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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1/06/28 08:34 / 28896 / 524
【小说】大明天下
穿越
武侠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0:56:58

第一百八十章 各怀鬼胎
  「老杜,这革儿孛罗为人如何,你可晓得?」瞧着前面引路的巡抚衙门书吏,丁寿悄声问身后的杜星野。
  杜星野低声道:「大人,革儿孛罗为花当长子,是其嫡妻以克所生,其为人勇猛胆大,与花当爱妾把罕所生的三子把儿孙同为花当所爱。」
  「胆大?」丁寿嘴角微微扬起。
  「杜爷真是见多识广,兄弟佩服。」一旁钱宁凑趣说道。
  「不过在漠南呆的年头多些,不值一提。」出身江湖的杜星野颇为不齿钱宁官场拍马逢迎那一套,淡淡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走至驿馆,书吏上前递交手令,门前把守的官兵将众人领进院内。
  好端端的一间驿馆此时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院内树了箭靶,几个穿着皮袍的蒙古人在比试射箭,另有几名赤膊汉子在院内刷洗马匹,廊下还架起了篝火,几只肥羊被烤得滋滋冒油,满院子的羊膻马尿味道。
  皱着眉头,丁寿伸出食指放在唇上,还是挡不住鼻腔内吸进那股子生鲜味儿,那帮子蒙古人也各忙各的,没有一人过来搭理他们。
  书吏匆匆进了房间,不多时就听到里面传来破锣般的喊声,「不过是进贡请封,哪里有这许多麻烦事,成天见这个见哪个的,叫那个什么鸟佥事滚出去!!9里面衙门书吏不住劝道「将军息怒,息怒。」
  房门咣当一声打开,只见一个粗壮的蒙古汉子叉腰立在门内,一指丁寿等人道:「将这些人撵出去。」
  院内的蒙古人立时就围了过来,一个赤膊的蒙古大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来推搡丁寿。
  杜星野喝声「大胆」,一手叼住对方手腕,伸腿在大汉踝骨处一点,顺势一扯,那铁塔般的汉子登时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咚的一声轰然落地,院子似乎都晃了一晃。
  其他几个蒙古汉子一愣,齐齐嚎叫着冲了上来。
  丁寿嘱咐声「别伤了人命」,就若无其事地闪到了一边。
  「属下明白。」杜星野应道,也不出兵刃,只用小巧擒拿手法与这些汉子你来我往地扭打起来。
  只听咚咚倒地声不断,一个摔倒爬起,又一个被扔到地上,这些蒙古汉子皮糙肉厚,自幼在草原上摔跤长大,倒是不虞有伤,可这样下来面子却有些挂不住了。
  那几个持箭的蒙古人中有一个已是怒火满腔,张弓搭箭对准杜星野,大喝道:「汉人看箭。」
  蒙人纯朴实诚,虽恨杜星野折辱族人,放箭时还是先出言提醒,哪知箭在半空,当啷一声被另一只羽箭撞开,无力坠地。
  几人看去,见一个其貌不扬的汉人手持一把蒙弓正看向这里。
  以箭破箭,必是擅射好手,朵颜这几名射手好胜之心大起,取箭搭弓,向着那人射去。
  钱宁左手持弓,右手扣弦如满月,嗖嗖嗖连珠箭发,又快又准,将对方射出之箭俱都打下,未等对方反应,换手持弓,又是数只连珠箭射出。
  朵颜几名弓箭手见眼前寒光闪动,大惊失色,未及反应,笃笃笃几声连响,每人脚前地上都插入了一支羽箭。
  立在房前的革儿孛罗见手下人比武射箭都不是汉人对手,未曾进京便颜面大失,还如何讨封,心中怒火大盛,取过自己的铁背硬弓,拈弓搭箭,虎吼一声:「你也吃某家一箭。」
  箭如流星,带着一溜乌光直奔钱宁而去。
  钱宁听得破空声响,想要闪避却是不及,只见眼前一花,丁寿已挡在他的身前。
  丁寿伸出食中二指紧扣箭杆,两指一振,二尺九寸的长杆羽箭倒飞而回,其势不亚来时,革儿孛罗瞳孔一缩,二寸八分的三棱镔铁箭头已没入身旁门框,眼前只有那羽箭雕翎微微颤动。
  惊魂稍定,革儿孛罗怒视丁寿,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丁寿含笑回视,毫无惧意,二人对视半晌,忽地同时哈哈大笑……
  
  夜已深,人欢歌。
  一众锦衣卫与朵颜卫的蒙古人勾肩搭背,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肉是正宗蒙古烤全羊,酒是宣府佳酿「刘伶醉」,吃喝兴起,你哼一段蒙古歌谣,他唱上一段梆子腔,反正唱的什么互相也听不懂,傻笑着继续灌酒。
  一个空酒坛骨碌碌滚到一边,革儿孛罗高举拇指,大着舌头道:「好汉子,不愧是大皇帝陛下的亲军,都是巴特尔。」
  「将军才是大草原上的雄鹰,将来兀良哈定会在将军带领下威压各部,称霸草原。」
  丁寿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喷着,把个草原汉子吹得忽悠忽悠的,革儿孛罗哈哈大笑道:「说得没错,此番讨封若是阿爸原封袭职,将来定会将部落交于我手,什么巴图孟克、亦不剌太师,定要让他们臣服于我大兀良哈。」
  丁寿故作惊讶,道:「将军想为花当大人讨都督官职?可按照朝廷惯例一向是降等袭职啊?」
  「此间巡抚托信与某,说只要多送良马,他自会请人在朝中为朵颜说好话,请大皇帝陛下恩准袭封。」革儿孛罗打了个酒嗝道。
  「那信可在?借某一观。」丁寿急声道。
  他这番急切的模样引起了革儿孛罗警觉,按住腰间道:「你看它作什么?
  」
  丁寿自知失态,故作平淡地笑道:「没什么,只是陛下对前年朵颜破关之事甚为恼怒,仅靠给陛下多送几匹好马,怕是将军难以如愿。」
  革儿孛罗摇头道:「马不是给大皇帝陛下的,这次进贡好马不过一百匹,另外两百匹是送给此地巡抚的。」说完革儿孛罗颇有几分心疼样子,道:「都是兀良哈各部草原精选的好马。」
  「送?难道这车大人空手收礼,就没给个信物凭据么?」丁寿追问道。
  革儿孛罗疑惑地摇了摇头,让二爷好不失望。
  丁寿低头思索了一番,抬首笑道:「这么说这些好马都是朵颜各部拼凑而出,并非将军独有,那这讨封之功怕是难以独占了。」
  「为何不能?谁说的?老子劈了他。」革儿孛罗激动地站了起来,口中说得厉害,却也心中打鼓,难免有几分色厉内荏。
  「将军稍安勿躁,在下另有一大功相赠。」丁寿神秘一笑:「必保将军如愿以偿。」
  「真的?」革儿孛罗瞪大了眼睛,热切问道:「什么功劳?」
  「边市。」
  「边市?」革儿孛罗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朵颜三卫边市皆设在辽东,广宁、开平等市近泰宁、褔余,而远朵颜,边民交易实为不便,况且……」丁寿顿了一顿,轻笑道:「如今镇守开原的参将乃是崔鉴,不知朵颜诸部可敢大胆前往广顺关边市?」
  革儿孛罗一声冷哼,将酒碗摔个粉碎,丁寿这话勾起了他心中的一番旧恨,弘治十二年朵颜诸部三百余人前往互市,被辽东总兵李杲与巡抚张玉、镇守太监任良合谋,于宴席间伏兵尽杀,并报称三卫入寇,官军大捷,后经弘治皇帝查实,将张玉等人免职,那时候率兵带头操刀的就是这位出身辽阳崔氏将门的崔鉴。
  「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吃一堑,长一智,就是说在一个沟里摔倒,就要知道一次教训,这些文官话有几分可信,将军该知道了吧。」丁寿老神在在地说道。
  革儿孛罗紧咬牙关,一字一字道:「马已交给了他,还能如何?」
  丁寿不答,只是扯开话题道:「将军以为,若在靠近朵颜部的位置选一关口作为边市,可能让花当大人满意?」
  革儿孛罗一把握住丁寿双手,激动难以抑制:「大人此话当真?9
  巡抚衙门后堂。
  车霆安坐于上,身前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官正在低声禀报。
  「标下安排在驿站的人回禀说,那伙锦衣卫与朵颜蒙人先是摔跤比箭,后来又聚在一起喝酒唱曲,直到深夜。」
  车霆不屑地哼了一声:「还以为他有个功名能够自重身份,没想到还是自甘堕落,有辱斯文,这武人实不足与谋。」
  那武将听了讪讪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车霆扫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武将上前附在车霆耳边低声私语一阵。
  车霆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夜长梦多啊9蓦地扭身道:「桂勇。」
  「标下在。」武将躬身应命。
  「马上派人持本官书信进京面见谢阁老。」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18:48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明哲保身
  翌日,丁宅。
  「朵颜的这帮人真是能吃能喝。」宿醉醒来的丁寿将敷在脸上热手巾递给蕊儿,向身前的钱宁、杜星野二人抱怨道。
  「草原上缺盐少酱的,难得进了边墙,他们岂有不逮住了机会大饱口福的道理。」
  杜星野向丁寿解释道:「朵颜三卫这些内附的番人还算好的,鞑靼那几部的百姓平日里吃不上几顿有滋味的饭菜,入关劫掠时都好似饿死鬼一般。」
  「还是大人您这吞海之量,最后那帮蒙人都被喝倒了,据说今日他们出城时,有不少人还在马上瞌睡呢。」钱宁恭维道。
  丁寿指着钱宁,笑道:「往日还真是小瞧了你,昨天给咱爷们长脸,在锦衣卫什么时候练出了左右开弓这一手功夫?」
  「大人谬赞,卑职养父兄弟几个俱是女真人,自幼随他们几位习得几手箭术,让大人见笑了。」钱宁躬身回道,面上隐有戚色,瞧来他们父子感情当是不错。
  丁寿点了点头,钱宁的身世他倒知道一些,这小子本是孤儿,被太监钱能收养,钱能兄弟四人,俱是宪宗时宫中大珰,因钱能排行第三,时称「三钱」
  。
  成化年间钱能镇守云南时,也是吃拿卡要,四处敛财,直到弘治三君子中的另一位王恕巡抚云南,才杀住了钱公公的气焰,钱能对王恕又敬又怕,却无可奈何,干脆上表保举,升王介庵到南京去执掌都察院和兵部,才甩开了这尊大神,却没想到提前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数年后钱能调任南京守备,二位冤家又碰了头,钱公公算是认了命,对王恕礼敬有加,再无恶绩传出。
  进了弘治朝,这对老cp结局却是反转,王君子主持吏部「京查」、「大计」,铁面无私,一举贬斥两千多名官员,犯了众怒,被那些文官同僚们联手撵回了家,郁郁而终;钱能修心养性,远离纷争,弘治末年老死京师,养子钱宁恩授了锦衣卫百户的差事。
  丁二爷算是看透了这帮文官的揍性:收拾宦官勋戚越狠,你越是士林仰望,铮铮铁骨,贬官可以让你升得更高,免职能让你复官,就算没熬到那一天,斑斑青史上也会浓墨重彩地记上你一笔,但要是想破坏文官集团内的安定团结,那就是叛徒内贼,不弄死你不算完。
  「如今蒙人都已走了,咱们也该走下一步了。」丁二爷如今箭已上弦,容不得摇摆不定,此番谋划车霆的消息一旦泄露,怕是车巡抚的亲友故旧绝不会给他好过。
  
  「什么?丁大人让老夫弹劾车震卿私开边市?」
  对于主动前来拜访的丁寿,刘都堂本是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的女儿外交有了显著成效,本打算相逢一笑尽释前嫌,没成想这小子塞了这么大一口锅让他来背。
  「不错,车霆身为边臣,却连通朵颜,私下贸易,其心可诛,奈何下官赋闲在家,不便出面,唯有请都堂大人秉公上奏,请朝廷定夺。」丁寿义正辞严,字字铿锵。
  这点破事算什么罪过,九边文武有几个没做买卖的,刘宇心中暗道,莫说这朵颜是大明内藩,他刘至大当年巡抚大同的时候与之交易的还是未内附的蒙古小部呢,被朝廷查到了也不过是圣心不悦,弘治皇帝申饬一番也就完了,那个被文臣们吹出花来的三杨内阁,大学士杨荣直接把军马都拿去换钱了,朱瞻基也没把他怎么样,要不是这几位倒霉催的赶上王振,一个个绝对活得有滋有味善始善终。
  「车霆此举虽有不妥,但毕竟是封疆重臣,若是妄起争端,怕是朝廷多事,坏了刘公公大计。」刘宇抬出刘瑾,希望打消这个愣头青的拍脑袋主意。
  「督公那里我自会去信说明,如今朵颜使团已经启程,此时上本,可有人证相佐,还请都堂大人早下决断。」丁寿长揖言道,他如今身份尴尬,由他牵头必会落人口实,本想着与刘宇都是一党,这又是宣大总督管辖之事,举手之劳而已,没成想这老小子推三阻四,忒不爽快。
  「兹事体大,且容老夫三思。」见丁寿还要开口,刘宇急忙又道:「这一两日必会予丁大人一个答复。」
  丁寿也不好催逼太过,低声下气地又陈述了一遍厉害,怏怏而去。
  送走了这瘟神,刘都堂无力倒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原想着离开京城是非之地,没想到又遇上了这个是非精,车震卿岂是好相与的,单就刘大夏那护短的倔脾气,为了一个升官的侍郎尚且把马文升逼致仕了,若是弹劾他保举的巡抚,那老家伙还不得和自己拼命,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爹爹何事费心?」一袭烟绿长裙的刘珊从后堂款步而出,见了自家老爹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不由好奇。
  刘宇心中烦闷,正好对着贴心小棉袄一阵诉苦。
  刘珊黛眉轻蹙,嗔怒道:「既如此,父亲就把事情与那丁寿挑明,他若想与车震卿斗法,去寻别人做那出头鸟,好端端地为难爹爹作甚。」
  「那小子睚眦必报,为父得罪不起车霆背后的谢迁、刘大夏之辈,可也同样得罪不起他身后倚仗的皇上与太后啊,」刘总督一声长叹:「当官难,难当官啊9瞧着老父愁眉不展,刘大小姐也跟着愁肠百转,轻抚刘宇肩背,想要开解,却无话可说。
  「大人,大同有塘报到。」一名军卒堂外禀报。
  刘宇此时哪有心情看那些东西,挥挥手让他下去。
  刘珊命人将塘报递上,劝解道:「爹爹还是看看吧,大同也是九边重镇,莫要误了军情。」
  刘宇无奈地接过塘报,破开火漆,抽出来信一看,先是一惊,随即狂喜,大笑着在原地转了三圈。
  刘珊看得莫名其妙,忙问道:「爹爹,塘报到底是何要事?」
  刘宇仰天大笑三声:「车震卿,丁寿,宣府留给你们两个折腾吧,老夫不陪你们玩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19:00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寻盟友
  清晨,丁寿与众女用过早饭,恰逢这几天就没合过眼的江彬来访,丁寿便将他延入客厅吃茶闲聊,辰时刚过,就见钱宁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什么?!刘宇连夜去了大同?」在家苦等一夜回信的丁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据总督衙门留守的人讲:大同巡抚欧信选兵练将,积劳成疾,已不能理事,刘都堂忧心边事,夤夜赶赴大同。」
  钱宁小心禀报,瞧自家大人那副暴走的样子,他又小心地往门口位置移了一步。
  「老滑头,王八蛋,想刀削豆腐两面光,做梦,老子回头再跟你算这笔账。」
  二爷大骂一通,砸碎了一地的花瓶茶碗,才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扭头一看坐在下首的江彬,「三哥9「啊?小郎,你什么吩咐?」被那饱含杀气的凌厉眼神一扫,江彬不由心中一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你和总兵张俊关系如何?」丁寿语气冰冷。
  「张总戎?还……还行吧,对我还算赏识。」江彬答着话,用手擦了擦额头冷汗,平素还不觉得,怎地这小郎如今发起火来这般吓人。
  「那就替我引荐一番,我就不信了,拎着猪头还找不到庙门。」丁寿起身就要往外走。
  「大人可是要让张俊出面上疏?」钱宁上前一步拦住二人道。
  「怎么?不妥么?」丁寿斜睨钱宁。
  「属下不敢置喙大人所为,只是有下情禀告。」
  钱宁偷瞄了一眼丁寿脸色,见他点头便继续道:「据经历司旧档记载,这张俊自大同任职时便私下与阁部重臣交往甚密,去岁鞑虏犯边,虞台岭惨败,折两员游击,损兵数千,御史郭东山进言:俊扶病驰援,劝惩不宜偏废。朝廷才不予降罪。」
  丁寿狐疑道:「这郭东山的来路……」
  钱宁点头:「大人明鉴,郭东山乃弘治丙辰科进士,当年主持会试的便是时任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讲学士的谢迁与侍读学士王鏊。」
  「这下算褶子了,这大明朝还有这帮子同门同窗们绕不开的地方么。」二爷无力地瘫倒在花梨官帽椅上,吐槽道:「难道这帮子人就没个仇人可以让爷用用?」
  钱宁颇为得意的一笑:「有,而且恰巧就在宣府……」
  
  「丁佥事大驾光临,咱家这镇守府真是蓬荜生辉埃」
  宣府镇守太监苗逵扯着公鸭嗓子,亲亲热热地挽住丁寿,一同在堂前落座。
  丁寿暗中打量这位御马监掌印太监,身材高大,头发花白却满面红光,要不是一根胡子没有,倒真像一个纯爷们。
  「公公这话折煞小子了,您老内廷枢相,位高权重,小子俗事缠身,未能及早拜会,恕罪恕罪。」
  不是丁二爷想不起这位苗公公,关键这位御马太监不是刘瑾党羽,御马监不但掌管着四卫营和勇士营这些禁军勇卒,还握有草尝马场及皇庄,有兵有钱,朱元璋虽立了内官不得干政的铁牌,但晚年时扩充内廷,二十四衙门也同外廷六部一般互相制衡,司礼监批红,内官监管人,御马监掌兵,如今王岳和刘瑾争权,这位苗逵便是独立与司礼监和内官监的第三股势力。
  不过这位苗公公对宫内的争权夺势不感兴趣,他心中偶像是那位开创西厂的御马监前辈,更想在边事上建功,所以一旦九边有警,便自告奋勇,去岁鞑靼犯边,苗逵只是援军监军,谁知来了就干脆不走了,刘瑾也乐得这位不被王岳拉拢,所以把刘宇安排在宣府和稀泥。
  苗逵像是意外的「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咱家能得丁佥事如此看重,可既如此,大人您这几日又是总督府又是巡抚衙门的登门拜访,咱家还以为镇守府这小庙等不来堂堂锦衣佥事您这尊大神呢。」
  「苗公公,您……」丁寿心中一惊,自以为行事无人知晓,没想到一举一动皆在他人关注之下。
  看着丁寿惊愕表情,苗逵噗呲一乐:「大人别多想,御马监虽说不是汪公公提督西厂的时候了,可这耳目么——还不是摆设。」
  随即苗逵轻轻一叹:「丁大人允文允武,瞧不起咱家也是应有之意,谁教咱是连祖坟都进不了的残缺之人呢。」
  瞧这太监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丁二爷好一番不落忍,这帮太监哪来的这些玻璃心,这么在意别人眼光,连忙劝慰道:「公公何出此言,您老御敌守边,活人无数,乃九边百姓之万家生佛,天下谁不敬仰。」
  「真的?」苗逵抽抽鼻子,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小子是知己埃假的,您老打仗的本事比汪直真差远了,延绥捣巢,五路进军,前后拢共才弄到十五个首级,丁寿心中虽是腹诽,面上还正色道:「那是自然,论进取之心,自汪公公被贬,苗公公可称大明第一人。」
  苗逵脸上笑得宛若菊花绽放,「哪里哪里,咱家算得什么,怎敢相比汪公公……」语锋一转,「既无小瞧之意,为何今日才来寻咱家?」
  怎么这事还没揭过去,没奈何,丁寿拱手道:「公公明鉴,进庙烧香也是先参韦陀,再觐如来,您老德高望重,理该最后拜见。」
  「好好好,」苗逵连声叫好,「好一个先参韦陀,后觐如来,丁佥事真是知心人,今日咱家与你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觥筹交错,酒至半酣。
  丁寿突然将酒杯放在案上,一声长叹。
  今日苗逵兴致颇高,见状不由奇道:「丁大人何故叹息?可有事要咱家帮忙?」
  「蒙公公盛情款待,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为公公抱不平而已。」丁寿紧锁眉峰,脸带郁郁。
  「此言何解?咱家还有何委屈不成。」苗逵倚在桌上,半醉问道。
  「公公当年延绥杀敌,万余将士得先帝封赏,有目共睹,可之后鞑虏兵犯大同,百姓罹难,您再度请缨,这刘大夏却在先皇前诋毁您当年功绩,不过是俘虏数十妇孺,侥幸全师而归,打消了先帝派兵御虏之念,坐看边民涂炭,大同百姓何辜!公公何辜9丁寿好一番壮怀激烈,愤愤不平。
  「有成化年间汪公公千里捣巢的大功珠玉在前,咱家那点玩意自然上不得台面,难怪会落人口实。」苗逵冷笑道。
  「可公公毕竟有实打实的功绩在此,朝中诸公却熟视无睹,就在您老出塞的前一年,蒙郭勒津部酋首火筛入寇大同,大掠八日,满载而归,游击张俊帅骑兵六百尾随其出关,连个落单的人头都没拿到,兵部竟为其报功以六百却敌三万骑,擢为都督佥事,总兵大同,公公所遇,何其不公9一杯烈酒直灌入喉,苗逵长出一口气,轻轻道:「内宦为人所轻,也非一日,宪庙老爷时汪公公讨伐建州三卫,大获全胜,不过增食米三十六石,咱家这点境遇又算得了什么。」
  你老太监要真有这份洒脱,就不会在宣府成天和张竣车霆闹别扭了,丁寿心中暗笑,举着筷子轻轻敲了敲酒杯,「可就是这个张俊,公公督师延绥时,传檄宣府、大同探骑共进,他却持兵不遣,虽经您上表弹劾,先帝宽宥其罪,上命发兵,可彼时军机已失,否则延绥一战岂会如此草草收常」
  「说到底,也是咱家本领不济,没有汪公公轻骑出塞,奔袭汗庭的本事,这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休提休提。」苗逵的怒火好似已渐渐平息。
  哎呦,老太监养气的功夫真是不错,既然你张口闭口汪公公,那二爷就给你加把火,故意重重叹息一声,「可即便如汪公公般天纵之才又能如何,汪公公当年欲再下西洋,二并安南,再现太宗伟业,却被刘大夏百般阻挠,藏图不报,否则汪公公功绩又何限九边,御马监岂不是能与郑公公当年的内官监一样受世人仰望,唉,不知汪公公人生憾事,几时才能得偿所愿……」
  「刘大夏,咱家绝不与尔辈干休。」一掌拍在酒桌上,苗逵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道。
  有门儿,心中得意,丁寿伸手拿杯,哪知一碰酒杯,就听哗啦啦一阵声响,杯盘落地碎了一片,那张硬木圆酒桌已化成碎絮。
  「化骨绵掌?9丁寿惊讶地看向身边那个红脸已气得变紫的苗逵,这老太监竟然是出身星宿海的内家高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19:11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吉网罗钳(一)
  京师东厂,丘聚与谷大用二人夤夜被召至刘瑾书房。
  「这小子真是到哪儿都不让人省心9刘瑾将手中信笺扔到桌子上,揉着眉心笑骂道。
  丘聚拾起信,与凑上来的谷大用一起在灯下展开观看。
  「这小子还真能折腾,竟然能鼓动苗逵上秘本。」谷大用啧啧称奇。
  「估计也是逼急了,刘至大这小子真是难堪大任,才具一般也就罢了,还是个溜肩膀,一点担当都没有。」刘瑾抱着二郎腿,摇头晃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哪个人能像寿哥儿一般胆大妄为,刘宇又是被刘大夏等人收拾狠了的,自然是万事自保为上,」谷大用看着信又摇了摇头,轻叹道:「公公是该给寿哥儿提个醒了,这才到宣府几天啊,就不能让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消停一阵子。
  」
  「此事可行。」丘聚看完信一直没说话,突然插嘴道。
  「老丘,你怎么想的,这阵子内外朝盯着咱们爷们正紧,还搞什么幺蛾子?」谷大用不解道。
  「正是因为咱们被盯得太紧,才要弄出这点事情把那帮酸子的眼光引过去,难得这事还扯上了御马监,顺势而为,成了要念咱们的情,即便事情不成,自有苗逵这高个的顶着,」言及此,丘聚偷眼打量了刘瑾神色,继续道:「寿哥儿不过奉命查案,亦非大过。」
  刘瑾持着一把冬月团扇,轻扇了几下,笑吟吟道:「那你说苗逵和那帮蒙古鞑子会不会把寿哥儿咬出来呢?」
  「这个……」丘聚可不敢把话说死。
  刘瑾起身,负手来到窗前,望着天上明月,平静说道:「此事要办,就办成铁案,这宣府的天——是该变变喽。」
  
  干清宫暖阁。
  小皇帝百无聊赖地趴在御案上,把玩着那枚已经被他抚摸得光滑明亮的永乐通宝,一会儿痴痴一笑,一会儿又长吁短叹。
  朱厚照这做派漫说周边服侍的小内宦,便是一手把他带大的刘公公也不知道这位爷抽的什么风。
  「皇上,可是有心事?」刘瑾忧心忡忡地看着小皇帝。
  「啊?没,没事。老刘,你有什么事?」小皇帝回过神来,直起身子问道。
  「朵颜卫花当请封之事,皇上以为如何处置?」刘瑾躬身奏道。
  「还能如何,朕不追究他们前番入寇之罪已是天恩浩荡,还妄想原职袭封,真是得陇望蜀,不知进退。」朱厚照恨恨地一拍御案。
  「可朝中廷议皆认为朵颜三卫多年来护卫蓟辽不为鞑靼所乱,为京师藩篱,宜厚恩以固。」
  「一派胡言。」朱厚照不屑道:「说三卫防御鞑靼不扰蓟辽,怎么不说朝廷还要防御他们屡屡扰边,满朝众臣读书都读傻了不成?」
  「朝中大臣都是七窍玲珑心,傻倒未必,怕的是别有用心。」刘瑾低声道。
  「什么意思?」朱厚照听出不对,问道。
  刘瑾从袖口中取出奏本,道:「宣府镇守苗逵有秘本奏上。」
  朱厚照狐疑地接过奏本,细细观看后怒道:「私开马市!车霆竟敢如此大胆?」
  「皇上息怒,此事并非没有先例,车大人有难言之隐也未可知。」刘瑾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劝解道。
  「有何事不可禀奏,朕是听不进良言的桀纣之君么?」有先例不等于这事不犯法,朱厚照年轻气盛,可没他老爹朱祐樘好好先生的脾气。
  「既然朵颜使团在京,陛下可招朵颜使者询问根由。」刘瑾躬身奏道。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宣朵颜使者觐见。」
  
  革儿孛罗被内侍引进干清宫,就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尤其对冒着淡淡香烟的鎏金铜鹤香炉大感兴趣,乃至快近御座,仍未行礼。
  「大胆,御前见驾不知行礼,该当何罪。」侍立御座前的刘瑾呵斥道。
  革儿孛罗这才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到殿内平滑的金砖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朵颜卫革儿孛罗见过大皇帝陛下。」
  朱厚照见五大三粗的一个蒙古大汉冷不丁跪下磕头,也吓了一跳,虽说这朝见礼仪全都不对,可那几个头实打实得叮咣作响,隔着御案小皇帝都觉得疼,也不好怪罪人家失礼,温言道:「爱卿平身。」
  哪知革儿孛罗听到后没有站起,反而向前一铺,全身心的和金砖做了亲密接触。
  小皇帝有些发懵地看了看刘瑾,「这……这是何意?」
  「皇上,您不让臣把身子放平么?」鼻尖都贴着地的革儿孛罗瓮声瓮气地费力回道。
  朱厚照忍俊不禁,「卿家站起来吧,难道礼部未有教你朝觐之礼?」
  爬起来的革儿孛罗摸摸脑袋,憨笑道:「礼部那些官儿倒是教了好些东西,不过今早喝完马奶酒,全他奶奶忘掉了。」
  刘瑾叱道:「岂有此理,竟敢在圣驾之前口出污言,来人……」
  朱厚照摆了摆手,「好了老刘,来者久居塞外,不知中原礼仪,不要计较了。」又对革儿孛罗笑道:「据闻你此次来使,在宣府与巡抚车霆交易马匹,可有此事?」
  「交易马匹?」革儿孛罗迷茫地摇了摇头,「没有埃」
  「哦?」朱厚照疑惑地与刘瑾对视一眼,难道苗逵挟私报复,诬告车霆不成。
  「那些马匹都是送给车大人的,没有交易。」革儿孛罗自顾继续道。
  「难道朵颜的马匹已经多到可以白白送人了?」朱厚照不可置信,朝中诸公以德制夷的话竟是真的,蒙古人感恩王化,主动上门送马。
  革儿孛罗脑袋跟拨浪鼓一样晃动,手舞足蹈道:「去年草原刚受了白灾,母马找不到草,马驹吃不着奶,死去的牛羊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大皇帝陛下的草原子民又冻又饿,可为了让兀良哈不被其他部落小看,为了能继续朝贡大皇帝陛下,我们还是满足了巡抚大人的要求。」
  革儿孛罗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刘瑾接过,转呈给朱厚照。
  朱厚照只是草草一看,立即怒火满腔,拍案而起,吼道:「勒索内藩,擅许官职,车霆眼中可还有朕,可还有朝廷法度,朕要……」
  「陛下……」刘瑾眼神向革儿孛罗处示意了下,提醒正德此时发火不合时宜。
  朱厚照强压怒气坐回龙椅,对着革儿孛罗道:「使者且退下吧。」
  哪知革儿孛罗却未有退走之意,双膝跪倒道:「大皇帝陛下,朵颜已遵照大明吩咐献贡马匹,恳请恩准您忠诚的臣子花当袭职。」
  「这个……」朱厚照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献马封官又不是他答应的,凭什么。
  「皇上,朵颜既有恭顺之意,万岁又何吝隆恩呢。」刘瑾凑近朱厚照,在他耳边轻声道:「恩出于上。」
  不错,恩出于上,再大的恩赏是朕给的,而不是那些拿朝廷恩赏做交易的大臣,朱厚照点头道:「革儿孛罗,朕准你所请,恩旨花当袭职朵颜都督。」
  革儿孛罗叩头谢恩,还未起来,刘瑾又道:「适才使者所言朵颜百姓罹经天灾,饿殍遍地,实在有违天和,请陛下于近朵颜处再开一边市,优抚灾民,使草原百姓同沐天恩。」
  奇怪刘瑾怎么提了这么一个主意,但瞧着革儿孛罗那火辣辣的眼神,朱厚照抹不开面子拒绝,点点头:「你看着办吧。」
  「谢大皇帝陛下。」革儿孛罗又是以头抢地,狠狠来了几个动静大的,「
  愿长生天保祐正德大皇帝,您的恩情如斡难河的流水永不干涸。」
  好话人人爱听,朱厚照也是兴起,道:「朕看你鲁直率性,也封你个都督佥事吧,嗯,比你父亲低上一品。」
  刚才那些讨封、边市都是给整个朵颜要的,就算花当念他的情,好处一时半会儿也显不出来,这官职却是真格给自己的,可以凭着官职带人进京朝贡、边市贸易,革儿孛罗狂喜之下,又是一阵猛磕。
  跟着地上水磨金砖硬碰硬了这么多下,铜头铁脑也经受不住,革儿孛罗站起身来有些晕乎乎飘飘然,转身出殿之际突然心中悸动,身侧似有两道厉芒一闪而过。
  革儿孛罗侧过头去,见那个在大皇帝身边侍立的老太监低眉垂目地立在一旁,似乎从未往这里看过一眼。
  也许自己看错了,革儿孛罗心中暗想,可那眼光又太过熟悉,大草原中的毒蛇盯中猎物时,才会有这样凌厉无情又兴奋不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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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吉网罗钳(二)
  「老刘,如何处置这车霆?」看着革儿孛罗出了宫门,朱厚照气鼓鼓地问刘瑾道。
  「老奴以为还需详查。」
  「还要详查?这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朱厚照晃动着手中书信道。
  「这只是佐证,何况车霆究竟囤积了多少马匹,又作何用途,皆不可知啊。」刘瑾向着朱厚照一摊手道。
  赌气地将书信扔到御案上,朱厚照粗声道:「那就让张俊查明此事。」
  「老奴以为不可。」
  迎着朱厚照狐疑的目光,刘瑾解释道:「苗逵到宣府不过一年便已知晓此事,张俊总兵宣府多年却从未上报,难保其中未有勾结。」
  「那就派遣缇骑去宣府。」朱厚照拍板道。
  「何须费事选派,宣府不有一位养病的锦衣卫佥事么。」刘瑾淡淡一笑,轻声道:「只要给出一道旨意即可。」
  「丁寿?朕怎么把他忘了?」朱厚照开心地一击掌,道:「赶快拟旨……
  」
  「陛下且慢。」刘瑾连忙出言阻止,「这车霆信上说朝中有人为其助力,虽不知是否妄言,但宁可信其有,若是由翰林庶吉士拟旨,再由内阁与六科审议,靡费时日不说,且人多眼杂,恐有消息泄露之虞。」
  「朝廷法度如此,还能怎么办?」朱厚照无奈地问道。
  「不经内阁,皇上亲笔写道旨意,嘱丁寿便宜行事。」刘瑾不假思索给出了答案。
  「你让朕发中旨?」朱厚照搓了搓手,有些心虚道:「干系重大,若是未获实据,朝臣物议该当如何?」
  正德还有心里话,要是亲笔旨意传下去,人家压根不认账,他这皇帝的脸往哪儿搁,其实按朝廷规矩皇帝的旨意只有六科才有封驳权,内阁不过负责起草建议,各级官员接旨执行就完了,可自「三杨」始,内阁权力膨胀,没有内阁署名的圣旨反倒见不得人了。
  小皇帝应该庆幸,明朝皇帝偶尔发发中旨,只要不太过分,大臣们也捏鼻子认了,毕竟真翻了脸,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如果是大宋朝,这种旨意直接就能被文官撕了扔你脸上,反正在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小范老子「手滑」理论指导下,大宋文官早已拧成一股绳,激发民变没事,失土丧师没事,其他什么草菅人命、贪污受贿的更不算个事,真论起来,开封府那位包龙图的虎头铡,除了能砍狄青、岳飞这样的武将,连文官一根毛都动不了。
  听了正德没自信的话,刘瑾沉思一下,半真半假地笑道:「若是拿了旨意还办不成事,那小子就留在宣府种地吧。」
  
  礼部侍郎王华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东阁大学士谢迁府郏谢阁老虽年近花甲,仍是丰姿俊伟,仪表不凡,此时正身着便服,在府中品茶,见了满头大汗的王华,呵呵一笑,调侃道:「德辉何故如此,莫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又惹你生气了?」
  若是平时谢迁拿王守仁说笑,王华定是跟他理论一番,此时他却无心于此,大步走到谢迁近前,拿起他的茶盏就饮了一大口,才算顺平了气息,「于乔,你还有闲情安坐?」
  这二位大明朝的状元公关系特殊,既是余姚同乡,又是同窗好友,不过谢迁捷足先登,成化十一年就中了状元,而王华则晚了六年,在会试中录取他的正是好友谢迁,二人正可谓亦师亦友,交情莫逆,平素交往少有顾忌。
  谢迁见老友如此失态,也是惊诧:「究竟何事?」
  王华见左右无人,低声道:「据会同馆传来消息,皇上突召朵颜使者觐见,这还未到朝觐之日埃」
  「许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听人解说大漠风光。」对自己学生脾性谢阁老甚是清楚,不以为然道。
  「可那革儿孛罗回到驿馆,就大摆宴席,朵颜蒙人兴高采烈,说是皇帝已经恩准所请,马没有白送等语,隐隐提到宣府。」王华沉声道。
  「哦?」谢迁终究生了警觉,「此事有些蹊跷,皇上日前还说朵颜无礼蛮横,不准其袭职所请,怎会突然生变?」
  「震卿前些日子曾来信说杨邃庵的马种有了着落,莫非说的就是此事?」
  王华心中忧虑,捋着须髯缓缓说道。
  忽地站起身来,谢迁当机立断道:「马上遣人去宣府,让车霆将首尾料理干净,无论何事都抵死不认,朝中自有我们为他转圜。」
  王华点头,才要回去安排,就听一个声音道:「谁也不能去。」
  二人扭头,见李东阳立在堂前,眼中满是忧色。
  
  车府,后宅。
  巡抚车霆悠闲地靠在一张躺椅上,举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躺椅后是一个穿着银红袄裙的艳丽女子,正在卖力地为他摁揉双肩。
  女子已经累得娇喘吁吁,云鬓半斜,车大人却不为所感,眼睛埋在书中不能自拔。
  「老爷,妾身膀子都抬不起来了,您就不知心疼奴家?」女子撒娇着将书从车霆手中抽掉,纤腰一扭,倒在他怀里,「这书比人家好看么?」
  「再好的书又如何能及得上我家丽儿万一。」车霆笑道,就势搂住女子水蛇般的腰肢,揉捏衣裙下那丰盈肥嫩的臀肉。
  女子乃是车霆从青楼中赎身所纳的爱妾朱丽儿,以色侍人,自是晓得自家老爷最爱自己热情放浪,水蛇般的一双玉臂缠绕在他脖子上,朱唇香吻送到车霆跟前,喷气如兰:「那就别看这劳什子了,妾身服侍您好么?」
  佳人在怀,车霆岂会说不,朝着那鲜艳红唇一口吻去,原本抚摸玉臀的那只手已然探入裙下,隔着亵裤抚摸那诱人私处。
  香舌交缠,朱丽儿饱满的酥胸紧贴着车霆胸膛厮磨,一双小手也没闲着,解开男人腰带,将衣袍下已经翘立挺拔的阳物显露出来,不住上下套弄着。
  车大人早过耳顺之年,那话儿却因日常进补得宜,颇为可观,在爱妾几番挑逗下菇头涨红,马眼微张,难以自持,吐出口中香舌,喘息道:「丽儿,来,我要。」
  「老爷莫急,此番妾身伺候您观音坐莲如何。」猩红雀舌一舔上唇,朱丽儿妖冶笑道。
  「好,一切随你。」车霆笑道。
  朱丽儿随即起身弯下纤腰,掀起长裙,玉腿轻抬,将水迹殷然的亵裤剥离了玉体,露出浑圆丰腴的肥美玉臀。
  瞧着车霆眼神火热地盯着自己下身,朱丽儿媚眼轻抛,「老爷,妾身来了。」提起裙摆,玉腿分开跨坐他身前,随后娇躯微沉,「嗤」的一声,泥泞不堪的蜜穴猛地一下吞没了肉棒。
  「嗯9 朱丽儿只觉得空虚的下体一下被狠狠地充实,把小穴撑得满满的,不等车霆动作,扶住他的肩头扭动起来。
  车霆只觉菇头前端被一层层温暖湿热的嫩肉紧紧包围,随着朱丽儿的耸动,一阵阵酥麻快感不断从肉棒传来,让他也忍不赘噢——」的一声发出快乐的呻吟。
  解开朱丽儿的长袄,露出那对嫩滑柔腻的丰乳,车霆调笑道:「软温新剥鸡头肉,果然不差。」忍不住一张大嘴,将头埋在这两团雪白胸脯中,舔弄着那两粒粉红的蓓蕾。
  「哦,好美啊──老爷──啊──妾身不行了──」,快感冲击下,朱丽儿发出一声声媚人的呻吟来,紧紧抱住车霆,加快耸动着肥大的屁股,帮助粗大的肉棒「噗滋噗滋」的进进出出。
  「老爷,妾身要死了9朱丽儿枕在车霆肩膀上,发出一声淫媚的低吟,湿淋淋的阴精立时涌出,剧烈收缩的阴道爽得车霆浑身绷紧,精液喷射而出,洒满了爱妾的娇嫩花房。
  尽兴的两人紧紧相拥,回味刚刚的春情。
  「老爷,您的参汤好了。」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秀红啊,进来吧。」车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疲惫说道。
  随着房门轻响,一个一身象牙白立领袄裙的中年女子端了茶盘款款走了进来。
  「老爷,这是妾身亲手熬制,请您补身子的。」女子眉眼周正,柔柔弱弱,是车霆早年所纳小妾秀红,虽然年岁渐长,颜色日衰,但凭着烹的一手好汤的手艺,仍能得到车霆喜爱。
  车霆点头,将汤盏拿过,还未及口,仍旧盘在他身上的朱丽儿撒娇道:「
  老爷,妾身刚才好累,也要补补。」
  未等车霆开口,秀红已轻声道:「这汤里放了参茸等大补之物,妹妹怕是不宜。」说完秀红便垂首立在一边,眼光所及是朱丽儿裙下露出的一截白嫩光滑的小腿。
  朱丽儿不屑地扫了秀红一眼,人老珠黄,要不是能做一手好菜,早被撵出府了,神气什么,嘴上却笑道:「难得姐姐一片苦心,来老爷,快把这碗汤喝了,等您调理的龙精虎猛,今晚上妾身再试试您的虎威……」
  「今晚?」车霆看了看身边低眉顺眼的秀红,有些为难,说好了今夜要到她屋里安歇的。
  「好不好么?」朱丽儿撒娇地在他身上扭了扭。
  「好好好,依你依你。」车霆告饶道。
  朱丽儿娇媚一笑,得意地瞥了秀红一眼。
  秀红心中不满,面上却没有表露,笑道:「既如此,今夜就有劳妹妹了。
  」
  对方滑不留手,朱丽儿无处着力,心中好不郁闷。
  车霆并非看不出二女勾心斗角,只是一旁装聋作哑,待有闲暇时再用心一一调解吧。
  一声轻咳,一位面目慈祥的贵妇人缓缓步入书斋,见了搂抱在一起的朱丽儿二人,微微蹙眉,斥道:「诗礼之家竟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朱丽儿连忙起身整理衣裙,与秀红一同施礼,「拜见夫人。」
  车霆也慌忙起身,讪讪道:「原来夫人来了,请坐。」
  妇人是车霆正妻陈氏,也是大家闺秀,与车霆少年夫妻老来伴,伉俪情深,见他如此放纵,不由嗔怪道:「老爷如今不比年轻时候,还是爱惜身子,少做些荒唐事。」
  「夫人所言甚是,今日本就打算静心修身,恰好昨日江彬送来坊间几篇话本,便拿来解闷。」收拾利索的车霆侃侃而谈,又变成了那位学识渊博的儒雅官员。
  「江彬?他来作甚?」陈氏对自家这位外甥女婿也不是很满意。
  「过几日他就要回独石口,送来几箱土仪,尽尽孝心。」车霆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嘴角含笑。
  「雨娘有孕在身,他不在家照顾,急惶惶地跑到边墙去想干什么?」陈氏恼道。
  「为国戍边,为将之责。」车霆一本正经地捻须道。
  「都是你,非要将雨娘嫁给这么一个粗人,」陈氏冷哼一声,忽又想起什么,「他能送什么好书过来?」
  「这书倒是有趣,讲的是庄子休鼓盆悟道的故事。」车霆笑呵呵将那本书递给陈氏。
  「庄子休?鼓盆?此典可是出自《庄子至乐篇》?」陈氏略一思索,就想到出处。
  「正是此典,庄子妻死,其鼓盆而歌,此文以此为骨,扩写成篇。」车霆喝口参汤润了润喉,「讲的是庄子妻年少貌美,庄周诈死,化身美少年引诱于她,妄言身患恶疾,需食人脑方可得救,那妇人为了新人竟真要劈棺取脑,庄子休死而复生,妇人羞愧难当,自尽而亡。」
  听了这个故事陈氏沉思不语。
  「那庄子休如此戏耍结发之妻,实是可恶。」朱丽儿恨恨道。
  秀红却愤愤道:「那妇人不知羞耻,夫死不守节,反要毁尸救自家姘头,无耻至极。」
  朱丽儿才省起自己坐歪了屁股,暗骂一声,连忙道:「姐姐说得不错,那妇人就该浸笼沉江,让她自尽实是便宜了她。」
  车霆饶有兴趣地看着几女:「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少夫妻人前恩爱,一死百了,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巴到天明各自飞。」
  「老爷,妾身绝不会如此。」朱丽儿二人连忙剖明心迹。
  车霆哈哈一笑,「老夫年过花甲,人生七十古来稀,若真的天不假年,你二人青春年少,怎能忍空闺寂寞,老夫有言在此,真有那一日,允尔等自由择人。」
  「老爷,」两女慌忙跪地,「您再说此言,我等只有以死明志。」
  「好了,起来吧,老爷是在与你们玩笑。」陈氏开言道,埋怨地瞄了车霆一眼。
  见了车霆促狭的笑容,二女才算松了口气,刚要相互搀着起身,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老爷,锦……锦衣卫前来传旨。」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19:32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吉网罗钳(三)
  丁寿捧着黄绫圣旨,立在院中,气定神闲,身后是数十衣甲鲜明的锦衣卫,连丁七都穿着青色布面甲随在身后。
  看着急匆匆奔出的车霆等人,丁寿微微一笑,「军门,请接旨。」
  「副都御使车霆,巡抚宣府,罔顾圣恩,要挟藩属,私开马市,视朝廷为无物,置国法于霄云,着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严查,准便宜行事,地方文武竭力佐助,不得拂逆。」
  圣旨一合,丁寿奸笑道:「军门,领旨谢恩吧。」
  听完圣旨的车霆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下人搀扶下晃晃悠悠站起,颤声道:「请问丁大人要如何处置车某?」
  「本官立即搜查尊府,期间少不得先委屈军门。」丁寿还是笑得春风满面,却让车霆厌恶透顶。
  车霆闭目长吁,「可否借圣旨一观?」
  「军门请便。」丁寿笑呵呵地递过去。
  车霆咬了咬牙,缓缓展开圣旨,突然睁大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说不出是惊是喜道:「没有内阁署名,你这是乱命。」
  「军门慎言,这可是万岁中旨。」丁寿神色转冷,紧盯车霆,「大明哪条律法说圣旨必由内阁附署,你可是要抗旨么?」
  顶住,一退就全完了,车霆强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好,本官与你讲法度,你锦衣卫拿人可有刑部驾帖?」
  按照大明祖制,锦衣卫拿人,必须要有刑科批定的驾帖发下,方可行事,若刑科驳回,就是皇帝也没办法,这就是六科官小位尊的关键,可以封驳圣旨,而且这规矩无论王振还是汪直当权,至今还没破过。
  万历年间高拱罢官归籍,冯保遣锦衣卫自称钦差,令高拱自裁,高拱就是用这个理由啪啪打脸,让那帮办差的锦衣卫灰头土脸地滚了回去。当然,这规矩也不是没人敢破,明末那位另当别论,九千岁是真不要命的。
  「没有。」丁寿回得也干脆,车震卿可不是高肃卿,想用这句话把二爷给撵回去,做梦!
  缓步凑近车霆,丁寿冷冷道:「皇权特许,便宜行事。」
  「本官不给你这个便利。」既然已经撕破脸了,车霆也是一声冷笑,大喝一声:「亲兵何在?」
  「在。」应声如雷,甲叶撞击声响,一队队兵勇跟在一个赳赳武官后涌了出来,成扇形将丁寿等锦衣卫围在了中间。
  那武官上前躬身施礼:「抚标游击桂勇听命。」
  一指丁寿,车霆得意笑道:「此人假传圣旨,欲行乱命,与本官拿下。」
  只要挺过这关,将证据及时销毁,车巡抚有的是本钱打御前官司。
  无一人动弹。
  车霆回身看看众将,眼神中俱是惊诧,厉声道:「将他与我拿下。」
  还是无人回应。
  轻咳一声,丁寿下巴一点车霆,「抗旨不遵,拿下。」
  「遵命。」桂勇应声,伸手一挥,几名军校一扑而上,将车巡抚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你们……哎呀……我白养你们了!9车霆脸都贴地了,愤怒嚎叫着。
  刚刚把绳子收紧的郤永嘿嘿一乐,「车大人,下次再让人为你拼命,记得把弟兄们当人看。」说罢,将车霆的脑袋往下猛地一推,连巡抚大人头上方巾都撞掉了。
  站起身来,郤永长出一口气,过瘾啊,早想来这一下子了,对着桂勇一抱拳:「桂大哥,兄弟谢啦。」
  「都是自家人,何须客气。」桂勇客套道,又赶紧对着走来的丁寿躬身施礼:「大人还有何吩咐?」
  「将这府中的人看管起来。」丁寿拍了拍桂勇肩头,「干得好,苗公公那里替我道声谢。」
  「为大人和公公效力是末将的福分。」桂勇脸上谄笑与高大的身躯极不相配。
  「桂勇,你是苗逵的人?」趴在地上的车霆惊讶道,随即凄凉一笑:「这么说,老夫的信并没有送往京师了。」
  「大人话从何来,若非抗旨,末将还是您帐下游击,岂敢随意抗命,信自然是送到京师了。」桂勇很是委屈地说道。
  「哦?」这话让车霆很是惊讶。
  「不过末将找的信使是个废物,可能送错了地方。」桂勇挠了挠头。
  
  一封素色信笺静静置在书案上。
  大明帝国的两位阁老与一位侍郎相对枯坐。
  「刘瑾将这信封送过来究是何意?」王华扫视着两位上官,开言问道。
  「若不想受池鱼之殃,就少管闲事。」李东阳那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留下信,就如利剑在手,看他指向何人了。」
  谢迁扫了眼信封上的字:恩师木斋公亲启,学生车霆拜上。笔法遒劲,力道十足,他平日最欣赏这个门生的字,可如今这封信却把他架到了火上。
  「可我等并不知这信里写了什么,也许只是震卿的问候之语。」王华真的担心这位同年。
  「也许说了很多不该说的。」李东阳伸出修长的手指,将一个将要落在茶盏里的飞虫弹开,「不能让他牵连更多的人。」
  王华来回踱了几圈,闷闷地道:「哺育马种,震卿也是为国之举,为何不能奏明朝廷,请旨而行。」
  李东阳睁大了眼睛,不想王华说出此言,谢迁对他报以苦笑,王实庵是实诚君子,不谙官场世故,否则如今也不会止步于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了,边市贸易牵扯多方利益纠葛,拿到朝廷明面上便有太仆寺接手,这会断了多少人的财路。
  「还好,私开边市不算大罪,无非降职申饬,即便是革职,等个几年,也可以再谋起复。」谢迁也不知道此言是在安慰王华,还是开解自己。
  李东阳花白的眉毛抖了抖,私开边市,仅止于此么……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19:44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吉网罗钳(四)
  「府中人等集中于东跨院,由抚标人马看守,其他人开始搜府。」丁寿在院中发布命令。
  一个个丫鬟仆役从各个院子房间中被押解而出,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开始了他们的专业对口操作:抄家。
  一直跟在丁寿屁股后面打着扇子的丁七,看着人影绰绰,进进出出,各种古玩细软成箱成箱抬出,自家二爷却只在院子里蹓蹓跶跶,不由心中长满了野草,一股无名火都在嘴里顶起了泡。
  「二爷,那个,小的,我,能不能……」丁七结结巴巴地想表达清楚。
  「想进去捞点外财?」丁寿一语点破自家奴才的心思。
  「二爷圣明,小的一撅屁股,您就知道小的拉的……」
  「好了好了,粗言秽语的,真上不得台面。」丁寿从他手里接过唐伯虎手绘的那把扇子,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嫌弃道:「去吧。」
  借着主家的一脚东风,丁七一溜烟儿地跑向后宅,以他多年做下人的个人理解,有钱的肯定是主人,主人会把钱放到哪儿,肯定是睡觉都能看得见的地方,必然是在卧室埃丁寿带到宣府的锦衣卫人数不多,都在逐院搜检,尤其注意有没有暗道夹壁之类的机关,如此细致认真的工作态度,便宜了丁七率先抵达目的地。
  名贵的官窑瓷器被他随手扔到地上,前人墨宝在丁七眼里不过是一堆墨疙瘩,不顶吃不顶穿,统统弃如敝履,累得满头大汗,只捡着几个银稞子,丁七纳闷了,难不成这位巡抚还是个清官。
  白来一趟,丁七气恼地将一个钧窑瓷瓶摔个粉碎,啪的一声,随即他听到了一个小声的惊呼。
  「是谁?滚出来?」抽出腰刀,丁七缓缓穿过卧室内的圆光罩,内室中只有一张紫檀雕花的拔步大床,四周垂着青色纱幔。
  丁七用刀拨了拨幔帐,并未见人,许是听错了,扭身要走,却猛回身往地下一趴……
  数声惊叫,三个服饰华丽的妇人趴在床下,瑟瑟发抖。
  「出来,否则七爷就拿刀砍了。」丁七咋呼道。
  「别……别……我们出来。」在一阵哀求声中,一个个女人依次爬了出来。
  「嗯?」丁七看她们几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匣子,喝道:「把东西拿过来。
  」
  几女正是车霆的一妻二妾,听闻锦衣卫抄家,这些人拿了自己体己细软,躲到床下,原想挨过这一关,再做打算,没想到被这个尖嘴猴腮的军卒发现了。
  秀红二女犹豫是否将手中匣子交出去,毕竟这是今后安身立命的本钱,陈氏却先递了过去,二女心中忿忿,你有娘家可投靠,我们怎么办,没奈何只得也交了过去。
  打开三个首饰匣子,里面的金珠宝玉登时晃瞎了丁七的眼睛,心虚地把盒盖扣上,发财了,心中狂喜,再看看如鹌鹑般缩在一边的三女,一丝淫笑浮上脸庞。
  「军爷,匣子已经都给您了,放妾身几人走吧。」秀红哀求道。
  「走,今天七爷财也要,人也要。」丁七回身蹦到床边,大剌剌道:「过来伺候爷。」
  喊了一句,没人过来,丁七拔刀出鞘,「来不来?」
  秀红怯怯道:「军爷要我们哪一个服侍您啊?」说着话身子往后靠了靠,将朱丽儿留在身前,只要眼睛不瞎,也能看出谁年轻漂亮吧。
  「哪一个?都要。」丁七胃口大得很。
  秀红和朱丽儿无奈,磨磨蹭蹭地向丁七走去,丁七看向不知所措的陈氏,「你也过来。」
  「我?老媳妇年齿已高,伺候不了将军了。」陈氏没想到这军汉老少不忌,她的主意也打。
  「少废话,瞧你保养不错,看着也就四十来岁,七爷不挑食。」丁七大大咧咧地搂住秀红二女道。
  见陈氏还是畏缩不前,丁七怒了:「你们知道七爷是谁么,你们知道七爷的二爷是谁么,是钦差大老爷,再不好好伺候,七爷让二爷把你们扔到宣府镇兵里去轮营。」
  三女被「七爷」、「二爷」一顿称呼给绕晕了,可「钦差」和「轮营」却听得清清楚楚,连忙凑了过来。
  朱丽儿仰着娇颜,一脸讨好媚笑:「军爷,你要怎么服侍都行,可别把妾身交给那些粗人。」
  「那得看你会不会服侍人了。」丁七掐着她的嫩脸笑道:「伺候得好,七爷求二爷把你留下,也省得被没入教坊,做那些千骑万跨的勾当……」
  朱丽儿抛了个媚眼,蹲了下去,解开丁七裤子,将那根丑物含在了嘴里,灵巧的舌尖不住在菇头马眼上缠绕,一只玉手轻托他的阴囊缓缓揉捏,另一只手则扶住肉棍根部快速撸动。
  丁七舒服的直抽凉气,「舒服,太他妈舒服了,原来官太太这么会吹,哎呦,爽,你们,你们几个都把衣服脱了,慢的我就送去兵营。」
  陈氏二女一听,手忙脚乱地脱去全身衣物,连正在含肉棒的朱丽儿也如蛇般扭动,将身上衣物一件件抛到地上。
  招手让另外二女分坐在自己两边,丁七一手搂着一个,「到底是官宦人家,这身皮肉溜光水滑,都能掐出水来。」
  嘴上说着,手上用力,握住二女的肥臀用力揉捏,二女疼痛却不敢呼出,强颜欢笑,用雪白乳峰磨蹭他的胸膛。
  「保养的真好,奶子又白又大,虽说腰上有了点赘肉,可看着喜庆。」丁七调笑着陈氏,用那张臭嘴对着一对成熟雪乳舔来舔去。
  陈氏几曾受过此等侮辱,却不敢抗拒,受辱一人总好过千人万人,托着一对豪乳,将乳头送到丁七嘴里,「军爷既然不嫌奴家老丑,奴家定尽力服侍。
  」
  丁七哈哈怪笑,一按旁边秀红螓首,凑到胯下,「换你来吸。」
  朱丽儿吐出肉棒,缓了口气,媚眼一挑,用胸前樱桃轻轻点按丁七膝盖。
  秀红用手撩了一下鬓间凌乱散发,低头就含住他的肉棒。她的功夫没有朱丽儿熟练,但十分卖力,她没有用手扶,只是用嘴上下套弄着丁七的阴茎,一对乳房紧紧压在他的大腿上。
  「好,好,不错。」丁七舒服地哼哼。
  推开二女,将陈氏骑在身下,丁七将肉棒夹在陈氏丰满的奶子里,两手从两侧托住,一边来回抽插,一边笑道:「怎么样,以前没这么玩过吧?」
  的确没玩过的陈氏见那颗菇头不住从自己乳房中间冒出,腥臭的味道直冲顶门,还是故作开心道:「没有,妾身的夫君没军爷这么会玩。」
  下体传来的滑腻感让丁七快坚持不住,撤下身来,「你们撅起屁股,让六爷想先干哪一个。」
  三女虽有些难为情,还是爬到床沿,摇晃起各自雪白的屁股,将羞处展现在男人眼前。
  朱丽儿的臀部雪白丰润,弹性十足;秀红的身材瘦削,好在骨肉结实;陈氏的屁股则肥大浑圆,黝黑的阴毛夹杂在胯间,黑白分明。
  丁七看得眼花缭乱,对着秀红屁股腰身一顶,噗呲一声,肉棒隔着臀肉就进入了秀红浪穴。
  秀红扶着床沿,摇晃着屁股不断后挺,努力配合丁七抽插,「碍…啊呦……大爷……好疼……,慢些……不要太……太狠了……奴家浪……浪穴都…
  …破了……哎哟……好舒……舒服……呀……」
  淫词浪语,刺激得丁七更加疯狂,连朱丽儿二女都自纳闷,这秀红平日里端庄文静,怎么这般放浪。
  「妾身……好……好美……,大爷……舒服……服么,留下……奴家……
  伺候……大爷……可好……」秀红大声浪叫,扭动身体方便体内肉棒进出。
  二女听得脸红心跳,这才明白秀红再给自己寻觅后路丁七累得汗流浃背,呵呵笑道:「浪,真他妈浪,大爷就喜欢浪的,回头跟二爷讨赏,把你留下。」
  「大爷,快来啊,奴家骚穴好痒,好想被插……」朱丽儿把雪白丰满的屁股连连晃动,果然引得丁七抽枪来肏。
  轻轻一挺,长驱而入,丁七抽出肉棒,弯腰看着微张的肉穴,奇道:「你这骚穴怎的水唧唧的?一下就到底了?」
  朱丽儿这才省起自家刚和男人欢好完,还未及清洗就躲到了这儿,可不敢如此说,一把抓住肉棍就塞了回去,摇晃着长发浪语声声:「奴家……看……
  看你肏……那骚货……忍……不篆…泄了……,奴家要……要你……也……
  肏肏……」
  「果然是骚货,六爷成全你。」丁七大力地在浑圆的屁股上一拍,俯下身子,握住朱丽儿两只吊乳狠命揉搓,全身用力耸动。
  「好……爷的……鸡巴……真……哎呦……真大……肏死……奴家……」
  比起床上放荡,谁又能及得上出身青楼的朱丽儿,晃动屁股又夹又吮,不时转过头来向身后男人抛几个媚眼。
  丁七哪经过如此风流阵仗,原先的老婆倩娘天生宝穴,没几下就让他交待了,此时才让他享受到了床上征服快意,何况身下女人身份高贵,以往想都不敢想,他奋力抽插了二百多次,又听到一连串浪声浪语,丁七觉浑身酥麻无比,立时产生了一股尿意。
  吸一口气,强自忍住,推开朱丽儿,丁七转到陈氏身后,对准白花花的大屁股捅了进去,陈氏人老穴松,倒也畅通无阻,又猛插了十几下,狠狠一撞,将陈氏推倒在床,一阵哆嗦,射了出来。
  丁七趴在陈氏那身滑腻的白肉上,舒服的哼哼几声,陈氏虽被压得难受,却不敢起身,由得他在胸乳胯下不住掏摸。
  「老七,好大的胆子。」
  听了熟悉的声音,丁七一激灵,从陈氏身上跳起,直挺挺跪到地上,「二爷饶命,饶命……」
  「别成天死啊活的,败兴。」用绢帕捂住鼻子,房间内的体液气味让丁寿很不适应,轻踢了丁七一脚,一指床上陈氏,「连这老货你也吃得下去?」
  丁七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二爷不知,老屄败火。」
  丁寿不屑地笑笑,待他问清床上三女的身份,惊讶道:「老七,眼光不错,巡抚大人的妻妾都让你肏了。」
  「小的该死,早知道应该留给二爷的。」丁七谄笑着磕了个头。
  丁寿不屑地一笑,不置可否,饶有兴致的打量蜷缩的三女。
  不着片缕的三女看着身穿飞鱼服的丁寿毫无避忌的眼光,心中羞耻,又不敢遮挡,畏缩在床脚,惊恐万分。
  「大人,找到了。」杜星野在门外禀报。
  丁寿点了点头,一脚把丁七踢倒,「别挺尸了,接着乐吧。」带人转身出门。
  看着丁寿等人没了影子,丁七爬起,看着抖若筛糠的几女,得意地一挑拇指,「看到了吧,那就是七爷的主子,锦衣卫,飞鱼服,钦差大人,威风吧?
  」
  小心翼翼地看看身后没有来人,丁七还是心里没底的小声道:「这是七爷亲手带大的,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乖乖伺候我,有你们的好处,晓得了?」
  三女茫然地点了点头,丁七拽过陈氏,按倒胯下,「给七爷嘬硬了,再肏你们一回。」
  含着沾满淫水精液的丑陋肉棍,陈氏抡圆了舌头,拼命吞吐……
  
  车霆此时已被扶着坐了起来,怨恨地盯着这些将他迫害如斯的奸佞走狗,起码车大人是这么认为的。
  「车大人,按你这账册所记,所获马匹不止朵颜,这么大的数量你一人吃得下?」丁寿翻看着刚抄出的账册秘本,笑对车霆。
  车霆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车大人够朋友,这时还不忘保全他人。」丁寿赞了一句,一指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漆书箱,喝问道:「这是什么?」
  钱宁一抱拳,「大人,这里都是一些坊市闲书,从车府书房抄出的。」
  「车大人饱学名士,怎会读这些杂书?」丁寿斜睨钱宁。
  「大人所言极是,其中必有蹊跷。」钱宁煞有其事的细细翻检书箱,不多时,便惊呼「找到了」。
  钱宁从书箱夹层内取出一封信来,呈给丁寿,丁寿展开一看,面色大变。
  连车霆都好奇信中写了些什么。
  丁寿猛冲一步,走到车霆近前,指着他鼻子骂道:「车震卿,你身为朝廷封疆大吏,却通款资敌,你枉读圣贤之书,枉食君禄,罔顾圣恩。」
  「董…丁大人,何出此言?」车霆吓出一身冷汗,这罪名他可担不了。
  丁寿一抖手中信,「这是鞑靼小王子巴图孟克与你勾结,以漠北良马换取盐铁的回信,从你书房内搜出,还敢狡辩?」
  「这……这不是我的,有人冤枉于我。」车霆声嘶力竭,若是罪名坐实,他必受天下人唾弃,谁也不会拉他一把。
  「谁人与车大人有如此深仇,敢陷以通敌大罪?」丁寿冷笑道。
  「江彬,是江彬,他构陷老夫,丁大人你要明察埃」
  「江彬?笑话,他是你的内亲,今日之事未必不会波及于他,他吃饱了撑得,陷害自家靠山?」丁寿不屑笑道。
  「他……他……是因为……」车霆欲言又止。
  「因为何事?」丁寿追问道。
  车霆结巴半天,还是没脸把理由说出来,悖乱伦常,世人唾弃,还不如身死名灭,来得干净。
  「无话可说了吧,来人,将证据装箱,人犯打入囚车,送往京城。」
  言罢忽然俯在车霆耳边,丁寿悄声道:「车大人艳福不浅,几位夫人与我府中下人在后院颠鸾倒凤,啧啧,放得很开。」
  「噗——」一口鲜血喷出,车霆神色惨然,夫妻本是同林鸟,事到临头各自飞,一语成谶埃几名锦衣卫上前将车霆押了下去,钱宁凑上来,一脸奸笑道:「大人高明。勾结外番,私开边市,咬住这八个字,车霆不死也得扒层皮。」
  丁寿神色淡淡:「不过现学现卖,跟大明朝一位前辈学的。」
  「不知哪位高人,卑职可否上门求教?」钱宁很有上进心与求知欲。
  「的确是高人,不过求教起来不易。」丁寿摸了摸鼻子,「他有个儿子叫袁承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19:54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处处交易(上)
  宣府镇守太监府内院楼阁散布,雅致大方,临水的一处轩亭内正是杯盘交错,笑语欢声。
  「丁大人果然出手不凡,一下便拿住了这帮酸子的要害,有了」资敌「这项罪名,看哪个不开眼的还往这火坑里跳。」镇守太监苗逵喜在心头,笑在脸上。
  「在下可不敢独占贪天之功,若没有苗公公安排耳目,料敌机先,刘公公运筹帷幄,庙算千里,岂能成事。」丁寿狡黠一笑:「此外,朝中诸公也是居功至伟。」
  「哦?愿闻其详。」苗逵提起了兴趣。
  「若不是那帮子大头巾蛊惑先帝,接受蒙古朝贡,我等又何来的书信对照;若不是他们一再养寇纵容,让巴图孟克恣意骄横,绝贡犯边,此案又有岂会无从对质?」丁寿凑近苗逵,轻笑低语道。
  苗逵眼珠一转,已明其意,嘿然笑道:「那咱家是不是也该谢过许进许大人呢。」
  「本该如此。」丁寿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现任户部侍郎的许进,在朝名声相当不错,绝对的「正人君子」,因为他敢弹劾太监,成化年间从汪直到苗逵都被他参过,文官眼中的「尧舜之君」弘治皇帝朱祐樘登基后,必然委以重任,于弘治元年巡抚大同,许大人也不负众望,一上任就办了件大事:鞑靼入贡。
  孛儿只斤巴图孟克,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后裔,蒙古鞑靼部首领,明朝称其为「小王子」,这个萌萌哒名字可不是人家自己叫的,弘治元年,巴图孟克陈兵大同城外,连营三十余里,自称「大元大可汗」,音译达延汗,要求「入贡」。
  许大人都没向朝廷请示,直接放进来一千五百多人,安置在大同馆内,好吃好喝好招待,同时上表朝廷:「自古御夷之道,未尝不以怀柔为上策。今小王子以皇上嗣统,感恩向化,遣使入贡」。
  兵临城下一个字没提,蒙古人是为新皇登基感恩而来的,至于自称「大元大可汗」这样犯忌的称呼,朝中廷议的结果是「夷狄者声教所不加,其僭称名号自其故态,于中国无预」,意思是那帮野人没文化,他们关起门来叫什么跟咱大明没关系。至于称呼么,当年也先自称「大元天圣大可汗」,回书里咱不也只称呼他为「瓦剌可汗」么,这什么巴图孟克就按惯例叫他「小王子」吧。
  「自古御戎来则不拒」,问题是哪个驾驭草原民族的王朝不是先把人打服了再说,巴图孟克吃饱撑得上赶着当小弟,这事摊上一个明白人情世故的皇帝都不能答应,比如那位被描述成昏君代表的成化皇帝,成化三年毛里孩乞通贡,当时帝国精锐正在荆襄平流民,宁夏讨叛,忙着在大藤峡剿灭汪公公和孝穆皇太后的全家,边防空虚,朱见深批示: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其令各边谨备虏。到了成化十一年,经过王越河套捣巢,逼得蒙古人北徙,蒙古大汗满都鲁请贡,这才允许。
  可惜弘治皇帝是经过儒家思想熏陶的一代贤君,思维跟他的昏君老爹不在一个频道上,真信了许进的话,将五百蒙古人带进北京,一通厚赏,蒙古人感恩王化的结果就是当年八月乙巳十四,小王子犯山丹、永昌。辛亥二十,犯独石、马营。「屡入贡,渐往来套中,出没为寇。」
  当然这样的小插曲在朝堂上下一片祥和的氛围内是不和谐声音,应当摒除的,在文人笔下记载的应是「小王子、瓦剌二种闻许进威名,三年三贡,每贡多至三千人,少不下二千人。比至塞皆下马,脱弓矢入馆」,鞑虏这么给面子,许大人自不会亏待,进关的几千人自不用说了,没入关的蒙古人也是酒肉伺候,至于对待治下的汉人百姓么,「华人盗虏马请斩徇」,如此御番自然效果显著,「大同、宣府、河曲皆无虏患」。
  皆无虏患???
  弘治六年五月丙寅初三,小王子犯宁夏;弘治七年虏大举寇陕西;弘治八年春正月壬子廿八,犯凉州。北部亦卜剌因王等入套驻牧。
  是年,虏三入辽东,多杀掠。
  弘治九年宣府、大同、延绥诸境俱被敌残略……
  蒙古分为瓦剌与鞑靼二部后,与明廷时战时和,兵强马壮就纵兵为祸,被收拾得狠了便称臣纳贡,敌弱我打,敌强我怂的厚黑学蒙古人玩得可是一个溜,可如弘治年这样一边朝贡请赏,同时上门开抢的真是凤毛麟角。
  时间长了,蒙古人胃口也养大了,一次入贡个两三千人也觉得没意思,还没上门抢一次来得多呢,弘治十一年,直接要求六千人入贡,脸都被打肿了的弘治爷终于说了声「不」,要来就两千人,多了不管,于是巴图孟克彻底掀了桌子,也不称臣了,反正这大明九边也不是当初汪直和他手下那批人守着的时候了,抢起来一点风险没有。
  如今丁寿敢扣这个罪名给车霆,也是因为两边现在俨然敌国,你说车霆冤枉,信件是伪造的,好啊,麻烦您老去蒙古人那边录份口供,不敢去?那就别哔哔。
  当然这次两边关系崩盘,在明史砖家眼中评价是明朝皇帝鼠目寸光,计较蝇头小利,是破坏民族团结的元凶祸首。东亚属国百人朝贡,你说是花钱买面子,得不偿失;拒绝蒙古几千人入贡,则是破坏边境安定,话都让你们说尽了,做人也不能太cctv了吧。
  盯苗二人正喝得兴起,苗府下人引着桂勇过来参见、「标下见过苗公公、丁大人。」桂勇恭敬行礼。
  苗逵停杯落筷,点点头对他道:「尚义啊,这次你干得不错,咱家已经同御马监打过招呼了,进京后领腾骧左卫的差事。」
  「卑职谢公公提拔。」桂勇面露喜色。
  苗逵挥手让桂勇退下,丁寿好奇问道:「公公,此番车霆下狱,张俊也上表请罪,眼看去位在即,正是您宏图大展的时候,为何不留他做个帮手?」
  「以下谋上,怕会引起众将敌忾之心,这宣府他呆不下了。」苗逵站起身来,在厅内踱了几步又道:「何况这张俊结果如何还未可知,桂小子是个人才,因为这点小事折了可惜。」
  「张俊还有机会翻盘?」丁寿的心里咯噔一下,琢磨是不是也该给江彬谋个出路。
  「那就看京城刘公公与朝中诸公如何交易了。」苗逵扭头看着一脸不解的丁寿,笑道:「所谓朝堂风云变幻,起起落落,不过是一场场讨价还价的交易罢了,除了人和东西不同,其他的与升斗小民并无二样。」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20:05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处处交易(中)
  京城西山,戒台寺。
  寺庙殿阁依山而建,雄伟壮丽,风景幽雅,后院千佛阁北侧的一处跨院内,花木遍地,绿树成荫。
  李东阳与刘瑾两个内廷外朝举足轻重的大佬身着便装,宛如林间平凡老叟在院内一处凉亭内举棋对弈。
  「刘公公似乎很喜欢这戒台寺?」人老情多,李东阳看着花间彩蝶飞舞,本已在朝堂上磨练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面上也不由浮起一丝惬意。
  「此处风景古朴秀美并存,确实难得,不过咱家非为此而来。」刘瑾已经看惯此间景色,表情平淡得多,「常来此处只为观览正统年王公公题记的《敕赐万寿禅寺碑记》而已。」
  「王振?」李东阳落下一子,意味深长道:「看来刘公公很是推崇这位前司礼太监,可其下场么,呵呵,公公要引以为鉴埃」
  「王公公死于国事,刘瑾若能如此,此生幸甚。」刘瑾所持黑子落入棋盘。
  「国事?」李东阳面带讥诮。
  「这话是彭文宪所说,对这位前辈状元阁老的话,李相可有他议?」刘瑾提子,轻轻一笑,「何况英庙老爷于智化寺为王公设旌忠祠,塑像供奉,立碑为记,李相又作何解?」
  李东阳干咳一声,扯开话题,「刘公公这一步甚是高明,不经意处棋面已是占优。」
  「不过在边角布上几颗闲子,侥幸而已。」刘瑾轻挥团扇,「倒是李相,无谓纠结这几枚弃子又是为何?」
  「多年来劳苦功高,弃之不忍。」李东阳轻捋须髯,缓缓说道。
  「比之当年三杨如何?」刘瑾突兀地问了一句。
  李东阳忽地眉毛一挑,「刘公公当真要学王振?」
  「可不敢作比,」刘瑾摆了摆手,笑道:「王公公当年可是给足了文臣面子,杨荣贪污量狭还得善终,杨士奇教子不严,杀人夺田,为免老臣受丧子之痛,待其病故方才处斩,咱家自问没有王公公的气量。」
  将身子凑近李东阳,刘瑾轻声笑道:「咱家怕的是重现当年汪公公处置杨晔故事,李相以为呢?」
  李东阳面色一沉,抓着几枚棋子陷入沉思。
  杨晔是杨荣曾孙,也许是受了祖上家传影响,在福建一地横行霸道,地方不敢管,京城派来查案的刑部与锦衣卫也被买通,这位又靠着祖上人脉余荫,到京城活动关系,好死不死把礼送到了汪直手里,西厂顺藤摸瓜,抓出了一溜儿受贿官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杨晔不明不白死在大牢里,受处置的也只是直接与案子有关的几个人。
  西厂成立时间不长,抓的人不少,真死在西厂里的就这一位三杨子孙,奇怪的就是,成化年间西厂两立两废,大臣弹劾最狠的时候也没把这事拎出来当汪直的罪名,其中有什么猫腻,列位看官您自个儿琢磨吧。
  李东阳面上阴晴不定,刘瑾则老神在在,轻嗅风中花香,一派光风霁月。
  哗啦啦,李东阳将手中棋子丢落在棋盘上。
  「李相,此局尚有可为,弃子认输为时过早。」
  「与其在一隅纠缠不清,不如当断则断,另开新局,再做较量。」主意已定,李东阳再无患得患失,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儒雅风范。
  「好,壮士断腕,李相不愧宰相气度,咱家自愧弗如。」刘瑾抚掌赞道,随后吩咐一声,一个东厂番子捧了一方漆匣上来。
  「这是咱家的回礼,请笑纳。」刘瑾指着漆匣笑道。
  李东阳打开匣子,见里面是车霆与朝臣往来的信笺账册,点头接过,转身出亭之际,忽然说道:「刘公公既欲效王振,便当也如他一般跪谏今上,止于游乐。」
  刘瑾不置可否,「王公公当年被英庙以」先生「称之,咱家虽常伴君侧,不过一奴仆耳,岂敢违逆圣意。」
  李东阳仰头一笑,不再多言,出亭而去。
  
  从苗逵府上出来时,丁寿已然有些醺然,摇摇晃晃回到家里,刚一进门便遇上倩娘。
  经过这些日子雨露滋润,倩娘风情愈发迷人,白皙的皮肤上闪着诱人的光泽,素裳罗裙轻裹着曼妙身材,丁寿晓得在那裙下的臀部是如何浑圆肥美,饱满的胸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越发显得风韵动人。
  丁寿一把搂住她,将倩娘抵在门后,将手攀上了饱满丰硕的酥胸,缓缓揉捏,「小蹄子,想不想二爷?」
  倩娘腮红满面,凤目含春,娇羞道:「二爷,这是前宅,门房里有人看见呢。」
  「哪个多眼爷把他眼睛挖出来。」丁寿呼出的热气不住喷在娇靥上,探手向下,抓住倩娘裙角便往上拉扯。
  此时已是明历五月,气候炎热,衣衫轻薄,这几下拉拽便显露出了倩娘白皙匀称的一截小腿。
  倩娘见丁寿真要在这里把她就地正法,心中焦急,不住推搡,「二爷……
  别……别在这……不行……」
  丁寿精虫上脑,哪顾得这些,不多时,倩娘浑圆结实的一双大腿也露了出来。
  「二爷……别……江老爷……在里面……等你呢。」挣扎了几下,倩娘突然想起正事。
  「江彬?」丁寿呼呼喘了几口气,松开倩娘道:「他来干什么?」
  逃脱魔掌的倩娘赶忙远离的丁寿几步,边整理衣裙,边道:「您快进去看看吧,时候久了,江老爷怕是支持不篆…」
  头上顶着问号的丁二爷步入后宅,才算明白倩娘话里的意思,「哎呦喂,我的三哥诶,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江彬此时直挺挺地跪在院子当中,头上顶着一个装满水的铜盆,不敢半点移动,跪了多久不晓得,反正盆里的水有些烫手。
  见了丁寿,江三爷眼泪都快下来了,「小郎,快来劝劝玉奴。」
  「谁来都没用,你个杀千刀的,好意思死乞白赖地求老娘回去给你做妾?
  好啊,既舍不得那大家小姐,就抱着她过日子吧。」玉奴泼辣清脆的声音从里屋传出。
  「冤枉啊,我是真想把那贱货给休了的,是小郎劝说怕会给人落井下石的口实,这才留她几天。」江彬当着丁寿的面就把他卖了。
  房里静寂了一阵,正当丁寿江彬面面相觑,不知里面如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厉喝:「丁二郎!你给老娘滚进来。」
  丁寿幽怨地看了一眼江彬,江彬则鼓励地点了点头,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你多保重吧。
  磨磨蹭蹭到了房门前,丁寿轻轻敲了敲门:「玉奴嫂嫂,我……」
  房门忽地打开,粉面含威的玉奴扯着丁寿耳朵就进了屋子,江彬想起身劝解,玉奴一句「别动,水洒了一滴就别想见老娘」,江三爷乖乖地继续跪到了地上。
  「当」的一声,房门合拢,玉奴气鼓鼓地走到妆台前,盘起一条腿道:「
  说罢,怎么回事?」
  丁寿揉了揉耳朵,「那个什么雨娘的毕竟大家出身,若是因为车霆倒台便仓促退婚,坏了三哥名声,不利今后仕途埃」
  丁寿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打量着玉奴,因在内宅,穿得随便,粉红对襟纱衣下衬着一件湖绿色的绣花肚兜,包裹着丰满的胸脯,下身一条水绿薄绸裤子,随着盘腿的动作,大腿和臀部连接处绷起一条浑圆的迷人曲线,裤管处露出半截光洁白皙的小腿。
  「你是嫌老娘在你家里吃白食,心疼了吧?」玉奴瞟了贼眉鼠眼的丁寿一下,抖腿说道:「再不就是要娶新人过门,让老娘给你腾地方?」
  「哎呦,这话可真冤枉弟弟了。」丁寿涎着脸上前,轻按美人肩头,贴着她耳边道:「嫂嫂在家里住上一辈子,那是小弟前世修来的福气。」顺着肚兜领口向下,一把握住粉团般的丰乳,「就是娶进再多的人来,也没嫂嫂这股子劲头碍…」
  胸前快感让玉奴忍不住嘤咛一声,回手伸到丁寿裆下,握住那根坚硬的肉棍狠狠捏了一下。
  丁寿哎呦一声,弯下腰来,「嫂嫂,疼——。」
  「活该,疼死你个小没良心的。」玉奴吃吃笑道,回身解开丁寿腰带,掏出那根又粗又大的肉棒,张大小嘴含了起来。
  留在宣府的众女中,玉奴长的不算最漂亮,也没有如倩娘那样的名器,可那一身骚媚入骨的浪劲却是别人无法比拟的,只见她丁香雀舌围着红亮的菇头一阵缠绕,再一口吞进,品咂几下后又轻轻吐出,舌尖在菇头系带和马眼处轻轻一扫,爽得丁寿一哆嗦。
  「嘶——,舒服,玉奴姐姐若是不愿,就留在这儿吧。」丁寿真舍不得这个妖精,伸手把玩着那团柔软雪乳,缓缓说道。
  又一次深深将肉棒含到嘴里,停了一会儿,猛地吐出,玉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玉手撸动不停,轻声道:「我和江三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他……」
  「小弟心里也有你埃」丁寿不忿地挺了挺腰,大如鸭卵的通红菇头直戳鲜艳樱唇。
  「是这个弟弟念着我吧。」玉奴用玉指点了点大菇头,那根独眼巨龙跟着点了点头,她好气又好笑地张开檀口,舌尖轻扫,细细贝齿轻轻在龟棱上厮磨,不时向丁寿翻个媚眼。
  突然丁寿「哎呦」一声,玉奴使坏地在龟棱上啮咬了一下。
  「痛么?」咬了之后玉奴便有些后悔,忧心地问道。
  「不痛,还很舒服。」丁寿坏笑,那种敏感处的轻微痛感的确更加刺激。
  「好一个坏兄弟。」玉奴轻笑,起身褪去绸裤,手扶妆台,蛮腰微微一塌,翘起丰隆雪丘,「快来让姐姐舒服舒服。」
  雪臀高耸,黑白分明,丁寿挺枪对准穴口,向前一挺,就着穴中淫水一插到底。
  「唔——」玉奴发出一声轻吟,蛮腰轻摆,配合丁寿抽插。
  碍着屋外有人,丁寿只是缓缓抽送,细细体会着玉奴阴道内的壁肉蠕动和穴心深处对菇头的轻轻吸吮。
  玉奴克制着自己情欲,只用鼻腔发出轻轻「嗯嗯」的声音,勉力扭过螓首,亲吻着丁寿脸庞,轻声道:「小郎,你身边女人太多了,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哦——,好舒服……,姐姐知道蒲柳之躯,配不上你,不如及早找个归宿,噢——,好美……」
  丁寿将肉棒直插穴心后,轻轻研磨几下,才再度抽出,吻着她修长玉颈,道:「那何故又对三哥一再推脱?」
  又是一阵津液交换,松开香唇的玉奴轻笑道:「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欲拒还迎,他心中越是如同猫抓一样,抛你不下。小郎,若有一天你喜欢一个女人,可千万不要被她用手段拿住了。」
  双手从玉奴腋下穿过,握住两团柔软雪乳,丁寿大力捏动,「那该如何做呢?」
  「插……插……大力点……插我……」玉奴不答他的问题,身子快速向后挺动。
  担忧地扶住不停扭动的纤腰,丁寿急切道:「姐姐忍一忍,外面会听到。
  」
  玉奴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大喊道:「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合在一起欺负我。」
  突如其来的喝骂让丁寿惊愕,连固定玉奴腰肢的双手都松开了。
  「打自己耳光,打到我消气为止。」玉奴快速说完这几句话,便急速耸动雪白屁股,与丁寿结实的小腹发出「啪啪」的撞击声。
  恍然大悟的丁寿忙不迭说道:「千错万错小弟的错,玉奴姐姐莫要怪三哥,弟弟给您赔礼了。」
  说话间,虎腰连连挺动,与充满弹性的雪臀激烈撞击,坚硬如铁的巨大肉棒在玉奴阴道内进进出出,带得淫水四射。
  跪在院内的江彬听闻丁寿自罚耳光的激烈「啪啪」声,心中自责不已,小郎,哥哥对不住你埃连续数百下的激烈撞击,丁寿感觉玉奴的身子忽然绷紧,甬道内阵阵收缩,知她将要丢了身子,怕她难以抑制情欲发出太大声音,急忙含住樱唇大力吸吮,同时加大力气,下身更加玩命抽插。
  「唔——」被堵住嘴的玉奴十指紧扣妆台,全身倏地收紧,快速地颤抖了几下,一股股热流淋到了菇头上,随后全身发软地趴在了妆台上呼呼喘气。
  「姐姐的嘴都被你吸肿了。」喘匀了气的玉奴轻嗔道。
  「往日姐姐丢身子时的那股浪叫惊天动地,小弟也是被逼无奈。」丁寿在渗着香汗的玉颈旁耳语道。
  「净拿姐姐打趣。」玉奴嗔怪道,随后感到体内那团火热之物再度开始耸动,轻蹙蛾眉,「你怎么还没完?」
  「小弟的本钱你又不是不知。」丁寿继续挺动道。
  「不行,不行,若是丢得太多,会被人发觉,不能再做了。」玉奴费力地将丁寿推开。
  看着丁寿愁眉苦脸地端着大屌,玉奴噗呲一乐,爱怜地在他嘴上轻吻了一下,「这次算姐姐对不起你,回头补给你,快穿衣服。」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20:20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处处交易(下)
  时近正午,江彬已经神志恍惚,摇摇欲坠,突然房门大开,玉奴和丁寿并排而出。
  「起来吧,小郎与你说请,权当老娘上辈子欠你的,答应给你做妾。」玉奴抱臂倚在门口道。
  「真的?9大愿得成的江彬想要站起,却是一阵晕眩,咣当一声,盆落水洒,好歹被丁寿一把扶住,没有摔倒。
  玉奴担忧地抢上一步,见他无碍,低声骂道:「笨手笨脚。」
  江彬只是嘿嘿傻笑,玉奴伸出三根玉笋般的手指道:「你还得依我三个条件。」
  「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三百个我也答应。」江彬上前挽住玉奴肩膀。
  「给老娘松开。」玉奴一甩胳膊,红着脸道。
  「第一,从此以后小郎不再是你兄弟了。」
  「啊?」
  「什么?」
  玉奴的第一个条件便让盯江二人目瞪口呆。
  「他从今后是我兄弟,你要是敢对我弟弟不好,老娘扒了你的皮。」玉奴食指狠狠戳着江彬脑门。
  率先反应过来的丁寿连忙道:「没错,从此这里就是玉奴姐姐的娘家了,三哥,莫欺姐姐家中无人,你若对不起她,小弟这里可不答应。」说完向着玉奴挤了下眼睛,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天经地义。
  江彬憨笑道:「怎么会?」他心中想得简单,从今后夫妻一体,小郎是谁的兄弟不一样。
  「第二,进了你江家的门,虽是做妾,却容不得人骑在老娘头上,府中必须是我说的算。」
  「那是自然,府中上下谁敢对你不敬,老子一刀活劈了他。」江彬煞有介事道。
  「第三么……」玉奴看了看丁寿,「小郎,你回避下。」
  啊?喔。丁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乖乖闪人,正好到后宅找其他人泄火。
  玉奴附在江彬耳边一阵私语,江彬为难道:「这——不成体统吧。」
  「这什么这,小郎此番为你担了多大的干系,你还有没有良心?」随即玉奴冷笑道:「还是你舍不得?」
  「哪有此事,就按你说的办了。」江彬跺脚下定决心。
  
  江彬成亲后就置了新宅,毕竟他以前那个狗窝住不得千金大小姐,陈氏不会委屈了自家外甥女,车霆办起「私事」好歹也施展得开不是。
  初次到来的丁寿四处打量,看来车大人很舍得本钱,府中雕梁画栋,布置华美,偷起情来定不会扰了兴致,可惜这些都便宜了江彬。
  「小郎第一次到我这新宅来,待哥哥给你引路。」江彬倒是不见外,领着丁寿直奔内宅。
  「有劳三哥了,不知玉奴姐姐何在?」丁寿左顾右看问道。
  这二位活宝也是绝了,人还没过门,一大早的江彬就把玉奴接到了府里,说是要让府上人等先认识认识,结果整天未归,让想抓紧时间多叙离情的丁二爷好生落寞,只得自己来寻。
  「玉奴正在后面准备酒菜,咱兄弟此番好好聚聚。」江彬脚步不停,咧嘴笑道。
  丁寿忽然抽了抽鼻子,皱眉道:「三哥,这院里怎么有血腥气?」
  江彬不以为然,冷笑道:「几个下人多嘴多舌,有些轻视玉奴,被行了家法。」
  这是要为玉奴立威了,丁寿会心一笑,「这几个奴婢以下犯上,真是不懂规矩,只是……」
  「兄弟放心,哥哥晓得轻重,没有弄出人命。」江彬哼了一声,「这几个都是陪嫁跟过来的,往日就趾高气扬的,如今还要在老子面前摆架子,哼哼…
  …」
  丁寿了然,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这些不长眼的,以前狗仗人势,江彬畏惧车霆也就忍了,可如今还要不识时务,这不是找打么。
  「小郎,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这小没良心的把我忘了呢。」刚进房门,玉奴便冲着丁寿打趣。
  「哪敢啊,姐姐若不回家,小弟今晚怕是连觉都睡不好咯。」说得客气,丁寿却暧昧地挤了下眼睛。
  玉奴如何不知这小子话中有话,粉面一红,轻啐道:「油嘴滑舌的,酒席已经摆好,快入席吧。」
  二人宽了外袍,据座饮酒,不多时玉奴也换了绯色罗衫,与座相陪,似曾相识的情景,让丁寿仿佛回到了数年前他离家的那一夜,如今他尽可在宅中和众女胡天胡地,也无人能管,可那个严厉方正的兄长又在哪儿呢……
  「小郎,可有心事?」看着丁寿神情落寞,玉奴担忧询问。
  「没有,不过想起长兄,一时失神,见笑了。」丁寿收回神思,强笑道。
  「小郎无须担心,丁大爷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玉奴出言宽慰,同时向江彬使了个眼色。
  江彬摸摸后脑,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小郎啊,此番多蒙你帮哥哥出了这口恶气,哥哥实在是无以为报……」
  「三哥见外了,小事而已。」丁寿摆了摆手。
  「这个……哥哥给你准备了份礼物。」江彬大喝一声:「滚出来。」
  只见两个身披白色对襟纱衣的女子从后面缓缓走出。
  当先的一个女子年岁不过十六七,梳着丫髻,眉清目秀,一双大眼格外动人,轻薄的纱衣下娇躯若隐若现。
  她身后的女子年约双十,面容姣好,步履缓慢,托着一个圆滚凸起的肚子,纱衣已无法遮掩那对雪白的大乳房和两颗粉红色的樱桃。「三哥,这是……
  」丁寿疑惑地看向江彬,这是哪一出埃「这就是车霆那老王八的外甥女杨雨娘和贴身丫鬟菊香,今晚便让她们陪兄弟乐乐。」
  「这是三哥家眷,岂能如此。」 丁寿有些为难,倒不是不好意思上,关键还有一个大肚婆,怕搞出人命。
  「兄弟这话见外,自古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哎呦,轻点,耳朵掉了9江彬话说一半,耳朵便被玉奴狠狠揪祝「你个贼汉子想把老娘当成衣服!脱给谁啊?」玉奴手指使力,喝问道。
  江彬不住告饶,好不容易才让玉奴松了手,揉了揉那只火热通红的耳朵,江彬迁怒道:「两个贱人,还不过来给我兄弟行礼,站在那里等死么?」
  二女一哆嗦,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老爷饶命。」
  丁寿有些不忍,江彬却先道:「兄弟不必客气,这两个娘们平日没少给哥哥气受,今日权当为我解恨了。」
  话都说这份上了,丁寿还能说什么,拱手道:「兄弟却之不恭了。」
  江彬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家原配道:「今日伺候好我这兄弟,你还做你的正房夫人,只要事事听玉奴的话,爷也不会难为你们,你肚子里的野种,爷们也认这个账,将来给他份家业,听懂了没有?」
  二女口中称是,膝行到了丁寿身前,螓首低垂,不敢吭声。
  丁寿饶有兴趣的看着二女,丁寿饶有兴趣的看着二女,菊香皮肤光滑,鸽乳细嫩,那雨娘则因怀孕,一对奶子圆鼓肥涨,铜钱大的乳晕显露在纱衣之外,身材虽因肚子走了样,可配上一双雪白大腿,更加勾人欲望。
  「夫人出身大家,想来熟知律法,按《大明律•户律》所载:凡以妻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丁寿自斟了一杯酒,慢悠悠说道。
  江彬和玉奴互相看了一眼,面露惊愕,还有这么一说么。
  「三哥所为,于法不合,夫人可有冤要诉?」
  「妾身不敢。」雨娘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跪在那里不敢直视。
  「是不敢还是不愿?」丁寿声音转冷。
  「大人说笑,能服侍您是妾身的福气,何冤可诉。」为了腹中胎儿,雨娘强颜欢笑,「妾身败坏家风,幸老爷怜悯,得存中馈,已是感恩戴德,玉奴姐姐旺夫宜家,治下严整,有大妇之相,妾身只觉委屈了姐姐,又怎敢有半点不平。」
  丁寿点了点头,「果然知书达理,有林下之风,却不知府中下人是否也这般识趣?」
  菊香见丁寿目光扫向自己,连忙叩首道:「奴婢与小姐俱是一心,不敢对玉奴夫人有半点不敬。」
  「若有不知上下尊卑的泼奴,不消老爷与姐姐动手,雨娘自会料理干净。
  」雨娘抢声道。
  「夫人若能如此明白事理,将你那姨母放出来与你相聚也未尝不可。」二人知情识趣,丁寿很是满意。
  「大人之言当真?」雨娘惊喜万分,如今她除了指望保全腹中胎儿,就是那血亲姨娘了,至于姘头车霆,她可真不敢去想。
  「自然当真,老夫人那么大年纪了,即便没入教坊,怕也挣不回几个脂粉钱。」丁寿语意轻佻。
  明时教坊对娼妓征税,也就是所谓「花捐」,文雅点谓之「脂粉钱」,最高一年能到四十万两,开源创收这事怎么说都没毛病吧,到了大清就是世祖、圣祖的仁政了,康熙爷大嘴一张:明朝皇帝生活奢侈,后宫脂粉钱每年四十万两,供用银数百万两,一天花的钱够我大清用一年的,世祖入关躬行俭约,都革除了,真是圣明埃要是明朝皇帝知道从妓女身上收的商业税被说成了自家老婆的化妆费,会不会竖起中指来上一句:mmp。
  雨娘小姐此时倒是不会想这么多,立即谄媚笑道:「妾身定当竭力服侍老爷和玉奴姐姐,不教大人失望。」说罢便和菊香一同抖着手解除他的衣物。
  看着堂堂官家小姐伏低做小的模样,玉奴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有了小郎这么个下马威,这江家将来还不是她的天下。
  丁寿裤子褪下,那根虽未完全勃起却仍尺寸惊人的肉棒吓了二女一跳,连江彬都惊讶道:「小郎你这话儿是怎生长得,怕是驴马货也不及。」
  身旁玉奴一把抓住江彬裆下,恼道:「你个贼汉子把我兄弟比作什么了,当谁都像你一样不中用么。」
  江彬连声呼痛,玉奴这才放手,嘻嘻笑道:「把这里让给小郎,咱们到里面快活。」
  江彬称是,一把抱起玉奴,对着丁寿道:「小郎随意,哥哥没上过这贱人几次,那个菊香也才十七,今晚让她们知道兄弟鸡巴的厉害。」说完便哈哈大笑着转入内室。
  二女跪在那里,眼色闪过一丝尴尬。
  探手解开二女纱衣,丁寿揉捏二女双乳,品味着不同的滑腻手感,令道:「给爷含含。」
  轻轻套弄了几下肉棒,雨娘几次俯下身子却都被肚子挡住,面色尴尬,乞求道:「大人开恩,妾身身子不便,让菊香用口服侍可好?」
  见丁寿点头,如蒙大赦的雨娘移到他身边,用那对豪乳挤压磨蹭丁寿肩膀,对着丫鬟道:「菊香,好生服侍大人。」
  「小姐放心,婢子省得。」托着虽半软却也硕大的肉棒,菊香张开檀口,舌头不停在菇头挑弄,两只小手托着阴囊肉棒轻轻抚摸。
  下身酸麻让丁寿舒服地哼了一声,到底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真会伺候人,有机会要取取经了,几下功夫他那根半软不硬的家伙已经如钢似铁,昂然挺立。
  正在卖力吞吐的菊香突然觉得口中物件暴涨,唇角都要被顶裂开一般,连忙吐出了口中巨物,呀的一声惊叫,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好大,怕有近尺长了。
  她怯生生地伸出双手握住棒身,还空出一截肉棒和一个大如鸭卵般红光发亮的大菇头子,小姐怎么承受得了。
  雨娘看到菊香手中巨物也是心惊胆颤,身子一软,好悬没有瘫倒。
  「可是怕了?要不今日便算了。」丁寿揉捏着那因孕期而涨成葡萄大小的乳头,按着菊香螓首向阳具凑过来,菊香虽然心中惊恐,还是尽力长大嘴巴,勉力吸吮。
  「大人说笑,能服侍您是妾身的福气,怎能半途而废。」为了腹中胎儿,雨娘强颜欢笑道。
  「算你识相。」
  丁寿满意点头,加大力气揉着那对雪白大奶,忽然意外的「咦」了一声,本来揉着女人胸脯的双手突然湿润了,「你有奶水了?」
  「大人恕罪。」雨娘这阵子也觉得胸脯肿涨难受,未及找人询问,不想刚才一番大力揉捏,竟然挤出了奶水,连忙要跪下谢罪。
  丁寿不恼,将手指上的奶水吸入口中,腥气中带着一股香甜,「过来,正好给爷解酒。」
  扯过雨娘,丁寿张嘴将她的乳头含到嘴里,大力吸吮,吃得不亦乐乎。
  随着乳房中奶水溢出,雨娘觉得胸脯肿胀消除了不少,她也乐得用力挤压,甚至不用丁寿再费力,直接从紫葡萄的乳头中将奶水射入他的口中。
  丁寿轮番吃着两个乳房,一手从雨娘腰身向下,顺着臀沟摸到毛茸茸的阴部,手指直接探了进去,雨娘身子一紧,随后分开雪白双腿,方便他的进入。
  丁寿另一只手按住正在含着肉棒的菊香,大力下压,那根近尺长的肉棒一下便没入菊香口中大半,菊香眼泪都被呛了出来,想要吐出却奈何不得。
  手上逐渐加力,那根粗壮的阳具一点点没入檀口,直到朱唇与小腹上的毛发接触,丁寿闭目享受菊香喉肌的阵阵颤动夹吮,品味嘴里的香甜乳汁。
  「唔唔——」,菊香螓首不住摆动,粉拳不顾一切地捶打丁寿小腹大腿,丁寿才猛一松手。
  「喔——」菊香长出一口气,鬓发散乱,小脸发白,刚才她险些以为就要憋死过去。
  丁寿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过来趴好。」
  雨娘会意,转身扶住椅子,撅起雪白丰满的粉臀,回首讨好道:「大人请怜惜一二。」
  丁寿走到她身后,按揉了几下雪臀,便挺起坚硬无比的肉棒,慢慢插进雨娘玉道。
  「嗯——,大人,请慢点,蔼—,太大了。」虽说有刚才抚摸挑逗泛起的淫水润滑,雨娘还是无法适应丁寿的粗大。
  刚刚挺进一半,雨娘便哀求道:「大人,妾身腹中还有胎儿,不能再……
  噢……深入了。」
  一旁的菊香连忙凑过来,握住阴道外的半截棒身轻轻套弄,「大人,小心些,婢子帮着伺候。」
  于是丁寿再度抽送,雨娘微微扭动屁股迎合,菊香跪在一侧,握住肉棒根部,避免深入,另一只手在丁寿阴囊会阴处轻轻抚摸,尽管如此,雨娘仍忧心的将一只手挡在臀后,轻轻推挡挺动的丁寿小腹。
  这样束手束脚的抽插了几十下,二爷不耐抽出肉棒,「如此几时能够尽兴?」
  菊香连忙讨好地将肉棒塞到嘴里含了几下,乞求道:「要不大人来肏婢子,奴婢必让大人尽兴?」
  丁寿冷哼不语。
  伏在椅上的雨娘为难地看了一眼丁寿,又爱惜地抚摸隆起的小腹,银牙一咬,主意已定,「若是大人不弃,妾身愿奉上后庭承欢。」
  「后门?」丁寿没玩过,有些担心,卫生么。
  好似知道丁寿所想,雨娘连忙道:「好教大人知道,因家中变故,这几日进食极少,今日为迎奉大人,特地沐浴熏香,那处并不污秽。」
  怕他不信,雨娘跪倒撅起丰臀,在菊香帮衬下将两个臀瓣扯开,浅褐色的菊门微微绽放,紧小洞口随着喘息微微收缩,确是诱人。
  就当尝鲜了,二爷挺枪要刺,却被菊香拦住,「大人,您这太大了,小姐旱路也是第一次,且准备下。」说着便伸出舌头,拼命将肉棒全身弄得湿淋淋。
  随后菊香又将雨娘前面淫水抹到菊门,连着往上面吐了几口唾沫,才扶着肉棒对准了自家小姐肛口。
  挺动紫红菇头,才刚刚陷入一点,便感觉到一股力量要将自己推出,丁寿不信邪的腰身用力前挺……
  「蔼—」雨娘伸长脖子发出一声哀鸣,眼中立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挺入一半的丁寿感受棒身被一圈肌肉紧紧箍住,挤压的血液都向阳具根部集中,虽没有阴道内壁嫩肉蠕动的快感,谷道内的火热干燥却更有一番滋味。
  「大人继续,妾身受——得——祝」雨娘摸着小腹,颤声说道。
  紧紧扣住雪白臀肉,丁寿运力又是一顶,粗大肉棒冲过肛口嫩肌阻拦,长驱而入,将整根肉棒冲入了雨娘直肠深处。
  雨娘身子激烈颤抖,贝齿紧咬下唇,都已沁出血来。
  丁寿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抽枪退回,已经完全绽开的菊门内,一丝鲜血顺着棒身流出。
  「协…小姐,出血了9菊香惊叫道。
  「无妨,大人尽兴就好。」雨娘苍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自动向后耸动,「大人,快动,妾身想被大人干……」
  原本心中的一丝不忍,被后庭的新鲜快感赶得无影无踪,丁寿十指紧扣入丰厚的雪白臀肉中,摇晃身子,快进快出。
  「碍…大人厉害……妾身快被……被干穿了……」晃动着一隆雪丘,雨娘发出阵阵浪叫。
  看着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如此作践自己,菊香忍不住留下两行泪水,又猛然警醒地急忙擦去,如今只有让这人快泄了身子,才能让小姐少受些罪。
  菊香也豁出去了,时而贴在丁寿身后用乳房和下身厮磨,时而转到身前舔弄他的乳头,在快速抽插将菊门处口水磨干后,她又不嫌肮脏地用口将肉棒再度濡湿。
  「好,好,你们两个不错,原来后面这么好玩。」二爷舒服得有些语无伦次。
  渐渐适应了后庭粗壮巨物的雨娘开始满足难言的充实胀满,柳眉轻拧,丰乳乱颤:「大人……好大……粗……奴家受……受……不行了……」
  菊门的束缚和肠道内的开阔让丁寿发狂,揽住菊香在她的乳房香肩上大力啃咬,下身挺动不停,如同犁地黄牛,「干……你……干死你……。」腰部一阵酸麻,一泄如注,喷洒到了雨娘肠道深处。
  「总……总算完了。」雨娘长吁一口气,缓缓卧倒,倒下时仍不忘侧过身子,避免压到胎儿,虽说菊门疼痛难忍,面上还是浮起欣慰笑容。
  「大人,您……」旁边也跟着松了口气的菊香看到那根巨物摇头晃脑仍自挺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天精魔道,金枪不倒。」丁寿嘿嘿怪笑,一下将她扑倒在地,将那对粉嫩的双腿举到胸前,对准毛发稀疏的阴部就刺了进去。
  菊香顺从地分开双腿,「嗯——」,当那根巨物冲进身体时,感到了自家小姐方才的胀痛。
  「咦,」虽说阴门紧窄,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阻碍,丁寿下身挺动不停,问道:「你才十七,怎么被破了身子?」
  一下下的撞击让菊香好像心口被锤,呻吟道:「小姐待字闺中时,常和婢子脱光了玩耍,不小心弄破了。」
  又是几下耸动,「那你可被肉棒肏过?」
  「蔼—蔼—,车老爷和小姐玩的时候,偶尔兴起会插我几下,嗯——,他的没大人的大,没你的热……」菊香被干得呻吟连连。
  擦,又捡了车霆的剩饭。丁寿火起,近似疯狂的大起大落,在地上二人不住翻滚,变幻各种姿势狠命折腾。
  「大人,您太……太狠,婢子受不了啦9穴内淫水都已流干,菊香只感到火辣辣疼痛,不住求饶,白嫩嫩的双腿无力挂在丁寿肩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好在丁寿如今只是发泄欲望,并没有以天精魔道行采补之术,否则菊香早已香消玉殒,即便如此,她也无法承受,「真不行了啊!!饶了我吧!大人!
  蔼—」
  「饶了你?好。」抽出肉棒,丁寿举着菊香腿弯,直触到她身子两侧,粉色的阴部和褐色菊涡都呈现在眼前。
  「大人,您要干什么?」看着丁寿将肉棒对准菊门,菊香惊恐至极。
  「干你埃」下身用力,菇头挤进肛口。
  菊香「嗷唠」一声惨叫,求饶道:「大人,您拿出来,前面随你怎么玩,婢子真的受不了。」
  性欲高涨的丁寿顾不得她那呼天抢地的叫痛声了,只顾着快速地在她的肛门里来回抽插。
  「大人,放过婢子吧,要死了9菊香痛得浑身哆嗦,「求您快点出来吧」
  今日刚尝到异样情趣的丁寿岂能让她如愿,快速地连续抽插了数百多下,痛得菊香满脸苍白,满头的汗水将长发打湿粘在俏脸上,无力呓语:「干前面吧,求求……」
  「小郎,这是怎么个玩法?」浑身赤裸的江彬和玉奴瞠目结舌地看着二人。
  「也是刚学的,三哥怎不在里面快活?」喘着粗气的丁寿也不避讳二人,继续耸动。
  「某些人中看不中用,说他还不服气。」玉奴鄙视地扫了一眼江彬胯下那坨死肉,不屑道。
  江彬讪笑:「许是地方不对,要是在地上也能像小郎一样生龙活虎。」
  瞟了他一眼,玉奴道:「真的?」
  江彬点头,玉奴便蹲下身子趴在江彬两腿间,一口含住了他的肉棒,一只手慢慢地套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卵袋,不多时那根肉蛇便重新立起。
  玉奴香舌继续在龟头上舔弄着,她时而把整根阳具含进口里,时而伸出舌头卖力地舔弄阴囊,江彬整个身子都在轻微地颤抖。
  吐出口中之物,玉奴瞅着江彬道:「这回把你伺候得舒服了吧?现在该你来伺候老娘了,可千万别把你的子子孙孙都浪费在老娘的口里哦9说完这话,玉奴就分开雪白的大腿躺在地上,江彬跪到她的两腿中间,提起阳具插向那淫水泛滥的阴道里。
  只见玉奴突然把臀部往上一凑,紧接着「唧」的一声轻响,江彬整根就插进了她的身体里,随着玉奴「噢」的一轻呼声后,开始慢慢地抽插了起来。
  他二人干柴烈火,菊香已是浑身冷汗淋淋,丁寿终于转换阵地,重新回到前面,抱起纤细轻柔的身子站了起来,下身肉棒「吭哧吭哧」继续进出不停。
  「死啦……要死啦……舒服死啦……」再度唤起春潮的菊香回光返照般胯部一阵耸挺,全身倏地一下绷紧,随后身子无力弯曲垂落,趴在丁寿肩头出气多入气少。
  继续挺动了几下,怀中玉人毫无反应,丁寿索然无趣,看地上那一对却是干得热火朝天,玉奴一双腿高高盘在江彬腰上,配合着江彬每次尽根而入,菊蕾诱人褶皱都随着振动。
  看得丁寿火热,抱着菊香来到江彬身后,「三哥,借个力如何?」
  江彬不知何意,还是大度的道:「小郎随意。」
  随后一具光滑汗津津的娇躯便落到了自己身上,江彬纳闷:「小郎你……
  」随后一股大力压下,压得身下玉奴大声呻吟:「这么大劲,你们两个坏蛋想害死老娘啊?」
  江彬连忙起身,随即又是一阵冲力下压,背后胴体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丁寿得意道:「三哥,这样互相使力可好?」
  江彬连声叫好,于是四人如同多层馅饼,你上我下,你下我上,配合默契。
  最下面的玉奴受力最重,没几下便大呼受不了,猛然看到丁寿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眼珠一转,已明其意,轻咬下唇,回了个媚眼。
  江彬正在费力耕耘,突然玉奴搂住他的头埋在怀里,「亲汉子,来,吸奴家的奶子。」
  埋在一片乳香里的江彬血脉贲张,一张嘴不够使唤地肆意亲吻,耳听到玉奴舒服的鼻音「嗯嗯」声。
  悠悠醒转的雨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四条赤裸肉虫纠缠在一起,昏迷过去的菊香只是随着别人动作轻轻抖动,自家老爷埋在下面女人的高耸胸脯里唔唔地拱着,而那个即将掌控江家内宅的女人双手搂着丈夫的头,尽力伸着香舌与最上面那个年轻人抵死纠缠……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8 11:20:32

第一百九十章 丁府纳妾
  丁宅上下张灯结彩,里外下人忙忙碌碌穿梭不停,连着丁寿也是脚打后脑勺,不得消停。
  「倩娘,你不在玉奴房里帮着梳妆,乱跑什么?」丁寿对着四处张望的倩娘喝问道。
  看见丁寿,倩娘舒了口气,「二爷,您过去看看吧,玉奴又发了脾气,非要您过去。」
  「再有半个时辰江家迎亲的人就到了,又胡乱生什么事。」丁寿皱眉,随着倩娘到了玉奴房里。
  玉奴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梳妆台前,见了进门的丁寿哼了一声,「倩娘妹子,劳你门外稍待,姐姐有事和这小子分说。」
  倩娘见丁寿点头,便转身出门。
  「我的好姐姐,您这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丁寿涎着脸来到玉奴身旁,俯身搂住她的肩膀,「可是舍不得嫁了,小弟求之不得。」
  甩手打掉抚到胸前的禄山之爪,玉奴嗔道:「别乱摸,这身装扮用了好久,乱了不好收拾。」转首柔声道:「小郎,过了今日姐姐就是江家人了,趁着还是自由身再要姐姐一次。」
  美人柔情厚意,丁寿岂能拒绝,伸手揽住纤腰,便要向她樱唇深深吻去。
  不料玉奴伸手推开他的脸庞,「从一早装扮到现在,别弄花了。」
  「这可如何是好?」看着玉奴装扮整齐的狄髻头面及一身红缎袄裙,二爷颇有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苦恼。
  见他样子,玉奴不由噗嗤一乐,转身伏在一条春凳上,将马面裙撩到腰间,潞绸的大红底裤褪到腿弯处,扭头抛了一个媚眼:「傻弟弟,还不快来。」
  看着玉奴雪白翘起的美臀,丁寿胯间早已挺起,再不多说,脱下裤子,对准那道鲜红肉缝挺身而入。
  玉奴被这大力顶得身子一歪,连忙扶住凳子埋怨道:「轻些,你也知道自己本钱,弄坏了看你怎么和江三解释。」
  丁寿嘿嘿一笑,双手把玩着玉奴如同满月的肥美屁股,耸动下身不停,调笑道:「姐姐说笑了,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坏的田。」
  「嗯嗯……」下身不断冲撞而来的快感,让玉奴鼻腔内不时发出愉悦的呻吟,「那是别人,你这头野牛,不知要坏了多少良田,哦……,别磨啦,姐姐魂都掉了……」
  丁寿抱着粉团似的美臀,几个冲刺便在花心深处研磨几下,享受花心对菇头的包裹刺激。
  「好……好舒服……弟弟……别磨了,来了……呀——」玉奴穴腔子一阵抽搐,一股精水酣畅地淋到了硕大肉棒上。
  「姐姐今日好生无用。」丁寿放缓了速度,把手探向玉奴胸前。
  玉奴呼呼娇喘,无力应答,只是将胸前鬼手再次推掉。
  「好姐姐,让我摸摸奶子,空着手没着没落的。」嘴上央求,腰上却是使劲几下直插到底。
  玉奴被顶得蛾眉紧蹙,「别闹,你那不管不顾的混性子,真让你上手这身嫁衣都要被撕烂,我今天还怎么出门。」
  丁寿闻言讪讪地收回手掌,更用力地揉弄着两瓣丰满粉臀。
  看他神色郁郁,玉奴心有不忍,狠了狠心道:「怕了你了,姐姐后庭今日一并给了你,该满意了吧。」
  「真的?9丁寿惊喜,拇指已经不自觉地揉向那浅褐色臀孔。
  「那晚上就发现你这小子在打姐姐后门的坏主意,哼,就遂了你的意吧。
  」玉奴媚哼一声,随后面色一紧,大声呼痛,「轻一些,别乱抠。」
  丁寿拇指已然深入,感受到里面的干燥火热,隔着薄薄一层肉皮,甚至清晰察觉阴穴内自己的肉棒脉络。
  异处受侵,让玉奴浑身绷紧,阴腔内肉壁紧缩,更加刺激,丁寿不顾地又抽送了数十下,引得玉奴再次阴精狂泄。
  玉奴无力伏在凳上,吁吁道:「小坏蛋,要再不干,姐姐可没力气陪……
  陪你了。」
  丁寿不再多话,从湿淋淋的阴户内抽出,大如鸭蛋的紫红菇头刚一碰触菊蕾,玉奴便紧张的身子一颤,「小郎,小心些。」
  应了一声,丁寿扭身从妆台上取下一瓶玫瑰香精,一股脑地淋在身下人的臀沟里,霎时香气弥漫,雪白肉团上遍布一层油亮光泽。
  挺着肉棒半蹲在玉奴身后,对准那褐色浅涡,丁寿尽力分开那对雪白丰满的臀瓣,腰上用力,便是一刺。
  「蔼—」玉奴仰头一声哀呼,身子痛得簌簌发抖,额头已然沁出冷汗,穿着弓鞋的一对秀足上下踢打。
  借着香精润滑,一次便已滑入大半,丁寿感受那窄小炽热的肉洞收缩紧夹着自己的巨大肉棒,兴奋不已,可玉奴的样子让他又不敢深入,二人一动不动僵在那里。
  玉奴连吸几口气,缓缓适应了那股裂痛,莫名的肿胀便意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手伸到臀后,拍了拍丁寿小腹,「小郎,你动吧,姐姐受得祝」
  丁二爷如奉纶音,将两片臀瓣两边一分,又是用力一捅,尽根而入。
  玉奴皱着眉头一声闷哼,还是配合地摇了摇身子,肛口括约肌一阵收紧,丁寿爽得仿佛男根都要被夹断了,再不忍耐,大力抽送。
  随着渐渐适应,玉奴两股渐渐放松,更加方便了肉棍进出,丁寿双手捧着一轮满月,享受着雪臀肉感弹性和肠内火热刺激,速度越来越快。
  伏在春凳上,玉奴粉面埋在一双臂弯里,除了蛾眉还是轻轻蹙在一起,肠内摩擦胀痛让她也浮起阵阵快意,忍不住轻哼呻吟。
  正当二人干得汗水淋漓,倩娘推门而入,「二爷,迎亲的队伍来了。」见屋内二人恋奸情热的模样,不由一声轻呼,连忙将房门掩祝丁寿继续快速地使劲抽插,招手示意倩娘来到身边,刺啦一声便将她的蓝布长袄撕开,扯下里面肚兜,抓住那一对饱满玉兔狠狠揉捏。
  突如其来的袭击自谈不上什么快感,倩娘忍着胸前异样,开口相劝:「二爷,迎亲的人已到了大门外,该让新人出去了,诶呦……爷,疼——」。
  两人都没有应声,只是玉奴一个拼命地把臀部向后顶,丁寿则使劲地往肛门里快速来回抽插,撞地春凳吱吱乱动,知道这位爷精虫上脑天塌不顾的性子,没奈何倩娘帮着扶住玉奴腰臀。
  看清了熟悉的大肉棒进出的地方,倩娘以手掩唇,呀了一声,好端端地怎么二爷玩起玉奴屎孔来了,也不嫌污秽,玉奴好像还很享受,舒服地直哼哼,要是二爷要我那里怎么办,那么大的家伙,还不把那撑裂了,想到羞人处,倩娘双手不由捂到了丰臀后。
  丁寿可不知身边人想些什么,急速耸动数百下后,腰间突然一麻,随著菇头上一阵阵的酸麻感,一股浓浓的精液泻在了玉奴后庭里,打得她啊啊浪叫。
  起身把阳具从菊蕾内拔出,丁寿抬手将倩娘蹲拉到自己两腿之间,将还硬着的阳根塞进她的嘴里。
  猝不及防下肉棒入唇,想想刚刚拔出的地方倩娘胃中作呕,可又不敢推开,细一品咂棒身上只有玫瑰花香,才放下心吸吮还残留在丁寿精管内的精液,把它们都吞进腹内……
  
  新人在丫鬟搀扶下步入花轿,一声「起轿」,鸣炮奏乐,花轿抬起,迎亲队伍掉头而去。
  月仙与玉奴相处一年有余,站在门前看着队伍远去,唏嘘不已,直到一个不要脸的凑到她身边。
  玉手背后将偷摸自己屁股的黑手掸掉,月仙斜了一眼:「许多人呢,被看到成什么样子。」随后看看左右,好奇问道:「倩娘呢,怎没出来送人?」
  恬不知耻的某人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笑道:「她在后宅梳洗更衣,不便出来。」
  月仙自是熟知自家小叔子的脾性,羞恼道:「你也不选个时候!?」扭身进了宅门。
  丁寿连忙追了过去,扶住香肩赔笑道:「嫂嫂勿怪,要不小弟今夜单给你一人赔罪?」
  月仙啐了一口,「没几日你就纳新人进门了,还没个正行。」
  丁寿闻言止步,神色悻悻:「我哪还有脸见人家。」
  听出丁寿话中不满,月仙苦口婆心劝道:「小郎,非是嫂嫂对李家心怀旧怨,你如今身份不同,那丫头寒门陋质,你却要明媒正娶,纳为正室,岂不让人笑话?」
  「娶亲的是我,碍着旁人何事。」丁寿嘟囔道,「都已说好了,如今却成了纳妾,我怎么跟人交待?」
  「交待?有什么可交待的,要不是小郎你争气,年纪轻轻官居四品,她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月仙不屑道。
  大明律里的条条框框规矩甚多,庶民四十无子才允许纳妾,如大爷丁龄,小桃只是通房丫头,却没个名分,总得说来,大明朝官儿当得越大,特权越多,包括女人数量。
  看丁寿还噘着嘴不情不愿的,月仙叹道:「小郎,你拗着性子用娶大妇的大礼把她迎回来,已是给足了李家面子,还有什么对不住她的?要真娶回一个酒家女子做正房,你大哥回来,嫂子该怎样向他交待?」
  说着话,月仙抹起了眼泪。
  提起丁家老大,丁寿只得服软,「嫂子莫哭,都听你的便是……」
  
  李凤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发辫已经打散盘成妇人发髻,如玉姿容上的少女绒毛正被五彩丝线缓缓绞去。
  「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
  帮着李凤开面的是宣府一位父母子女双全的妇人,手上帮着开面,嘴上还叨叨不停地唱着《开脸歌》。
  开脸之后,又有几个妇人丫鬟过来帮着上妆,李龙家里老底子早已折空,收了丁寿彩礼才赶着备下妆奁,这几个仆妇都是临时雇佣帮忙,言谈中自少了许多顾忌。
  将各类金银花钿首饰簪在狄髻上,一个妇人对着镜中李凤啧啧赞叹,「姑娘好福气,我做了许久的这行当,这么体面的」冠儿「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正弯腰为李凤换翘头弓鞋的圆脸丫鬟抬头道:「那当然,这头面是总督大人送给丁家的,自然是极体面的。」
  李凤身后帮着整理青缎马面裙的高个丫鬟转过头来,「真的假的?!那丁二爷有那么大面子,连总督大人都要给送礼?」
  圆脸丫鬟一脸得意道:「当然是真的,丁家负责采买的美莲婶子说与我娘听的,还说府里再招人就把我也招进去,嘻,那府里一定天天有好吃的。」
  高个丫鬟带着三分羡慕地揶揄道:「算了吧,你那么能吃,哪个主家能要你。」
  圆脸姑娘登时急了,「哪个吃得多了,不要败坏人名声,人家只是长得胖一些,吃得很少的。」
  「好了好了,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你们裹什么乱。」妇人见李凤神情落寞,出言阻止。
  几人捧过大红披风,服侍着李凤穿戴,妇人帮着系好合欢节,摩挲着披风上的四季花草刺绣,感叹道:「这绣工真是精致,也只有姑娘这等颜色才配得上。」
  「凤姐姐,听说丁家的聘礼多的能买下咱们整条巷子,真的么?」圆脸丫鬟一副好奇宝宝的问道。
  李凤看她一脸娇憨,勉强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点见识还想进丁府,丁家聘礼光是铺面就三十间,听说都是这些日子买下的,连价都没还,整个聘礼加起来怕是能买下半个宣府城了。」高个丫鬟今日是打定主意和她作对了。
  圆脸丫鬟吓得吐了吐舌头,「老天,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厚的彩礼,凤姐姐,你命真好。」
  《明户令》虽然对士庶婚礼聘仪有规定,并强调不重虚仪,但民间百姓还是认为聘礼嫁妆多寡为面子大事,不过总的来说,开国皇帝朱八八知晓民间疾苦,也从各方面体谅百姓,除了不提倡丰厚彩礼,将六礼简化成三礼,还禁止指腹为婚等娃娃亲陋习,「凡男女婚姻,各有其时,或有指腹割衫襟为亲者,并行禁止」,「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并听婚娶」,说句实在话,为结婚买房买车被逼得焦头烂额的兄弟们穿越到大明洪武年间做百姓,活得或许更轻松些。
  几人认为这是天大的福分,李凤心中却不做此想,与人做妾,不过是被买去而已,价格再高也是一般命罢了。
  「妹妹,你准备好了么?」房外李龙声音响起,「轿子到了。」
  「好了好了,李掌柜的进来吧。」妇人高声张罗。
  也是一身喜庆打扮的李龙越门而入,来到李凤身前,背身弓腰屈膝,「妹妹,上来吧。」
  李凤由着兄长将她背起,一路上众人贺喜声不绝,她只是轻轻趴在李龙肩头:「哥,以后妹妹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妹妹,老店已经收回来了,还并了周边的几处铺子,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将妹妹放在花轿内,李龙喜不自胜,「丁家仗义得很,花轿从正门进,还要拜天地,一切都按正妻的规矩来。」
  大好女儿清白被他毁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还要感恩戴德么,轿子抬起,李凤凄凉一笑,转到轿窗前想再对哥哥说句话,却是眼波流转,幽幽一叹,无话可说。
  
  宣府城内敲锣打鼓时,却有一队人马悄悄进了城,守门兵卒验看来人印信后,乖乖撤到一边行礼避道。
  「老元戎,你曾在此地驻马,这城中人人喧嚷奔向一处,可是有何民俗不成?」马上一位儒雅的青袍老人询问身旁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
  老者摇了摇头,疑惑道:「老朽不知。」随即向身后一个与他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点头示意。
  年轻人策马向前,拦住一个行人问了几句,回马而来,「禀父亲,刘军门,据百姓讲是本地有人纳妾,摆下了十天流水席,不拘何人但有过去道喜者每人还有五十文喜钱。」
  青袍老人哦了一声,哂笑道:「纳个小妾便如此铺张,这宣府还真是块宝地埃」
  白发老人不答,微微抬了抬眼皮,「纳妾者何人?」
  「姓丁名寿。」
  青袍老人面色一变,随即微笑道:「老元戎,我等一路辛苦,便去做次恶客如何?」
  白发老人神情淡淡,「悉听都堂安排。」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6/29 03:18:03

第一百九十一章 洞房惊变
  前院宾客喧闹,可人与杜云娘的房间倒是清净,二人闲坐对弈,悠闲自在。
  房门轻叩,美莲端了个食盒进来。
  「二位姑娘,太太接待道贺的女眷,不能一起用饭,嘱咐您二人自用。」
  美莲摆放好菜肴,低眉顺眼道。
  「劳烦姐姐了。」可人展颜一笑。
  「婢子当不得姑娘如此称呼。」美莲欠身,随即忿忿,「咱们爷也真是的,放着二位姑娘天仙般的人物不纳,却从外面找一个酒家女过来做姨太太,还弄这么大阵仗,也没个先来后到,婢子真为二位姑娘叫屈。」
  二女相视一笑,可人淡淡道:「可人风尘飘零,幸承君怜,寿郎喜欢何人,想娶什么人,我不关心,也不想操心。」
  人老成精的杜云娘却笑靥如花,「奴家可不比妹子服侍爷的时间早,不敢说这样编排爷的话,不过听起来言之有理,要不然回头奴家把这话给爷传传。
  」
  美莲面色煞白,连说不必,收拾食盒急忙退了出去。
  「咱们这位外管家,做梦都惦记着自己女儿能成爷屋里人呢。」杜云娘轻笑道。
  可人拈着棋子,漫不经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新人迎入,在引礼唱和下,拜了天地祖宗,夫妻对拜,虽是小妾,好在没有大妇在前,李凤倒少了奉茶的环节。
  丁寿牵着李凤步入洞房,按照规矩饮了合卺酒,李凤只是木然走着过场,不发一言。
  半跪着身子,丁寿仰望坐在喜床上的如花娇颜,柔声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偶然,第二次却是意外,为夫知道当时苦了你,你却不知那时救了我。」
  李凤不言,眼神迷茫。
  自失一笑,丁寿摇了摇头,「往事不可追,今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佳人不语,眼中似乎泛起了神采。
  「二爷,苗公公过来贺喜。」美莲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知道了。」丁寿起身,「饿了就自己吃些,不用等我。」出门吩咐道:「好生照顾着。」
  美莲应声,进屋问候,「太太有什么吩咐?」
  李凤摇了摇头,「你是……?」
  「婢子美莲,原是张罗丁家酒坊生意的。」
  李凤哦了一声,当垆卖酒这么久,当然也知道丁家「刘伶醉」是位女掌柜,却没有见过。
  「说起来太太真是好福气呢。」美莲恭维道。
  「怎地人人都说我是好福气,难道做妾就这般好么。」李凤苦笑。
  「当然啦,宅子里面上上下下哪个女人二爷没睡过,可他独独把您用花轿娶进了门,可见是真心喜欢。」
  「你说什么?他……他和别的女人都……」李凤激动站起,浑身颤抖,面色惨白。
  美莲连忙捂嘴,「婢子胡说八道,您别当真,婢子告退。」
  李凤瘫坐在婚床上,忍了一天的两行珠泪终于滚滚而下。
  
  「小子这点事情,还劳烦公公大驾光临,罪过罪过。」丁寿到了外面,与道贺的江彬等人打了招呼,将苗逵引进内堂。
  「你老弟的喜事,咱家怎能不来。」苗逵亲热地挽着丁寿,待了四下无人,低声道:「老弟,你这纳妾的排场可有点大了,听说你这新人还是穿着大红嫁衣进的门,不怕朝中那些大头巾找你的麻烦。」
  「小子顽劣成性,不知礼仪,就算告到万岁那里能怎么样,是罚俸还是斥责,挨顿骂哄媳妇高兴,划算。」丁寿满不在乎。
  苗逵击掌赞道:「好,老弟真是性情中人,冲这话,一会多喝几杯。」
  「朝中事怎么样了?」二人入席,丁寿问道。
  「车震卿进了诏狱,暂时没人搭理他,刘大夏那老家伙倒是有了些麻烦。
  」苗逵幸灾乐祸道。
  朝廷养了那么多言官,一个个吃饱没事整天就琢磨怎么参人,勾结外番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给这些爷们打上针鸡血了,车霆打不打已经是只落水狗,参他显不出本事,所以这些人把目光盯上了举荐车霆的刘大夏。
  说刘东山几朝老臣,识人不明,尸位素餐还是客气的;那车震卿勾结鞑靼,背后难道无人主使,莫非有人想引贼入寇,效五代石敬瑭故事等等扯淡的奏本都能见到,反正风闻言事,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丁寿听了也觉好笑,「这奏本有人信么?」
  苗逵不以为然,「写的人怕是都不信,只不过想出名想疯了,回头刘大夏摆个请辞的样子,他手下那帮摇旗呐喊的喽啰再歌功颂德一番,皇上出言慰留,这事也就过去了。」
  「背后没有大佬推波助澜吧?」丁寿忧心问道。
  苗逵摇头,「心照不宣,宣府的人事定下来了,刘公公和内阁不会有人再蹚这浑水。」
  「定下的是谁?」丁寿对自家父母官人选还是很关心的。
  苗逵刚想说,钱宁突然来报:「大人,宣府新任巡抚刘璟,总兵神英前来道贺。」
  
  红烛滴泪,秀美绝伦的苍白面庞上已无泪可流。
  轻轻绞着胸前衣结,李凤喃喃自语道:「说什么今后待我好,还不是会仗着权势一房一房地纳妾,我是小女子,你是大官人,拦不住你对别的女子动心,可却能让你此生再也忘不了我。」
  合欢节散开,让众人羡煞的大红嫁衣滚落尘埃,翘头弓鞋踩上乌漆圆凳,一条红绫由房梁垂下。
  「女人命苦,只作男子玩物,但愿来生不再女儿身……」美目轻阖,秀颈探入索套,李凤狠心踢翻了脚下圆凳……
  
  「刘某等冒昧登门,叨扰一杯喜酒,还望丁大人不要怪罪。」新任宣府巡抚刘璟春风满面,未语先笑。
  丁寿纳闷怎么宣府巡抚都这副笑面佛的调调,还是客气道:「大人言重了,能得二位大人赏面,下官幸何如之,里面请。」
  刘璟点头,笑呵呵随着丁寿进了厅堂,白发苍苍的神英有意落后半身,拱手示谢,并未开口,可来府道贺的宣府军将却有大半离席行礼,态度恭谨。
  「老元戎久镇边陲,威名赫赫,刘某自愧弗如,朝廷请您老坐镇宣府,真是慧眼识人埃」刘璟恭维道。
  「刘都堂客气了,老朽沙场多年,自然识得这些厮杀汉多些,怎比得都堂内地为官,事事干系民生。」神英谦恭道。
  「老神,别在那叽叽歪歪,这菜都凉了,过来坐。」主席上的苗逵起身张罗道。
  「原来苗公公也在,去岁一别,今日才得一见,您老风采依旧,可喜可贺。」神英上前施礼。
  「你老儿也是依旧风采,老当益壮,可贺可喜。」苗逵调侃道,随后看了看神英身后的年轻人,「这是令郎?」
  「犬子神周,捐了个指挥佥事的差事,在老朽身边历练。」神英转身对儿子道:「还不过来给苗公公、丁大人问安。」
  「标下神周,见过苗公公,丁大人。」神周上前,利落地行了个军礼。
  「世兄请起,呵呵,果然将门虎子,老将军后继有人啦。」苗逵拉起神周,转向丁寿道:「神老将军久在边镇,曾总兵宣府,在延绥时咱家便与他是老相识了,去岁随着保国公援兵宣府,算起来有一年未见了。」
  「原来老元戎对乡梓尚有援手之德,卑职谢过。」丁寿施了个半礼,神英连道不敢,侧身避过。
  刘璟一直笑吟吟的立在一旁,丝毫不觉受到冷落,直到这边寒暄完毕,才凑上前来,从袖口掏出一份礼单,「区区薄礼,以贺新禧,还望丁大人笑纳。
  」
  「劳烦都堂破费。」丁寿纳闷,这位刚进宣府,怎地连礼单都备下了。
  刘璟倒没让丁寿费劲多猜,「听说老夫迁右副都御使巡抚宣府,山东镇守毕公公请我转赠,恰逢其会,不过借花献佛而已,改日老夫自有心意送上。」
  不待丁寿推辞,刘璟又笑道:「前番老夫任职山东布政时,本想借机在登州与大人把酒言欢,奈何缘悭一面。」
  山东镇守毕真出身尚膳监罗祥门下,这刘璟既然和他打得火热,想必也是刘瑾夹袋中的人物,丁寿不再客套,「常言说好饭不怕晚,前番孟浪,累得大人空等,今日相会也是再续前缘,吾等不醉不归。」
  众人称善,纷纷入座,苗逵笑道:「丁老弟,这么大阵仗娶来的新娘子,可否请出来让我等见见。」
  统领宣府的三驾马车在座,丁寿也不推辞,吩咐倩娘去请李姨娘出来,笑对众人道:「乡野村妇,庸脂俗粉,怕是教几位失望。」
  「行啦老弟,别口不应心,你脸上那副显摆的样子瞒过谁来。」苗逵取笑道。
  丁寿难得脸上一红,连说「吃酒吃酒」,扯开话题。
  酒未过一巡,便听得后宅慌乱扑倒之声,丁寿皱眉,暗道谁这么不给长脸,扭过头去,只见倩娘、美莲等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二爷,不好了,新……新娘子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