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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 / 2021/02/28 03:22 / 14292 / 512
阿里布达年代记(祭) 精华
玄幻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11:05:16

第八话 有梦最美 希望相随
  茅延安的抱怨,我听得很不耐烦,现在根本没心情去在意那些,便听得不是很仔细。直到他很突兀地冒出了那句怪话,我陡然一惊,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喔,你没听清楚啊,听说冷大议长出事了,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就赶来通知你了,够意思吧?”
  茅延安随口说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记得刚才听到他说的话并不是这个,但到底是牵挂月樱的安危,先问月樱的详细状况。
  “嘿,不说贤侄你不知道,我刚才躲在乱石堆里装死,身上的魔法道具突然接到慈航静殿紧急传呼。说是冷大议长急病发作,情况严重,大叔我想想觉得糟糕,就赶着过来把东西交给你。让你知道,够仗义吧?”
  月樱出事,早在我意料之中,但慈航静殿这历快就发讯给茅延安,确实令我意外,但不管怎么样,月樱的状况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听到慈航静殿传了东西过来,马上就要求过目。
  “等等……贤侄,你和冷大议长关系非同一般,这东西我怕你看了……心情会受影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晚点再看,或者……干脆别看了?”
  茅涎安拦住我,表情很认真,如果是别的时候这样,我可能会相信他是真的关心我。但此刻天上有战龙、暗黑召唤兽在飞,附近有一堆精灵在逃离,旁边还有三座石像。鬼才有心情和他多扯,更何况他之前说了那么多,现在才要我考虑,摆明是吊我胃口。
  “大叔,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对。不能逃避的……干你娘咧,还不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放!再吊我胃口就阉了你!”
  “哇,这么严重?那要马上放给你看了,刀下留鸡啊!”
  茅延安惊惶失措地说着,但却没有拿出任何魔法道具,而是随手一指。在三尺外凭空出现了一价魔法光幕,渐渐现出影像,吓了我一跳。
  (他妈的,这个老龟蛋果然会魔法,能力好像还不差。藏了那么久。扮猪吃老虎,怪不得那么多大石块都砸他不死。等一下再来算帐……)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可是我太急着想要知道月樱的状况。无暇细思,只是盯着画面看。
  画面中浮现月樱的绝世仙容,久违的她,仍是美得那么惊心动魄,虽然面色苍白,鬓发敌乱。一看就知道正在大病中。却也别有一股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倾城风姿,足令天底下的男人一见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见到月樱病成这样,再想到织芝、冷翎兰,我险些膝软跪倒,要不是有茅延安在旁,肯定连眼泪都会掉下来,总算勉强还能撑住,没有被弄疯掉。
  从画面看来。月樱似乎是在某个大医院的特殊病房里。有六名僧侣围绕着她,正施术为她治疗,她整个人被一团白色的圣光笼罩。是很高段的治疗魔法,乍看之下,让人松了一口气,但深想一层,这些僧侣用如此高段的咒术治了许久,却仍是这结果,情形之恶劣可想而知。
  蓦地,一道黑气自外闪电飚来,瞬间突破圣光护罩而降,那六名诵经施术中的僧侣,随着圣光护罩的破裂,纷纷喷血倒地。看来是不死也残废,当真有够没用。黑气聋来数秒后。该发生的一切已经发生,我最爱的姊姊化为一座石像。魂魄变为黑光,以同于来时的高速飞出。
  如果不是因为看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猜到了大概,我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受得住,这个打击。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准备,我承受打击之后的回复比之前要快。心中一痛,忍住快激出的眼泪,脑中就开始思考,并且发现了不对。
  姑且不论某人的扮猪吃老虎,我记得这种万里传像的显影术,所播放出来的东西,没有回溯纪录的功能,换句话说,所播放的东西,一定是正在发生的实况,那……不良中年本来要给我看什么?就为了看月樱在病床上?这种事情慈航静殿需要特别传讯过来?
  (难道……他是故意算计我。算准时间,特别跑来给我看这一段的?)
  不晓得为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这已经超过了恶作剧的尺度,茅延安不是没有分寸的三岁小孩,不会搞得那么过分,更何况。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试着把这个无聊的想法给甩开,但心头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甚至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太、太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发抖?就算是碰上末日战龙,我也没抖成这样啊?到底是怎么了?我……我为何……)
  我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怎样也无法做到,身体抖个不停。彷佛即将要面对什么应该让我很恐惧的事,脑里又乱成了一片,直到我终于被现了那个令我恐惧的源头。
  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与东海的恐布分子交情诬浅……从以前到现在,有无数的机会接触月樱、冷翎兰、织芝、羽虹……始终躲在暗处,窥视着这场战争的进行……其实答案一早就摊开在我面前,我却视而不见,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始至终有个人完全符合找认定的每个条件。因为在潜意识里,我实在不想去怀疑他,就算此时此刻。我都宁愿相信是我自己弄错了。事实真相并不如我所想。
  然而,当我迟疑着转过头去,想要为自己的猜测找点信心,就看到那个人站在那里,还是那么满面风尘,衣衫破烂,十足的狼狈样,却笑得极为灿烂,用非常诚恳好听题的声音。笑着说道:“怎么了?贤侄,你的表情很难看啊……别这样嘛,记不记得以前有伟人说过。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对,不能逃避的吗?”
  “你……”
  我一句话没能够说完,突然被茅延安一掌拍在肩头,力气奇大,差点就把我按倒在地。
  “逃不掉了,贤侄,今天、此时此刻、现在就是你面对的时候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那个男人仍然在笑,非常愉悦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之大,是我生平仅见。不晓得为什么,明明是很欢愉的笑脸,给我的感觉却像是阎罗尸螳那个被割开的嘴巴般惨烈,令人打从心底生出寒意。
  “你……这一切难道都是……”
  稍微从震惊中回复后,我的愤怒苦完全爆发出来,一拳就往那个男人的鼻梁打去。
  “哈哈哈哈……”
  拳头还没碰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轻蔑大笑,彷佛耻笑我不自量力,伴随着强烈卫冲波同时到来,我站立不稳,被冲击波正面扫中,被击飞出去,飞了几尺,重重滚跌在地。当我挣扎爬起身。想要再冲上去时。天上却传来更大的声响。
  不知道是否仍被“真爱”的效力所影响,末日战龙突然发出怒吼。一度减弱的护身极火,骤然爆发。比之前更炽烈数倍。熊熊烈焰焚尽结界内的所有黑雪。差点就要突破天魔锁神塔的封印,朝这边冲过来,只是被四大暗黑召唤兽给拦截,那种不顾一切的嚎叫。我真不晓得是看见了心中挚爱。抑或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家。
  “唉呀呀呀,脾气怎么还是那么坏啊?就算换了身躯。也不代表不会脑溢血啊!什么东西都有先来后到,你还是先等等吧。”
  茅延安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挪榆之情,最后把目光从天上移开,很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技雪茄点上,道:“贤侄,我知道你此刻有很多事想做,但我奉劝你,还是像你平常那样识时务比较好,就算你气得不要命了,但这几座石像你应该还要吧?否则大叔万一心情不好。蹋碎你的烂石头,那时就很不好意思了。”
  “你!”
  “哈哈哈,别介意,开个小玩笑,我可不想再挨你揍啊,请原谅我有点小兴奋。克制不住……这你不能怪我,这一刻我已经等得太久。算起来该有几年,不,十几年了啊,哈哈哈……该怎么开始好呢?真是兴奋啊?”
  茅延安边说边笑,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夹着云茄的手挥舞个不停,而我的心情却华直往下沉,只觉得我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
  “唔,我想还是用传统一点的方法来吧。不要太搞怪了,嗯……咳,贤侄。”
  “这边有几个好消息,几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整以暇的态度,彷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这一刻的茅延安,居然给我近似白拉登的感觉,而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继续顺着情况发展,我只会陷入被动僵局,所以依旧表面不动声色。暗睹把身上的破魔枪拿在手里,猛然掏出,对着茅廷安就是两枪。
  我也知道这两枪多半伤他不着,只是拼死命奋力一搏而已,但破魔饱枪的子弹打出去。茅延安不避不闪,微微一笑,就这么被子弹洞穿而过,全然不当一回事。
  我还记得,以前在南蛮,曾经不小心用匕首连捅了这个男人几十下,刀刀入肉。
  事后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很困惑,如今我终于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子惮透个而过,全无伤害,被打穿的身体,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一缕缕的黑气。渐渐弥漫开来。围绕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彷佛突然升起了雾。
  这样的画面,我似曾相织,在不久之前才亲眼看过。我几乎是呻吟般的叫出声来。
  “气态生命体……你和大妖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答非所问啊,你这两枪可让大叔我有点难下台,要是现在就把石像给砸,话就说不下去啦。既然贤侄你不喜欢选择题。那我们就更传统一点。说个故事给你听吧,简单来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嘿,其实也没那么久啦。”
  那个徒然有着人类外形的生物,无视我的惊愕。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他的故事。
  在其实不是很久的许久之前,东海有一个青年,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个不是很理想的世界。这个心显很美好,但要将之实现,有着不小的障碍,其中最大的阻碍。就是当时东海最大势力的头子。
  那时候东海已经有黑龙会了。黑龙会的领导人自然是黑龙王,但所谓的黑龙王。其实只是一个代代相传的称号。并不是单独某个人的名号。只不过。对于东海的百姓来说。是哪一代的黑龙王根本没差,反正不管哪一代都不会是善男信女,而当时的黑龙王更是极度残暴之人,穷兵黩武,残忍嗜杀。还有吃人肉的喜好,每餐均要生食人脑,尤其是婴儿与少女的脑子。
  那一代的黑龙王,名叫马德列。对那个青年来说,马德列最令他不能忍受的地方有两处。第一,这个黑龙王视天下女子如粪土,再美的女子。在他眼中只是盛装美食的食盒。这让青年非常不能接受。因为青年坚信,美好的女子值得慕恋与珍惜,怎么能这样对待?第二,这个嗜美女脑子的黑龙王马德列,很不巧正好就是青年的父亲。
  为了要实现青年的美好心愿,马德列势必要被剧除。可是身为黑龙王,马德列的武功、魔法均能雄霸当世,属于龙族的生命型态。对付起来可不像对付人类那么简单,青颇穷竭心力,钻研各家经典,就是找不到办法。
  “唉,那可真是一段很难搞的往事啊,我……喔,不对,是那个青年,他把什么典籍都翻遍了,遍访奇人异士,就是找不到办法。在钻研的过程中,他还刻意研究淫术魔法与暗黑召唤兽,成了这方面的专门学者,至少在你这个淫术传人出现之前。关于淫术魔法、暗黑召唤兽的知识。普天下没人比我……哈哈,不对,是那个青年更深入了解了。”
  只可惜,当时黄晶石未现、索蓝西亚试练洞窟的秘密未解,青年对暗黑召唤兽的了解有限。更憎厌其之残忍,不愿也无法付诸实施。铲除马德列的大计被迫搁浅,直到青年终于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一个黑龙会长年合作的组织首脑,与青年结交为友后,愿意协助他大义灭亲,共创东海和平美好的未来。在两人的努力与暗算下,马德列终于被打倒,只不过由于事先的情报工作失误,虽然打倒了马德列,却杀他不死,唯有设法将其魂魄与肉个分离,魂魄放逐,肉体拘禁于秘密所在。
  “计划该是万无一失的,但总是赶不上变化。老东西的求生意志实在太强,这样都还能复生过来。搞风搞雨。搞到我们还要来补一刀。收拾善后,真是妈的咧,不过……在他的肉身里,我们也做了手脚,只要他挨了那一下爆炸。就算未死也失去了重复侵入其他躯体的能耐。说得明白点。现在宰了他。他就死得彻底,再也不能复活了。”
  茅延安笑着说完。还不忘记扬手向天空一挥。朗声道:“老爸,儿子爱你,不过……实在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呢,等一下收拾掉你之后。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对于这句话。末日战龙不只是有反应,简直是气得无以复加,高温火焰席卷八方!要不是有四大暗黑召唤兽阻拦,早就冲下来报仇雪恨了,只不过,就算偿的成功冲下来。我也不认为这个复仇举动有多少胜算。
  “突然间,我回想到大妖人以假罗曼身份与我对话的那晚,他略带寂寞地感叹,曾经受到亲人的出卖与背叛,那时我以为他指的是伦斐尔,可是如今看来,他指的正是这个将他封印的不肖子,以大妖人一贯的自负与骄傲。这想必是他生命中最不堪的惨败……唔,居然忘了。终于知道了大妖人的名字:马德列。
  “不好意思,故事还没说完,我们继续……不要着急我尽量挑重点说。”
  青年把邪恶的魔王打倒后,继承了父亲的权位,在正式实现他的抱负与理想之前,他决定先完成自己的旅程,过去他曾以化名在大地各处旅游,结交各方豪杰。想要找出打倒马德列的方怯,现在虽然目的已成,但南蛮深处仍有些一地方他未曾去过,青年决定走过那些秘境后,再回东海推行善政,改变一切。
  只是,这次旅程却改变了青年的一切,他遇上了几个非凡人物,结交为好友,组成音乐团体,在南蛮度过了一段辉煌灿烂的时光。直到三人一起上了凤凰岛,遇见宿命中的那个女人。
  如果说,儿子的叛变,是马德列一生最惨痛的失败。那么凤凰鸟上的大挫折。同样也沉重得让青年发生改变。离开凤凰岛的时候,尽管他外表没有什么变化,诚恳地祝福得胜者,但他过去所相信的原则与道理。已经彻底被舍弃了。
  回到东海后,青年开始了他的统治,对东海的子民来说。一切并没有不同,他们甚至不知道黑龙会的首脑已经世代交替,反正除了不吃人脑,其余的作风都差不多,然而,他们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他们有过一个机会,一切可以有所不同……青年统治黑龙会没有多久,就发动了对凤凰岛的攻击,以他本身的能力与才智,还有手上所掌握的资源。要攻下凤凰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是筹备周详的大计。在最后阶段出了点问题,凤凰岛陆沉,但最重要的凤凰天女却不知所踪,令得复仇大计功亏一篑。
  “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失望之余,还是发现了点小惊喜,用来做以后钓鱼的布置,呵,这点还没到说的时候,先不解释。”
  毁灭凰岛之后,青年把目标转向另外一个大对头。可是这个对头深沉神秘,远比马德列、凤凰天女难对付,青年构思许久,始终难言必胜。
  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更困难的地方。就是那个大对头的冷漠个性。要杀他、重创他都还有办法,但要让他感受到打击,为之悲痛欲绝。精神崩溃,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既然如此,一场无法令对头感到痛苦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不用刻意调查,青年很快就发现。那个对头有一个儿子,算算年纪与特征,正是那个对头与凤凰天女的后代,于是,另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计划开始了……其实,我很讨厌太长久的计划,变数总是很多。要不停地修正细节。有时修正到最后。连大方向都要修改,简直是不知所谓,像关于你的这个计划就很难搞,中途不断修正,有些进行到一半得放弃,有些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好不容易进行得挺顺利。偏偏有个怪和尚送错东西上门,整个计划又大修一次。偏偏这些计划不能假手于人……嘿,贤侄,打从你出世开始,你折腾我可比折腾你亲生老子还厉害得多,说不定你还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茅延安微笑道:“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后头的部分你大概也都知道。你获得淫术魔法书,成为法米特的隔代传人,此事在我意料之外。不过对我却未必不利,开好可以利用这机会,实行我早就想试的几个计划……人嘛,总不能一直被过去给绊住,人生只为着复仇。太阴暗了!还是阳光一点。该往前看才对。”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茅延安的表情变化很大,一下好像是单纯的说故事,用全然旁观者的角度。微笑着叙说整件事,就差没有拿包瓜子、爆米花来当戏看;一下又激动狂喜,大跳大叫,不时挥动着手脚。做出种种过激的动作。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频繁而密集地交错出现,显示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情极不寻常,或许正如他所言。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多年,有一点“小小兴奋”吧。
  一开始的时候,我惊愕地被现。虽然我和这个男人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却完全不了解这个男人,然而,现在我发现……慢慢开始了解这是个怎样的精神障碍者了,因为他终于全无显忌,把自己真实的心情与想法,整个吐露出来。
  随着摊牌现底,这个男人所表露出来的,不只是真实面目。从他把身份切换回黑龙会之主的那刻起,那种绝顶高手所独有的气派、压力,也在他身上出现。伴随着黑气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说故事的整个过程中。我并不想象个懦夫一样,傻傻地站着听仇人讲话,脑里一直盘旋着反抗的念头,不停找机会想反击、被动奇袭,但哪怕是他在最细狂失态的一刻,我都没有办法出手,这与他气态生命体的状况无关,问题只在他的眼神!
  就算笑得再狂、再癫,那个男人的眼神依旧冰冷,与他目光接触的瞬间,那种感觉就像是青蛙被蛇盯住一样,碰上了食物链里的绝对天敌,强烈的恐惧感,使人除了发抖、跪倒之外,发软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
  不过,哪怕身体没法动作。我还维持着起码的理智,从那眼神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眼神如此冰冷。所有的欢愉、大仇得报的兴奋,都仅仅停留他的表情上,没有能够深入心中。他的心,就像万年云山上不化的冰,依然停留在当年自凤凰岛上转头离开的那一刻,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受到影响与改变。因为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精神就整个崩坏掉了。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黑龙王?”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这一句。茅延安想也不想,点头道:“没错。”
  或许是因为觉得答得太快,令自己不是很满意,茅延安敛起了笑容,沉吟道:“也难怪你会不信。这样空口说白话。谁都不会相信。那为了你就重来一次吧。”
  话说完茅延安突然挺直腰杆,双臂平举,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的姿势,神情肃然,同时,天地风云变色,浓烈的黑雾自他周身扩散出去,并且迅速卷动起来,一下子就形成巨风。风势强劲,甚至连天上云层都隐隐被拉扯下来。万顷云瀑轰泄。顿成奇景。
  疯卷云残,我几乎连站也站不问,差点就要被狂风吹跑。呼呼风声之中,只听到一价兴常清断。一字一字连狂风也掩不下的声音,传入耳里。
  “我乃黑龙会本代龙王,茅延安,继承黑暗龙族血脉。掌管海上霸权,凡逆我者皆得永存!痛不欲生!”
  这番话伴随着一股更强的风压而至,爆炸性的冲击波自茅延安身上发出,把周围正狂卷的旋风尽数迫爆,瞬间威力毁地摧天,附近地面像波浪般抖动,整块掀起,方圆数百尺内土石树木刹那尽摧,当这股力量骤然不见。只剩下满天的尘土碎渣。似雪飘落。
  我能在这阵冲击波狂龙中没被吹跑,相信是那个男人刻意所为,与我本身力量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这一下爆炸冲击过后,周围地貌整个改变,就连茅廷安自己也不见踪影。
  茅延安不见,这个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那三具石像也消失不见,这就让我不能不惊惶失措,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救不了任何人。难道连她们的遗体都保不住?
  “啊!”
  突来的剧痛,我惨叫一声。左臂好做被什么力量一下弄折了。定睛一看,茅延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一出手就折断我左臂。脸上却是完全看不出异样的微笑?
  “……我是东海黑龙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哼!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原来黑龙王也不过是玩偷袭的把戏。”剧烈疼痛令我个角冷汗直流。只是心中的愤怒让我不肯屈服,强撑着恨声道:“你是黑龙王,之前那个又算是什么东西?’“哦?之前那个?我的父亲大人?还是我的毕生好友心灯?”
  “你还有脸称他为好友?他这等下场。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哦?我好心好意,让他送你贵重东西。收你为徒、连最爱的老婆和女儿都被你干遍了。你现在质疑我。这是过河拆桥。好不道德啊!”
  茅延安正色说到这里。突然放开我的手,捧腹大笑。笑得全然忘形,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不理解。也完全不想理解他此刻的精神状态,悲怒交集之下。只能恨恨地掷出一句。
  “茅延安,你真是一个超级变态!”
  茅延安停住大笑。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看一种与己完全不同的生物。
  “……这个世界就是变态的。”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11:05:01

第七话 痛失所爱 血察牺牲
  “从我体内溢出,飘散在周围的那些黑雾,其实就是地狱淫神,而所谓的地狱淫神,是我与女性宿主的魂魄结合诞生,所以当地狱淫神要回归我身上,或是女性宿主身上时,这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档,就连号称防御力第一的贤者手环也不能。
  黑雾朝着冷翎兰飘飞过去,那是冰兰玉蝎的元灵。也是冷翎兰魂魄的一部分,尽管她身上穿着织芝特制的神装武斗袍,还有一些慈航静殿高僧加持过的护身物,但完全阻止不了自身魂魄的回归,几乎只是一瞬间,蝎形的黑气就笼罩在她身上,合并归一。
  要是冷翎兰没有在战斗中消耗那么多体力,仍在完全状态下,或许她还能顽抗,多支撑些时间,但经过连场恶战,她伤疲交加,在加上突如其来的打击、情感的动摇,此刻根本无力抵档,整个人在短短数秒内,化成一具冷冰冰的石像。
  “兰兰!”
  我与冷翎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不过几尺而已,看着她的石化,还有一股黑气自她身上飘出,直冲上天,这些过程……就像亲眼目赌她死在我面前,刹那间所造成的冲击……我也是整个完全愣住了,尽管不是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发生,但实际体验了,却发现这一切不是我所能承受。
  三团先后冲天飞起的黑雾,以惊人的高速飞升,飘升至与阎罗尸螳大致同高的半空,渐渐凝化成具体的形状。
  蜘蛛的形体、蜜蜂的形体、蝎子的形体,每一个怪异的虫躯上,都结合着一具不同特色的美丽女体,或娇小、或丰满,单从轮廓上看来,美得令人怦然心动,但与丑怪的虫肢结合,就变成了一种让人不知如何形容的诡异。
  这三只魂兽的外表,都是伤痕累累,头部的情形与阎罗尸螳相仿,不是重伤撕裂,就是被剥去大半边皮肤,血肉彷佛溃烂,看上去非常恶心,但即使是如此,我想每一个看到的人仍不能否认,这三具邪异的妖躯,就像阎罗尸螳一样,有着一股奇特的魅力。
  当然,会感到魅力的人,并不包括我在内,我的意织仍未从冲击中回复,浑浑噩噩,只是漠然看着我身旁最后一道黑气,朝着遥远的天空飞射,消失在天空尽头,而四大暗黑召唤兽围住末日战龙,尽管数目上不刚才的六只阎罗尸螳,但结阵起来的气势却远远过之,就连末日战龙都感到这分莫名压力,缩回了火焰龙躯,先采取防御势态。
  气机牵引,此消彼长,末日战龙采取防御态势的同时,它的敌人则发动主攻,对末日战龙而言,这该说是无比荣幸的一件事,因为自从法米特不在世间后,这还是首次,人称天下无敌的暗黑召唤兽,以四敌一,假如不是碰上末日战龙这等级数的邪物,战斗爆发瞬间,敌人就会被四只暗黑召唤兽粉身碎骨了。
  “吼……”
  末日战龙面对敌人缩小包围圈,压力倍增,率先吐出龙焰,并且龙尾打横扫出,通体喷发日冕一般的炽热火焰,焚金煮铁。只要一滴流焰喷到钢铁上,都会把网铁熔掉,先前阎罗尸螳便是被这极火元素轰着,立即解除了时空召唤,形体崩溃,如今这一着再次奏威,龙尾一扫,热风狂袭,华尔森林中又是一阵烈焰冲天。
  只不过,如果末日战龙能保有刚才的优势,那暗黑召唤兽就未免浪得虚名,不配在这几百年里持续流传无敌美誉了,末日战龙的极火才一喷发,冰兰玉蝎马上就有动作。
  通个呈现青蓝色的冰间玉蝎,形态与其它暗黑召唤兽有别,长长的蓝发有梭有角,彷佛由冰块雕琢而成,光是从外表看去,就能够感受到那股冻人心肺的极度冰寒,当她平举双臂,扬起一对蝎钳,周遭空间的气温狂降,阴风疾吹。短短几秒不到,一场超级暴风雪已然到来。
  狂吹的雪花,在天空中怒舞飞扬,把天上变成一片白色世界,从地上仰望,空中白茫茫的,什么东西都被飞雪掩盖,看不清楚。当这些雪花坠落地上,碰着了大火中的树木,不但树上的火焰立刻熄灭,甚至还凝结冰霜,我怔怔地站在地上,被雪花沾着,肩头、左臂被冰封冻,却完全不觉得痛楚,只是持续望天,看着这场模糊的混战。
  冰兰玉蝎的战力,似乎也有着第八级的水准,光凭着第八级的邪力,尚不足以压制与末日战龙元气相连的极火,但每次暗黑召唤兽以复数出现,从来就不会单打独斗,即使没有肢体相连,它们彼此的邪力也能相互传输,当这四只暗黑召唤兽的邪力贯串并流,这场易风雪就不再只是单纯飞雪,而是一座冰雪结界,每一朵雪花都蕴含无上邪力,开始把末日战龙的极火压制下来。
  极火战躯出师不利,未日战龙却没有再次变化身躯构成元素的打算。这种技术是超高难度的技巧,如果换作是别人,搞这种花样不止是难,根本就是自杀,末日战龙虽然能做到,可是连续两次的耗损,纵有大地之心也吃不消,更别说四只暗黑召唤兽围在周遭,正联手夹击,稍有不慎,别说取胜,自己就会玩死自己了。
  巴格达一场惊天动地之战,我曾经见织过暗黑召唤兽的威力,此刻的暗黑召唤兽虽然不受控制,却有着同样的惊人战力,就连技巧也相差彷佛。
  冰兰玉蝎的冰雪结界,有效压制了末日战龙的极火,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阎罗尸螳,三者联合结印,在漫天风雪中,一股强大的魔法力,形成新的结界,开始封锁末日战龙的行动。
  将强敌封锁之后,再行诛戮,这就是暗黑召唤兽的拿手战技,虽然每次都让敌方恨得牙痒痒的,但确实是很有效,出自暗黑召唤兽的第八级力量,多重封印一次施加下来,大石砸死蟹,有几个能承受得住?
  末日战龙并不是那种会轻易伏诛的普通敌人,面对来自体外的强大压力,它也发动了反击,但这时人们才发现,末日战龙已失了先机。
  之前在整个龙躯都是黑暗属性的时候,末日战龙与气态生命体的结合,堪称完美无瑕,尽管在战斗中仍会处于不利,可是如果打定主意挨揍不还击,它几乎可以做到不死不灭。后来末日战龙两次转换构成元素,这固然是为了抢占有利形势,但其中多少也带着几分炫耀,特意测试这具躯体的威能极限。
  在之前的战斗里,这样做没有什么问题,然而,碰上四大暗黑召唤兽联手,要命的麻烦烦终于出现,火系善攻不利守,末日战龙的极火被冰兰玉蝎压制,魔力受到结界影响,它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放出气态身躯来扰敌,处处绑手绑脚,却又没办法再转化回之前的黑暗身躯,只能正面硬冲,发动物理攻击,如此一来,末日战龙本身的优势无法发挥,战局就变成了困兽之斗。
  这实在是让人很讶异的变化,在战局演变到这一步之前,没有任何人想到过,威风八面的末日战龙,会如此自掘坟墓,把自己陷到这样的一个困境里。这样的巧合,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真的……可以这样相信吗?)
  太多的不寻常之处,在我脑中迅速串连起来。末只战龙以完全体形态出现后,先是对上末日天谴,把自己化为光属性;后来又为了便于对付暗黑召唤兽,再把自己变化成火属性,以现在的极火战躯,大破阎罗尸螳的联手,却也令自己陷入此刘的窘境,假如它还维持着之前的黑暗属性,就算四大暗黑召唤兽联手,也无法如此经易占到上风。
  假如目前的战果,并非出自巧合,而是有人在幕后策划,那么这个人不但很了解大妖人的想法,把他每一步行动都算得很准,还必须知道圣者手杖内藏着末日天谴,甚至把暗黑召唤兽的出现也计算在内,不然绝不可能演变到现在这样。
  (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我原本浑浑噩噩的神智,开始迟缓地回复思考,尽管我还在心里问着自己,但答案其实瞬间就出来了。
  我和织芝在峡谷中周险,被莫名的龙族魔法传送到华尔森林,这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显示有人在旁窥视这一战了。失踪坠落东海的羽虹。生死不明,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最关键的一期到来,令得地兽淫神彻底失控,转化解放为暗黑召唤兽?
  这一切的一切,都带着很浓厚的阴谋气息,特别是暗黑召唤兽的部分,之前因为冲击太大,很多事情我没有去细想,但现在思索起来,到处都是令人不解的疑问。
  暗黑召唤兽,怎么会变化的如此突然?
  阎罗尸螳的出现,这是我最能理解的部分,肯定是邪莲在海神宫殿里出了问题,而阎罗尸螳的型态,也和“传统”的暗黑召唤兽最为神似,可以确定是用“正统”方法制造出来的。
  羽虹的出现,就让一切开始发生异变。暗黑召唤兽的诞生,是对女性宿主的肉体,施以近乎永恒的凌虐,让魂魄处于极度痛苦之中,这才诞生出至怨至邪的凶灵,所以试练洞窟中的那些女性,不是被大卸八块,就是千疮百孔,不成人形,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事。
  然而,羽虹并没有被大卸八块,也说不上是千疮百孔,勉强要说的话,大概只有精神状态千疮百孔,她是身体被石化后,灵魂溢出,化为暗黑召唤兽,这种诡异的形成方法,与“传统”完全不同。
  硬要说的话,羽虹整颗心被仇恨、怨毒所占据,若要说是近乎永恒地持续受苦,精神处于极度痛苦中,也还说得过去,毕竟心灵上的痛苦程度很难比较,不见得肉体被割得碎一点,灵魂就比较痛苦一点,但若有人真的用这种方法来制造暗黑召唤兽,那他不但是妙想天开,还是一个更糟糕的心理变态。
  先天设计上,暗黑召唤兽彼此之间的邪力,可以相互传递,所以只要做点改变与补强,暗黑召唤兽之间的精神状态,确实是可以相互影、感染的,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个效果没有那么容易发挥,但织芝的魂魄在遭受连续重伤害后,正是最虚弱的一刻,被羽虹、阁罗尸螳的邪力入侵,顿时产生异变,蜕变为暗黑召唤兽。
  织芝沦陷之后,三大暗黑召唤兽的邪力共鸣,更是势不可挡,直逼冷翎兰而来,她的状况同样好不到哪去,再加上淫术魔法所造成的隐患,一经引发,整个承受不住,于是也跟着被攻下,身躯石化,魂魄成了暗黑召唤兽。
  (等等,这个推论有一点问题,依照暗黑召唤兽的原理来说,织芝、兰兰她们并没有很强的怨恨,也没有承受很大的痛楚,被石化以后的肉体,到底算不算承受痛苦,这点恐怕很见仁见智,为什么这样子搞也行的?)
  我想不太出其中原理,只能推测这是新品种的暗黑召唤兽,结果一样、原理类似,中间的执行手法却有不同,不能用旧有规则来看。特别是在执行的时候,旧有的暗黑召唤兽是地狱淫神进化版,阎罗尸螳被召唤出来时,魂体仍依附于我,并没有脱离,可是水火魔蛛、风血牝蜂、金银蚕蛊、冰兰玉蝎,却是完全与我脱离,夺取女性宿主百分百的魂魄,独立成形;这……这并不是当初暗黑召唤兽的原意。
  “……呃……执行手法?”
  突然之间,我想到另一个问题,这种新式的暗黑召唤兽,执行手法与原本的不同,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执行?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照理说,嫌疑最大的首犯,就是白拉登,这家伙神通广大,当年就曾经整垮过大妖人一次,以能力来说,白拉登绝对有资格,问题是这家伙远在万里之外,织芝、冷翎兰出事时,他都不在这里,硬要栽赃说是他干的,这连我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当然,神通广大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行踪不定,搞不好这个恐怖分子根本就一路跟踪在我们后头当尾行犯,如果他现在忽然跳出来对我说声嗨,我也只有认栽的份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们是哪个地方阴沟里翻船的?为什么我们完全没有察觉?)
  在我思考的时候,天上的战况也渐趋白热化。暗黑召唤兽最强的优势,不是在黑暗,也不在于本身的强大,而是在团体围殴,当它们众集在一起时,绝不能单纯视为几个第七、第八级的高手联手,它们的邪力可以相互传输,瞬间加叠,还能因应属性与招数的变化,产生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这才是法米特能无敌天下的主因。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阁罗尸螳、冰兰玉蝎四大暗黑召唤兽的联手,威力绝对比早先六只阎罗尸螳要来得强,特别是当它们占到上风,开始使用联手技,更是一幕惊人的奇景,四大暗黑召唤兽同时高举双臂,像是吟唱什么古老咒文,周围空间所布下的结界,其咒力发生共振,甚至没给末日战龙反应的时间,数秒过后,一个半透明的庞然巨物从天而降。
  那是一座十余尺高的七级浮屠,飘降在末日战龙正上方五十余尺处,似实体、似虚影,半透明的形影明灭不定,通体漆黑,连每一片屋瓦都是黑色,神秘而诡异,透着浓浓的邪气,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困死未日战龙的结界都在震动、骚动,彷佛为着它的出现雀跃不已,而我脑海中也经由阎罗尸螳流入了它的名字。
  暗黑召唤兽联合秘式·天魔锁神塔!
  锁神塔一出,鬼神辟易,像是一把核心钥匙,带动整个结界阵的变化,当锁神塔闪耀黑色邪光,七截塔身份朝不同方向激速旋转,一转眼,结界中的漫天风雪尽数黑化,点点黑雪,随着狂风吹拂,充塞结界阵中的每一处。
  雪遇到烈火,照理说应该被焚化,可是这漫天黑雪却不同一般,与未日战龙的极火接触,竟然反过来侵蚀极火,每一片黑雪落下的地方,火焰就熄灭掉一块,若是黑雪落得多了,甚至还会结起黑色的冰块。
  这只是单纯观雪的威力,当锁神塔运转更急,黑雪在劲风鼓舞下狂飞,就变成了千把、万把黑色小刀,将敌人千刀万剐。末日战龙在黑雪威胁下。不单军只是嚎叫,也同时发动反击,但我却只感觉到一股股骇人的魔力波动,没看到实际的反击出现,最开始我还以为是末日战龙要发动大招数,积蓄魔力需时,可是几分钟过去,我发现情况不是我想像的那样。
  未日战龙不是一直在尝试骚动大招数,当然,它到底要发动什么,我无从知晓,可是很明显的事实,它是什么魔法也发不出来。天魔锁神塔的结界,不至于厉害到可以抵消所有魔法,那是魔法世界中最至高无上的能力,但天魔锁神塔能探查结界阵中每一个最微小的魔力变化,自动反应,抢先敌人一步进行拦截、干扰,以类似水系反击咒语的原理,让敌人的魔法不能发动,五百年前战国时期,不晓得多少正邪高手都被这招干掉,纵然以末日战龙之能,也被吃得死死的。
  这样几乎是压倒性的战局,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只要想想暗黑召唤兽在历史上的无敌威名,还有这差不多是四名第八级绝顶术者的联手施为,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末日战龙败得不冤枉,或者应该说,能在天魔锁神塔下支撑到现在,真不愧是末日战龙,因为九成五以上的敌人,只要锁神塔一出,马上就彻底完蛋了。
  (这样看来,大局已定了……)
  在战场上,这是非常危险的念头,往往只是这样大意一想,就为敌所趁,毕竟末日战龙不是普通的强敌,大妖人奸险狡猾,谁也说不准他是否还有什么神奇手段,而锁神塔只是把末日战龙压着打,逐步削弱,说不上制敌死命,一切尚未成定局。
  只是,看着末日战龙在天魔锁神塔下,龙躯千疮百孔,越来越破碎,逐渐缩小了龙积,尽管内部的魔力波动仍然强大,我还是觉得,末日战龙败局已定,除非有什么很惊人的逆转变化,否则……暗黑召唤兽果然不辱无敌之名,末日战龙实在败得不冤枉。
  (要赢了,命是保住了,但……为什么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当初法来特每次战胜,他的心情是什么?也是和我一样的感觉吗?)
  我算是见过很多大风大浪,很习惯在生死关头闯荡,东海封灵岛、巴格达之役,都是搞到以为自己差点要没命了,每次生还都是狗运检回来的,想到能够侥幸生还,几乎都高兴到想要摆桌庆祝,不过,这次战局演变至此,胜利在望我却找不到过去那种胜利的欣喜,一点都找不到。
  天下无敌,是很多人毕生的梦想,但是用重大牺牲换来的无敌,不晓得这些人还想不想?或许有人天生冷漠,草菅人命,把牺牲当作是一种常事,习惯牺牲别人来成就自我,然而,如果衬牺牲的东西,是他很重视、很珍惜的东西不晓得他还能不能习以为常?能不能冷漠对待?
  法米特不是那种武痴,我也从来不曾梦想过天下无敌。在欲望的本质上,我和法米特其实是一类人,我们都愿意付出一些东西来得到成就,这些东西里头包括努力与风险,然而,暗黑召唤兽却是我们不可承受之重,它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略微低头,我脚边的土地不知何时已化为一片冰霜,在眼前所看到的,是冷翎兰抱着织芝的石像,眉目清晰,栩栩如生,偏偏就是再也不会说结,不会笑,从此只是冷冰冰的石头了。
  想起来真是讽刺,我为了冷翎兰、织芝而下定决心,牺牲掉邪莲,来换取她们两个人的平安,但现在的结果又算什么呢?邪莲牺牲了,冷翎兰和织芝却没有得救,她们两人反而是因此受害,因为我的判断错误,害了她们两个人。
  (对了,不光是她们,还有月樱姊姊……)
  我一共拥有五只淫神兽,四只已经在这里,还有最后一道黑气冲天飞去,看方向应该是飞往金雀花联邦,月樱这阵子身体受到地狱淫神的反噬,孱弱多病,正是元气最伤的时候,碰到邪灵归元,半点抵御能力也没有,是什么结果已不问可知。
  (所以……月樱她也是被我给害了?我没有守护好她,还反而害了她?)
  这并不是单纯自艾自怨的想法,在神智慢慢清醒后,我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实,随着魂兽元灵的离体,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经松,好像一下子少了许多的负担,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织芝说过,修练地狱淫神所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只发生在女性宿主身上,对我本人也会造成隐患,这些伤害随时可能爆发,但随着魂兽元灵离体,我想,这些伤害、隐患已经不药而愈了,换句话说,单从结果来看,我确实是这次事件中最大的获益者,靠着牺牲了她们,来成就我自己……虽然,这一切并非我愿。
  在这里的一场战斗。是我生平败得最惨的一场,几乎可以说输掉了所有东西,现在虽然胜利在望,但我甚至不知道胜了之后,何去何从,因为经历了这场惨败,我根本找不到人生意义。
  (对,还有阿雪……起码阿雪还平安无事,先把阿雪送到安全地方去,然复再看看怎么样……也许我可以去东海,找武藤兰,还有找白拉登问个清楚,一切未必没有转机,或者,我还可以去第三新东京都市,去找……不行!死都不去找变态老爸,他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脑里一片混乱,我其实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单纯借着思考,让自己不至于让疯狂,要不然我一定会彻底崩溃掉。
  就在天上打成一团乱,地上也乱成一团的当口,我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这实在有点奇怪,虽然说华尔森林内到处是窜逃的精灵,可是这里位处偏僻,附近才又烧过大火,精灵们都跑到别处去,现在就算大火熄灭,照理说也不该有精灵靠近,而且……这脚步声听来并非团体,仅是单独一个,是谁来了?
  在我的不解中,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跑得很急,速度却不快,似乎不是什么厉害的高手人物,但方向却是笔直朝这边过来,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不、不好了……贤侄,事情不好了啊……”
  热悉的嗓音,只会来自一个我绝对熟悉的人,本来我就不认为他会那么容易就完蛋,多半只是借机躲起来,免得被卷入危险的战斗,如今我方大占上风,便到了他该出来风光露脸的时候,这本就是他的一贯作风。
  纵使精神疲惫,听到这个声音仍令我精神一振,不管是什么时候,身边有亲友支持,总是能让人好过一点,更别说这个人别的不行,插科打诨实在是一流,能够有他在身边,多多少少能纡缓点压力。
  我忍痛把目光从眼前的两座石像移开,回转过头,看到茅延安大呼小叫,穿出半毁的树林,朝我们这边跑来,身上衣衫破烂,好像着过火一样,非常狼狈。
  “不好了,贤侄,冷大议长她……她……她……”
  “月樱姐姐她怎么了?呃?”
  乍听到月樱的名字,我心头大震,连忙提问,可是问话刚出口,就觉得这段话实在太过耳热,似乎是某个老梗,果然,就听到茅延安喘吁吁地喊话。
  “她、她被我干了……呜哇!”
  茅延安惨叫一声,被我一脚踢翻在地,滚了几滚,这才捧着肿起的下巴,哀号道:“大叔我看气氛那么坏,出来搞搞气氛,你就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不喜欢这个玩笑,也不用这么暴力,伸脚就踢吧?”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什么玩笑都别玩到我头上,这边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睁跟看不见吗?”
  “年轻人干嘛那么凶啊?这边兵荒马乱,又是烟火又是冰的,我一个普通中年人,哪有这么好眼力到处看东西?镇有那么好眼力,我就直接找漂亮姑娘玩偷窥,用不着在这里打生打死了,更何况……冷大议长确实是出事了,我一得到情报马上就来通知你了啊。”
  茅延安接住我伸过去的手,慢慢站起身来,道:“还有啊,要向你道个歉,我老爸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原谅我吧!等会儿替你捅死他,不谢。”
  “……你说什么?”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11:04:46

第六话 扭曲时空 最终召唤
  见到六只阎罗尸螳一起出现,还有那剧烈的时空震,诸般线索连结在一起,我恍然大悟,想通了这一切异状的背后道理。
  暗黑召唤兽,无怪五百年前独步天下,横扫大地,这确实是一件超级邪门的东西啊!
  阎罗尸螳能以一化多,绝不是普通的分身术,这是我早已肯定的事实,尤其它完全没有力分则弱的问题,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五百年前法米特、凯萨琳是怎么解决这个技术难题。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剧烈的时空震,我实在是想像不到,暗黑召唤兽居然是这么夸张的东西。
  阎罗尸螳不仅能瞬间移动,甚至还能进一步扭曲时空轴,把存在于其他时空的自己给召唤过来。出现在天上的这六只阎罗尸螳,不是残像,也非分身,是从其他时空召唤过来的阎罗尸螳,时间可能是六小时前、九天以后、十年之后,由于召唤出来的是完整个体,战斗起来,当然是每一只阎罗尸螳都能发挥全力,没有分身后减弱力量的困扰。
  这样恐怖的战技,打起来何止是大占优势,通常每次天下英雄围殴大魔头,顶多就是出动十几名到几十名的一流高手,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唤兽,每一只如果都能以一化六,六六三十六只第八级的绝顶战力,打起来只有它们围殴别人,没有被别人围炉的问题,难怪可以横着走路!
  不过,我想天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好事,不然暗黑召唤兽流传后世的名号应该是“围殴王”,而不是天下无敌。扭曲时空轴,这就和改变身体元素结构一样,不但本身是超高难度的技术,而且推动所需的能量极为庞大,末日战龙是靠大地之心这颗变态东西,才有办法做到,那阎罗尸螳呢?
  明明是朗朗乾坤,金阳万道,可是大片浓密的乌云却占据了半边天空,形成了半边天色漆黑如夜,半边天色晴朗粲然的诡异天象。晴朗的那半边,阳光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黑暗的那半边,除了有诡异的闪电流窜,闷雷阵阵,还隐约可以见到无数怨魂在云层里头游动,阴风惨惨,伴随着隐约的哭声狂吹四方。
  阎罗尸螳并不是普通的暗黑召唤兽,它成形于东海封灵岛之战,吸纳了东海千万亡魂的怨气与咒力,一经触发,这股力量比上千个魔法师一起念咒还要厉害,足以做到许多平常梦寐以求的事,然而,要连续扭曲时空轴,从不同时空召唤来五只阎罗尸螳,单单东海千万亡魂之力,似乎是不太够的……
  “唔……”我感受着异样的能量骚动,抬起了头,看到大量的紫绿光点,从华尔森林中的各处升起,直飘上天,那个数量密密麻麻,何止成千上万,乍看之下,好像是一大群萤火虫漂浮在黑夜丛林里,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我们不久之前才看过的。
  “真是没想到,一下子立场都倒过来了……”眼前的状况,一言以蔽之,就是有样学样。末日战龙体内的大地之心,是矮人族花了无数心血的技术结晶,与战龙合一,相互作用后所转化出的能量,几乎是如海洋般浩瀚无尽,让末日战龙得以作到许多不可思议的壮举,在这一点上头,暗黑召唤兽就远远不如,阎罗尸螳的邪力虽强,却无法像末日战龙那样后劲悠长,无穷无尽。
  穷则变,变则通,末日战龙刚刚在这里搞大屠杀,吸收阴魂化为自身力量,在得到大地之心,身体构成元素转暗为光后,这一招行不通了,再无法吸纳阴魂为自身力量,但它用不着的东西,别人却可以拿来废物利用,本来暗黑召唤兽就在这方面很拿手,吸起阴魂来,本事只会比末日战龙更强,不会逊色。
  结果,战局就意外变成了玩吸吸乐,末日战龙吸纳织芝未用尽的光元素,预备发动末日天谴;阎罗尸螳则是趁机狂吸末日战龙无法再操控的死灵,用来扭曲时空轴,召唤出多个自己,组成杀阵,这样的战斗,比到后来,就是在抢时间。
  (如果让天雷先一步打下来,阎罗尸螳肯定承受不住,天谴之雷毕竟不是闹着玩的东西啊……)
  我对战局变化忧心忡忡,幸好阎罗尸螳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可能是因为数目多,好办事,六只阎罗尸螳的联合邪力,有效运作之后,形成结界阵,开始抑制住末日战龙对光元素的吸收,末日天谴无法发动,已是不攻自破了。
  只是……雷虽然打不下来,但情势也说不上乐观。
  在结阵阻止了末日战龙的吸纳行动后,六只阎罗尸螳分立六角,飘于空中,看上去是那么气势凛然,不可一世,彷佛稳稳操控着整个战局,蓦地,阎罗尸螳的形影一花,看上去好像隔了一块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楚,尽管这现象只有短短一瞬间,很快便回复正常,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已经证明,阎罗尸螳无法维持时空轴的稳定,这个匪夷所思的时空召唤,即将面临崩解。
  很明显,要维持时空召唤的稳定,现有的能量供给并不足够,如果能提供更强的能量,是可以把面临崩解的魔法重新稳定下来,可是……那又怎么能够?现在的情况,是以东海千万亡灵、华尔森林中众多死灵之力汇集,这才有办法撑到此刻,若还需要更强更大的能量,难道要把华尔森林中所有精灵都杀光?
  就算我们有这个意思,也没有那种机会了,末日战龙吸纳光元素的动作失败,可是它再次转变身体构成元素的行动却得以成功,由一团明亮闪光,变化为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一下猛力甩尾,火焰长尾破空横出,扫向半边的六芒星阵,范围太广,根本不可能完全闪避掉,结果,一只阎罗尸螳被打个正着。
  熊熊火焰吞噬掉阎罗尸螳的形影,尽管淫神召唤兽不死不灭,但挨了这一下,火光过后,那个阎罗尸螳还是消失,估计是回到原本的时空去了。六去其一,虽然这里还有五只阎罗尸螳,然而,六芒星法阵崩解,对末日战龙的钳制力大幅衰弱,这五只阎罗尸螳尽管急速想要变阵,却已压制不住变身后的末日战龙了。
  化光为火,末日战龙的身躯,就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百馀尺的长形龙躯,火焰不住焚烧,蒸发着周遭的水气,每一下摆动,就把天上的云层焚去一块,无论是光与暗,就连身在地面上的我们,都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热风屡屡扑面而来,和刚才如太阳般耀眼的光亮相比,又是一种不同的威力。
  强光照射大地,没有什么立即性影响,但高温焚风吹拂地面,那个结果就不同了,华尔森林中许多参天古树,被焚风一吹,迅速地点燃起火,转眼间就变成一大片森林火海,放眼望去,浩瀚的无尽森林,不晓得有多少部份都被烈火吞噬,阵阵热风与焦臭气息传来,还有许多哭号声与杂乱奔跑声,这一下……又有大堆精灵要遭殃倒霉。
  只是,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就算再杀十几万精灵,搞到怨魂满天飞,也已经改变不了阎罗尸螳的败局。其实,单单只凭一只暗黑召唤兽,能与末日战龙对抗那么久,还一度占到上风,这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末日战龙逐渐压倒暗黑召唤兽,照理说,无力逃亡的我们,只能准备奋死一搏,然后乖乖被消灭,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尤其是冷翎兰已经承受不住身上伤势,织芝也仍在半昏迷状态,频频呼叫着“要来了”的此刻,我真是觉得,与其白费力气去抗争,还不如直接放弃抵抗,让末日战龙一口龙焰烧死我们算了。
  但……阎罗尸螳似乎不同意我这看法,它张开被撕裂的嘴巴,挺起浑圆的胸乳,仰天长鸣,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全然裂开的血盆大口,乍看之下很像是在开口笑,不过只要细看,那种血淋淋的悲怆意味,就让人不寒而栗。
  “嚎……”阎罗尸螳的尖啸,像是在哀嚎、求援,又像是在发动召唤,但在它的尖啸中,阎罗尸螳的数目非但没有变多,反而迅速减少,五个、四个、三个……最后就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一个,独对着烈焰焚天的末日战龙。
  (搞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结束召唤,难道是想自杀吗?)
  我感到不解,因为在属性上,暗黑召唤兽是超级邪物,无比怨毒,就算要死,也会搞同归于尽,绝不可能跑去自杀,换句话说,解去时空召唤,应该有什么别的用意,而满天的未散乌云,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呃……这个……”蓦地,我脑海中出现一个影像,风起云涌中,有一大片乌云正以惊人高速朝这边飙近,风吹云动,这是自然现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随着乌云的逼近,有一股巨大的存在感,逼得我在百里之外脑中便生出感应,这显示……乌云之中藏有某种东西。
  这一股存在感委实太强,我的感应灵觉受到牵引,直直探入乌云之内,隐约看到藏匿于乌云中的那个东西,模模煳煳的,似乎是个人形,却又不太像,因为那东西有双翅膀,但若说是鸟类,形体却又太大,轮廓也不对……
  (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被阎罗尸螳给叫来的?为什么会和我起感应?能影响我的事物照理说……)
  多个问题在脑海中闪过,当这些不同的线索连结在一起,突然之间我明白过来,晓得那个东西是什么了。同一时间,一度被压下的强烈头痛,再次令我痛得两眼发白,几乎要口喷白沫,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肢体失控,不停地打颤、乱抖,一旁的冷翎兰大惊失色,放下织芝,赶过来把我压住,除了制住我手脚,不让我乱抖乱动,还拿东西塞近我嘴里,怕我咬到舌头。
  比起羊癫疯,我的糗样不遑多让,但我的身体痛归痛,意识还基本维持清醒,估计到即将发生的事,我不顾一切地紧抓住冷翎兰的手,抓得死紧,想要把话告诉她,让她带着织芝……不,魂魄严重受损的织芝,想要得救的可能性太低,还是扔下织芝,由她独自逃跑吧。
  这些话我拼了命都想喊出来,可是整个身体不听使唤,抖个不停,一个字都出不了口,冷翎兰看出了我眼中的焦急,却猜不出我的心思,只是忙着压住我,拿东西往我嘴里塞,让我更没法把话说出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尽每一份精神力去压抑,拖延脑海深处淫神兽的蠢动。
  只可惜,拖延……终究只能延缓结局的到来,不能改变什么。
  一片天愁地惨,兵荒马乱之中,没什么人注意到天上又一大片乌云飘来,反正天上本来就半边是乌云,多了一片新的,天上也不会更黑一点,只有我知道,这片黑云里有什么东西,知道昏迷中的织芝,一直在叫着的是什么来了。
  阎罗尸螳不住鸣叫,很明显是在求援呼救,对象则是我魂魄中的地狱淫神,照理说,这些地狱淫神远远比不上暗黑召唤兽,就算出来也只有被秒杀的份,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异常,情势的变化慢慢偏离常轨……
  “嚎……”阎罗尸螳再次发出尖啸,我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用大铁锤打中,疼痛不说,整个身体一下强力抽搐,虽然被冷翎兰给按住,但口鼻却剧烈溢血,呛得没有办法呼吸。
  正要攻击阎罗尸螳的末日战龙,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张口吐焰,范围极广,整个天空都在火焰射程之内,形成火海,当这片火海焚烧过后,天上的祥云、乌云都被蒸发干净,就连刚刚飘来的那片乌云也不例外。
  乌云也好,祥云也罢,里头都蕴含着极强的能量,普通的光与火对之无法影响,可是末日战龙吐出的火焰,破坏威力也不是普通的大,被这样正面烧到,什么云气都会被烧干,而云气一消失,本来隐蔽在里头的东西也显露出来。
  从地面上往天空看,那是一个似人形,又像鸟一样的生物,远远看去,和与族女战士的模样很相像,但没有一个羽族女战士是长这样的。
  背后有一双朱红色的翅膀,殷红如血,左手如爪,其腕覆盖着羽毛,右脚也是鸟爪,尽管肢体修长、白皙,一双美腿嫩得诱人,红袍翻飞之间,裸露出的圆翘粉臀,性感到没法形容,但整个身体看起来,只能说是一种半人半兽的邪物,妖异莫名。
  这个诡异邪物,在索蓝西亚应该是没人认识,但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从刚才感应到的影像,我就已经确定,那晚发生在东海的梦魇……终于回来了。
  羽族的堕落女战士?羽虹!
  当胸刺我一刀,被白拉登打落大海,生死不明的羽虹,如今出现在距离东海迢迢万里的华尔森林,她是怎么来的?这个过程我不可能知晓,但不难想像,从地狱爬回人间有多么辛苦、痛苦。
  (恭喜你啊……好女孩,你终于回来了……)
  我暗自感叹,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冷翎兰一下子看我,一下子又看看天上的羽虹,她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或是谁,甚至判断不出那是敌是友,是正是邪,毕竟单从外表来看,羽虹和阎罗尸螳都是大反派,末日战龙才是正义圣兽。
  以常理推想,羽虹追踪到此的理由,是因为我,而她想要干的事,是对我复仇,至于与阎罗尸螳的相互呼应,则是巧合。不过,这些推测有些一厢情愿,背后很可能藏着巨大阴谋,只恨现在没人有能力顾及了。
  “吼……”末日战龙对新出现的敌人感到威胁,撇下阎罗尸螳,对着羽虹喷发一道龙焰,喷出龙焰的同时,它浑身烈焰缭绕,不住爆炸、喷发,热浪袭往四面八方,赫赫之威,实在是很惊人。
  就算没有特别配合魔法,末日战龙的龙焰威力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动不动就是横切过整个天幕,烧掉半个天空。环顾当世,能够以一己之力硬接龙焰的生物,实在是没有几个,即使是冷翎兰,也没法正面硬挡,如果换作是第六级的伦斐尔,这一发龙焰足够令他尸骨无存了。
  只是,现在面对龙焰的人,并不是冷翎兰,也不是伦斐尔,而是羽虹。一年之前,在大地上第六级高手的排名中,羽虹连前十名也排不到,更逊于伦斐尔,但今时今日,她是带着强大实力回来复仇的。
  手一动,羽虹合掌似是结印,双翅一下拍动,赫然打出一道火焰,正面迎往龙焰,这道火焰喷至中途,形态激变,从本来的火球形状,凝化成为鸟形,拖曳火尾,似若凤凰,成了一头振翅拍焰的火凤凰。
  两边都是烈焰焚天,火凤凰的体积约莫是羽虹三倍大,可是与那烧遍半边天空的龙焰一比,就如尘埃般淼小,当两股力量正面对撞,凤凰非但没有被龙焰吞噬,反而在尖啸中突破直入,轻易撕开龙焰。
  “怎么可能?”冷翎兰惊呼一声,不敢置信,令她震惊的事实不是凤凰破开龙焰,而是龙焰被破开瞬间,她所感应到的东西。火凤凰破开龙焰,并不是靠诡计、作假,是靠货真价实的第八级力量!
  最强者级数的绝顶力量,羽虹在东海上便已拥有,靠着白拉登的恶意相助,她的力量激增突破,一举冲上第八级境界,只是当时这力量并不长久,冲上去之后,立即回落,最后整个人被白拉登打败,坠海失踪,但如今看来,这份力量羽虹已经可以充分掌握,令她成了能与当世最强者争雄的女性高手。
  “除了李元帅和神尼,这世上居然还有第八级的女……”冷翎兰的震惊,我可以理解,她可能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继李华梅之后,第一个突破极限上到最强者级数的女性,现在被人抢先一步,那个挫折感自不待言,然而,她并没有警觉到羽虹出现在此的真正危机。
  末日战龙的龙焰,被火凤凰给破开,但破去龙焰而上的火凤凰也已是强弩之末,破去龙焰后,连末日战龙的护身力场都承受不住,轻轻一震便灰飞烟灭了。
  首波试探性攻击,无功而返,那并不是末日战龙的真正实力,但在它发动第二波攻势之前,阎罗尸螳再一次发出嚎叫,刺耳声波再一次凌迟着我们的听觉,我的口鼻大量溢血,急坏了守在旁边的冷翎兰,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她并没有注意到,一直在喃喃自语的织芝,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声息。
  从解除时空召唤开始,阎罗尸螳就不住尖声鸣叫,如果说,每一声尖啸都是在等待回应,那么,这声回应终于是等到了。
  “啊……”伴随着阎罗尸螳的尖啸,羽虹发出了类似的高频率尖叫,以第八级力量吼啸而出,形成的效果不止是尖锐如刀,简直是一场声波海啸,穿越漫漫长距,痛击我们的听觉,连冷翎兰都抵受不住,伸手捂住耳朵。很奇怪的一点,羽虹明明是人,尖啸出来的声音却与阎罗尸螳相差无几,或许……是因为两者心中累积的怨与痛,没什么差别吧。
  和冷翎兰相比,已经痛到没有抵抗力的我,根本抵受不住这一下尖啸,冷翎兰很快警觉到这一点,放弃她自身的防御,改为替我捂住耳朵,但从眼中的担忧神色看来,她应该很担心倒在另一边的织芝。
  (唉,傻妹妹啊,你真的是不用担这个心,现在担心什么都晚了……对不起,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撑到现在,实在是撑不住了,但愿你过得了这一关吧。)
  在脑部的连续剧痛之下,我一直坚持直至如今,堵住理性的大门,不让那些在灵魂深处骚动的恶兽窜逃出来,就连我自己都很诧异,居然能硬撑到这一刻,然而,再怎样的拖延,终究有个尽头,阎罗尸螳、羽虹两边夹击之下,我的抵抗终于宣告失败。
  “呜……哇啊啊啊啊……”大口鲜血喷出,和之前几次相比,我这次的出血量并没有很多,但呕血之后,一股股粉红色的烟雾,却从我口鼻之间的血渍中化出,袅袅上升。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哥……”冷翎兰惊见异状,急呼出声,那一声“哥”叫得真情流露,真是令我感动不已,只可惜叫得实在是晚了,由我口鼻中所溢出的粉红色烟雾,迅速转为深黑色,并且在周遭迅速凝化成形,成为一团又一团的奇特东西。
  浓雾散出的同时,一股莫名大力生出,将冷翎兰弹飞出去,她着地后想要立刻闯进来,却被黑色浓雾所阻,靠不过来。自与大妖人激战开始,我们实在碰到太多黑色的浓雾了,阎罗尸螳也是搞这一套,就算冷翎兰不晓得这些黑雾代表什么,也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这是……什么?”冷翎兰仍在惊愕之中,但那些散逸出来的黑雾,却先有了变化,其中一团率先变化为雌蜂的形态,往天上飙射出去,直直射向羽虹。
  这一团黑雾还没接触到羽虹,另一团黑雾却化为蜘蛛的形态,朝着织芝飞射而去,冷翎兰觉得情形不妙,率先出手,扬臂噼出刀气,想要阻挡这团黑雾靠近织芝,但刀气再怎么凌厉,却砍不断无形之物,更何况这团黑雾与织芝的魂魄相互吸引,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这两者的归一。
  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冷翎兰的刀气无功,黑雾一下子就越过了她,直扑到织芝身上,就彷佛细雪投入滚水中,瞬间就融合为一,整团黑雾融入织芝体内,令本来没有动静的躯体,一下子挺腰弹起来,然后又摔落下去。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天上的羽虹身上,那团黑气与她一结合,她整个人就停住动作,翅膀也不再拍动,从天上笔直往下摔落。以羽虹的第八级修为,世上很难有什么魔法、武技,让她瞬间停止动作,但发生在羽虹身上的事,光从织芝这边就可以看清楚。
  从心口的位置开始,少女原本娇嫩的肌肤,迅速泛上一层毫无生气的暗灰色,这层暗灰色朝身体的各处延伸出去,所经过的地方,不止染上暗灰色,还开始硬化,变成石头一样的颜色,最后就真的变成了石头。
  冷翎兰就在织芝的身旁,看着织芝逐渐石化,一开始她非常焦急,想要做点什么,却又完全束手无策,前后不过短短十几秒,那么美丽的精灵少女,已经变成了一座没有生命气息的石像。
  “织芝!”冷翎兰把石像抱入怀中,才惊呼了一声,一股黑气从织芝身上冒出,直冲云霄,同样的变化也在羽虹身上发生,一股黑气从羽虹身上脱离,直冲天上,而羽虹重重落下,把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当尘土散去,土坑中只剩下一个羽虹的石像,一动也不动,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的元灵先后离体,与宿主合一,大幅减少了我的负担,脑部的剧烈痛楚解除,我慢慢取回了对身体的操控权,抽搐中的肢体平复过来,我一下子便翻身坐起。
  “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冷翎兰抱着织芝的石像,脸上沾着泪水,茫然不解地向我提问,表情有悲痛、有惊愕,期待着我给她一个答桉。我不是不想说,但还没回复言语能力,嘴唇勉强动了两下,却是发不出声音。
  没有等到我的答案,冷翎兰抬头朝周围看了看,看看远处羽虹的石像,看看怀中织芝的石像,再看看我身旁未散的大片黑气,突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这……该、该不会是……”绝顶聪明,冷翎兰很快就把握到事情的真相,但……纵使明白了,又如何?
  她瞬间也明白了这一点,用力摇着她美丽的脸庞,一脸不能接受、无法置信的拒绝表情。
  “我、我不要这样……哥,我不想要这样的死法……”话说未完,大量黑气已朝冷翎兰疾射而去,瞬间就融入体内,与魂魄结合,在这时终于能说出话的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怒交集的痛喝!
  “兰兰!”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11:04:34

第五话 身外化身 不死不灭
  阎罗尸螳得到我的命令后,开始往上飘升,浮空朝着末日战龙飞去,似乎要与末日战龙正面单挑,这令我颇为不解。
  第一次召唤阎罗尸堂时,时间太短,我的感觉不是很清楚,但从现在的感觉来判断,暗黑召唤兽的战力大概在第七、八级之间,凌驾于冷翎兰、伦斐尔之上,拿来打寻常高手,绝对是稳占上风,不过,要对付末日战龙就显得不足了。
  暗黑召唤兽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寻常人要练到第七级修为,已经是千难万难,冷翎兰这么优秀的资质,也是靠勤修苦练,再加上好几次承受赌命的风险,这才成功冲上第七级,算是人中龙凤,至于第八级以上的修为,每个时代就只有那几个,甚至在一些比较和平的时期,第七级修为就足以被称“最强者级数”。
  邪莲与万魂幡合体后,力量冲上第七级,但并不是很驾驭得住,化为暗黑召唤兽,再次提升至第七、第八级之间,未算稳定,却已是非常了得的成就,只是末日战龙实在太过邪门,尤其是和大妖人合体之后,整体威能获得强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进化,变成一种完全无法以道理计的奇特存在,哪怕是回到五百年前战国时代,都足以称雄一时,还有独霸天下的可能,碰上这等邪物,暗黑召唤兽也不能维持无敌优势。
  末日战龙察觉到阎罗尸螳的威胁,发出低低的吼声,一张口就朝阎罗尸螳喷吐龙焰,高温火柱横切过天空,焚尽所经之处的一切,阎罗尸螳根本就不及闪躲,一下子就被龙焰吞噬,彷佛是扔进河里的小石子,在火焰激流中消失不见。
  龙焰威力惊人,这点我们早已体验,能瞬间焚杀第七级武者,也不是太奇怪,但以暗黑召唤兽的赫赫威名,居然这么不堪一击,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唔……”我捧着脑袋,仍为着剧烈的头痛所苦,无法定下神来思考,但若阎罗尸螳真的被焚杀,与召唤兽魂魄相连的我,该会立刻有所感应,而我除了头痛,什么感觉也没有,所以……火焰仍在天空燎烧,但西北方天空的一角,末日战龙身影的正后方,忽然一闪,有某个东西在那里出现,看那个形体,正是阎罗尸螳。
  (时空震荡穿梭?果然是超高等的魔法召唤兽,居然有这等异能……)
  虽然头仍是很痛,却难掩心中的诧异,时间、空间方面的魔法异能,段数非常高,暗黑召唤兽若是有此异能,就算级数有差,也能与末日战龙一斗了,这确实是大大的好消息。
  只是,暗黑召唤兽的灵活程度,仍是超出我的估计,阎罗尸螳发动瞬间转移,抢到末日战龙后方的绝佳位置后,立即发动攻击,双镰挥动,百馀个金黄色的真空光环,破空急速射往末日战龙。
  战龙的护身力场,抵销了第一波的真空光环,第二波的真空光轮就在此时切入。纯以力量比较,百馀道的真空光轮,比不上冷翎兰高度集中的六阳霹雳,并不足以强破战龙的护身力场,可是第二波真空光轮射至,与力场对撞的瞬间,赫然发生神奇的变化。
  有些类似共振之下产生缝隙,也有些像是时空转移,出于一种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效应,这一波光轮用趁隙而入的方式,突破了全无死角的力场,攻击到战龙的躯体,所瞄准的……赫然是末日战龙的触手,真空光轮锋锐无匹,一下就把触手给割断,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禁内心狂喜。
  (邪莲,干得太漂亮了,居然攻击触手,真是贴心啊!)
  贴心的表现还不只如此,成群触手一断,冷翎兰、织芝立刻从天上摔下来,速度很快,地上的精灵们早就被连串天地异变弄昏了头,没法比照对伦斐尔那样,聚集起来组成空气护罩去接,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这时两道真空光轮飙来,却不是切割,而是起了浮翔托起的效果,将冷翎兰、织芝接住,慢慢降落。
  淫神召唤兽,虽然是吞噬女性宿主的魂魄所化,但被召唤出来的魂兽,却不具有女性宿主的意识,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而我所下的每一道命令,对这些召唤兽而言,仅是参考,并非绝对,不会百分百被遵从,所以阎罗尸螳会替我救人,这实在令我喜出望外。
  我看准冷翎兰、织芝的落点,急急忙忙跑过去。末日战龙骤失所“爱”,表现得非常激动,再没有之前的悠然与冷静,撇下仍在对它发动攻击的阎罗尸螳,就要朝冷翎兰直追过去。
  要是真被末日战龙追来,我就算能接住冷翎兰,也没有意义,但末日战龙一动,阎罗尸螳赫然也有动作,就只看到空中光影一闪,阎罗尸螳居然拦阻在末日战龙正前方,连串真空光轮发出,阻挡它的去路,而最神奇的一点,却是本来在战龙后方衔尾攻击的那个阎罗尸螳,居然也仍在那里,变成前后两个阎罗尸螳,合起来夹击末日战龙。
  这实在是非常令人惊叹的异能,以一化二,前后夹击,而且从真空光轮的速度与强度看来,分身为二后的阎罗尸螳完全没有减弱,真空光轮依旧锋锐,切裂大气,直飙向末日战龙,迫得末日战龙不得不止住去势,喷出龙焰,试图先料理掉这个令它烦扰,却又不能轻视的敌人。
  我把握住机会,强忍着脑里快要裂开似的痛楚,赶奔到冷翎兰、织芝的身边,她们虽然是从高空落下,却是毫发无伤,刚才被触手缠缚也没造成什么伤害,末日战龙的触手是以纯能量转化,又是光属性的高等货色,缠捆之后不会留下恶心黏液,所以她们两人的外表看起来还好,不像是被淫兽触手捆起来干过的样子,让我安心不少。
  “你们……还好吗?”我把织芝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她没有高等魔法神装护体,武功又比不上冷翎兰,触手缠身的刺激效果很强,虽然抢救及时,没有被插入,但从她脸颊酡红,呼吸急促,意识不清的样子,恐怕已经有了几次高潮,一被我抱住,立刻用力回抱住我,香躯在我怀内如蛇般缠上来,似是本能地向雄性寻求欢好。
  “啧,真享受,这丫头搞不好是今天最开心的人了,外头世界末日,她还能爽成这样……”我勉力装出笑容,把织芝搂得更紧,彷佛只要一松开手,就会失去她,另一边却望向冷翎兰,她身穿高等装束的好处,在此时又显现出来,那些光之触手缠捆在她身上,胡缠乱绕,却都仅限于体外,没法突破与生命能量共振的魔法咒力,去侵犯武斗袍内的高贵肉体,尽管……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撩起袍子进去摸屁股,这里头是什么道理,我答不了,只有织芝才晓得了。
  冷翎兰的肢体已经回复行动了,她见到我的目光,没好气地回答一句:“我没失身,你满意了吗?”语气似是嗔怪,责备我不该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还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但我怎么都不会忘记,刚才冷翎兰被一堆触手绑上天去的时候,她那绝望而坚定的眼神,那将是我这辈子永难忘怀的记忆。
  “……那是……什么东西?”冷翎兰抬头望向天空,满天的乌云当中,化身为二的阎罗尸螳,正挥动双镰,与末日战龙打远距离战,真空光轮虽然锋锐,此时却已威胁不到末日战龙,阎罗尸螳挥舞双镰的动作变大,拖曳出长长一道金黄色的光虹,彷佛一把巨大的镰刀,分割大气,直射向末日战龙。
  这种光虹的威力明显在真空光轮之上,所过之处,大气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彷佛光虹镰刀是高重力、高密度的存在,行进路上令空间也发生震荡,进一步产生能量,增添光虹镰刀的威力,直迫强敌而去。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攻击,末日战龙纵有魔法力场护身,也不敢硬接,移动它巨大的龙躯,侧身闪躲。
  射出去的光虹镰刀噼空,本来该直射到天空的尽头,但在末日战龙正后方的那个阎罗尸螳,却举起双镰硬挡。
  “啊!”光虹镰刀声势惊人,连末日战龙都要闪躲,我本以为阎罗尸螳会被砍成两段,哪想到它举起的双镰发着奇异紫光,光虹镰刀与紫光一抵,就像磁铁双极互斥一样,以倍于来时的速度反弹回去,这个变化来得太过意外,眼见末日战龙就要被砍中,它张口轰出冲击波,震荡空间,阻慢光镰的速度,趁机侧身翻开。
  照理说,这一发再次击空的光镰,会被另一侧的阎罗尸螳给接下,再次反弹回来,就此组成连环杀阵,但末日战龙不愧是高智能邪物,在闪躲同时便已料到这一着,前爪闪电挥出,轰出一道光雷,就把正要去接下光虹的阎罗尸螳给轰飞,要不是阎罗尸螳本身威能强大,这一下就直接把它轰成灰飞了。
  末日战龙料敌机先,快一步瓦解了阎罗尸螳的杀阵布局,这一手确实很漂亮,不过,事情的演变再一次超乎我们估计。
  阎罗尸螳被逐退,光虹眼看就要击空,但意想不到的事却突然发生,又一只阎罗尸螳忽然出现,拦在光虹的进路上,举起双镰,就把光虹反弹回去。一下子,天空中居然有三只阎罗尸螳,分三角方位夹攻末日战龙,让我们都看得傻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冷翎兰喃喃道:“是高速分身吗?还是身外化身?但不管是这两者中的哪一种,照理说……”
  世上的魔法、武技,千门万派,要做到分身的效果,以一化多,也有很多种不同的技术能够做到,但一般来说,不脱离两个大方向:“高速分身”和“身外化身”,前者是以武术高速移位,造成残像效果,形同分身化影;后者则是以魔法分割术者元神,在短时间内以一化多,但化得越多,本身的元神就越“稀薄”,稍有不慎,随时都会形神俱灭。
  无论是高速分身,还是身外化身,都有分身效果,可是也都有一个共同的缺陷,令分身攻击的实用性大打折扣,那就是“力分则弱”这个无奈的技术难题。
  不管分身能分多少,力量的源头始终是只有那么一个,如果一次化出九个分身,每一个就只有原本十分之一的力量,扰敌则可,要是玩得太过头,被敌人各个击破,那就弄巧成拙了。
  这些几乎是魔法的定理,但我看阎罗尸螳的动作、战力,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分身为三而变弱,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它是怎样做到的?而且阎罗尸螳说纷深就分身,好像玩分身根本不费力一样,这么说,它随随便便多分几次,直接就可以组一支阎罗尸螳战队,横扫天下,所向无敌了。
  我想着这些问题,一时间没有答案,突然脑子痛得要命,差点就痛得滚在地上,总算我记得现在是紧要关头,没有倒地叫痛的馀裕,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利用别处剧痛来维持清醒,只觉得嘴里满是血腥味,肯定舌头被咬破了。
  “呜……”我的反应,引起了冷翎兰的注意,她问我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妥,我苦笑一下,舌头仍痛,差点说不出话来。
  “……没、没事……趁着上头还在打乱七八糟的仗,我们现在逃跑吧……”
  “逃跑?”冷翎兰脸色骤变,这个提案明显踢中了她的痛处:“战友们都还在奋战,我们怎能扔下他们,独自逃跑?”
  “战友?公主你指的是哪一位?伦斐尔坠地之后还没醒过来,如果你是指外头那群精灵,情况大概更糟糕,他们败局已定,现在正忙着逃命,没可能再组织攻势,与你并肩作战了,坚持斗志是好事,但也要看清情况,现在坚持下去根本不叫作战,只是单纯送死而已。”
  “我一生经历大小战斗无数,不管是多么绝望的情况,我也是坚持战到最后一分一秒、一兵一卒,从不言败,你怎能要我夹着尾巴逃跑?”
  “哦?是吗?好伟大啊,那就请公主娘娘偶尔也替最后的一兵一卒想想吧,要不是你坚持战到最后一分一秒,他们本来是可以不用死在那里的。身为一军之将,你连最基本的进退如风、保留元气都不懂,只会愚勇冲锋,逞什么英雄?算什么良将?”
  “你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你不懂得我们的精神、军魂,匹夫不可夺其志,一旦失去了这股志气,就算能跑到安全所在,保一时平安,也不可能东山再起,重组军势了!”
  我和冷翎兰各有坚持,互不相让,言词交锋,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平心而论,冷翎兰说的东西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不过,比起眼前暂时的胜负,我更希望着眼于大局,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霸者之证呢?应该还在你身上吧?我们研究一下,或许还能从里头找到什么方法,创世圣器非同小可,说不定……”冷翎兰确实是斗志坚强,纵然浑身伤痕累累,却是紧紧抓住胜利的执念,怎样都不肯放弃。这种精神不能小看,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奇迹往往就属于那些不肯放弃的人,有时候就是这种近乎盲目的信念,缔造了胜利。
  要是平常的情形,我还可以试着慢慢说服冷翎兰,反正耍嘴皮子是我的本行,继续说下去,就算不能说服,也有很大机会说晕冷翎兰,把人拐带走,无奈此刻脑袋实在太痛,听冷翎兰说什么应该配合天上那邪物,发动反攻,我想要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不在这里把末日战龙打倒,让它离开索蓝西亚,到时候就是人类要遭殃,金雀花联邦也好、阿里布达也罢,我不想让重视的人们受到伤害,趁着有决战境外的机会,我要在索蓝西亚就打倒它。”冷翎兰道:“不过,你们必须要离开,你的身体状况不佳,织芝也不是战斗员,继续在这里太过危险,现在马上就要走!咦?你为什么在流鼻血?”
  “……天……天晓得……可能,就是因为……刺激吧,你的衣领开得那么低,奶子又那么大,白白嫩嫩的奶子在我眼前直晃,我当然……就流鼻血了。”头痛已经到了掩饰不下的程度,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得平平稳稳,不露破绽,但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脑海深处,其馀淫神兽的鸣叫,像是一阵阵声波的海啸巨浪,狂袭我的脑袋,彷佛随时都会破脑而出。
  淫神兽不寻常的反应,肯定与阎罗尸螳有关,这种感觉就像在催促我把它们放出,与阎罗尸螳一同作战。以前我首次召唤阎罗尸螳,并没有这种现象,所以这肯定与暗黑召唤兽有关。
  把另外四只淫神召唤兽叫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体力负荷虽大,我也还承受得住,但问题是,除了阎罗尸螳,其馀的淫神兽战力都不强,在这种级数的战斗中派出去,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召唤出来干什么?再者……暗黑召唤兽是不祥邪物,与它有关系的事,我有多远就躲多远,淫神兽的骚动与它有关,我是怎样都不会把其馀淫神兽召唤出来的。
  “你这个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看胸部……”冷翎兰被我的掩饰给瞒过,没有发现我流鼻血的真正理由,这点让我暗暗庆幸,但我怀中的织芝突然发出呻吟,听起来好像十分痛楚,让我和冷翎兰同时一惊。
  “织芝,怎么了?”我轻轻拍拍织芝的小脸蛋,发现她发着高烧,摸上去异常烫手,整个意识也模煳不清,非常奇怪。
  这模样有点像是伤后的破伤风感染,可是织芝在今天的战斗中并未受伤,更没理由发烧发得那么快,这个选项可以排除,而她既然没有外伤,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内创吧?
  冷翎兰从我手中接过织芝,运气检视她体内状况,结果也是一无所获,只是发现织芝体内的真气极乱,在体内到处窜走,体温也快速升高,但除此之外,内脏与经脉都没有受损,检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怎么会这样?妈的,今天也太多灾多难了吧?”我骂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个重要关键,既然没外伤没内创,问题所在可能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想到这点,我连忙以魔力进行探测,结果发现非常惊人的事实。在正常的情形下,一个生命体的魂魄,该是维持着相当程度的稳定,并且充盈着生命能量,但织芝此刻魂魄不稳,生命能量更在急速衰退,要是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很快就会性命不保。
  我把这情形简单对冷翎兰一说,她也当场呆掉了,问我怎么会如此?
  “很难说,但织芝之前被封冻冬眠,那段时间已经损及魂魄,伤害不小,刚才使用圣者手杖,看似没付出什么代价,可是……可能……”我急切归纳理由,但心中却又隐约觉得,这些理由虽然与织芝的征状有关联,却恐怕并非主因,真正的原因……织芝是淫神兽的宿主,她魂魄的状况,目前正是极为衰弱,会不会是因为暗黑召唤兽觉醒,反过来趁虚而入,侵蚀她的魂魄,造成这样的危险状况?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这种效果会只发生在织芝身上?还是会波及地狱淫神的所有宿主?远的不论,近在眼前的冷翎兰,连场激烈战斗搞得满身伤痕累累,也正是身心最虚弱的状态,该不会也……我用担心的目光望向冷翎兰,她不解其意,只是担忧道:“织芝现在很危险,不如你先……”话说到一半,被天空中的战龙吼啸所打断,末日战龙终于挨了一下斩击,那道光虹镰刀的杀伤力非同小可,命中末日战龙之后,轻易破入龙鳞,切割躯体,从另一侧破出,将末日战龙的躯体砍下一块来。
  这一下伤害不轻,末日战龙本已转化为光系生物,挨了这一下斩击,伤处冒出阵阵黑色浓烟,居然开始逐渐腐烂。萦绕着龙躯的强光,黯澹下来,伤处在黑色浓烟笼罩下,不住生出大量的烂肉,更往周围蔓延出去,持续扩大腐肉的面积,一下子就变成好大面积。
  末日战龙应该是近乎百毒不侵的,这也不是毒素,是黑暗元素对光系物体的侵蚀、腐化。末日战龙的躯体,是由纯能量所化,虽是实体,但只要内部重要元件不受损,不管躯体怎么受创,都可以轻易回复,所以这一刀造成的伤害,意义不大,战龙只要一下动念,就能回复。
  然而,遏止不住的腐肉,却成了比伤口更要命的威胁,腐肉持续扩散面积,破坏战龙躯体,只要这个破坏程序进行下去,不管末日战龙的重要元件藏于体内何处,早晚会被影响,造成实质伤害。就某层意义来说,这一刀看似平凡,破坏威力却直追武神霸斩!
  “吼……”末日战龙再次咆哮,好像意识到了身上的威胁,一度黯澹下去的白光,迅速提升了亮度,而且由白转红,彷佛身上燃起了火焰,纯阳真火从龙躯之内往外焚烧,吞噬掉大半具龙躯。
  我见到这一幕,心头暗惊,原本照我的想法,末日战龙受此创伤,最妥当的办法就是舍弃受创的那一截躯体,再催生复原,但末日战龙做得极为彻底,居然釜底抽薪,再次变化身体构成元素,由光转火,变成纯火系的生物,如此一来,即使再被同样的攻击打中,少了属性克制的伤害,腐化情形不会那么严重。
  同时,末日战龙似乎也没打算放弃光属性的最后优势,在整个身躯的元素变换完成前,末日战龙举起前爪,三道转向不同的魔法咒圈,绕着龙爪打转,发动光系魔法,周遭空间的光系元素大量汇聚,集于一处,大放金光,是光系强力魔法发动前兆,从那灿烂如太阳的亮度看来,可能是究极魔法。
  “糟了……不会吧?”我想到一件要命的事,织芝刚才发动过末日天谴,中途因为失去目标而停止,用以化为天雷的光元素并未耗尽,如果末日战龙把那些未散的光元素重新聚集,有很大的可能,它可以施放末日天谴,让天谴之雷轰在暗黑召唤兽的身上,这种借力使力的战术,实在是很毒辣。
  “……嗯……来了……要来了……马上就要来了……”在我忧心如焚之际,突然听见织芝的呻吟,侧眼一看,发现她紧紧扯着冷翎兰的衣衫,口中嚷着莫名的呓语。冷翎兰朝我投以质疑的目光,我也茫然不解,错愕织芝都已经这种状况了,怎么还做起了春梦?那一声声要来了,总不会是高潮快要来了吧?
  我担忧织芝的状况,但天上的战局也令我们分神不得,末日天谴如果发动,不单单只是阎罗尸螳要倒霉,我们这些“不洁物”也很有可能顺道被清除,实在糟糕得很。
  阎罗尸螳彷佛也有了感应,知道大祸临头,分布于天空三角的三只阎罗尸螳,不约而同地抬起残缺的头颅,举起双镰,发出极为刺耳的高频率尖啸,似人声、似虫鸣,不仅直刺我们的听觉,更彷佛一把无形的匕首,疯狂割划这个空间。
  这一下尖啸,惊神泣鬼,内中更蕴藏强大能量,以共鸣的形式发出,力量稍弱一点的人,绝对会被这一啸所伤,至少……华尔森林内恐怕就有不少精灵被这一啸弄成疯子、白痴,而我脑里本来痛得要命,听见这声尖啸,大概是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居然减轻了疼痛,神志也为之一醒。
  身为术者,我察觉到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这与末日战龙大量凝聚光元素所引发的风云色变不同,是另一股力量所引发,好像有什么极大质量、数量的物体,在穿梭时空,引起了强烈的时空震。
  “是……瞬间移动?不像啊,阎罗尸螳都在原位,没有消失……这声尖啸,难道是……召唤?”具有相当智能以上的召唤兽,能自行使用魔法,但能够发动召唤术的召唤兽,这种事情我以前听都没听过。
  一声霹雳,震天动地,璀璨的白色闪电彷佛刀刃,切割天空,在连串闪电惊雷中,三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浓烈黑气,自雷电中出现,分处于天空三角。
  轰隆!
  又一道白色闪电横切过天空,照亮天上的一切,我清清楚楚看见六只阎罗尸螳,以六芒星的阵形围住末日战龙,心头剧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米特,你到底制造了什么东西出来啊?”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11:04:14

第四话 忘情真爱 乐极生悲
  冷翎兰的战斗风格,一向是明刀明枪,走极度刚猛、极度霸烈的路子,暗器非她所长,她也从不喜欢使用暗器战斗,不过,在战场上她也不是白痴,不会做没意义的行为,既然出手了,就尽可能要获得战果。
  大地之心硬度极高,又有多层次魔法力场屏障,极难破坏,这点冷翎兰自己也很清楚,既然清楚,她出手的那一下,是死马当活马医,单纯尽力尝试看看?
  还是另有什么奇策,藏了什么厉害战术在里头?
  第一个可能性就不用想了,于事无补,想了也白想,但是第二种可能……假设我与冷翎兰易地而处,在那样的处境下,我能做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尝试一下?哪怕是再荒唐、再不可能……“啊!”脑中灵光一闪,我突然之间有了主意,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里,尽管这念头极度荒唐,但在一切束手无策之际,搞不好反而最有实行性。
  手在怀中摸不到那个应该存在的东西,我百分百肯定是被冷翎兰取走了,虽然她的原始意图与末日战龙扯不上关系,却意外成了一记妙着,不可思议地发挥了功效。想到这一点,我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连织芝都感到奇怪,以为我被末日战龙感染了白痴病,在那边笑个不停。
  “相公,你在笑什么啊?”
  “哈哈哈,实在太搞笑了,兰兰她……哈哈……她偷走了……偷走了鬼婆给我的东西……哈哈哈哈!”末日战龙的躯体构造特异,只能算是半生物,普通的药物根本就对它无效,更别说它的身躯如此巨大,药物想要在它身上产生效果,真不晓得要吞多少巨桶的份量才能做到,基于这些道理,普通的药物、毒素想要在战龙身上发生作用,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常理”,在这片大地上,还是存有某些异端人物,从不把世间基本法则放在眼里,专门践踏所谓的常理。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变态老爸、白起、白拉登都是这样的人物,而刚刚“殉难”在战龙口中的华更纱,绝对是这类人物的佼佼者。
  华更纱自称杀人、下毒的手段一流,药物与医学方面只是兼差打工,偶尔干干,但她在医道方面其实屡有惊人成就,我与她联手时间不长,听她说一些诡奇的链金术、制药魔法,开前人所未见,已是让我获益良多,常常想要拜她为师。
  在华更纱展示给我看的各种奇特药物中,有一件是我们认为毫无意义、毫无价值,但华更纱却视为毕生最高成就的东西,那就是她千方百计研究制造出的魔药“真爱”,只要吃下了这颗魔药,就会让人对药性发作后第一眼所看到的对象,产生真爱,甘愿为对方奉献一切,不管对方的相貌是多么丑陋,言行多么无耻低贱,哪怕是一头猪、一条狗、一个皱皮老太婆,都会照爱不误,爱到死去活来,再死再来。
  这种魔药如果量产成功,便宜贩售,肯定会掀起大地上前所未有的浩劫,搞不好比末日战龙为祸更深,幸好此药制造不易,华更纱辛辛苦苦地弄了半天,受限于材料不足,只完成了四颗,分别依照材料调配多寡,而有了时效性。
  一时玉被冷翎兰误服,她偷偷躲起来脸红上一天,就没什么事了;一日玉我用在琳赛的身上,令小妮子爱如泉涌,洞房花烛的晚上,对我热情如火,说不尽的香艳感受;一月玉由黛媚丝吃了下去,发情对象是冷翎兰,向我们提供了许多情报,可惜全都是错误情报,害得我们越陷越深,最后被大妖人整得有够呛。
  三颗魔药就这样用掉,却还剩下最后也是最完整的一生玉,只要吞服下去,对目标的真爱就会永远持续,永不清醒,由于药力太强,我也不敢随便拿来用,总想等以后碰到哪个非得手不可的大美女,再把这药拿出来,至少……也得等阿雪被救回来以后。
  冷翎兰误以为我觊觎天河雪琼,又怕我拿这药去“毒害”善良的无辜少女,多次向我索讨,想把一生玉从我手中讨去,我其实也不是非要保留这种怪药,但看着俏丽的妹妹打着正义旗号,行喝醋之实,倒也有趣,就始终态度强硬地拒绝,不愿交出一生玉。
  照理说,这个危险东西应该是好好被收在我身上,没有落在其他人手里,可是以冷翎兰与我接触的机会之多,还有她的身手之好,如果说她找到机会,悄悄把一生玉给偷走,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一生玉早已到了冷翎兰手中,刚刚也已经被末日战龙给吞了,那么……想到这些,在强烈的滑稽感中,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假如一切推论没错,末日战龙吃了“真爱”,而且药效也已经发挥,那么这个药效会怎样发作?“真爱”的运作规则,是会彻底爱上第一眼所看到的对象,不管男女老幼、人类畜牲,但在实际运作上却有时间偏差,有时是爱上吞药时所看见的对象,有时是爱上药力发挥之后看见的对象,难以一概而论。
  “末日战龙爱上了什么东西?这下子糟糕……”有一个我不太愿意去面对的可能性,因为这个可能性实在让我很恐惧。末日战龙在吞下大地之心前,眼睛里最后所看到的东西,就是冷翎兰和伦斐尔,要是这个可能性成真,而且又偏偏那么不巧,它所看上的目标是冷翎兰,这下子所产生的后果就……“快!织芝,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把兰兰找到!”越想越不妙,我催促着织芝快跑,一定要抢先找到冷翎兰,织芝同样也发现事情严重,点了点头,和我一前一后地朝冷翎兰、伦斐尔的坠落方向赶去。
  一路上,我另外想着一些问题,现在手里的王牌等于是打光了,高手尽折,馀下的人马也疲累不堪,连可能出现的奇迹都爆发过了,除非能再找出点什么方法,否则再和末日战龙对上,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问题是……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呢?假如我真的想不出答案,那倒也罢了,但其实就有一条路,一直横搁在我面前,只是我下意识地想逃避,非但不敢去走,甚至连脚尖沾一下都不愿意。
  地狱淫神?暗黑召唤兽!
  曾经称霸战国时代的无敌魔法技,要是一下子用出来,惊天动地,当然是有拿来继续打的本钱,尽管我手上没有暗黑召唤兽,可是却有水平接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第六召唤兽,阎罗尸螳。
  这个吸收了东海千万亡灵怨气而诞生的淫神兽,凶厉至极,战力更是强得不可思议,连我那个神秘兮兮,喜欢装神弄鬼的变态老爸,都曾经在它手上短暂吃亏,实在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它甫诞生未久,就遭到封印,我从金雀花联邦到伊斯塔的这一路上,不晓得会凭它败尽多少豪杰,立下多少战功!
  巴格达一战后,我在东海与白拉登缔结契约,他帮我把封印解除,可是在整个前往索蓝西亚的旅途中,我从未使用过这第三头兽魔,个中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
  基本上,有一个事实是要先了解的。
  白起这家伙为人阴险,又爱冷笑,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但他基本上不是个坏人,会替人着想,会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希望这个世界未来比现在更好。至于白拉登,虽然他长得很帅,笑得很和气,从容大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与他亲近,可是……他的为人扯不上好与坏,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
  唯恐天下不乱,扯张沙发当戏看,无论别人身上发生怎样的悲欢离合,对他都无关痛痒,只向在看一出滑稽剧。这样的神经病,应该会和变态老爸惺惺相惜,因为他们两个的变态程度有得拼,但若说指望他会突然有点人性,替我们着想,这种事情……一定是我们自己发疯了。
  基于这些理由,我可以得到一个很简单的事实,白起当初替我封印阎罗尸螳,是因为这件看似所向无敌的武器,其实对我有大害,而白拉登之所以替我解除封印,是因为他巴不得早点看我自己整死自己。
  在明白暗黑召唤兽的真相后,我也终于晓得,为什么白起替我封印住阎罗尸螳时,会臭着脸告诉我,将来总有一天我会为此感谢他。这家伙没有说错,他也确实是一个好心人,因为暗黑召唤兽的原理既是那样,阎罗尸螳又那么接近暗黑召唤兽的层次,身在东海之底的邪莲,此刻是什么状况?过着怎样的生活?实在是不问可知。
  我若使用阎罗尸螳来战斗,姑且不论这阴损的东西,会不会对我本身造成什么伤害,至少邪莲会因此倒大楣,这是百分百可以肯定的事,要不是当初白起把阎罗尸螳封印住,我可能每场战斗都召唤出来用,在暗黑之路上越走越远,现在一切也无可挽回了。
  截至目前为止,情形是这样没错,但却很快就要发生改变,因为眼前正面临着抉择。
  我并不是跑去和冷翎兰一起送死的,可是要救人就必须要有实力,否则一切不过是空谈,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除了阎罗尸螳这张最后王牌,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了。
  阎罗尸螳再厉害,也不会厉害过十三武神究极霸斩、末日天谴,但对上末日战龙,相信它还是能为我争取一些时间。从个人感情来说,我当然重视邪莲,不会随随便便就牺牲她,可是……这并不表示我绝不会牺牲她。
  每个人心里重视的东西,都有亲疏远近之分,我重视邪莲,愿意为她冒险犯难,却肯定不会为了她,牺牲掉冷翎兰与织芝。那么,这个问题反过来问呢?我会否愿意为了冷翎兰与织芝,牺牲掉其他人?
  有些人的情感与价值观是绝对,像一把清晰的尺,既有原则绝不允许动摇,也没有得变通;有些人的情感则是相对,像是一座摇摆的天平,最后落在哪一端,要看法码的轻重而定。
  我并不是个很擅长决断的人,即使反复问着自己,我也还不晓得自己的答案会是什么,但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就是要做决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可恶啊!是不是修练淫术魔法的人,最后都难以避免这种抉择?法米特的遗憾有我来填补,但我的遗憾将来又由谁来填呢?这套魔法怎么越来越像先享受,后还债?麻烦越来越多了啊……)
  不得不说,我的不祥预感一向都都很准,当我和织芝找到冷翎兰,他与伦斐尔都摔在地上,彷佛整个人被点住穴道,姿势完全僵住,动也动不了一下,仍受着刚才被雷电打中的影响。
  冷翎兰的情况还好一点,毕竟有武斗袍的神装护体,不至于太严重,伦斐尔根本都搞到半身焦黑,还散出阵阵的烤肉香味,只差一点就要完蛋了。
  “公主殿下!”织芝叫了一声,大步奔向冷翎兰,我也跟着跑了过去,但此时不速之客也到来,我们正上方的天空,出现了末日战龙的庞大身影,它本就在空中,直接以气锁定,要找两个人轻而易举,要不是一直在摇摇晃晃,浪费时间,早就应该找过来了。
  一出现在我们上空,末日战龙就两眼放光,马上采取行动,我还看不清楚它做了什么,只觉得沉重气压自天顶而降,所指的目标正是冷翎兰。
  “织芝,小心!先避开啊!”织芝跑得太急,本身又不是一流武者,听见我的叫唤警告,时间已经是晚了一步,天上突然降下的黑影,犹如骤雨、乱云,一下子就落在冷翎兰、织芝身上,就听见织芝一声惊叫,娇小的身影迅速拔地飞起,连同身旁不能动弹的冷翎兰,两女急速飞升天上。
  我站在地上,硬生生与她们两人分开,这时我已经看得清楚,从天而降的那一堆物体,是几百只的触手,这些东西我本来早已在淫兽之流的生物上看熟,但因为突然出现在神圣属性的生物身上,一时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那通体发光的神圣白龙,居然冒出了触手,我呆了一下,才想到这家伙就是末日战龙。
  如今操控末日战龙的灵魂,就是大妖人,只不过不清楚它神智清醒没有。关于大妖人,我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身为大祭司的时候,他好色如命,不只看到漂亮女人都想搞,就连俊秀的小男生也不放过,根本就是一个套着人形外皮的性交机器;伪装雷曼王子时,他孤高冷僻,蔑视天下女性,在精神上表现出绝对的洁癖。
  这两种模样,哪一种才是真正的他?他对女性到底有没有兴趣?
  无解的问题,现在似乎出现了答案。织芝、冷翎兰被许多触手给缠身,极速拉往空中的时候,我与她们打了一个照面,目光相对之中,我看到她们眼中的屈辱与恐惧,因为触手在捆缚身体的同时,不安分地朝衣服内部钻去,直探女性最敏感的私密部位。
  在战场上,织芝和冷翎兰都算幸运的女人,她们虽然浴血奋战,见过许多生死一瞬间的场面,但并没有面对过女性最大的屈辱,她们不曾被人打倒后,用暴力强夺肉体;也不曾被俘虏起来,连续几天几夜这样被蹂躏。放眼黄土大地,不晓得有多少人觊觎冷翎兰的肉体,近的不说,以前伊斯塔的血魇大法师,就一再宣称要活活操爆冷翎兰,尽管他的愿望没成真,但发誓要继承他遗愿的可是大有人在。
  过去,无人有过这种机会,冷翎兰本身的强悍武技,还有她的公主身份,走到哪里都带着大批随从,绝不落单,让有心得到她的敌人无从下手,然而,这样的机会却在今日出现,进行连场激战之后的冷翎兰,失去了抵抗能力,被末日战龙的触手所捆缚,捕获捉走。
  其实,即使冷翎兰处于完全状态,要抵抗末日战龙,估计也是无望的,彼此力量差距太大,要抵抗那过千条触手一次袭来,绝无可能,顶多就是抢着先自杀,这个倒是有可能做到。
  以冷翎兰的个性来说,这件事绝非说笑,因为在织芝被触手捉住,无数触手瞬间侵入衣内,碰触钻探她娇嫩如花的少女胴体,令她频频呼救,连串“相公救我”、“相公救命”之声传入我耳里的同时,冷翎兰虽然不能言语,可是在与我目光短暂交接的那一瞬间,她那悲愤的眼神,送了非常清楚的讯息给我。
  ……如果不能救,就请杀了我,宁死……也不受这样的屈辱!就算死……这个身体也只属于你一个人,绝不允许再被第二个男人触碰!
  个性总是那么刚烈,这就是我的好妹妹,冷翎兰!
  冷翎兰蕴含着悲与怒的美丽眼神,深深烙进我的脑海,尽管我的理智仍在思考,思绪仍冷静运作,但我的身体,却被一股莫名生出的激动,弄到控制不住,令我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
  大丈夫受此侮辱,枉为人!
  古时候有个被气昏的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想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同样的心情,我如今已能体会,但我爆发这个愤怒的代价,却很有可能是要牺牲掉另一个女人,这样子做……公平吗?
  这个问题,我不断在问自己,可惜我始终答不出来,但怎样也好,当年我承诺要保护月樱,要给她幸福,那个承诺我迟了十几年才能做到,在两姊妹之中,我已经没有救到姊姊,今天就绝对要守护住妹妹,不管这到底要牺牲掉些什么。
  (……邪莲,你为我付出很多东西,说起来,真的是我对不起你了!)
  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令我不禁黯然神伤,但已经决定要做的事,现在便已再无转圜,我专心凝志,开始吟唱咒文,与此同时,天上风云彷佛被异常的能量变化所影响,有乌云迅速浮现,猛烈疾风狂吹。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
  唱诵咒文时,我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末日战龙的能量极为惊人,当它是邪恶属性时,整个天空黑云密布,妖雷狂震,没有一丝阳光能透射下来,如今它转为神圣属性,照道理说,天上就应该是祥云朵朵,霞光万道,绝对不该有任何妖邪魔氛。
  可是,那急速狂涌而来的乌云,充满着不祥的意味,在末日战龙的影响范围内出现,代表着足以与它一争长短的力量,这股力量的源头是什么?是暗黑召唤兽吗?这个我判断不出来,而且在我唱诵咒文时,出现了一个极为反常的状况。
  平常我唱诵咒文,使用地狱淫神时,大脑深处都会感受到淫神兽的骚动,毕竟这些魂兽是与我的魂魄结合,每一次被唤醒与触动,都会在我大脑中鼓噪喧哗,实在很吵闹,但这次唱诵地狱淫神的咒文,脑中的魂兽骚动特别厉害,不仅是被召唤的阎罗尸螳,是所有魂兽一起骚动,让我的脑袋几乎要炸裂开来。
  除了这一点异常,还有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伴随着脑中的疼痛,由魂兽那边逆流灌入我体内,速度既快且急,我觉得自己身体像是一个吹涨的皮球,迅速膨起,如果不尽快把这股能量散出,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切已经是欲罢不能,我猛吸一口气,用尽一切力量大声喊出:“地狱淫神·阎罗尸螳!给我出来!”召唤阎罗尸螳,这并不是我的第一次,但上次进行召唤时的感觉,与现在相差许多,充盈体内的强烈能量,就像找到了一个口子,瞬间就宣泄出去。
  能量来到现世界后迅速聚合成形,成为淫神召唤兽,我还记得,阎罗尸螳的外型大概就是干尸与螳螂的混合体,缺眼、断舌、裂口,模样说有多狰狞,就有多狰狞,是我手上五大召唤兽的凶邪之最,要是碰到胆子小一点的敌人,可能光看就吓晕了。
  可是,这一次应召出来的阎罗尸螳,整个外表型态就是不一样,体积没有之前来得庞大,轮廓更不是干尸的那种直线条,看起来凹凸有致,曲线曼妙,就像是一具成熟女性的胴体,要不是四肢、尾椎部分的螳螂肢体太过邪异,真要以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前头搔首弄姿,流露着特有的风情。
  召唤出来的东西,和我记忆中的形象不合,我呆了一下,有那么几秒钟愣住,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直到天空中狂风怒吹,一声炸雷轰然响起,彷佛九天众神为此发怒,又粗又亮的电光轰砸中大地,地面迸散,纷飞的土石泥块打在我脸上,我这才惊醒过来,刹那之间,我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由虫形蜕变成人虫形,这是地狱淫神进化为暗黑召唤兽的关键,换句话说,被我召唤出来的阎罗尸螳,已经不再是地狱淫神,而是真正的暗黑召唤兽了。暗黑召唤兽既然出现,作为阎罗尸螳的宿主,邪莲是什么样的状况,已经是不问可知了。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暗黑召唤兽的秘密,之前我虽然不晓得,但若说这世上有什么地方、有什么人还晓得,除了索蓝西亚的试炼洞窟,最有可能藏着这秘密的所在,就是法米特遗下的海神宫殿了。
  我曾问过武藤兰,她对此表示毫不知情,可是武藤兰这女人冷冰冰的,看上去比华更纱还要阴森,根本没人知道她脑袋里头想什么,到底是撒谎或实话,就算搬一台测谎机来也测不出,尽管她口口声声认我为主,但我其实也很清楚,我与她的共同利益很有限,她似乎存着某些打算,这些打算不一定就是我想做的。
  海神宫殿藏于东海深处,无人能近,也无人能破,内中藏有许许多多的资源,看似无所不能,但只要我离开东海,远离海洋,武藤兰也拿我没有办法。本来这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但把邪莲留在海神宫殿,这却是非常失策的一点,要是武藤兰有问题,留在那里的邪莲根本就是任人处置,而我早就晓得武藤兰会出问题……然而,当时的情势,邪莲被幽灵船千万亡魂的怨气缠身,根本无法离开东海,将她留在海神宫殿,是不得不为的选择,而不难想像的是,我离开海神宫殿后不久,武藤兰就借口要洗涤怨气,诱使邪莲就范,其用意我无法猜到,但做了什么事却可以想像。
  制造暗黑召唤兽的方法成千上万,反正照着“世界酷刑大全”记载的方法,逐条去试,够残忍够痛,哪种方法都行,但大原则却就是那一条,把人凌虐到不死不活……从侧面看去,阎罗尸螳的躯干部份,乳尖臀圆,是一等一的美人胴体,F罩杯的浑圆豪乳,正是邪莲引以为傲的巨波,但那张不成人形的面孔,一只眼被缝起,一只眼被挖空,只剩下一个血窟窿,嘴被割裂,舌头也被切断……几乎已经认不出人样的面孔,却依稀有着令我熟悉的轮廓。
  这一瞬间,我不只是热泪盈眶,甚至有着强烈想作呕的感觉……轰隆!
  又是一道雷光噼下,闪电照亮了那张恐怖的面孔,面孔上没有表情,也不可能看得见眼神,在连续闪烁的电光中,天上雷声越响越大,居然开始下起雨来,随着狂风呼呼吹,很快就变成滂沱大雨。
  我站在大雨中,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直到震耳雷声将我惊醒,我这才发现,阎罗尸螳虽然什么东西都无法看见,但却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命令。
  “把那个家伙……”我伸手只向空中,想要下令,可是半天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勉强挤出口的话语,听来是如此沙哑:“给我打成残废!”召唤兽确实是很服从命令的好东西,几乎是命令才一下达,阎罗尸螳就冲天飞起,迎向末日战龙飞去,但在它飞上天的过程中,我骤然察觉,脑中的骚乱感受越来越强,弄到我强烈头痛,难道……还有什么事正要发生?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11:04:02

第三话 空前绝后 光暗逆转
  入社会之后,说是成长也好,堕落也罢,我们往往都会变得很黄、很暴力,加入邪恶的一方,但在小时候,就连我这样的不良小鬼,也会把自己代入正义形的角色,看着小说、戏文、连环图中的勇者主角,斩奸除恶,正气凛然。
  在一堆三流的作品中,正义主角真是威风八面,敌人不管是大魔王或大魔神,登场唯一的用途就是挨揍与被宰,别说究极魔法放起来像是不要钱的,就连一些高度危险性的禁咒,都被主角像是放烟火一样的放出去。
  那时候,正派主角放的大绝招里头,最被小孩子喜欢的,就是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这类的华丽招数,伦斐尔这次能够成功施放,将来就算索蓝西亚亡国灭种,精灵王子失业没饭吃,光靠这次拍下来的纪录片,就可以在大地上横着走路,成为人类孩童的超级偶像。
  除了华丽的魔武战技,各种灭绝性魔法也深受孩童喜爱,天晓得我们还是小鬼头的时候,潜意识里头为何这么喜欢破坏世界?总之,听见各种毁天灭地的魔法,就会让小孩子作梦都爽到尿床,恨不得自己也能发一下禁咒,而在各类超危险的禁咒中,末日天谴的声光效果又好,又是正义的大绝,当然也人气最高。
  我还记得,故事里的勇者们,每次一旦用出超限魔武技,或是施放究极魔法,敌方的军队与大魔头就只有兵败如山倒,不管之前怎样厉害也好,在末日天谴的灭绝性威力之前,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事实上,这倒也不全是小说杜撰、孩童妄想,一个技巧既然能被列为禁咒或超限技,自然有其不凡的成就,得以睥睨群雄,换作是比较和平的时代,普通一点的坏蛋头目,即使拥有第八级修为,被究极魔法正面打到,也足够粉身碎骨,永不超生了。
  可惜,不晓得该说是幸或不幸,我们所在的这个时代,由和平而渐趋混乱,足以颠覆天下的枭雄一个接一个出现,各自拥有非凡技艺,连带推升各种魔法与武技的威能,最后终于搞出了末日战龙,这个绝对恐怖的生化兵器,与大妖人的气态生命结合后,完全超越了原本的设计,整体威能到了一个没法想像的程度,就连碰上禁咒级魔法,都有一拼之力。
  末日天谴,在人类历史的纪录上也没被放过几次,这么危险的东西,要是每次打世界大战都被放出来对轰,大地上早就没有人类这种生物了,而在它少之又少的使用记录中,天谴之雷放出,敌方还能够发动反击的次数,就算不是绝无仅有,也绝对是超高难度的表现。
  在防御上,与大妖人结合后的末日战龙,确实有超越本来设计的优势,那些黑云就是大妖人身体的一部份,吸纳死灵邪能后,飘散在战龙的外部,作为屏障,有效减弱了天谴之雷的杀伤力。
  照理说,光元素高度凝聚的天谴之雷,轰击不洁邪物时,应该有杀伤力加成,甚至加倍的效果,这些黑云作为防御屏障,并不是那么妥当,但末日战龙反击回去的两道火龙旋风,却给了我不同的想法。
  两道火焰旋风,犹如两尾狰狞的红龙,不受天谴之雷的影响,笔直射向半空中的金色光影,最后是直接穿透过去,射向更高的天空,消失不见,没有造成任何的破坏与影响,看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把这当成邪不胜正的例子,但我却很在意这个攻击行动中显示的另一点。
  刚刚只能发龙焰、使用黑暗咒术的末日战龙,为何能正式发动火系魔法了?
  不,这样说并不妥当,因为本来末日战龙就不该只能使用暗系魔法,我看过设计图,也听过织芝的解释,末日战龙在设计上,是无灵魂的机械构造,却又具有生命,不属三界之内,超脱六道之外,能够随心所欲地切换构成元素,使用六系魔法,完成千古以来无数魔法师的梦想。
  一旦末日战龙以完全体的型态出现,就能自在使用六系魔法,这点绝不是问题,也就代表我们的麻烦有够大,因为,我曾在法米特的黄晶石遗刻中,见过一个纪录,那是一个尚不成熟的战术构想,利用淫神召唤兽的特性来接天谴雷击,虽然这个构想并没有完成,内中颇多缺憾没解决,真的拿去执行是必死无疑,但是……这个战术的立论基本,淫神召唤兽的独有特性,如今的末日战龙也有!
  “糟糕!如果不趁它变成完全体之前打倒它,后头要收拾它就很困难了!”我心急如焚,但却通知不了任何人,华更纱不在,冷翎兰不在,伦斐尔也不在,外头那一大群精灵只会尖叫与看戏,他们的魔法没法造成任何战果,就连扰敌都做不到。
  “快呀!现在不是拼魔法威力,是拼时间,只要能多争取几分钟的时间,胜算就有七成以上了啊!”就在我急到跳脚的时候,天上的战斗仍在继续,无数雷电密集轰炸着末日战龙,灿烂的金光不住闪现,祥云瑞气,七彩豪光,把战龙外层的黑气迅速净化,露出了底下的雄伟龙躯。
  百尺长的黑龙雄躯,型态与早先看到的相差不大,只是更为粗壮,黑色龙鳞闪闪生光,深邃而神秘的黑色光泽,堪比至美的艺术杰作。没了黑雾掩体护身,天谴之雷直击轰炸,禁咒级的超级魔法岂同泛泛,即使以末日战龙的高防御力,也是接应不下,防御力场几乎瞬间就被洞穿,光雷轰砸在龙躯上,几秒间就轰出了过百个狰狞血洞,皮焦躯烂,骨肉粉碎,末日战龙彷佛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发出了惨痛的嚎叫。
  我心里有数,末日战龙的身体结构特殊,血肉骨头都是由纯能量实体化所变成,单纯攻击其躯体,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也不算实质伤害,它只要还有能量持续供给,一瞬间就能把所有伤势复原,但天谴之雷在轰破躯体的同时,光元素在体内造成持续破坏,多少也会伤到重要元件,类似武神霸斩时的效果,末日战龙不可能不受伤,只是不如外表严重而已。
  情势发展至此,仍是正义占了上风,末日战龙发出的反击,没有办法触及织芝,但天谴之雷却能对战龙造成伤害,尽管杀伤力不明显,可是天谴之雷的能量看来还很充沛,再多轰个几千发都不是问题,而末日战龙却未必能再挨上几千下,即使想逃跑,恐怕也跑不出天雷轰击的范围,照这趋势来推,末日战龙被消灭就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如果事情都能照既定趋势发展,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奇迹,人们也不会有失望,看似十拿九稳的胜利,偏偏就还是出了问题。
  “吼……”末日战龙突如其来的狂啸声,与雷声一起震撼着所有生物的听觉,被光雷频繁轰炸的末日战龙,周遭就像是被闪电包围一样,无数的强光在乱闪,但在这声龙啸之后,末日战龙身上的强光陡然倍增了亮度,光源不是来自雷电,而是来自战龙本身,一道白色的强光自战龙体内绽放,迅速延伸至全身,整个身体都笼罩在炽盛的白色火光中,与外部的天谴之雷交织成一色,刹时间,天上满是耀眼强光,地上哀嚎一片,没有精灵能把眼睛睁开,比较倒霉的,可能当场瞎了眼。
  白光一亮起,我就及时遮住了眼睛,不受伤害,但心里的感觉可是一点都不好过,末日战龙身上所冒出的白色火光,叫做“明光之焰”,就是十三武神攻击时,他们手中那柄白焰光剑的构成物,这种火焰通常只出现在两种状况,一种是由外部砍入,也就是中了光系魔法的利害招数。
  另一种,严谨自持的修行者,得道升天时,就会从体内透发出明光之焰,烧尽不洁的躯体,作为彻底的净化,而后抛却凡尘,超脱登天。末日战龙这边的情形,很明显是后者,那是不是说明末日战龙要得道升天了?
  狗屁!
  就算我们全部死光,也还轮不到末日战龙得道升天,这种违反常情的状况之所以出现,只说明了一个事实,末日战龙在遭到天谴毁灭之前,抢先一步把躯体机能调整完毕,刹那之间,改变了整个身体的构成属性。
  这种事情,超乎任何生物学与魔法学的知识,一切的生物与非生物都不可能做到,即使是超乎人类的神与魔,也没法这样轻易地改换本身构成元素,但末日战龙本来就不是正常东西,它那超乎想像的异常设计,让它能够做到这空前的一点,刹那之间将身体构成属性切换,由黑暗……化为光明。
  除了我之外,华尔森林中恐怕没有谁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连续炸响的雷声,在一瞬之间完全停顿,天地之间一片死寂,除了呼呼狂吹的风声,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天上只见祥云朵朵,一片金色强光,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无形之中,就产生出一股莫大的压力……与恐惧。
  外头的精灵们好像闹了起来,我听见很多人在闹哄哄地问着为何轰雷停?为何天谴不再继续?难道精灵之神已经放弃大地众生,要借由末日战龙来清洗大地,令精灵为本身的罪孽付出代价?
  (他妈的,还说是什么最精通魔法的种族,真的碰上了事情,见识还不是和愚夫愚妇差不多?索蓝西亚里头有脑子的精灵,难道全都死光了吗?)
  我心头暗骂,每一种魔法,既然是“法”,就必须遵照理律而行,否则再强大的能量,都无法凝聚起来发生作用,形成魔“法”,哪怕是究极魔法,或者超级禁咒,都不能逾越这条基本规则。
  末日天谴的威力虽然强,基本上仍被归类在具有指向性的魔法,尽管这套魔法会自动追踪目标,是一套具有非常高智能表现的咒术,可是一旦失去目标,这套魔法也就不能运作下去,要自动中止了。
  天谴之雷轰击的目标,是高罪孽值的邪恶之物,末日战龙借由属性变换,把自身的构成元素由暗转为光,脱胎换骨,尽消满身罪孽:“末日天谴”一下子失去了目标,魔法本身的运作理律被破坏,当然也就轰不下去了,事实上,这还是不幸中的大幸,失去目标物的天谴之雷停止了轰击,否则万一失控爆走,把目标切换成一切具有罪孽值的生物,就轮到我们倒霉,不但有战龙逼命,还要同时遭天谴了。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末日天谴,两式神话中足以打倒大魔王的绝招,先后失败,被末日战龙一一解决,别说此刻我孤立无援,身边既无能人,又缺有力资源,即使我身边有千军万马,还得到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压阵,我也想不出该怎样打倒末日战龙,难道跪在地上祈祷老天扔雷打死它吗?老天也扔过了,就是打不死而已。
  面对这种压倒性的力量差,开战至今,我不只一次想着要逃跑,但牵绊住我的人、事太多,我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开,更何况,我已为了这一仗失去太多,承担不起从这里逃跑之后将会发生的损失。
  直至此刻,我终于明白那些在战场上死战不退,打至最后一秒的人,他们是什么心情?也明白为何沉船时,有些船长宁愿与船一起沉下去,也绝不逃生。
  “壮士断腕,为时未晚……可是,断了腕的壮士,以后还能继续当壮士吗?失去了舞台,没有了生存的角落,生命的意义哪还有意义?”
  我不是一个壮士,也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但是当我所心爱的女人,个个都在浴血奋战,甚至倒在战场上,要我把她们抛诸脑后,独自一个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就算跑开了,这辈子我能忘得掉她们吗?每当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我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这一生都在反复祈求能再回到决定逃跑的那一刻,重新做选择?这种啃噬人心的痛,天下之大,哪里有地方可以逃躲?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还站在这里,虽然……我已一筹莫展……末日天谴的运作被中断,魔法崩坏,飘升在天上的金黄色裸影也消失不见,我心中一动,急急忙忙跑向圣者首仗的所在,那个逐渐暗淡下来的光茧。魔法中断,没有整个完成,如果幸运的话,躯体还在那里,魂魄回归躯体,虽然不可能没有伤害,但是……光茧的亮度迅速黯淡下去,最后整个消失,化为光羽翩翩四散,露出了被包裹在里头的织芝躯体,我蹲下身去,将织芝一把抱在怀里,将仍插埋在她白嫩粉腿间的圣者手杖抽出,愤怒地远远扔开,仔细端详她平静的面容。
  织芝的表情很安宁,完全像是熟睡一样,肤色也回复正常,有着体温,我大着胆子伸手过去,发现织芝仍有鼻息,心里登时松了一大口气。只要仍有呼吸,身体机能正常,最坏的情形不过就是植物人,救治起来虽然不易,但怎样都比起死回生容易多了,更何况,老天对我似乎还不赖……
  “啊!”轻轻一声惊叫,织芝在我怀中清醒过来,甫一清醒,就像触电一样弹跳起来,雪嫩粉乳瞬间的上下抖动,还有突然弹在我眼前的圆翘美臀,让我瞬间把此刻的要命状况给忘光了,下意识地伸手出去,在那小巧而浑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哎呀!”织芝吃痛,回头略带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美人薄怒的风情,令人惊艳,特别是这样有活力、有生气的表情,足以证明她身体状况不差,最是让我欣喜不已。
  “什么都先别说,你先自己感觉一下,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连声催促,织芝晓得事情严重,很认真地自我检查了一遍,结果,身体各处一切正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听了都觉得煳涂了。基本上,以人类、精灵之身,施放禁咒是非常勉强的,硬干之下,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更别说只是借助神器,勉强使了出来,哪可能什么代价都没有?
  然而,纵使我不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很明显,织芝平安无事,什么伤害也没有,照理说,天底下不该有这种便宜事,不过,羽族的鸟女人一向自私,从来不是什么好鸟,或许想了什么损人利己的方法来施放禁咒,把使用代价转去别处,这也未可知。
  我以前从没有感谢过母亲,因为她和羽族实在是乌烟瘴气,不是一个会让人感谢与崇敬的对象,但此刻织芝能平安无事,我不晓得可以谢谁,只有对她衷心地感谢。
  织芝满心欢喜,忙着找衣服穿,我则是急急忙忙去找回圣者手杖,想要研究一下手杖的状况,探明究竟。
  圣者手杖从精灵美少女的肉壶中拔出来,上头沾满了黏腻的津液,这个不是什么问题,但完成咒术后的圣者手杖,颜色变得焦黑,如遭雷殛,外部更重新笼罩上那种奇异的莫名晶体,只不过没有先前严重,大概只把手杖包裹了一半。
  (怎会这样?难道……以圣者手杖发末日天谴,就会产生这种效果?为何晶体只把手杖覆盖一半?是因为末日天谴被中断,没有运行完整?还是我们操作上有什么问题?)
  脑中闪过许多的困惑,如果推论正确,那当初圣者手杖失落之前,曾有人用它施放过光系究极魔法。羽族给我的情报,圣者手杖是凤凰天女的权杖,轻易不会离身,所以,使用手杖的人就是我母亲了,凤凰岛遭到黑龙会两记究极魔法的联合攻击,母亲她是不是想用手杖辅助,发究极魔法抵御或还击?双方对拼之后的结果如何?
  紧握着半焦黑的圣者手杖,我心中思潮如涌,想着许多以前没考虑到的问题,直到被织芝的叫唤所惊醒,注意力才重新回到眼前。
  织芝在灵魂脱体的过程中,完全失去意识,我简单向她作完说明后,就面临了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办?
  要就这么拔腿就跑吗?织芝没事,我也没事,如果不管别人死活,现在立刻就跑,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全身而退,在束手无策的此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我望向织芝,本来以为她会出言反对,没想到她却凝视着我,表示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我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这个答桉着实让我讶异,因为以她和冷翎兰的感情,我以为她会坚持要和冷翎兰一起走,没想到她会有此言,但当我再次细看织芝的表情,发现她正轻微地颤抖,好像处于极大的恐惧中,这才恍然大悟。
  “织芝,真是苦了你了,对不起……”我摸着织芝的脸蛋,无限怜惜地轻声说话。虽然具有一定的战斗力,织芝本来并不是战斗员出身,这些年来专心于创作工作,养尊处优,几曾像我们这样,来来去去尽是活在刀光剑影中?
  从伦斐尔奇袭行动失败后,织芝就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不安状态,战斗、被封印、生死险关,分分秒秒都在惊恐中度过,早就把这个女孩吓坏了,她能够勉强自己硬撑到现在,这已是非常非常难得,不应该再对她有什么苛求了。
  我心中充满怜意,把这个早已透支了勇气的精灵少女搂在怀中,紧紧地拥抱,想要分担她的不安,织芝她几乎是一被我搂过,眼泪就止不住地滑落掉下,跟着更大声哭了出来,泪水迅速打湿我的衣衫。
  “……呜……我好害怕……好怕……”
  “乖乖,别哭了,我就在这里抱着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呜呜……相公,我……我们逃走了好不好?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啦,我们回阿里布达……呜……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当英雄的……我不想看到你也……”
  能让一个女孩这么害怕失去我,这真可以说是与有荣焉,刹那之间,我的战斗意志土崩瓦解,脑里就想着去找到冷翎兰,拉着她一起逃跑,只要逃离索蓝西亚,天大的事情自然有天下人来扛,大妖人要清算旧仇,在他仇人清单上的名字多得是,几时才轮到我头上?
  不过,以冷翎兰的个性,要她扔下战友逃亡,这种事情相当困难,要怎样才能让她就范,此事将会很麻烦。这点我也非常搞不懂她,我之所以被绑住脚步,不能离开,是因为冷翎兰、织芝与我关系不一般,我没法扔下她们偷跑,但冷翎兰与这些精灵有什么屁关系?她热血一冲脑,就要和人家同生共死,说穿了不过就是个装熟魔人,真是令我伤脑筋。
  最好的状况,就是我们等一下找到冷翎兰时,她已经不醒人事,我们直接扛了人就逃命,屁话都不用说,是最妥当的结果。尽管这样对伦斐尔有点不好意思,但这里土地是他的土地,子民是他的子民,连这条生物兵器都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精灵王子有勇有谋,敢作敢当,那自己的屁股就请自己擦吧。
  “织芝,你仔细听我说,我们现在先去找二公主,然后我们一起……”话才刚刚说完,天空中突然闪着奇异的光亮,吸引了我们的注意,飞在天上的末日战龙,整个型态有点古怪。
  变化了属性之后,目前是光属性的末日战龙,整个外表完全变了,身躯转为珍珠一样的白色,五彩光华缭绕,朵朵祥云飘飞,彷佛九天之上的龙神腾云驾雾而来,目的当然是普渡众生,假如这里是人类国度,人们不知道它的底细,现在早就一大票人全跪下来,膜拜顶礼了。
  如此一条神圣的异兽,却是要消灭我们,这真是何等讽刺的一件事?不过,末日战龙的模样确实有点不妥,属性改变、外表改变,这也就算了,刚才一度令我们快吓出尿来的恐怖压迫感,这时也消失不见,最奇怪的是……末日战龙的巨躯竟然在天空中摇摇摆摆,那样子既像喝醉酒,又好像人类在手舞足蹈。
  假如天空中的那个生物不是龙,不是末日战龙,那种奇妙而滑稽的姿态,我一定会猜是对方喝得烂醉,又或者是嗑药嗑过了头,这才会有如此错乱的动作,可是……末日战龙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喝酒嗑药,世上又有什么酒什么药能对它产生作用了?
  同样的这个疑问,相信不只是我一个人有,包括织芝、外头那一大票精灵,都被这个疑问占据心思。此刻的我们,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末日战龙只要一发龙焰,就可以轻易把我们都杀光,但它却没有动作,继续在空中飘飘晃晃,摇摇摆摆,好像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之中,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没听见声音,我甚至以为这家伙可能开心得在哼歌。
  情形太过诡异,我们全部都愣住呆住,谁也想不清楚是发生什么事,我望向织芝,想知道她这个亲手制造末日战龙的主匠师,有没有什么看法,但答案却相当令人失望,织芝大力摇着头,表示她也一无所知。
  (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要先把这一切给弄清楚,这很有可能就是逆转胜的关键!)
  我脑里乱成一片,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逆转胜负的希望就在这里。
  大口深呼吸,竭力让情绪平静,我努力回想着末日战龙现身后的每一幕,尽量想起每一个微小细节。
  最大的可能,就是末日战龙“走火入魔”了,转换身体构成属性,这种超乎想像的高难度任务,牵涉到巨大的能量转换,稍有差误,就是粉身碎骨的自杀行为,即使转换成功,闹出点后遗症,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种事情以前没人干过,连实验数据都没有,末日战龙成功后搞到脑子错乱,没什么好讶异的。
  “问题是……有那么巧吗?失智一次又一次,这也太扯了吧?”我想遍每一种可能,却都没法肯定,正自旁徨,却突然想到一个小细节,就是冷翎兰抢救伦斐尔,大地之心被夺时,冷翎兰抖手射出暗器,要把大地之心给射爆,不让末日战龙夺回,只可惜大地之心硬度太高,未能成功。
  这件事因为刚才兵荒马乱,太多事情同时发生,我没有仔细去想,但现在想起来,却有一个问题被我忽略了。
  冷翎兰她……射出了什么暗器?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11:03:51

第二话 极乐颠峰 末日天谴
  已经一只脚踏进英灵殿的伦斐尔,从高空摔了下来,如果没人去接,这高度肯定摔得粉身碎骨,但伦斐尔不但是王子,现在还是人气王,这种小问题自然不用担心,早就有一大堆精灵抢着去张开风系结界,预备接人。
  我没有办法一直紧盯着伦斐尔,事实上,我自己这边也有很要命的问题,圣者手杖插在织芝的幼嫩花谷内,异能逐步发动的结果,让精灵美少女一直处于高潮之中,身心犹如漂浮在云端顶,怎样都下不来。
  被情欲所掳获的肉体,有着最原始的反应,少女雪白的双手,伸入我衣内,在我身上来回游移,不住摩擦,频频刺激着我的胸口与胯间,每一下碰触都是有如触电般的强烈冲击,快感频频冲脑,在其他人与末日战龙打生打死的同时,我这边同样也在进行一场激烈战斗,努力不让越来越强的快感冲昏理智。
  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幸亏我和织芝是躲在树林里头偷偷干,不然如果给那些精灵们发现,一定会以为我们心理变态,在这么兵凶战危的时候还要搞翻天。
  天空中的情况也说不上一个好字,伦斐尔昏迷摔坠,地上的精灵们忙着张开风结界,要把他稳稳接下,本来这样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哪想到却突生枝节,一道黑影由半空中飞窜而出,朝着伦斐尔急速靠近。
  末日战龙的百尺巨躯,挨了十三柄白焰光剑的斩击,被砍得支离破碎,在空中逐渐化为袅袅烟尘,看不清楚,但这时正是从那些黑烟之中,有某个东西飞窜出来,速度极快,一下子就靠近坠落中的伦斐尔,这个变化被精灵们注意到以后,顿时掀起一片惊呼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刚才被祖先救过一次,总不可能是又有祖先怕伦斐尔摔到地上,特别跑出来接他,更何况他的祖先都已灰飞烟灭,是不可能再出来救他的。在烟尘之中,我们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认出,那是一尾十馀尺长的蛇形物体,高速飙冲向伦斐尔,在这种时候,天空中会出现什么蛇形东西?
  末日战龙!
  战龙本来就没有固定的身体型态,可以百馀尺长,也可以细小至巴掌宽,变化无定,刚才受到十三武神究极霸斩的攻击,它主动放弃多馀身躯,把主要能量与必要元件集中,缩小身躯,减少破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觑准时机,进行攻击,但问题是……它要攻击什么?
  杀掉伦斐尔吗?这恐怕不是,因为要杀伦斐尔,一发龙焰就可以搞定,用不着飞过去搞近身攻击。
  突然之间,我脑里有了一个恐怖的念头,惊骇莫名,立刻想要张口大叫,唤醒精灵们的注意,绝对不能让末日战龙靠近伦斐尔,因为它的目标实在可怕。
  大地之心!
  这个末日战龙志在必得的能源核心,要是真的落到末日战龙嘴里,被它成功吞下合并,我们这边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现在连祖先都没得保佑了,要靠底下这群精灵来拨乱反正,那是绝对在说笑话了,真正能够指望的,还是只有他一个。
  “伦斐尔!给我醒来!”千钧一发之际,冷翎兰提刀跃上半空,含劲喝出一声,直接以纯阳内劲化为声波,震撼伦斐尔,将他弄醒。伦斐尔稍一清醒,马上发现情形危急,这时冷翎兰已然飙至,扬手就是一刀,破空斩向急飞而来的末日战龙。
  假如末日战龙未被创伤,这一刀就像是蜻蜓撞石柱,全无意义,但此刻的情形就不一样,冷翎兰全力砍出这一刀,目的不在伤敌,只在阻敌,拖延末日战龙靠近的时间,一刀噼出后,自己借着反震力,拉着伦斐尔加速撤离。
  完美的战术,漂亮的一击,当末日战龙被一刀砍中,冲过来的势道受阻,冷翎兰也拉着伦斐尔安全撤离时,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但就连我也实在高兴得太早,中刀的末日战龙似乎用了某种魔法,以自身的血肉为祭,当它的体型再次缩小,萎缩下去,一种莫名的强大吸力也同时产生。
  黑暗系的魔法之中,有一些能制造强大吸力的法术,不管是吸蚀血肉,或是吸取无形的魂魄、生命力,都有相应的独门术法,但末日战龙现在所要吸的东西却很简单,就只是取回自己的核心,大地之心。
  在这项魔法的标准“射程”内发动,满足必要条件,其吸力就不是任何防护所能阻挡,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伦斐尔的衣袋被扯裂,大地之心破衣而出,飞向末日战龙,急退中的冷翎兰想要半空转身,改向去追大地之心,已经太晚,仓卒间只来得及一扬手,射了什么暗器出去,击打在大地之心上,想要将之破坏。
  可惜,大地之心本身硬度极高,更有魔力防护,就算挨了冷翎兰一记霸海,也不见得会被破坏,更别说是区区一下暗器了,因此,我们就只能看着大地之心直线飞出,落向末日战龙,而末日战龙也张开了口,一口就吞掉大地之心,紧接着……就是真正的末日降临了。
  末日战龙吞掉大地之心的瞬间,天空中响起一道炸雷,末日战龙的身躯也消失不见,狂风吹动,一度消失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急涌出来,遮蔽天空,断绝所有光源,连串紫电在云层间窜闪,怒响的霹雳之声,没有一刻停歇地疯狂响起,更还带动雷电轰向地面。
  寻常雷电轰在地上,不是把东西炸裂,就是焚烧起来,不过末日战龙所引发的阴雷魔电却不太一样,打中了什么东西,那样东西就瞬间高速腐烂,成为一堆腥臭的烂泥,无分动物、植物、死物,哪怕是石头或泥土,都是一样。
  首波雷电肆虐,就有大批精灵受害,虽然我看不见是打中了哪里,不过大量紫绿光点的急速升空,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事实。
  (真他妈的,伦斐尔的希望号角吹太早了,要是现在才拿起来吹,召唤祖宗保佑,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起码能和末日战龙一拼,这下子该怎么打下去啊?)
  我心中大骂,因为在阴雷魔电狂笞大地的刹那,我看到冷翎兰与伦斐尔分别都被雷电打中,加速坠往地面,以他们的修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变成烂泥,但挨了这一下,也绝对不是什么很轻松的事,而我偏偏被困在这个窘境里,无法脱身,也没法做点什么来让情形好转。
  在这种鬼哭神号的情境下,方圆数百里内,最不受恐怖威胁的生物大概就是织芝了。受到圣者手杖催情效果的影响,发情中的精灵小浪女,完全沉浸在狂喜之中,根本感觉不到身外的一切威胁。
  “啊……啊……喔呜……相公……”织芝猛摇着脑袋,泪流满面地呜咽着。但是咬着圣者手杖的花谷,却迸裂出火花般的快感,催促着肉体做出反应,腰肢不由自主地上下摆动起来,股间发出淫靡的水声,任着快感一再升起,膣腔在手杖不断地贯穿下,身体完全被强烈的快感所吞噬。
  “相公!我……觉得自己……好变态……明明只是一条棍子……我却被……啊!又高潮了……”天空中所响起的闷雷声,差点就被少女的娇喘所掩下,明明心里非常抗拒,却在手杖的快速抽插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终于任由嘴唇发出忘我的叫喊,上身整个向后仰,全身融化在无可言喻的绝顶高潮当中,成为追逐着性交的牝兽,所有的烦恼和思绪一点一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织芝从来就不算是高个子,但此刻她与圣者手杖结合,双腿紧紧夹着手杖不放,白皙的胴体香汗淋漓,几乎要整个缠在手杖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雪白的美女蛇,淫靡而妖艳,令人迷醉。
  假如情况许可,我还真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看到自己也欲火焚身,再想办法也凑上去找洞来插,问题是……现在的情形很不妙,天上雷电乱闪,说不定等一下就直接打中我了,到时候……我应该是百分百会变成烂泥吧?
  如果不想死得那么乱七八糟,我就要想想办法,摆脱目前的窘境,然而,办法也不是说想就想的,要是那么好想,窘境也就不会是窘境了。
  (那篇使用说明的指导,我都不知道反复做几次了,到底有效没效啊?还是干脆不管它的指示,自己乱来好了?可是,搞来搞去,也都搞了那么久,就算不照着指示乱插,也不会比现在更高潮了……呃,圣者手杖该不会是以到达高潮与否来当发动条件吧?)
  这个想法毫无根据,只能说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不过,横竖也被卡在这窘境中不上不下,什么荒诞不经的点子都不妨试试看,反正也不会比现在这样更糟糕了。
  (都已经爽成这样了,怎样才会比现在更爽?这……这个……)
  无计可施,我索性卯起来、豁出去,把心一横,开始吟唱咒文。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欲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结界,加速欲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咒语吟唱完毕,久违的淫欲结界再度出现,粉红色的浓雾犹如结界,将我与织芝完全包裹、覆盖在其内,而在淫欲结界的催情效果下,织芝的情欲更形亢奋,胴体也因为过于激动,肤色迅速泛红,娇躯痉挛,很像是一尾被串起烧红的虾子。
  并不夸张,在加倍催情的高潮下,织芝的叫声高亢入云,要不是外头雷轰电闪、濒死惨叫频响,我们在这边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被人发现,说不定还会被判个妨碍风化,然后抓去浸猪笼。
  淫欲结界有催情作用,我以往已经用得很惯,只是因为这玩意儿用多了会透支体能,对身体不太好,所以后来减少使用,但此刻一施放出来,我赫然发现它有点问题,织芝已经在高度亢奋的状况下,再被淫欲结界所笼罩,就如同短时间内施打过多的迷幻药,心肺功能很快就会出现障碍,一个处理不好,随时都会把命送掉的。
  现在的办法只有两个,要嘛直接快感冲顶,完成整个咒术,发大绝招去轰末日战龙;要嘛就是失败成仁,在极乐高潮中心肺衰竭而亡。本来我还有许多顾虑,不过当被逼到这个地步后,再无选择,我一把抱住疯狂颤抖中的织芝,吻了下去,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回吻。
  吻着织芝的唇,吸啜甜美的津液,圣者手杖在精灵美少女的牝户里高速抽送,香躯的温度高到快要烧起来,此情此景,如果要往高处再上层楼,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我一手沿着织芝的后背,移放到她又圆又嫩的雪臀上,掰开两瓣屁股肉,露出了里头稚嫩的小菊蕾,在做动作之前,我忽然感到一丝犹豫。
  ……万一,我做错了决定,后果会怎样?我担心的是,就算能让圣者手杖内藏的魔法成功发动,那会不会有什么后果?会否是我承担不起的东西?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我心头剧震,像被一个铁榔头重重敲了一下,在试炼洞窟深处所见的景象、法米特与其爱侣们的遭遇,忽然成了我最深的恐惧,让我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一下惊愣,连吻都为之中断。
  “……相……相公……”织芝的轻声叫唤,引起了我的注意。在频繁的高潮中,织芝不住叫唤着我,从来没有听她喊出其他的名字,只渴求着我一个人,这点确实让我感动,但此刻传入耳中的叫唤,却和先前不同,我连忙抬头一看,与织芝的目光对个正着,只看见那双迷蒙的眼眸中,除了情欲,还有着相当的清醒与理智,更有着深刻的决心。
  “……我……我相信你……不管是什么……”短短的一句话,织芝说得异常吃力,甚至不成语句,嘴角还往外流着口水,喷出的每一下鼻息都是火热熟烫,但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是那么坚定,深深信任着我,无论在前方等着的是什么,她都愿意赌上自己,和我一起去闯。
  我其实并不愿意闯,但我们已无退路,就像当年的法米特等人,即使不为了身边的众人,只是自私地为自己想,都找不到可以回去的路了,人生……还真是一件操他妈的东西啊。
  没法再多想什么,我一下子吻住了织芝,继续那个未了未完的深吻,织芝主动伸出小香舌,与我交缠在一起,还努力用她火热的嫩乳,在我胸口摩擦,那种急切的姿态,彷佛我们已经再没有明天,再没有下一次,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态度,我的眼角突然开始湿润。
  跟着,掰开织芝小屁股的手,终于有了动作,伸出食指中指,一下子捅插进去,直入精灵美少女的小嫩肛。素来是众人目光焦点,制造出无数神兵圣器的美丽女创师,此刻沦落为我手中的淫欲神器,就像是我怀里的一件乐器,由我分别透过她的屁眼、屄穴,加以操控、蹂躏,攀上一个又一个的高潮,并在最高峰的那一点,得到了彷佛粉碎身体的极乐狂喜。
  当那至高的一点终于被触及,我们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超越了极限之后所发动的魔法效应,让织芝的身体瞬间亮了起来,大放光明,我眼前一片强光,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及应变,冲击波就伴随着强光一起出现。
  “呜啊!”冲击波的威力惊人,我一下子被抛甩出十馀尺外,撞断了一棵树,这才狼狈地跌落下来,只觉得腰侧剧痛,可能已经断了一两根肋骨。想想也真丢脸,外头的人在打生打死,搞到满身是伤,我这边也终于受伤,却是伤在这种不名誉的情况下,实在见不得人……不过,我也是很认真、很努力,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进行战斗。
  疼痛难忍,但现在却已不是重点,断骨的地方再痛,也比不上我对织芝的忧心,我从草地上挣扎起身,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却只见到织芝的身体被一团白光所包围,洁亮雪白,完全看不见白光内的情形。
  “织芝!你怎么样了?回答我!”我大声叫喊着,发现淫欲结界早已被白光给破坏,强烈的光元素反应,正从白光内一波一波地传出来,天地之间的轰然炸响,刹那无声,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凛然之势,就与伦斐尔发动十三武神究极霸斩之前相差彷佛,换句话说,这正是究极魔法的发动前兆。
  努力多时的究极魔法,终于被成功发动,有希望克敌制胜,但我心中没有任何喜悦与成就感,因为我知道,六大魔法系之中,最会以牺牲、奉献作为代价,发动强大魔法的,就是光、暗两系,在光系魔法里头,有太多以牺牲自我来发动的攻击手段,搞到慈航静殿的大和尚们,普度超生未必在行,没事玩自爆,搞人肉炸弹,这个本事一等一。
  伦斐尔牺牲了列祖列宗,换取到发动超限魔武大绝的机会,我们发动了圣者手杖内的究极魔法,要牺牲什么?
  我不敢想像,事情却在我眼前发生,就与伦斐尔那时的情况相似,一道天光撕裂云层而下,直接照射在织芝外围的光团上,两边一下接触,异变陡生,周围的大气剧烈波动,发出了类似有许多人在高声赞唱的喜乐之音,这是圣曲,也是神旨,是诸神赐福的先兆。
  继圣曲神乐之后降临的,就是瞬间出现的无数道羽毛,发着金光,一下子缤散开来。
  无数的金色羽毛,如雪花般纷飞散落,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消失无踪,却又有更多的金色羽毛,自天上圣光中飘落下来,这一瞬间的景象真是……好梦幻。
  也就在这一幕梦幻的景象中,一道金色的美丽倩影,从织芝所在的光茧中飞射而出,最开始的那几秒,我以为是织芝被弹射出来,可是左看右看都不太像,因为那个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具没有穿衣服的女体铜像,完完全全赤裸着,通体呈现金色,彷佛一点重量都没有,直飞冲天。
  (这是……幽体脱离!织芝的魂魄离体了。)
  织芝的灵魂离开身体,往天上飞去,我不晓得这代表着什么,感觉上就不是什么好事,我瞪大眼睛,注视着织芝的魂魄直冲天际,穿破云霄,被浓密的黑云所遮挡。
  黑云遮蔽天空的光景,没有维持太久,尽管连串阴雷魔电的画面,看来非常恐怖,对我们有着致命的威胁,可是当普世圣光百道千道自天而下,那些邪恶的黑云如冰遇火,迅速地消融,有些直接从黑色变成了白金色,但颜色虽然改变,轰隆隆的雷声却是依旧。
  “这、这个……该不会是……”想不到圣者手杖内藏的究极魔法,居然会是它!世上的事真是很巧,我不久前才在感叹末日战龙的缺陷,觉得它的战力大有完善空间,没想到先前末日战龙无法做到的事,现在就要被织芝给完成。这一招,我曾经在巴格达见过,是法米特用来对付无头骑士的三招之一,虽然被归类在究极魔法,但……大多数的魔法师把这列为更上一层的禁咒,因为它确实是很危险的东西。
  光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
  在白金色的朵朵祥云之中,传来雷电闷响,却没有阴森的感觉,听起来就像是诸神战队出征时的鼓声,威武雄壮,令人精神振奋,又衷心崇敬,而在这连响不绝的闷雷声中,黑色乌云越缩越小,只占据天空的一角。
  末日战龙吞掉大地之心后,只引发雷电,却不现身出来,这显示完全与大地之心合一尚需时间,末日战龙纵使不能思考,也还是懂得顺从本能,先蛰伏起来完成合体程序,本来我们也找不到它,可是……现在大家都很清楚,知道末日战龙藏在什么地方了。
  锁定末日战龙的藏身之处,连串天雷就击发出去,疯狂笞击那一片黑云。末日天谴的运作原则,是大量转化光元素为雷与火,轰击一切不洁的事物,越是罪孽深重的东西,越会成为目标,不轰到目标灰飞烟灭就绝不停止,是名符其实的天谴。
  这个究极魔法之所以成为禁咒的理由,就是它的难以控制,不把目标轰成灰飞就不会停止,但如果施放者的修为不足,就算把目标轰成灰也一样不停止,失控的魔法将自行寻找目标,给予平等的天谴,然而……这世上有谁是完全干干净净的?失控的天谴,就变成了末日天劫,一下搞不好,大地上的所有生灵都要遭殃,这种鸟事在历史上确实发生过的。
  幸好,现在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罪孽值判定的关键,就是杀生的数量,末日战龙一啸杀数万,光是它大闹华尔森林的这一仗,就造成了数十万精灵死伤,天谴之雷肯定集中轰它一个,而末日战龙绝不是好应付的东西,估计把它轰完蛋后,神雷降临所倚靠的光元素,应该也被消耗殆尽了。
  比起这些,真正令我感到忧心不已的……其实是织芝。
  我抬头仰望,竭尽所能去找织芝的踪迹,由于天上处处是强光,雷电窜闪,云雾缭绕,要找什么东西并不容易,我花了好一会儿,这才在西边的天空,找着那道金黄色的赤裸魂影,她飘在云上,看似与一切都无关联,可是无数的天谴雷电都是由那边汇集,这才轰发出去。
  天谴之雷,威力不是普通的雷电可比,内中蕴含着浩然正气,大量光元素凝聚,轰击在目标物上头,发生剧烈爆炸的同时,破坏威力还非常特别,不是朝四面八方炸开,而是集中往内部破坏,被炸着的东西会像是被切割得极碎一样,粉碎落下,或者直接灰化。这是光元素爆破的特性,尤其在属性克制的效应下,对不洁邪物的效果特别明显。
  被天雷疯狂乱炸,黑云迅速缩减了体积,隐隐约约之间,我看到云中一个庞大的黑龙影,那只是一个小侧面,看到了小半边的巨大龙首,还有一颗如圆桌般大的金色龙瞳,乍看之下,与先前差别不大,但那股威压感却是千百倍增加。
  最令我心头暗惊的地方,就是那颗金色的龙瞳,先前末日战龙散发出的压迫感也很大,但双眼中并无神韵,毕竟在失智的情况下,一头野兽再怎么凶,也不过是头野兽,然而,那颗金黄色的龙瞳内,此刻所流露出的东西,是一种正深深压抑的愤怒,就好像一个人做爱做到一半,忽然被人敲门收费,半打开门露侧脸时,那种气愤得随时会失控的眼神。
  (不妙啊,大地之心补完的东西,只有能量和躯体而已吗?还是连失去的意识都救得回来?妈的,如果真有这种效果,那票矮人一定会发财啊,这玩意儿拿去治老人痴呆,比当武器卖还要赚的!)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我的心情其实很紧张,因为大妖人如果回复意识,完全智能加上完全能量供给,末日战龙将会前所未有的可怕,这一仗也会增添更多的变数,搞不好,别说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到场,恐怕五大最强者齐至,都未必能摆平这条惊天动地的战龙。
  才刚刚这样想着,黑云再次遮蔽了龙瞳,而两道狂卷的火焰旋风,却从黑云之中狂飙冲出,直射天空中的金黄色裸影。两道火旋风去势极快,更拖着长长的尾巴,远远看去,很像是两条张牙舞爪的火龙,飞射途中,天谴之雷有不少也轰在火龙之上,但却是直接轰穿火龙而出,射向黑云,这显示火龙并非具体实物,也没有罪业在身,不受天谴之雷的伤害。
  我一见之下,心头剧震,喃喃道:“是纯火系的能量?刚才的战龙可做不到这种事,呃……这下真的事情很大了!”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11:03:39

〖阿里布达年代祭〗第48集 
内容简介
         凭借性高潮而发动的圣者手杖,藏着的竟是我最需要的究极魔法,本想着靠天谴之雷轰死这个罪孽深重的老怪龙,但得到大地之心的末日战龙,终于发挥出它百分之百的水准,当着对黑暗属性有绝对加成效果的灭世魔法前,硬生生转换了自己的属性,也变成一头光明系的圣龙,这下可好,专打坏人的天雷该不会改落在我头上吧?
  为了身边的兰兰与织芝,我不得已召唤出手中最强战力——阎罗尸螳,看着此刻已完成暗黑召唤兽形态的阎罗尸螳,可想远在海神宫殿的邪莲是如何下场……同时,体内的淫神们也异常的与之共鸣着……
第一话 祖宗保佑 十三武神
        伦斐尔搞那么一大票人马进华尔森林,除了接收华尔森林,就是为了找寻大妖人身上的两件重宝,大地之心与希望号角。
  大地之心是末日战龙的核心,得不到大地之心,末日战龙便无法真正发动,其重要性自然是不用说了,希望号角是创世七圣器之一,本身也是无数人抢破头的超级法宝,大妖人以人形出现时,什么别的宝贝不带,就只把希望号角带在身上,此物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伦斐尔是识货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我们被传送进入华尔森林,找伦斐尔理论的时候,他曾出示大地之心,以示他的坦荡无私,但这个即将就索蓝西亚王位的精灵王子,并没有顺便告诉我们,希望号角也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所谓的盟友,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有些东西会老实告诉我们,有些东西不到紧要关头,就死也不会泄露一句,自己把好处偷偷留着。
  如果不是因为末日战龙施虐,伦斐尔已经到了退无可退,不能再藏私的地步,这支号角的事不晓得他还要瞒着我们多久,搞不好就算到我们离开索蓝西亚的那一天,他还是会对我们说什么找不到,宝物从此失落之类的鬼话。
  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被敌人打到快要上吊自杀的我们,能够突然多一件创世圣器助阵,当然是一件上上大喜事,然而,只要稍微再衡量一下状况,我就觉得大可没必要那么乐观。
  创世七圣器,固然是当今世上最顶级的法宝,但对装配者的要求也很高,单单凭第六级的修为,并不足以使用创世圣器,刚才伦斐尔使用烽火乾坤圈,游斗末日战龙,并不是那种游刃有馀的感觉,我甚至觉得他颇为吃力。一个半损坏的创世圣器,伦斐尔都不能好好运用,那希望号角到了他手里,又能有什么指望?
  更何况,希望号角这件武器亮出来,未蒙其利,已见其害了,因为末日战龙虽然是失智状态,却可能仍保有一些残馀记忆,看到伦斐尔手中的希望号角,突然之间怒气勃发,居然主动朝伦斐尔发动攻击,这下子伦斐尔成为目标,情势比刚才更恶劣……但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拯救祖先的陵墓,让末日战龙不再破坏他列祖列宗的王陵,至少这点是成功了。
  末日战龙高声长啸,震惊百里,巨大的龙躯朝着一个目标冲击过去,那个压迫感可不是说笑,伦斐尔的感觉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深刻,他不假思索,拿起希望号角凑近嘴边,用力吹奏。
  精灵喜好艺术与音乐,我所认识的精灵,大多都有一两手玩乐器的本事,我不晓得伦斐尔会不会吹箫、弹琴,但想必吹奏号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他自己估计也是这么想,所以当希望号角没有嘹亮地响起,只是像放屁一样,发出一下小小的“嘟”声,现场所有的人、精灵,都差点吓破了胆,包括伦斐尔自己。
  高手对垒,一个小小失误都可能致命,更何况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伦斐尔这一下吹不响希望号角,末日战龙的巨大黑影已经覆盖住他,在这近距离之下挨上一发龙焰,后果就是十死不生,半点机会有没有。
  幸好,一道修长美丽的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冷翎兰很清楚,单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对末日战龙造成有效伤害,所以避开了正面,提气连跃拔升,飞身翻翔在末日战龙的正上方,翩翩倩影,犹如一只花蝴蝶,在巨龙的阴影下翻飞。
  精美的武斗袍,在强风中翻掀摆动,雪白修长的玉腿,遮掩不住地裸露出来,每一下开阖踢动,都是令人惊艳的力与美;武斗袍上的黑龙刺绣,感应到主人的炽烈斗志,龙目闪闪生光,彷佛随时都会裂衣飞去;手执巨刃的冰山美少女,清寒刀光反映在她面上,映出的除了那绝美容颜,就是对战斗的无比专注,她的美与性感,因为战斗而增添了深度。
  连续激战,伤势与疲劳都是很大的负累,但织芝所制造的武斗袍,帮了冷翎兰大忙,令她仍能发挥本身的八成实力,这一下觑准末日战龙的防御空隙,从正上方对着龙嵴,狠狠就是一刀。
  刀气斩击轰出,与末日战龙本身的防御力场对击,瞬间就被抵销,不过这也早在冷翎兰的预计中,她挥刀出击的同时,早已酝酿着第二波的攻势,一刀挥出,周身气温疯狂升高,虚空之中凝聚出六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围绕着她打转,那种英武之姿,真像是天空中的太阳女神。
  慈航静殿绝学·六阳霹雳。
  六个大火球,瞬间凝聚,灌入巨刃霸海之内,刹时烈焰飞腾,火光大盛,冷翎兰也把握时间,噼出了她的第二刀,这一发六阳刀气,在末日战龙护身力场与第一波刀气互撞后的数秒到达,前一发刀气的馀力未散,两股力道加乘,有效突破了末日战龙的力场,火焰刀气直击向龙嵴。
  轰然一声巨响,这一刀居然成功把龙嵴破开,虽然没有喷血出来,只冒着袅袅黑烟。尽管伤口不大,可是,与末日战龙开战以来,这还是首次,在这头生化怪物身上留下了明显的伤痕,而本来要向伦斐尔喷发的龙焰,顿然止住,改为发出一声痛极的龙啸,震得在场所有人耳里嗡嗡作响,不得不以手掩耳。
  “糟糕!”我惊叫不妙,因为我看见末日战龙身上的伤口,正以惊人速度飞快愈合,显示了它除了抗击力超强,受创后也还有很强的复元力,而冷翎兰这奋勇一刀,虽然是救了伦斐尔,却也令她自己身陷危机,因为被噼痛的末日战龙,一下转过头来,高温的凶猛龙焰张口就朝她喷吐出去。
  这一下糟糕透顶,刚才有人能救伦斐尔,现在却没人有可能救得到冷翎兰,近距离被龙焰轰这一下,别说是尸骨无存,恐怕连渣都剩不下来,我心中紧张,一颗心都快跳到喉咙口,就只看到熊熊龙焰犹如洪流,瞬间把冷翎兰吞噬下去,我的心也跟着下沉,手脚都冰冷起来。
  蓦地,炽盛燃烧的火光中,乍然出现一点蓝光,最初只是一个小点,却迅速扩大了面积,形成了一个与人同高的蓝色光球,即使龙焰威力强大,火焰一喷就遮蔽半个天空,蓝色光球与之相较,不过一粒花生米一样,但龙焰再强,却始终掩它不下,甚至越到后来,火焰越强,蓝色冰光就越是冷冽澄澈,像是一枚闪闪发光的蓝宝石,被烈火锻烧,更增添亮度与美感。
  “唔,好险啊……”我暗自捏了把冷汗,也许别人都还不晓得这道蓝光是什么,但已有过类似经验的我,却认出这正是贤者手环发动的征兆。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临阵提升,冷翎兰在这要命的关头,成功发动了贤者手环的异能,贤者手环是创世圣器中防御第一的法宝,完整发动的情形下,一切物理攻击俱不能伤,龙焰虽然强大,却未脱物理攻击的范畴,被贤者手环给挡下。
  冷翎兰平安无事,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但幸运脱险的伦斐尔,其实并没有那么安全,末日战龙转头攻击冷翎兰的瞬间,摆动身躯所形成的冲击波,同样也朝他袭去,这位王子早已伤疲交加,即使是碰上冲击波扫来,也承受不起,就听见“波”的一下轻响,他被冲击波打个正着,浑身溢血,差一点就从天上被打下。
  我觉得伦斐尔这样算是挺糗的,当然看在其他精灵的眼中,王子殿下百战不懈,越伤越勇的英姿,令他们感动得都快落泪了,不过,不管是什么时候,眼泪通常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这一仗开打以来,我们被压着打也真是打够了,伦斐尔挨了这一下,怒气暴冲顶点,手握着号角、乾坤圈,怒吼出声。
  堂堂索蓝西亚的王子,就连怒吼也有文化得多,不是啊啊啊啊之类的乱叫,张口就是一连串音节复杂的精灵语,喊得太快,我听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听起来,再看看那些精灵们同仇敌忾的愤恨表情,这位黑道王子似乎是在祈求,如果祖宗有灵,就庇佑他打赢这一仗,铲除国贼,保住精灵们的明天。
  打仗打到要求祖宗保佑,这实在不是精灵的战争风格,但伦斐尔沾染太多人类文化,本就不能用寻常角度视之,更何况在这种时候……管他的呢!
  而且,偶尔学习一下其他种族的作法,也不见得是坏事,有时候还真的能派上用场,伦斐尔满身是血,奋力叫喊,所感动的精灵不只是在场这些,还包括了一些很奇怪的存在。
  突然之间,周围山动地摇,大地不停地震动,爆发了一场毫无征兆的地震,不但震得厉害,范围还很广,撼动了大半个华尔森林。在这种鬼哭神号的场面,谁也不会相信这场地震出于自然,事实上,只要不是迟钝得太厉害,应该就会发现,这场地震的源头来自于王陵废墟。
  末日战龙的一击,把安葬历代索蓝西亚国王的陵墓给炸毁,算是掘了伦斐尔的祖坟,令他怒不可抑,也就是刚才狂呼乱叫的理由,但从现场的情形看来,伦斐尔悲愤的祈求,还真不是没有效果,损毁的王陵正做出回应,来自王陵内的忿怒力量,动摇着整片华尔森林。
  除了山摇地动,王陵之中更飘散出点点蓝光,迅速飞升上天,飞到伦斐尔的身边,围绕着他打转。这些蓝光,应该是某种魂魄或精神体,但普通的死灵基本上都是紫绿颜色,蓝色的魂魄不只少见,还是一种相当特殊的类别。
  英灵!
  这种魂魄比较难下定义,也很难说做了什么事情就会变英灵,灵魂学界一般的共识,就是生前是英雄,死后自然就变成英灵,这一类的魂魄,具有很强的意志力,纵然是以灵体状态出现,也不会变成失忆的无主孤魂,本身还具有强大的光属性,可能只是一步之差,就具有神格了。
  人类的灵魂要变成英灵并不容易,但精灵的情形与人类不同,相形之下,就容易了些,而历代索蓝西亚国王的魂魄,变成英灵的机会很高,此刻沉眠的陵墓被毁,又受到子孙的呼唤,居然从长眠中苏醒,围绕在伦斐尔的身边,逐渐显形出来。
  我不晓得索蓝西亚传国几代,有多少位索蓝西亚王,但此刻从蓝色光点之中,逐渐凝化半透明形体的英灵,共有十二位,他们头戴皇冠,手持长剑,身穿铠甲,威武雄壮,将伦斐尔围在中心,俨然就是一支特殊部队,而十二名英灵汇聚一处,大量光属性聚合,天上浓密的乌云突然被撕开,一缕一缕明亮的光线,分从四方穿透乌云射下,全射在英灵们与伦斐尔的身上。
  这些雪白的亮光,非日非月,不管太阳或月亮都不会有这样的明光,是极其大量的光元素汇聚,来自诸神赐福的圣光,当这些圣光穿透黑云而降,所经之处的邪气都被净化,那些黑色乌云彷佛有生命一样,主动躲避着圣光,黑气翻腾,却是无法逼近圣光照射的数十尺范围内。
  伦斐尔昂首站立,手中虽然无剑,却和十二名英灵以相同的举剑姿势,举起了手中的烽火乾坤圈,他身上有血,却在圣光照耀中,鲜血迅速蒸发,就连伤口也瞬间愈合,那种身在无比光明之中,邪恶不能侵近的凛然之姿,确实是一幕很令精灵们振奋、崇拜的英雄模样,彷佛敌人下一秒就要像蝼蚁一样被消灭了。
  不过,也就只是如此而已了,英灵这种东西,虽然是很难得、很了不起,蕴含着极巨量的光元素,每次出现都风云变色,但却不具备实质作战能力,在各种神话传说中,是作为神明在世间的代理者,每逢正邪对决,就出来与勇者同在,激励士气的,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仪仗队伍,看上去漂亮,偏偏受限不能上阵,摆完姿势,喊几声胜利口号就算了。
  其实以魔法理论而言,英灵蕴含着那么巨量的光元素,本身的战力应该也是非同凡响,没有理由不强,只要能找到那个驱使英灵的方法,就能利用其力量,进行攻击,只不过这个方法,前人典籍中未有记载,我也想不出来,但……伦斐尔可能是因为大家亲戚互给面子,占了便宜,居然找到了。
  站在英灵群的包围中,伦斐尔福至心灵,突然间有了领悟,将那支雪白的号角放在嘴边,用力地吹了一下,而刚才基本上完全失灵的希望号角,此刻却发出一声回荡九天,直上云霄的响亮之声。
  希望号角被吹响,一瞬之间,声波以肉眼可见的波动,朝四面八方冲击出去,具有与圣光同等的效果,将所触及的黑雾全给蒸发、净化。七圣器之中,希望号角的属性与实质用法不明,伦斐尔这一下吹奏,却让周围的英灵群起了共鸣,那些围绕在附近旋转,却无法化为具体形象的蓝色光点,一下子注入伦斐尔的体内。
  自战斗爆发以来,伦斐尔一直在接受精灵们的祝福、魔力加持,得以发挥超出本身的力量,支撑至今,但是这些蓝光一入体,他周身所散发的圣光,亮度激增,以超越肉体所能负荷的速度,疯狂地增强,而自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神圣波动,强至不可思议的程度,彷佛诸神降临。
  希望号角的异能之一,很可能具有调和能量的效果,这是我的推测,因为如果不是圣器的异能,生物照理说是不可能直接吸纳光元素,更何况像伦斐尔这种吸法,早就应该吸到爆掉了,精灵们可能会相信这一切可以用单纯的英雄意志力来解释,但这理由并无法说服我。
  即使希望号角真的能调和能量,伦斐尔的修为毕竟有限,不可能无限制吸纳光元素,在他把自己撑到爆掉之前,得采取实际行动来泄散,而在这种时候,泄去体内过多能量的方法,自然就只有一种了。
  “嘟……嘟……”希望号角一响再响,在号角的圣音鼓动下,周遭的灵体也发生变化,我曾经看过暗系大巫师以邪力操控千魂万鬼的画面,但现在的情形却不太一样,灵体被鼓动的样子不太一样,不是操控、驱使,而是受到振奋,在极度激昂的情形下行动,假如这里是那种万鬼齐现的大场面,我们能看到的画面一定非常壮观,但如今……我们眼中所看到的,就只有十三名高举武器的神圣精灵武士。
  以伦斐尔为首,十三名沐浴在圣光中的精灵武士,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动作整齐划一,就连伦斐尔手中的烽火乾坤圈,都在圣光照耀中变化形状,慢慢变成了一支有如烈火般燃烧的白焰剑,焰光飞腾,照耀天空,让人不敢正视。
  最后,伦斐尔把白焰光剑往前一指,天上的十三名精灵武士一起行动,像是一道圣光所形成的怒涛,朝着末日战龙汹涌冲去。
  这样奇迹似的组合攻击,其威力已经不能单纯用第六、第七级来计算,就连末日战龙这样的绝代凶物,都感受到威胁,仰首长啸,进行防御。之前我们与末日战龙交战,光是碰到他的龙焰、吐息冲击波,就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然而,对于一头高级的龙来说,喷火与吹气都只能算是身体动作,还不能算是认真地作战,如今碰到了伦斐尔的超限攻击,终于逼出了它的真正实力。
  末日战龙昂首长啸,天上再次风云色变,浓密的乌云向四面八方弥漫,把圣光照射以外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不留半分空隙,甚至还有反过来遮住圣光的迹象,而各处乌云汲取数十万亡魂之力,在天上凝聚出成千上万个大小不一的黑球,乍然看去,彷佛千万天雷悬于苍穹,即将痛笞大地。
  (好家伙,不愧是最终兵器,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可惜啊!)
  我心中暗叹,末日战龙现在所使用的战技,等同于究极魔法,只是吃了能源不足的亏,若是大地之心在体内,能量完全供给、属性自由变换的情况下,就能以发动光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或是火系究极魔法“毁天灭地”,但如今战龙的能量几乎全凭吞噬阴魂所得,凝聚在天上的并非雷电,只是阴魂聚合体,对普通敌人的伤害威胁还是很大,但……末日战龙的龙啸声中,空中成千上万的黑球,全都轰向飞冲过来的十三名圣灵战士,亡魂球疾落如骤雨,又快又密,根本不可能闪躲,精灵们高声惊呼,生怕看见这最后希望被射得千疮百孔的惨状。
  “嘟……”乍见无数阴魂凝聚袭来,伦斐尔不慌不忙,希望号角再次吹奏起来,一声高亢尖锐的圣音扫出,形成白色的火焰涟漪,三百六十度地扫向全方位,所有亡魂被白色圣火碰触到,犹如水滴碰到高温:“波”的一声就不见了,如果运气好,就会被净化升天,运气糟糕一点的,就直接被消灭,魂飞魄散。
  转眼之间,万千亡魂被三声号角的圣火给消灭,半点也没有阻碍到伦斐尔的攻击,这就是末日战龙吃的暗亏,这一击的威力明明不逊于究极魔法,但光与暗的属性相互克制,万千亡魂的分散攻击轻易被处理掉,假如末日战龙能发动“末日天谴”、“毁天灭地”,威力与这一击相差无几,可是伦斐尔占不到属性便宜,势必无法轻易过关,挨了这么一下重击后,圣灵武士团变成强弩之末,搞不好还会灭团,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完整保留实力。
  就这么一下,伦斐尔已经迫近敌人,将末日战龙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所有圣灵武士以环状将末日战龙包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天使的光环,圣洁、明亮,绝对性地不可侵犯,当包围网布置妥当,十三名圣灵武士高举的剑就同时落下。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
  战国时期曾经出现过的究极魔武战技,甚至已经不存在于典籍之中,被当作是荒诞故事一样流传于戏剧里,今天在希望号角的“平行励起”神效下,得以重现于世,当那十三柄巨大的白焰光剑自天上挥斩而下,刹那之间的感觉,就像是诸神的惩罚。
  末日战龙是索蓝西亚倾全国之力,经历十馀年创造出的生物兵器,如果只有一支天罚之剑斩下,绝对奈何不了它,事实上,就算十三支光剑一起斩下,估计完全状态的它也承受得住,然而,这套究极魔武战技厉害的地方,就是它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当所有发动条件都被满足,十三圣灵武士的天罚之力,以几何级数连续递增上去,缔造不可思议的破坏力。
  刹那之间的白色亮光,令在场所有生物的视网膜灼痛,伸手遮挡,勉强所看到的东西,就是十三柄白焰光剑,像是挥刀砍豆腐一样,把末日战龙的百尺身躯砍成了十四截,熊熊白焰不住朝周围延伸、烧灼,破坏着战龙的躯体,每一丝黑气冒出后与白焰碰触,立刻被蒸发殆尽,末日战龙亦痛极狂嚎,听在所有精灵的耳中,无疑是胜仗的宣告,令他们相拥狂叫,大跳大笑。
  (一群蠢材,要高兴还早呢!这个战龙……终究是个又失智又不完整的残缺品啊!)
  对于这个战果,我不是很意外。十三武神究极霸斩发动的瞬间,会先形成一个强大的咒缚法阵,压制住法阵中的敌人,尤其是对黑暗系的目标,这种效应会特别明显,所以那道环状包围网一完成,末日战龙就在压制之下,行动困难,连护身力场都被压制到最低,十三柄白焰光剑斩下来,当然只有挨砍的份。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这是非常高段数的魔武技,在那种非乱世的和平时代,它绝对是一击打倒魔王的大绝招,不过,现在也不用高兴太早,这一击虽然给了末日战龙极大的创伤,可是末日战龙的身躯,大小变化无定,能够吸收游离物质聚合为躯体,反过来说,每次碰到什么危险,只要主动舍弃躯体,保住重要部位,就可以把损伤降到最低。
  因此,假如没有破坏到关键元件,只是单纯把战龙巨躯砍成十四段,我可看不出这与胜利有什么关系?
  假如主导战斗进行的是这些精灵,后果一定会很严重,但伦斐尔始终算是一个有脑子的领导人,一击重创末日战龙后,晓得这样不是治本的作法,一击之后还要再发动追击,然而,老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其威力根本无法分级,是那种超级华丽的破魔绝招,要满足的条件多如牛毛,而且在主位发动的那个首脑,修为至少也要第八级,还得要魔武兼修,非常难搞,伦斐尔自己不过第六级修为,靠着身在索蓝西亚,得到祖宗保佑,还有希望号角的“平行励起”,这才奇迹似发动这超限魔武技,能砍出一击,估计已强烈透支其全身真元,哪还可能再来第二下?
  “呜呃!”漂浮在半空的伦斐尔,突然喷出大口鲜血,身形剧烈摇晃,差一点就要从天上摔下来,从他脸色的灰白程度,还有明明置身在圣光中,却无法治疗伤势的状况来判断,这位精灵王子不仅是真元透支,恐怕体内经脉也断得差不多了,若不立刻治疗,不死也要残废。
  自古以来,英灵难当,英雄更难当,而且当了英雄很快就会变成英灵,这是很讽刺的事。
  “唔,作弊的代价好像比预期中更大啊……这个损失,不晓得王子殿下能否承担得起?”
  每个奇迹的缔造,都是有代价的,哪怕一时之间不显现,最终也还是要还的,伦斐尔的吐血,造成连锁效应,包围圈所聚合的光虹断裂,紧跟着,问题出现在十二名索蓝西亚王的英灵身上,本就半透明的形影,迅速淡化,几乎要看不见了,乍看之下很像是要消失回冥界,但祂们脸上那种永诀的神情,却说明了残酷的事实。
  魂飞魄散!
  这是对灵体最严重的伤害,不可逆转,也没有得救,在这一击中极限透支的不只是伦斐尔,这些索蓝西亚王者的魂魄,同样透支了能量,一击之后,就此魂飞魄散,烟消云灭,祂们慈祥而庄严的表情,向伦斐尔表示赞许,并且把索蓝西亚最后的希望寄望在他身上。
  精灵一向传统,也重视宗族观念,这一仗打到亲朋好友死绝,连祖宗都拖出来再死一次,永不超生,这已经超出伦斐尔的负荷程度,就听见他撕心裂肺地痛嚎一声,鲜血狂喷,然后就从天上摔坠下来了。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07:15:39

第八话 圣杖之秘 父子之亲
  华更纱的意外退场,只是这场战斗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在她退场之后所上演的,则是主序曲的部分。
  尽管华尔森林中的所有生命体,都在奋力抵抗,但末日战龙本就是一个无法抵挡的存在。粉碎了华更纱之后,末日战龙开始主动进击,不再只是闷守一地挨揍,发挥了它的真正实力。
  进攻的手段很简单,织芝说过,末日战龙千变万化,可以发动的攻击形式几乎是无限可能,但事实上没有那么复杂,对付我们这种层次的敌手,它只要张闲大口,喷出一道占据大半天空的血红龙焰,让龙焰摧山毁木,直冲森林之内,跟着就是一阵璀璨的光雨升华。
  普通的雨点,是从天上洒落地下,但这阵凄艳美丽的光雨却不同,是由地面直冲天际,每一道紫绿色的萤光,都是一道新添的无主孤魂,汇聚成点点星光雨,升到天上,然后在末日战龙的吸气动作中被吞下。
  一口气吸了过千阴魂,末日战龙消耗的能量得到补充,更见精元充足,周身萦绕的黑气如海潮滚滚,遮天蔽日,朝天空的每个角落蔓延伸去,把本来应该出现的阳光尽数遮挡,更引发连串邪异妖电,碧绿色的电光与火花,在黑气之中密集窜州户州叱战龙一声长啸,整个空间刮起了狂风,席卷天地,让我们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我把华更纱最后的讯息,告知了冷翎兰、伦斐尔,告诉他们眼前那个快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东西,其实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完全是凭着破坏本能在动作,请他们不要怕,我们必有胜算。
  这话不是假话,他们也很清楚,不过他们仍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因为在这种时候,末日战龙失智也好,不举也罢,都改变不了它占尽上风的事实,若要逆转战局,我们还需要更强的力量,才有可能把握住那个机会。
  “要是能有一个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在这里,那就好了……一个不完整的第七级战力,太勉强了,起码要一个第八级的高手主攻,其余的计策、战术才能产生作用……”
  我一面观战、一面思考,虽然我能召唤淫神兽作战,不过那种微薄的战力,帮不上什么忙,我觉得还是在这边构思战术,寻找敌人的破绽,这样比较有意义。
  末日战龙的失智与失控,确实不假,从出现至今,它的动作完全就是一头野兽,胡乱运用力量,恣意破坏,看不出什么有意识的战术运用,种种拙劣的攻击行动,存在着许多破绽,如果我们有一个足以威胁它的力量,不是没有可能搞逆转胜的……可惜没有。
  除了我之外,织芝也非常努力,在这场战争中非常活跃。华更纱所遗留下的三具冰棺,就是在织芝的手里解封,她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创师,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魔力频率,把冰棺还原尺寸、解闲封印。
  看到阿雪熟睡的表情,我百感交集,但眼前战局严苛,没有时间去检查阿雪的身体,虽然我只是想看看她体内的能量状况,可是这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只会当我是在检查那对呼之欲出的大奶。
  “织芝,你替我检查一下,看看……嗯,天河雪琼小姐的胸部,呃,我是说她的身体有没有大碍……”
  “相公,我刚才想通了一个秘密。”织芝语出惊人,我还以为她要告诉我天河雪琼的巨乳,藏着什么惊人秘密时,她却给了我一个大惊吓:“我可能知道打败战龙的方法了。”
  身为末日战龙的组装者,织芝有绝对的资格这么说话,我精神一振,谕办州毡我解释,索蓝西亚的那几个语言专家,持续翻译我翻了一半的咒文,如今已经破译完全,整篇都是性交的抽插节奏、频率,篇尾还带了一些呼吸术,但就是没有配合的姿势。
  乍看之下,这只是一篇不完全,甚至根本无用的性交秘签,不过织芝反复看了几次后,觉得这可能正是圣者手杖的使用方法。
  “呃?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有根据吗?”
  “那些精灵学者都懂魔法,可是……”织芝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在我耳边悄声道:“他们并不懂得使用按摩棒,我看了几次,觉得那些抽插指导,如果是拿按摩棒来用,倒很似模似样。”
  “所以那整篇东西,就是羽族使用按摩棒自淫的秘诀?”
  一瞬间,我只觉得啼笑皆非,羽族那些鸟女人荒淫无耻,平时到处淫乱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按摩棒的使用秘诀,设法刻印在圣者手杖上,难道这些鸟女人已经玩到连脑里都沾精液,觉得这种事情很光荣吗?
  不过,我很快也意识到,无论圣者手杖是多么崇高、神圣的宝物,单纯以外型上来说,它仍是一根棒子,一根可以用来插人的棒子……羽族当年很可能就是拿圣者手杖来自淫,要不然,为何七大创世圣器,羽族就只搜集了一个圣者手杖在凤凰岛?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东西插起来特别爽,所以才成了羽族至宝,甚至可能是我母亲专用的至宝。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该拿出圣者手杖,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爹”?
  织芝的这个发现,非常有价值,说不定真的可以启动圣者手杖之内,那个暗藏的神圣系究极魔法。然而,现在面临的一个要命问题,却是我该如何把计划付诸实行。
  要照着指示做,就要拿着圣者手杖插人,我到哪里去找个人来被插?难不成,我要拿手杖来插自己?这个战术未免过于骇人听闻。
  正在极端苦恼的时候,我看见了织芝,正确一点的说法,是我没法不看见她,因为她的指头一直猛往自己脸上指,我就算想要装聋作哑,都被逼得要面对。
  “干什么?你想要亲自上阵?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相公总不会想代替我吧?”
  “……呃,这倒没有想过。”
  关于这个战术,我确实有点顾虑,如果只是单纯拿按摩棒自我抚慰一下,我是懒得管,反正有香艳的东西好看,就算看不见织芝拿创世圣器插自己,至少也可以看她白白的小屁股,但这东西平常也看多了,倒不必急着现在看。
  主要的问题,其实是在魔法的级数上。藏在圣者手杖里头的那个咒文,若真是究极魔法,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究极魔按与普通的高级、中型魔法不同,基本上都是超大排场、超级神奇,属于神、魔彼此对战时使用的魔法,有很长一段时间,究极魔法被认为根本不可能由人间的生物使用出来。
  随着各国、各族的魔法技术进步,天才辈出,这个禁忌终于被打破,但发动究极魔夫始终不是简单任务,除非是最强者级数的魔法师,否则要发动究极魔法,通常都需要特殊祭品、危险代价,不然就是几百、几千名魔法师在后头唱咒辅助,汇聚千百人之力,这样才能发动究极魔法。
  现在……又不用祭品,又不用叫魔法师来搞千人阵,就单纯拿圣者手杖当按摩棒,自慰爽一下,就可以发动究极魔法?我怎么想都觉得,天底下没可能有这种好事,很有可能在发动魔法的过程中,对操作者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甚至是无可弥补的伤害。
  “不行,怎么想都觉得风险太大了,这个作战计划我不能同意,你对我们很重要,我不能拿你去当赌注。”
  “那……相公认为该怎么办?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快撑不住了。”
  “就算要试,也不用你来试,随便抓几个女精灵来做实验就好,对了,差点忘记,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啊,把碧安卡抓过来,两腿分开,用她来试试看就好了。”
  说干就干,我命令那些精灵把碧安卡带来。只不过,由于碧安卡身份的特殊性,我就算没有明讲目的,精灵们还是有顾虑,居然把碧安卡偷偷送走,气得我直瞪眼睛。
  没有了碧安卡,想来他们也不会送两个女精灵来给我做实验,那么剩下来的选择就只有两个,而我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打阿雪的主意,所以……
  “没办法,只好拿羽霓来做实验了,织芝,把圣者之杖给我。”
  “呃……相公,是圣者之杖,还是圣者手杖?”
  “你罗唆那么多干什么?圣者之杖,圣者手杖,还不就是同一根勋配兀树默及变,不就都是一条棍?难道差一个字,它就会从一条棍变成一条香肠吗?”
  我回头一看织芝,发现她怔怔地看着我,好像很是迟疑,我以为她还在执着那一字之差,说了几句,却听她低声道:“相公,这位羽霓小姐……你要拿她来当试验品吗?听说……她对你情深意重,几乎是对你百依百顺,什么变态过分的事都肯替你做,这么好的女人,你怎么舍得……”
  与我生命中其他的女人相比,我和羽霓的关系,倒几乎是完全公开。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公开,只是用公开的假象,来掩饰她整个被我控制的事实真相而已,但看在外界眼里,这个甚至没有自主意识的羽霓,就是对我服从备至,百依百顺,又漂亮又听话的好女人。
  织芝不清楚我和羽霓的关系,她和其他人所以为的一样,想说漂亮的女人好找,这么温柔贴心,又愿意付出的女人千载难逢,我居然想也不想就拿她去牺牲,实在很不可思议,超级没良心又冷血。
  “这个啊……羽霓她即使做得再多,她在我心中的分量,也比不过你和兰兰的。”
  我摇头道:“你不会懂的。羽霓她虽然对我百依百顺,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出于自愿,我不可能重视这样的她。”
  这些话对我自己是理所当然,但织芝听了明显难以接受,这反应也在我预计之内,所以我不多做解释,只是道:“再说了,旁边这个是什么人?天河雪琼耶,拿她做实验,要是出了什么事,兰兰不劈了我才怪……呃,不妙。”
  突然闪过脑里的念头,冷翎兰对天河雪琼的执着与保护心,有些异乎寻常,之前还可以用“好友”关系来解释,但现在我已经知道冷翎兰、织芝的关系,该不会……冷翎兰与天河雪琼也有一腿,互为同性爱侣吧?
  织芝听了我的话后,已经开始动作,把昏迷的羽霓摆正姿势,裤子也脱了下来,露出纤细修长的双腿,羽族女性最引以为傲的得意之处。
  以女体的曲线来说,羽霓的屁股算不上丰腴,并不是特别出色的那种,但细细抚摸,却也玉雪可爱,特别是当双腿分开,露出腿间嫩红的花谷,更是性感诱人。
  我看着羽霓闭上双眼的脸庞,却想起另外那个拥有与她相同面孔的少女,不晓得羽虹到了什么地方?是生是死?如果她也在这,与我们并肩作战,情形应该会比现在要好吧?不过,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大概也只会再给我一刀吧?
  “相公,你在想什么?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们还可以……”
  “不,没事,临时想到点别的东西,不用在意,我们开始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在实行上却碰到了问题,我一手抬起羽霓的左腿,扛在肩上,试图把圣者手杖的前端插入花谷,可是这动作出乎意料地困难,并非因为干燥,而是羽霓的花谷前好像有一层无形护罩,我几次想要把手杖插入,都没能成功,手杖与花谷像是互斥的磁铁,别说插入,连迫近两寸之内都做不到。
  最初我以为是插入位置有误,把手杖翻倒过来,改由尾端插入,却仍然失败,就这么反复几次后,在天上末日战龙越来越嚣张的吼哮声中,我醒悟到问题不在羽霓身上,而在圣者手杖,是这枝手杖拒绝进入羽霓的骼内,所以才会屡屡无法插入。
  “奇怪,怎么会这样?难道……圣者手杖有自主意识,拒绝被当成按摩棒使用?这个……”
  我再次有了哭笑不得的感觉,可是,经过我的判断,我相信织芝的想法没错,羽族确实曾经拿圣者手杖当按摩棒使用,还留下了使用说明书,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说明书的翻译并不完整,我们漏了什么关键,才会碰到这样的问题。
  “没办法,管不了那么多了,附近还有没有女精灵?就算要用强,也抓几个来做实验,就算伦斐尔有什么意见,那也是活过今天以后才有资格说的事。”
  我下了决定,但却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华尔森林之内有精灵不下百万,不过我们这附近却没看到半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两个,都已是浑身血污的尸体,圣者手杖同样插不进去,不晓得是因为不能拿来插死尸?还是什么理由?
  “妈的,该不会真的是凤凰天女独享专用吧?是的话,我可真要叫爹了。”
  这时候,我听见一声哭啼,循声看去,在一裸大树的后头,看到一张小脸,是个年纪小小的精灵女孩,实际年龄不晓得,但外表看起来,大概就是人类八九岁的模样,从那悲伤的眼泪看来,我身前的这具精灵女尸,可能就是她亲戚或是母亲一类的。
  换个不同的情况,我会安慰她几句,搞不好还会送个花篮、花圈,表示哀悼之类的,但现在的这种情况,我唯一注意到的,就是她是个女的,而且……不是女尸。
  “真好真好,天上掉礼物下来了。”
  我舔舔嘴巴,想要过去把她抓来搞定,才刚要动作,一只手从后头拉住了我,让我险些跌倒,而那个小女孩则像绵羊见到大野狼,啼哭着飞也似的跑走了。
  “你搞什么啊?说要做的是你,拦我的也是你,你到底……”
  我抱怨了一声,回头再看,织芝已经跑到旁边的一裸树下,趴靠在树干上,撩起了身上那件碧绿的丝袍,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内裤就消失不见,露出了雪白晶莹的可爱小屁股,尤其是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那双有如拨壳鸡蛋似的滑嫩美臀,几乎光可鉴人,引人遐思。
  “你……你真的确定要这样?”
  “相公,快来吧,没有时间了。”
  我并不是顺从织芝的话才这么做,但多少也有些气恼,我是那么努力地想要保护她,不愿意她受到伤害,怎么她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心情,偏要往火堆里跳呢?不过,想到之前几次失败的例子,我实在不认为这次会例外,所以看织芝这么坚持,我就配合她的动作,将圣者手杖往她的下身送去。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那么诡异,怎么努力都不成功的事,在你已经放弃希望,以为必然失败的时候,却莫名其妙成功了。当圣者手杖的前端,不受一丝阻力,轻而易举进入织芝的花谷时,我甚至没有意会过来,不敢相信这一切。
  “成、成功了?这怎么会?为什么?”
  得到了意外的成功,我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第一反应就是想缩手,可是圣者手杖却一反先前极度排斥的现象,彷佛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深深进入精灵少女的嫩红花谷,我施了几次力,都没有能够抽拔出来。
  难道……圣器也会挑人插?不够资格的美女,这枝骄傲的手杖还不肯插?这种事可没道理,若真的要比美色,织芝其实还比不上羽霓,怎么这根棒子不要羽霓,却挑上了织芝?
  我知道有些神器会通灵,甚至还具有人格,但根据我的了解,七大创世圣器并不是这样的东西,不管是七圣器中的哪一样,都没有灵魂或是人格的出现,所以圣者手杖选择织芝,绝不可能是从美色上挑选,而是存在别的理由。
  (想想啊,有什么理由会这样?圣者手杖接受了织芝,也很有可能接受过我老妈,我老妈和织芝有什么共通处?总不可能说她们是母女吧?凤凰天女的女儿,怎样都不会生出精灵的,那她们的共通点在哪狸?)
  脑里一片混乱,这时织芝回过头来,双颊酷红,眼中荡漾着迷人情欲,彷佛刚刚吃过烈性春药一样,催促着我的动作。我尝试把手杖抽出,使尽吃奶力气,居然纹风不动,或许……如果不照程序作完,这根好色的手杖是拔不出来了。
  “嗯……相公……你、你动一动啊……下头……好热……”
  织芝吐气如兰,呼出来的气息越来越热,更带着奇异体香,意识看来也是近乎昏沉,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情欲所掳获,那种娇媚的神情,比她平时的美态还要动人得多,一时间令我不禁心头坪然。
  不过,情形有些怪异。照理说,像圣者手杖这样的光系神器,与寻常肉体接触后,应该发生的反应,是治疗伤势、稳定精神状况之类的,怎么圣者手杖进入织芝体内,居然产生这么明显的催情作用?效果之佳,怕是连真正的催情法宝都有所不及。
  既然状况有古怪,就该放慢动作,仔细思量,看看状况再做判断,然而,当前的情势却由不得我考虑,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在这一瞬间,我忽然生出一种感觉,或许当年法米特也曾有过这种感觉,明明知道前路不妥,却已不能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既然一切已与选择,那就专心把事情做完,随机应变吧!)
  打定主意,我付诸实际行动,依照我们翻译出来的说明书,操作圣者手杖,在精灵少女的腔道内进出。
  不愧是创世圣器,拿来当按摩棒用的效果非常明显,几下抽送之后,织芝已经完全进入忘我状态,双腿抽播,雪股使劲地扭动,蜜浆有如泉涌,很快就沾湿了圣者手杖,更让我手掌一片黏糊糊的。
  织芝情欲亢奋,吹出来的每一口热气,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甜香,闻起来令人欲火中烧,我一阵神迷意乱,几乎就难以把持。织芝并不是单纯躺在那里,纵使神志不清,她仍有着反应,主动伸手探至我衣内,在我胸口抚摸,指头夹住胸前的突起,来回揉捏;另一手探至我裤裆里,一把抓住肉茎,拇指在肉姑上搓弄。
  这两处都是敏感部位,换作是别的人来搞,我可能还把持得住,但织芝出自天赋的“神之手”,手掌不仅柔嫩,更带着特殊能量,与肉棒接触时,感觉犹如千虫万蚁游动,又好似电流窜走,超越灵魂极限的刺激,我又怎么克制得下去?
  “唔……织芝……”
  低下头,我吻住织芝的双唇,任她白嫩的双手在我身上活动,制造那不可思议的快感,而我则是吻过她的嘴唇、下巴,扯开她丝袍的扣子,一下埋首在她胸口,舔舐一双水蜜桃般的浑圆美乳,一面舔弄,一面手中持续动作,符合所有节奏,让神圣的手杖在花谷中来回进出。
  “相公……织芝要你……真的要你……”
  精灵美少女的呢喃声中,彷佛化作一把我手中的完美乐器,随着我的演奏,频频释放出悦耳动听的醉人音色,那一声声满溢着女性情欲的甜美呻吟,传至我耳中,就像一曲最优雅好听的乐章。
  圣者手杖上所记载的那篇使用书,长度并不是很长,以曲子来比喻,不过是三分多钟,我照着操作,很快就要结束,但却感觉不出有什么异状,也不像是可以把圣者手杖抽出来的样子,迫于无奈,我只好重复演奏,把那些抽插动作从头再进行一次。
  织芝可以闭着眼睛,光顾着爽就好,我就必须维持理智来思考。圣者手杖能够进入织芝髁内,并且在抽插的过程中,生出微弱的魔力反应,这一切证明我们做的事没有错,只是有些小误差……但这些误差究竟是什么呢?
  (有些小地方没翻译出来,难道那些才是关键?这可不是官样文章,差字少字也差不多,这个差一个字,就可以差到天边去了……模着石头过河硬干,果然太危险了吗?)
  事到临头,后悔已然无用,我只能尽力去思考,试图无中生有,想出这个技巧的关键,这其中……也包括圣者手杖为何选中织芝,而非其他的女体?
  “织芝的特殊地方……是神之手?不对啊,我那色鬼老妈可没有神之手,她们两个到底有什么相关之处?”
  在我喃喃自语的同时,那场不对等的战争仍在进行,冷翎兰拖着伤躯,其勇猛奋战的程度,让人怀疑她已经超越了人类的程度;伦斐尔的情况更糟,要不是有许多精灵持续为他输送魔力,助他硬撑下去,恐怕早就被末日战龙拆了全身骨头。
  末日战龙这时也早就不是静静垫伏的姿态,它在空中穿梭游动,所经之处,黑气与紫绿光点便散布闲来,完全就是一幕末日景象,战争进行到这种程度,冷翎兰、伦斐尔已经不能算是在与它对战了,甚至连纠缠都做不到,末日战龙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随意摆动它的百尺身躯,尾巴一下扫动,便形成了龙卷风,直接贴着地上直风出去。
  这么强的龙卷风,连接在地上扫出去的结果,绝不会逊于龙焰的一击,我虽然没能亲眼目睹,却也听见狂风中连串山崩地裂之声,紧跟着,就是大片紫绿光点又往天上飞去。
  人死得多了,就只不过是一个数字,在这一点上头,精灵与人也没什么差别,连续看几次这种画面以后,精灵们虽然仍是激动,却已不再呼天抢地,勉强算是一种适应吧。
  只不过,这次末日战龙所攻击的方位,似乎比较特别,当它往那个方向喷发龙焰,精灵们集体惨叫起来。最初我以为那边是人口稠密区,但听见精灵们喊什么“皇陵”、“国王们的墓地”,我这才晓得那是什么地方。
  精灵们崇尚自然,不像人类那样,把王者陵墓盖得巨大无比,机关重重,所有国王都是以骨灰形式下葬,用不着大坟墓,所以陵墓所在并不明显,仅是作了最起码的装饰,还有设下多重结界保护而已,但……再多重的结界,相信也挡不住末日战龙的一记吐焰,刹那间,只听见伦斐尔发出一声愤怒的呼吼。
  这也难怪,任何动物被人掘了老巢,都会跳脚,伦斐尔他十八代祖宗的巢一下子给毁了,哪可能没有反应?然而,他的反应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盛怒之下,伦斐尔挥动干坤圈,挡下身前的小朵龙焰,一手探向怀内,取出一支雪白的号角,放到嘴边,预备吹奏。
  七圣器·希望号角!
  这种盟友,死到临头,居然还偷偷藏了东西……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07:15:29

第七话 恶龙猛噬 鬼婆殉身
  如果说,对付末日战龙的关键是有效攻击,那么冷翎兰就是我方阵营不可缺的存在,只有她一个人把力量练上第七级,若是没有她协助,我们连战龙的毛都打不掉一根。
  华更纱是一个不安定的变量,以个人武功而论,她深不可测,绝不弱于冷翎兰,甚至可能更在其之上,但不晓得什么理由,她的力量似乎受到限制,总之,除非她已被战龙叼在嘴里,即将给一口两段,否则应该是看不到她全力以赴了。
  这两个女人是我方的主战力,不过打从我进入华尔森林至今,都还没有看到她们,我正在着急,哪想到她们手脚如此之快,已经和敌人战起来了。
  冷翎兰的第七级力量,横扫千军,万夫莫敌,环顾当世,能与她对战的人是少之又少,但碰上末日战龙,就算她再有斗志,都是注定要衰的。她所劈出的刀气,全部被战龙体外的无形力场给挡住,甚至连龙鳞都碰不着,这幕光景让我们心惊肉跳,想说是不是该放弃抵抗,马上开溜。
  不过,就算我能逃跑,伦斐尔他们是没得跑的,华尔森林是精灵们的老巢,他们就连退一步的空间都没有,伦斐尔这个崇尚黑社会精神的王子,更是拿出流氓上街砍人的剽悍精神,拔剑号令属下,要配合冷翎兰的攻击去玩命。
  “神经啊,这样子冲上去,只有壮烈牺牲的份……”
  单纯从战况来看,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不过,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虽然还没有引发奇迹,却已令整个情况出现了变量。
  华更纱用魔法漂浮在半空,似乎还为冷翎兰也施了魔法,令她像是长了一双无形的翅膀,能够浮游在空中战斗,要不然,末日战龙飞得那么高,冷翎兰还要跳上跳下地追着去砍,这种仗不用打,光看就知道输定了。
  冷翎兰所持的霸海,是一柄非同小可的神兵利器,但持霸海所挥出的刀气,伤不了末日战龙分毫,显示纯物理攻击,几乎伤不了末日战龙。这时,华更纱左手一扬,霸海顿时被一道黑色的火光所笼罩,鬼气森森,黑色火焰闪动之中,好像有无数人脸在光焰中浮现,就连冷翎兰再次劈出刀气时,刀气裂空的破风声,听起来都好像是一种很邪恶的笑声,似讥嘲、似诅咒,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记鬼火之刀劈出去,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萦绕在末日战龙周身的黑气,与黑火一碰,那些会吞噬所有人间物体的黑气,居然反过来被黑火烧去、蒸发,就连末日战龙都像是感受到痛楚一样,嚎叫起来。
  “哇!不愧是鬼婆,对付这种诡异的东西,很有一套啊。”
  我在底下吓了一跳,看来华更纱一直记得华尔森林的前战之辱,退到峡谷后,尽管嘴上不说,暗中却在研究对付这些黑气的法门,这一下配合冷翎兰强势反扑,登时建功。
  伦斐尔指挥属下配合,精灵们开始聚在一起,唱诵咒文,汇聚魔力,把这股魔力传送到冷翎兰的身上。
  高手战斗,不是表面上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单纯以体内积蓄的能量来说,冷翎兰再怎么强,始终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积蓄比几百、几千名精灵更多的能量在体内,然而,这成百成千的精灵,受限于本身的资质与修为,无法把能量妥善运用,更不能把能量在体内汇集集中,推升至更上一层,催动发出某些强招。
  因此,与其几百、几千名精灵战士,作着分散的无效攻击,还不如把他们的力量汇聚放在冷翎兰身上,增强冷翎兰的战力,发出强绝一击,这样还比较有意义,只是……我却忽然觉得这不太妥当。
  “等、等等啊……”
  我未及阻止,得到了精灵们魔力加持的冷翎兰,周身闪闪发光,萦绕着一层耀眼的白芒,她所穿着的武斗袍缓缓飘动,隐约露出的玉腿、粉臀,在白光的照映下,成了一幕最惊心动魄的诱人景象。
  但在她奋力扬刀,一刀要劈斩出去时,霸海上炽烈燃烧的黑焰,蓦地急速衰弱下去,华更纱、冷翎兰的表情一变,已警觉到状况不对,华更纱变法施咒,黑焰一瞬间被倒吸回刀刃内,归并冷翎兰身上的精灵魔力,化作一把狂风巨刃,猛砍出去。
  狂风卷云,吸扯大气,很快就成了一道巨大的龙卷风,长达数百尺,声势骇人,遥遥砍向末日战龙。若论声势,这一下可比之前的黑焰刀要强得多,但当这刀砍中末日战龙,别说是扑灭黑焰,就连战龙的魔法力场都无法突破,巨大的龙卷风刃与无形力场对撞,两股强绝力量相撼,爆发出惊人的反震力,战龙狂吼,冷翎兰也被反震力冲击,站不稳身形,往后坠跌,险些连霸海都脱手飞出。
  “啧,还说什么精灵是最会用魔法的种族!原来也不过如此,就是玩一些力大等于强的把戏……”
  这不是适合冷嘲热讽的时候,我只是忍不住嘀咕两句。伦斐尔与精灵们的魔力都是风属性,冷翎兰能破坏黑气,是凭暗属性攻击强行吞噬,一下子被精灵们强加辅助,力量虽然激增,属性却相冲,如果不是华更纱反应得快,助冷翎兰切换属性,那么别说这一击师出无功,还可能因为属性互冲而走火入魔、受重伤。
  精灵一族,枉称是最擅长使用魔法的种族,却犯这种最基本的错误,只顾着提升力量,忘记更重要的魔力属性,实在可笑。不过,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大地上的每个国族,都有自己的绝顶高手,五大最强者分属不同势力,就连伊斯塔也有首席魔法师阿兰·法斯坦,索蓝西亚是当世大国,本来也不缺这种顶级的人才。
  无奈,索蓝西亚最顶级的护国高手,就是大祭司柏南克,而这个老东西偏偏成了诸乱之源,在他的渗透与侵占之下,索蓝西亚的高手与人才几乎都变成行尸走肉,也就难怪此刻面临危难,理应人才济济的精灵族,居然窘到这种地步。
  (唉,伦斐尔是个人才,但他并没有面对这种级数战争的经验,华尔森林内有百万精灵,认真说来是潜力无限,但我与他都没能力把这些潜力化为实力,这场仗看来很难打了……)
  两股力量对撼的反震力量太强,末日战龙体型庞大,可以不当回事,冷翎兰却被震得在空中滚动,武斗袍上绣着的那尾黑龙,仿佛缠着她的胴体急转起来,勒紧蛮腰,凸出高耸如峰的美胸;玉腿一下扬步跨出,浑圆粉臀之间夹着细丁字裤的美妙光景,虽然不可能看得见,却可以想像,令我虽未受到末日战龙的攻击,却不由自主地喷出了鼻血。
  “呜呃!”
  “相、相公,你受伤了?”
  “我……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把干坤圈拿给那个黑道王子。”
  情势看得很清楚了,冷翎兰与华更纱的合作,可以看作是一支奇兵,伦斐尔与精灵们无法直接起到辅助作用,但如果倒过来,让精灵们把魔力加持在伦斐尔身上,由这个精灵王子飞天去战,勉强可以成立两正面作战。
  “还有……呃……”
  我本来想对织芝说,让伦斐尔别忘记把大地之心也带上阵去,如果逮着机会,请他赶快拿大地之心自爆,杀身成仁,舍身拯救我们,千万不可迟疑。然而,话到嘴边,一个顾虑让我没有把话往下说。
  (当初白拉登说过,要救阿雪,就要用大地之心,如果大地之心拿去炸战龙,那阿雪的伤……)
  照理说,经过大妖人的处理,天河雪琼已经苏醒,肉体状况也复原,不再需要大地之心的治疗,而白拉登这家伙讲话不老实,根本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也没必要再信他讲的话,可是……我毕竟没有仔细检查过天河雪琼的身体,万一那些致命伤害只是被压制,并非被根治,那么,大地之心就很重要了。
  这些混乱的念头在脑中闪过,恰好由天上坠下的冷翎兰落在我们附近,她始终是占了武功高强的便宜,落地瞬间伸足一踏,把身上承受的力量卸往地面,自己借力跃起,前后不过短短数秒,她已经再次跃向半空。
  跃起的瞬间,冷翎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时间虽短,柔柔眼神中的关切与依恋,却是令人心中荡漾。只是,除了柔情,我也在她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东西,一些很不妙的东西。
  织芝做的武斗袍,确实是一流的神装,不但攻防力有加成,穿上去更有光华环绕,看起来容光焕发,状态十足,可以掩饰掉很多东西。事实上,冷翎兰现在的状况极糟,甚至不足应有的一半战力,主要理由就是因为那一场三人双飞。
  屁眼开苞的撕裂疼痛,令下半身的活动受到限制,这点对战斗极为不利,但真正要命的地方,还是她所失去的生命能量,那些被俗称为“先天真气”的真元,如果勉强要找个方法来比喻,那其实不太能用输送真气来比较,而是……想像冷翎兰连续打了十几次胎,那种伤身的程度就差不多。
  身体伤成这样,若不好好调养,以后会留下很多病根,而她居然还猛到可以冲出来拿刀屠龙,这种不要命的二楞子精神,只能说是个性使然。靠着武斗袍提升力量的效果,冷翎兰还能提升内元,奋力一战,但这样的打法绝不可能持久,面对末日战龙这种强敌,顶多再撑个一时三刻,就会出岔子了。
  换句话说,我得要在这一时三刻内想出破敌策略,要不然……我就要少一个妹妹新娘了。
  “妈的,巧妇难为无米炊,初生之犊就算不畏虎,难道可以斗恐龙吗?总叫我去搞这种越级挑战……算了,还是干脆让伦斐尔拿着大地之心,想办法挤到战龙的屁眼去玩自爆,把战龙收拾掉吧。”
  “主意不错喔,你满脑子都是专门钻肛的念头吗?下次就叫你屁眼专家好了。”
  一句话突然冷冷地出现在耳边,把我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又是一惊:“鬼、鬼婆?你也被打下来了?”
  “什么我也被打下来?鬼扯,别把我和那种级数不到的人混为一谈啊。”
  华更纱表情冷淡,伸手指了指天空,我顺着看去,赫然见到天空中还有一个华更纱,在那里结印施咒,与我身边的这个看来一模一样,比手画脚的大动作,整个姿态之认真,比平常施法更像回事。
  冷翎兰已回归战场,正与手执烽火干坤圈的伦斐尔并肩抗战。烽火干坤圈未有完全修复,伦斐尔拿着战斗,发挥不出应有威力,但这反而好,不然烽火干坤圈威能全开,属性冲突,搞不好还没等战龙收拾他,黑道王子就要完蛋了。
  乍然一看,华更纱全神贯注在施法,冷翎兰和伦斐尔在她咒力辅助下,越战越勇,真是一幕勇者斗恶龙的感人画面,但是当我身边正站着一个华更纱,这幕画面就大大有问题了。
  “……鬼、鬼婆……天上的那个该不会……”
  “是我的分身幻影啊。”
  “那施放的魔法……”
  “这个不重要,我是特别偷闲下来,要和你商量一点东西的,你应该也知道,像他们那样打下去,最多一时三刻,上头那两个傻鸟就要完蛋了,以目前的实力,根本打不赢那头怪物。”
  华更纱斜眼看了看我,从她的黑袍底下取出三具小型冰棺,每一具约略都是巴掌大小,我定睛一看,里头所封藏的,赫然就是天河雪琼、羽霓、碧安卡三人,全都陷入熟睡。
  “这三个都在重度昏迷,要唤醒得花点时间,不过替你把人带出来,你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带她们三个逃命,说不定还可以活久一点。”
  华更纱所做的事情,我很感谢;如何把三个人缩小装在冰棺里,这种神奇的技术我也很好奇,但比起这些,我更在意天上的战局,颤抖着声音发问。
  “鬼婆,你……你怎么会那么厉害?人躲在这里,还持续施放这样强的辅助魔法,让他们战得那么勇猛?”
  说勇猛还真是很勇猛,冷翎兰长长的黑发,绑成马尾,在挥刀的大动作中甩起,英姿勃发;伦斐尔承受精灵们的咒力加持,身上发光,俊美的面容满是坚毅之情,手持干坤圈,与冷翎兰前后夹攻,双方隔着百余尺的距离,像关门打狗一样,把战龙包围着打……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形容词。
  末日战龙面对这些挑衅攻击,作出了回应,张口喷吐龙焰,或是发出高频率龙音。这些曾在我与织芝面前变成搞笑画面的攻击,发挥出应有威力时,绝没有任何人笑得出来,熊熊火焰烧遍半边天,音波冲击震撼大地,尽管战场是在天上,却给地下造成一波波的伤害。
  若没有冷翎兰、伦斐尔的奋战,地上精灵所受到的灾害远不只如此,而他们两个在如此逆境下,还能一再重整旗鼓攻上,仿佛丝毫感受不到龙焰的威胁,勇猛到近乎吓人的程度,这不能不让我怀疑,华更纱是否对他们施了什么黑暗秘咒,让他们激发潜能,拼死一战。
  “喔,那个魔法没什么啦,其实连魔法也算不上,纯粹是个心理效果。”
  “心理效果?我怎么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你应该听过吧?拿一颗糖球,喂给感冒的人吃,说是感冒药,有时候他们吃着吃着病就好了,魔法方面也是一样,有时候你让人以为他们身上有强力魔法护持,他们就能爆发出比平常更强的力量呢!”
  “啊?你在他们身上玩安慰剂效应啊?死到临头你还敢这样玩,你不怕等一下死无葬身之地啊!”
  我气急败坏,华更纱却没有我百分之一的激动,淡淡说话。
  “别担心啊,这才到哪?当年我们一票人也是屠龙打怪,那个九头龙可比这东西厉害多了,防御力场又强,几乎让我们束手无策,最后还不一样是被摆平了?照估计,他们两个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如果等一下听到惨叫,那就是安慰剂效果差不多了。”
  华更纱往天上看了一眼,道:“刚才在天上的战斗,我发现了一点,你妹妹可能也发现了。”
  “什么?”
  “那家伙确实夺了战龙之躯没错,但白大爵爷可不是吃素的,那一下巨爆,你以为那个家伙真的可以全身而退?我刻意观察后确认,那家伙应该已经失智了。”
  “失智?你的意思是……”
  “就是老人痴呆,失去思考能力那一类的,不管他过去有多狡猾奸诈,现在都只不过是一头理智尽失,忘却自我,单纯随着本能而动的疯兽,说危险是危险,但若要说是完美兵器……基本上这是扯淡。”
  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情报了,只是,我很怀疑华更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末日战龙并不会说话,也没有固定生态可以观察,她怎么看出那妖人已丧失意识?万一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另一个玩笑,把我当成那两个安慰剂效应发作中的家伙来玩,我冲到末日战龙前,大笑那妖人已失智、无能,准备举手补刀时,只看到一双冷酷而充满智能的龙眼,那时候……我就是真正失智的人!
  “信不信由你,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向谁解释,就算那妖怪真的理智尽失,你也不见得就能伤他,不用高兴得太早……当然,如果照现在这情形进行下去,你们是死定的。”
  华更纱满不在意地说着,又看了我一眼,笑道:“真是难得……我居然会有点舍不得,和你们在一起到处搞破坏的日子,挺有趣的,就算没实际帮助到我什么,还是很……”
  我心头一跳,觉得华更纱这些话的感觉很怪,好像是临别前的最后留言。在这种兵凶战危的时候,随时会生离死别,但我却怎样都无法相信,这个碰到危险只会躲在旁边吃薯片的鬼婆,已经做好了奋死一战的决心,而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她想扔下我们开溜?
  想到这一点,我张口欲问,但这句问话却变成了一声惊骇的大叫,而我并不是唯一大叫出声的人,与此同时,高空中也传来伦斐尔、冷翎兰的痛呼,叫声中充满焦急、痛楚的感觉。
  “哦?效果过啦?”
  无视于我们的惊愕,华更纱的态度冷淡,仿佛一切的死难都是理所当然,但我们可没有办法这样冷静。
  “不、不是啊……鬼婆,你……你看一看。”
  我的声音不住颤抖,华更纱困惑着回头一看,脸色登时变了。空中的战局发生变化,一直蛰伏不动的末日战龙,突然发动抢攻,那么巨大的百尺身躯,动起来快如闪电,一瞬间就来到敌人面前,弃伦斐尔、冷翎兰于不顾,血盆大口张开,一下子就把空中的华更纱给吞下。
  已经战得精疲力尽的伦斐尔、冷翎兰,这一下都看傻了眼,华更纱留在半空中的那个分身,显然不是普通的幻影,末日战龙大口咬下,那个分身在战龙的巨齿噬咬下,鲜血乱喷,从战龙的齿缝间溢出,肢体仿佛承受着撕裂剧痛,手脚拼命地挣扎、抽动,还发出恐怖的骨碎声,听了就让人毛骨悚然。
  从我的角度看,只见到一个人被战龙的巨齿咬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冷翎兰、伦斐尔身在半空,想必看得更有临场感,更为刺激。末日战龙可能觉得嘴里的东西味道不好,咬的力道越来越大,喀喀作响的声音,听得人脸都发白了。
  幻影分身被破,照理说只是幻影消失就算了,像现在这样会流血、会抽搐,还会血肉模糊,这已经超出我们所熟知的幻术范围。华更纱看着自己的分身被破,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身上更突然出现多处伤口,疯狂地喷出鲜血,一下子就染湿黑袍,在地上染出大片红痕。
  “鬼婆,你……”
  “人真的是不能太大意啊,这下子玩出祸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它眼前晃的两个目标它不咬,怎么就偏偏咬我呢?”
  ……这还用得着说吗?你那么讨人厌,人缘差到爆,战龙看到你都想咬你一口,这种事情……很讲究人缘的!
  “唉,早知道就做点别的准备了,起码可以留点东西给大家惊喜。”华更纱说着,整个身体的颜色突然越来越淡,几秒钟内就变得若隐若现,都快要看不见了。
  我瞪着华更纱看,她则回以一笑,表情还是那么冷淡,这个笑本来应该很古怪,可是,也就只是这么一笑,她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都不同了,那个微笑……很美,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还深深记得这个绝无仅有的微笑。
  “很快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是不能上的了……”
  一句话说完,华更纱淡化中的身影,骤然发亮,跟着就变成一道亮眼的白光,直冲天际,消失在天空的尽头,不见踪影,同一时间,末日战龙发出很奇怪的叫声,我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只见到战龙巨齿之间除了血花,还喷出了大量的水花,而这些水花里头更闪着很强的电光。
  紫电乱窜,随着水液蔓延,一下子战龙的嘴里就都是猛烈电流,纵使末日战龙的防御力再强,口中、牙根被高压电流狂殛,也会感到不适,但这些不愉快的感觉很快就升华成一下强烈爆炸。
  “轰隆!”
  一声巨爆,震得地面上众人耳中作响,硝烟气息弥漫,即使没有对战龙造成实质伤害,但从那几乎把它整个头部都遮去的浓烟范围来看,这一下也实在炸得它够呛了。
  变化得太急太快,没有人弄得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试着去揣测一二,得到的结论是……一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华更纱,很可能不是真人,只是一个精巧的生化机偶,外表覆盖血肉,内部是电子机械。这种技术超越黄土大地的水平,但考虑到华更纱与白拉登之间的关系,她自己又整天玩尸妓一类的东西,弄个海外的舶来品玩玩,也是很合理的事。
  精巧的机偶做载体,灵魂出窍附于其上,外表根本看不出问题来,但行动上多少受到限制,难怪华更纱总说自己不能作战,但是这个机偶可以狂吃薯片不掉渣,不会故障,品质实在很高,堪称尸妓的高水准杰作,若是可以,我也想订一个来玩。
  只是,这个高水准的机偶,并非完美无瑕,还是有些要命的缺点。若我没想错,刚才战龙口中出现的水花,应该是机偶的下体被咬碎,喷出了体液或是……
  拟似尿液一类的东西,在喷出这些汁汁水水的同时,机偶下体发生了极为严重的漏电现象,之后更导致大爆炸。
  这个情况说明了,若我曾与华更纱发生肉体关系,在我上到她的那一刻,她那制作不良的下体很可能会失禁、漏电,然后引发爆炸。考虑到末日战龙强到不可思议的防御力,尚且被炸得有够呛,我近距离被这一炸,即使不粉身碎骨,从此下体变成焦黑是免不了的。
  “好危险啊,差一点就变成黑鸡了……”
  这个可能让人浑身打颤,但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却是我应否公告大众,华更纱没死,粉碎的只是机偶,她的魂魄已回归本体,半点事情都没有,安安全全地逃跑了,只有我们还被留在这里等着完蛋?或者……
  “大家听着!”我大叫道:“那个鬼婆虽然不是好人,但她确实拼了命奋战到最后一刻,就连要死都还自爆一下,为我们争取胜利,大家千万不能放弃斗志,全力和这头怪物拼了啊!”
  老实说,华更纱的人缘还真不是普通烂,想杀她报仇的人与精灵肯定满坑满谷,想为她报仇的人就很难找,所以我这么一喊,附近的所有精灵都愣了一下,朝我看来,仿佛我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
  不过,几秒钟后,这些素来以优雅高贵自命的精灵,还是尝试投入进去,大声喊杀,朝着空中的战龙发动复仇战,毕竟死到临头,他们也需要一些理由来自我激励,而且死的战友是人类,不是精灵,这点怎么说都是不幸中的大幸。
  混乱中,我注意到那些白家子弟,不知何时已经撤得一个都不剩下,这若是有意为之,那就说明,华更纱即使没被末日战龙咬个正着,现在本来也就是她预定的分离时刻了……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07:15:16

第六话 圣器秘咒 三浅三深
  想到琳赛与雷曼,我心中一惊,侧头望向伦斐尔,他似乎也能明白我的想法,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看来很痛苦。雷曼与他是同胞兄弟,感情甚笃,更是当前王室硕果仅存的继承者,雷曼蒙难遭劫,他一定很有感觉。
  要是时间许可,我很乐意帮伦斐尔的忙,替雷曼筹备一场风光隆重的丧礼,但目前的情形紧急,若再不快点应变或逃跑,我们自己的丧礼都还不晓得要怎么办,我只能与伦斐尔商量,看看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
  素来精明的伦斐尔,这时面露苦笑,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他并不是说气话,是真的不晓得能怎么办,末日战龙可不是路边打劫的山贼,能任由我们说宰就宰,凭我们的能力,不管怎么想,也没有能耐把战龙打下来。
  幸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这边仍有一张王牌可用,就是末日战龙的总工程师,对于自己一手制造的东西,织芝应该是能给我们一点情报的。
  “末日战龙一经启动,外表变化无常,能够针对不同的敌袭,做出最完美的应对,战龙的原始设计来自异大陆,有些构思我迄今还没完全掌握,但从设计中的种种神异之处来看,若要正面攻破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织芝的说法,让在场的我们为之心寒,如果这个说法没有错,那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很有可能的事了,基于这点,我不得不提醒她,别再打击大家已所剩无多的士气。
  “正面攻破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不从外部攻击,转由内部着手,施行内部破坏,也许能够打倒末日战龙。”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这才想到,自古以来对付超级大怪兽,往往都是挑个不怕死的勇士,带着弦猛爆裂物潜入怪兽骼内,来个绝命爆破,一举把大怪兽内部炸得稀巴烂,这样才逆转战局的,靠这种古法来解决末日战龙,倒也算是一个优良传统。
  不过,要把超级大怪兽给轰掉,炸药的素质就很重要,即使内部破坏这个主意真能行得通,我们又要去哪里弄来够强的爆裂物呢?寻常的火药、火器,甚至大量的能源结晶,都没有威胁末日战龙的可能啊。
  织芝道:“也不至于那么糟糕,威力强大的爆裂物……我们手上有的。”
  最开始,大家都不解其意,但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看到伦斐尔手中的大地之心,这下子谁都明白了。
  大地之心本身就是稳定状况的高能量体,要让不稳定的东西稳定下来,很不容易,但要让一个状态稳定的东西失控,这就容易得多,只要用正确方法加以破坏,大地之心也可以是一个超危险的爆裂物,当它在战龙体内爆炸,就算杀不死大妖人,也能把战龙炸得支离破碎。
  我点头道:“好主意,如今炸弹有了,但……怎么把铃铛挂到猫的脖子上去?总不好让那大妖怪自己张开嘴巴,老老实实把大地之心给吞了吧?”
  伦斐尔道:“诱使那妖人开口,需要诱饵,这诱饵……最好是一个人人恨之入骨,见之就想饮其血、哨其骨肉的人物,这样大妖人想不开口都很难。”
  一句话说完,除了织芝,在场所有精灵的目光都移到我身上,千夫所指,无病而死,为了不想真的被送去当诱饵,我一下子抽出百鬼丸,抵在织芝白嫩的颈项,威胁道:“你们不要乱来,谁敢过来,我就把这个小妞给宰了,大家一拍两散,通通死在大妖人的嘴里吧。”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精灵们都吓得愣住了,织芝的表情扭曲起来,非常古怪,但不太像是受到伤害,看来似在忍笑,只有伦斐尔像一早就预料到,露出苦笑:“不会拖你去当诱饵的,你好歹也是当世名人,不用那么贪生怕死吧?”
  “哼,你懂什么?我就是贪生怕死出了名的,你管我!”
  诱饵的问题先搁置,我们先统合一下手边的资源。伦斐尔手边还有不少部队,这些都是经历过几次大战幸存下来的精锐,他们的实力不弱,都装配了强力的魔法兵器,和别国军队打一场硬仗不是问题,但要拿来对付末日战龙,这基本上是扯淡,彼此的攻防能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他们哪怕是对着末日战龙轰上个把时辰,也攻不破它的魔力护罩,而战龙若对着他们轰一记,他们就全体手牵着手,超生去了。
  能够把一城之兵瞬息间超生,这样才算得上是超级兵器,但令人觉得很搞笑的一点,就是这些大国总是搬石头砸脚,超级兵器开发出来的首战,不是攻击敌国,而是先在自己国内大破坏。当初伊斯塔的巨神兵,差点灭了巴格达,现在的末日战龙即将肆虐华尔森林……若早料到这种情形,我想就算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开发这种兵器。
  要对付末日战龙的首要关键,就是有效攻击,我们与末日战龙的力量相差悬殊,只有它打我们,我们伤不到它,甚至很难累积伤害,这种仗根本没有得打。若要对末日战龙造成有效伤害,就只能使用与它同级数的魔法、神器,而发动这两者,都需要最强者级数的高手。
  我们这里没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也用不出第八级以上的强招或禁咒,但最高等级的神器却有几件,若是使用得当,该是可以发挥点作用的。
  专擅精神攻击的霸者之证、神圣属性的圣者手杖、半坏掉的烽火干坤圈……这几件创世圣器,我不晓得该如何驱动,虽然很想偷偷藏着,但这种要命关头,也只有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研究。
  “对了,鬼婆与二公主到哪去了?怎么没看到?”
  想到贤者手环,我问起了冷翎兰等人的下落,伦斐尔说她们两人还在四元之阵的遗址,试图施救那些被找到的人。
  “被找到的人?你是说……那几个女的,都还在吗?”
  我大喜过望,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催促着伦斐尔把最新状况说出来。
  这趟伦斐尔率军回归华尔森林,除了接管整个森林,稳定局势,也同时开始寻找重要物件,伦斐尔的目标有二:大地之心、希望号角,这两件都是国宝级数重物品,而冷翎兰则是把华更纱从峡谷中拖来找人,经过了一番努力,最后在四元之阵与龙牙战兵激斗的地点,发现了生人气息。
  挖掘所得到的结果,第一个是挖出了茅延安,将他火速送回峡谷治疗,紧跟着,更先后找到了天河雪琼、羽霓、碧安卡三人,她们的身体没受什么伤,只是和茅延安一样昏迷不醒,根据华更纱的诊断,她们是元神耗损过于剧烈,若是不尽快处理施救,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这消息令我又忧又喜,不管怎么说,能确认阿雪的安危,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虽然这只代表另一个麻烦的开始,不过,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有可以努力的目标。
  为了要掩饰我的激动情绪,我刻意扯离题,道:“可惜啊,如果四个人都找到,又都清醒过来,搞不好我们也可以摆一个四元阵,只要四元阵张设成功,就可以对付末日战龙了。”
  这话脱口而出,伦斐尔为之一震,我都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其实很有价值,只不过难度太高,风险也难以估算,只能放弃。
  “有几件事情我很在意,想和你确认一下。”伦斐尔皱眉道:“我没有派人去偷偷启动战龙,大地之心更在我的手上,现在这种状况,应该只是那妖人自爆后转移灵魂,占据了末日战龙,自行行动而已……但,你觉得他会不会有什么帮手?属下一类的人?”
  “很难吧,从做事手法就看得出这人的个性与处境,他太过高傲,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也不屑与人联手合作,甚至没法与别人相处,所以只能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法来控制人,这种控制欲望已经远远超越了正常范围,如果他有信得过的手下或合作伙伴,用不着做到这种程度的。”
  “你说得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么,要完全启动末日战龙,大地之心是不可缺的关键,就连织芝小姐也没法在没有大地之心的情形下,完全启动战龙,那妖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见鬼了,我哪知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那妖人粉身碎骨了还能继续活着?”
  大妖人虽然是人形,却完全是另一种不同的生物,有着与我们不同的生态,他什么事情做得到、什么事情做不到,我们哪可能晓得,我以为伦斐尔是没事找事,但是这位精灵王子却比我想像得更要精明,这些问题都直指一个答案。
  “他的肉体被毁灭,粉身碎骨后还能继续存在,以气态躯体侵入生物喂内,随意占据、操控,这不可能是人类或精灵,那……他到底是什么生物?是一个突变产生的全新物种吗?我觉得这不可能,应该是某个我们所不熟悉,被我们忽略掉的物种。”
  “唔,你是说……”
  “那妖人曾自称龙王,这应该就是一个证据了,我觉得他应该是某种龙族,很特殊的那一种。”
  伦斐尔的推论,我也同意。龙族是非常神秘、非常古老、非常复杂的种族,光是普通的亚龙、龙兽,就可以写一本厚厚的生物图监,而那些居住在深山老林、幽谷绝地的龙族,暗黑龙、碧玉龙、紫电龙、帝王黄龙、西瓦火龙、太阳白龙……林林总总,数得出的就有几十种,认真研究更超过百种,每一种都有独特的生态与异能,除非是专门研究龙族生态的学者,不然普通人哪可能弄得清楚。
  更别说,还有一些极特殊的龙族,其能力或潜力足以媲美神魔,整个族群可能就只剩下那么一个两个,几乎不为外界所知。李华梅传承的八歧黄金龙,就是这一类的,其余像是阴间的地狱龙皇、冥界尸龙,也都是超越普通龙族,可以被视为龙中之神、龙中之魔的超高等存在。
  八歧黄金龙的力量无俦,每次濒临绝境,就会激发出更强的力量,李华梅就是凭着这种血缘,在东海越战越强,终于成为当世最强者之一,而无论她怎样进步,黑龙王的实力深不见底,始终稳稳将她压住,这也使得东海上一直有传闻,黑龙王的力量也得自某种龙族,所以双龙竞争,才会有这样的结果。问题是,这传闻没有人能够证实。
  大妖人没说过自己的姓名来历,只说自己是龙王陛下,而他深不可测的背后黑幕,与黑龙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会不会……他也是某种龙族的人形化身,末日战龙根本就是他预备给自己使用的人造身躯?所以他在遭受巨爆重创后,还能够转移到末日战龙之内?
  “你刚刚说,你与织芝小姐遇险时,见到传说中的超级转移魔法:反重力龙极光。你很清楚,这是龙族的专属魔法,而且不是普通龙族能够使用的……”
  “……所以,你怀疑这里有两条龙?除了末日战龙之外,还有别的龙试着驱虎吞狼,连同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
  “我哪有这么说!你说的那种情况,也可能是末日战龙本身的问题,说不定是战龙力量失控,想要发动攻击,却意外变成超级转移,把你们送到这里来,我刚刚问过织芝小姐,她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大地之心未有归体,战龙的状况不完全,勉强行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伦斐尔道:“更何况,那么厉害的爆炸,我才不信没有把那妖人伤到,他现在的状况,可能比我们想像中要严重许多,不能顺利操控战龙,只是勉强撑住而已,你也不用太自己吓自己,灭自己威风。”
  坦白说,伦斐尔这些话纯粹是激励士气用,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那么乐观,然而,这些话确实也发挥了作用,本来在附近围着听我们说话,脸如土色的精灵们,突然双眼发亮,精神大振,士气一下子就被鼓动了上来。
  这时,负责研究几件创世圣器的织芝,也有了答案,过来告诉我们,如果给她足够的材料与设备,她可以在半个时辰内修复干坤圈,交给我们使用。羽虹当初是以第六级力量使用干坤圈,力量不是很够,只是因为她的炎属性与干坤圈相符,勉强可以催动,现在我们这边有一个第六级高手伦斐尔,但使用干坤圈能有多少效果,这实在令人怀疑。
  “霸者之证的使用方法,我还拿捏不准,照形状来看,是戴在头上使用,但这必须要相当专门的心灵术者,才能驾驭它而不遭反噬,稍有差池,就会被霸者之证弄至疯狂,或者爆脑而亡。”
  织芝道:“至于圣者手杖……我研究过了,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打击工具,它是光属性的神圣魔法具,内中藏着一个威力强大的究极魔法。”
  专业就是专业,我与创世圣器接触已有一段时间,从没发现哪件创世圣器中藏有魔法,织芝的这个发现,令我们精神一振,因为像这类藏在神器之中的魔法,在正常情形下,是靠术者灌输魔力进去启动,对术者的能力要求很高,但在满足某些条件的情况,也可以变通,用其他方式来发动。若非如此,阿雪也没法误打误撞地发动大日天镜,现在圣者手杖内中蕴藏究极魔法,我们没有人能使用,可是有没有变通的办法呢?
  所有精灵的目光都望向织芝,就听她不慌不忙地解释,圣者手杖的中还有一些奇异的雕刻花纹,经过放大百倍观察后,已经确认那是某种文字,很有可能就是杖中魔咒的发动方法,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法解读那些文字。
  “呃,怎么会卡在这种关节上?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文字?”
  “虽然不认得,但从文体的特征来看,应该是南蛮的鸟体文。”
  这下可轮到我讶异了,但转念想想,圣者之杖落在羽族手上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留下羽族的文字不足为奇。
  “我国有专门研究各族语文的人才,现在立刻请他们来破译文字,但……羽族的文字比较特殊,凤凰岛陆沉后,鸟体文几乎灭绝,我想敝国所得也有限,仓促间不晓得能否派上用场。”
  伦斐尔叹道:“唉,若是茅老师还在这里就好了,他是出了名的博学之士,长年在南蛮活动,一定认得鸟体文……”
  这点是事实,但想到茅延安,我心情顿时一沉,不过……也仅仅是一沉,没有伤心难过,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他会怎么样,这家伙已经比九命怪猫更命长,多少大阵仗都杀他不死,现在只是一点点石头往下砸,这种小场面哪能伤得了他一根毛啊?
  “没有办法,还是我来吧。”我卷起袖子,在伦斐尔、织芝的惊讶目光中,请他们把那些鸟体文的放大版给我,由我来尝试翻译:“怎么了?很奇怪吗?南蛮我混过,羽族女战士我也干过,娱乐不忘学习,趁机学一点鸟体文当冒险资本很正常啊,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来也奇怪,伦斐尔倒也罢了,居然连织芝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似乎很难接受我如此有学习精神的一面,但……人不可能一辈子凭运气在走江湖,如果总是不学无术,不累积技艺傍身,哪有可能在江湖上打滚至今?我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无脑大色狼,早不晓得横尸到什么地方去了。
  “唔,时间不多……”
  时间确实所剩不多,因为……当我回头望向东面的天空,那片天空的尽头,直延伸向亡灵峡谷,本来应该是即将天亮的拂晓之色,却布满青紫色的点点光亮,一点一点,彷佛千百只萤火虫飞上天空,把即将放一兄的天幕染上瑰丽色彩。
  单单看这一幕,确实是很美很美,不过,只要知道这些青紫亮光的源头,大概没什么人能够平心静气地欣赏,因为这种要命的景象,除了在伊斯塔、黑龙会肌引类很殊地点,还真不是很容易看到。每一点紫绿光,就是一个灵魂,成百上千飘上天空,代表着出现了那么多的死者。
  普通情形下,生命消逝,灵魂会悄悄离体,寻常人的肉眼无法看见,只有在特殊状况下,大量灵魂一起聚集,这才会以紫绿光点、鬼火的形式现形,为人所见,而这也往往代表某些邪恶的术法正在运行,或是招魂,或是摄魄,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晓得该说幸或不幸,东海、伊斯塔的几场激战,都是超大规模的邪恶战斗,我看这种场面看得都快麻木,彷佛每次不死上千万人,就没有感觉,所以对这种小场面根本没看在眼里,但对这些精灵来说,眼前这一幕就是人间地狱了,我清楚听见他们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子殿下,还记不记得你刚才说的话?你说那妖人没有得到大地之心,末日战龙的运作状况不完全,必定存在着缺陷!”
  我再次仰望天空,确认那些灵魂光点在空中汇聚,朝东面快速移动,彷佛被什么力量吸扯过去,如无意外,造成这个效果的源头是末日战龙,而它把这些阴魂吸扯离体的用意,则是吞噬进补。
  “现在这样看起来,那家伙好像找到填充能量的方法了,它应该是一面制造破坏,一面吸纳枉死者的怨气与魂魄。像末日战龙这么厉害的超级兵器,几十、几百条怨魂还真是不够用,但……华尔森林是贵国人口最密集区,战龙来这边轰个几下,能量够撑多久是不晓得,可是干光我们大概没什么问题。”
  “那、那妖人居然如此阴毒,我族这么多同胞丧命还不够,他还吸收他们的灵魂作能量,令他们万劫不复?”
  伦斐尔极为愤慨,为了同胞们的悲惨收场,气得全身发抖,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他手下身上,我只能耸耸肩,道:“省省力气,把这些话留着对那大家伙说,它很快就要来了,如果它飞到我们头顶上,你们还能这么义愤填膺的话,就实在太好了。”
  时间紧迫,所有人马分头行事,伦斐尔找来的语言专家很快就赶到,织芝把圣者手杖上的鸟体文放大印出,我们则尝试破译这些羽族文字,伦斐尔则是派人出去召集各方战力,同时也疏散群众,更不忘联络冷翎兰、华更纱,请她们过来会合。
  我这边很快也发现到,专家这种稀有人才,有些时候是有真材实料,不能不尊重,有时候……不过就是一块唬人的招牌。这些什么狗屁语言专家,夸称啬邺无年,对羽族文字的认识连我都不如,除了在一旁添乱,连查字典都帮不上,真是狗屁专家。
  翻译羽族文字的同时,我也感到有些古怪,末日战龙的反应很不寻常,照理说,我和织芝被转移到华尔森林,凭着末日战龙的能耐,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瞬间移动,跟着追过来,就已经让我狂呼幸运,怎么会拖上那么久,让我们有时间在这里准备上半天、解释上半天,这才姗姗来迟?
  如果那妖人还是完全状态,这有可能是一种猫捉老鼠的傲慢,但以他目前的情况,我也不认为他还有这种余裕。伦斐尔说的应该没错,那样厉害的一下爆炸,不可能没有伤到他,他之所以这么迟来,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面思考,我一面尝试翻译鸟体文,羽族文字的相关知识,我是在和羽族共同行动时学到,只能算是一知半解,实在不算精通,这个翻译工作进行得甚是辛苦,而正在我为着挫折连连火大时,一个特异字体映入我眼中。
  “呃,这个字好像是……插入!”
  这些鸟体文如果是魔法咒文,那翻译出来的东西,就是咒语,但这个一只鸟蹲在十字木杆上的图形,我记得很清楚,那晚与我做爱兼教学的羽族女战士多次提过,确实就是“插入”的意思,魔法咒语中怎会有这样的字眼?
  再往下看去,除了“插入”,还有“拔出”,这两个字眼在接下来的部分大量出现,当我先把一部分内文译出,看看自己所写的文字,不由得大吃一惊。
  “插入……九浅三深……拔出……三浅三深……”
  意识到自己念出的东西,我几乎大声骂出来,魔法咒语怎么变成了性交指导文了?羽族煞费其事,把这篇东西刻印上圣者手杖,结果居然是一些交合动作的口诀,这些鸟女人都是花痴,玩性爱游戏玩疯了吗?
  尽管荒唐,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是不可能的事。羽族是非常槛交、非常崇尚性爱的母系族类,把一篇能送女人上天堂的性爱秘诀奉为经典,刻在圣者手杖上,对别人而言是骇人听闻,对她们却理所当然,而我们寄托所有希望,花了大量时间翻译的成果,就是这些抽插次数与轻重的指导文,这个打击实在是不小。
  “算了,不用翻译了,这些根本是废物,只有抽插次数与轻重,连姿势的描写都没有,派不上用场……呃,我是说,这些东西与魔法、与战斗是没关系的,等有时间再翻译下去了,总不成我们找一对男女,照着这些描写来干上一场,就能发动圣者手杖的异能,打倒战龙吧?”
  我一番泄气话说完,看见织芝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用手指着自己,把我的气话当了真,连忙向她解释,要她改去准备别的武器,或是试着修一下乾坤圈,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时,东面的天空传来阵阵闷响,彷佛无数雷电在云中轰炸,而一道不停翻腾的巨大龙影,在乌云中悠然摆动身躯,周围萦绕着千道、万道紫绿阴光,诡秘莫测,看了委实令人心惊。
  和这道巨大的龙影相比,那两道拦阻在它之前的身影,就显得微不足道,而我恰好认出她们:冷翎兰、华更纱。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01 07:15:03

第五话 魔龙啸天 反重极光
  地动山摇,这座连续承受几次激烈剧战的峡谷,终于在这阵摇动中崩毁,许多走避不及的精灵,全都给活埋在数万吨的山石底下。
  果真是祸躲不过,这些精灵多半都是索蓝西亚的皇室成员,所以在华尔森林出事时,得以被优先保护起来,送到这座峡谷;哪想到避得过初一,闪不过十五,最终却丧命在这座峡谷中,而且……最令人遗憾的一点,撒来此地的皇室贵族,凡是年轻力壮、有战斗力的,基本上都已经随伦斐尔回华尔森林了,留下的几乎都是老弱妇孺,反应迟钝,也没什么应变能力,三更半夜碰到这等意外,惨被活埋。
  我和织芝事发时见机极快,马上就往外头跑,又有一些魔法道具可用,增加了速度,这才侥幸逃脱,只在身上留下一些磕磕碰碰的皮肉伤,并无大碍,但回望那已经变成一堆乱石的地方,星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到断手断脚、残肢碎体,大量鲜血从石缝中流出,真是一幕惨不忍睹的地狱景象。
  “糟、糟糕了!还有人在里面!”
  这一幕景象太过吓人,我死里逃生之余,脑子里头也乱成一团,直至此刻才想起来,精灵们倒也罢了,与我非亲非故,而华更纱与白家子弟群都在华尔森林,不至于在此受害,但除了这些人,却还有一个茅延安,正在此地疗养,他又没有护身么能蠢身体尚虚弱,山谷一下子崩塌,他哪里跑得掉?
  转头望向四周,有些侥幸逃脱出来的精灵,满面惊惶,周身是血,正用精灵语大声叫喊,寻找着亲朋好友,不过,在那些精灵之中,我并没有看到类似茅延安的身影。
  “大叔!大叔你有听到我的声音吗?有没有事啊?要是死了,就回答我一声!”
  我一番话喊了出去,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反而是旁边的织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问我如果人真的都死了,哪有可能回答。
  “唉,你有所不知,大叔这人是贱骨头,专门喜欢与别人不一样,你要他活着出声,他未必会理,你要他死了就招呼一声,哪怕是他变鬼了、投胎了,他都会想尽办法来打招呼,出出风头。”
  我随口胡扯,却也借此掩饰心中的不安,但织芝对我的话信以为真,帮着叫喊了两句,没想到这两句一喊,还真的有了效果。
  “HERE!HERE!”
  乱石堆的一角,突然石块崩落,一个人影从那边钻出,灰头土脸,非常狼狈,但动作却很敏捷,在一声答应之后,朝我们这边赶来。但移动的方式非常古怪,非走非跑,是趴在地上爬动,远远看去,还真像是一头人形蟑螂,模样虽然滑稽,移动速度却很惊人,在乱石堆中爬上爬下,巧妙避过鲜血,一下子就来到我们身前。
  “大、大叔,你没事?”
  我又惊又喜,看看茅延安,发现他尽管衣服多处破损,却看不到什么伤,比我和织芝的情形都还要好些。
  “大叔,你又没能跑出来,被岩石埋在底下,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看看那些精灵,和你差不多处境的,全都变成肉饼啦。”
  “我也不知道啊,好端端睡在那里,突然就山崩地裂,什么东西都往下砸,可是砸了一会儿,石头都砸在石头上,彼此卡住,我半点事情也没有,就爬着爬着找路出来啦。”
  茅延安的话听起来很牵强,但若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似乎也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老小子压箱底的秘密本事不少,就算有什么保命本领护住他脱困,我也相信,毕竟,若要讲究合理性,光是他能从黑雾之中生还归来,这件事更不可思议。
  我还想问茅延安一些话,但他突然面色一变,道:“小心,找掩护,有东西要出来了?”
  “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大叔你高潮……”
  一句话没问完,脚下陡然一震,这一下震动非同小可,力道奇大,我们三人站立不稳,一起跌倒在地,而织芝得到茅延安的提示在先,才一滚倒地上,马上就在戒指上一敲,戒指中蕴藏的魔力释放,张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紫光护罩,把我们三人都笼罩在内。
  织芝的专业本事有多高明,在这一刻完全显现出来,魔力护罩的光幕,看起来只有薄薄一层,但转换成物理防御力,却足以顶替数寸厚的钢板,也正是靠着这层光幕,保住了我们的平安,因为几乎是光幕张开的同一刻,数万吨的山石蓦地剧烈炸开,被一股没法形容的巨大力量掀起,抛上半空,有某种很巨大的东西,从乱石堆下直冲天际。
  许多小块石砾砸在我们这边,冲击力极为强劲,要不是有魔力护罩遮挡,我们肯定被打得千疮百孔。那些幸存的精灵就没这么好运道了,他们的哀号声,被岩石崩炸的轰然声响所掩下,在那些拳头大的岩石弹砸下惨死当场,只比刚才埋在乱石堆下的那些同胞多活了十几分钟。
  举目望空,这一瞬间的光景,实在是很惊人,整个天空中都被无数乱石给布满,这些巨大石块最小的也有一张桌子那样,当乱石雨从天上狂砸下来,别说有数寸钢板的防护,就算是十数寸,都会给砸得扁扁,在劫难逃。
  然而,这恐怖的一幕,没有发生,如雨乱石要坠下的那一瞬间,一道熊熊火柱拔地而起,炽烈焰舌卷过天空,把黑夜照得有如白昼,百余里内的辽阔夜空,都被红焰覆盖,眼中所见,火云盖天,即使隔着远远遥距,仍是感受到热力逼人,呼吸进去的都是热气。
  满空的岩石,被这道火焰袭烧,一下子就烧得通红,大部分的巨石,被这么一烧,甚至眨眼间就化为灰烬,什么也不剩下,足见火焰的温度之高。火云吞噬掉过半岩石雨,却仍有不少体积较大,没有被火焰刹那烧尽的岩石,开始从天上往下掉落。
  “不好。”
  虽然天上的落石雨已经比之前少,但被火焰这么一烧,仍存在的岩石都是体积庞大,耐得住高温烧灼,而且还被烧得通红,这样子从高空砸落,其威力堪比一击究极魔法,织芝的魔力护罩虽然强,可是在这种毁灭性的威胁之下,魔力护罩和一层白纸没有多大差别。
  我警觉到不妥,却做不了什么,下意识的反应,是抱起织芝往旁边滚去,想要躲在附近的巨岩底下,落石砸在岩石上,多少能减少一些伤害,然而,看那些落石下坠的势道,就算我们躲在岩石堆里,没有被直接砸中,光是岩石碰岩石的撞击力道,都足以把我们震死或活埋。
  只不过,就算知道眼前九死一生,还是只能拼尽余力,去争取那一线生机。我抱着织芝往左侧狂滚,手还试图紧抓住另一个,但非常不巧的是,茅延安居然也在这时候往右边滚去,我这一抓没能抓牢,就看到他一脸惊愕惶恐的表情,像葫芦般滚到右边的乱石堆中。
  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只在一瞬间,就是这么一两秒的时间,我们与茅延安失散,当我们终于滚进左侧的乱石堆时,织芝连续启动了几个魔法道具,增加我们的防御力,紧跟着,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与震动,我们耳畔俱是轰隆声响,周围的岩石不住摇晃,我紧紧抱住织芝,除了祈祷身旁的岩石别塌陷下来,什么都做不了,在过于巨大的震动声音中失去意识。
  前后不晓得过了多久,一种奇特的声音,传入耳里,让我与织芝惊醒过来。那种声音很怪异,虽然不大,但岩石崩砸的轰隆巨响,竟然掩之不下,清晰地传到我们耳中,如吼似啸,像是某种生物的叫声。
  再过片刻,巨石的崩砸停止,大概是天上的乱石雨已经掉光,而不晓得是织芝的护身法器奏效,还是什么别的理由,我们周围与上方的岩石虽然遭受巨力撞击,却没有崩塌沉陷,让我们过了这一关,而当我和织芝小心地从岩石缝隙中爬出去,周围除了一大片比我们还高的乱石堆,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没有半个活的精灵,没有半个……活人。
  “大叔……”
  我叫了一声,希望茅延安能像之前那样,突然就跳出来,像蟑螂一样爬到我们眼前,笑着说没事,可是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织芝担心得抓住我的手。
  “相公,你说茅先生他会不会……”
  话没有问下去,因为来自天空中的一声尖啸,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天上,只见一道百余尺长的巨影,漆黑如墨,在无星也无月的深沉夜空中翻动,诡异神秘,却有一股脾睨天下的霸主威势,无言之中,宣告它将主宰一切。
  “这……这个东西就是……末日战龙?”
  我记得在仓库中,末日战龙的机壳高度与人同高,外型很像蜥蜴,背上有鳍,尾巴长长拖地,模样并不威风,看起来还有几分土土的感觉,若不是织芝特别解释与证明,我还以为那玩意儿是小孩子的教学道具,怎都不会相信那是超级兵器。
  但此刻半空中的巨影,长达百余尺,形态也不是笨重蜥蜴,而是一条长长的巨蟒,额顶生角,躯有五爪,通体遍布着黑色的鳞片,彷佛千亿颗黑珍珠,在夜空中闪闪发亮。
  织芝道:“末日战龙的外壳,只是在组装过程中用以支撑,并不是真正的外形。得到大地之心后,末日战龙的形体可以随意变化,大小长宽均无定数,只要魔力源供应不断,理论上……比现在这样更大十倍都是可能的。”
  “……这个……我还能说什么?大十倍总好过大百倍千倍,你没事帮忙制造这种东西来做什么?现在害到自己了吧!”
  我随口说着,心里已抛开对茅延安状况的牵挂,全神思索末日战龙的情形。伦斐尔遣人安装大地之心,想要操控末日战龙,这么要紧的大事,他不知道有没有亲自到场监督?若是有,这个精灵王子就要丧命在战龙的暴走之下,索蓝西亚也要换个统治者了。
  末日战龙此刻不受任何人控制,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它究竟是怎样的失控法?有多少的自主意识?如果计算得好,只要跑得快,倒霉的就光是索蓝西亚,未必是我思索得出神,一个诡异的问题,让我注意到了不对劲。
  天上无星无月,这通常是发生在乌云密布的天气,但末日战龙破地而出时,带起熊熊火焰,断空遮天,把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云气蒸发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剩下。云气被蒸发之后,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自然聚集,可是此刻的天空不见星月,这又是何故?月亮与星辰被什么给遮住了……
  织芝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当我们两人手牵着手,紧张地望向天空,在空中发现了那个答案,不由得惊呼出声。
  漆黑的夜空中,无云,但在末日战龙的周遭,大量的黑气迅速弥漫,往附近蔓延而去,遍布天空的每个角落,遮蔽星辰、月亮,邪异的景象,似曾相识……
  “不、不会吧?”
  曾经在华尔森林内出现的梦魇,这一刻又活生生回到我们的眼前,若是可能,我真希望能有更多人在场,来共同分担我与织芝的恐惧。
  “那……那个大妖怪,不是已经死了吗?”织芝的呓语,听起来充满惊恐的味道,而她的心情我百分百能体会。
  大妖人中了白拉登的算计,在巨爆中烟消云散,半点残余痕迹也没留下,这是我们的认知,但……真的是这样吗?
  找不到半点痕迹,并不能证明大妖人已经彻底灭亡,说不定他仍在某处延续着生命,等待复出,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有,我们都心里有数,只是谁也不愿说,而现在看来,那个说不出口的最糟可能已经成真了……
  “嘿,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压力太大,我忍不住向织芝抱怨:“大家同样都是在索蓝西亚出生入死,我不过得到几件很难用的法宝,根本没实际意义,这家伙就可以狂升等级,太不公平啦!”
  织芝答不出来,只是瞪着我不说话,而瞪着我的除了她之外,更还有别的“生物”,那就是空中的末日战龙。
  末日战龙翱翔于高空,巨大的躯体被黑雾所遮蔽,地面上仰望看不清楚,只有那一双森寒的巨瞳,从高空中俯视大地,更直直地盯着我。
  “仆、仆街!”
  大妖人成了末日战龙,威胁性更胜从前,只要考虑到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绝对没有理由对如今的情形乐观,反正这里那么多的精灵都死光了,末日战龙只要随便动一下,就能把我们给埋葬掉了。
  这并非只是我的猜测,末日战龙绝对有这个意思,空中的那双巨瞳忽然缩成一线,完全变成爬虫类生物的眼瞳,跟着,末日战龙张开了大口,熊熊龙焰喷发出来,朝着我们直撞而下。
  巨大的火柱,威力与温度都很惊人,这一下命中,我和织芝会在千分之一秒内化为灰烬,连我们所站的地面都会给烧成深坑,而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不管织芝有多么优秀的魔法道具在手,都派不上用场。除了创世圣器那种级数的法宝,根本没有任何器物能够防御这种攻击,可是我身上的创世圣器……偏偏又全都无法使用。
  只不过,越是危险的致命关头,越是容易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这一记毁天灭地的龙焰打下,结果却只是在我们的正上方,火焰爆散成美丽的烟花。炽烈的火舌,好像碰上了什么肉眼难见的护罩,被打得四散开来,无法凝聚,全数化成一朵又一朵的灿斓火花,我和织芝被照得透亮,看到彼此的身影都在沐浴在火光中,好像比平时更抢眼了几分。
  但我仍是觉得难以理解,因为那么强的龙焰吐息,怎么会突然变成灿斓烟花?就算大妖人有意要玩猫捉老鼠,拿我们寻开心,也不必玩得这么欢乐,更何况我实在无法相信大妖人会有这么好心。
  接下来的变化,更印证了我的想法。龙焰一击失败,成千成万朵火花消散之后,周遭回复平静,乱石依旧,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点不只我们惊愕,末日战龙更为此爆发狂怒,巨口一张,发动第二波攻击。
  这次的张口,没有发出任何火光,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也没听见要喷发东西之前的大口吸气,我心中一凛,猜测到这一波攻击的真面目。
  “不好!是超高频率音波!”
  在龙族的生物知识中,较为年轻的龙族喜欢倚仗自身力气、火焰,而年老的龙族虽然已无法斗力、斗勇,却有足够智慧,将本身优势加以强化,开发出更具威胁性的攻击技巧,其中一项令人类无比忌惮的,就是超高频率音波,把龙吼的巨大能量集中发放,至声无音,超越人类的听觉,发挥近似音束炮的破坏力,当人们察觉到无形声波来到,早已粉身碎骨了。
  我与织芝都算这方面的行家,但临时面对这一击,也完全没有应对策略,如果是普通的一头智慧龙发射音束,那还可以想点办法,可是……末日战龙的攻击要是能被防御,这个倾索蓝西亚全国之力造出的超级兵器,就是笑话一场了。
  在这毁灭性的巨大力量之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动也不动,等待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只不过,伟大与笑话或许真的就是一线之隔,刚才的龙焰声势惊颅叫迸咸之后仍能激出无数火花,现在的音束炮无形无影,没发生效果的时候就真是什么也没有。
  几秒钟过去,十几秒钟过去,仍旧是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与织芝紧紧地抱着,末日战龙的嘴傻傻地张着,彼此既是错愕,又是尴尬,就差脸上冷汗没有流出三条线了。
  蓦地,我发现一件奇事。最初我只是发现,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周围也被黑雾所笼罩,一丝丝的黑色气喂,从各处岩缝袅袅冒出,在我们两人的周围蔓延闲来。
  “这是第三波攻击!”
  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末日战龙可能尚未完整控住自己的躯体,所以在连续两波攻势无功而返后,决定改用自己最熟悉的黑雾来攻击,但很快我就察觉,这些黑雾没有攻击我与织芝的打算,甚至……与大妖人先前所散布的那种黑气有着不同。
  没法清楚地描述,这些只是个人单纯的感觉,但我确实清楚感受到,这些黑雾并非由末日战龙操控,而我们能够连续幸存于末日战龙的两击之下,也与这些黑雾脱不了干系,然而……就算这些黑雾不是由末日战龙操控,但它也绝对是非常邪恶的东西,是某种极邪的魔法或至凶邪物所散发出来。
  这座峡谷中还有什么黑暗系的厉害东西?照理说不该有,若是有,怎么这几天我们浑然无所觉?
  我望向织芝,猜想会否是她的什么作品,产生了这样的效果,而织芝茫然回望,指了指我怀中,质疑会否是我身上的几件创世圣器生变,创造了奇迹。
  不无可能,但几乎是没有可能,我们两人都很清楚这个事实。此时,被激怒的末日战龙再次狂吼出声,要再次发动攻击。
  “相公……”
  织芝叫了一声,而我索性把手一摊,末日战龙我们打不赢,这些离奇的黑雾也不归我们操控,一切我们根本都无力干涉,想什么都是多余,干脆站在这里,静观其变……奇怪,现在我反倒很想念鬼婆的薯片了。
  而一切也正如我的猜测,在末日战龙的第三波攻势正式发动前,我们的脚下忽然一震,本以为又是什么地动山摇,我低头一看,却见到附近的土地崩裂,以我们两次为中心,裂开了一块小圆地,圆地更迅速凸起为丘。
  这些异常变化的源头,自然就是我们外围的黑气。那些袅袅上升的黑色气礼,颜色突然有了改变,从原本的漆黑如墨,一下子变成了五彩闪光,很像是去到极北雪地,天空中那种瑰丽而梦幻的极光,随着五彩极光越来越亮,我和织芝连同脚下这块土地也冉冉上升,漂浮了起来。
  “呃……这、这个是……”
  这个现象加征兆,我认出了这个特有魔法,而织芝更抢先我一步叫了出来:“反重力龙极光!”
  魔法的效果倒没有什么,顶多就是浮游、传送术的超级强化版,威力很大,但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究极魔法,我们之所以惊讶,是为了这个魔法的本身。反重力龙极光,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魔法,正常情形下,人类无法使用,因为它是龙族的专属魔法,除了龙族,或者少数拥有龙血的人形龙族,根本是施放不出的。
  所以,现在莫名其妙看到这个魔法,这也就表示……附近有龙族?这个推测应该是废话,至少正上方就有一条末日战龙在晃荡,但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个魔法是末日战龙放的,因为反重力龙极光的效果是……
  才刚刚这样一想,我们已经漂浮到数十尺高的空中,末日战龙的目光朝我们瞪来,但没等它采取行动,我们眼前陡然一花,景物模糊起来,当周遭再次清晰起来时,我们赫然已经身在华尔森林之中,左右除了各种树木,就是一大群目瞪口呆的精灵们,其中更包括伦斐尔。
  “你、你们两位……怎么会……发生什么事了?”
  乍见我与织芝的出现,伦斐尔自是讶异,但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想到我们两人这样出现必不寻常,问起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都是你搞的鬼,因为你无聊的野心,不但我们倒霉,你那一堆同胞全都陪葬了。”
  被我这样当头一骂,伦斐尔大惊失色,他周围的精灵们也同感震撼,开口连声追问,想要了解状况。
  事已至此,再也没有什么保留的必要,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末日战龙可能很快就要杀到,比起相互埋怨,还不如早点分享资料,大家心里有数之后挥手纤敌,所以我在短短几十秒间,把所有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在场精灵听了又是惊愕,又是愤怒,只有伦斐尔急于分辩。
  “等一下!搞错了吧!你说我派人回去搞末日战龙,这话有什么证据?我从你的话里听起来,也可能只是那大妖人邪能了得,死而不灭,占据了战龙后复活,将一切据为己有啊,你说是我派人去做的手脚,只是你的推测,一点证据都没有啊!”
  伦斐尔气得面红耳赤,那种十足正经的表情,令我一愣,毕竟之前有过在金雀花联邦大误会,把心禅大师当成伪君子的不良纪录,倒也不敢妄称自己料事如神,更何况……我其实是经常料不准的。
  “我是没有证据,但你敢说你没有动过末日战龙的主意?没想过把这个兵器据为己有,拿来满足一己的野心吗?”
  这些话说出口,引来阵阵嘘声,因为提不出证据,说这些话差不多就是泼妇骂街的心理程度,没法赢得旁人的尊重与相信。
  “那妖人爆炸得突然,大地之心应该在华尔森林,你带着大票人马进来搜索,现在大地之心被装在战龙身上,若不是你,那又会是谁干的?”
  “胡说!谁说大地之心已经被装在战龙身上了?”
  “大地之心要是没有被装上去,末日战龙哪里来的动力?现在战龙活动自如,你敢说它身上没有大地之心?”
  “我敢!”
  “凭什么?空口说白话,每个人都会讲。”
  “不是说白话,我有证据。”
  伦斐尔叹了一口气,道:“大地之心刚刚才在森林里被找到,送至我手上,还没握热,你们就出现了,根本来不及送回峡谷装上。”
  这确实不是空口说白话,伦斐尔伸出手,一颗奇异的心脏正握在他手里,展现在我们眼前。
  当初大地之心被从琳赛胸口挖出时,我没机会看清楚,但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整个外表形似矿石,呈多角形凸起,不像寻常生物的心脏,可是它却如正常的心脏一样跳动:“材质”上也是由血与肉所构成,整个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热而,这样一颗诡异的心脏,能够供给末日战龙所需的庞大能量,本身所蕴含魄能源,想想也觉得心惊,矮人族的铸造技术确实有独得之秘,居然能够造出这种东西来,还与生人肉体结合,用这种方法迢迢运送过来。
  “呃……”
  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伦斐尔带精灵来接管华尔森林,都是带派得上用场的,雷曼这个重度伤残来了也没用,应该是被留在山谷中,而琳赛负责照顾他,也该是与他形影不离,如今山谷已彻底崩毁,换句话说,雷曼与琳赛,都已被埋在千万吨山石底下,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