒手人寰去后,留她一人吃苦受罪……」
  彭怜轻轻摇头说道:「灵儿与云儿一样,若是得了机会一展拳脚,只怕并不比你稍逊……」
  应白雪轻轻点头,柔声说道:「云儿外冷内热,处事果断,见事极明,假以时日必然能够独当一面;灵儿表面柔弱其实内里极其刚强,内心深处极有主见,心机手段上略微差些,有时候宅心仁厚狠不下心肠,倒也不见得就是缺点……」
  不等彭怜点评,应白雪又道:「我自小舞刀弄枪读书不多,外宽内忌实无容人之量,这些年守寡度日,有时对下确实过于严苛……」
  彭怜轻抚美妇白腻臂膀,略略提了被子盖住妇人胸膛,笑着说道:「难得你竟有这般自知之明,当日你我初见,便即喊打喊杀,至今我可记忆犹新!」
  应白雪白他一眼笑道:「当日心丧若死,谁知相公竟能真个妙手回春?当时妾身那般枯瘦可怖,相公如何竟能鼓起色心,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彭怜摇头轻笑说道:「雪儿姿容秀丽,便是病入膏肓,却也颇具一番风流景象,便即骨瘦如柴,却也有一双豪乳……当时我初入红尘,却无安身立命所在,自然要着落在雪儿身上。」
  彭怜并未说出真正根由乃是应白雪身上硕乳酷肖母亲,虽略有不及,终究可以聊慰情思,至于尔后蜜里调油、情意深笃,却非当时所能预料。
  「千里姻缘一线牵,有时觉得命运无常,有时又觉得天意昭彰……」应白雪沉吟叹息,生死关上走一遭,早已看淡一切,如今有佳偶相伴,衣食不缺,她心性变化极大,比之染病之处,实在天差地别。
  「有常无常皆是天数,大道冥冥,从不更易。」彭怜在美妇额头轻啄一口,笑着问道:「雪儿竟是丝毫不困么?」
  应白雪莞尔笑道:「午后饱睡良久,哪里轻易便困?相公若是倦了,不妨闭目休息,妾身一会儿困了自然便即睡了……」
  「如此佳人在怀,我若这便睡了,岂不有负良宵?」彭怜一个翻身将应白雪压在身下,扯去妇人绸裤,挺动硕大阳根缓慢刺入美穴,轻轻抽动肏弄起来。
  应白雪乖巧顺从,只是吃吃轻笑,待到阳根入体,却是忍不住哼叫起来:「好达……轻些……灵儿睡着……莫吵醒了她……」
  无边快美之余,美妇还不忘为女儿扯过被子盖好身躯,而后才专心致志陪着情郎欢愉起来,她肩头受创,好的却不如彭怜快速,伤口上面贴着纱布,并不敢过分动作,只是抬起双腿勾住情郎腰肢,随他抽插耸动迎合不已。
  彭怜腰腹有伤,此时细麻布缠着腰身,动作之间躲避伤口,虽不能迅猛快捷,温柔抽送之间,竟也别具一番情致。
  「夫君弄得好不惬意……」应白雪只觉无边快感之外更有脉脉温情,于是伸出手来轻抚情郎面颊柔声说道:「等灵儿身子养好,相公便可与她时时欢好,多丢些精给她,慢慢生儿育女,自然香火鼎盛……」
  彭怜轻柔抽送,闻言不由笑道:「雪儿不如也为相公生儿育女可好?」
  应白雪一愣,随即笑道:「妾身这般年纪,如何还能生儿育女?」
  彭怜得意笑道:「雪儿如今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如何便不能生儿育女?便是常人雪儿这般年纪也能生养,倒是不必随意妄自菲薄。」
  应白雪心中一暖,随即呻吟说道:「若是果然有此福分……奴奴自然愿为夫君生儿育女……」
  两人柔情脉脉动作不住,却将床榻弄得轻轻摇晃,床幔金钩撞在木栏杆上叮咚作响,交合之处更是发出啧啧水声,应白雪情浓至极,已然不再关注会否吵醒女儿,只是热情如火配合情郎追逐情欲极乐。
  女儿新婚之夜,应白雪母女连心,被情郎挺着犹自带着女儿血渍的阳根肏弄半晌,虽然仍是快美难当,终究未曾完全尽兴,她平日里一人便与彭怜有来有往旗鼓相当,今夜心有挂碍不能专心致志享受其中,又有女儿婢女分享宠爱,自然不如平时来得爽利快活。
  这时梅开二度,诸般烦恼尽去,又被彭怜一番细致拿捏,自然快活无比,情欲汹涌之下便即得意忘形,床幔摇曳之际,更是呻吟浪叫起来:「好夫君……快着些……塞到奴儿的花心子里……好夫君……亲爹……不行了……丢与夫君了……」
  她这般呻吟浪叫,便连外间翠竹也吵醒了,婢女只是翻了个身,轻笑一声便即蒙住被子继续睡了,床里陈家小姐泉灵却无这般好运,她睡眼惺忪看着母亲情郎,不由娇声问道:「娘亲,爹爹,几时了竟还不睡?」
  应白雪紧要关头,哪里理会女儿问话,口中呻吟浪叫不住,眼看便要丢精,彭怜却犹有余力,箍着妇人纤腰挺动阳根贯入花房,连番挑动之下便要将应白雪送至极乐巅峰,闻言笑道:「刚刚三更鼓响,灵儿倒是睡的深沉,既然醒了,过来与我一同伺候你娘!」
  泉灵娇媚一笑,柔声说道:「女儿方才睡得极是香甜,只这片刻功夫,便似睡了整夜一般!」
  她撑臂起身,不由娥眉轻蹙,过来俯卧母亲身旁,轻柔把玩应白雪美乳,小声怯怯说道:「娘亲乳儿却比女儿的还要大些……」
  被彭怜捉住要害牵扯抽送,不多时应白雪便快美至极,口呼夫君不绝丢了阴精,随后彻底昏晕过去。
  眼见母亲身躯酥软一动不动,泉灵不由有些害怕,小声问道:「爹爹,我娘这是……」
  彭怜轻轻扯动阳根挣脱妇人花房拘束,只是仍插在应白雪穴中,默默运气双修功法为应白雪补益元气淬炼身心,闻言笑着说道:「你娘快美至极,这会儿已登极乐,灵儿不必担心,一会儿她自然便会醒来。」
  泉灵见过练倾城母女被情郎肏得昏晕过去,却是初次见到母亲也能这般爽利,见母亲面色通红身躯轻颤,想及自己方才也差相仿佛便要这般昏死,不由面色羞红凑到彭怜身边依偎过去,却是柔声说道:「以后爹爹也会将灵儿弄得这般快美至死么……」
  彭怜抱住少女肆意怜爱,双手握住两团硕乳托举揉搓,轻声赞叹说道:「这是自然,以后我便是灵儿兄父,自然要让你和你娘一般喜乐!」
  「好爹爹……」泉灵身躯敏感颤抖,口中轻呼低叫,身下已然濡湿一片。
  「灵儿喜欢这般称呼我么?」彭怜心中好奇,一边催动功法一边笑着打趣泉灵。
  泉灵面色羞红不已,蚊声说道:「那日看雪晴姐姐她们便是平常也这般称呼爹爹,女儿心里便动了心思,想着也能这般称呼爹爹,算是弥补小时缺憾……」
  「其实当日母亲嫂嫂与爹爹欢好,女儿心里便有这份心思,只是暧昧难明,便连自己也分辨不清,」泉灵羞赧不已,却仍是鼓足勇气袒露心声,「直到那日随爹爹同访勾栏,这才触动心思有此念想,爹爹若是不喜,女儿以后还叫哥哥才是……」
  彭怜轻笑摇头,「灵儿喜欢,叫什么尽可随意,我与你娘有了夫妻之实,受你叫声『父亲』『爹爹』也不算甚么,晴儿姐妹我都认了做义女,却也不差你一个了!」
  「爹爹好不害臊!年纪比我们都小,却这般喜欢做人爹爹!」泉灵故意揶揄情郎,说的却是事实。
  彭怜年纪便是比之泉灵也要小上半岁,比起雪晴诸女自然相差更大,多日相处下来,他不但习惯了众女这般称呼,有时自称也要自称「为父」,竟然对此丝毫不觉异样。
  听见泉灵话语,彭怜不由略显尴尬说道:「彼此情投意合,大家心甘情愿,那便自然而然,没来由害臊什么!」
  「嘻嘻!好爹爹!女儿是逗你的……」泉灵嘻嘻一笑,看彭怜兀自运功不休,这才好奇问道:「爹爹未曾过精,这般忍着岂不难过?若是不嫌,不如再享用一次女儿身子如何?」
  彭怜轻笑摇头,「难过倒不至于,此时运功乃是帮助你娘恢复身子,我新伤初愈,也不能过分纵情,这般调养一二,等灵儿身子康复,我们再行欢好不迟。」
  半晌后彭兰收起功法,缓缓抽出硕大阳根,泉灵低头看去,只见那神龟饱满浑圆,棒身笔直匀称,上面筋络纵横犹如藤蔓盘绕,光是看着便极其惑人,想及夜里便是此物为自己破瓜,不由心神荡漾,喜爱非常。
  不及彭怜示意,泉灵已自然低下头去将神龟含在嘴里,多日相处她早已习惯如此,与彭怜心意相通、默契十足之下,多数时候不需他要求,便会主动上前,或舔或吸,尽心竭力主动服侍,每每乐在其中,竟是仅仅这般舔弄,便能无边喜乐。
  练倾城曾言世上有那女子专喜口技,但是口舌舔弄便有强烈快感,有的竟比男欢女爱还要快活,只是这般奇瑰却非寻常便可遇到,偶有所得皆被视如珍宝一般,等闲难以流落风尘,自然无缘一见。
  彭怜情知泉灵并非天性如此,只是诸多因素杂糅,才有她今时今日这般表现,细细思之,不过因为她受宠于母亲嫂嫂之后,心中卑怯之下突发奇想,主动习练口技;除此之外,彭怜与应白雪成奸,便与那继父无异,而后一番相处,彭怜文采武功尽皆出众,而又系出名门,自然引起少女孺慕之情。
  有此两者,泉灵又是天赋异禀,竟能深深含入男人阳龟而不丝毫作呕,两相影响之下,自然便勤加习练有意专注于此。
  搬家前两人已无比亲近,尤其彭怜伤后无法欢好,皆由泉灵一旁服侍伺候,每每丢精在她口中,便将少女美得心花怒放,尤其时候喉间酥麻肿胀种种异样感觉,更是让她回味无穷。
  眼见少女这般倾情投入舔弄,彭怜不由快意满足,拉着少女躺下,将母女二人搂在身边,与那泉灵又窃窃私语良久,这才心满意足一同入眠。
  如此喜乐满足,一觉便到天亮,阵阵鸡鸣声中,彭怜却被尿意憋醒,正要张口呼唤翠竹取来尿壶,睁眼看时,却见应白雪匍匐胯下,张口含着半软阳根。
  彭怜莫名其妙,却听泉灵一旁笑道:「爹爹醒了?娘亲听女儿说起青楼女子肯为客人吞咽晨尿,她说既然自称青楼姐儿,总要实至名归才好……」
  「爹爹若是有尿,不妨便在我们母女口中……」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5:59:51

第六十一章 小女新婚
  兴盛府城,夜色迷离。
  府里家丁早早被管家打发睡下,两进房门和回廊校门全都落锁,府中内院便与外院彻底隔绝开来。
  徐三披着一件貂裘皮袄负手身后巡查一圈,这才回到自己房里准备休息。
  床上一团乌黑秀发,听见门响,被中女子探头出来笑道:「三爷哥回来了?」
  徐三轻轻点头脱了衣服,见女子起身披衣要下床服侍便吩咐说道:「夜里冷,你就别起来了。」
  女子笑笑不语,仍是披衣起身服侍他脱去鞋袜,又取了炭盆上铁壶兑好温水,服侍徐三洗脚。
  她身段苗条凹凸有致,虽是一身布裙却难掩曼妙身形,面容有几分姿色,眉眼颇具妖娆,此刻蹲跪在地为男子洗脚,动作轻柔舒缓,神情淡定从容,柔声说道:「三爷每日里来回奔走,晚上总要烫烫脚舒筋活血才能睡得好些……」
  徐三轻笑点头,伸手勾住妇人下颌笑道:「难得你这般细致贴心,我倒没看错了你。」
  「三爷相救我们母子脱离苦海,有这一屋一瓦容身之所,不必四下流离、挨饿受冻,奴家心中感激,自然时时刻刻想着三爷……」女子神情娇媚,面色微微红润,烛光映照之下,更添一抹媚色。
  徐三年纪不大,担任管家之前从未近过女色,这番借着新宅采买丫鬟仆役之机,买了个卖身葬夫的可怜妇人,一番勾搭之下成就好事,这会儿正是恋奸情热之际,看眼前妇人如此妩媚,不由色心顿起,胯下阳物便即支棱起来,撑起腿间一团隆起。
  妇人虽是良家女子,却也熟谙男女之事,见状自然明白男儿心思,从木桶中抬起双手轻轻分开徐三衣裤,张开檀口将那龟儿轻轻含在嘴里舔弄。
  徐三何曾见过这般阵仗,不由轻缩一下说道:「日里便溺无数,却是不曾洗过,没的污了姐姐唇舌……」
  妇人只是用力含裹,哪里容他躲避,只是仰头睁大双眼看着徐三,眸间深情似水,待他不再躲避,这才轻轻吐口出来说道:「平常濯洗不易,每日夜里便由奴家为三爷舔净如何?」
  妇人这般妖娆,徐三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扯起妇人滚到榻上便即云雨欢爱起来。
  那女子情知徐三掌握自己母子生死命脉,床笫间自然曲尽风流、无限妖娆,尤其她此前服侍久病丈夫,于男女之道早已暌违良久,几次延医诊治虽被看病郎中、药铺掌柜占过不少便宜、早就失了贞洁,却从未遇过如徐三这般年轻有为、身强力壮男子,若是将他抓住,自己下半生便衣食有靠、平安富足,有此见识,哪有不细心伺候服侍之理?
  徐三初涉风月,虽是年轻体健,终究不能久战,一番作为丢出精来,这才抱着妇人闲话。
  「哥哥这般勇猛,差点将奴家弄得散了架……」妇人为徐三擦拭干净,这才搂抱着情郎阿谀奉承起来。
  徐三颇为受用,轻笑说道:「日里我已禀明老爷和夫……二夫人,要娶你做个长久夫妻,二夫人也已答应了,让我自己安排妥当……」
  妇人闻言一惊,顿时喜不自胜说道:「哥哥这般用心良苦,奴家该当如何报答才好……」
  「你我之间谈什么报答,真有此心,便给我生个儿子好了!」
  妇人喜笑颜开说道:「便是不能嫁娶,若是哥哥不嫌,奴家也心甘情愿给哥哥生儿育女……」
  徐三满意一笑,继续说道:「府里诸事,不过衣食住行,夫人小姐自有丫鬟照料,以后你便帮我看着灶上,盯着他们将活计干好,切莫出了岔子,到时为夫吃了挂落,你也脸上无光……」
  听他自称「为夫」,妇人不由心花怒放,自然点头说道:「老爷放心便是,奴家心里有数!」
  徐三又自叮嘱说道:「我且与你细说,切不可将这府里诸事当成寻常人家,若是惹怒了夫……二夫人,真个将奴仆杖毙也不过稀松平常,我随侍许久,却非故意出言恫吓……」
  妇人一愣,随即凛然说道:「二夫人看着那般慈眉善目,想不到竟是这般狠辣,日里听着下人们议论,说她竟是勾栏里出来的,如何便能这般厉害?」
  徐三轻笑一声,不以为然说道:「莫听着他们胡诌八扯,二夫人只是面容秀丽一些,怎的便是勾栏里出来的了?不管他们如何胡言乱语,你切不可参与其中,到时老爷夫人见怪,却非你我之福。」
  「我看二夫人年纪不小,似乎比着老爷大上几岁,爷您素来跟着老爷夫人,大概知道其中究竟,且与奴家分说一二如何?」
  徐三微一侧目,轻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到时惹来杀身之祸,小心我也救不了你!」
  妇人听他说的郑重,不由吓得一跳,随即娇嗔说道:「奴家就是好奇问问,爷您何必这般生气……」  她眼波一转谄媚笑道:「奴家再给爷舔舔,一会儿再玩乐一回可好?」
  徐三微笑点头,妇人委身而下,含住男人尘柄吞吐不休,又是一番缱绻。
  数墙之隔,内院正房之中,应白雪母女服侍彭怜躺下,一左一右依偎在少年怀里,正亲热说着闲话。
  「相公夜里将灵儿带来,可是有意今夜收用了她?」应白雪一手握着情郎阳物露浓,一手垫着下巴趴在少年胸前好奇问起。
  彭怜正与泉灵口舌相接,闻言转过头来笑道:「日间与雪儿欢好,觉得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本想先收用了灵儿再作打算,她却说非要你在旁辅佐,不然总是心里不安,正因如此,才与她一同过来,便要今夜成就好事……」
  「灵儿出嫁,却没个凤冠霞帔、花轿红烛,这般稀里糊涂,吾儿可心甘情愿么?」
  听见母亲问起,泉灵不由抬头红脸说道:「事已至此,那般俗礼倒是无足轻重,哥哥将来有心后补也无不可,便是没那名分却也无妨……」
  应白雪撇嘴轻笑,转头对彭怜笑道:「妾身言传身教,便连自家女儿也这般心性豁达,三媒六聘尽皆不要,相公倒是捡了天大便宜……」
  彭怜哈哈笑道:「以我本心,自要迎娶你们三人,只是恩师有命,我却不敢轻易违背,如今暂且这般相处,将来待禀明恩师再行定夺便是。」
  「春宵苦短,你们且先乐着,我与翠竹布置一番,总不能过分寒酸才是……」应白雪轻笑起身,唤来外间婢女一同翻箱倒柜寻找起来。
  女儿此时衣衫半裸只着亵衣,凤冠霞帔自是不必,只是那件水绿色亵衣倒是该换个大红的;龙凤呈祥蜡烛一时没有,柜里倒是有不少红烛,此时点上也算应景;命翠竹就着火盆热了壶酒,新婚之夜总要喝个合卺酒才是……
  应白雪有心,一番布置之下,室内气氛明显不同,见榻上男女情欲绵延,连忙领着翠竹端着两盅醇酒一起过来说道:「且先饮了这交杯酒再行欢好不迟!」
  彭怜哈哈大笑,点头说道:「既然有酒,不如雪儿端坐正中,我二人也行个夫妻之礼如何?虽无亲友观礼,总算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如此才不负良辰美景,不负佳人倾情!」
  应白雪不由笑道:「若是如此倒也是一桩趣事!」
  于是应白雪只着协议绸裤端坐正中,彭怜泉灵二人亦是半裸身躯相对而立,翠竹一旁忍着笑意当起婚礼司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饮合卺酒!」
  「送入洞房!」
  屋中虽仅四人,却仍是煞有介事,应白雪眼现泪花,女儿长大成人如今出嫁,虽然仪式简陋,总算昭告天地、余生有靠,一念至此,不由更加心神荡漾。
  彭怜一把抱起泉灵来到榻上,扯过应白雪摁到身下让她为自己舔弄阳龟,见翠竹要跑,顺手将她拽到床边,一边细细把玩婢女翘臀,一边搓揉泉灵美乳。
  应白雪背对床榻跪坐在地,竭力长大檀口含弄情郎阳物,随着男子前后耸动宛若抽插蜜穴一般动作,神龟不住深入咽喉,激起阵阵干呕。
  彭怜扯起泉灵让她跪在榻上与自己亲吻,半晌过后只觉怀中少女已然情欲如火,这才轻声说道:「你将口舌技巧已是无与伦比,日后灵儿可要多多学习,如此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灵儿娇羞点头,细看母亲服侍情郎阳物,虽不如自己那般随意深深含入,却唇舌联动、手口并用,与那练倾城所授并不相同,妩媚风流却毫不逊色。
  「既是灵儿新婚,今夜自然要拔个头筹,且去榻上躺下,待为兄来为你破瓜!」
  听见彭怜出言吩咐,一旁翠竹连忙起身取来一方白色锦帕垫在泉灵身下,却是笑着说道:「小姐期盼良久,如今终于心想事成!」
  泉灵躺卧榻上面颊绯红,想及当日与彭怜初识,而后一番起伏经历,如今方才成就良缘,不由也是感慨说道:「谁承想当日与哥哥初见时那般景象,竟有如今成就夫妻这般姻缘……」
  应白雪起身靠在女婿情郎怀里笑着说道:「当日为娘与翠竹定计为你筹谋入赘夫婿,不成想先将自己搭上,又将你嫂嫂陷了进来,到今日你嫁予相公,咱家母女婆媳,却是都成了相公禁脔!」
  泉灵微微点头,羞赧说道:「可惜嫂嫂不在,否则岂不阖家团圆?」
  彭怜快意一笑说道:「倒是不急,以后大把团圆机会,今日灵儿新婚,一切以你为主!」
  说罢欺身而上,双手伸进少女亵衣握住两团椒乳,扯出一只乳首亲吻含弄起来。
  「好哥哥……莫再舔了……奴家下面早就湿透了……」泉灵情动已极,知道彭怜心意,便出言提醒说道:「自那日晨间吻过哥哥阳龟,而后每日相思入骨,下面便泛滥成灾,烦请哥哥用那定海神针,来为奴家治水!」
  听她说的有趣,彭怜不由哈哈大笑,与应白雪对视一眼,起身跪在少女腿间,扶着硕大阳龟轻扣泉灵美穴。
  泉灵身高腿长又有纤腰硕乳,完美继承母亲诸多长处,尤其阴中毛发寥寥,竟比应白雪还要疏淡许多,蜜穴粉嫩娇柔,此刻已是白浊一片,尽显淫靡本色。
  世间少女,大概从无泉灵这般,未及人道却已熟谙男女之事,寻常女子只能从坊间传说、言情故事里了解男欢女爱,泉灵却能每日亲眼目睹母亲嫂嫂与情郎恋奸情热,而后勾栏观战,又得练倾城调教,整日与彭怜耳鬓厮磨、如胶似漆,此时男欢女爱,却是正中下怀。
  彭怜所经女子,师姐明华、恩师玄真、婢女彩衣皆是处子,洛行云略通人事却也与处子无异,几次三番下来,早已深知其中玄妙,是以面对泉灵如此央求并不着急,只是细心与她亲热,只待最佳时机。
  应白雪俯卧女儿身侧,轻轻抚摸少女柔嫩肌肤叹道:「吾儿肌肤如今便是这般嫩滑,若是得了相公滋润涵养,大概便能永远这般,实在幸甚至极……」
  彭怜神功用在自己身上犹如脱胎换骨,竟是直接年轻十几岁样子,但在儿媳洛行云、婢女翠竹身上却并不这般明显,细细思之,大概便是此中秘法只能容颜永驻,却极难返老还童,若非自己垂垂将死,怕也难有如此奇效。
  好在儿媳洛行云年纪不大,如此永驻容颜倒也无妨,女儿泉灵这般年纪之下,若能就此不变,确是幸运之至。
  彭怜把玩母女二人硕乳,终于情动如火难以自持,起身跪直身体,便要挺身而入。
  应白雪顾念女儿初次破瓜,虽是酥软如泥,却仍是勉力起身,过来伸手箍住情郎阳物,扶着硕大阳根来就女儿蜜穴。
  穴口淫液潺潺,少女显然早已忍耐不住,神龟赫然亲临,泉灵不由娇躯轻颤,阵阵低吟起来。
  有应白雪辅佐,彭怜不再分心腿间能否对准,只是低头去亲吻少女面颊红唇,柔情蜜意之间,只觉阳龟濡湿一片,知道时机已到,自然勇猛向前。
  「哥哥!」阴中吃痛,泉灵猛然仰首翘起下颌呼叫起来,两串珠泪迸出眼角,显然吃痛至极。
  「灵儿新瓜初破,相公且慢些!」应白雪母女连心,握着男儿阳物手掌不住用力,试图抚慰情郎,让女儿稍稍缓解。
  彭怜知道其中利害,自然从善如流,抱着泉灵小声说着绵绵情话,如是良久,终于觉得少女阴中放松开来,这才再次挺身前进。
  泉灵痛哭失声,她新瓜初破,哪里经得起这般巨物,便是应白雪这般剩余过的成熟女子,初次对上彭怜好大器物也要吃痛许久,她如今这般景象,实在意料之中。
  如是反复三次,终于大半阳根入体,眼见少女痛不欲生,彭怜疼惜之下,便即默然云起神功助她将那阵痛压制。
  此消彼长之下,泉灵只觉阴中酥麻肿胀饱满至极,一股从未经历快感绵延而至,身躯轻轻发抖,面容泛起潮红,竟是情动起来。
  应白雪素手握在情郎阳物根部,眼见女儿初次破瓜便能吞下这般长度,不由也是心中赞叹,见女儿状态渐好,不由啧啧称奇说道:「相公功法玄妙,竟还有这般妙用,实在出人意表!」
  彭怜催动神功,见泉灵状态渐好,不由笑道:「当日与师父试过这般作为,而后多次习练,也算颇有心得,此时用来,却比当日与云儿试用有效甚多,全力施为之下,只怕完全淡化破瓜之痛也是轻而易举……」
  「只是这般做法只能解决一时困扰,过后仍要疼痛难忍,总要将养些时日才好,如此可见天数有常,冥冥中自有定数。」
  应白雪莞尔一笑,「灵儿渐入佳境,相公便即动动,只求此时欢愉,明日如何阵痛倒是不必管他!妾身生育两次,却是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之理,相公不必过分疼惜,且自放手施为便是!」
  彭怜轻声笑道:「方才那般急切把着,这会儿又说不必怜惜,雪儿这般自相矛盾,不怕惹人笑话么!」
  「妾身连儿媳女儿都献给了奸夫,余生喜乐便好,谁还在乎世俗言语?」应白雪不以为然笑道:「府里下人都说人家曾是勾栏姐儿,与相公情投意合,这才自赎身家攀附彭郎,已然这般名声在外,自然不怕惹人笑话!」
  彭怜温柔耸动,龟首不时研磨少女花心,闻言却是一愣,听应白雪说明根由,不由亦是感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般毁坏名声,却是出乎意料。」
  应白雪起身跪在情郎身后,露出一对硕乳来就情郎,被彭怜脊背摩擦碰撞,口中不住吟哦有声,只是笑道:「不过虚名而已,妾身母女毫不在意,但求能与相公朝云暮雨、耳鬓厮磨,余事不萦于心……」
  泉灵渴盼已久,此时疼痛尽去、情欲上涌,不由意乱情迷娇吟浅唱,哪里听得二人这般言语,只是浪叫说道:「好哥哥……顶着奴家花心……爹爹……女儿受不住了……要丢了……丢与爹爹了……」
  应白雪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笑道:「吾儿勾栏院里走了一遭,倒是学了一手好风情!你这般口称『爹爹』,为娘岂不也要叫个『好姑爷』?」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3/27 04:14:44

第六十章 新居旧梦
  华夏十三州,云州僻居西南,下辖五府十一县,守着大江大河交汇之处,从来自古繁华。
  兴盛府自如其名,繁华兴盛只是稍逊省城,下辖安怀云谷两县,地处交通要道,古来也是兵家必争之地,驻军兵多将广,竟比云州首府犹有过之,实可谓西南砥柱基石。
  此时刚进腊月,气温陡降,一场细雪飘落,城门处只有七八兵卒躲在门洞之中避雪,虽已是午后时分,街上依然行人寥寥,全无往日人流如织模样。
  城门之上,数十头颅高高悬挂,血迹早已干涸,面目狰狞丑陋,阵风吹来便即摇曳不止。
  一名守城兵卒看着头顶数十头颅,只觉阴寒入体,不由打个寒颤说道:「这白日里尚且如此瘆人,夜里王二他们值夜,怕不是会吓出屎来!」
  一名年长老兵笑着骂道:「你当人人都是你这般胆小如鼠?王二前日与守备大人同去剿匪,阵前杀了两名匪徒,刀上可是见了人血的,会怕这些刀下亡魂?」
  另一名兵卒笑道:「王二自小便会骑马,这次得了机缘立了战功,只怕不会再来这里守门,你倒不必为他担心!」
  「早知道我也随大人前去剿匪了!」兵卒嘀咕一句,更是惹来众人哄笑。
  「你那瘦弱身子,只怕风一吹就要从马上掉下来,还敢去剿匪!」
  「忒也笑死个人!」
  「失心疯了敢去剿匪?那石伢子仗着身强体壮学过骑术也随着前去剿匪,却丢了一条大腿,好歹捡了条命回来,那些被匪徒砍死的,却是连命都丢了!」
  众兵卒七嘴八舌,说着前日风鸣峡一番恶斗,言及内中惊险万分,更是说得津津有味。
  众人口中主角应氏,此时正在兴盛府城新居内院正房之中,她凭窗而立,看着碎雪飘飘,不觉神游万里。
  彭怜过来为她披上红色披帛,柔声说道:「已是两日过去,不知云谷那边如何处置。」
  应白雪向后倚靠情郎怀抱,头也不回轻声说道:「还能如何处置?陈五勾结盗匪罪不容诛,便不抄没家产,陈家那些白眼狼们岂能容他家人好过?」
  「府城这边,可有人知道你我搬迁至此?」彭怜探手妇人衣襟握住一团美乳肆意轻薄起来。
  寒风入体,应氏却娇躯火热,她痴痴说道:「相公掌心好热……」
  春心荡漾之下,应氏自信说道:「除了我们母女和翠竹珠儿,家中仆役婢女俱已半路遣散,我们半路遁走,如今府里,只有徐三知道我等真实身份,他与陈家毫无瓜葛,且还有些旧日冤仇,想来不会告密……」
  「车队朝着省城而去,雪儿这般金蝉脱壳,倒是出人意料,」彭怜搓揉美妇硕乳,念及当日种种,仍是心有余悸,只是问道:「只是府城与那云谷相去不远,若是有人认出徐三,岂不前功尽弃?」
  「妾身早有安排,此地不过暂居,且将手中古物文玩渐渐变卖换成金钱银票,」应氏抬手抚摸彭怜面颊,柔声说道:「相公将来前程远大,自然不会一直寓居此间,到时相公出省也好、赴京也罢,妾身母女一旁追随便是……」
  彭怜心中感动,想及当日应氏杀伐果决、英姿飒爽,不由心中一动笑道:「雪儿既已情动,你我当此瑞雪玩乐一会儿如何?」
  两人身上各自有伤,彭怜尤其伤的重些,两日来只是彼此亲昵,却是从未欢好。
  应氏轻声笑道:「相公身上新伤未愈,却是不可过分动作,若是实在难忍,便由妾身舔弄一二可好?」
  「创口已然好了大半,想来应该无妨,我便不信两日不曾欢好,雪儿心里竟能不想?」
  「妾身如何能够不想?只是府中诸事繁忙,夜里相公安眠,妾身实在不忍搅扰……」应氏探手情郎腿间,将手伸进几重衣裤握住男儿阳根把玩撸动,「相公这根宝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妾身只想时刻亵玩,不肯须臾暂别……」
  「既然这般喜欢,便去窗边趴着,让相公从后面弄你!」
  应氏回头妩媚一笑,径自走到窗前,微微翘起肉臀回看彭怜:「相公轻着些弄,莫要碰到伤口才是……」
  彭怜点头答应,随手解开衣衫厚裤,撩起妇人身上貂裘披风,摩挲着褪下妇人裤子,挺动阳根寻到一处湿热所在,随即缓缓而入。
  「相公神龟还是这般饱满……弄死奴儿了……」应氏轻轻呼气,阴中饱胀充盈,久违快感倏然而至,身躯瑟瑟发抖,却是快美难言。
  彭怜轻柔耸动,胸腹数处刀伤虽然不深,疼起来却也难捱,若非他身负玄功体质迥异常人,只怕此刻还在榻上躺着,哪里能够这般随意走动、如常人一般纵情鱼水之欢?
  他细细感受妇人阴中肥美紧窄,想及当日应氏战场英姿,不由边动边赞叹说道:「雪儿当时计议深远,战场上纵横来去英姿飒爽,相公当时看了着实心中爱甚,若非时日不对,真想当时便亲近欢好……」
  应白雪想及当日场景,若是战场上亲热欢愉,确实也是一番刺激景象,当日杀伐战阵,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念及当时所思所想,不由春潮更加澎湃,她嘤嘤低叫,婉转娇啼,语不成声说道:「其时生死难测……而后便想投入相公怀抱……好美……若能欢好……只怕敏感……快活至极……」
  窗外瑞雪纷飞,室内炭火暖意融融,两人柔情蜜意亲热欢愉,与那寻常夫妻并无二致。
  彭怜扯去应氏身上披帛,双手箍着妇人纤细腰身,细细打量身前美妇,只见她秀发乌黑犹如浓墨,脖颈白皙欺霜傲雪,水蓝直帔盈盈垂落包裹曼妙身材,纤细腰身之下一双白臀裸露出来,被粗壮阳根不停进出带起片片白沫,淫靡风流,风骚入骨。
  「雪儿流了好多淫汁,不过相隔两日,怎么如此敏感多情?」彭怜伸手向前握住妇人半裸椒乳,细细把玩调笑说道:「灵儿也有这般大小硕乳,果然青出于蓝!」
  「这两日夜里皆是灵儿一旁服侍,相公与她倒是颇为相得……」应氏快美无边,只觉理智将被淹没,一手撑着窗沿,一手回身扯住彭怜衣袖,檀口大张娇喘吁吁,已是春潮翻涌、极乐将至,「好夫君……可否稍稍快些……奴奴要丢了……好美……太美了……」
  情意渐浓,彭怜不再细细品味,双手箍住妇人腰身,阳根挺动深入蜜穴,寻到那妇人花房,找准入口猛然刺入,随后便觉龟首被一处肉环紧紧箍住吸裹不停,快感成倍而来,他深深呼气缓慢扯动搓揉,直将妇人弄得哭天抢地不止。
  应氏双手忽而抓握窗沿,忽而挺身而起,面上神情变幻不住,最后牢牢握住窗棂,身躯剧烈颤抖,檀口大张却毫无声响,肉臀猛烈痉挛,瑟瑟迎来人间极乐。
  彭怜眼见妇人双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显得极是苍白,不由心生怜惜,借着妇人身体快美痉挛收缩带来强烈快感,松散精关也泄了阳精,随后运起双修法门,与应氏一起双修起来。
  应氏如今习练一些道门心法,丹田之中已有了结珠之相,彭怜细细催动真元补益妇人身心,助她筑基修炼。
  双修之际真元交错,男女交合之处便有无边快感,此中快美却与男女情爱截然不同,尤其彭怜真元厚重,更加细腻绵长、无边无尽,每每男欢女爱过后双修,更有事半功倍之效。
  彭怜揣摩良久,于此已然颇有心得,若是女子极乐之时催动大股真元袭扰花心,便能千百倍增强所得快美;若是将全部真元化作涓涓细流绵延无尽拂掠花心,便能延续妇人喜乐良久不绝。
  两者功效迥异,运用法门也自不同,彭怜几次尝试,心知难怪练倾城情欲无边却能守贞多年,试过这般人间极乐,寻常男欢女爱实在味同嚼蜡一般。
  若是妇人并未丢身,直接运行双修功法,便只是身心舒适、暖意融融,并无别样功效,只因女子花心不开真元不泄,自然难以涤荡身心、洗净污秽。
  他此刻施为,应氏便在极乐之巅徘徊不去,寻常女子高潮余韵便远远长过男子,如今被彭怜如此托举缓落、细致玩弄,那份快美便始终迁延不去,应氏心中快美更加绵延不绝,若非彭怜身后支撑,只怕早已软倒在地。
  饶是如此,美妇依然失神无语,浑身只是瑟瑟抖个不停,衣衫散落、娇躯半裸,窗外寒风拂过,竟是丝毫不觉。
  彭怜细细运行九大周天,这才收了功法,将妇人一把抱起来到榻上,扯过锦被为应氏盖好,抱着哄她沉沉睡去。
  不及傍晚雪便停了,婢女翠竹取来饭菜摆好,这才叫醒主母。
  应氏睡得极是香甜,起身由着婢女服侍更衣洗漱,这才问道:「相公去了何处?」
  翠竹帮主母梳拢头发,对着镜中妇人笑着答道:「夫人睡下不久,老爷便去了小姐绣楼,说是晚饭在那边吃了,晚上再来陪伴夫人。」
  搬到新宅当日,应氏便吩咐下人们称呼彭怜「老爷」,洛行云乃是正妻,自己则是二房妾室,女儿泉灵则与彭怜兄妹相称,是他远房表妹。
  府中下人不少,只有徐三、翠竹、珠儿三人知道真相,洛行云和彩衣尚未归来,自然不算在内。
  应氏轻轻点头,随后问道:「这两日以你看来,那徐三可还勤勉可靠?」
  「夫人识人之明,实在让奴婢佩服,徐管家勤勉可靠自不必说,只说夫人这般安排,他竟毫不惊讶,实在是出乎奴婢所料。」
  应氏笑着说道:「他入府为奴时才不过才三四岁,父母去世尽皆是我资助收殓发送。当年他父亲牵马不及被那陈二鞭笞折辱,半年后泣血而亡,这份家仇他从来未曾忘记,只是势单力薄无法报仇而已。我亲手取了陈二性命,他对我感恩戴德,自然不做他想。」
  「若是光有这些却也不够,我早已许诺于他,且先好生伺候,来日若相公飞黄腾达,少不得搬离此处,真若如此,总要留下些房舍田地给他另起炉灶……」应氏染了唇脂抹了腮红,对镜转头观瞧,但见镜中女子风情冶丽、秀美端庄,便有些得意,「有此一端,他自然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夫人远见卓识,奴婢佩服至极!」
  应氏受了婢女吹捧,笑着问道:「府里下人们可曾怀疑我的年纪?」
  翠竹笑道:「倒是听过几人闲谈,只说夫人乃是再嫁之身,又是妾室,因此看着比老爷稍稍年长一些倒也稀松平常……」
  原本设想女儿泉灵来扮大妇,只是泉灵未曾出嫁,哪里知道如何管理家中杂物,尤其此时就近邻着洛家居住,有洛行云出面,自然一切好说。
  应氏满意点头,这番布置安排实在是深思熟虑结果,彭怜即便如何成熟,终究年岁在那,与自己谎称夫妇实在难以服众,若是自己扮做大妇,只怕惹来非议,如今做个妾室,却是合情合理,丝毫不惹人瞩目。
  一来世间女子另嫁做妾自然稀松平常,姿色上乘者便是略微年长也不愁下家;二来受彭怜滋润洗礼,她早已脱胎换骨、绝处逢生,相比从前未病之时还要年轻靓丽、生机无限,比之诸女效果尤其明显。
  彭怜推测其中因由,大概应氏当时已是必死之境,身上生机将近断绝,彼时彭怜运用神功将她从鬼门关外救回,生死之间、破而后立,自然成效显著、卓越不凡。
  「有人看夫人这般美丽,便说夫人是……」翠竹欲言又止。
  「是什么?」
  「说夫人是……曾是青楼姐儿,年纪大了被老爷赎身,还……还编了些才子佳人戏码出来……」翠竹大胆说了,看夫人神色竟不生气,便继续说道:「说夫人自出赎金,只为跟随相公,你二人倒也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应氏哈哈一笑,竟未想到不过两三日光景,府里下人已然如此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便是不听众人阿谀之词,应氏自己却也心知肚明,她此时容颜外表,与那二十五六女子全无区别,艳丽风骚却犹有过之,若非彭怜着实年少不似二十多岁,两人扮做夫妻怕是无人不信,说她是青楼姐儿,于她而言实在不算贬损之语。
  彭怜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是稍显成熟,想来便即四五十岁时也是这般体态容颜,只待他慢慢蓄起胡须,到时便无人质疑。
  应氏心中计议,却是笑着吩咐道:「你且放出风去,说我确是风尘女子,与相公两情相悦,这才娶回家中,只因相公家中长辈不喜,这才搬了出来……」
  听应氏这般言语,翠竹不由笑道:「夫人竟不在意被人这般传言么?」
  应氏笑笑说道:「身为女子,此生能得一有情人托付终身便已足够,莫说相公曾将我等当作青楼姐儿肏弄,便是真个做个青楼女子,能得相公这般男子托付终身,却也算是苦尽甘来、邀天之幸。」
  「我半生已过,安儿一去心伤若死,若是当时死了,便也一了百了,不做他想……」应氏轻声言语,眼神不由迷离,「既是未死,便如新生一般,以后无论天涯海角,彭郎去哪儿我便去哪儿;真若时运不济、穷困潦倒,便是真的倚门卖笑、供他读书,我却也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听见主母痴情言语,翠竹不由感动莫名,手上停顿下来说道:「奴婢却是未曾想过,夫人竟能如此用情至深……」
  应氏回手轻拍婢女玉手笑着说道:「所以还要谢你当初引荐之恩!以我心思,若你宁肯跟着相公一生一世,那便将你视如己出,只是相公这般风流好色,将来身边自然美女如云,便是我与行云,怕也难得一个妾室之位,你若如此长随在我身边,只怕难有甚么结果……」
  「若你有心另嫁,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个合适人家,总要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打发出阁,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才是……」
  翠竹面上浮现一抹羞红,低头蚊声说道:「夫人不止一次说过,任是世间女子如何坚贞节烈,真个试过咱家老爷手段,只怕也要化身淫娃荡妇……」
  「奴婢初与老爷欢好便沉湎其中,日思夜想、情难自禁,每日里耳鬓厮磨快活难当;便是后来老爷与夫人情投意合,有了少夫人加入其中,老爷床上那般雄壮威猛,每每夜里夫人应接不及,总要奴婢一旁支应,跟着也是吃了不少甜头,有此一端,却已胜过寻常男子千倍万倍……」
  翠竹抬起头来,坚定看着镜中主母,声音不大却极是坚决说道:「奴婢只想如您一般始终追随老爷左右,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宁死也不肯出阁嫁人的!」
  听婢女这般掏心掏肺言语,应氏也是感动至极,笑着说道:「一会儿老爷过来,倒要将这番话说与他听,你这般有情有义,少不得让他多分些雨露给你!」
  「夫人!」翠竹面色羞红娇嗔一声,心里着实喜悦无比。
  主仆二人一番深谈自然感情更深,当日应氏恼恨翠竹设计构陷自己,不成想却因此绝处逢生,而后喧宾夺主占了彭怜身边主位,那翠竹奴婢身份自然不敢心有怨恨。
  时间一长,应氏自然熄了竞争之心,尤其心中感激当日翠竹牵线之恩,平时自然照拂有加,搬家之前已将她当作内宅心腹,如今改换门庭,更是倚重翠竹,隐隐便要将她抬举为内宅管家。
  「如此也好,将来相公深宅广院妻妾成群,我到时建议他任你做个内宅总管,若是侥幸育有一儿半女,自然免不了抬举身份得个妾室之位,」应氏起身笑道:「时辰不早,且先用了晚饭,一会儿相公过来,你我主仆也好从容相陪……」
  主仆二人用过晚饭,翠竹手脚麻利收拾利落,未及送走饭盒餐具,却听院门轻响,门口处一男一女并肩来到,竟是彭怜领着泉灵小姐一同进门。
  翠竹心中不由嘀咕一句,「难道老爷今晚便要试那母女双飞不成?」
  ——未完待续——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3/27 04:07:32

第五十九章 生离死别
  云中城外,岳家农庄。
  玄真与岳溪菱依依话别,眼见妇人双目泛红离情浓郁,不由轻声笑道:「莫做儿女情长之态,与我好生照料莲华,他日回来,你我再对坐畅饮、重叙相思!」
  「孩子们都在,胡说什么浑话!」岳溪菱面色一红,轻轻推她一记,不成想却被玄真拥入怀里,她稍微挣扎,心中悲切之下,便任由玄真抱了。
  两人缱绻良久,玄真洒然拂去眼角泪光,径自转身出门,长长伸个懒腰说道:「这低矮茅屋住了两日,连腰都弯得疼了!明华!走了!」
  岳溪菱身后随了出来,闻言不由嗔道:「此间虽比不得你那道观广厦高阁,却也能遮风挡雨护佑一方,眼见隆冬将至,何不暂居此间,来年春暖花开再行远游不迟!」
  玄真听她相留,不由笑道:「溪菱却是从未这般依依惜别过!天数有常,春看冰雪消融百花盛开,夏看树木茵茵暴雨雷霆,秋看无边叶落洪波涌起,冬看冰生雪落万物凋零!四时景象不同,自不可偏好其一,时辰不早,莫再耽搁!明华!」
  玄真一挥袍袖,当先一步出了院门,也不挥手作别,无比洒脱自在。
  明华眼眶红润,与岳溪菱挥手作别,随后一路小跑赶上师父,仍是不停回头,显然难舍至极。
  师徒二人步履轻快,秋高气爽、天气微凉,正是最宜行路,不多时便已离了农庄视野转入官路之中。
  「师父!」明华脚力远逊恩师,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出声哀求。
  玄真回头笑道:「不快些走,为师怕真的走不出来,你姨娘再挽留一声,我便肯定就此留下,还领你游历什么万丈红尘!」
  「那就留下便是,何必非要游历……」明华与恩师独处日久,有时见恩师随和可亲、秉性率真,不由胆子便有些大了,话说一半才觉不对,连忙止住不说。
  玄真不以为意,只是无奈说道:「人生天地之间,自有一番行止,玄清一门道统单薄,若不广收门徒,只怕早晚断绝,况且为师身负数道劫难,若不早早消弭,只怕将来为祸不少,诸般考量,自然早早上路才是,须知儿女情长,哪里又有尽头?」
  「你且调匀呼吸,存念丹田之中,调运真气行走足少阴肾经,一呼左脚,一吸右脚,周而复始,存念自然……」
  「徒儿又不是您,哪里做得到一边行走一边运功!」明华干脆撒娇耍赖,事实也是如此,她素来练功毫不用心,自然不能这般随意运功。
  「说什么服侍照料于我,我看是为师照顾你才对!」玄真无奈叹息,「也罢,且慢些走着,一会儿上了官路,找个马车给你便是。」
  「嘻嘻!路上您多照顾徒儿,等到不用赶路,徒儿自然便照顾师父了嘛!」明华神态娇憨撒起娇来。
  师徒二人一同赶路,长久相处下来,却比道观之中感情更好,明华此时已然深知,恩师外冷内热,每每也有些女儿家心思,并不总是那般态度严苛,是以此刻故意撒娇,只为分散恩师心神。
  官路上行人渐少,两边林木萧萧,玄真双手负后,优哉游哉远看白云苍狗,近看溪水轻流,只是就着明华脚步,并不着急赶路。
  明华少女心性,路上捡拾一片枯叶也自也要赏玩良久,不时看到鸿雁经天,更是连声惊叫。
  师徒二人徐徐而行,晌午时分在一处大树下吃过干粮水果,而后继续上路,行出不远,便被一列车队赶超过去。
  「一、二、三、四、五、六,师父,六辆马车!都是双辕的!」明华大呼小叫,唯恐恩师不会查数。
  玄真皱眉瞪她一眼,轻声喝道:「大呼小叫,不成样子!」
  果然车队缓缓停下,当先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小步跑着过来说道:「两位仙长请了!我家老爷看两位仙长赶路辛苦,吩咐小人过来问下,若是同路不妨上车同行!」
  「善人好意,贫道心领,若是不甚麻烦,倒要叨扰一二。」玄真收敛神情,又是一派仙风道骨模样。
  明华暗暗好笑,也自敛眉闭嘴,低头不语。
  「不麻烦,不麻烦,后面车上尽皆空着,只是没有顶棚遮挡而已。」
  「那倒无妨,烦请代为谢过你家老爷!」玄真躬身行礼,扶着爱徒坐上马车箱柜,自己仍是在旁安步当车。
  那仆人暗自称奇,回去复命不久,车队重新启程。
  那马车行走快捷,玄真一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行来竟是丝毫不慢,尤其纤尘不染之态,更是看得车队众人暗暗心折。
  一直行到天色将晚,车队就近停于官道边上一处客栈,店家整治饭菜,车队主人坐了一桌,下人坐了一桌,玄真师徒远处坐了,倒也彼此相得。
  店家不久上菜,玄真看着小二摆上四道小菜,不由笑着问道:「我们却不曾点了这许多,店家可是弄错了?」
  小二笑道:「仙长容禀,那边那位老爷吩咐,给您二位加了三道小菜,若是有意饮酒,那位老爷也说随意上来,俱都算在他的账上。」
  玄真抬头冲那锦衣男子点头致意,吩咐明华抓紧吃饭,自己却停箸不食,只是轻啜茶水沉吟不语。
  明华坐在马车之上却被吹得风尘仆仆,看着恩师路上走着竟然纤尘不染,心中暗自后悔当日没有勤学道法,否则何必如今这般狼狈,虽然饭前也曾洗脸净面,但鼻间尘意却是缠绵难尽。
  「师父,我从今天开始就要勤修道法,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被呛成这般灰头土脸!」明华一口咬掉半个馒头,下定苦修决心。
  玄真不以为意,只是摇头说道:「风尘仆仆才是历练,若是每日锦衣玉食、风花雪月,便是游历千里又有何益?初尝苦楚你便有心向道,说来也是好事,只是你心性不坚,只怕不到明天便要半途而废……」
  看爱徒一脸不屑,玄真笑着说道:「今夜子时起来打坐吸纳天地灵气,你可能做到?」
  明华神情一垮,小声说道:「为何非要子时、午时,徒儿卯时再打坐可好?」
  玄真冷哼一声,不再理她,只是手掌拢在袖间细细推算。
  天色不早,师徒二人要了一间客房休息,还未躺下,便听见敲门声响,明华看了恩师一眼,得了玄真首肯便去开门,却见门外正是那日间所遇男子。
  男子恭谨笑道:「我家老爷想请二位过去闲坐饮酒,不知仙长意下如何?」
  玄真正在床头打坐,闻言睁眼笑道:「且去回禀你家老爷,我们师徒过会儿便来。」
  那人应声而去,明华关好房门说道:「师父如何便即答应了?那老爷明显不怀好意,说是请我们过去喝酒,只怕存着别样心思……」
  玄真轻轻点头,笑着说道:「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过数月光景,你已进步许多,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明华嘻嘻一笑说道:「却是师父教导有方!」
  玄真受了她这一捧,吩咐说道:「我过去看看,你且紧锁门窗和衣而卧,任凭外间如何响动也不要出来,等着为师回来便一起离开。」
  明华与恩师相处日久,知道玄真此举必有深意,连忙点头答应。
  玄真离开房间,那家人已在走廊尽头等候,见玄真出来微微点头,前面领路来到二楼上房一间客房门外。
  房门开着,厅中摆着一张圆桌,那位老爷正中端坐,见玄真进门,连忙起身迎接。
  玄真行礼致意,意态潇洒,从容淡然,微笑说道:「谢过贵人相邀,贫道玄真这厢有礼!小徒身体有恙不能前来,还请善人见谅!」
  「罗某能与仙长相遇,实在三生有幸,特地备下酒菜款待,难得仙长随和赏光,请坐请坐!」罗姓老爷个子不高,看着眼前长挑美貌道姑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去,身形高挑曼妙,望着仙风道骨,若是床上品鉴,只怕风味别样不同,一念至此不由心花怒放起来。
  玄真微笑点头,两人分宾主落座,这才笑着说道:「还要多谢罗老爷日间捎脚美意,我那徒儿年岁尚幼,倒是少走了许多路程。」
  「仙长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罗老爷拎起酒壶为玄真倒满酒杯,「仙长饮胜!」
  玄真也不客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却不知仙长仙乡何处,宝观何方?将来有缘,罗某倒要去奉养一些香火……」
  「贫道云游四方,倒是不曾结庐立观。」玄真洒脱又饮一杯,竟是言笑晏晏毫不防备。
  罗姓男子心头一喜,试探问道:「却不知仙长可愿定居此间、择地建观?若是有意,罗某定然倾囊相助!」
  玄真呵呵一笑,「贫道正有此意,却不知善人资助贫道兴建道观所为何来?」
  「罗某与仙长一见如故,还问什么因由!」罗老爷端起酒壶倒酒,伸手便朝玄真这边摸了过来。
  眼前男子比自己年长不多,玄真却早已看出他心怀鬼胎,只是虚与委蛇,抽回素白玉手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说道:「却不知罗老爷准备资助多少钱财?道观广大,所费颇多……」
  罗老爷心痒难搔,不由信口开河说道:「便是黄金万两罗某也心甘情愿!还求仙长成全!」
  他风流好色,见识女人无数,却从不曾试过眼前道姑这般风流美艳高挑女子,尤其玄真气度沉凝潇洒,与那勾栏女子迥然有异,便是闺中小姐也从无这般洒脱神态,穿着宽袍大袖尚且如此媚人,若是脱光衣服那还了得?
  「真有黄金万两,贫道自然听凭善人处置,在此之前,却不便与罗老爷过分亲近。」玄真笑意融融,仿佛真个倾心罗老爷一般。
  那罗姓男子身家豪富,万两黄金自然难不住他,只是真个拿出这些财富来就一个道姑却是万万不肯,想那省城第一花魁,梳拢之资也不过百多两黄金,赎身的话五七百两黄金便也足够。
  只是他素来精明,想着只要先与道姑成就好事,后面徐徐图之,时间一长,自己稍微花些心思,少给些银钱自不必说,便是道姑囊中资财,没准也能哄骗过来一二。
  念及于此,他不由点头笑道:「仙长倒是放心,罗某家资殷实,拿出这些金银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出行之时未曾携带多少银钱,此事且从长计议如何?」
  「良宵苦短,善人若是有意,何不取些定金交予贫道?」玄真收了出尘模样,略微展露一二风流,顿时眼波流转,面上媚态无双。
  罗老爷何曾见过这般风流,顿时魂不附体说道:「使得使得!且容罗某稍去片刻!」
  他色迷心窍,起身回到卧室翻检半天,随后拿来一个长条木盒,放在桌上对玄真说道:「出门仓促,并未携带过多钱财,此处有两千两银票,省内通兑,还请仙长收下!」
  玄真来接银票,却被罗老爷一把抓住手掌,她眼波流转娇嗔说道:「老爷恁般急色,总要贫道收好银票才是……」
  眼见美妇道姑忽然变得妩媚婀娜,罗老爷不由色授魂与,连忙点头称是,松开玄真手掌,看她查点银票,回味刚才所及滑腻玉手,不由魂飞天外。
  玄真点过银票,不由微微笑道:「善人如此至诚,贫道无以为报,只能……」
  她纤细玉指轻舒探入酒杯,拈起几滴醇酒向上轻弹,口中轻声吟哦说道:「虚无幻影,相由心生,且自沉眠,诸事如愿!」
  那几滴酒水须臾化作氤氲雾气覆在罗老爷面容之上,只见他眼神呆滞,随即喜笑颜开,双臂环抱,自己走到榻旁,又是脱衣又是亲吻,只是怀中空无一人,动作滑稽可笑至极。
  玄真轻叹一声,想及曾与情郎爱徒这般,却也不由春情激荡,边翻检罗老爷随身物品,果然一口铁箱开着,里面几条木盒,摆满了房契地契等物。
  铁柜不小,玄真计算金银数额,叹息一声说道:「如此好色贪财,却又孤家寡人一个谁都不肯轻信,你于我既有粥饭之恩,那便给你家孤儿寡母留些田产房舍罢了!」
  她从铁箱中取了金银珠宝装了满满一袋,又将其中银票尽数取出,田产房契取走大半,随后整理妥当便要离开。
  一瞥之下,却见床榻之上罗老爷赤身裸体抱着锦被耸动不休,胯下阳根竟也颇具规模,只是想他这般贪花好色,必是借助药石之功,玄真摇头叹息,走到窗边飞身跃下,借着夜色遮掩藏好背囊,这才返身重回罗老爷房中。
  那罗老爷下身白浊一片,早已抱着锦被酣睡过去,玄真默运功法逼红脸颊,这才打开房门,仿佛羞意不胜一般离去。
  那家人守在门外不远,见她这般神态,自然以为自家老爷已经得手,连忙态度恭谨行礼,笑着问道:「仙长请了,我家老爷……」
  玄真故作娇羞说道:「罗老爷舟车劳顿,眼下已然睡着,贫道害怕惹人非议,夜里却是不能相陪……」
  家人连忙点头,既然道姑与自家老爷已经成就好事,说不准将来又是一位府里夫人,他点头哈腰笑道:「仙长明见!还请仙长早些休息,老爷处由小的服侍便是!」
  玄真故作羞赧,竟与来时潇洒神态迥然有别,她慌忙离去,见那家仆去了罗老爷房里,这才恢复平常神态信步下楼。
  那仆人来到房里,见自家老爷睡梦正好、鼾声隆隆,不由暗暗笑道:「果然男人好色、女子好淫,那道姑一派仙风道骨,竟也这般容易得手!」
  他带上房门,在外间榻上和衣而卧,如今丫鬟婢女不在身边,说不得他只能守在门外,防着老爷夜里醒了无人伺候。
  一日舟车劳顿,他也无比疲乏,偷吃了几口剩余酒菜,躺下之后便即睡着,不多时便也鼾声阵阵,竟比里间老爷还要声势壮大。
  不知过去多久,窗棂探进一把匕首挑开锁扣,随即一人轻身跃入,他手提匕首悄然来到里间,扯过一件衣衫捂住床上男子口鼻,随后轻轻一抹,便即结果了男人性命。
  这人毫不慌张,从容点燃灯烛,也到那铁箱翻检起来,见了房屋地契,俱都收了藏在怀里。
  他从容走到外间,随手将那家仆击晕,随即推翻屋中桌椅,弄出许多打斗声响,间或喝骂之声,仿佛屋中有人缠斗一般,最后「啊」的一声,随即翩然离去。
  客店之中宾客不少,早有罗家仆人听到响动起身,推开房门却见老爷身边仆人浑身是血,擎着一柄匕首坐在厅中,里间罗家老爷早已一命呜呼、尸身硬挺。
  「不……不是我……」那仆人早已吓得失魂落魄,看着众人吵嚷过来便要拿他,不由痴痴傻傻疯癫起来。
  楼上喧嚣吵闹,明华亦被吵醒,惶惑之间,却见那门闩不知如何竟然自行脱落,随后恩师推门而入,低声吩咐说道:「楼上出了人命,此时正好趁乱离开,否则明天少不了要吃些官司!」
  明华唬了一跳,以为是师父杀了那罗善人,「师父,可是您……」
  玄真轻轻摇头,扯着爱徒径自出门,绕到店后解开两匹骏马,牵着缓慢行入夜色之中。
  行出半里,师徒二人方才翻身上马策马而行,此时天上星光烂漫,倒也堪堪能见路途。
  「徒儿本来要问师父为何折返这条路径,此时方知师父原来便是为此而来。」明华由着师父牵着自己马匹缰绳,看着师父背后背囊,不由恍然大悟。
  「天涯路远,多些盘缠总是好的,一桩夙缘而已,早日了去,也省了心中挂碍。」玄真若无其事打马前行,她此行自有深意,却是不想说与爱徒知晓。
  路旁林木深深,漆黑之下难以见物,玄真扯着爱徒所骑马匹缰绳缓缓策马而行,行到一处弯路时仿佛随意转头看向路边一处大石,驻足良久方才微笑点头致意,随即打马离开。
  严济躲在树影之中、大石之后,看着玄真师徒终于离开,这才冷汗津津,长出口气。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3/27 03:54:04

第五十八章 以身犯险
  官路之上,一列车队缓缓而行。
  当前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端坐一人,身形秀美,头戴宽大黑色斗笠,身披红色织绒斗篷,胯下一匹枣红大马,鞍辔上悬挂着一柄翠绿宝剑,脸上轻纱覆面,一双媚眼春水横流,遮掩之下更显动人。
  秋风萧瑟满地金黄,衬得女子更加艳丽动人,她催马前行,行走间被风拂起面纱,露出轻纱下秀美容颜,唇红齿白,面容姣好,正是云谷县城陈家寡妇应氏应白雪。
  落叶被马蹄踩踏发出悦耳声响,应氏纵马而行,一马当先登上一处高坡,远眺望去,远山含黛,满地秋凉,回首看处,车队蜿蜒行来,十三辆马车缓缓而行,两队兵卒分列车队前后,十几个镖师散在车队之中,倒是戒备森严、张弛有度。
  一辆驴车行在车队之后里许,车厢破旧不堪,看上去极是穷酸。
  应氏勒住缰绳,一直等到车队慢慢过去,这才驰马下坡来到驴车跟前。
  听见马蹄声响,车窗布帘撩起,一个英俊少年探头出来,正是书生彭怜,他轻笑问道:「原来竟是夫人到了,吓了小生一跳。」
  应氏见他言语轻薄,不由心中一荡,抛个媚眼过去,余光瞥见车中女儿正在为情郎舔舐阳根,不由更加心荡神驰,只是笑道:「公子不会骑马倒是颇为遗憾,否则如此秋日纵马奔行却也是一桩美事!」
  彭怜故意身体后仰,露出车中泉灵样子,只是笑道:「此间却也别具趣味,有劳夫人惦记,若是骑行疲惫,不如也来车中休息片刻如何?」
  应氏心中千肯万肯,只是前面坐着车夫,便是进了车厢,怕也不能弄出声响,总不能再次杀人灭口,她摇头轻笑,口唇微动无声轻呼「相公」,而后说道:「晌午前后过了风鸣峡,稍行不远便到宿头,再往前便是一马平川,不用担心劫匪强人了……」
  彭怜轻轻点头,妇人言下之意,一路上最凶险所在便是风鸣峡,据应氏所言,那处地段两边皆是高崖深林,地势险要又是商队必经之路,平常盗匪尽皆在此出没,有此一端,峡谷两端两座县城不知借此养活了多少绿林豪杰、江湖人士。
  应氏故布疑阵,车队弄得声势浩大,其实真正贵重之物皆在这架破旧马车之上,相隔里许之遥,便是前方遇险,彭怜陈泉灵亦可全身而退。
  应氏心知,以彭怜本领,若是搏杀经验丰富,怕是自己都不是他十合之敌,有他相伴,女儿安全自然无虞。
  只是江湖险恶,生死之间并不全以武功高低论胜负,绿林中人剪径,从来不必光明正大以武服人,她心中始终放心不下,因此仍是不时驻马照看。
  「当日少夫人归乡省亲也是这般兴师动众么?」
  见彭怜问起,应氏双手叠放马鞍之上淡然笑道:「她轻车简从,不过几箱书画傍身,便有盗匪,却也抵不过护佑镖师……」
  「若是我等也是这般,岂不免去许多烦恼?」
  应氏轻笑摇头:「便不携带这些贵重器物,府里家人丫鬟总要二三辆马车,随行带些细软和日常用度之物,一来二去便也为数不少……」
  「便是明知财物不多,有那居心叵测之人,也不肯我母女生离此境……」
  彭怜轻轻点头,陈家族里对应氏搬家之举持异见者颇多,族长得了好处缄默不言,旁人却不知其中就里,应氏母女婆媳一走,搭好的牌坊名存实亡,实在称得上族中奇耻大辱。
  「坊间已有传言,有人买通盗匪,欲取我等性命,还有人说山中盗匪已然合流,目标便是我们母女……」应氏轻轻摇头,吩咐车夫说道:「车速再慢些,缀后一里便可。」
  车夫年岁不小,连忙点头答应。
  彭怜端坐车中,身边放着一柄长剑,身前泉灵小姐跪在锦垫之上为他含弄吹箫,听母亲马蹄声远,不由吐出阳根问道:「既是这般凶险,母亲为何还要这般兴师动众,纵有亿万家财,若是无福享受,不也毫无意义?」
  彭怜轻抚少女面颊,低声笑道:「你娘并非贪财之人,她这般安排,自然有其深意……」
  见泉灵不解,彭怜便解释道:「自来恶人欺侮,好人都要退让忍耐,所谓避其锋芒,大概便是此意,然而恶人不除终究为祸绵延,若能拔而除之,却好过时时退让……」
  「你娘既有此番布置,定然已是胸有成竹,你且安坐便是,不必担心。」
  泉灵知他暗示何意,继续舔弄片刻,这才微笑问道:「早间倾城姐姐过来相送,却与母亲极是相得,我还道她们要有些纠纷呢……」
  彭怜轻声一笑,低声说道:「你娘诸事劳心,哪里还有心思与人争风吃醋?等到时过境迁,你再看她如何不迟……」
  两人车里亲热说笑,不多时前方车队已到风鸣峡,应氏吩咐下去整顿车马加强戒备,这才一马当先催马行入峡谷。
  峡谷两侧遍布密林,几处高崖俯瞰深谷,埋伏下数十盗匪不过轻而易举,应氏策马而行,细细观察各处险要所在。
  行至峡谷中段,只见远处山林树枝微动,应氏呛啷一声宝剑出鞘高举,神情无比戒备看着远处高坡。
  「嗖!」一声箭鸣响起,应氏侧倒马鞍一旁堪堪躲过飞来箭矢,回首看去,车队之中已有家仆中箭。
  「敌人持有弓弩!到岩石后面躲避!」应氏高呼一声,飞身躲到一处石坡后面,弓弩乃是管制之物,寻常盗匪莫说无法买到,便是买了怕也没有这般精准,应氏情知对方箭矢数量有限,此番偷袭只是开胃小菜,正餐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箭矢未绝之时,山坡之上冲下数十滚石,当先一个击中一架马车车辕,断木崩碎,恰好将一家仆穿透胸膛;一颗滚石撞在一处凸起之上腾空飞起,直将一个镖师头颅撞碎。
  受伤之人惨嚎声中,山坡上忽而杀声四起,却见数十道人影从树丛中闪露出来,借着山坡形势冲锋而下,盗匪们皆是皮麻服饰,脸上神情凶恶,若是平常百姓见了自然吓得半死,自然不敢轻易反抗。
  车队中人,一应家仆婢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只是躲在车厢附近不敢露头,那些镖师倒是神情镇定,各个擎了武器在手,准备与敌人厮杀。
  两队兵卒早已整列队形,手持长枪严阵以待,丝毫不在意对方如何人多势众,气势沉凝稳重,绝非平常江湖人士可比。
  「白指挥!对方不是寻常恶匪,叮嘱兄弟们小心!」应氏大声呼喝,背对山石后退数步,待对方冲势力竭,这才挥剑上前缠斗。
  盗匪人多势众,漫山遍野喊杀声极是吓人,家仆婢女吓得面无人色不敢出声,偶尔被那盗匪突入人群,便有一两人惨遭屠戮。
  两列兵卒汇合一处,迎着山势将车队护在身后,盗匪不敢直撄其锋,便调转刀口专攻那十数名镖师。
  那些镖师各个勇武,却并无多少协同配合,被盗匪急攻之下,不多时便有数人殒命。
  应氏身形起落翩若惊鸿,她心智冷静果决,阵上经验丰富,用上彭怜那日所授剑诀,进退转圜间已杀伤数人,远远见此情形,一剑斜劈虚晃,而后抽身而退加入镖师队伍,呼喝进退,顿时改变颓势。
  盗匪们见久攻不下,不由慌乱起来,此消彼长之下,被那兵卒长枪先后挑翻数人,不由军心浮动,便要一哄而散。
  匪徒斗志将散未散之机,山坡之上号角声响,十数骑士呼喝而下,马上之人各个高举斩马长刀,威风赫赫、声势迫人。
  那几名镖师何曾见过这般阵势,平常山里盗匪剪径不过喊打喊杀,一些大的镖局商队甚至找那中人提前打点,如此生死相搏却是从未见过。
  盗匪虽是恶徒,却也皆是贪生怕死之辈,能够躺着赚钱喝酒吃肉,谁也不愿舍生赴死,便是陈家车队如何富庶丰饶,这般卖命也是莫名其妙,如今又有骑兵助阵,却更是从未见过。
  自来马价昂贵,寻常糙马还要十数两银子,若是应氏所骑那般高头大马,怕是要百两银子上下,单是购买已然如此昂贵,日常豢养更是一笔不菲开支,山中盗匪便是抢来马匹也要早早卖掉,根本不会蓄养骑兵。
  那些兵卒皆是精挑细选厢军老兵,不少人真正上过战场,见那骑兵冲来,早已各自躲避,好在山下岩石众多,只有数人被骑兵冲散砍于马下。
  镖师们却没那么幸运,慌乱之下被骑兵冲入人群胡乱砍杀,不多时便死伤数人,剩下几人躲到兵卒队列之中才得幸免。
  仆役丫鬟死伤亦是不少,翠竹珠儿随彭怜同车,其余人等却没那般幸运,幸存之人躲在车队后面草丛之中,看着眼前修罗场景,俱是吓得面无人色噤若寒蝉。
  应氏无暇他顾,飞身而起将一名骑兵刺死,躲过身后刺来长枪,一个倒地滚身逃到车厢下面,随后翻滚而起从另一边飘身跃起,将一名盗匪手臂砍下,鲜血淋漓,将她溅得面目鲜红。
  众人正自酣战,远处喊杀声起,应氏不由眉头一皱,情知有人袭扰彭怜所乘马车,情急之下却抽身不得,心中关切之下,不由心慌意乱起来。
  她剑法微乱,战阵之中被一名骑兵长枪刺中臂膀,心神不由一凛,暗道若是心有旁骛,别说顾不得情郎女儿,便是自己也要横死当下,心中定念,应氏收摄心神,专心致志与敌搏杀起来。
  残余镖师早已丧了胆气,兵卒们也有些疲于应付,那白指挥使挥刀砍倒一名盗匪,挤到应氏身边小声说道:「夫人!对方人多势众,这样力抗不是办法!」
  应氏舞剑刺瞎一名盗匪,大声回道:「此处地形于我等有利,若是溃散,只怕难以幸免,你且吩咐弟兄们坚持下去,一会儿便有援兵到来!」
  「这里杀声四起,如何能有援兵到来!」白指挥使年纪不小,以为应氏故意提振士气,心中暗自腹诽,却也大声喊道:「弟兄们坚持住!援兵已在路上!莫要散了阵型!」
  山坡一处大石之上,四人并排而立,看着山下杀得人仰马翻,听见应氏这般叫喊,其中一名枯瘦男子皱眉说道:「若是真有援军,只怕于我等不利……」
  「五爷莫要多虑,若是真有援军,暗桩自然早就飞鸽传书,岂能等到此刻?」男子一身书生装扮,看着山下厮杀,不由拈须得意微笑。「幸亏五爷借来这十六匹良驹,不然仅凭我手下弟兄怕是难以成事。」
  枯瘦男子点头说道:「确是这般道理,却是不知驴车那边情况如何?」
  「车上不过书生小姐车夫三人,王良一人其实便已足够,又有五爷手下相伴,自然万无一失!」男子胸有成竹说道:「果然如同五爷所料,那应氏用了李代桃僵之计,虽然算是好计,只是遇到薛某,却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是也!」
  说话之间,却见远处山路之上数人四散奔逃,其后一人手持斩马刀纵横来去,身形竟是迅捷无比,将几人一一砍翻之后,径自朝着山顶大石奔来。
  薛姓男子不由面露惊讶之色,问那枯瘦男子说道:「这个少年是谁?竟能将王良众人屠杀殆尽?五爷你可是对薛某有所隐瞒?」
  枯瘦男子便是陈家族长,他此时也是惊骇莫名,他将随身五名亲随交予那匪徒头目王良去擒拿马车上彭怜泉灵、收缴应氏财物,谁料竟然被彭怜反杀,这会儿看着彭怜提刀而来,自然吓得心胆俱寒。
  陈五与应氏定下协议,却耐不住族人撺掇,要将应氏一家尽数屠戮,若能人财俱得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肯让应氏就此离去,他使了大把银钱撺掇几伙盗匪汇聚起来,又雇佣一些退伍士卒,务求将那应氏一网打尽生擒活捉。
  谁知千算万算,竟不知少年彭怜也如应氏那般是个杀神,屠戮六人竟然犹有余力,直朝自己这边扑来,看着杀意汹汹,实在来者不善。
  薛姓男子虽慌不乱,挥手吩咐说道:「你二人过去结果了那少年性命,到时论功行赏,你二人算个头功!」
  「大哥放心,看我兄弟二人取他项上头颅!」身后二人虎背熊腰,一人提着双锏,一人擎着长枪,一同飞身跃下大石来战彭怜。
  彭怜腰间佩剑,手上倒提着抢来的斩马刀,眼中凶芒暴起,与二人厮杀起来。
  他方才与人动手,因为经验不足,被一人刺伤胸腹,堪堪躲过要害部位,却也流了不少鲜血,此刻身上银白衣衫被鲜血浸透,看着却也极其瘆人。
  眼前二人能被匪首留在身边护卫,想来自然武艺高强,一试之下果不其然,比之方才众人,确实强出不少。
  彭怜收摄心神,将那厚背长刀舞得刀光赫赫,他修为精湛,所缺不过对阵经验,旧日闲来所习刀法历历在目,生死之际用将出来,却是事半功倍,连杀六人之后,已是颇有心得。
  只是他不曾与人对敌,不知如何应对长枪铁锏,若非方才那几人持刀拿剑,他也难以轻易得手,此刻被二人夹攻,不由捉襟见肘起来。
  慌乱之时,却听远处马蹄雷鸣声响,薛姓男子不由眉头紧锁,神情顿时慌乱起来。
  陈五一眼望去,却见府城方向官道上驰来一队骑兵,奔驰之际带起道道烟尘,声势浩大,显然人数不少。
  手下不在身边,薛姓男子自己捡起铜锣敲打起来,山下盗匪听见锣响便即一哄而散,狼奔豕突便要夺路而逃。
  只是骑兵来势甚急,须臾已到近前,那些盗匪慌乱逃跑,有的被骑兵追上砍下头颅,有的被应氏等人拦住斩杀,局势急转直下,不过呼吸之间。
  薛姓男子眼见大事不妙,转身便朝山上爬去,哪里顾得手下如何?陈五见状也是吓得半死,跟着薛姓男子一同逃窜去也。
  彭怜正自左支右绌、应接不暇,却见二匪无心恋战便要脱逃,不由大喝一声奋起精神,一刀猛劈斩断长枪,长刀余势不竭,砍入匪徒肩胛,而后抽刀不成,便掣出长剑去追那用锏匪徒。
  山下应氏脱出战团,急速奔行过来,将那持锏恶匪拦住,与彭怜双剑呼应,几个起落之间,便将那人一剑刺死。
  彭怜初经战阵便杀伤众多,此刻面色苍白几无血色,看见应氏无恙,不由心中欢喜说道:「雪儿可曾受伤?」
  应氏轻轻点头,看彭怜衣衫带血,也自关心问道:「相公伤的重么?」
  彭怜摇头,应氏又道:「可看到匪徒首脑了么?」
  彭怜长剑一指说道:「朝那边去了,追是不追?」
  应氏面容微冷,「既是图穷匕见,自然除恶务尽!相公且随我来!」
  她大氅早已脱落,此刻举着宝剑急速奔行,彭怜随后相随,想及眼前妇人床上妖娆,阵上却有如此风采,心中不由更是热爱不已。
  两人俱是习武之人,虽是透支过度,步伐依旧轻快,尤其应氏自觉比之当初年轻之时更加精力充沛,心中默默感激情郎回春之功,几个起落之间便赶将上去,一脚将那陈五踹翻在地。
  彭怜后来居上,飞身跃起落在匪首身前断住去路,扬手便要取他项上人头。
  应氏连忙出言制止,「公子且慢!留下这二人性命扭送官府发落!」
  彭怜收回长剑,一脚将那匪首踹翻在地防他逃跑,却听应氏旁边对陈五说道:「妾身想过陈家会有人不甘心,却没想到竟是叔叔亲自前来……」
  陈五眼中流露出狠绝之色,冷声说道:「陈某顾念家族脸面行此险棋,成王败寇自是无话可说,你且与我扭送官府发落便是!」
  应氏一愣,随即笑道:「倒是妾身想差了,叔叔身为族长,自然与州府官员有旧,若是投进府衙,只怕定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再来袭扰,岂不反而不美?」
  陈五听她叫破自己心思,不由面现惊恐神色,却听应氏说道:「黄泉路远,叔叔抓紧上路,妻儿老小,想来族里亲戚善良和睦,定然能够照顾妥当!」
  话音刚落,剑光骤起,陈五咽喉泛出汩汩鲜血,双目瞪圆指着应氏呛咳不已,随后气息断绝殒命当场。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匪首伏地扣头,口中连声求饶,「小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陈五教唆,还请女侠饶命!」
  应氏冷冷一笑,轻声说道:「本想留你活命送官审讯,如今看来却是留你不得!纳命来罢!」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3/27 03:39:57

第五十七章 男女之情
  夜色浓稠似水,岳府之中却是暗流涌动。
  主母正房之中,柳氏端坐榻上,看着眼前男子笑道:「……鹏儿手中缺钱,只与你娘去要便是,如何来寻我央求?便是你说破天去,我也不能给你一分一毫!」
  「听母亲说起,家里钱财全都交予舅妈处置,甥儿乃是许家独子,家父既去,如今便是我来当家,莫说支取钱财,便是全都取了,也是理所应当,舅妈以为然否?」
  那男子面容疏阔俊朗,身形高大挺拔,此刻在凳子上坐着,颇有些不伦不类。
  柳氏眉头轻蹙,看着眼前许家少爷,不由皱眉说道:「我与你娘立有字据,她以家财入股,如今还不到分红时候,自然拿不出钱来,此乃其一;你能否当家作主,这却与我无关,与其在我这里徒逞口舌,不如去与你娘亲分割清楚,此乃其二;此时夜色已深,你在我房里流连不去,只怕与我清誉有损,此乃其三!」
  「有此三者,我便说与你听,以后莫要再来我这里要钱,也别以为我这妇道人家是好欺负的,再有这般举动,便是当着你娘面上,我也要打得你皮开肉绽、哀嚎阵阵!」柳氏柳眉倒竖,言语中自有一番狠厉绝情。
  那许鲲鹏闻言一愣,随即涎脸笑道:「舅妈莫要生气,甥儿只是连日里憋得狠了,想着出去游玩一番,只是手上拮据,冒然出门只怕贻笑大方,到时候丢的却是舅舅脸面……」
  见他态度重复恭谨,柳氏方才笑道:「若想你舅舅面上有光,你该当好好读书、求个功名才是正行,便即求学不成,谋个正经差使也是正路,吃喝嫖赌却是背道而驰!时辰不早,你且去吧!我累了!」
  「好舅妈!您就可怜可怜甥儿,便不多给,三五十两银子也就够了!」许鲲鹏身子一软扑通跪下,膝行几步扑到柳氏身前抱住她双腿央求说道:「好舅妈!您就行行好!没有三五十两,一二十两也是好的!」
  事发仓促,柳氏始料未及,被年轻男子抱住双腿,顿时失了方寸,只是轻声喝道:「你这却是作何!赶紧放开舅妈!」
  那许鲲鹏十八九岁,正是血气方刚年纪,平常舞刀弄枪,自是打磨了一副强健筋骨,这会儿曲意哀求,哪里是柳氏三言两语便肯轻易放开?
  方才许鲲鹏入夜来见,柳氏只道他是晚辈,丝毫不虞有他,便将他叫进房里,只是这般随意穿着相见,不曾想到这许鲲鹏竟然如此无形,敢于这般近身轻薄。
  柳氏一介妇人,哪里抵得过许鲲鹏力气,心中顾忌外间丫鬟,自然不敢过分挣扎,只是扭动身子低声喝道:「你且放开舅妈,一切都好商量!」
  若是平常,许鲲鹏自然不敢如此肆意妄为,连日来他谨小慎微,早已知道岳家实在是柳氏掌管一切,早想寻个机会前来拜会,而后小心巴结,总要哄得柳氏欢心支取些钱财出来挥霍才好。
  那柳氏何曾与丈夫之外男子这般亲近过?原来柳氏并非天生善妒,只因她嫁入岳家之后,丈夫虽然身体强健,床上并不如何雄壮威猛,尤其岳元佑一介书生,床笫间几无风情,生育一双儿女之后,对柳氏更是相敬如宾、不敢亵渎。
  只是柳氏天性风流,若是嫁个知情识趣男子,自然彼此相得,不至于做个善妒之妻,嫁予岳元佑这般端正之人,却是少了许多夫妻情趣,新婚之时尚能忍耐,如今人到中年,柳氏欲心炽热如火,丈夫更加难以满足,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更加惧内。
  柳氏非是不想寻个少年情郎一解相思之苦,只是不肯学那罗府夫人与小厮成奸,自己身份这般贵重,任他如何风流俊俏,也不能与下人通奸,她眼高于顶,寻常男子难入法眼,身边自无这般体己之人,此事自然就此搁置下来。
  岳池莲拖儿带女来投,初见许鲲鹏她便有所心动,这夫家外甥生的人高马大俊俏风流,虽然与她心中所想略有不及,却也算得上近水楼台,若能情投意合,倒是不失为一桩良缘。
  只是几日接触打听下来,柳氏深知许鲲鹏心性不定、胸无大志而又好高骛远,便如无根浮萍一般,若是真的勾搭一处,只怕引来无端灾祸。
  许鲲鹏眼见有门,尤其平日里柳氏高贵矜持,何曾见过她这般羞怯模样,不由情欲大动。
  柳氏灵台清明,许鲲鹏前来,院里丫鬟俱都看在眼里,外间采蘩虽是体己之人,其他丫鬟却难免走漏风声,真若这般失身于他,岂不清名受损?自己苦心经营才有如今成就,若是这般前功尽弃,实在非她所愿。
  心中计议已定,柳氏毕竟心思灵动,连忙温言说道:「好甥儿莫要心急,这会儿你来府里,下人们都看在眼里,若是此时成事,岂不弄得尽人皆知?尤其采蘩还在外间,到时传将出去,舅妈也没脸做人了……」
  许鲲鹏连忙问道:「那却如何是好……」
  柳氏俏脸通红,只是小声说道:「且自从长计议,待我安排妥当,再遣人叫你过来,到时候成就好事如何?」
  许鲲鹏笑着点头,便要去亲柳氏,却被妇人拦住说道:「来日方长,莫要急色,快些起来才好!」
  一番亲昵,那许鲲鹏情知自己没有药石辅佐雄风不久,生怕柳氏看穿自己底细,感受一番妇人风情过后,便即约定来日择机欢好,而后柳氏一番温言软语,哄得许鲲鹏喜笑颜开,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柳氏这才叫过丫鬟采蘩让她送走许家少爷。
  独坐榻上,想及方才种种,柳氏细想那许鲲鹏得了自己许诺,只怕日后必然难缠,如何与他交割清楚,柳氏着实有些犯愁,想及丈夫与晴芙此刻怕不是在男欢女爱,不由心中更加凄苦失落,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之下,不由探手腿间轻轻自渎起来。
  生下女儿之后,她便常于夜里醒来,闻着丈夫体味,想着身边便是日间所见诸般男子,比如年轻书生、壮硕下人、往来官员等等,每次总要丢个两次三次方才尽兴。
  她这边春闺寂寞,数墙之隔外,罗府三夫人房里,一个美貌妇人,却已是不堪挞伐,春心满足。
  床榻之上,顾盼儿赤身裸体依偎在严济身前,柔媚笑道:「哥哥总是这般勇猛,差点便将奴家弄死了……」
  严济抱紧妇人,听着她如此年纪竟然这般称呼自己,不由笑着说道:「那夜你还笑我不熟男女之事,如今才知道我的厉害么?」
  「哥哥当然最是厉害……」顾盼儿扭动娇躯嗔道:「那夜奴家不过就笑了一声,却被哥哥念叨至今,实在是冤煞人了!人家不依!」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当日出糗,严济自然耿耿于怀,他身强体壮,如今情爱一道已是渐入佳境,倒也不想继续执着于此,只是说道:「罗老爷休了大房二房,他身下就你育有一子,会否因此抬举你做个大房?」
  顾盼儿轻轻摇头说道:「奴家出身卑微,他能从此不娶已是难得,由奴家续弦却是奢望,以他凉薄心性,能否再娶也是尤未可知。」
  「大房素来掣肘,若再娶个善妒之妻回来,怕是日子难捱,以我猜想,他大概不会再有续弦之意,」她探手被中握住情郎尘柄把玩撸弄,柔声说道:「奴家心中已是别无他想,只盼与哥哥惜取眼前便好,来日如何,却已不萦于心。」
  严济感她风情无限,不由轻声喘息,随口说道:「一切由我处置,你却不必担心。」
  顾氏不知他所言何意,只是笑着问道:「哥哥却是如何唬得老爷相信你是他本家外甥,竟肯将你留在府里?」
  严济轻声笑道:「那日与你别后,我去罗家乡里探查,知道罗老爷有一族妹远嫁,年岁久远早已断了联系,我自称是他远房亲戚,又请了吴尚书书信作保,以罗老爷精明,便明知我是作假,只怕也不肯错过……」
  「那吴侍郎乃是致仕京官,哥哥竟能请动他为你遮掩,实在是出人意料!」
  严济笑笑摇头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仅此一端,怕是他也难以相信,只是见了我手上银票,知道有利可图,便即不是亲戚,怕也要认作亲戚。」
  想及自家老爷将情郎错认为族中堂妹之子,顾氏掩嘴娇笑,不由赞叹说道:「哥哥果然手段高明,若非如此,怕是老爷也不会这般『引狼入室』,到时候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也未可知……」
  「你说谁人是狼?」严济起身覆在妇人身上,握住一团椒乳肆意轻薄起来。
  顾氏柔媚顺从任他动作,素手引着男儿尘柄送进美穴之中,轻声哼叫说道:「哥哥是个色狼,每日里都索要不够,弄得奴家下面都肿了……」
  「若是勾栏里面,遇着哥哥这般童男,还要封个大大红包的……」顾氏低眉浅唱、呻吟不住,修长玉腿勾住情郎腰肢主动迎凑不住,「遇着哥哥这般威猛,只怕姐儿们都要倒贴……」
  严济动作轻快迅捷,闻言微喘笑道:「盼儿这般主动迎凑,岂不也算倒贴?」
  「奴家心甘情愿,只要哥哥喜欢便好……」顾氏情动至极,双手不住搓揉情郎后背,娇声浪叫说道:「每日哥哥这般打晕奴家婢女总不是长久之计,何时总能这般耳鬓厮磨朝夕云雨才好……」
  严济耸动不休,闻言笑道:「这个却是不难,待我从长计议之后,扶你做了大妇之位,到时候由你主持中馈,你我必能自在如意!」
  顾盼儿娇躯酸软,只觉阴中快美酥麻,呻吟媚叫说道:「好哥哥……快着些……弄深一点……奴家要丢与哥哥了……」
  「好盼儿!你也夹着紧些,等我一起过精给你!」他初试云雨,自然耐久稍逊,尤其顾氏风情无限,稍微用些手段,便将他哄得丢起精来。
  「好哥哥……亲哥哥……怎的这般粗壮结实……要把奴家弄死不成……」顾盼儿起于勾栏,虽是不曾生张熟魏,勾栏风情却是学了个十足,此刻低低媚叫,哪里是严济抵挡得住?
  「好哥哥……丢与奴家……来日奴家也为哥哥生个儿子……」
  顾氏一番胡言乱语,严济一个收敛不住,阳根暴涨,顶在妇人阴中射出股股浓精。
  自那夜成就好事,两人每日夜里便是这般耳鬓厮磨,尽情而欢。
  「哥哥此番定居省城,却不知未来如何打算?」顾氏沉醉良久,终于勉力起身,找出香帕为情郎擦拭干净,这才依偎过来,柔声问起心中疑问。
  严济轻抚美妇臂膀柔声说道:「游学之后,自然便是求取功名!既与盼儿相遇,我便借着罗家亲戚身份在此应试,说不得也要搏个状元及第、金榜题名,到时红花白马、显要京华,而后再迎娶盼儿,或可成就一段佳话!」
  「哥哥这般高才,中个状元自然不在话下,」顾氏心花怒放,却也情知此番言语不过是情人之间激情言语,只是说道:「到时哥哥能不忘奴家,不时过来探看一二,奴家便已心满意足,实在不敢奢望能得幸纳为妾室……」
  「盼儿竟是当真以为我能高中状元不成?」严济玩味看着顾氏,在他心中直将求取功名视作探囊取物,却不知顾氏竟也如此信任自己。
  「盼儿粗通文墨,文人士子见过许多,如哥哥这般却是凤毛麟角,想来以哥哥这般才高八斗,取个状元自然易如反掌!」
  严济哈哈一笑说道:「天下之大,英才济济,严济虽然自恃才高,却也不敢小瞧天下英雄,只是为了盼儿金口一言,自然要去那金殿之中走上一遭!」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3/27 03:39:40

第五十六章 欲盖弥彰
  云中城内,夜色正浓。
  世人忙碌终日,终得片刻闲暇,寻常百姓天黑便即入睡,只因灯烛昂贵,如非必要自然不肯燃起。
  只是那富贵人家,却依旧高朋满座、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烛火高燃。
  一座宽广宅院之内,门窗新糊绢纸,梁柱刚涂彩漆,雕梁画栋、布置繁华,前厅之中宴饮正欢,不时传来哄堂大笑。
  后院正房之中,一位美貌妇人当厅而立,她身形高挑匀称,眉毛纤细弯如柳叶,红唇粉腮,琼鼻一点,满头金银珠光宝气,锦衣华服雍容大方,正高举双手,由着两位丫鬟褪去披帛直帔。
  「老爷今夜喝了几杯?」妇人收回手臂,解开襦裙换上绸缎中衣,动作间春光乍泄,一抹白皙细嫩亮光倏忽闪现,看得几个婢女亦是目眩神迷。
  一个年长丫鬟挥退众人,独自上前伺候妇人卸妆,闻言笑道:「老爷喝了三杯,有少爷一旁陪着,夫人莫要担心才是!」
  「树廷回家倒是成全了他,若非如此,岂能容他这般肆意妄为……」
  妇人正是岳元佑发妻柳氏,白日里与几位官员夫人应酬往来,穿了一身锦衣华服,直到这会儿方才得闲轻松下来。
  身后婢女名叫晴芙,闻言抿嘴一笑,也不搭话,先为柳氏除去装饰珠宝,又蘸着温水湿了香巾帮她擦净脂粉,手上动作娴熟,显非一日之功。
  「昨日夜里隔壁罗府喧嚣吵闹,可知是何因由?」
  晴芙笑道:「听府里下人们说,罗家大夫人与家奴有染,被罗老爷抓个正着,夜里便打个半死,今日扭送见官,这会儿如何着落却是不知。」
  柳氏不由轻笑一声,说道:「那罗家夫人忒也无用,便连自家丈夫都管束不住,前后拿了三房妾室不说,到得最后,竟被家奴得手,还闹得这般沸沸扬扬!」
  晴芙附和笑道:「她便有夫人您一成道行,怕也早将那罗老爷降服妥当了。」
  柳氏得意笑道:「正是此理!世上男人都是这般,若是女人家软弱,他们便要得寸进尺,纳了二房,三房四房自然不在话下……」
  「似老爷夫人这般伉俪情深,却也是世间少有,旁人怕是学不来的。」
  柳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撇嘴笑道:「甚么伉俪情深,你倒怪会油嘴儿,我且问你,那日老爷在花园里与谁闲话来着?」
  晴芙一愣,随即讪讪笑道:「老爷当时亭中看书,看奴婢路过,问起夫人何在,奴婢与老爷对答几句,并无逾矩之举,当时老爷身边小厮书童俱在……」
  柳氏抿嘴一笑说道:「若非知道你并无逾矩之举,岂会等到今天问你?我且问你,若老爷有意收你入房,你可愿意?」
  「奴婢自然誓死不从!」
  「说得好听,只怕到时候一百个心甘情愿也说不准……」
  「夫人容禀,奴婢跟随您身边多年,岂会不知府里真正当家作主之人是谁?若是您不点头,别说老爷不敢随意纳妾,便是纳了,也自不是夫人对手!奴婢便是失心疯了,也不敢如此利令智昏……」晴芙吓得跪在地上叩首在地,娇躯瑟瑟发抖起来。
  柳氏转头看她如此表现,微微点头笑道:「先起来罢,说得我便如那深海夜叉一般可怖!只是若你真个有心,我倒是可以抬举你给老爷做个二房……」
  晴芙连呼不敢,哪里却肯起来,此时柳氏言笑晏晏,当初杖毙家奴婢女时也是这般,晴芙追随柳氏良久,早已深知自家主母脾性,心知肚明此时自己一个答对不当,只怕便要香消玉殒于此。
  看她如此畏惧,柳氏不由一笑说道:「你且起来,听我细说。」
  晴芙战战兢兢站起,垂头不敢去看柳氏,只听主母轻声说道:「老爷身在官场,同僚之中纳妾蓄妓可谓成风,世情如此,只他这般另类,如今坊间已有传言说他惧内,如此一来,只怕于他官声有损……」
  「以我忖度,府里丫鬟众多,姿色上佳者不少,知书达理之人却是不多,你自小与凝香相伴读书,与我最是知心,不如便让你做了二房,也好堵一堵悠悠众口,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晴芙心中一动,自己如今只是夫人身边贴身丫鬟,若是真能如此,怕不是平步青云?她心头暗喜,随即警醒过来,谁知这是不是柳氏又一番试探自己?眼下保命要紧,便是真的如此,她也不敢表现得过于积极。
  她躬身垂首恭谨答道:「奴婢此生只想跟在夫人身边服侍,从未有过其他念想,尤其奴婢年纪不小,还请夫人另选他人……」
  柳氏眼波流转,顾盼之间自有一抹风流,闻言笑道:「你莫要与我耍嘴,明明心里千肯万肯,却在这里与我东扯西扯……」
  「你十岁入府,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年纪并不甚大,府里众多丫鬟里,与我最是知心,有你陪伴老爷左右,我才能放下心来,」柳氏松开发髻,取了梳子轻轻梳理,「若是随便那个黄毛丫头,我却要担惊受怕,你若真个忠心与我,此事便即定下……」
  晴芙连忙过来接过梳子为柳氏梳头,看夫人镜中审视自己,连忙低下头来,不敢与柳氏对视。
  「老爷今夜宴客,想来必然酒醉,你且过去知会岳三,莫要让老爷过来扰我清梦,到时安排老爷睡在书房,你在一旁留下伺候便是!」
  晴芙听着柳氏所言不似作伪,不由羞红面颊说道:「奴婢但凭夫人吩咐,只是……只是老爷那里,若无夫人允诺,怕是……怕是也不敢……」
  柳氏轻笑点头,不由得意说道:「那是自然,所以晨间起床时我便与他说起此事,老爷已然知晓,你且去放手施为便是!」
  晴芙俏脸更红,垂首不知如何言语,却听柳氏说道:「好好服侍老爷,到时你便是岳府二夫人,若得老爷欢心,自然富贵荣华不在话下,你且好好珍惜。」
  晴芙唬得一愣,连忙跪下说道:「奴婢便是与老爷有了纠缠,也不敢便以二夫人自居,无论何时何地,奴婢都是夫人身边丫鬟,只盼日后仍能这般服侍夫人!」
  柳氏微笑点头,她心知肚明晴芙素来谨小慎微,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安排晴芙来做这二房夫人。
  她素来秉性刚强,与丈夫从来不假辞色,若非顾念岳元佑官场声誉,哪里肯给他娶什么二房,前日无意中听闻坊间传言,她心中动念才有这番布置,只为平息舆论,内心深处其实不愿如此。
  好在晴芙随她年日不短,忠心可嘉,尤其识文断字,抬举她做个二房,到时也是一番助力,若是尾大不掉,自己也尽有手段摆布于她。
  念及于此,柳氏微微笑道:「以后你且细心服侍老爷,自然也要明白,这府里是谁当家作主,莫要行差踏错,到时自毁前程!」
  「奴婢省得。」晴芙恭谨答应,这才起身来服侍柳氏继续梳头。
  「大姑奶奶家里少爷,你这几日可曾见过?」柳氏转动臻首,细看镜中容颜,仿似随意问起。
  「许家少爷几日来一直在别院读书,倒是未曾听说有何异动,」晴芙梳弄好柳氏秀发,开始为她揉捏肩膀,她动作熟练,力道也恰到好处,「昨日奴婢过去给大姑奶奶送桂花糕,倒是见了许少爷一面。」
  「以你观之,大姐家里这个儿子,究竟是否那般纨绔无形?」
  晴芙一愣,随即笑道:「奴婢与许家少爷也只见过两面,哪里便敢评说他如何如何?只是看着人高马大身体结实,像个武夫多过像个书生……」
  柳氏微微点头,随口问道:「若是与树廷相比呢?」
  晴芙笑道:「他哪里比得咱家少爷?少爷天资聪颖,读书写字、待人接物都是极好的,两人相差何止千里万里?」
  听她夸奖儿子,柳氏不由得意起来,笑着说道:「这话你我私下里说说便可,切不可说与外人,大姐此番来投,倒是带了不少资财,如今都放在我这里吃些利钱,平常吃穿用度全靠府里,那许鲲鹏手里无钱,自然不能出去眠花宿柳、吃喝玩乐,如此真能让他改换心性,却也不负大姐一番良苦用心。」
  晴芙附和说道:「谁说不是呢!大姑奶奶跟他真是操碎了心,昨日奴婢过去,还见了许家少夫人,端的也是姿容秀美,那皮肤白得,都快赶上夫人了!」
  「油嘴滑舌!」柳氏笑着白了眼镜中婢女,口是心非说道:「生莲少年老成,容貌更是端庄秀丽,那日见了,也是知书达礼、柔媚可人,面容姣好白皙,不比我这老太婆强出许多?」
  「夫人如何便老了?若不是这般身份贵重、气度雍容远胜常人,放到闺阁之中,谁不以为夫人仍是待嫁小姐?那日夫人与监司夫人饮茶,可是被监司府里丫鬟错认为是少夫人的!」
  柳氏被她夸得心花怒放,仍是矜持笑道:「不过是那丫鬟眼拙,如此岂能算数?」
  忽而门外更鼓声响,柳氏打个哈欠吩咐道:「时候不早,我也要睡了,你且去叫采蘩过来,今夜由她在外间伺候便是。」
  晴芙起身答应,这才恭谨退下,叫来夫人身边丫鬟采蘩吩咐妥当,这才来到外院厅旁。
  管家岳三正在厅门外伺候,见她过来,以为是柳氏有何指示,连忙过来问道:「可是夫人有何吩咐?」
  柳氏治家有道,治下又是严苛,便是岳三这般多年老仆,也畏惧柳氏三分,尤其老夫人故去之后,柳氏独掌权柄,一番处置经营之下,岳家竟是风生水起,便于泼辣狠厉之外,多出一份精明强干,众人自然心服口服,无人敢有二话。
  晴芙神态恭谨,只是心中想着自己不日便要成为岳家二夫人,身份自然便在岳三之上,不由更是从容起来,故作淡然说道:「夫人这会儿已经睡下,吩咐让老爷今夜睡在书房,还要烦请三爷安排。」
  岳三点头说道:「书房早就布置妥当,夜里我吩咐岳安小心伺候便是。」
  晴芙面色一红,只是夜里昏暗,却是不甚明显,她面容火热轻声说道:「夫人吩咐,夜里命我一旁伺候老爷安睡……」
  岳三闻言一愣,细细端详眼前女子,只见晴芙身形高挑姿容秀丽,此刻一身丫鬟装束,却也别具美感,他心中一动,面上神情瞬间松弛下来,眉眼堆笑说道:「真要如此,倒要好好布置一番,晴芙姑娘日后飞黄腾达,可要多多提携老奴才是!」
  虽非前倨后恭,但岳三态度变化过于明显,晴芙不由心里得意,脸上只是矜持笑道:「倒是有劳三爷了!」
  岳三连称不敢,虽然不知道夫人怎的突然转了性子,竟然安排婢女丫鬟服侍老爷,但眼前女子不日便是老爷心头之肉,自然要细心伺候奉承,他在岳府多年,自有一番安身立命本领,连忙辞了晴芙,安排人手细心布置书房。
  换上簇新锦衾香枕,熏起名贵香料,灯台换上红烛,便将书房布置得如同新房一般。
  二更鼓响,岳元佑宴罢宾客,被管家扶着送到书房,晴芙在此等候多时,早已换了一身鲜丽衣裳。
  「你却为何在此?」岳元佑酒量平常,此时有些头晕目眩,见晴芙过来搀扶自己,不由出声问起因由。
  晴芙面色羞红,哪里能直言究竟,只是与管家岳三、小厮岳安一同伺候岳元佑躺下,随后用温水投湿香帕,为其细细擦拭。
  「此间便即交予晴芙姑娘,岳安守在院门,有事姑娘叫他便是!」岳三领着岳安服侍岳元佑睡下,这才辞别晴芙出来。
  身后房门轻响关上,岳安小跑跟在岳三身后问道:「三叔三叔,怎的今夜夫人转了性子,竟肯让晴芙姐姐服侍老爷?」
  岳三双手负后,摇头晃脑说道:「夫人神机妙算,岂是你这小猴儿能随意猜度的?夜里好生看顾着,莫要过来偷听墙角,惹出祸端来,小心你的狗命!」
  「嘿嘿,小的哪敢偷听,夜里自然睡的死猪一样,三叔放心便是!」
  「哼!」岳三不以为然,径自离了书房所在东院,叫来几个小厮,顺着南北回廊朝后院而去,一如往常一般睡前巡视一番。
  岳府三代经营,加上柳氏手段高明,左右兼并之下,如今已是五间七进大宅,回廊走上一圈,便要半个时辰。
  东边跨院岳家少爷已然睡下,院门紧锁,悄无声息,岳三路过约略看了一眼便即掉头,往西来到柳氏院前,院门虚掩,几名丫鬟守在门房,听见门响,连忙出来见礼。
  岳三轻声问道:「夫人还未睡下?」
  一名丫鬟答道:「夫人方才正要睡下,许家少爷却来拜见,这会儿两人正在屋里说话……」
  岳三眉头一皱,又问道:「房里谁在伺候?」
  「采蘩在里面服侍。」
  岳三轻轻点头,吩咐说道:「老爷夜里睡在书房,晴芙姑娘一旁服侍伺候,今夜便与平日不同,你等且打起精神来,一会儿许家少爷走了,仔细锁好房门,莫要惹出祸来!」
  众女连忙答应,岳三转头看了眼正房方向,这才带着手下继续巡查。到了西边跨院门前,岳三看着大门同样虚掩,叫来门房婢女同样吩咐一番,只是略去晴芙服侍老爷一节,又问道:「大姑奶奶可曾睡了?许家少夫人和小姐都睡下了?」
  婢女们连忙答了,岳三又吩咐道:「大姑奶奶如今暂居府里,新宅子还未收拾妥当,他们是府里贵客,老爷夫人俱都重视,可莫要疏忽怠慢,小心夫人家法无情!」
  众女连道不敢,岳三这才轻轻点头,又细细叮嘱一番,这才继续往后院而去巡查起来。
  后面几进房舍,只有小姐凝香绣楼住人,其他几个院子都还空着,岳三打了个转,见小姐早已睡下,这才继续往后。
  后厨佣人们正自忙碌,几个妇人洗刷碗盘酒杯,见岳三来到,一个年长女子擦手过来笑道:「三爷过来巡夜?知道您夜里喜欢小酌,酒菜早已吩咐小厮送到房里,都是您平素喜欢的吃食!」
  「王妈有心,一会儿收拾妥当灭了火烛,厨房重地,莫要马虎大意才是!」岳三喜笑颜开,他年纪不小,平素忙碌,最喜晚上独酌。
  「三爷放心,老婆子心里有数!」岳三笑着点头,「夜里酒宴所剩饭菜,一会儿收敛了分与众人带回家去,也是不枉大伙儿日里忙活一回!」
  「谢过三爷!」王妈笑着应了,礼送岳三离了厨房。
  岳三顺着东西回廊又走,来到花园门口看了一眼,此刻秋意渐浓夜风凛冽,花园里也是一片凋零景象,一切全无异样,他才放心下来回到前院自己房中,就着四道温热好菜,独坐小酌起来。
  他是岳家家生仆人,房里人前年去后至今未娶,年岁一大,对那男女之事便毫无心思,每日里只是小酌怡情,倒也自在得意。
  几杯醇酒入喉,岳三醉意微起,身上职责所在,他从来不敢多饮,正要上榻休息,却听房门轻响,开门看时,竟是夫人房里伺候丫鬟甘棠。
  甘棠本是柳氏随嫁丫鬟,如今年岁不小,姿容虽也秀丽,终究年长色衰,不复当年模样。
  「甘棠姑娘不在夫人房里伺候,来我这里却是为何?」岳三与甘棠相识多年,当年柳氏嫁入岳家,甘棠便是随嫁丫鬟之一,长久相处下来,自然颇为熟识。
  「三哥倒是好情致呢!」甘棠探头看见岳三屋中桌上酒菜,不由轻笑说道:「怎的竟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岳三不由皱眉说道:「你是夫人身边近人,自然知道夫人不喜家人暧昧不清,夜色深沉,有事便说,若是无事,我却要去睡了……」
  「哼,她自己毫不检点,如何管得别人如何?」甘棠脸上满是不屑,竟无丝毫敬畏。
  岳三唬了一跳,赶忙将她拽进屋里关上房门喝道:「没来由如此胡言乱语,你是活够了么?」
  甘棠捋捋袖子,径自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上半杯醇酒喝了,毫不在意岳三用过,只是笑道:「你当她为何突发善心,许那晴芙去书房服侍老爷?不过是新近勾搭了许家少爷,为自己奸情腾出空来而已!」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2/23 10:35:27

第五十五章 情不自禁
  深秋已尽,晚来风急。
  花街柳巷人声稀落,已不似平常那般喧闹繁华,偶尔马蹄声声带起一阵喧嚣,原来满目萧条,只因门窗紧闭而已。
  深宅之中,自有一番韵味风流。
  一处宅院正房之内,炭火熊熊,一室皆春,锦榻之上,一个英俊少年赤身裸体居中跪坐,双手提握着妇人纤细脚踝耸动不休。
  他身下妇人一袭红纱遮蔽纤腰,一双修长玉腿紧紧并拢,丰臀被男儿撞得微微泛红,两团硕乳随着少年动作荡起阵阵乳浪,她面色红润,姿容秀美,眉眼间满是成熟风韵,此刻轻声媚叫,口呼「相公」不止,满是熟艳风情。
  床榻宽敞异常,此刻却也人满为患,玉腿横陈、乳波荡漾,风情各异,艳丽无方。
  彭怜在练倾城身上纵横驰骋,感受妇人阴中独特吸裹,快意无限笑道:「倾城教女有方,一会儿倒要试试露浓风情!」
  练倾城神魂颠倒,方才丢了三次,此刻已是紧要关头,哪里在意自家女儿如何,只是浪叫说到:「夫君大人喜欢……便与她尽欢……奴奴却不在意……好相公……亲爹……快着些……奴儿又要丢与夫君大人了……」
  彭怜纵身前趋,阳根死死顶住妇人花心,双修功法急速运转,道道吸力与美妇阴中吸力此消彼长,不住研磨之下,瞬间便将练倾城送上极乐之境。
  练倾城承欢未久,却如携手登山一般,快美不住增强,一山更高一山,无边无际舒爽之下,臻首猛然扬起,娇躯细细颤抖,肌肤阵阵痉挛,浪叫一声随即昏晕过去。
  彭怜先将霜妍弄至爽利,与练倾城云雨一度,又与雪晴欢愉,此刻与练倾城二度云雨,已是强弩之末,被那妇人阴中急剧吸裹,不觉精关不稳,便要疏散出精,只道稍后雄风重振,再与三姐儿露浓欢好。
  孰料身后一团柔腻触感出来,阳物根部被人用力箍住,一声娇羞软语自耳边传来:「好爹爹……且留与女儿……一忽儿丢在女儿穴中可好?」
  彭怜转头去看,却是三女儿露浓,不由笑道:「露浓儿怎的这般心急?且让我丢与你娘,一会儿再做不迟……」
  「女儿不要……只求爹爹疼爱……一会儿爹爹还要为妍儿探查身体……女儿不想爹爹那般劳累……」露浓温言软语,面上娇羞无限,手上动作却直接大胆,只是死死箍住阳物根部,不让彭怜爽快丢精。
  彭怜被她吸引,不由抱住年轻妇人亲吻起来,双手握住两团椒乳,阳根自然脱出练倾城蜜穴。
  露浓娇媚献上香舌,双手借着阳物之上淫液润滑搓揉撸动不住,娇喘吁吁之际,一手撸动一手掌心搓揉龟首,细腻手掌犹如脂膏般嫩滑,竟也别有一番爽利。
  三女之中,若论气度才情,雪晴妩媚婉转风情犹胜,露浓色艺双绝才华出众,霜妍火辣大胆浓艳风流,可谓各擅胜场、不相伯仲;若论容颜身段,雪晴身材曼妙容颜秀美,露浓娇小玲珑却有一双硕乳,霜妍却身高腿长体态风流,也是各领风骚、难分高下。
  相比之下,练倾城秀丽绝伦风韵无边,身材却又极佳,可谓兼具众女之长,彭怜爱她如痴,倒也其来有自。
  两人榻边亲热,却听床榻之上霜妍打趣说道:「当日说的那般坚贞节烈,怎的到底没忍住,终究做了爹爹的榻上玩物?」
  雪晴也附和说道:「嘴儿上说的山响,心里不知道多么期盼呢!」
  她挣扎起身,便那般赤着身子下了床榻,翘着臀儿趴在桌边去拿水壶,斟了一杯茶水啜吸半口,这才缓步踱到彭怜身边,嘴对嘴喂给情郎。
  露浓唇舌得了闲暇,这才娇喘吁吁说道:「爹爹医者仁心,为自家女儿诊治暗疾,岂不天经地义?」
  听她重复当时自己所言借口,霜妍不由哈哈大笑说道:「忒也牙尖嘴利!」
  露浓屈膝跪下,毫不在意污秽难堪,直接含住自家爹爹硕大阳根舔弄起来,间隙之中反唇相讥说道:「为人子女自然恪尽孝道,时常回来探望父母,本就人之常情」
  见她如此强词夺理,众女不由哈哈大笑,便是泉灵身在局外,也是忍俊不禁。
  彭怜拥着雪晴亲吻,眼光扫过少女,见她衣衫凌乱、酥胸半裸,不由抬手轻招,示意少女过来自己身边。
  泉灵瞬间脸儿红透,挪着步子过来,乖巧依偎到彭怜臂膀之下,轻声说道:「哥哥……」
  彭怜笑着问道:「灵儿刚才也这般自渎了?」
  「嗯……」少女声音微不可察,半晌才道:「雪晴姐姐教我的……」
  彭怜享受身下露浓舔弄含吮,左拥右抱美女娇娥,眼前练倾城霜妍母女花开,心中不由喜乐满足,于是开心笑道:「露浓口技上佳,却是不如你二姐和霜妍,便是比起泉灵,怕也稍有不如!」
  露浓吐出阳龟,不服输道:「爹爹说女儿不如二姐四妹,女儿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辩驳,毕竟二姐骚媚过人,四妹色胆包天,女儿略逊半筹,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爹爹说女儿竟还比不过泉灵小姐,实在让人难以心服!」
  彭怜哈哈一笑,轻轻拨弄泉灵手臂笑道:「灵儿且去展示一番,让露浓看看你的本事!」
  泉灵面色羞窘,闻言不由更加尴尬,见露浓起身让出地方,不由蹲跪下来,扶着彭怜阳根,张口舔弄起来。
  方才一番观摩,她亲眼所见练倾城母女如何舔弄服侍、风情无限,不觉又偷学不少,此刻施为起来,竟是又有不同。
  初时尴尬窘迫过后,泉灵渐入佳境,眼中所见只有少年阳根龟首,倾尽心力舔弄服侍,不多时情欲渐起,便缓缓张大檀口,将那粗壮阳根逐寸吞下。
  露浓眼见少女口技拙劣,便与众女一样,只当彭怜故意唬骗泉灵当众舔弄以破其矜持娇羞之心,此时看那粗长阳物竟然渐渐消失在少女口中,不由瞠目结舌起来。
  「这……这却是如何做到的……」
  众女也是惊讶至极,练倾城这时醒来,看在眼里不由啧啧称奇说道:「泉灵小姐却是天赋异禀,若有高人善加调教,只怕这小嘴儿也是一件名器呢!」
  彭怜只觉阳根龟首被急剧蠕动包裹,所得快感与女子阴中天差地别,闻言不由说道:「倾城这般技巧,岂不便是名师?不如便由你调教如何?」
  练倾城轻笑说道:「奴家倒是可以言传身教一二,只是口技一道贵在平常勤练,女儿们身在欢场自然不虞缺少习练机会,泉灵小姐这般身份,却如何日日习练不辍?」
  彭怜探手轻拍少女香腮,示意她莫要隐忍,笑着说道:「灵儿平素只用甘蕉习练便已有此成就,确实可谓天赋异禀,倾城暂且倾囊相授,至于日后究竟成就如何,且看她自己造化便是!」
  练倾城点头答应,笑道:「这是自然,不如今夜你们二人便宿在此间,奴家连夜教习,泉灵小姐这般聪慧,自然一学就会!」
  彭怜望向泉灵,见她微微点头答允,不由喜上眉梢,轻抚少女面颊笑道:「如此也好,倾城且去派人传信,告诉雪儿今夜我与灵儿宿在此间,免得她心中惦记!」
  练倾城笑着答应,叫来丫鬟吩咐安排妥当,这边彭怜已然拉起露浓,抱着年轻妇人相对而坐,直将硕大阳根顶在女子蜜穴花径入口,便要剑及履及、真个欢好。
  「好爹爹……且轻着些……」露浓双手撑在身后,细细看着光亮饱满阳龟分开两瓣肉唇,身躯不由轻轻颤抖起来,「这般大龟……岂不美死个人……」
  彭怜缓慢前行,龟首突入蜜穴,一股湿热迎面而来,强烈舒爽之下,不由轻吟出声,「浓儿好烫美穴,竟与你二姐差相仿佛!」
  「爹爹喜欢女儿骚穴么……」露浓婉转娇啼,阴中瞬间饱满鼓胀,不由呻吟呓语说道:「女儿心中忐忑……真怕经此神物之后……今生再难割舍……」
  「便如何难以割舍,时常回来看顾便是,总归是自家爹爹身上长着,难道还能看着你相思成灾不成?」一旁霜妍探手过来把玩姐姐椒乳,轻笑对彭怜说道:「爹爹您说呢?」
  连日下来,彭怜早已习惯与诸女这般称呼,闻言笑道:「却是这番道理。」
  「将来便要定居省城,到时爹爹娘亲……或者搬到附近……或者女儿归来探看……」露浓臻首轻摇,显是舒爽至极,娇吟说道:「女儿已然适应……爹爹快些可好……」
  彭怜正自不耐,闻言不由笑道:「浓儿既然受得,不如坐上来自己动作如何?」
  「固所愿也……」露浓娇媚依依,任情郎将自己抱起,双手勾住彭怜脖子,随他躺倒榻上,匍匐少年身上,蠕动翘臀缓慢扭动起来,「爹爹这般粗壮……顶到花心子上了……好美……好难捱……这么快就要丢与爹爹了……」
  彭怜搓揉露浓一双美乳,不由调笑说道:「浓儿这般娇俏玲珑,竟也有如此硕乳,却与你娘颇为相当!」
  练倾城一旁拥着泉灵笑道:「相公倒是好眼光,三姐儿这般身材,可是最得达官贵人们喜欢的!」
  泉灵被她抱在怀里轻薄,早已羞得抬不起头来,却听练倾城笑道:「灵儿却也尺寸傲人,姐姐可听相公说过,你娘也是一般豪乳!」
  练倾城笑着解释说道:「官场中人各个身体羸弱,少有强健之人,自然喜欢女子纤瘦娇小,如此才能把玩起来得心应手、不费力气,便如露浓这般,寻常男子便可抱起行走玩弄,尤其她纤腰硕乳,更是颇受欢迎……」
  「那刘御史年过五旬,枕间风流不知见过多少,偏就喜欢三姐儿这般,说来也是一段佳话,」练倾城探手泉灵衣间摸揉乳首,轻薄笑道:「灵儿身长略胜,胸儿也自大些,若是肯从此贱业,只怕比露浓还要受宠呢……」
  「奴家……乃是良家女子,如何……如何做得这般营生?」泉灵被妇人熟练手法弄得娇躯酸软,竟是丝毫不起反抗之心。
  「灵儿这却错了,你道多少良家女子,明明衣食不缺,也要投身勾栏院里做这皮肉勾当?财源广进不过其一,此间风月无边,尽皆男欢女爱,才情少年、风流仕女比比皆是,岂不比那死守空闺、寂寞空庭好上许多?」
  泉灵扫眼过去,却见那露浓摇荡双乳起伏不止,身子瑟瑟发抖,竟是第二波春潮来到。
  彭怜左拥右抱雪晴霜妍,看着露浓硕乳轻摇,心旷神怡之际,不觉又是精关松动,连忙抽回双臂起身将年轻妇人按在身下,纵情快意抽送起来。
  他这般主动施为,自然强度远胜露浓自己动作,别样快感之下,年轻妇人更加快美,口中更是浪叫不住:「好爹爹……难怪二姐四妹这般痴缠……如此爽利……便是此时死了……也心满意足……好爹爹……亲达……快些丢了精吧……女儿也要被爹爹浓精填满花心子……」
  室内春色无边,彭怜纵情来去,一念起处,只觉脊骨一麻,一股澎湃快感弥漫全身,随即顺势而为,盯着妇人花心劲射起来。
  滚烫阳精入体,露浓美得花枝乱颤,大丢之外只觉春心荡漾、暖意融融,手足并用勾住情郎腰肢,口中「爹爹」「夫君」叫个不住,面上痴痴傻傻,显然快活至极。
  「好爹爹,你都将三姐肏傻了!」霜妍侧卧一旁,待彭怜抽出阳根,赶忙凑将过去口舌舔弄侍奉,却还不忘对雪晴说道:「二姐快来帮爹爹舔净!」
  雪晴一旁摇头笑道:「是你央求爹爹诊治探查,这般好事便宜你一人便了,我却不去凑这热闹!」
  「哼!这般势利,小心惹得爹爹生气,再也不肯就你!」霜妍撸动阳根仰首去看彭怜,挑拨说道:「爹爹您说呢?」
  彭怜佯怒说道:「确实如此,晴丫头这般势利,你爹我自不饶她!以后只与你和三姐儿欢好便是!」
  「爹爹!」雪晴娇吟一声,凑身过来偎进彭怜怀里,「女儿腰膝酸软,不过躺着歇歇,何必便如此动怒……」
  诸女风情无俦,直将彭怜哄得心满意足,泉灵一旁看在眼里,不由心中暗暗动念。
  练倾城聪明颖慧,自然知她心头所想,只是笑着说道:「若论淫媚风流、取悦男子,世间自然以青楼为最。只是素来男子心性,不过劝妓家从良、勾良人下水,忠贞若你们母女婆媳,真个风流妩媚起来,却也勾人异常,倒是不必妄自菲薄……」
  「相公毕竟年少,自然喜好我等这般多些,假以时日见识增长,必然更加喜欢你们母女这般平日端庄持重、床上淫媚风流之人……」
  练倾城温柔细语,转而说到:「说及口技,其实倒不繁杂,只是秉持一念,便是将那男儿尘柄当成神圣至宝,细心呵护,温柔侍奉,真正发自心中崇敬爱慕,如此方能把握精髓、深得要领……」
  她这边倾囊相授,彭怜已然挺入霜妍体中,催动真元细细探查起来。
  道道纯正真元离体而去,拂掠女子花房,敏感至极所在受到这般侵扰,霜妍不由身体轻颤,口中呻吟喘息,不过片刻,便已情动至极。
  比之平常欢好,这般真元扰动所致快美更加绵长,仿佛无边无际一边迁延不去,雪晴早已试过,自然深知厉害,看露浓眼中好奇,便细细解说起来,说起当时感受,不由也是情动非常。
  彭怜有意施为之下,霜妍自然阴精狂丢不止,众人一旁观看,只见年轻妇人原本粉嫩容颜倏然变得苍白如纸,曼妙身躯忽而便如泄气一般干瘪起来。
  泉灵不曾见过这般异象,不由惊叫起来,其余诸人却只是略显惊讶,并不如何畏惧。
  「相公身负玄功,便要将妍儿精血尽数吸纳,淬炼之后反哺回来,如此才可脱胎换骨,」练倾城轻笑解释,随即说道:「你娘便是被他这般施为,方才妙手回春、沉疴尽去,他日灵儿自然也要被相公这般时时洗礼,到时益寿延年、容颜永驻想来却是不难……」
  泉灵心中早已深信不疑,只是未曾亲眼见过这般可怖景象,不由看得目眩神迷。
  彭怜熟练施为,良久过后反哺霜妍,将她身心补得满溢,这才收敛功法,拔出阳根打坐休息。
  「妍儿体内倒是平常许多,略略有些污浊拥塞,此时已然尽去,今夜安睡一夜,明日好好洗濯一番便是……」彭怜倏忽睁眼,看着霜妍沉沉入睡,自然说明原委。
  雪晴珠玉在前,众女早已见怪不怪,天色不早,雪晴露浓自去休息,留下彭怜练倾城泉灵一同参详口技之法。
  练倾城取来净帕为彭怜擦拭干净,亲身动作示范,将自己所知口舌技巧倾囊相授,直将彭怜舔弄得阳根鼓胀方才作罢。
  而后换上泉灵习练,竟是一学就会,只是略显滞涩,想来要如练倾城那般得心应手收发由心,却非一朝一夕仓促可成。
  彭怜享受少女温柔侍弄,搂着练倾城絮絮低语,说到别来在即,不由伤感异常。
  「相公可要今夜在此收用灵儿?」练倾城眼波流转,满是依依不舍之情。
  「出行在即,我怕此时欢好伤了灵儿身子,到时不良于行反而不美。」彭怜轻抚妇人娇颜,也是爱怜难舍。
  「相公这般细心体贴,实是我等之福……」练倾城轻轻点头,沉吟良久才道:「妾身心中实在难以割舍,后日启程,妾身前往送行可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