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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 / 2023/12/26 15:27 / 3490 / 100
【小说】沉舟侧畔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20:17

第六十三章 新欢旧爱
  雪落过后,云州城内,一片皑皑。
  岳府内院大门一开,便有一个丫鬟打扮女子小步进来,她披着一件青色锦裘,迈着怪异碎步,小心翼翼走下门口台阶,踱过仆役们尚未来得及打扫的庭院,站在正房门外,对着门口的一位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婢女轻轻点头,来人这才悄无声息挪上台阶,推开房门缓步进了正房。
  她步履奇怪,院里众人看了却无人敢笑,大家尽皆心知肚明来人为何如此这般作态走路,却都不敢交头接耳,只是内心想着,以后该如何与其相处。
  屋中点着两座炭炉,哄得室内暖意融融,内间梳妆台前,一个美貌妇人一身白色中衣对镜坐着,正由着两位丫鬟为她梳拢秀发。
  她一头乌黑长发保养极好,两名丫鬟彼此配合才能一一梳好,闻听门响,妇人借着铜镜看去,见到来人面庞,不由轻笑说道:「二夫人起的倒早!」
  来人便是柳氏丫鬟晴芙,被她这么一叫,登时吓得跪在当地,不住声说道:「奴婢不敢当夫人如此称呼!天亮前奴婢便到门口等候,门一开就进来给夫人请安,还请夫人明鉴!」
  柳氏满意点头,笑着说道:「看你吓得什么样子!快些起来快些起来!采蘩!与你晴芙姐姐端个凳子过来!再给她倒杯热茶!若是这么冻坏了老爷的心肝宝贝,你我可都吃不了干系!」
  晴芙刚松了口气要坐下,闻言差点摔到地上,收敛心神坐定凳子喝了两口热茶,被那炭炉熏烤,终于暖和过来,这才起身来到柳氏身边为她梳头。
  柳氏看着镜中婢女笑着问道:「老爷昨夜睡得可好?」
  晴芙俏脸一红,「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后半夜渴了才醒来找水……」
  柳氏转动臻首,由着身后婢女别上簪钗,笑着问道:「老爷收用你了?」
  晴芙脸色更红,微微点头,蚊声说道:「夜里老爷醒了……奴婢过去奉茶……就被老爷……」
  「说下去。」柳氏面上笑容依旧,语调却平淡得吓人。
  晴芙吓得手一抖,赶忙收敛心思小声说道:「老爷抓住奴婢的手……就把奴婢按在榻上轻薄……奴婢心慌意乱……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下面一痛……」
  「老爷弄了多久?先后弄了几次?你可觉得快活?」
  听主母连珠一般发问,晴芙不敢怠慢,连忙忍着羞意说道:「老爷丢了一次便即睡了……奴婢当时不敢动弹……等老爷睡了才敢起来……只觉下体剧痛……并不……并不如何快活……」
  柳氏微微点头,又问道:「老爷这会儿可醒了?」
  「奴婢走时老爷还自睡着,这会儿……这会儿……」
  柳氏轻轻摆手,柔声说道:「一会儿吩咐岳三,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你居住,我这屋里丫鬟,你挑个亲近相好的过去服侍,以后你我同心同德共同操持家业,莫要给老爷添乱才是,你说可好?」
  她这般客气,晴芙哪里受得,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说道:「奴婢生是夫人的奴婢,死是夫人的鬼仆,还请妇人收回成命,莫要折煞奴婢才是!」
  柳氏摇头轻笑:「既然说定了,哪有反悔的道理?你也莫要不识抬举,错过了这大好机缘!以后日子长着,你我慢慢相处便是,何必这般做作?」
  晴芙面容阵红阵白,她昨夜曲意承欢、尽显风流,只为哄得老爷心满意足,真正将她放在心上,如今失了贞洁,哪里还肯继续为奴为婢?只是畏惧柳氏威严,此时惺惺作态,不过无奈之举,听柳氏如此挤兑,自然明白过犹不及,便连忙磕头说道:「多些夫人抬举!以后奴婢仍然以您马首是瞻,绝不敢存了别样心思!奴婢对天发誓,若有违背,便要天打雷劈!」
  「好啦好啦!看你吓得那个样子!」柳氏起身虚扶一把,随即边走边道:「府里一应事务,你以后要多操着心,之所以抬举你做二房,主要也是你平素知书达礼,也没甚么野心,最是贤良敦厚,与人为善,有你辅佐,我也好腾出手来经营家业……」
  「外宅诸事,岳三自能应付,内宅这些丫鬟婆子,你却要与我管教起来,尤其此时家里住着大姑奶奶一家,许家少爷年轻气盛,莫与家里婢女生出祸端才是……」
  晴芙跟在妇人身后,连忙点头答应。
  「你且早些回去,老爷起来不见了你,自然怪罪到我身上,」柳氏坐在餐桌旁边,看着丫鬟婢女端上饭菜,「以后不要这般顶风冒雪过来请安,倒显得我心胸狭窄、容不得人了!若无特殊情致,便用过早饭再来,不必总是这般,毕竟你今后身份不同,切不可仍是那般下人做法……」
  「奴婢知道了。」晴芙恭谨答应,告辞过后,就要回去书房陪伴老爷。
  刚开房门,却见一个男子快步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府里老爷岳元佑。
  晴芙一愣,随即躲在一旁躬身行礼问安。
  岳元佑并不理她,径自过来在柳氏身边坐下说道:「昨夜贪饮几杯,晨起多睡了一会儿,芙蓉儿昨夜睡得如何?」
  柳氏见丈夫过来,面上现出揶揄神色,听他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更是笑意盈盈说道:「这般火急火燎赶了过来,可是怕妾身欺负了你的心肝宝贝?」
  「夫人这却是说的哪里话!」岳元佑面色一红,眼角余光扫过一旁新欢侍女,故作从容说道:「夜里酒醉失态,一时意乱情迷,哪里便是什么心肝宝贝了……」
  柳氏掩口轻笑,媚眼轻翻说道:「恁般油嘴滑舌!既然早就有言在先,妾身岂会出尔反尔?晴芙,过来坐下一起吃饭!」
  晴芙哪里肯做,推拒半晌,见柳氏实在坚持,这才怯怯一旁坐了半个锦凳,拘束吃起早饭来。
  岳元佑偷看妻子面容,见她不似生气模样,不由心中大定,也自开心喝起粥来。
  「多吃些,这几日将养好身子,也好多多陪伴老爷。」柳氏胃口一般,吃了两口粥便放下筷子,吩咐身后丫鬟说道:「这几日让厨下多做几道补身子的菜,早晨熬些海参粥送到二夫人房里,夜里睡前也熬些补汤送去,莫要怠慢了。」
  「是,夫人!」身后婢女齐声应下,看着晴芙不由眼中放光,看她这般轻易便飞上枝头变凤凰,各个心中艳羡不已。
  柳氏看在眼里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道:「你们二人且慢慢吃着,我前头有事要忙,就不陪着了!」
  柳氏浅浅对着丈夫行了一礼,领着一众丫鬟婢女径自去了,留下岳元佑和晴芙相对而坐,半晌无言。
  「老……老爷,奴婢吃完了……」晴芙吓得全无胃口,这会儿勉强喝了半碗瘦肉粥便放下筷子,面色红润不肯抬头,只是怯生生说了句话便要离开。
  岳元佑早晨醒来不见夜里婢女,生怕妻子出尔反尔将她杖杀,急匆匆赶来救人,眼见天下太平,这才放下心来,他昨夜宿醉,这会儿正要稀粥养胃,见婢女要走,不由说道:「芙儿不忙,且陪我再坐会儿!」
  被他这么一叫,晴芙不由酥麻绵软,便有些抬不动腿,只是蚊声说道:「夫人虽走了,院里却有旁人看着,奴婢这般与老爷独处,夫人那里只怕不喜,若是……若是老爷真的欢喜奴婢……夜里……夜里再亲近不迟……」
  「夫人又如何管得了我!」岳元佑嘴硬一句,眼见婢女俏丽无端,不由更是心花怒放,笑着又道:「你且先去,总要寻个机会与你悄悄说话,昨夜醉酒莽撞,却还未曾真个知心……」
  晴芙心跳不已,慌乱挪着步子离了厅堂,一时不知如何自处,便仍鬼使神差般到了前院。
  那柳氏行得不快,听下人提醒见她随后跟来,不由微笑点头,也不多言什么,径直出了角门来到正院。
  管家岳三正指挥仆役打扫院中残雪,见夫人来到,连忙过来问安。
  柳氏当先一步进了正堂,就着铜质炭炉烤了烤手,这才对岳三说道:「年关将近,几家铺子来年的租金要尽早收了,如今年节正好,这租金总要涨些,你可左近打听过,州里铺面都涨了几何?」
  「有涨了三成的,也有并不涨价的,临近铺子也各不相同,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柳氏点头笑道:「家里五个铺面,地段最好的便是绸缎庄,租金便涨个三成,不能高出别人,其他各铺涨个一成就好,你挑个日子,把租金收拢起来。」
  岳三点头应了,犹豫说道:「绸缎庄涨个三成倒是可以,几个杂货铺子涨个一成倒也使得,只是那生药铺地段不佳,这一成怕是……」
  「莫说这一成,便是一点不涨,他这租金就交得起了?」柳氏并不回头,只是说道:「就涨一成,不租便让他早做打算,腊月底时过去赶人封铺,别说咱们没提醒过他!」
  岳三低头应了,又道:「庄里将明年佃租送了过来,除却银钱之外,按往年惯例折算了一些野货山珍,具体数目老奴都点收完毕,夫人何时派人查验一二?」
  「你做事细心,点过了我也放心,不必再看了,」柳氏回头笑笑坐下,柔声问道:「诚叔房里的去了这许久,可有相当的意中人,打算娶回来填房?若是有中意的,不妨我来做个媒人,总让诚叔如意才是!」
  「有劳夫人惦记,老奴这般年岁,一个人倒也自在快活,不想再徒增烦恼了。」
  「我看那甘棠便即不错,她当年随我出嫁过来,年岁虽然大些,好在样貌也还周正,屋里活计也都拿得出手,诚叔要是有意,将她娶了做个填房如何?」柳氏笑意盈盈,竟是热情无比。
  岳诚吓得心里一突,偷眼去看柳氏,见她面上并无异样,心里存了侥幸心思,咬牙说道:「甘棠姑娘那般年轻,老奴如何配得?我两人相差二十余岁,实在不甚合适,夫人恩德老奴心领,这事儿却是万万不可……」
  「可惜了甘棠一腔美意,诚叔却这般不领情,」柳氏跳动右手小指指甲拨弄左手戒指,随口轻声说道:「把甘棠带进来吧!」
  手下早有婢女领命出去,柳氏随意抠弄指甲丹蔻,漫不经心说道:「采蘩,去取些丹蔻来,这里颜色有些淡了——诚叔,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她这般突然话题一转,吓得岳诚一愣,随即赶忙说道:「有,有,有!昨夜甘棠来了老奴房里,她……」
  他附耳柳氏身前低声说了昨夜种种,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全乎,若是他与甘棠有旧,冒死为她担待也说得过去,两人昨夜一清二白,能为她遮掩到此处已算仁至义尽。
  柳氏眼下笑意盈盈,其实如何心狠手辣,岳诚早就见识过无数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婢女搭上自己性命,他虽然仁厚却并不傻,能在岳家这般大宅爬到管家位置,算不上八面玲珑,这份眼力见却还是有的。
  两名仆妇推着甘棠进来,只见她一身淡黄婢女衣衫,面容不差身形正好,只是此刻面色苍白如纸,远远看了岳诚一眼,说不清道不明一股怨气竟是扑面而来。
  「昨夜你不在院里住着,可是去了别处?」柳氏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随口问了一句。
  甘棠低头垂手答道:「奴婢……奴婢睡前饿了,去后厨找些吃食,回来时院门锁了,便……便在后厨住下了…… 」
  「这会儿还跟我信口雌黄,你当我手上家法是吃素的么!」柳氏双眉倒竖,随手扔了茶盏到婢女身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热水贱了一身,甘棠却吓得不敢后退,扑通一声跪下,哪里在乎地上还有破碎瓷片,口中连呼「夫人饶命」不止。
  柳氏抬手挥退众人,屋中只留她与甘棠二人,这才轻声说道:「你勾结管家、构陷主母,若是这般轻易饶你,我以后如何管束家奴?念你自小随我身边长大,这次便给你个将功赎罪机会,你若做得好了,我便给你条活路,早早打发你嫁个好人家;若是做得不合我心,说不得将你打个半死卖入青楼!这其中利害,你可明白?」
  那甘棠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她昨夜一时意气用事,深怪柳氏选了晴芙升为二房而非自己,心灰意冷之下便去寻管家岳诚,以为凭借自己姿色,嫁个年老管家自然不难,孰料岳诚不但无动于衷,转头便将她卖了。
  她却不知岳诚着实冤枉,若非柳氏手段了得,岳诚哪里会主动惹祸上身?她素来心高气傲,当年随嫁过来丫鬟只余自己一人,只道老爷纳妾自然便是自己,平日里趾高气扬,俨然已是二夫人自处,如今大难临头,才知一切皆是虚妄。
  生怕柳氏就此发落自己,真个打个半死卖入青楼,别说嫁给老爷做妾,便是许个良人为妻也是奢望,万般惊恐之下,晴芙将头不住磕在地上,只求柳氏收回成命,给她改过自新机会。
  柳氏半晌无语,待婢女磕的头破血流,这才轻声说道:「我与那许家少爷是否有染,旁人不知,你却一清二楚,这般构陷污蔑于我,却又与你何益?你随我嫁到岳家,为何她们两个俱都别我打发走了,却独独留你一个?实在是我将你当成至亲妹妹一般对待,若非如此,岂容你平素你那般跋扈作为?」
  「为老爷纳个如夫人本意便是遮掩世人悠悠众口,你当我真愿意有人与我分庭抗礼?假以时日,总要寻个由头将晴芙打发出去,你当这二房之位,岂是谁都能坐的?」
  甘棠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儿心慌意乱,顿觉果然夫人一番良苦用心,柳氏将近二十年不同意老爷纳妾,这会儿突然转性,果然不是好事,自己竟然为此触怒夫人,实在是得不偿失。
  「鲲鹏少爷昨夜过来索要钱财,言语中颇多轻薄之处,我这些年守身如玉,岂容他这般轻薄?若是寻常男子,早将他打断双腿送官了,他是大姑奶奶独子,却不可这般轻率处置,」柳氏沉吟良久,才又说道:「许家少爷你也见过,生得高大英俊仪表不凡,我心中有计打算对他略施惩戒,不如你借我之名与他成就好事,到时我派人过去当场捉住,你便诬他强暴于你,逼他将你娶为妾室,你看如此可好?」
  见甘棠有些心动,柳氏又说道:「大姑奶奶存在我这里本金便三万两白银,家里定然还有不少金银珠宝,她只有这一个独子,将来万贯家私岂不都是那许鲲鹏的?我看他那妻子柔柔弱弱,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若再诞下一二麟儿,许家上下还不唯你是从?」
  「大姑奶奶已在东门那边置了院子,两间三进虽说不比家里,却也地段繁华、面积可观,真个嫁了过去,岂不也是一等繁华日子?」
  甘棠心中意动不已,只是犯难说道:「奴婢年近三十,如何配得上那许家少爷……」
  「又不是明媒正娶填房续弦,哪里在意年龄差距?那许鲲鹏浪荡成性,便是你十二三四,他又如何肯娶?若非如此,岂有你得手之机?」
  甘棠顿觉果然如此,连忙磕头说道:「奴婢但凭夫人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氏呵呵一笑,摘下手上玉镯笑道:「你寻个机会去找许家少爷,就说我心中念念切切与他相见,晚上三更天后,与他约在后院小巷相见,到时你引他过去,余事我自有安排!」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20:34

第六十四章 峰回路转
  一墙之隔,罗府正堂。
  顾盼儿独自站在庭前,看着管家送走两名官差,半晌无言,这才转身回到厅中。
  不久后管家回返,在下首椅子坐下,随意坐着说道:「府衙已经有了论断,是那罗二勾结匪徒暗害老爷,而后分赃不均,这才把他留下顶罪,这会儿已经签了画押关进大牢,只等禀明朝廷审定之后处决了……」
  「府里闲钱都已用了打发公人,眼下余些米面粮油,大概也只能支撑月余,」管家翘腿而坐,拎起茶壶径自倒了杯水啜饮,「老爷这般遭了恶奴毒手,家里田产房屋地契谁都不知在哪儿,眼看偌大家业,便要烟消云散,三夫人您不如也早做打算才是!」
  顾盼儿看着管家谦恭后倨这般不堪,心中其实厌恶至极,只是眼下自己孤儿寡母全无依靠,如何敢触怒于她,只是低腰敛手说道:「还要您老多多费心,蓉儿年幼,总要将他养大成人,不当绝了罗家香火才是……」
  「如今之计,却也别无他法,说不得将三夫人送回罗家乡里,好过这般衣食无着。」管家年纪不小,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只在顾盼儿秀丽身形上逡巡不去,「倒是可怜了四夫人,入府不久还没享过多少福分,便又要打发出去,将来如何,却是尤未可知……」
  「老爷生前不是说过,外面放了不少银钱债款,若是能收将回来,岂不便可解了眼前危局?」顾盼儿从未操持家务,哪里知道其中关键,只是心急之下,胡乱出起主意。
  「老爷已去,债主们欺软怕硬,岂肯轻易便认?铺里伙计无人管束,怕不是早晚便要携了钱款便跑,」管家好整以暇,看着顾盼儿艳丽姿容已是毫不遮掩,「眼下之计,若是四夫人壮士断腕,倒还能有些残余,若是拖延不绝,只怕到最后,便连片瓦都剩不下……」
  「还请……还请管家指点一条明路……」顾盼儿风月场里长大,见惯了女子争风吃醋,却不知世人人心险恶,此刻心中只惦记着幼子安危,哪里还能顾念其他?
  「东门街上吴大官人家里财雄势大,愿意五千两白银接手这片宅子并康安坊四间铺子,其余债款折半换成银钱,只以借据为凭,其余一概不论。」管家又倒一杯茶水,察言观色看着顾盼儿。
  「五千两?」顾盼儿闻言一惊,不禁问道:「便是我房中那张雕花大床便七八百两银子,大夫人房里的拔步床更是两三千两银子,如何便能五千两银子卖了此宅?」
  管家眼神一冷,哼声说道:「老爷一去,房契已然找不到了,你如何证明,这宅子便是你的?若不是你的,那床便值多少银钱,却又与你何干?」
  「家中恶奴沸反盈天,若非我压着,怕是早就拆了那大床烧火,如何还值得那些银钱?」管家一番恶言恶语,直将顾盼儿说得低下头去不敢出声,这才柔声劝道:「三夫人嫁到府里受了许多闲气,如今老爷去了,上头两位夫人又都不在,您卖了这些身外家业,带上万两银钱另寻出路岂不正好?何必每日操心劳力担惊受怕?若是再有歹毒家奴起了恶心,连夫人也丧了性命,岂不一切成空?」
  顾盼儿悚然一惊,抬头看见管家色欲上脸、恶形恶状,不由害怕说道:「岂能……真若……岂不……」
  管家面容得意,从容笑道:「如今老爷去了,老奴总要照应夫人母子平安,还请夫人放心,眼下只要早做打算,莫错过了这般良机才是!」
  「且容……且容妾身想想,毕竟……毕竟兹事体大……」顾盼儿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出生入死早已将她吓得心胆俱破,若是再来一次那般险恶场景,却是想都不敢想,心中只是想着暂且拖延时日,总要等到严济回来商量对策才好决断。
  「夫人早做绸缪才是,免得夜长梦多!」管家轻哼一声,随即拂袖起身离去。
  顾盼儿愣怔良久,这才起身回到房里,从奶妈手中接过幼子,想及家中一派繁华竟是空中楼阁,不由便悲从中来,轻声啼哭起来。
  不过两日光景,老爷押货出门半路遇害,偌大根基便即轰然倒塌,好巧不巧,逢此大便,两日里严济却出门访友一直未归,顾盼儿没了主心骨,自然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正自悲啼之际,却听外间丫鬟禀报,说公子严济外面求见,顾盼儿一听之下,不由喜出望外,将小儿交予奶妈,略略擦了眼睛便出来相见。
  有丫鬟在旁,顾盼儿不敢过于表露真情,只是素手轻揉口鼻说道:「公子……回来了……」
  严济看她双目泛红,已然猜到大概,示意故意支走丫鬟。
  顾盼儿心领神会,吩咐丫鬟烧水煎茶,等她离去,这才小声说道:「哥哥如何去了这般许久!府里出了大事,老爷被恶奴害了!」
  想起后半生无靠,她心中悲戚,情郎近在眼前却又不敢亲近,不由更是悲从中来,哭哭啼啼抽泣起来。
  严济起身过来将妇人拥入怀中,见她挣扎知道顾盼儿心存顾忌,便即说道:「丫鬟良久方归,不妨的……」
  顾盼儿放松身体任他抱着,哭泣说了方才管家恶言相逼之事,最后才到:「……奴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处置,只盼着哥哥早日回来与奴家拿个主意!」
  严济轻轻搓揉妇人臂膀,勾起她下颌轻轻一吻笑道:「如今我既已归来,自然要为盼儿安排妥当,且放宽心,一会儿我会会那管家便是!」
  「家里房屋地契平常存放何处你可知晓?那些借据又寄放何处?几间铺子账目极其紧要,也要今早抓在手里!」
  听情郎连珠般发问,顾盼儿有些不知所措说道:「房屋地契我从未曾见过,想来老爷或者随身携带,或者秘密藏于何处;借据则是老爷临行时交付于我,想来他是想着,我只凭这些借据,怕也要不回多少钱财,所以这才放心交付……」
  「至于铺子账目,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知道账目何在?」
  严济轻轻点头,「当务之急,先要找到房契地契,有这些东西在手,自然不怕恶奴欺凌!」
  「罗老爷平素睡在何处?」
  顾盼儿回忆说道:「之前一直睡在我这里,后来有了四房,便都睡在那边,倒不曾见他折腾什么东西……」
  「大房、二房他都去的极少,想来也不会藏在那里……」
  严济轻轻点头,「这般看来,那边存在书房可能极大,不如你我同去书房翻找,若能侥幸找到,岂不省却不小麻烦?」
  顾盼儿欣然从命,吩咐奶妈照顾小儿,带了两名丫鬟与严济一同来到府里书房寻找。
  严济扫眼书架花瓶,不由说道:「单是这瓷瓶怕不值个百两纹银,阖府作价五千两,这管家忒也黑心!」
  「他为别人牵线,如何说他黑心?」顾盼儿不由莫名其妙。
  严济轻笑摇头,「牵线?不过假托他人名义谋夺主家财富而已,若无这般内应、明知底细,谁敢凭空来买一座空宅?」
  「你在下面翻检,我去高处寻找!」严济吩咐一声,纵身跃起攀附书阁架上翻检起来。
  顾盼儿一一开启书柜翻看,只找到几本艳情小说,题为醉梦、山形云云,字里行间奇人异事,说那男女之事竟然毫不遮掩,不由看得俏脸晕红。
  严济却不知她境况,觑着众女不注意间隙,抽出胸前一沓纸张塞入一只精致木匣,随后大声喊道:「在这儿了!」
  他取下木匣纵身跃下,顾盼儿早已面色红润凑了过来,严济见状不由问道:「三夫人如何这般脸色通红?莫要着了凉气才是!」
  顾盼儿觑着丫鬟们不注意这边抛了个媚眼给他,这才出声问道:「严公子找到了什么?」
  严济手托木匣,上面已布满灰尘,此时开了个缝隙,内里一本古卷之下,赫然便是数张发黄宣纸。
  顾盼儿颤抖双手抽出木匣盖子,取出上面经书,轻轻拿起纸张验看,果然便是家中房契地契。
  「这座宅子,一栋外宅,四间铺子,五百亩良田,全都在这儿!」顾盼儿一一清点,到最后不由兴奋起来。
  严济松了口气说道:「有了这些,便不怕被人撵走以致流离失所,至于其他诸事,待小生为舅母主持公道!」
  当着外人面上,严济乃是罗老爷外甥,自然要叫顾盼儿「舅母」,只是她并非正房,有时叫声「三夫人」倒也无妨,这会儿这般称呼,自然是说给两位丫鬟听的。
  严济是老爷亲自认下的外甥,这是绝对错不了的,有他倾力支持,管家还有多大胜算却尤未可知,两个丫鬟原本已倒向管家,这会儿自然便又观望起来。
  「你去请管家过来议事,就说夫人有请。」严济吩咐其中一名丫鬟去请管家,自己便与顾盼儿静坐等待。
  丫鬟煮茶功夫,严济悄声说道:「这府里奇珍异宝古玩字画无数,便是这本佛经,只怕便要值愈千金,若不严加看顾,如今树倒猢狲散,只怕没几日便要被人搬运一空……」
  「想要管束众人,必须要从管家下手,若是不能降服,便要将他除去,」严济小声嘱咐说道:「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见我信号你便嚎啕大哭!」
  顾盼儿心中信赖于他,别的自己不会,嚎啕大哭却是擅长,连忙点头答应。
  不一会儿管家来到,只见他人未到肚子先到,洋洋得意进门之后才看见严济赫然在座,不由回头狠狠瞪了传话丫头一眼,随即转过头来,喜笑颜开说道:「严公子何时回来的?怎么也在这里?」
  严济面色沉重答道:「严某刚到府里,听闻舅父噩耗,过来劝慰舅母宽心,听闻舅父去的匆忙,竟是不及交代后事,房契地契遍寻不到,这才与舅母一同到书房寻找。舅父在天有灵,竟真的被我们找到了!」
  管家闻言一愣,知道老爷出事,他当时便命人过来翻找,哪里见过什么房契地契?他心中不信,过来一看那个木匣,心中便即信了七分,心想难道竟是下人粗疏,未曾翻过这高处木匣?
  未及细想,却听严济说道:「如今舅父既去,府里只剩下两位夫人和年幼表弟,一起事体,还都要管家照应,方才听舅母说起有人要买宅院,竟是开价五十万两纹银?若是果真如此,倒真不妨卖了!」
  管家唬得一跳,连忙说道:「不是五十万两!是五千两纹银!」
  严济故作惊诧说道:「莫说这府里家具器物古玩字画,便光是这所宅子,只怕也要四五千两纹银罢?我听舅母说起,大房卧室里那张拔步床便值两三千两银子,五千两纹银,莫不是有人想要巧取豪夺、欺凌舅母表弟孤儿寡母不成?」
  他言语转厉,声调高昂,一旁顾盼儿得了眼色,连忙嚎啕大哭起来,口中悲鸣哀戚,述说老爷去后有人巧取豪夺、恶形恶状,如何欺负孤儿寡母,实情如此,她也不是作伪,自然哭得心碎异常。
  严济面现哀戚之色,却问管家说道:「管家可知,家里几间铺子账目何在?」
  「小的却不知晓,那账目竟都丢了,一直也未曾找到……」见严济逼视过来,管家移开视线,心虚回了一句。
  眼见管家铁了心不肯回头,严济又问道:「舅母表弟若是变卖家产,不知管家去往何处?」
  管家笑道:「小人家里尚有几亩薄田,倒也勉强能糊口度日……」
  妇人啼哭声中,严济吩咐一旁丫鬟说道:「去将府里下人们都招呼到前厅等候,管家有话要说!」
  管家连忙出言制止,「我如何……」
  他话说一半,却被严济猛然跃起按在椅中,厉声问道:「管家这般做法,可是要与外人勾结,谋夺主人家财么!」
  那管家被他先声夺人,平素卑微惯了,哪里有胆反抗,只是瑟瑟发抖说道:「小的也是为夫人少爷着想,不曾……不曾与人勾结……」
  严济转头厉色看那丫鬟,将她吓得一溜烟跑走召集家丁仆役,这才转回头来对管家笑道:「还请管家移步正厅,说不得今日要与大家立个规矩看看!」
  管家本想不从,却被他拎着衣领扯到前院正堂,堂前阶下已稀稀落落站了七八个人,见管家如此狼狈过来,不由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顾盼儿哭哭啼啼跟在身后,严济不给她眼色她也不敢停,只是被丫鬟扶着,实在哭的累了,便一时声大、一时声小,总归不曾断绝便是。
  见她出来,众人不由神色各异,有的暗暗鄙夷,有的面现不忍,尤其顾盼儿平素低调谦和,比之大房二房实在良善太多,家奴之中,倒是鄙夷者少,怜惜者多。
  此刻她梨花带雨,那般秀丽容颜哭的让人心碎,更是激起不少男子心中疼惜之意。
  严济眼见众人情绪可用,便一把将管家掼在地上,大声说道:「舅父尸骨未寒,管家便勾结外人欺凌舅母表弟,竟想以五千两白银买下偌大家业!一番劝诱不成,竟欲强暴主母!」
  他手负身后,冲顾盼儿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再次大声哭泣。
  顾盼儿不懂他手势何意,却听懂了此情此景严济此言何意,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如此恶奴,不杀之难平义愤!人人得而诛之!」严济大声呼喝煽动家奴情绪,有那平素与管家敌对、受他欺凌之人,已然红了眼眶,目睹于此,严济大声喝道:「你可知罪么!」
  他扯起管家手上用了暗劲随后松手,管家竟然直接跪下口不能言。
  「给我打!」严济抬手一指,顾盼儿更加嚎啕大哭。
  人群中人有那鲁莽偏激者已然冲了出来,对着管家蒙头就是一脚;有那心智清醒,朦胧猜到严济居心的,却因与那管家有些宿怨,便也过来凑上一脚……
  管家平日欺上压下作威作福惯了,从不将府里下人放在眼里,有那少数忠心之人,这会儿眼见人情汹涌,却也不敢出来辅佐保护。
  众怒汹汹,你一拳我一脚,直将管家打得七窍流血,有出气无进气,严济一旁偷眼看着,趁乱上去一脚踹在管家额头太阳穴上,一脚将他踢死,随即抽身回来,继续一旁大呼小叫。
  他身形快捷迅速,却无人见到他痛下杀手,又过良久,有人发现那管家已经全无反应,这才大喊一声「死人了」,竟是吓得倒退数步跌倒在地。
  众人出于一时义愤,将那管家活生生踢死,到此时方才醒觉过来,有人转身要跑,却见高墙大院,又往何处去跑?
  「呀!竟然真的弄出了人命!这可如何是好!速速报官!报官!」严济也是面色慌张,扯来一个年长仆妇小声吩咐说道:「你且速去报官!小心去的晚了,将你定位同罪!」
  那妇人吓得面色煞白,一溜烟出府去了,严济站在管家尸旁大声说道:「大家休要惊慌,此人欺凌主家孤儿寡母,家仆出于义愤将他殴打致死,虽然有罪,却也法不责众!大家暂且稍安勿躁,严某有话要说!」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34:37

第六十五章 祸水东流
  罗府之中,庭院里人头攒动挤满了人。
  「我与舅父一家重逢不久,舅父却对我寄望甚高,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盼我得中金榜、光宗耀祖!」严济卓立庭前台阶之上,此刻面容哀戚,竟是流了几滴眼泪下来,他所言乃是事实,罗家老爷确实与他这般说过,至于其中真心几何,却是有待考量。
  「舅父临行时不知有此灾厄,却也嘱托于我,他不在时,由我分心辅佐舅母操持家务……」严济说的悲切沉痛,竟似毫无作伪,「这两日我不过去了吴尚书府上拜谒盘桓,这恶奴便做出这般背主求荣之事!如今大家将他打杀,实在便是我严某恩人!」
  严济拱手行礼,回身看向顾盼儿,随即转头过来说道:「我已与舅母商议妥当!府里诸人跟随舅父多年,披肝沥胆、忠心耿耿,断然做不出这般背主求荣恶事!当此多事之秋,还盼大家和衷共济,共渡难关!舅母感念大家恩德,一会儿官府来人处置妥当之后,每人发放五两纹银!」
  罗家仆役四五十人,抬手便是二三百两纹银,严济花着别人的钱,自然毫不心疼,他掏出衣内银票迎风一抖,赫赫便是一副败家子模样。
  顾盼儿在厅中看情郎操弄人心,不由看得好笑,却又哭的来劲,面上表情便极其有趣,她素知严济治学有道,却不知还能这般玩弄人心。
  他借自己凄苦激起众怒,借众人之手击毙管家,这会儿借财帛笼络人心,尤其他方才说及到尚书府拜谒,那吴尚书乃是京中大元,致仕年许,门生故旧可谓遍布天下,严济能与他搭上关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岂不轻易至极?
  众多家仆之中,有那心思活泛之人,早已动心想要偷拿主人家财,眼见此时顾盼儿母子有严济撑腰,豪夺只怕不成,巧取却力有不逮,眼下严济恩威并施,自然心中泛起嘀咕。
  正自犹疑之间,府门轰然作响,随即一队捕快涌入院中,清一色灰青服饰,腰间挎着长柄腰刀,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只是各个威风八面、气势逼人。
  为首一人年纪不小,一身青白衣衫,三绺长须低垂下来,倒也自有一番气势。
  众人退至两旁,让出中间过道,严济当庭而立拱手作揖行礼说道:「邱捕头请了!」
  那捕头抬头见是严济,不由喜笑颜开说道:「严公子如何竟在这里?昨日一面之缘,不成想今日便又见到!」
  严济面现哀容,又挤了两滴眼泪,这才沉声答道:「这罗府老爷乃是严某舅父,两日未归,不成想便天人永隔!这府里管家看舅父仙去,竟勾连外人图谋家财!更有甚者,竟要欺侮小生舅母!小生义愤难平,请来家仆与他对峙,不料众怒难平,义仆们失手将人打死……」
  他颠倒黑白却毫不脸红,添油加醋说了之前经过,末了才道:「……知府大人日理万机,此间命案还要捕头大人劳心费力,些微心意不成敬礼,还请大人收下!」
  那捕头见他如此知情识趣,自然喜笑颜开收了严济递来银票塞在袖中,小声说道:「且替弟兄们谢过公子,您与我家大人相熟,本不必与我邱某这般在意,难得公子看得起邱某,此事还请公子放心,定然不放过那图谋家产、欺凌弱小之辈!」
  邱捕头回首大声叫来仵作验尸,不一会儿验明死因听了检验喝报,这才命人收殓尸首,与严济拜辞说道:「且待邱某寻那管家亲人探问搜查一二,寻到了那勾连之人,定要锁了擒拿,到时派人过来知会公子!」
  严济将众捕快礼送出门,这才回来对众人说道:「知府大人明镜高悬,断不会冤枉大家!大家义助舅母孤儿寡母,仁义感天动地,银票在此,便请账房兑了现银分与大家,略表舅母心意!」
  那账房年纪不小,脚上也沾着血迹,管家平日里盘剥他不少,是以踢得极其卖力,方才看官差来到心惊胆寒生怕被捉拿问罪,见严济三言两语将恶吏打发走了,不由松了口气,过来接过银票,果然是全省通兑大额银票,不由心中一松高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来几个年轻人,与我一起去兑银子!」
  见踢死了人还有银子可拿,众人不由乐得欢呼起来,严济见状放下心来,吩咐丫鬟送顾盼儿回房,自己径自叫了几个年轻小厮随他到管家房中搜查。
  那管家刚占了一处院子自己来住,还没睡过主人床榻是何滋味,便即命丧黄泉,他外间有个小宅,大小却不如此间院落,只是还来不及搬入,东西倒已经置办齐全——毕竟他监守自盗,主人家里东西,尽皆随意调用,自然取用自如。
  严济领着众人翻箱倒柜,很快找到两个木箱,里面正是几间铺子存货往来账本,有此为凭,顾盼儿生计来源自然不愁。
  严济放下心来,打听清楚府里下人与管家亲故仇怨,从有仇有怨打得最狠之人中挑了几个伶俐懂事的,恩威并施之下收拢人心,命他们将管家旧日心腹俱都叫到正堂庭前。
  此时已过晌午,院中残雪彻底消融,七八个仆役站在地中,见严济扛着一柄长刀从后院出来,不由面色发白后退半步。
  管家鲜血犹在,此刻几个丫鬟正打水过来擦洗,他们再如何痴傻,也知道严济来者不善,有心要跑,一旁家丁却也虎视眈眈,他们平常借着管家撑腰欺凌众人,这会儿靠山死了,生怕被人报复,有那胆小怕事的,竟然吓得跌坐在地。
  严济抽出长刀,对着冬日暖阳细看刀锋,轻声说道:「你们怙恶不悛,不知悔改,欺凌孤儿寡母,却也人人有份,若是送交官府,自然少不了杖责鞭笞,舅母天性纯良不肯徒伤人命,这会儿便将你等打发出去,不许带走一丝一毫!」
  几人齐声哀呼,他们积攒银钱皆在房里,几日来偷了不少宝贝,若是不能带出府去,即便恢复自由之身,不过继续卖身为奴,却又去哪里寻得钱来?
  仓促之间难寻买家,严济此举也是无奈,闻言不由喝道:「失心疯了痴心妄想,还要带着主家钱财恢复自由之身?若再聒噪,小心我长刀嗜血,取了你们项上人头!」
  长刀赫赫挥舞,发出凌厉刀鸣,众人吓得齐齐噤声,不由后退一步,看严济杀气腾腾,不由又退一步,随后跌跌撞撞奔出府去,哪里还敢再要衣衫行李之物。
  内忧外患尽去,严济松了口气,收刀入鞘吩咐众人紧锁大门各归其位,这才回到房里休息。
  一墙之隔,岳府之中,一个丫鬟站在花园墙角听了良久,这才一路小跑穿堂过院来到后院正房。
  厅内柳氏居中而坐,八仙桌上摆着几本账目,看着丫鬟采蘩小跑进来,头也不抬笑着问道:「罗家吵嚷什么?」
  丫鬟采蘩喘息半晌回复道:「听着像是罗家老爷遇害之后,府里管家想要勾结外人图谋家产,然后被家人们打死了……」
  柳氏摇头轻笑,「恁大家业,竟然说散就散!那年修园子,姓罗的说咱家桃树遮了他家花园,一番吵闹折腾,还是老爷出面与他分说才算了局,如今身死家奴之手,实在是命运无常!」
  「你去请岳三过来,我有事吩咐于他。」
  柳氏说完自去翻看账本,不一会儿岳诚来到,她才说道:「隔壁邻着罗家生了家变,采蘩贴墙听了,说是日间打死了人,你且去打听打听,使些银钱买通几个下人,好好留意他们是否有意变卖家产,若是临近这栋宅子有意出售,抑或家里良田要卖,咱们近水楼台,总要先得好处才是。」
  岳诚连忙应下,柳氏又道:「院里东边厢房收拾出来,晴芙如今已随了老爷,一应事物都要有个二夫人样子,切不可会错了我意,致使下人们为难于她。无论如何,她如今便是府里二夫人,说出去也是我们岳家光彩,莫要损了脸面,于你我都不好看。」
  岳诚笑道:「夫人明鉴,老奴佩服!还请夫人放心,老奴一会儿就去安排,保准让夫人您满意!」
  柳氏掩嘴一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懂!晴芙新婚大喜,我满意有个什么意思!你且去问问晴芙有何想法,今夜让她与老爷洞房花烛,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大户人家纳妾总有个章程,我未曾操办过,却是无甚经验,一切还要诚叔你多费心!」
  岳诚连忙点头答应。
  柳氏又道:「罗家这番遭难,管家日里生生被人打死,看他这般趁火打劫,想来平时也是秉性不纯,瞒上欺下惯了,怕不是早就犯了众怒,便不是今日这般横死,只怕也早晚出事。诚叔素来宽厚仁和,我倒并不担心,只是平素管着内外众人,一手伸出五指还各有长短,说不得便有人心怀怨恚,若是真有这般人物,总要及早打发出去才是,莫要养虎成患,到时反噬自身。」
  柳氏言语夹枪带棒,岳诚听得背后冷汗津津,连忙躬身点头应下,态度却比从前更要谦和。
  「府里若是有那婢女男仆勾搭成奸的,却也不容含糊,现场捉了便要当场打杀,免得秽乱门庭,乱我家风!」
  之前柳氏与甘棠一番绸缪,他虽然不知究竟,见甘棠竟然无事,不由啧啧称奇,还道柳氏年岁渐长竟然性格变化有了容人之量,这会儿听着她话里有话,才知并非如此。
  心中嘀咕,口中却不敢表露,只是说道:「夫人放心,老奴心中有数。咱家家风淳厚,家人们也都端正守礼,这些年诗礼传家,却比那罗家厚重殷实得多。这几年夫人主持内外之后,奖优罚劣,臧否分明,大家都是心悦诚服的,从无如何怨恚之言!若是真有那不开眼的,老奴自然将他早早发落出去,绝不容他扰乱门庭!」
  「如此便即最好,」柳氏轻轻点头,又道:「还有一事需要劳烦诚叔操心,后院回廊处马棚房顶有些残雪,你且去安排人收了装在桶里,倒是不用立即倒掉,且留在墙头晒着,待其融化再洒到花园里,却是最养花根的。」
  「夫人心细如发,这般小事也挂在心上,老奴心里有数,还请夫人放心。」
  「这里没事了,你去忙吧!」打发走了岳诚,柳氏起身走了几步,吩咐采蘩说道:「有事安排你去做,且听仔细了……」
  采蘩领命而去,柳氏听见外面悉悉邃邃之声,知道是岳诚领着下人布置东厢房,心中烦躁之下,径自出门离去。
  她身边丫鬟不少,平素随在身边的便有三四个,这会儿孤身一人来到西边跨院,许家丫鬟婢女不多,却也都认的她,见她过来赶忙礼让进去,早有丫鬟跑进去通禀,岳池莲已迎了出来。
  「池莲这几日倒是呆的安稳,竟也不过去坐坐!」看岳池莲出来,柳氏伸手与她握在一起,嘘寒问暖说道:「这场大雪下的厉害,我命人送来的火炭铜炉,池莲可都收到了?」
  「这几日身体沉重,总觉得不甚爽利,所以才没去嫂嫂那里问安,倒是妹妹不对,」岳池莲一身雪白貂裘,里面一件素白直帔,头顶妆容简单,果然气色并不甚好。
  柳氏关切问道:「池莲可是染了风寒?可曾延请名医?这却耽误不得!一会儿我回去便着人请郎中过来诊治!须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切不可粗心大意,再坏了底子!」
  姑嫂二人携手入内坐下,说着体己闲话。
  「如今你和三妹俱都在家,你这还好,一双儿女尽在膝下,溪菱却一人独处,守在父母坟前,总是如此,却也不是个了局……」柳氏打开话匣,说起姐妹近况,总是不免唏嘘。
  岳池莲点头笑道:「溪菱打小便极有主意,爹娘在时也拿她毫无办法,嫂嫂心中记挂,我也着实惦念,年节将至,到时哥哥上坟祭祖,总要将她接回来一同过年才是!」
  柳氏也笑道:「确实如此,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也该着人收拾收拾后院绣楼溪菱住所,不然到时满目灰尘,该怪我这做嫂嫂的照顾不周了!」
  「嫂嫂说的哪里话!溪菱断断不会的!」岳池莲笑着摇头,略微犹豫而后问道:「昨夜鹏儿去了嫂嫂房里要钱,嫂嫂打算如何处置?」
  柳氏摇头叹道:「我这会儿单独过来,便是想着与大妹商量此事,鹏儿张了回口,我若不许,倒显得我这舅妈不近人情,可若是给他,岂不前功尽弃,毁了池莲一番苦心?」
  岳池莲面现凄苦,犹犹豫豫说道:「那畜生夜里与我大吵一架,这才到嫂嫂处搅扰,如今我管束他不住,只怕早晚便是祸患……」
  正说话间,门外脚步声响,岳池莲不再言语,珠帘轻挑,却是儿媳女儿到了。
  「见过舅母。」
  「舅妈!」
  两个妙龄女子携手而来,当先一个年纪略长,头发上一二簪钗,面容白皙秀美,娥眉轻描,红唇微润,瓜子脸型,尖尖下颏,一身淡紫色织锦棉绒披帛,内里一件素紫襦裙,气度雍容华贵,行走间步履沉稳,身形曼妙却又隐有飘然之意。
  身后女子略微年轻,面容亦是秀丽,一身淡黄披帛,穿的有些纤薄,行走间跳跃不住,欢快气息扑面而来。
  「生莲过来!到舅妈身边来坐!」柳氏招呼年长女子过来坐到自己身旁,看着旁边少女已然扑到岳池莲怀中撒起娇来,不由笑道:「冰澜倒是好性子,怎的不去找你凝香姐姐玩耍?」
  少女许冰澜在母亲怀里挤着,笑着对柳氏说道:「凝香姐姐整日里憋在楼里不肯下楼,不是抚琴吟诗就是写字作画,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才不去呢!」
  岳池莲苦笑说道:「我前世这是做了什么孽,养了你们这一对混世魔王!」
  柳氏牵着年轻妇人玉手,想着昨夜差点被她丈夫夺了贞洁,不由心中簌簌,看着眼前女子如此年轻靓丽,却仍收揽不住那许鲲鹏风流好色之心,不由心下感叹,念及自家丈夫有了自己却还要觊觎俏美婢女,更是心怀感伤。
  「生莲倒是取了个好名字,步步生莲!你这名字却与你婆母极是相得,难得你们婆媳二人如此亲厚,实在让人羡慕!」
  岳池莲笑着说道:「嫂嫂家里儿媳不也这般温和醇厚?那日见树廷夫妇同游花园,看着便是神仙中人一般,若是鹏儿能有树廷一半懂事,我这做娘的,便即心满意足了!」
  「树廷也是脾气执拗的,只是外人看着乖巧懂事而已……」柳氏矜夸儿子一句,这才笑道:「鹏儿却是去了哪里?」
  「相公这会儿在房里睡觉,我却没敢叫他……」陆氏看了眼婆母池莲,柔声回答柳氏所问。
  岳池莲皱眉说道:「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用过午饭便去房里躺着,书也不读,字也不练,早晚要将我气死!」
  柳氏笑道:「半大孩子,总要当了父亲才能转性,大妹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说话之际,却听扑腾脚步声响,一个男子半裸上身快步走了进来,正是许家少爷许鲲鹏。
  「忒也胡闹!你舅妈在此,如何这般装束过来见人!」岳池莲见儿子行为无状,不由羞怒交加,大声斥责起来。
  柳氏摆手笑道:「自家甥儿,何必拘那俗礼?我听生莲说你刚才睡着,怎的这便醒了?」
  「甥儿梦见舅妈来了,一个恍神就醒了,问了丫鬟才知舅妈果然来了,这才火急火燎过来,生怕舅妈走了!」 许鲲鹏言语轻浮,看着柳氏艳丽面容,不由心神荡漾起来。
  「白日里睡眼朦胧,这会儿又胡言乱语!你这孽子是要将为娘气死才心满意足不成!」
  柳氏生怕他继续胡言乱语,连忙劝道:「鹏儿晚上用功,白天自然睡得多些,当年树廷也是如此,毕竟夜里安静适合攻读,鹏儿你说是吧?」
  许鲲鹏见母亲实在气的不行,这才寒暄两句告辞离去。
  柳氏又与岳池莲母女婆媳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抬步出来,被众人送到门外,却不想在夹道处看见许鲲鹏在等自己。
  柳氏四顾无人,这才小声说道:「夜里三更鼓响,且去后边马棚,到时再……」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44:35

第六十六章 重逢之喜
  兴盛府城。
  将近晌午时分,两顶青呢小轿抬出洛府,迤逦行出不远,进了一所宅院。不多时,宅院后门所在巷子驶出一辆马车,绕行府城半圈,这才驶入暗巷。
  车上下来两名女子,借着马车遮挡叩门而入,随即直到前院正房。
  厅中一男二女正自端坐饮茶,几个丫鬟婢女一旁伺候,屋里燃着两个半人高铜质炭炉,熏得屋子里暖意融融。
  男子身形高大,相貌英俊超凡,一袭青色道袍居中坐于主位,淡然潇洒,一派风流。
  下首位置坐着一位成熟美妇,一身大红直帔,内里雪白襦裙,秀美粉面,红唇琼鼻,头上簪钗点缀,面容艳色照人,端的是美得不可方物。
  妇人身旁端坐一女,却是一身水绿衣衫,面容秀丽姣好,与那红衣女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含笑,年轻靓丽,一抹樱唇娇艳欲滴,面上喜笑颜开,却是心情极好。
  看二女推门进来,那妇人当先说道:「云儿倒是姗姗来迟,可叫相公好等!」
  泉灵起身微笑行礼,却听洛行云笑着说道:「昨日便想回来,只是家母割舍不下,便又留了一日……」
  屋中除了旧日陈家主仆,还有几个新买来的丫鬟婢女伺候,应白雪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彭怜与自己母女婆媳四人,以及翠竹彩衣珠儿三个丫鬟陪伴。
  「云儿可曾想我?」彭怜与洛行云多日不见,心中自然相思入骨,见此间并无外人,便将洛行云牵过揽在怀里,抱着轻怜蜜爱起来。
  「相公……」洛行云也是相思难耐,被情郎一抱,便即浑身酥软,只觉臀下突兀挺起,知道那便是男儿阳根,不由更是心神荡漾起来。
  彭怜昨夜与母女同床共枕颇为尽兴,此时与洛行云重逢却又激起无边情欲,只是撩开年轻妇人裙摆,扯去软滑绸裤,露出阳根龟首,循着那湿热淫液便即耸身而入。
  洛行云渴慕已久,却不成想情郎竟然这般急色,尚未缓过神来,便已成了定局,此时阴中饱满鼓胀,浓郁情思汹涌弥漫,瞬间便迷醉呻吟起来。
  年轻妇人阴中敏感多汁、火热滚烫,彭怜爱不自胜,一边细腻把玩,一边托举洛行云不住耸动,正是乐在其中,喜悦满足非常。
  屋中诸女,应白雪面色红润,喜盈盈看着一双男女交欢;泉灵羞不自胜,却也目不转睛盯着兄嫂奸淫;翠竹掩嘴轻笑,彩衣眼含期许,唯有珠儿羞得捂住脸颊,只从指缝之间悄悄去看二人白日宣淫。
  洛行云呻吟媚叫缠绵不绝,未过多久便即身子一颤丢了身子,彭怜也不过分索取,只是将阳根塞在妇人体中,抱着她轻柔怜爱,一起絮絮说着闲话。
  眼见儿媳快美之后恢复过来,应白雪这才笑着问道:「你娘身子骨可还硬朗?左右离得不远,平常时时走动便是,若是哪日得空,为娘还想去看看亲家母呢!」
  洛行云轻拢鬓边汗湿发丝,娇喘着摇头叹道:「母亲体弱多病,眼下气色并不甚好,若非婆婆这般金蝉脱壳、李代桃僵,两家倒可时时往来,如今这般,却是难了……」
  「事在人为,若是有心相见,千山万水也不算事!」应白雪笑着摇头,转而问道:「洛府那边,云儿可都安排妥当?莫要横生枝节才是!」
  洛行云略微挪动身子,舒服坐在情郎腿上,转头看着婆母笑道:「我已与家中父母说了,只说在陈家被人陷害,搬家路上还被追杀,不想再身涉险地,所以才有这般金蝉脱壳之计,以后若是往来,也只是当作寻常亲戚来往,并不明说乃是儿女亲家。」
  「难得亲家如此通情达理,如今这般也是无可奈何。」
  「媳妇只听彩衣说个大概,路上究竟如何遇伏,母亲彭郎如何血战,连日来却始终心里挂念,如今见着母亲相公安好,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情郎阳根坚挺宛如定海神针,洛行云借着裙摆遮挡,微不可察蠕动肉臀,快美虽然略逊,缠绵不尽却也别有滋味,说起情郎三人遇险,情欲弥漫之余却仍是担惊受怕不已。
  洛行云关切溢于言表,应白雪说起当日血战情形,也是心有余悸,最后说道:「其实为了与相公做个长久夫妻,这般计划倒也不是仓促做出,只是借着被劫由头,与两位亲家有个说辞罢了!」
  洛行云听得惊心动魄,闻言却是柔声笑道:「母亲绸缪已久,自然万无一失,只是不成想,竟是儿媳来做相公大妇,倒是委屈了灵儿……」
  泉灵一旁轻笑摇头,应白雪见状笑道:「灵儿毕竟待字闺中,身形气度尽皆不像,若是勉为其难,只怕难以长久……」
  泉灵捂嘴轻笑,「大妇自然嫂嫂来做才最合适,母亲与哥哥母子相称,我又自称妹妹,便如当日大哥在时一般岂不正好?」
  洛行云闻言点头,身下蠕动幅度渐大,如潮情欲再次泛起,难耐之下不由轻轻耸动起来,只是笑道:「只是母亲想要与相公长相厮守,这母亲却是做不得了,以后与媳妇姐妹相称,不怕儿媳难为于你么?」
  应白雪笑吟吟说道:「小淫妇偷偷耸动,这般欲盖弥彰却是何苦?你要真相为难姐姐,姐姐只能生受忍着,谁让你是大妇,人家却是小妾呢!」
  她恁般年纪却如此伏低做小,只是言语间笑意盈盈,自然心知肚明两人不会那般相处,洛行云当日早有所言,两人婆媳之身方才世间难得,若是平常妻妾,只怕早晚色衰爱弛。
  「姐姐风骚妩媚,却是妹妹难及……」洛行云笑着回应,渐渐加快套弄速度,只是颤声说道:「相公阳物这般磨人,便是换了母亲上来,怕也不过如此……」
  应白雪笑道:「你却不必激我,昨夜相公与灵儿新婚,我这当娘的却代为受过,美是美了,却也被弄得凄惨!好在你今日回来了,倒可救救为娘脱离水火!」
  洛行云身形一凝,随即笑道:「我说灵儿有些不同,原来竟已入过洞房了么!」
  泉灵面上羞意无限,闻言柔声回道:「哥哥垂怜,昨夜已然收用了妹妹……」
  「这倒是……啊……一件大喜之事……」洛行云渐入佳境,转头笑对小姑说道:「只是你嫁予相公为妾,可要给我献茶下跪,一会儿倒要补上……」
  应白雪起身凑到情郎身边献上香吻,笑着说道:「一会儿我们母女都要给你献茶呢!只是在那之前,且让相公好好疼疼你这淫妇才是!」
  「娘!」洛行云轻叫一声,撒娇扭动身躯,却是一副难得娇憨淫媚之态。
  妇人凌乱衣衫抖动之下春光乍泄,看得彭怜不由目眩神驰,他情欲如潮上涌,便即不再忍耐,翻身将年轻妇人压在太师椅上,勾着洛行云腿弯,纵横捭阖抽弄起来。
  洛行云相思成灾,每日夜里想的便是情郎恩物,此时被情郎如此迅猛抽插,自然美得头皮发麻六神无主,不住呻吟媚叫,不久便瑟瑟发抖又登极乐。
  彭怜毫不控制,循着一股快美急速又插百余十下,这才猛然丢了浓精。
  洛行云被他弄得失魂落魄,半晌才睁开朦胧醉眼,喃喃说道:「这般快活,真想就此死了……」
  却听一旁应白雪笑道:「姐姐再上,妹妹应白雪问姐姐安,请姐姐饮茶!」
  接着灵儿也笑道:「姐姐再上,妹妹陈氏问姐姐安,请姐姐饮茶!」
  只见母女俩并排跪在情郎身后,俱是赤身裸体、手捧茶杯,样貌酷肖、身形相仿,便连两对乳儿也是一般硕大浑圆,只是一长一幼、风情各异,便连洛行云见了,也是心动不已。
  「母亲、灵儿!只是闺中情趣,如何便真的跪下献茶了!」洛行云挣扎起身便要去扶母女二人起来,只是欢好刚过身躯无力,并未立即坐起。
  却听应白雪笑道:「云儿如何不知此时不是闺中情趣?我们母女赤身裸体献茶,表面敬予大妇,其实乃是讨好相公,你恰逢其会,倒是不必过于在意……」
  彭怜也道:「你来之前,她们便筹划此事,只说此举大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过几日挑个良辰,还要玩个婆媳献茶戏码,云儿倒是不必过于当真!」
  洛行云这才放下心来,嘻嘻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受了你们母女敬礼,准你们嫁入彭家做妾!」
  她眼珠一转,却又看着应白雪笑道:「只是却苦了母亲大人,又要与女儿同跪献茶,又要与媳妇同跪献茶!」
  应白雪手捧茶杯递与儿媳,却是笑道:「你只道我吃了亏跪了两次,岂不知相公爱我亦是双倍?相公您说呢?」
  彭怜哈哈一笑,点头称是,接过应白雪递来茶杯一饮而尽。
  洛行云全无经验,便也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母女献茶,随后便是送入洞房吧?」洛行云环顾左右,以为还有后续步骤。
  彭怜摇头笑道:「昨夜欢愉,雪儿已是强弩之末,灵儿新瓜初破,自然不堪挞伐,眼下天色不早,咱们且说会儿话,待到用过晚饭,我在云儿房里睡下便是……」
  洛行云心中欢喜,嘴上却是说道:「婆婆身强体健,如何便强弩之末了?灵儿倒是需要将养一二,却也不必一人孤枕难眠!这几日天寒地冻,何不大家大被同眠?」
  应白雪轻笑摇头说道:「你我倒是好说,妻妾二人伴着相公同住一所院子,晚上关了大门便也无妨;灵儿却是相公表妹,独住一间院子,若是同住,只怕有碍观瞻……」
  「既然作伪,当日不如便说灵儿乃是相公三房妾室好了,到时一院住着,也省得相公夜里来回奔波……」洛行云摇头叹息,随即灵机一动说道:「既是表妹,若是家中下人接触不多,不如便真个纳为妾室,左右布置些洞房花烛,打赏下人一番便是……」
  应白雪看向女儿,当日这般说辞,只是想着女儿毕竟云英未嫁之身,若是就此便说已是情郎妾室,只怕今生未必再有出嫁机会,拳拳爱女之心,其时并未深思熟虑。
  泉灵却笑道:「这却是个办法,母亲倒是不必多虑,女儿心中其实早有想法,只是未曾说与母亲……」
  她轻拢秀发耐住羞意,柔声说道:「哥哥恩师吩咐不可轻易谈婚论嫁,想来便是担心,将来某日哥哥飞黄腾达,说不得便要与豪门权贵结纳,便如当日母亲所言,不说高中进士,便是相公中了举人,以陈家家世背景,怕也难以匹配……」
  「思来想去,倒是做个哥哥妾室实至名归,」泉灵抬起头注视彭怜,眼中现出坚定神色,「当日母亲所言,女儿尚且懵懂不解,如今与哥哥成就好事,心中却才明白,哥哥身负造化神奇,来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若能做个头房姬妾,却也是一桩幸事……」
  妻妾之别,自古分明,诸女与彭怜相识相知,俱是先动心想要与他比翼双飞,而后自知难以独占,才肯与人分享,随后又觉彭怜前程远大,便即自惭形秽甘居妾室之位。
  女子之心,自然不愿如此卑微侍人,只是彭怜虽家门不显、名声不著,却腹有诗书、才华横溢,玄清观中所阅万卷书籍并非虚数,身负玄奇秘法更是众女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尤其当日风鸣峡一战,彭怜初经战阵便斩杀十数恶匪,所谓「允文允武」不过如此。
  如此才华,未来定然前程无量——便是不能高中金榜、状元及第,以彭怜床笫之间雄风,天下女子谁不趋之若鹜?
  泉灵此时已深深明白,承蒙天意垂怜,自己母女姑嫂竟有这般机缘于彭怜入世之出便能随侍左右,若是纠结妻妾名分,只怕早晚失了恩宠,得失之间如何权衡,答案其实昭然若揭。
  念及于此,泉灵坚定说道:「寻常人家便可先纳妾室后谋婚配,哥哥亦可如此为之,灵儿愿忝为妾室,还望哥哥成全!」
  眼前女子聪明灵秀,惹人怜爱,虽是赤身裸体,却并不如何淫媚,眉宇间纯情无限,浓浓情意溢于言表,彭怜身处其中,不由动情说道:「灵儿这般深情,彭怜实在无以为报,恩师有命不敢轻易违背,纳妾之事倒是无妨,只是委屈了灵儿……」
  彭怜毕竟年少,与妻妾之分并不如何在意,在他心中,娶应白雪、洛行云或是陈泉灵,其实并无任何不同,便是练倾城、恩师、母亲,娶了回来做自己妻子亦是无妨,道家将就冲淡自然、天人合一,既然自己喜欢,那便天经地义。
  只是入世半年不到,他已深深明白,世人生于时间,便是风中柳絮、水上浮萍,总要随波逐流、身不由己,世间纲常伦理丝丝条条,想要纵横其中,自然要依从其脉络纹理,便是贵为当朝天子,也难须臾自由自在。
  尤其人心难测,五指不齐,便是再想一视同仁,却也难以真正不偏不倚。
  身边女子众多,单是应白雪母女婆媳三人倒还好说,练倾城母女四人起于风尘,倒也没有索要名分之意,虽与心中所想不同,彭怜却也心知,泉灵此举,确实便是最好选择。
  「若是吾儿心意已决,这事倒不难办,」应白雪沉吟半晌,看着女儿神情坚定,不由笑着说道:「翠竹一会儿出去传话,告诉徐三采买一应物事,此时天时尚早,这会儿操办倒还来得及……」
  她一番布置事无巨细,翠竹一一应下,赶忙出门安排不知,应白雪这才扯起女儿一起穿好衣衫,笑着说道:「昨夜睡前,妾身与翠竹有过一番不知,相公与灵儿也喝了交杯酒,今日所为,不过补上前面一应步骤……」
  洛行云眼见婆母从容布置,不由暗暗心折,换成自己只怕难以如此全面,闻言笑道:「不能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终究亏了灵儿,我与娘亲当年却是风光嫁过,便是如今做个相公外室却也无妨,只是委屈灵儿,总要庄重一些才好……」
  「这会儿现做酒席怕是来不及了,便去酒楼定下几桌送到府里,安排下人们吃酒欢庆便是……」应白雪看儿媳女儿收拾妥当,这才开门叫来外面侍候丫鬟,叮嘱她撵上翠竹传递自己意思。
  等丫鬟去了,她才笑道:「一会儿老爷夫人在此坐堂,灵儿姑娘穿上嫁衣过来敬茶,随后送入洞房便是……」
  彭怜不由好奇问道:「别个倒是好说,这嫁衣仓促之间如何寻得?」
  应白雪笑而不答,洛行云却笑道:「灵儿嫁衣婆婆早已备好,哪能等到临出嫁时现做?有那富贵人家,女儿生下时便已开始打造拔步床了!」
  应白雪也笑着说道:「昨夜仓促,灵儿又是半裸,自然不好寻出嫁衣来穿,今日既然灵儿许了,若是再不穿上,怕是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想及女儿果然出嫁,应白雪心里竟是有些难舍,随即便觉自己好笑,而后时日少不得总要母女并蒂,这般寻常作态却是大可不必。
  徐三精明强干,所需又不甚多,堪堪晚饭时分,竟已全部安排妥当。
  彭怜洛行云端坐厅堂正中,婢女珠儿一袭大红衣衫,扶着自家小姐缓步行来。
  泉灵一身大红嫁衣,脸上画着浓郁妆容,头上珠光宝气,一朵红花更是极尽妖娆,衬得她富贵雍容、典雅端庄。
  少女眼中现出朦胧湿气,情郎在前,慈母在侧,天地为证,日月为媒,自今日后,她便是彭家妾室,从此终身有靠,再不是闺阁少女。
  比及昨夜闺中情趣一般,今日行止却是不同,府中家丁仆人挤在一旁,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再是情郎偷情妇人,而是名正言顺彭家妾室,自今日起两人便可随意亲近,不必避忌旁人,而自己之名,终于冠上彭怜之姓……
  一念至此,泉灵缓缓屈膝行礼,柔声说道:「妾室泉灵,见过夫君、见过夫人!」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51:07

第六十七章 爱恨情仇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云中既为云州省府,一应事宜皆由知州大人决断,其下官职无数,其中观察推官一职,十数年来不曾变动,一直便是岳元佑担任。
  其人端方持重,很得几任知州器重信任,只是胸无大志不肯结交权贵,如此才在推官位上徘徊多年,平素却也开朗乐观,毫无怨恚之意。
  今日当值,岳推官总是脸上笑意盈盈喜上眉梢,同僚纷纷问他有何喜事,他却笑而不答,只是抓耳挠腮,处理完府衙一应事务,便即早早辞了僚属回家去也。
  晚饭前柳氏主持,岳元佑正式纳婢女晴芙为妾,随后送入正院东厢房,夫妻二人厅中闲坐饮茶,絮絮说起闲话。
  「……日间妾身去了大姐住处,见了鹏儿夫妇,那孩子心性不定,如此在家圈着却非长久之计,老爷何不在府里为他寻个营生?总好过这般每日抓耳挠腮,搅扰四邻……」
  岳元佑心中筹划如何与妻子分说,今夜便要宿在小妾房中,闻言不由一愣,随即笑道:「他那般胡作非为性子,若到衙署,只怕与我惹祸!这般年纪,正该约束家中刻苦读书!我这边公务繁忙,确实无法管教于他,芙蓉儿若是有闲,倒不妨将他管教一二!」
  柳氏秀眉一挑,不以为然说道:「他亲娘犹在,你这做舅舅的不管,如何轮到我这做舅母的说三道四?管的深了不是浅了不是,我却不去做那罪人……」
  「那般惫懒成性,便是打成废人,只怕也难以改变心性,如今之计,总要将他约束几年,只待慢慢转了心性才好再做打算……」说起外甥,岳元佑也是头疼不已,亲妹来投,自然不能不管,只是那许鲲鹏木已成舟,此时打磨早已悔之晚矣,初来乍到之时他约束呵斥几次却收效甚微,自此便也不闻不问起来。
  他身下一儿一女长大成人,何曾这般操心烦恼?只是二女长成皆是妻子严加管教功劳,若非如此,他也不肯说出要柳氏管教自己外甥的话来。
  柳氏正要再言,却见丈夫心神不定,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不由嗔怒说道:「这般惦记你那心肝宝贝,不如这会儿便去欢好,何必赖在我这房里碍眼?」
  闻听妻子发怒,岳元佑吓得心中一跳,连忙掩饰说道:「为夫担忧鲲鹏,哪里便是惦记晴芙?你这忒也冤枉个人!」
  柳氏冰雪聪明,哪里不知丈夫巧言令色、强词夺理,只是笑道:「既已做了夫妻,自然耳鬓厮磨,我这大妇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相公实在难耐,这会儿过去便是,只是夜里莫要动作太过,千万莫要闪了腰才好!」
  岳元佑心中雀跃,嘴上却道:「为夫今夜自然睡在芙蓉儿这里,你我夫妻恩爱,如何能留你一人冷衾薄被?晴芙那里,每月过去一两天便即足够,不为别的,只求壮大香火、添丁进口……」
  柳氏随意一笑:「若能果真如此,倒也不枉妾身对你一片痴心,倒也不必一两天那般稀少,总要间或过去五七八天才是……」
  「只是今夜乃是大喜之日,若不过去,岂不被人笑话?」柳氏毫不心甘情愿,只是无奈说道:「妾身别无他求,只盼相公莫要有了新欢忘了旧人,真个冷落人家才好!」
  岳元佑饱读诗书,这会儿自然心知肚明该如何表态,连忙曲意呵哄说尽好话,终于哄得柳氏点头,而后又絮絮闲话许久,这才脱身出来,去看小妾晴芙。
  他故作从容,踱着方步离了正房,哪里在意身后丫鬟婢女想笑又不敢笑难忍样子,在院中略略转转,看正房无人偷看,这才快步进了晴芙房里。
  东厢房本来便是小姐幼时所住,空下来也才两三年光景,日里下人们一番细致打扫清洁,早已收拾的纤尘不染。室内燃着龙凤呈祥大红高烛,炭炉里火焰正旺,淡淡轻烟从赤铜香炉中缭绕出来,熏得满室芬芳。
  听见门响,里间迎出一个丫鬟,正是柳氏身边丫鬟秋云,见是岳元佑到了,连忙施了万福说道:「老爷您来了!」
  岳元佑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笑着说道:「晴芙选了你做贴身丫鬟?」
  秋云轻轻一笑点头称是,后退一步让开过道。
  内间大床之上,晴芙一身大红嫁衣端坐正中,秀美弯挑,眉眼横波,头上簪钗却少得可怜,此刻见到自家老爷,面上不由现出激动喜悦神情。
  婢女在旁,岳元佑不敢大意,示意秋云倒上醇酒,与晴芙饮过交杯,又将杯子扔于榻下一俯一仰全了礼数,这才吩咐说道:「秋云你且去外间休息,我与二夫人说说闲话。」
  等秋云带上内间房门,岳元佑才走到榻前坐下,探手抱住曾经婢女、如今的二夫人,轻声说道:「倒是难为你了!」
  晴芙泪湿眼眶,无声点了点头,半晌才仰起头说道:「奴儿倒不觉什么,只是想着以后能亲近老爷心里高兴,所以才喜欢得哭了……」
  岳元佑点了点头,抬手勾住女子下颌柔声问道:「怎的选了秋云?你岂不知她是夫人心腹丫鬟?」
  晴芙苦笑一声,摇头小生说道:「老爷有岂会不知其中缘由?莫说夫人房里都是夫人心腹,便是阖府上下,谁又敢不听夫人话语?便是新从外面买个丫头,早晚也要被收服过去,与其那样,不如开始便选个夫人信任之人……」
  岳元佑瞬间明白小妾心思,果然女人心细如发,不过初嫁之日,晴芙便已这般深思熟虑,两人昨夜一番绸缪,却都成了镜花水月。
  柳氏行事每每出人意表,其实也并非天生善妒,只是生来精力旺盛、热情似火,新婚之夜便将丈夫压在身下主动求索,若非血染锦帕,声振屋瓦,岳元佑都会怀疑妻子早非完璧之身。
  柳氏手段了得,出则孝敬爹娘、友爱家人,入则曲意逢迎、体贴可人,当时岳元佑年轻气盛,自然与爱妻蜜里调油,成婚不久便即生育一儿一女,却是好不快活。
  妻子并非天生善妒,只是随着年龄渐长,岳元佑一介书生,渐渐不复年轻体魄,相比之下,柳氏生育过后情欲更加旺盛,此消彼长之下,他又有何夫纲可振?
  床笫之间,岳元佑连发妻都无法满足,便是有心眠花宿柳、招蜂引蝶,却也是有心无力,徒呼奈何。
  若非柳氏偶然听闻坊间传闻说丈夫惧内,为了平息舆论方才出此下策,恐怕便是到死,岳元佑也无缘纳妾。
  柳氏身边丫鬟婢女众多,姿色上乘者也有不少,晴芙位列其中,却不算最出众的,只是她素来谨小慎微,做事周到细致,又与小姐伴读几年,识得一些文字,素来最得柳氏欢喜。
  只是女子心性,一旦心有所属,自然心态变化,便是晴芙如何忠于主母,如今身份更易,自然心里所思所想便是如何固宠争欢,若非柳氏实在过于强大,只怕早就动了争风吃醋心思。
  便是如今这般,晴芙不敢过分动作,却也打定主意,只是床笫之间曲意逢迎自家老爷,将他侍候欢喜,自己才有了立足根本。
  一念至此,晴芙柔声说道:「天色不早,不如……不如妾身服侍老爷……早点歇息……」
  岳元佑自然千肯万肯,三下两下脱掉身上衣服,直将小妾压在身下,一边亲吻一边脱她一群,不一会儿两人已然裸裎相对,入港欢好起来。
  「老爷轻些……奴儿下面疼着……嗯……」晴芙虽是初经人道,终究年纪不小,身体早已发育成熟,日间静养下来,这会儿虽然仍有疼痛,却也颇为乐在其中。
  本事地上土鸡,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平素府里众人见了自己虽然也都客客气气,却何曾似今日这般恭谨?便是管家岳三,见着自己也要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竟似比昨夜听闻自己将要服侍老爷时还要毕恭毕敬。
  如此天差地别,无形中便是催情春药,晴芙志得意满,心中明白一切皆是出自身上男子,只有将他服侍爽利,自己才有容身立命之所,思虑至此,不由更加曲意逢迎、卖弄风骚。
  「好爷……好哥哥……轻着些……好舒服……弄死奴儿了……阿爹……好厉害……怎的这般爽利……」
  主母夫妇床笫欢愉,晴芙偷听不少,柳氏床上风骚淫媚,自己定然比之不及,尤其姿容艳丽,更是难于争锋,但柳氏惯于恃强凌弱,她自然便要反其道行之,故意展示柔弱,欢愉之际总是不住求饶央告,直呼丈夫勇猛,呵哄他出精之后,便是不曾快活,却也故作满足。
  尤其岳元佑得了新欢,自然雄风重振,威猛难当,正所谓喜新厌旧,便是明知晴芙姿色不如发妻,床笫间风情远逊,却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不由把玩细致,沉醉其中。
  岳元佑这般年纪,晴芙却是他发妻之外第一个欢好女子,昨夜醉酒不及细细体会,今日新婚大喜,说不得细细品咂、认真把玩。
  两人上下抽插良久,岳元佑这才起身勾住小妾双腿腿弯,前后耸动肏弄起来。
  晴芙二十出头年纪,初经人道自然不堪挞伐,欢好间眉头紧锁,不时抬手掩住口鼻娇声呼痛,每每岳元佑疼惜过甚想要停下,她又不住求索口呼「夫君」不绝,娇柔软弱却有别样风流,哄得岳元佑兴发如狂,哪有平日与发妻榻上委顿模样?
  又是百余十抽,岳元佑翻过小妾身子让她背对自己,提着年轻妇人双腿细细脚踝,自后向前勇猛冲刺起来。
  「好达……怎能用这般羞人姿势……弄死奴家了……阿爹轻些……莫要太深……唔……不行了……」
  晴芙强忍疼痛,不时回首去看丈夫,眉宇间春意盎然,更增无边魅惑,岳元佑看在眼里,不由更加动情,只是体力难支,气喘吁吁之下,勉力抽送百十余下,终究精关松动,爽快过出精来。
  男子泄精前阳根暴涨,晴芙虽不知究竟,却也大致猜到,连忙翘起臀儿夹紧丈夫阳物,只求他射得爽利,自己多留些丈夫精血,越早剩余一儿半女,她便越早巩固自己身份地位。
  岳元佑射得爽利,半晌阳根软下,这才抱着小妾窃窃低语,说起体己情话,他有心梅开二度,只是终究身体疲惫难兴,不多时便即沉沉睡着。
  晴芙听他鼾声渐起,这才小心起身,寻了一方锦帕擦拭下体污痕,觑见外间秋云已然睡着,这才放下心来回到榻上。
  岳元佑年过三十,相貌可称俊朗,身形高大,气质凝定,多年相处侍奉,晴芙便和其余婢女一样,心中自然爱戴,如今成就夫妻,那份喜欢更加溢于言表,尤其能否得他欢心实在关系重大,今后总要更加尽心尽力讨好才是。
  不过两日上下,自身命运便如天翻地覆一般,此刻佳偶在旁,接下来便是无尽富贵荣华,心满意足之下,晴芙倦意上涌,便也偎进老爷怀里,甜甜蜜蜜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外间一阵吵嚷,晴芙吓得一跳披衣坐起,见岳元佑未醒,这才起身道外间叫起秋云,小声吩咐说道:「你且穿上衣服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吵嚷什么……」
  秋云睡眼惺忪,随口说道:「要去你自己去,让我……」
  话说一半她才醒过神来,吓得跌坐在地,赶忙赔罪说道:「二夫人恕罪!奴婢睡得糊涂了!刚才说的都是梦话……」
  晴芙温婉一笑,「你我姐妹多年,自然轻易难以更改,何必吓成这个样子?你且去看看,一会儿老爷问起,也好有个答对。」  「是,二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看!」柳氏治下严苛,秋云深知自己盯着晴芙是一回事,以下犯上却是另一回事,便是如何劳苦功高,以为柳氏不喜晴芙便与她对上,只怕却是大错特错,真个东窗事发,主母第一时间拿她开刀,却是绝对错不了的。
  她领命披衣出门,半晌后方才回来,瑟瑟发抖对晴芙说道:「回禀二夫人,夜里马棚异响,管家带人过去查看,里面躺着一男一女,不知怎的竟都冻死了……」
  晴芙闻言一惊,不由问道:「夫人可否醒了?」
  「夫人房里采蘩与我一同回来的,大概早已醒了,只是未曾亮灯。」
  「知道男女都是谁吗?」晴芙心中一动,仿似随意问起。
  「夜里漆黑,马棚巷口围满了人,奴婢没敢往里面挤……」秋云有些不好意思,看个热闹她还可以,黑夜里去看死人是谁,她却实在没有这个胆量。
  「你且多穿些衣服再去打听打听,知道是谁之后火速回来报我!」
  秋云无奈答应,穿了些厚重衣服,又批了件棉衣,这才小心出门。
  府里各院已经亮起灯烛,她提着灯笼朝着马棚方向走去,正走着却听身后脚步声响,几个丫鬟婢女急奔过去,正是夫人房里采蘩领着几人。
  秋云不敢怠慢,也在后面跟着跑了过去,却听前方采蘩对岳管家说道:「夫人吩咐,既是出了人命,切勿随意搬动处置,总要等官府派人查验过后才可移动!」
  岳诚点头答应,吩咐手下人后退三步留出空地,大声呵斥过来看热闹众人各回各屋不得逗留,看秋云驻留不去正要呵斥,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秋云怎么也来了?夜里寒冷,赶紧回屋去吧,莫染了风寒!」
  秋云脸色苍白,看着里面干草堆上一对赤身裸体男女,夜色昏暗,灯光不著,影影幢幢也看不真切,不由小声问道:「二夫人着我过来打听,说是死的都是谁……」
  岳诚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你且与二夫人说,死的是许家少爷和甘棠,这事儿许家大姑奶奶那边还不知道,千万不要乱说,如何处置还得等老爷夫人示下……」
  秋云一愣,原来那女子竟是甘棠,心中讶异之下别过岳管家,一路小跑回来禀报晴芙。
  一进正房院子,却见正房已亮了灯,东厢房也亮了灯,她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却见晴芙独坐床头,老爷已不知去向。
  「二夫人,那两人……」
  晴芙轻轻点头,面色苍白如纸,轻声说道:「我已知道了,方才夫人亲自过来叫醒老爷,两人这会儿已经去了许大姑奶奶家里……」
  说话间,窗外哭声骤然响起,寂静夜里却是无比瘆人。
  秋云不知究竟,以为晴芙果然胆小,自己亲自看过死人尚未如此害怕,她一直待在屋里,如何竟吓得这般脸色发白。
  晴芙不以为然,只是穿好衣衫,今夜出了这般大事,必然再难入眠,她面容沉静如水,心里却波澜起伏,惊骇莫名。
  那甘棠因为自己做了老爷妾室,昨夜心生不满去找管家岳三,不知如何竟被夫人知晓,日间一番处置她虽未曾亲见,却也听到大概,如何好巧不巧,夜里她便与人偷奸,在马棚生生冻死?世间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若是只为害了甘棠性命,柳氏不妨将她直接打死便是,主人杖毙家奴天经地义,随便诬个罪名便是,却是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想及自己夜里入睡之前还在绸缪如何与柳氏勾心斗角,不由暗笑自己吃了猪油蒙心,柳氏这般杀伐果决、手段毒辣,自己能否得个善终都是两说,还敢动心思与她争斗,实在是不自量力,可笑至极。
  「却不知那许家少爷究竟做了何种勾当,竟惹得夫人如此痛下杀手……」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6:56:12

第六十八章 风流云散
  一更鼓响时分,罗府上下便已熄灯就寝。
  一道黑影跃上房檐,随即融入浓浓夜色之中,不久之后落在内院正房门外。
  黑影轻轻抬起窗扉,果然并未上锁,他轻身一跃,无声无息进了房间。
  一张大床之上,帷幔垂落,不闻人声,外间婢女仆妇鼾声细微,显然睡得极熟。
  男子放下心来,悄然摸到床榻之上,掀开帷幔,却见上面躺着一位纤细妇人,不是旁人,正是罗府三夫人顾盼儿。
  听见床幔声响,顾盼儿早已掀开被子坐起,轻声说道:「哥哥?」
  男子正是严济,微微点头,便即钻入床幔,小声说道:「盼儿未曾睡着?」
  顾盼儿轻轻摇头,依偎进情郎怀里,柔声说道:「心思繁杂,哪里能睡得着……」
  「四处院门落锁我才出来,外面奶妈丫鬟睡得倒熟……」妇人一袭单衣,曼妙身形一览无余,严济唯恐身上寒气侵袭于她,早就脱了衣衫赤身裸体钻进被子,这会儿佳人在怀,不由色心大动,阳物勃然壮大起来。
  顾盼儿与他贴身相拥,自然觉出不同,几日来她殚精极虑,心中情欲不浓,却也着实渴望借着男欢女爱舒缓压力,不由伸手下去握住情郎阳根撸弄把玩,柔声说道:「哥哥这般狠心,两日里音信皆无,奴家被管家欺负,连死的心都有了!」
  妇人小手触感温凉,严济喜不自胜,只是柔声说道:「怪我思虑不周,没成想那管家竟然这般胆大包天,主人尸骨未寒,就敢欺凌主母,好在他如今取死有道,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他抱过妇人娇躯,侧着身子褪下顾盼儿绸裤,挺身就她臀后插入蜜穴之中,缓慢抽插说道:「只是苦了盼儿,这般担惊受怕。」
  顾盼儿回手勾住情郎脖颈,只是低低媚叫,缱绻无端,小声说道:「家里遭逢此难,倒也无话好讲。夜里奴家按照哥哥吩咐,将奶妈孩子都搬来这边,同屋住着彼此相闻,虽说不甚方便,倒是放心不少。」
  严济双手前伸握住妇人椒乳把玩,只是说道:「你我轻着些动作,只要盼儿不要叫得大声,倒也并不耽误什么!」
  听他如此调笑,顾盼儿不由娇嗔说道:「哥哥就会欺负奴家……唔……」
  毕竟心里有所挂碍,欢快之余,顾盼儿婉转低吟,不由轻声问道:「眼下府里已然安定,却不知后续该如何处置,哥哥心中可有主见?」
  严济只觉妇人阴中火热滚烫,不由更加舒爽难言,好在他亦非当日初哥,深吸口气压住心头悸动,柔声说道:「罗府家业不小,所得房契地契却只有寥寥几张,先不说其余资产凭证何在,眼下府里所雇仆役众多,每月工钱便是一笔不菲开销,尤其你不曾主持中馈,入府时间不久,可谓毫无根基。」
  「为今之计,且先遣散仆役,变卖家奴,你们不过母子二人,有个奶妈丫鬟伺候便已足够,而后慢慢寻觅蓄养,总要培植些自己心腹才是,」严济渐渐加快抽送速度,却不耽误出谋划策,「明日我请公人来此戒备,锁了后门,开放前门,将仆役俱都打发干净,府里贵重物品慢慢处置,你们孤儿寡母,却不必住着这般宽广宅院,徒然惹人垂涎觊觎。」
  顾盼儿阴中快美,渐渐口不能言,闻言抬手按住情郎,只是低声呻吟说道:「好哥哥……慢些弄……这般快速……奴儿已说不出话来了……」
  严济从善如流,却听顾盼儿又道:「家奴这般处置倒也妥当,只是四房那里,哥哥可有主意?」
  严济摇头不语,只是缓慢抽送不已,半晌才道:「若依寻常旧例,夫家亡故,妾室该当如何处置?」
  「以平常论,若能守贞节烈,自要细心奉养,只是如今府中并无大妇,奴家已是妾室,如何做得四房的主?」
  「你既已搬到正房,又有骨血继承罗家产业,自然便是大房之尊,处置妾室自然实至名归,」严济不以为然说道:「只是那四房毕竟年少,随意打发反而不美,明日你不妨去探她口风,若是有意另嫁,不妨打发出去,随身赠些嫁妆,也算全了大家体面。」
  「四房年纪不大,姿色却是上佳,」顾盼儿眼波流转春意盎然,只是回头笑着说道:「哥哥不如也将她收了,与奴家做个至亲姐妹……」
  严济轻笑摇头,「她与你素有嫌隙,严某虽然好色,却也取之有道,世间女子貌美者千万,若是各个贪求,岂不累死严某?不敢说此生只爱盼儿一人,却也不至于这般轻易移情别恋、贪花好色!」
  「哥哥倒是豁达……」顾盼儿听他这般至诚言语,不由心花怒放,阴中快感绵延,不由娇声求道:「好哥哥……且快些弄……先让奴儿丢一次……」
  严济得令,自然加快抽插速度,床上水渍之声不绝,臀肉撞击噼啪作响,虽有棉被遮掩,却也无法断绝。
  外间幼子忽然啼哭起来,片刻后奶妈轻咳一声,已将幼子抱起呵哄,接着传来估计品咂之声,大概已含住奶子吮吸起来。
  严济吻住身前妇人美乳含吮不住,身下挺动不休,直将顾盼儿弄得心旌摇荡,险些尖叫出声。
  妇人连忙掩住嘴巴,不住摇头央求身后情郎轻缓抽送,严济见她这般妖娆,哪肯轻易放过,不由更是快速抽送不已。
  外间奶妈听见响动,小声问道:「夫人可是被少爷吵醒了?」
  她声音不大,却吓得顾盼儿噤若寒蝉,连忙喘息几口,故作从容呢喃说道:「嗯,醒了……蓉儿为何啼哭?」
  顾盼儿故作从容,身后情郎却不肯轻易结束,只是猛力抽送不休,将她弄得慌乱至极。
  「撒了泡尿,将自己热醒了,夫人不必惦记,且先睡吧!」奶妈年岁不大,不过也是二十出头年纪,喂着幼儿吃了几口奶子,这会儿抱着他地上走动,口中哼唱儿歌助他入眠。
  夫人既已醒了,奶妈便全无顾忌,只是大声哼唱,却无意中为床上二人遮掩起来,严济知道机会难得,不由催动全力,急速抽送肏弄起来。
  顾盼儿快感如潮,生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手边无物遮掩,便将情郎手臂一口咬住,只是闷声哼叫,快美无边。
  严济强忍疼痛,猛力抽插不住,大概五六十下,这才过精出来。
  被他这般亵玩,顾盼儿早已快美迷醉,堪堪二次丢精过后,这才娇喘吁吁,松开情郎手臂。
  「哥哥……」她声音娇媚满是柔弱,心疼抚摸情郎手臂,暗恨自己方才迷乱,只是不住亲吻那处齿痕所在,心中愧疚溢于言表。
  「不妨的。」严济轻柔抚摸妇人软腻肌肤,不由笑着说道:「明日过后遣散家奴,一切风平浪静过后,便将她们打发出去抓在下屋,你我夜里便可尽兴而为。」
  顾盼儿轻轻扭动娇躯,只是娇声说道:「大户人家主母偷情,总要将丫鬟婢女拉下了水才可成事,若是哥哥不嫌,不如将奴家丫鬟收了,免得被她撞见,到时只怕反而不美……」
  「这丫鬟虽有几分姿色,却不是你体己之人,以我之见,不如将她也打发去了,换个小门小户,到时买几个丫鬟伺候,倒是省却许多烦恼。」严济阳根渐软,缓缓退出妇人蜜穴,腿间腻滑一片,全是顾盼儿所泄淫液。
  顾盼儿撑起身子滑到被中,一番舔弄含吮,直将情郎伺候得雄风再起,这才跨身坐上,缓慢动作起来。
  「一切……便依哥哥意思……」顾盼儿俯身趴在情郎胸前,在严济耳边喃喃低语说道:「奴儿余生别无所求,只求常伴哥哥左右,每天这般你侬我侬便即心满意足……」
  两人柔情似水、蜜里调油,二度欢愉却缱绻旖旎毫不情急,比之方才竟是别有一番趣味。
  外间奶妈已然睡下,两人不敢发声,只是悄然低语,动作不休,亲热良久,方才相继泄身,彼此相拥睡下。
  夜里忽然外面呼喝声起,严济猛然坐起,将那顾盼儿也惊醒过来。
  「哥哥!」妇人吓得身躯颤抖,以为府里恶奴造反,直接扑进严济怀中。
  她这声「哥哥」叫得毫不掩饰,与那外面吵嚷之声混合一处,直将外间奶妈丫鬟幼儿一同吵醒。
  幼儿啼哭声中,顾盼儿整理思绪,按照严济耳边叮嘱,吩咐婢女说道:「你且穿衣出去看看,外面何故吵闹。」
  婢女连忙答应,穿了衣服出门去看,半晌才回来说道:「隔壁岳府好似出了命案,这会儿官差已然到了,离着太远听不真切……」
  「不是府里吵嚷便好,且去锁好院门,莫要吓到少爷。」
  一番吵嚷,半晌后方才安静下来,顾盼儿睡意全无,与严济悄悄低语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然天色将明,枕边余温犹在,却是空无一人,情郎不知何时离去,顾盼儿心中轻叹,暗暗期盼何时才能朝夕相伴耳鬓厮磨。
  梳洗过后用过早饭,却听下人来报严济过来请安。
  明明昨夜才纵情欢愉,今日却要扮个舅母外甥亲善模样,顾盼儿虽觉好笑,却也无可奈何,吩咐请严济进来。
  严济一身书生装扮,英俊风流、潇洒写意,从容入内拜见,口称「舅母」不住。
  眼见情郎如此,顾盼儿心中好笑,只是强忍笑意说道:「日后我们孤儿寡母还要靠你支撑,倒是不必这般拘泥俗礼,以后每日且自用功读书,闲时过来问安便可。」
  「舅母所言甚是,甥儿一切皆已安排妥当,还请舅母移步前院正堂,妥善处置家务才是。」
  两人昨夜早已商议妥当,这会儿不许闲言太多,从容来到前院,果然众多家人仆役已然聚在院中,便如昨日那般。
  只是院中多了几名青衣捕快,为首一人年岁不大,一手叉腰一手压着刀把,见严济出来,连忙小跑过来,笑着说道:「公子请了!邱捕头在隔壁办案,这会儿小的过来伺候,不知您有何吩咐?」
  「公爷客气!只派两人看守后门,我一会儿遣散家人,再安排两人守着前门,莫要被他们裹挟走家中财物即可!」
  捕快笑道:「邱爷早有吩咐,小的唯公子马首是瞻!公子夫人放心,若有人胆敢为非作歹,小人这把腰刀,却也不是摆设!」
  两人计议已定,捕快过去分派人手,各自守了前后大门。
  严济迈步出了厅堂,对着众位仆役婢女说道:「夫人昨日与我商议,如今老爷故去,府里没了银钱来源,一应开支用度须得精打细算,因此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便是要分发遣散,各自谋生……」
  院中众人闻声一片哗然,有人心存怨恨,却念着昨日严济手段和此刻院中官差不敢轻易出头,一阵交头接耳声中,严济又道:「夫人仁厚,吩咐小生细致安排,定不会让大家难为!家中所聘仆役,每人多发一月工钱!家养奴婢我已联系牙行,一会儿便有人过来领人!」
  人群中终于有人出声喊道:「我等并未犯错,只将管家心腹赶走便是,何必连累他人!」
  有人出言,自然众意汹汹,严济朗声说道:「却与管家并无关系!实在府里开支太大难以为继,若不各谋生路,难道还要聚在一起等死不成?」
  众人齐齐缄默不语,严济又道:「过会儿大家各自收拾行李,除了随身物品,其余杂物均要留下,出门时要接受公爷检查!」
  瞬时阶下众人议论纷纷,几个心中有鬼之人更是悄悄退出人群,回到住所取了包袱便想从后门逃跑,却被官差抓住赶了回来。
  一时府里人心惶惶、哭声四起,却与隔壁岳府遥遥呼应起来。
  忙忙碌碌直到晌午,府里下人终于打发干净,偌大罗府,只剩下严济、顾盼儿母子、四房小妾以及奶妈几人,空空荡荡,竟是有些瘆人。
  大门内侧堆了大大小小许多包裹,里面书画古玩金银珠宝各色各样,想来便是家变至今下人搜刮所得,严济从怀里取了张百两银票塞给捕快头目将其打发,这才亲自动手,将一应财物收纳锁进内院正房下屋。
  眼下并无旁人,顾盼儿帮着严济收拢杂物,不由皱眉问道:「如今府里就剩我等,这午饭尚无着落,哥哥下步作何打算?」
  严济送完最后一趟财物,这才笑着说道:「舅母不必担心,一会儿小生亲自下厨做个几样小菜便是!」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为何还要这般称呼!」顾盼儿娇嗔一句,眼下虽然荒凉,自己却可与情郎随意亲近,不由心中欢喜。
  「这般叫着,岂不更加刺激?夜里你我欢好,少不得也要叫你几声『舅妈』才是!」严济故意调笑,直将妇人逗得霞飞双鬓,这才又道:「我已请了丫鬟婢女,坊间一时没有合适宅子,便暂且在此住着,有了合适所在搬过去便是,到时你我名为舅甥、实为夫妻,每日朝夕相处、琴瑟和谐,岂不好过整日里提心吊胆?」
  顾盼儿心中雀跃,面上自然喜笑颜开,觑着四下无人,大着胆子挎着严济手臂,柔声说道:「奴家能与哥哥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便已足够,贫穷富贵实在便是过眼云烟一般……」
  严济却道:「我大略算过,光是这宅院便价值七八千两银子,算上这些古董文玩、家具摆设,总要值个两三万两白银,算上田产债务,总有十余万两,有这些银钱支撑,盼儿便是想要贫穷却也极难了!」
  「竟有这许多财富!」顾盼儿惊喜连连,若是真个如此,自己与情郎双宿双飞岂不更加从容自在?
  严济轻笑点头,心中却暗自计较,当日他暗害罗家老爷,却只翻到一点皮毛,那夜官道所见,那道姑深夜之中竟似发现自己一旁躲避,那般注视良久,便是今日想及,仍旧悚然而惊,若他所料不差,大概便是那道姑捷足先登,得了罗家老爷一生大半积蓄。
  他心中琢磨,却不肯说与顾盼儿,虽然妇人年纪比他还大上两岁,却天真烂漫、秉性纯真,若将如此险恶勾当说与她听,只怕便要夜不能寐、久思成疾。
  罗家老爷贪花好色,暗许正室残害小妾,而后不闻不问移情别恋,可谓取死有道,严济饱读圣人教诲,却并不因循守礼,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自诩替天行道,杀人性命、夺人钱财却无丝毫敬畏,只觉天公地道、本应如此。
  送了顾盼儿回房,严济亲身下厨,心中想着当日旧事,粗略整治了几样小菜,这才吩咐奶妈叫来四房小妾过来一同用饭。
  那四房妇人年纪不过二八年华,平时仗着老爷恩宠,对顾盼儿不假辞色,此时见严济遣散奴仆,便连她房中丫鬟都打发走了,不由心中畏惧,生怕自己朝不保夕。
  严济也不遮掩,径自挨着顾盼儿坐下,抬腿磨蹭顾盼儿,示意她出言说话。
  顾盼儿略显难色,随即笑着对那四房小妾说道:「老爷既去,如今家道中落,你身下一无所出,倒是不必也和我一样这般守着,这几日里便央托媒婆为你寻个人家,好过这般苦守孤灯……」
  「一切但凭姐姐做主,只是……只是家中钱财……」四房小妾心中畏怯,却又事关重大不得不提,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是否该当……分些……分给小妹一些……」
  顾盼儿正要言语,严济却道:「舅父虽去,表弟却在,家中资财皆是表弟所有!与你却又有何干系?若你生有一儿半女,倒是可以分些给你,你既一无所出,还敢垂涎财物,真个好赖不知、取死有道!」
  顾盼儿连忙劝阻,故作厉声喝道:「济儿不可这般胡言乱语!」
  严济佯怒拂袖离去,顾盼儿才又劝道:「你我姐妹一场,自然不能轻易将你打发出去,总要风光陪嫁,许个上等人家才是……」
  「只是仓促间不好寻找,姐姐心里倒是有个主意,」想起夜间所言,顾盼儿柔声问道:「妹妹你看咱这外甥如何?若是中意,与他做个露水夫妻如何?」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7:10:15

第六十九章 昨夜绸缪
  兴盛府城,彭宅之内。
  彭怜舞动长剑呼喝不停,一身素白麻衣道袍宽大松软,随他身形飘荡摇摆,隐隐然似有出尘脱俗之意。
  应白雪母女婆媳三人厅中闲坐,看着情郎庭中舞剑,却是窃窃私语,说着闲话。
  「相公这般穿着竟然不冷,我穿得这许多还冷的不行……」洛行云就着炭炉烤手,看着门外情郎舞剑,不由羡慕不已。
  「哥哥说已然不避寒暑,按时增减衣服只是怕惹来世人惊骇而已……」泉灵坐在嫂嫂一旁,不是伸手过来熏烤,却不似洛行云那般畏寒。
  「这几日刚下过雪,天气自然冷些,这般敞开着门,又岂能不冷?」应白雪穿得最少,却坐在门边,看着院中情郎,不由笑着说道:「相公身负神功,便是伤口好的也比常人快些,为娘伤口还未愈合,他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洛行云闻言笑道:「娘亲受伤更重,愈合慢些倒也平常,只是看您气色,却不似身负重伤,看着却比我们还要好上一些!」
  「若非相公滋养,岂有这般神奇?」应白雪移目四顾,见身边并无旁人,这才小声说道:「昨夜欢好所言,云儿可是当真?」
  洛行云俏脸一红,随即轻轻点头。
  泉灵一头雾水,看看母亲嫂嫂,不由好奇问道:「你们婆媳两个在打甚么哑谜?」
  原来昨夜泉灵新婚,夜里自然睡在正房院里,与母亲遥遥相对,住在西厢房中,夜里院门落锁,自然母女婆媳三人同榻而眠,只是泉灵新瓜初破,并未与彭怜真个欢好,早早便在外间睡下,却不知婆媳两个夜里说了些什么。
  应白雪掩嘴轻笑,见儿媳笑而不语,这才小声说了其中原委。
  原来昨夜一更鼓响过后,翠竹放下院门锁栓,应白雪婆媳这才同至泉灵房里共襄盛举。
  新房之中,彭怜已将泉灵嫁衣脱去,两人半裸身躯正在榻上躺着,少女含着男儿阳根,正自舔弄不休。
  「灵儿倒是急切,怎的不等我们?」洛行云出言调笑,径自脱了衣衫。
  应白雪凑到情郎怀里献上香吻,任彭怜轻薄良久,这才娇喘说道:「灵儿初经人事,今夜虽是新婚之夜,却也不宜过分索求才是……」
  泉灵吐出神龟轻笑说道:「哥哥怜惜女儿,早就说好今夜只与娘亲嫂嫂欢好,只是闲来无事,这才由着人家舔弄一会儿,只待母亲嫂嫂来到,便可立即欢娱……」
  不过一日夜间,女儿便似脱胎换骨一般,应白雪感同身受,不由喜悦笑道:「吾儿倒是体贴,你嫂嫂与相公阔别多日,这头一筹且让她先来吧!」
  洛行云却也当仁不让,脱得只剩一件亵衣,款款来到榻上,匍匐到情郎身前与他深情香吻,半晌才身躯娇软颤声说道:「日间演了回家中大妇,虽然明知是假,想着竟能与相公夫妻相称,心里便极是快意,只是这般想着,下面便湿个不住……」
  应白雪正在脱衣,闻言附和说道:「谁说不是!这几日里,单是与相公一起坐着,被下人们当作相公姬妾对待,为娘心里也是满足快意,仿佛便真是美梦成真一般……」
  彭怜感受腿间少女舔弄,手上把玩洛行云美乳,闻言不由笑道:「早知今日,不如当日便说雪儿乃是赎身姐儿,与灵儿一起纳为妾室,岂不两全其美,省去许多烦恼?」
  应白雪蕙质兰心,知道情郎何意,笑着摇头说道:「妾身早已嫁过,真要与人做妾,只需一顶小轿抬着送到夫家便是,哪有许多俗礼可言?」
  洛行云早已情欲难耐,受了彭怜抚弄,更加清热如火,身下小姑见状,更是知情识趣,只是俏声说道:「嫂嫂不妨分开腿儿过来,妹妹扶着哥哥阳物就你便是!」
  洛行云娇羞不已,却果然依言施为,分开双腿便如狗儿撒尿一般抬了右腿,旋即跨坐情郎身上,由着小姑扶住丈夫阳根对准牝穴,随即缓缓坐下。
  阴中骤然饱满,洛行云顿觉快美难言,口中不住吸气,半晌才堪堪吞下大半,不由娇声说道:「哥哥好大阳龟……塞得奴儿花心子都胀了……」
  彭怜也是欢喜无限,托举妇人翘臀助她起伏,看着眼前女子艳丽无双,不由又爱又疼,柔声说道:「云儿几日未见,倒是愈发可人了些……」
  应白雪早已脱了衣衫,挺着一双硕乳径到厅中,往炭炉里拨弄几下,弄得炉火熊熊、满室皆春,这才迈着婀娜步子爬上床来偎进情郎怀里求欢。
  彭怜倚着被子,左手拥着应白雪,右手把玩洛行云美乳,不由快美异常,忽觉脚尖湿滑,绕过洛行云看去,原来泉灵已将他脚趾含进嘴里。
  应白雪见情郎动作,移目过去见状不由一惊,随即笑道:「吾儿不过勾栏院里走了一遭,竟然学了这许多风情!」
  彭怜心中爽利,不由赞叹说道:「便是倾城母女,也未试过这般风流!灵儿天资聪慧,于此倒是颇有灵性……」
  泉灵吐出丈夫脚趾,不由轻笑说道:「妇人本分,便是讨丈夫欢心,那日我看雪晴母女竟能舔弄哥哥魄门,与之相比,舔弄脚掌倒也不算什么。」
  彭怜不由点头笑道:「灵儿这般用情,却是与你娘一脉相承!莫再舔了,过来让哥哥亲亲嘴儿!」
  泉灵面色羞红,乖巧过来献上香吻,待情郎亲吻尽兴,这才羞赧说道:「爹爹可喜欢女儿这般倾心奉承么?」
  彭怜不迭点头,「哪里能不喜欢?已是爱煞了灵儿!」
  一旁洛行云摇曳不休,闻言不由呻吟讶异说道:「灵儿这般称呼……却是刺激的很……」
  应白雪说了昨夜言语,笑着说道:「不如云儿也随着灵儿一起,看在为娘面上,叫着相公『爹爹』,看看是何效果!」
  洛行云自己私下欢好,便也曾这般称呼情郎,几次与应白雪婆媳同欢,也是口称「爹爹」不住,这会儿觉得有趣,又是情欲上涌,自然张口叫道:「爹爹……亲爹……媳妇酸软无力……还求爹爹怜惜……」
  她口中所言「爹爹」,实乃称呼公公,并非在叫生父,自然便与泉灵不同。
  彭怜知道妇人此时已然力竭,连忙起身将洛行云压在身下,抱住一双修长美腿大肆挞伐起来。
  日间欢愉只是略微舒缓情欲,此刻欢好才是真个一解相思之苦,彭怜主动施为,效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洛行云身躯敏感,久别之下更是不堪,方才主动求欢已然快感如潮,此时被彭怜全力征伐,自然一触即溃、狂丢不止。
  彭怜一手握住妇人细嫩脚踝,一手回身搂过泉灵握住一团美乳,动作间忽觉臀间一阵湿润,不用回头便知是应白雪吐出香舌舔弄自己魄门,他此刻享尽齐人之福,榻上三女互为禁忌关系,寻常男子能得其一已是天大机缘,他却坐拥母女婆媳倾力侍奉,其中快感,实在难以言表。
  「好哥哥……亲夫君……奴儿受不住了……求爹爹绕过媳妇……又要丢与爹爹了!」
  洛行云不堪挞伐,哪里禁得彭怜这般疾风骤雨一般肏干,不过百余十下,便已狂丢数次,娇躯瑟瑟发抖,面色时白时红,已是憔悴不堪。
  应白雪凑身过来,耳语说道:「好相公,云儿毕竟不曾习武,莫要弄坏了才是……」
  彭怜轻轻点头,强忍无边快意,放出些许真元为洛行云补益身心,这才抽出阳根,改换目标。
  一旁应白雪早已趴跪下来,回首媚声说道:「好夫君……且看奴奴臀儿美么?」
  彭怜咕咚咽下口水,挺着阳根凑到应白雪臀间,轻车熟路贯入妇人美穴,口中不住赞叹说道:「雪儿丰臀翘挺软嫩,自然极美!」
  得情郎如此赞美,阴中骤然饱满充实,应白雪不由轻哼浪叫说道:「夫君喜欢便好……整日里玩弄奴奴儿媳女儿……忒也风流好色……」
  彭怜情欲如潮,方才在洛行云身上强自忍耐,这会儿见到应白雪如此骚媚,不由又是情动如狂,双手箍着美妇纤细腰肢,猛烈耸动肏弄起来,同时呼喝问道:「你这淫妇……可喜欢为夫风流好色……」
  「奴奴喜欢……当然喜欢……好达……用力些个……弄死奴儿了……贱穴要被弄破了……美死奴奴了……」
  应白雪硕乳摇荡宛若倒垂铜钟,不时回首媚叫注视情郎,眉宇间无限深情,只将身后少年当作世间全部,浓郁依恋,溢于言表,口中不住呼唤「夫君」,须臾之间,便即瑟瑟发抖,小丢了一次。
  彭怜快意无限,仍将泉灵拥在怀里,只是随她作为,自己专心致志肏弄应白雪美穴,逸兴遄飞之下,直将妇人弄得大丢不止,这才放松精关,准备过出精来。
  「亲达……美死雪儿了……莫要丢在奴奴穴里……」应白雪意乱情迷,却不忘一旁儿媳,勉力挣脱彭怜拘束,回身娇喘叫道:「相公丢给云儿……给她补益身子才是……」
  女儿新瓜初破,自然难以承受,自己连日承欢,早已身心满溢,眼下光景,最好便是丢与儿媳,一念至此,应白雪才有这般举动,只是喘息说道:「相公阳精最是补人,莫要轻易浪费才好……」
  彭怜紧要关头被应白雪挣脱,虽然不甚爽利,却也知道应白雪所言有些道理,不由从善如流,挺着暴涨阳根贯入洛行云蜜穴,在她阴中丢出精来。
  洛行云被他骤然填满,不由浪叫出声,随即一股热流蔓延全身,竟是说不出的舒适快美,而后阵阵酥麻掠过花心,娇躯渐渐颤抖,无边快感绵延开来,瞬间美得口不能言,只是娇喘吁吁,沉醉不已。
  彭怜直将洛行云小腹那翠玉香炉器物灌满这才缓缓收功,随后拥着应白雪躺下,看着洛行云泉灵一双「晚辈」为自己舔弄清理。
  应白雪依偎情郎怀抱,对儿媳说道:「云儿且慢动手,看你妹妹如何取悦相公!」
  洛行云闻言一愣,应声后退靠在彭怜怀里,看着泉灵缓缓吞下相公好大神龟,不由惊讶万分说道:「数日不见,灵儿竟有了这般秘技,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应白雪一旁笑道:「早间我们母女服侍相公便溺,为娘接了几口便忍耐不住洒了出来,灵儿可是含到最后,一滴却都没洒出来!」
  洛行云闻言不由更加惊讶,不过旬日不见,婆婆小姑竟已有了这般手段,心中暗自警惕之余,不由咋舌说道:「若用口舌接尿,岂不……岂不……」
  应白雪笑吟吟道:「此间风月,也是灵儿自勾栏院里学来,若非由她提起,为娘如何知道,床笫间竟有这般做法……」
  彭怜却道:「听倾城所言,此等风流艳事,却非起于勾栏,乃是一个宾客家中所纳妾室,只因夜里寒冷,不舍丈夫受寒,才让他尿在口中,自此传遍勾栏,成了姐儿风月。」
  应白雪亦是点头说道:「只怕世间女子,为正妻者自然端庄方正,为妾室者只为取悦男子,却是什么腌臜事体都能做得,若是推而思之,以为娘此时心思,便是相公粪便,竟似也不觉如何厌恶呢……」
  洛行云轻轻点头,不由小声说道:「若是亡夫在时,让我如此这般自甘下贱服侍于他,即便心中千肯万肯,却怕被夫婿轻视,不敢这般放纵轻狂……」
  应白雪知她说起儿子有所顾忌,不由笑道:「正是此理!当日我与灵儿父亲敦伦,何曾这许多花样?他总说我不解风情,岂不知便是懂些风情,如何敢与自己丈夫卖弄?莫说惹来猜疑,便是想着彼此尊敬,也不敢稍有逾越……」
  「如今做了妾室,却才明白其中道理,为人妾室不必端庄持重、治家有方,只需专心致志讨好丈夫便是,哪里在乎那些世俗礼节?」
  应白雪言之恳切,洛行云也深以为然,不住点头说道:「果然便是这番道理!现在推想,当日翠竹引荐母亲,母亲引荐儿媳,后又引荐灵儿,大概便是此理……」
  婆媳这般闲话,泉灵已将彭怜阳根舔弄干净,这会儿躺在少年腿上,听着母亲嫂嫂闲谈,只是微笑不语,恬淡至极。
  彭怜抬腿轻碰少女嫩乳,柔声笑道:「只是可怜了灵儿,看了一晚活春宫!」
  泉灵见情郎关心自己,不由甜蜜笑道:「爹爹与母亲嫂嫂欢愉尽兴便好,女儿一边服侍,却也乐在其中……」
  她昨夜便与母亲商定,无人时便总是称呼彭怜「爹爹」,如今与嫂嫂同榻服侍情郎,自然也不再避讳,张口便是「爹爹」「女儿」,丝毫不见怪异之处。
  洛行云不由笑道:「灵儿这般叫法,连带着我也要改口了!」
  泉灵嘻嘻一笑说道:「我叫『爹爹』乃是亲父,你叫『爹爹』却是称呼婆婆丈夫,其中滋味却是千差万别!」
  应白雪一旁笑道:「灵儿倒不急于一时,以后苦尽甘来,受用时候长着,相公倒是不必为她着急……」
  众人柔声细语聊天,泉灵毕竟年少,又不似彭怜那般身负玄功,不多时竟最先睡着,留下彭怜搂着婆媳闲话。
  应白雪为女儿盖好锦被,裸着身子在情郎怀里舒服靠着,这才柔声说道:「若是每日里都这般同榻而眠,却需要换个大些床榻才是……」
  彭怜点头称是,「我看云儿房里那张床铺倒是不小,躺下三人倒也宽敞,四人却也有些挤了。」
  洛行云笑道:「能睡三人倒也够了,今日灵儿大喜,这才挤在这里,换做平时,便都去正房住了,倒也省的我这『大妇』做得别扭……」
  「便是真睡不下,置个坐塌也就够了……」洛行云显然早有打算,「以后日子慢慢计较,真个长久安定下来,再打一张宽大床铺不迟。」
  应白雪微笑点头,知道洛行云所言在理。
  洛行云沉吟半晌,犹犹豫豫说道:「娘亲也在,媳妇有个心思,想与爹爹商议……」
  听她也叫「爹爹」,彭怜不由苦笑说道:「我这未及弱冠,却已收了这些女儿!」
  应白雪哈哈一笑,轻捶情郎一记嗔道:「谁让你睡了别人母亲!且容云儿细细说来!」
  彭怜赶忙闭口不言,确定洛行云轻声说道:「此次省亲,与家母相处几日,只觉她身体更加不如从前,面黄肌瘦,眼看便是病入膏肓,若是听之任之,只怕……」
  彭怜与应白雪相视一眼,俱已猜到洛行云言外之意。
  果然洛行云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实在无法,只能请爹爹勉为其难,救我母亲一命!」
  看她这般郑重神情,彭怜知道洛行云并非玩笑,他与应白雪对视一眼,随即收拢心思,政策上说道:「云儿心思,为夫自然深知,只是当日与雪儿阴差阳错,她算计与我在先,我借机报复于她在后,其时并无多大把握助她绝境逢生……」
  应白雪一旁却道:「相公倒不是有意推拖,只是兹事体大,以亲家母那般性子,若也和我当初一般寻死觅活,岂不反而不美?」
  洛行云却坚定说道:「只要相公答应,其余诸事,媳妇自有安排!」
  她简略说了与母亲说了自己已与彭怜有了奸情,意图将小妹许给情郎等事,这才说道:「爹爹有此异能,媳妇若不尝试一番,岂不有负父母养育之恩?」
  应白雪不住点头,彭怜也点头说道:「只要云儿计议妥当,为夫必然尽心竭力!」
  洛行云闻言不由欢欣鼓舞,抱住彭怜手臂喜笑颜开说道:「若是真能成事,媳妇母女三个,将来怕不是也会这般服侍爹爹呢!」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09 17:14:49

第七十章 解铃之人
  兴盛府中,瑞雪过后,天地一片清凉,午后天光正好,照得大地一片光亮。
  枝头瑞雪渐渐消融,一滴水珠沉淀许久,终于脱离枝头,才落一般,忽而一道剑锋掠过,将它一分为二,一份崩飞化作水雾,一份溅入泥土散落不见。
  彭怜一套剑诀舞毕,收拢长剑,平抑丹田气息,这才一振袍袖,回身来到厅中。
  屋中三女言笑晏晏,见他进来,不由更加笑意盈盈。
  彭怜接过彩衣递来湿巾擦拭面颊手掌,好奇问道:「在说些什么,竟这般开心?」
  应白雪笑道:「说起昨夜所言,在说你该如何博取岳母大人芳心!」
  彭怜脸色一红,看身边婢女彩衣偷看自己,不由尴尬说道:「这种事怎可随意宣之于众……」
  洛行云轻笑摇头说道:「这个法子却是彩衣想的,翠竹珠儿又不是外人。」
  应白雪也道:「晚上便让老爷好好疼疼彩衣,过几日灵儿康复,也要收拢了珠儿才是!」
  她一句话将两个婢女说得俱是面色羞红,彩衣闪身躲到自家小姐身后,珠儿只是红了脸看着地面上自己脚尖,半晌不肯抬头。
  洛行云扯着身后婢女轻轻安抚,这才笑着说道:「我已与家母提前定好,若是父亲不生我气,那便请她亲自过来一趟住上两日,见过相公本人,觉得合适的话,再回家烦请父亲教导相公进学……」
  「待她来时,自然要与我同宿,到时相公假借醉酒认错了人,自然成就好事……」洛行云说出心中计划,随即又道:「此计若是不成,便将家母迷晕,总要相公为她诊治一番才好!」
  应白雪却摇头说道:「一次两次或许不难,总是这般却不容易,我这病体迁延许久,相公朝夕为我诊治,也要两月左右方才得竟全功,只是三两日光景,怕是仅能探查究竟,无法彻底根治。」
  洛行云轻咬贝齿说道:「只是为人子女略尽孝心,实在不能成事,却也无话好讲……」
  应白雪摇头笑道:「此事本应从长计议,若是果然亲家母和我当日一般身染重病、时日无多,这般火急火燎倒也值得;若是并非如此,倒是不必如此急切,你母亲若是性子执拗,宁可守贞病死,也不肯失节苟活,你这般陷她于不义,岂非不孝?」
  不待洛行云辩解,应白雪又道:「为人子女,不可为孝而孝,你尽了孝心心安理得,如何知道长辈是否心安理得?真若孝顺,总该将抉择之权交予长辈自己选择才是……」
  洛行云闻言一愣,随即轻轻点头,竟是深以为然。
  「且等亲家母过来之后,我与她深谈一番,待我探明她真实心意,云儿再做打算不迟!」
  应白雪老成持重之言,说得众人俱是点头称是,却听应白雪又道:「左右相公已然答应,你那母亲妹妹早晚便是他囊中之物,对此为娘倒是毫不担心……」
  「只有一样,你那父亲若知道你私下与人勾搭成奸,如何竟能接受,还肯教授相公治学之道?」
  洛行云轻笑说道:「娘亲却是不知家父脾气秉性,他虽是端正鸿儒,却也是慈祥父亲,事关女儿一生幸福,不许我择夫另嫁,还不容我与人生情?」
  「尤其我与母亲说起相公如何文采武功卓尔不凡,这般人物与我妹妹却是正好般配,我若勾搭仆人,说不得他要将我逐出家门;若是勾引妹夫,媳妇倒觉得无可厚非……」
  应白雪摇头笑道:「说的全是歪理!他们男子读书读的酸腐,哪里肯如你我一般考虑人情世故?伦理纲常不是随便说说,你这一步却是实在冒险许多!」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洛行云嘻嘻一笑,转头对彭怜说道:「只要相公不嫌弃我,婆母不休了我,便是父母如何不喜,怕也由不得他们!」
  泉灵一直微笑不语,此时也道:「所谓出嫁从夫,嫂嫂如今已是彭家人了,自然要听哥哥安排!」
  众女哈哈一笑,这才各自散去。
  洛行云回到房里修书一封交予彩衣,吩咐她交给徐三送到洛府,这才放下心来。
  母亲病重,却还不到难以挽回地步,婆母所言徐徐图之确实有些道理,洛行云一时犹疑不定,只是找了本书随意翻看起来。
  彩衣领了书信径自来找徐三,转述洛行云吩咐,这才回房伺候自家小姐。那徐三知道兹事体大,自然不敢耽搁,连忙吩咐下人备下马车,自己亲自出门来到洛府送信。
  马车仍是按照洛行云吩咐绕城半圈,半路里换了车马,这才来到洛府。
  徐三叩门而入,直将书信交给夫人身边亲近丫鬟,这才放心离开。
  那丫鬟擎着书信一路小跑回了主母房里,屋中点了四个炭炉,扑面便是一股热浪,却见那栾氏犹自穿着棉袄貂裘,面色苍白如纸,显得颇为憔悴。
  「夫人,大小姐捎信来了!」
  「才走一日,写什么信来?」栾氏嘀咕一声,却依然喜上眉梢,连忙接过信笺,打开一看,上面字迹娟秀,洋洋洒洒三张宣纸写满蝇头小楷。
  女儿所言倒是无他,只是关系自己身体,又问及丈夫态度如何,还请她无论如何近日过来相聚一堂,说是已找到为母亲祛病秘法,只需母亲来到便可妙手回春。
  几日来天阴下雪,栾氏便如身堕冰窟一般,手脚发寒,每日里瑟瑟发抖、夜不能寐,身上疼痛难忍,恨不得就此死了、一了百了,好过这般生受。
  只是念及一双女儿,长女虽嫁却已守寡,二女年纪不小却还没有着落,自己撒手而去,丈夫若不续弦还好,若是续弦……
  栾氏不敢想象,轻咳两声缓解喉间不适,有气无力说道:「你去看看老爷可在书房,速速回来报我……」
  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折返回来禀报说老爷正在书房。
  栾氏勉力起身,又披了一件貂裘,瑟瑟抖着身子出门,由着丫鬟搀扶来到书房。
  洛高崖正在书案写字,听见门响见是夫人来到,不由皱眉说道:「你畏寒怕冷,何不在屋里呆着?」
  栾氏一旁椅子上坐下,接过丫鬟递来暖炉,挥退众人这才说道:「云儿来信问我示下,昨夜与老爷所言之事,到底作何打算?」
  洛高崖怒哼一声,随手扔了手上狼毫,任那墨汁染黑案上字体,冷言说道:「做出这般辱没家风之事,还敢托你转述!忒也糊涂!」
  栾氏不住轻咳,只是掩口说道:「云儿成婚三天姑爷便应征入伍!当时……咳咳……当时云儿来信托你留住泉安不去边塞,你却……咳……却是怎么说的!什么『边患未绝何以家为』!什么『岂能徇……咳……徇一己之私、损社稷安危』!」
  「如今姑爷战死,我几次提议接她回来另许人家,你又说的什么!」栾氏情绪激动,说完最后一句话,终是忍不住呛咳起来。
  丫鬟赶忙上前为她捶背,栾氏连连摆手示意不用,剧烈呛咳半晌,锦帕上咳出一片殷红,她面色苍白,连忙收了锦帕。
  洛高崖背身妻子看向墙上书画,一幅横幅写着「糊涂」二字,他沉默良久,方才叹气说道:「罢了,罢了!木已成舟,悔之晚矣!如今云儿家里却是如何境况?」
  听见丈夫语言和缓,栾氏松了口气,缓缓说道:「她家里被族人欺凌,说是亲家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安排车队替身去了外省,如今只带了几个家人住在附近……」
  「云儿去时反复叮嘱,只说莫要随意往来,免得惹来灾祸,若是老爷同意,便让她那情郎过来拜谒,由着老爷指点学业。若是老爷觉得相当,便与潭烟结个良缘……」
  「胡闹!」洛高崖拂然大怒,回身喝道:「自己成奸不算,还要构陷亲妹!她是猪油蒙了心么!」
  「你看你急什么!」栾氏反而淡定下来,柔声说道:「云儿也说了,要经你看过之后再做定夺,她如今名为守寡,其实有人相伴,不是觉得那彭生实在优秀,如何舍得让渡出来?女人善妒,不是至亲妹妹,谁肯任由自己喜爱之人另娶她人?」
  洛高崖并不言语,只是握着椅背生着闷气,栾氏又道:「烟儿年岁不小,相看了这些富贵人家子弟都不入眼,这般久拖不决,真成了老姑娘,岂不更加惹人耻笑?」
  「哼!真个逼得急了,随便找了人家打发出去就是!」
  栾氏不由一笑,「你又嘴硬!若是你肯舍得女儿委屈,那何府长孙不是早就成了咱家姑爷?」
  「何家门风纯正,那何郎人物庄重、文采斐然,本来就是良伴!」说起此事,洛高崖不由更加气恼,「非说人是什么『榆木疙瘩』『空心石头』!你教的好女儿!」
  栾氏轻咳两声,争辩说道:「云儿初嫁便即守寡,你自己也说,烟儿切不可随意嫁了,不能重蹈覆辙,怎的到头来又全怪到了我身上!你若舍得,便依我之意,将她绑了塞进花轿,岂容她这般挑三拣四?」
  洛高崖气的胡子一抖,半晌无语,他因为长女出嫁守寡心中愧疚,于小女婚事上便不如何独断专行,只盼着她嫁的顺心遂意,不想再如当年长女出嫁一般毫不顾忌女儿感受,一来二去,便将女儿刁蛮性子养了出来,如今尾大不掉,实在咎由自取。
  栾氏无奈笑道:「云儿烟儿毕竟至亲姐妹,若是那彭生果然如云儿所言出尘脱俗,是个可造之材,由你好好打磨考取功名,与烟儿结为良伴倒也使得,到时云儿另嫁做个妾室,也未必就辱没了门风……」
  「即便烟儿仍未相中,云儿竟敢将此事见告咱们,便知女儿已然情根深种,纵是如何不喜,看在云儿面上,你也该出言指点那彭生一番,有这番恩德,女儿在那彭生处分量也自重些……」
  栾氏句句在理,拳拳爱女之心溢于言表,洛高崖一生无子,直将两个女儿当成掌上明珠一般,自小便教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与别人家公子无异。
  两女一般聪慧,长女心思凝定,素有静气,喜欢琴棋书画、胭脂水粉;小女却心性跳脱,不拘于物,喜读兵书战策、史书传记,每每针砭时弊,竟也能切中要害。
  洛高崖心知自己一番教养,已将小女养得如同男子,博闻强识之处犹有过之,真要许个寻常人物,只怕她一生都不会幸福。
  一念至此,他叹息一声,轻声说道:「既是如此,你便收拾收拾,这几日过去云儿家里盘桓一番,看看那彭生如何,果然一表人才,再让他过来拜谒不迟!」
  栾氏听到丈夫允准,不由喜上眉梢,虽然成亲至今,丈夫端方持重,两人相敬如宾,但她心里清楚,丈夫爱女之心不输自己,只是涩于表达,并不显山露水而已。
  别过丈夫离了书房,栾氏吩咐下人整顿车马,事不宜迟,尤其事关两个女儿终身幸福,她是片刻不肯耽搁,吃过午饭便即出门,仍是那般绕行之后,进了女儿所住宅院。
  接到下人通禀,洛行云急忙赶来迎接,看母亲这般急匆匆赶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番打听才知父亲已然默许,只待母亲看过彭郎回禀之后,便可安排后续事体。
  洛行云这边尚未布置妥当,无奈之下只能将母亲带到后院,安顿在小楼住下,这才来寻应白雪,商量应对之法。
  应白雪问明栾氏行止,沉吟半晌说道:「且让彩衣过去服侍,她自己带着丫鬟,日常一切事体皆由彩衣安排便是,这几日你便住在楼里,总是不离她身前左右便是……」
  「一会儿我与她相见,到时你支开众人,由我探她口风便是!」应白雪计议已定,这才同儿媳一同来到后院绣楼。
  应白雪栾氏虽是对头亲家,却从未见过,此时相见,陌生却也熟悉。
  应白雪这边看那栾氏,果然便与洛行云容颜相仿,只是面色憔悴蜡黄,眼眶塌陷,双目无神,不时轻咳不已,饶是屋中燃了三座炭炉,仍是紧紧裹着貂裘,身躯瑟瑟发抖不已。
  栾氏看那应白雪,却见眼前妇人肤白貌美,面容精致,眉如新月,目似繁星,红唇一点,檀口微张,身躯高挑丰腴,面上气色尤佳,一身淡紫夹棉直帔,簪钗斜插,耳坠轻摇,胸前一串嵌珠金链,竟是艳光四射,气势夺人。
  她心中叹息,想着对方与自己一般年纪,虽是寡居却如此气色上佳,相比之下,自己虽身份显贵,却这般死气沉沉。
  栾氏起身迎接,不由温言笑道:「实难想见,竟有与亲家相见之日!」
  应白雪笑着拉住栾氏双手笑道:「谁说不是!当日二女婚配,你我隔山望水,谁料竟有今日相逢!」
  两人各自坐下,洛行云一旁相伴,婢女彩衣奉茶上来,随即带着栾氏身边丫鬟一起退下。
  「亲家气色如此之好,云儿当初来信说你病重,想来却是夸大其词了!」栾氏看着应白雪面容,想着她亦曾病重难愈,不由心中诧异,以为女儿所言过于夸大。
  应白雪却道:「当日确实病入膏肓,每日里浑浑噩噩,只觉早晚将死,也是难以相见竟能绝处逢生……」
  「世上果然有此玄妙医术么!」栾氏眼泛亮光,求生欲念驱使,不由好奇问起。
  应白雪朝着洛行云抛个眼色,洛行云心领神会起身说道:「母亲婆母稍作,我去前院看看彭公子是否方便过来相见!」
  栾氏闻听女儿当面说起彭生,不由去看应白雪脸色,见她喜乐平常浑不在意,不由心中讶异。
  洛行云一去,应白雪方才笑道:「妹妹却是不知,当日姐姐瘦的皮包骨头一般,莫说起床走路,便是便溺都要人搀扶,日里茶饭不思,谷道半月方才走动一次,天癸更是早早停了,眼见着一日不如一日……」
  「当时安儿一去,我本想着将灵儿打发出去,再将云儿送回府上,谁料悲伤过度,竟是积郁成疾,而后一病不起,家中诸事纷繁,便都就此耽搁下来……」说起往事,应白雪也是五味杂陈,「之后家奴无状,意图欺凌我们孤儿寡母,天可怜见,彭公子突然来到,竟是身负玄奇医术,用了回春秘法,将我起死回生!」
  「随后种种,想来云儿已说与妹妹听过,也是云儿孝心,知道你身染沉疴,也想让彭公子为你诊治一番……」应白雪缓慢言语,见栾氏眼中放光、神情激荡,知道果然说动妇人心思,不由心中得意。
  她亲身经历过生死之间可怖之处,知道栾氏此刻心中生不如死之感,尤其她牵挂爱女,便与自己并无分别,以此为引,劝她接受彭怜,不过是早晚之事。
  「那彭公子竟有这般神奇医术?」栾氏不由惊喜万分,若是果然女儿爱侣能为自己解去沉疴,岂不便是天降洪福?一时喜悦之下,不由轻咳起来。
  应白雪一旁见着,赶忙递来锦帕,栾氏接过呛咳,却见锦帕上又有几缕血丝,不由惭愧笑道:「却是污了姐姐锦帕……」
  应白雪看得一愣,连忙说道:「这却无妨!只是妹妹已然咳血,云儿可曾知晓?」
  「还要姐姐帮着相瞒一二,若被云儿知道,只怕她日夜惦记……」栾氏无奈叹气,随即说道:「果然彭生身负神奇医术,说不得倒要请他诊治一二……」
  她心中暗自埋怨女儿,情郎有这般秘技,为何竟不肯说与自己?
  应白雪察言观色小生说道:「云儿情知彭公子有此神功,也早想着为妹妹引荐,只是这彭公子诊治之法别具一格,其中有些因由,她这做女儿的却不方便说与你听……」
  「哦?」栾氏一愣,不想其中竟有另外因由,不由好奇问道:「医者诊治,不过望闻问切,怎的竟有别样方法不成?」
  应白雪掩嘴轻笑,眉眼间绽放丝丝缕缕风流媚色,小声附耳栾氏身前说道:「彭郎玄功秘法,却只能诊治妇人,须得赤身裸体,阴阳交合,唯有如此,才能查明病因,对症医治……」
  栾氏闻言一惊,不由说道:「那你……岂不是……」
  ——未完待续——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17 16:56:09

第七十一章 医者仁心
  时进腊月,天寒地冻,一过腊八,年味渐渐浓郁起来。
  街上不时响起阵阵鞭炮,富贵人家张灯结彩,仆役下人进进出出,有的忙于收租结账,有的忙于采购年节用品。
  穷人家里也自精打细算,东挪西凑些银钱米面,准备安安稳稳过年。
  一派繁华之后,数不尽的人间甘苦。
  街上吆喝叫卖之声不绝,穿过冬日暖阳和凛冽寒风,飘进一座深宅广院之中,一名红衣女子绰立庭前,她绣衣云鬓,肌肤莹白,眉目如画,只是那般随意站着便是冬日里一抹动人光景,此时一手叉腰,不住指挥下人们高挂灯笼,清扫厅堂。
  洛行云从后院出来,走到婆母应白雪身边,笑着问道:「雪儿总是闲不住的,这些事情有徐三操持就是,何必劳您亲自操心?」
  「姐姐却是不知,家人们惫懒成性,若是不细加看着,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应白雪眉眼如画,与洛行云姐妹相称竟是自然而然,随即吆喝远处打扫棚顶家丁道:「用扫帚缠着蛛网,莫要那般来回横扫!弄得满屋都是灰尘,别人还要重来一遍!」
  洛行云抬手掩嘴后退一步,免得灰尘呛咳,自她嫁入陈家,就不曾见过应白雪如此热心过年,眼见她这般乐在其中,不由笑道:「今年过年,说不得家里要热闹一番,却不知相公家人何在,若能接过来一起团圆岂不更好?」
  应白雪笑着摇头说道:「夜里我已问过,相公说婆婆尚在省城不曾寻访,玄真仙师云游在外更是仙踪渺渺,今年过年,说不得只有我们姐妹陪伴了……」
  「听您叫别人婆婆,总是感觉诡异……」洛行云调笑一声,点头说道:「如此倒也不错,往日里我们娘仨各自凄苦,如今有了相公,这个年倒是喜庆多了!」
  「说起来,这几日令堂住的可还安心?」应白雪点头称是,念起亲家栾氏,不由笑着说道:「那日我试探她口风,已然知道她真实心意,这几日诸事繁杂,倒是未曾问你进展如何,这几日住着不走,可是有所心动?」
  洛行云无奈摇头说道:「家母大户人家出身,伦理纲常看得尤重,尤其父亲尚在,要她失贞求活,只怕没有那般轻易……」
  「相公已是见过令堂,在她那里有何评价?」
  洛行云轻声笑道:「相公那般人物,女子见了哪有不动心的?只是你试探在先,家母相见在后,其时多少有些别扭,后来问起,母亲只说相公一表人才,堪为家妹良伴,别的却是没说什么……」
  「那日我见她咳血,她央我相瞒,我虽然答应,却也并未瞒你,眼见年关将至,若不趁早绸缪,到时令堂归去,只怕再难有此良机,」应白雪眉头轻皱,不由说道:「不如我再探她几句口风看看如何?」
  洛行云轻轻摇头,「您与家慈素昧平生,如今知道你我婆媳皆是相公禁脔,如何还肯信你?说不得,这两日里总要与她分说清楚,真个不肯的话,却也不能强求,我自尽了本分,倒也顾不得其他了。」
  婆媳二人窃窃私语良久,洛行云这才离开前堂来到后院小楼。
  两日来母亲住在家里,她自然不便在于婆婆小姑一同服侍情郎,每日里便与母亲宿在一处,彼此间倒也亲近。
  只是夜里母亲咳嗽厉害,她也睡的不好,愁肠百结之下,终于下定决心与母亲直陈厉害,若是母亲仍坚决不从,那也只能彻底认命。
  小楼之上,门窗紧闭,三座炭炉熊熊燃着,烧得炉壁几处泛红,扑面一股热浪,洛行云顿时不由皱眉,上了楼梯,却见母亲正在床前坐着,面色憔悴,神情委顿,让人心中难过不已。
  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汤味道,夹杂着女子身上脂粉香气,说不清好闻还是难闻,只是污浊不堪,尤其洛行云从外面归来,闻着更觉明显,不由更加难过,小声说道:「母亲所用药物可还充足,若是不够,女儿吩咐下人们多买些回来……」
  栾氏轻轻摇头,有气无力说道:「药石若是有用,何必便至今日?这病迁延不去这些年,为娘早就死了治好的心思,只是苦苦捱着,盼着熬到烟儿嫁人,其后生死,倒也无妨……」
  看着母亲唇瓣干裂,言语间毫无生气,洛行云一行清泪垂落,跪在母亲膝前哭道:「女儿婆婆珠玉在前,便是那般重疾,也能起死回生!母亲此时状况,却比婆母当日好上许多,若肯同意彭郎来为母亲诊治,虽不敢确保必能奏效,总算是还有一线生机!求母亲同意!准彭郎为您诊治!」
  栾氏凄惨一笑,抬手轻抚女儿面颊,流下一滴昏黄浊泪,轻声说道:「生死是小,失节事大!你父尚在,为娘如何能为了贪生怕死,便失贞于女婿之手?」
  她轻声叹息,摇头说道:「你那婆婆出身江湖,行事全无顾忌,竟与自己儿媳同侍一夫!为娘与她却不相同,这般丑事,如何做得出来?」
  洛行云娇靥一红,不由为婆婆辩解道:「婆婆病入膏肓,便有一丝生机也不肯错过,礼教纲常虽重,如何敌得过生死?」
  「人生在世,有可为有不可为,此事便是宁死也不可为,云儿莫再劝了……」栾氏早已心丧若死,若非惦念小女未嫁,知道如今长女终身有靠,只怕早就寻死解脱了。
  原来她惦记长女尤甚,毕竟小女未嫁,将来便是如何难为,总有丈夫操持,以小女聪明灵秀,便是再差,却也不会如何,只是惦记长女年轻守寡,不知未来如何处置。
  如今既然洛行云与彭怜成奸,还与婆婆共侍一夫,无论将来如何,总不至于被赶出家门,此后终身有靠,实在去了她一块心病,这会儿心中所想,能熬到小女成家最好,若是天不假年,那便死了,却也无牵无挂。
  洛行云犹不死心,继续劝道:「母亲既然死都不怕,何必在意世俗言语?更不要说此间事体,只有你我、婆婆与彭郎知晓,便似我与婆婆同侍彭郎一般,这府中下人,谁人能够识破?」
  「云儿岂不闻天意昭昭、神目如电?便是无人知晓,却也天知地知!」栾氏心意坚定,自然不是女儿轻易便可说服。
  「天意果然昭昭,母亲这般慈和良善,如何染了这古怪病症?天意既然昭昭,焉知彭郎不是上天委派而来相救母亲脱离苦海?」洛行云博览群书,也是能言善辩,「彭郎师从道家仙师习得神功秘法,先是救得婆母起死回生,如今又遇母亲,岂不正是天意使然?」
  栾氏心中一动,她笃信冥冥中自有天意,若彭生果然是老天派来相救自己,若是固执己见,岂不有违天意?只是她素来端庄持重,如何轻易便肯改变主意,只是摇头说道:「天意最是难测,岂能肆意妄为?」
  洛行云听出母亲意动,不由继续劝道:「母亲总是想着如此便是失贞失节,岂不闻『医者父母心』?彭郎身负玄功,为母亲诊治病情,不过医家手段而已,天下之大,谁知望闻问切之外,有无别样探查之法?便是母亲自己,也曾被医者触碰身体,难道便是失贞么?」
  女儿如此强词夺理,栾氏不由笑道:「忒也强词夺理!把脉推拿与你那……那男女交合之法,岂能相提并论?」
  「医者仁心,不外如是,形式不同,本质却毫无区别!」洛行云哪肯前功尽弃,只是不住声劝道:「母亲心中守贞节烈,不为男欢女爱,自然便不违伦理纲常。彭郎救助母亲,只是代女儿尽孝,却也不涉男女私情!」
  眼见母亲神情变化,洛行云继续苦劝说道:「母亲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女儿小妹考虑,若是您撒手而去,父亲若不续弦还好,若是续弦,我们姐妹如何自处便是未知之数!若是继母无德,小妹待字闺中,被人随意打发出去,岂不便如女儿一般苦楚一生?便是嫁妆薄些,怕也被婆家轻视,到时一番磨难,母亲便是身在黄泉,怕也难以瞑目!」
  被女儿一番言语说到心坎,栾氏不由担心起来,只是小声问道:「果然彭生能够起死回生、妙手回春?」
  洛行云闻言知道母亲已然动心,连忙说道:「当日婆母瘦的皮包骨头,眼见大限将至,莫说自理,便是筷子都拿不稳,受彭郎医治过后,便是如今艳丽模样!那日搬家路上与匪徒搏杀,竟是伤敌不计其数!女儿相信彭郎,定能叫母亲回复往昔模样!」
  「那……那……」栾氏心如鹿撞,仿佛胸腔擂鼓一般,只是怯声问道:「只是……只是延医诊治,不涉男女私情?」
  洛行云连忙说道:「女儿父亲尚在,岂肯撺掇母亲与人男欢女爱?只是治病救人,并不涉及其他!」
  栾氏仍是犹疑不定,半晌才道:「这般过后,以后却该如何相处?不如……不如你与彭生去说,只说用药将为娘迷倒,到时由他施为,为娘只当做了春梦,免得……免得以后见面尴尬,这样如何?」
  洛行云喜笑颜开说道:「只要母亲答应,一切凭您做主!」
  母女二人又是计议一番,洛行云这才辞别母亲来见彭怜。
  书房之中,洛行云将与母亲一番谋划和盘托出,这才开心笑道:「母亲既已同意,妾身生怕夜长梦多,不如今日夜里,相公便悄悄过去,到时母亲假做昏迷,相公也假做不知究竟,只是催动秘法细加查看,若是还有一线生机,倒要央托相公,救下母亲性命!」
  彭怜慨然答应,柔声说道:「便是看在云儿面上,为夫自然也要倾力而为,既已打通关节,今夜我便过去!」
  两人计议已定,各自布置安排,洛行云将丫鬟打发下楼,自己与母亲睡在楼上,只是住在外间,留栾氏自己睡在里面。
  夜色渐浓,栾氏早已躺下裹紧被子,只是看着桌上灯烛,不由愣怔出出神,半晌才道:「云儿可曾睡了?」
  洛行云哪里能睡得着,屋中三个炭炉热浪熊熊,她穿着中衣不盖被子犹自觉得炎热,闻言翻过身来说道:「女儿未曾睡着,母亲有何吩咐?」
  栾氏轻轻摇头,随即醒觉说道:「倒是无事,只是……只是心里……有些紧张……」
  「母亲不必紧张,不过寻常男女之事,彭郎只是雄伟强健一些,母亲假做昏迷由他处置便是……」
  「一会儿他该如何上楼?彩衣她们可曾睡了?」栾氏心中惴惴,着实有些心烦意乱。
  「彭郎身负神功,上这小楼便是如履平地,女儿已将窗扉锁栓去了,一会儿等他过来,您便假做昏迷便是。」洛行云为母亲出谋划策,想及母亲设计,不由有些好笑,如今母亲以为相公不知道,相公知道却要装作不知道……
  「嗯……」栾氏心如鹿撞,病体之中仿佛又是擂鼓声响,她晚饭吃的极少,这会儿不由有些头晕眼花,迷迷茫茫便即昏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却听外间有人窃窃私语,她本来睡得极浅,夜里常常惊醒,这会儿被人吵醒,细细听去,果然便是女儿与人窃窃私语。
  「好达……几日不见……想死奴奴了……」女儿声音濡湿软糯,听着便动人心魄,栾氏一听便知,女儿正与那彭生欢好。
  「爹爹轻些……弄得媳妇这般爽利……不得了了……儿媳不行了……丢与公爹了……」
  「云儿叫得这般大声,莫叫伯母听见!」却是男子声音,栾氏与彭怜相处不多,一时不敢确定。
  却听女儿说道:「母亲被我迷倒……这会儿却听不见……好爹爹……再让儿媳乐一次……再去为奴儿母亲诊治……」
  外间云雨之声渐浓,栾氏听得心惊肉跳,半晌女儿一声媚叫,旋即再无声息。
  她染病已久,身体早已羸弱不堪,与丈夫上次欢好,还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其后孕育小女潭烟,至今再未试过男欢女爱。
  栾氏身染重疾,自然难行夫妻敦伦之事,便对丈夫与丫鬟偷情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年来一人独居,丈夫睡在书房,早已忘了男欢女爱滋味。
  外间女儿如此快活,栾氏心中不由为她庆幸,念及稍晚自己也要承受那少年阳物,不由心中惴惴,日间女儿所言,说彭生雄伟强健,却不知真实尺寸如何,自己可否承受……
  忽然发觉自己竟是动了情思,栾氏不由暗啐自己一口,听见脚步轻响,连忙稳住身子装作沉睡不已。
  一股浓烈男子气息传来,墨香、脂粉香夹杂其中,却是她从未闻过的味道,栾氏心乱如麻,只是不敢乱动,装作沉睡不已。
  床榻吱呀一想,随即有人掀开锦被钻入被中,栾氏心慌意乱,只觉左手触到一处火热坚实,她不敢抬手,半晌才觉出那是少年腰肢,心想这孩子平时看着并不如何强壮,衣下竟然这般结实……
  未及细想,只觉一股浓烈鼻息喷在鼻尖,竟是毫无异味,栾氏不由心中好感顿生,想起丈夫,却又心中生出愧疚。
  闪念之间,只觉一双大手握住自己纤细腰肢,随后绸裤被人褪下,露出赤裸下身,栾氏惊得一跳,差点叫出声来,随即紧闭双唇,仍是装作沉睡。
  妇人此时已是手足无措,情知此时便是后悔已然晚了,只得紧闭双眸,听任身上少年施为。
  恍惚纠结之间,只觉双腿被一双火热大手把住,随即缓缓分开,接着一份更加滚烫触感自腿间弥漫开来,一个半软不硬事物在自己蜜穴上轻扣不已,记记震撼心灵。
  栾氏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迷乱之间只觉下体酥麻奇痒,须得死死咬住嘴唇,才能不发出声响,将将崩溃至极,那扣动忽然停了,紧接着那个滚烫事物,竟是缓缓突入自己蜜穴之中!
  久病之下,妇人对冷热极其敏感,被这般火热触碰,不由身躯酸软,宛如三冬冰雪遇到春日烈阳一般忽然融化,只觉一点热浪弥漫全身,竟是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她吓了一跳,悄悄睁眼看去,朦胧夜色之中,身前少年挺直身体跪在自己腿间,正扶着自己双腿缓缓向前。
  无边火热之外,一股迅猛饱胀快感传来,栾氏轻哼一声,随即醒觉过来,赶忙闭紧嘴巴,再也不肯出声。
  她育有两女,阴中自然不如处女紧致,只是十余年未曾欢好,骨肉早已闭合,这般被少年突入,不由阴中阵痛,只是多年来她久在病中,于疼痛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只是皱皱眉头,倒是不以为意。
  只是那阴中快感却截然不同,仿似她从未经历男欢女爱一般,只觉蜜穴被一根滚烫铁杵缓缓撑开,无边无际细密快感弥漫开来,便是如何紧闭嘴唇,却仍是难掩喉间低吟。
  栾氏病如膏肓,哪里知道自己这般病弱之身,竟还能积聚快感,心慌意乱之间,彻底方寸大乱。
  意乱情迷之间,却听身上男子俯身下来,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道:「伯母大人若是醒了,不妨随意哼叫,小婿医者仁心,断然不会占您便宜!」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17 17:07:55

第七十二章 言犹未尽
  夜色如水,寒风列列。
  后院绣楼之中,却是一室皆春。
  三具炭炉烈焰汹汹,里间两座,外间一座,将屋内烘得暖意融融,里间榻上,一男一女在被下裸身相对,却也春色无边。
  彭怜情知栾氏装睡,见她着实无法忍耐,便即附耳过去小声劝解,却见妇人双眸紧闭不肯睁眼,仍是故意装睡,知道此情此景难以让她轻易接受,便也不再强求,继续运功行法。
  日前他与栾氏相见,行晚辈拜谒之礼,只觉果然龙生龙、凤生凤,洛行云这般貌美,却是继承自母亲,母女二人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气度各异,各有千秋,尤其洛行云受自己滋养,眉宇间媚色无边、顾盼风流,却比栾氏这般面黄肌瘦、神色萎靡好出许多。
  有当日应白雪前车之鉴,彭怜知道栾氏身染宿疾仍有这般丽色,若是解去沉疴,只怕比应白雪还要美上一筹,只是以他心思,若非涉及洛行云,怕是也不肯轻易对栾氏这般样貌女子动情,毕竟当日肯对应白雪下手,皆因他身如飘絮无根无凭,才能硬下头皮与当日应白雪欢爱。
  尤其如今栾氏其实并不如何心甘情愿,若是不能凑效救她起死回生,以后如何相处,却是让人头疼。
  彭怜小心翼翼,与栾氏只是下体交接,其余并不碰触,便是妇人上衣也未解开,只将阳根送到尽头抵在花心之上,这才催运真元,细细探查起来。
  他真元浑厚,对女子体内经脉早已无比熟悉,内视之间,只见一缕莹白气息缭绕进入妇人花心,随即蜿蜒向上,循着花房经络来至丹田,接着绕行周天,循环往复起来。
  彭怜这边专心致志催运神功,身下栾氏却已情动不已,她佯装睡着,本道被人插入已是极乐,谁料一股温热气息掠过花心,其后竟是绵绵不绝,无边无际快美弥漫全身,直让她浑身舒适,慵懒难言。
  相比少年身躯阳根滚烫,那股气息却并不如何炽热,只是温温润润,仿佛初春暖阳,又似盛夏凉风,直将心头那块坚冰慢慢消磨,虽然功效不著,却已初露端倪。
  那阴中快感并不如何强烈,比之被少年插入之时差出许多,只是绵绵不绝之意却仿似无穷无尽一般,尤其那份暖意竟是让她困意上涌,迷迷糊糊之中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栾氏轻轻睁眼,却见屋内微亮,窗外曦光透过窗纸,照得一室皆明。
  她忽然一慌,抬手去摸腿间,绸裤尚在,昨夜一切,仿佛便是无痕春梦一般。
  忽觉颈间有些汗渍,妇人随手推开被子挥手闪动,半晌方才醒觉过来,自己竟然流汗了?
  她染病至今一直喜热怕冷,便是盛夏时分也要厚衣蔽体,何曾有过汗液?昨夜彭生定然来过,她虽不肯面对现实,却也不愿自欺欺人过甚,腿间胀痛犹在便是明证。
  只是那般插着,便能有此神效?栾氏有些难以置信,不由轻声唤道:「云儿?云儿!」
  「哎!」外间一人应了,却是自己丫鬟晴翠,栾氏面色一红,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已是卯时三刻了!」晴翠年纪不大,买来养在身边不久,倒是伶俐可爱、乖巧懂事。
  「怎的不将我叫醒?」
  「夫人睡得香甜,大小姐说先让您睡着,叮嘱奴婢在此守着,等您醒了,再让厨房准备早饭。」
  「大小姐呢?」
  「刚才带着彩衣姐姐出去了,说是去前面用饭。」晴翠过来扶着栾氏起床,就要为她穿上平素衣衫。
  「不必穿这个了,热。」栾氏挥退婢女,随即醒觉过来,自己只是穿着中衣下地,虽说屋里燃着炭炉,若是平常只怕已瑟瑟发抖,这会儿竟然觉得极为舒适,不由心中啧啧称奇。
  晴翠也是一惊,不由喜道:「夫人您不觉得冷了!您身体大好了!」
  栾氏微微一笑,说道:「大概云儿寻的药方确有神效,这几日汤药服用下来,果然好受许多!」
  「夫人稍作!我这就去禀明大小姐!顺便取了早饭上来!」晴翠喜不自胜,一路欢呼雀跃下楼去了。
  栾氏拿起梳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愣怔出神。
  那妇人面容依旧苍白,却似乎多了一缕血色;神情依旧委顿,却似乎有了一份生机;眉眼间愁绪不再,秀美容颜虽然依旧暗沉,却仿佛多了一份明媚……
  她轻轻抿动嘴唇,感觉喉间有些干渴,起身到桌边拎起茶壶倒了杯水轻轻啜饮,随即晃过神来,自己行走之间竟似轻松了些,拎着茶壶竟也并不如何费力!
  「只是一夕之间,便能有此奇效?」
  心中羞窘淡去,那份求生渴望让她不由雀跃起来,若是果然能够绝处逢生……
  正自胡思乱想之间,却听楼下脚步声响,随后洛行云快步上楼,看见栾氏不由喜上眉梢,开心说道:「娘亲您真的见好了!」
  栾氏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只是轻笑说道:「可能夜里睡得香甜,醒来时觉得身子轻快许多,也不似从前那般畏寒怕冷了……」
  洛行云喜不自胜,小声说道:「夜里母亲睡后,彭郎与女儿又缠绵了一会儿,他说母亲病体成因复杂,经脉里寒气杂乱、淤塞甚多,尤其心肺处有一块郁结,若是只靠这般修为炼化,只怕费时颇多……」
  栾氏闻言一愣,心中有些慌乱问道:「彭生之意,可是无法根治?」
  洛行云轻轻摇头,「若要根治,只是这般插入实难奏效,必须男女欢好,引动娘亲情欲,身登极乐之时心门绽放,如此才能行使秘法,彻底除去病根……」
  只是一夜之功,那般插入不久便即有此奇效,栾氏本以为恢复旧日模样便即近在眼前,不成想却还有这番周折,不由皱眉说道:「若是不能欢好,岂不还要重归旧日模样?若能如此刻这般,倒也不枉为娘舍身一场……」
  洛行云也极其纠结,只是摇头说道:「女儿也不知究竟,不如母亲先用早饭,我去问过彭郎,看他有何计较。」
  栾氏轻咬贝齿,随即小声说道:「只说你自己问的,切莫告诉他其实为娘夜里醒着……」
  洛行云笑道:「女儿省得!母亲放心!」
  眼见女儿匆忙下楼,栾氏心中不由有些失落,如此男女相接,已是羞煞个人,若是真个男女欢好……
  想起夜间那份鼓胀充实,她不由心思迷乱起来,一时间脑海中天人交战,仿似两个自己对坐吵架一般。
  「已然被他占了身子,一次是淫,两次是淫,便是真个欢好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个淫字,何必再受这些苦楚?」
  「只是治病救人,便不算失节失贞!若是男欢女爱,却与淫娃荡妇有何区别!」
  「此事天知地知旁人不知,只管起死回生,哪里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人生天地之间,岂能悖逆伦理纲常?来日彭生若娶潭烟,岂不便是乱了伦常?」
  「如今便不是乱伦了么?他是行云情郎,自己已被他占了身子,一次百回,却又有何分别?」
  「那……那也自然不同!一个情非得已!一个明知故犯!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脑中两人莫衷一是,你言我语天人交战,恍神之间,女儿行云已然回返。
  栾氏痴然看着女儿和彩衣晴翠,仍是有些失神,却听洛行云笑道:「女儿命厨下备了些清粥咸菜,母亲且用些看看……」
  帮着两个丫鬟摆好饭菜,洛行云打发二女,这才对母亲说道:「女儿问过彭郎,他说若是每日这般以真气为母亲习练经脉,或能稍稍缓解,不至过于畏寒怕冷,只是病根未去,只怕肋间阵痛不能缓解……」
  「必须每日都……都那般处置才行?」栾氏不由一愣,若是一次两次还算说得过去,若是每日如此,却与夫妻何异?
  洛行云轻轻点头,也是郑重说道:「彭郎所言,母亲今日好转,乃是他昨夜让渡真元疏通经络所致,只是治标之策,若要治本,须得找到病因,只是若不男女欢好,母亲心门不开、气血不畅,他便无法呼应调动母亲体内沉郁之气,自然无法根治……」
  栾氏不由一慌,强颜笑道:「又能有何因由?不过是少小时受了风寒未曾及时诊治罢了……」
  她沉吟半晌,这才说道:「若是每日这般,岂不与夫妻无异?彭生可有说起,若是断了……断了这事,后果会是如何?」
  洛行云轻声说道:「大概三五日后,母亲便会如昨日那般畏寒怕冷、毫无胃口……」
  栾氏有些不信,不由放下手中白粥,低头看去,一碗白粥已然喝下大半,一时愣怔出神。
  若是全无希望痊愈便也罢了,经历眼前这般枯木逢春变化,让她重新回到过去那般痛苦模样,实在是不敢想象。
  便如沙漠中一人即将干渴致死,有人给他一口清水,等他完全恢复生机,再将他丢在沙漠里等死,若是没有这口清水,当时死了便即死了,眼下重现生机,如何还肯从容赴死?
  栾氏神色变幻,半晌后面色泛起红晕,期期艾艾问道:「若是……若是如男女那般欢好……大概……大概多久……才能……」
  洛行云瞬间明白母亲话中深意,轻声回道:「彭郎之意,大概总要月余左右才能除根……」
  她心中早已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母亲如应白雪一般枯木逢春,只是事到临头,想及家中老父,不由心中不忍,内心踌躇之下,面容上自然便略显端倪。
  栾氏亦是聪慧异常,眼见女儿如此神态,不由更加愧疚,只是凄然说道:「便是这般诊治已是过分,若再男欢女爱,为娘实在难以接受,且去吩咐下人备好车马,今日便回去罢……」
  洛行云闻言不由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神态泄露心思,母亲敏感细腻有所察觉,连忙说道:「便是母亲不肯医治,却也不急在这一天,再多盘桓几日,女儿再安排车子送回不迟。」
  母女俩正说着话,却听楼梯响起,却是应白雪信步上楼。
  「云儿在这儿呢!」应白雪坦然行来,毫不在意自己如何唐突,只是对儿媳说道:「相公唤你过去有事商议……」
  洛行云冰雪聪明,哪里不知道婆母有话要与母亲私下里说,连忙辞别母亲下楼,留下两位妇人对坐闲谈。
  应白雪解开貂裘,随手轻挥扇了扇风说道:「妹妹这里忒也闷热,不如一会儿下楼走走,开了门窗通风换气才是!」
  栾氏凄然一笑,「得了这古怪病症,每日里喜热怕冷,哪里还敢出门?在家里也是这般在屋里闷着,倒也习惯了……」
  「我看妹妹今日气色却好了许多,可是彭郎医治之功?」
  见她问的直白,栾氏不由面红耳赤,低头小声说道:「姐姐如何得知?」
  应白雪呵呵一笑,轻声说道:「这几日妹妹来家,相公都是睡在姐姐房里,昨夜他出门前后,都曾与我欢好,如何能不知他到了何处、做了甚么?」
  栾氏一愣,随即无奈笑道:「姐姐倒是好福气……」
  应白雪亦是点头笑道:「谁说不是呢!这般年纪,能有彭郎这样男子知情识趣、耳鬓厮磨,倒不枉姐姐守寡二十年……」
  「方才问起妹妹病情,相公说若要痊愈,总要男女欢好相处月余才可除去病根,若是听之任之,眼前妹妹光景,只怕便是回光返照,」应白雪看着栾氏,试探问道:「却不知妹妹心里如何打算?」
  栾氏期期艾艾,半晌后才心下一横,轻声说道:「若是不能痊愈,妹妹却是不肯活了,再像从前那般受罪,岂不生不如死?纵使难舍云儿烟儿,却也徒呼奈何!两个女儿皆是这般命苦,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应白雪摆手摇头笑道:「妹妹说的甚么浑话!天意赐下彭郎与你们娘俩,如今明明生路就在眼前,谈什么生不如死?」
  「若要根治须得与彭生男欢女爱,那岂不便是失贞淫乱?不说他已是云儿情郎、未来烟儿夫婿,便是寻常男子,妹妹与他男欢女爱,如何对得起家中丈夫?」栾氏口不对心,实在方才女儿神情,便如冷水一般将她浇醒,此刻已是心丧若死,既然女儿不肯,自己何必苟且偷生,最后落个淫乱小辈,毁了一世清名?
  应白雪却道:「你那家中丈夫,与你夫妻多年,可曾专心致志、不恋旁人?你久病卧床,自然不能承欢,我却不信他能忍得!」
  栾氏轻轻点头,尴尬说道:「老爷与家里丫鬟有染,彼此心知肚明,只是并不说破而已……」
  应白雪又道:「他先对你不起,你又何必愧疚于他?况且昨夜成事,妹妹已然失了贞洁,一次百次,却又有何分别?你去告诉家里丈夫,说你请了女婿看病,只是将尘柄弄进牝户探查,并未男欢女爱,你说他信是不信?」
  「自……自然不信……」听她说得这般直白,栾氏不由面红耳赤,想及昨夜风流,虽未真个快美,却是回味无穷,不由更加心悸。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云儿相公之外,再无他人知晓,每日夜里相公飞檐走壁过来,神不知鬼不觉,不过迁延月余,便能与我一般枯木逢春、绝境重生,何乐而不为?」应白雪循循善诱,劝慰说道:「彭郎年少风流,与你亲近也不算辱没于你,彼此情投意合,却又有何不可?月余之后身体康复,若是喜欢,便与女儿一道做个快活女子,若是不喜,便即拂袖而去,仍做岳母大人,岂不一桩美事?」
  「姐姐胡言乱语,怎能……怎能……」栾氏心如鹿撞,却被应白雪说得极是心动,她如今尝到新生滋味,自然便极其怕死,若非女儿方才神情,只怕早就千肯万肯,此刻被应白雪说动,想着若是遇彭生勾搭成奸,竟是在一起欢愉月余,倒是如何轻易割舍得下?
  她却不敢想象,竟能与彭怜长相厮守,只是果然月余欢好便能喜获新生,便只这些已是足够,其余之事却是不敢奢望,到时回到丈夫身边,相夫教子、主持家事,倒也是她素来所盼。
  「只是……只是云儿那里……」
  听栾氏沉吟不语,应白雪瞬间明白其中症结,不由笑道:「云儿事母至孝,早已下定决心引荐彭郎为你治病,只是事到临头有些瞻前顾后而已!你们母女果然迂腐,男人那活儿进了女子牝户,便已算是失贞,一次百次本无分别,是否乐在其中又有何异?」
  「此事听我主张,你且在此住下,先让相公开始为你医治,再由云儿修书一封说明原委,只说彭怜身负祖传秘方,能为你祛除病痛,」应白雪心思缜密,一番计议脱口而出,「若是年前便能治愈,妹妹便回去过年;若是不能,说不得总要多住些日子,何时治愈再还家不迟!」
  栾氏大为意动,心中已是肯了,只是羞怯说道:「若是云儿不肯,岂不……」
  应白雪笑道:「云儿孝顺,岂会不肯?说不得到时你们母女还要一起承欢,毕竟相公威猛,单是你这娇弱身体,怕是难以承欢呢!」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17 17:19:11

第七十三章 奁内金钗
  天气微寒,一场瑞雪过后,气温陡降,连着几日晴天,这才慢慢暖和起来。
  云州地处神州西南,往年冬日并不过分寒冷,整个冬天能有一两场雪已是极致,冷冽之日少之又少,虽然少了许多冬趣,却也活了无数穷苦之人性命。
  州府之中,岳家府里,柳氏端起茶杯,礼送几位公人出门,半晌后岳三送客回来,垂手躬身立在一旁,听夫人示下。
  「许家少爷那边,总要风光大葬,虽说死的不算光彩,却也少不得多用些银子……」柳氏放下茶盏随意坐着,轻轻挫动手指说道:「甘棠家里送些抚恤银子,毕竟随我嫁到岳家,过分寒酸也不体面。」
  岳三点头应下,柳氏又道:「年关将至,府里一应祭祀诸事总要置办,许家死了人,与岳家倒是不算挂碍,一会儿三姑奶奶吊唁回来,你便将她安排在凝香院里住下,若是她有意,便让凝香将绣楼腾出来让与她住便是!」
  「老爷这几日公务繁忙,家里内外你要多照应一些,府里出了两条人命,总要人心浮动些日子才能安稳,便借着年节之机,给下人们做两身衣裳,稳定些人心才是,」柳氏扫了眼管家岳诚,见他低眉顺目样子觉得满意,便又说道:「隔壁罗府张罗售卖宅子,我差人打听过了,价钱倒也公道,尤其府里不少古物文玩、珍惜家什,你且去寻个懂行之人,一起带着过去看看,大概估出价格,看看这里多少油水,若是相当,咱们便将其买下……」
  「这几日大姑奶奶少不得迁怒咱们,你且与账上说了,备好本金利息,若她实在不愿参股,退还给她便是,总是一家人相处,莫要损了彼此颜面。」
  岳诚一一应了,这才辞别柳氏,安排一应事务,一直忙碌到晌午时分吃过午饭,这才偷得空闲,回到自己房里躺着休息。
  府里出了人命,今日官府已然查验清楚,说许鲲鹏与婢女甘棠成奸,夜里在马棚偷情,恰巧被墙头雪水洒下浇湿衣衫,夜里气温寒冷,这才生生冻死。
  岳诚却心知肚明,那墙头雪水并非一直都有,只是白天柳氏吩咐,他才命人收拢存放,谁料竟然能够坠落将人浇湿?便是真的如此这般巧合,身上湿了二人何不赶紧分开各自回房取暖,为何要在马棚生生冻死?若是马棚有马,抑或茅草成堆,想来两人也不至于直接冻死,诸般巧合,实在令人生疑。
  只是两人身上全无伤痕,赤身裸体躲在茅草堆里,实在并无他人暗害迹象,尤其岳诚知道柳氏不喜甘棠与自己胡言乱语、构陷主母,害她还在情理之中;那许家少爷身份贵重,多少也算自家亲人,如何竟也能痛下杀手,取他性命,着实不知究竟。
  这般心思他只是自己一人琢磨,无人可与分享,只是略躺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人求见,出来一看,却是下人请来的古董店朝奉到了。
  「三爷,这位是城里最大古董行的大师傅,按您说的,请的是最懂行的!」
  岳诚细细打量那人,却见他年纪不少,身形瘦削,面色苍白如纸,脸上却有几绺长髯,倒是有些世外高人样子。
  「既是古玩行的大师傅,一会儿可要劳烦您多多辛苦,且请在此稍后,待我禀明夫人,再做定夺不迟。」
  「不忙不忙,三爷轻便。」老者淡定从容,随意拱了拱手,毫不拘束慌张,竟是颇有气度。
  岳诚连忙入内求见柳氏说明原委,主仆二人这才出了内院,一起来到前厅。
  那老者正在院中欣赏墙上雕刻,听见脚步声响,转头来看,却见管家身前行着一位妇人,一身紫色镶边水蓝夹棉披帛,头发居中梳着,上面扣着一片金质红宝石发饰,两边各自簪着四只金钗,双耳垂着两条纤细金链,柳叶弯眉,细长睫毛,双目乌黑、红唇淡抹,虽然天气微寒,仍是胸脯半露,端庄艳丽,曲尽妖娆。
  他听岳诚轻咳一声,连忙行礼。
  柳氏只是淡然前行出了府门。
  岳诚招呼老者一起跟上,片刻后来到罗府叩门而入。
  庭院正中,一个俊俏书生负手而立,见是柳氏登门,连忙拱手作揖说道:「竟是岳夫人亲至,小生严济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柳氏轻笑摆手,淡然说道:「严公子倒是不必客气!妾身听诚叔说起贵府有意出售,却不知可曾许了买主?」
  「岳夫人见笑了!若是光卖宅院,怕是早就交割出去了,只是舅父家里有些文玩古董,严某不知作价几何,大概估了个价格出来,不少买主俱都吓跑了……」
  柳氏见那严济身形高大面貌俊秀,见着自己这般姿容却丝毫不显局促,听他谈吐潇洒自如,想及许鲲鹏,不由心中暗想,一样米百样人,只是世间男子竟然能有如许不同。
  「妾身有心要买下这座宅子,也担心府里家什物件过于昂贵,所以请了古玩行里的大师傅过来帮着相看一番,」柳氏眼波流转,自然冲那严济嫣然一笑,随后笑道:「不知公子可否方便,带着妾身探看一番?」
  严济点头笑道:「自然方便,岳夫人这边请!」
  严济当前引路,一行人来到后院,只见一个偌大院子里堆满各色瓶瓶罐罐,严济打开正房门锁,里面则堆满了怕水怕冻之物。
  「除了几张大床无法搬动,府里值钱物事都在此间。」
  柳氏娇媚点头,回首对那老者笑道:「还未请教大师傅名姓?」
  「有劳夫人垂问,老夫姓柳名传,请夫人示下。」
  「竟与妾身是本家!」柳氏轻声一笑,「还要劳烦柳爷查验一番,这院中诸物,到底作价几何,大约估个价格,妾身也好心里有数。」
  柳传连忙点头,先自院中诸物检点起来,岳诚带人跟着记数,柳氏则与严济一旁闲谈起来。
  「公子一表人才,罗家老爷匆匆一去,留下偌大家业,倒是多亏了公子帮衬。」柳氏没话找话。
  「只是略尽人事而已,」严济只是看着院中诸人忙碌说道:「夫人家里倒是广有资财,之前来了几个买主,听说还有古玩,便连问都不问就走了。」
  「货卖识家,自古皆然!」柳氏朗声笑道:「严公子这般风流才俊,却不知可曾婚配?于这罗老爷既是舅甥至亲,想来家资定也殷实,若是不曾婚配,妾身家中小女倒是云英未嫁……」
  严济这会儿听着话音不对,竟是有意将自己纳为女婿,不由面容一热,微窘说道:「小生家中贫寒,自小双亲过世,万般无奈才来投奔舅父,谁料……」
  柳氏轻「哦」一声便即有些失望,眼前男子虽然年纪略长,这般风流才俊倒是配的上自己女儿,只是家中贫寒,她便有些不喜。
  当年她嫁入岳家虽是攀附,陪嫁却也丰厚,尤其后来岳家没落,不是娘家帮衬,岳家如何能有今日富贵?推己及人,这严生纵是如何人物风流,若无殷实家境衬托,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不值得过于推崇。
  一念至此,柳氏态度便不似初时那般热情,只是笑道:「男儿志学,家境贫寒一些倒也无妨,他日考取功名身份显贵,自然便富贵荣华……」
  「承蒙夫人吉言,小生也是这般想法。」严济敷衍一句,侧身让过众人,接着顺势跟着进屋清点,颇有些落荒而逃之意。
  柳氏双手抱于胸前,看着天边云卷云舒,不由轻叹了口气。
  她心中闺怨深深,不过稍微动了欲念,便差点引火烧身,好在及早处置,才没殃及自身。
  那夜她指使心腹丫鬟锁了马棚,故意捅落墙头雪水淋湿许鲲鹏与甘棠衣衫,雪化之后夜里极寒,将二人生生冻死,可谓心狠手辣,当时心中想着,便是不能将二人冻死,趁着两人大病一场,也要命丫鬟婢女将甘棠活活打死,然后慢慢摆布许家外甥,总要将此后患除去才能心安。
  只是经此一事,柳氏却也明白,罗家大妇偷情小厮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府中少年除了自己儿子便是许家少爷,不与小厮偷情,又能与谁瓜葛得上?眼前严姓书生倒是英俊潇洒,若能成事倒也心甘情愿,可是内外相隔,哪里那般容易?若被人捉奸在床,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她欲念深重,却更在意如今所有一切诸如身家,地位,家庭,名声等等,尤其儿子学业有成、补了官职,更加不肯因小失大,只因自己一时快意,毁了爱子大好前程。
  柳氏悠然一叹,暗想大概今生今世只能如此清寂度过,心绪烦乱之间,却听有人叫她,转头去看,原来是府里管家岳诚。
  「夫人,已经大致估算清楚,若按如今市价,这些文玩大概便值七万六千两银子,还有几张大床未曾估价……」
  柳氏轻轻点头,随即笑对严济说道:「幸亏严公子见机迅速,否则只怕这些文玩古物早被下人偷走卖掉了……」
  不等严济谦虚,柳氏笑道:「那几张大床也不用看了,这些文玩折价五万两,算上大床宅子,五万五千两纹银,公子意下如何?」
  严济一旁明明听到那柳传估价光是文玩古物便价值七万余两,几张大床不说多算,值个三五千两也稀松平常,加上宅院在内,总要八万两上下,如何竟然被眼前妇人直接砍去三万两差价?
  「夫人,这也太……」严济自诩饱读诗书,此时竟然直接词穷。
  柳氏轻声一笑说道:「古人买椟还珠,珍珠自然昂贵,盒子却是精美。今日之事,这文玩便是珍珠,房舍便是盒子,请问公子,妾身想要盒子多些,还是珍珠多些?」
  严济聪颖,不需思索便道:「夫人与舅父比邻而居,自然更加在意这所宅子……」
  话未说完,他已明了柳氏之意,于柳氏而言,最在意的是这宅子,满院文玩古物却不在她眼中,并非非买不可。
  「若是公子肯分开变卖,只怕宅子早已卖掉了;若是公子有闲愿意慢慢变卖古玩折现,怕也不会尽快遣散府里下人……」柳氏秀眉跳动、眉眼横波,言语间极是淡然自信,「既不能买椟还珠,公子又急于兑现,那妾身自然要压些价格!何况古玩行里,估价不过仅供参考,真卖起来,还有不少涨跌空间,岂能便以估价作准?」
  严济摇头苦笑,柳氏所言确实有些道理,若非急于折现,便将这些古玩慢慢变卖就是,自然相差不大,只是如今要为顾盼儿斩去后患,只能尽快处置家财,不然罗家族亲找上门来,到时免不了一地鸡毛、官司缠身。
  尤其考试在即,严济不想分心,只想尽快处置完毕,免去诸多烦恼,他素来闲云野鹤,从未这般与人深度纠缠,一时情动之下惹来许多烦扰,实在出乎他意料。
  柳氏以为严济总要琢磨半晌,或者回个价格,在她心中,六万两并非不可接受,只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本是商贾之道,因此并不心急,只待严济回价或者推辞便即见机行事。
  谁料严济只是稍一迟疑便道:「便是五万五千两,夫人若是方便,尽快交割才好!」
  柳氏不由一愣,随即开心笑道:「公子忒也爽快!既然这样,不如这会儿便寻个中人作保、交割完毕,也好过你我夜长梦多,如何?」
  严济自然答应,推说禀报舅母,来到后院与顾盼儿商议。
  顾盼儿心中爱他至极,哪里还有别样念头,只是说道:「一切但凭哥哥做主,早日搬了出去,省的每日在此,空空荡荡瘆人得紧!」
  她偎进情郎怀里娇嗔说道:「若非哥哥绝情,且将四房收了,奴家何至于这般孤寂?」
  严济轻轻摇头,抚摸妇人臂膀笑道:「她与你并不一心,勉强凑到一处,早晚必有嫌隙。新宅已然买妥,若不将她打发出去,你我如何长相厮守?」
  两人亲热一番,严济这才带着房契地契来到前厅,果然柳氏找了坊中德高望重之人过来作保,请了房牙出具买卖文书,而后双方签字画押交割清楚,严济又以官价将罗家名下田产卖与柳氏。
  府门各处钥匙交予岳三,严济笑着对柳氏说道:「以后这里便是岳府,严某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一会儿严某便带着舅母表弟离开!」
  柳氏掩嘴轻笑说道:「公子何必这般心急?若是未曾找到住处,再多住几日也是无妨,眼下天寒地冻没法破土动工,总要来年开春才能收拾院子……」
  严济轻轻摇头,「此间伤心之地,舅母每日睹物思人日渐消瘦,倒是不如尽早离去……」
  他随即对柳氏说道:「夫人秀外慧中,精明过人,实在令严某佩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柳氏连忙敛衽一礼,笑着说道:「公子行事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妾身也是钦佩之至!公子慢走!」
  严济辞别众人,到后院接了顾盼儿母子,一同到后门上了马车,他亲自驾车,这才缓缓离开罗府。
  柳氏送走所请保人,吩咐岳诚安排人手看守宅院,这才带着身边丫鬟婢女在新宅闲逛,毫不在意严济如何,她边走边吩咐采蘩说道:「记得叮嘱岳三,罗家这宅子新修不久,倒是不必如何变动,只在东南角上开道小门便是了……」
  采蘩连忙应下,只是迟疑问道:「夫人容禀,奴婢觉得府里宅子已然够用了,为何还要再买下罗家宅院?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夫人指点迷津!」
  采蘩年纪不大,为人却极是细致谨慎,诸多丫鬟婢女之中最得柳氏看重,便是比之晴芙,也是贴心尤甚,尤其之前安排她夜里偷偷出去捅落雪水,这丫鬟竟然自作主张,提前命人牵走马匹搬走干草,心思细密之处,便连柳氏也暗自佩服。
  柳氏驻足不前,回头看了眼采蘩,不由笑道:「那严生与舅母勾搭成奸,此时急于出手,这般便宜不占,岂不枉自为人?七万两文玩古董作价五万两,这宅子和其他家什器具几乎便是半卖半送,这般好事岂能轻易错过?」
  采蘩一愣,随即难以置信问道:「夫人如何得知,那严公子竟与自家舅母有染?」
  柳氏看眼身后远处丫鬟婢女,这才轻声说道:「罗家这段时间便不曾太平,先是三夫人半路遇伏,随后竟被商队送了回来;接着便是大妇偷奸,不久便被罗老爷休了;而后罗老爷外出行商,竟被家奴戕害……」
  「以我推测,那罗家大妇身下一无所出,为了稳固地位便要暗算三房小妾;而后小妾归来,不知怎的捅破大妇奸情;至于罗老爷被害因由,我却未曾看透,只是罗老爷意思,偌大家业,岂不便是那三房小妾独占?」柳氏言之凿凿,随即笑道:「她一介女子,想要成事便须仰仗人手,严生忙前跑后,若无利益纠葛,如何这般卖力?」
  柳氏随即呵呵一笑说道:「当然,若是严济中饱私囊,倒也合情合理,无论真相如何,他急于变卖家产轻身离开却是万万不错!」
  「至于这宅子,将来岳家开枝散叶,总归还是有用的,左右不过三五千两银子,买了便即买了……」柳氏悠然自得,想着将来儿子延续岳家香火,不由心中欢喜。
  采蘩不住点头,只是随手说道:「说起来怎么感觉,少爷好像有点害怕少夫人呢……」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4/04/17 17:28:10

第七十四章 窃玉偷香
  夜阑人静,几声枭鸣。
  一道黑影掠过高墙,几个起落后消失在暗夜之中,又过片刻,从墙角暗影里蹿出,仿若壁虎游墙一般攀住屋瓦,随即轻身一荡,飘向窗扉。
  将触未触之间,那窗扉随他身形顺势而开,等他落入房中,窗扉已然合上,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室内一片昏暗,外间小榻上躺着一位年轻女子,此时正一手撑着脸颊侧身躺着,秀丽俏脸上满是明媚笑容,低声甜甜叫道:「相公!」
  彭怜脱去衣衫,赤裸身子钻入洛行云被中,不由埋怨说道:「整日做贼一般,何时才是了局?」
  洛行云半裸身躯只着一件亵衣,凑身偎进情郎怀中,低声婉转致歉说道:「相公辛苦,总要勉为其难,救救妾身娘亲才是!」
  彭怜紧紧抱着年轻美妇,感受怀中妇人柔嫩肌肤,只觉一双微凉小手握住尘柄,引着送入一处湿滑所在,他温柔挺耸,笑着问道:「果然云儿已与岳母大人说通,许我随意施为了?」
  洛行云被他肆意轻薄,不由轻声喘息说道:「母亲心中只怕早就千肯万肯,倒是妾身有些顾虑,若不是婆母劝说,只怕便要误事……」
  彭怜勾住年轻妇人修长玉腿缓慢抽送,只觉入手滑腻,吹弹可破,情不自禁亲吻品咂洛行云红唇,半晌才道:「云儿情非得已,倒是不需多言,若非如此,谁肯出此下策?」
  「只求相公善待母亲……」洛行云心中难过,只是曲意迎合,乖巧柔媚至极。
  彭怜细细怜爱,不住亲吻妇人额头,身下耸弄不止,将洛行云伺候得美了,这才小心翼翼下床来到里间榻上。
  床上女子显然仍在装睡,彭怜赤身裸体挺着硕大阳根,毫不客气掀开被子钻入其中,一把搂住美妇栾氏,低声说道:「小生知道夫人醒着,眼下既已下定决心,便不可再继续自欺欺人,若是不能彼此心意相合,只怕事倍功半,还请夫人明鉴。」
  栾氏闻言轻轻睁开双眼,黯淡双眸闪过复杂神色,良久才道:「云儿一片孝心,妾身也无话好讲,只是麻烦公子放手施为便是……」
  应白雪日间所言深得己心,既然已经失了贞洁,一次百次却又有何分别?母女二人自欺欺人,岂不知世人如何看法?与其那样,倒不如落落大方,放手任彭生施为,也好过这般瞻前顾后、首鼠两端。
  妇人身躯柔弱,彭怜不敢肆意妄为,只是一侧躺着,在栾氏耳边不住吹气调情,一手探进中衣之内握住一团椒乳轻轻搓揉起来。
  栾氏久疏风月,哪里试过这般被人轻薄?尤其身边男子还是女儿情郎,此时被他如此亵玩,只觉心中羞怯却又喜悦非常,被那少年火热大手拂掠身躯,便仿佛春风吹融冰雪一般,竟是舒适无比。
  「不要……」
  妇人轻声低语,仿似哀求,又似鼓舞,彭怜听在耳里,低头含住妇人耳垂细细舔舐吸吮,阵阵幽香之中,怀中娇躯不住战栗,已然情动至极。
  方才他与洛行云一番欢好,栾氏便听了个真切,如今大局已定,一双儿女便毫不遮掩,尤其洛行云浅唱低吟、欢声媚叫,床笫间风情无限,直将栾氏听得春心荡漾、心荡神驰。
  若是昨夜,栾氏身躯干涸自然难有反应,历经昨夜种种,日间她进了不少饮食,只觉身体恢复大半,走路说话都有了力气,夜里躺着便有些心潮澎湃,听着女儿这般风情无限,如何能不动念?
  她却从未想过,自己女儿竟能这般沉醉男女之情,枕席间如此快乐,欣慰之余,竟也有些嫉妒。
  世间女子,便是亲如母女,遇上男女之事却也难以免俗,争奇斗艳难以避免,栾氏心中酸意,大概便是有此而来。
  彭怜不知妇人心中如何思想,便连栾氏自己,也不知竟从内心深处羡慕嫉妒女儿,她此时情动如潮,又不知如何求要,只是双手抱着少年亵玩大手不住用力,身躯扭动不已,口中吟哦不断,不知如何是好。
  彭怜久在花丛,自然了解妇人此时想法,他心知栾氏身体孱弱,此情此景不过回光返照之相,若是迁延过久,只怕有损根基,于是毫不迟疑,随手拂开妇人衣裤,抬手勾起栾氏玉腿,挺动阳根侧身而入。
  栾氏期待已久,被他如此动作,不由轻叫出声,随即赶忙伸手捂住嘴巴,一阵鼓胀饱满传来,竟是轻易便吞下大半阳根。
  「唔……」
  妇人一声闷叫,彭怜也是轻哼一声,原来栾氏阴中绵软紧窄,却又淫液无数,昨夜入时犹显滞涩,此时用来却顺滑无比。
  栾氏昨夜只觉饱满充实,虽未真个尽兴,却也快意的很,当时阵阵胀痛,若非她久在病中耐性极强,只怕早就叫喊起来。
  只是妇人毕竟生育两女,身体相较少女自然成熟,日间将养一二,此时春扉大开毫不滞涩,尤其紧致滑腻、火热滚烫,竟比一般女子还要强些。
  彭怜所见女子之中,唯有雪晴阴中有此奇热,虽也淫液潺潺,却是比之不及,他细心感受,轻柔抽送一下,直将妇人弄得娇躯颤抖,方才低声说道:「夫人穴中好热,竟似要将人烫化一般!」
  「别说……」外间便是女儿,栾氏羞得睁不开眼,只是不住摇头央求彭怜莫要言语。
  彭怜从善如流,一手抚摸妇人秀发,一手勾着一条如玉长腿,粗长阳根缓慢抽送,虽只进了一半,却也爽利异常。
  「说来倒也巧了,方才我与云儿便是这般姿势……」彭怜话说一半不由住嘴,他习惯闺中调情,此刻自然出口,却是并未多想。
  栾氏何曾受过这般刺激?她暌违风月十几年,便是寻常男欢女爱,也要刺激得发疯,这时与女儿情郎肆意欢愉,外间便是女儿,这份刺激实在过于强烈,让她难以自持,不过盏茶功夫,便已失魂落魄,迷醉起来。
  不过三五十下,彭怜先与洛行云欢好,此时也未全然尽兴,只是治病救人为要,他也不故意忍耐,只是放松精关,追逐依稀快美,只觉妇人阴中骤然痉挛,阵阵紧致包裹快感传来,又弄十余下,便也丢出精来。
  彭怜毫不吝啬,直将阳精泄个痛快,随即大幅催动真元,灌入栾氏花心蜜穴,沿着花房进入丹田,而后周行奇经八脉涤荡身心。
  栾氏十余年未尝男欢女爱,旧梦重温便是与彭郎这般伟岸男子,一时快美无边,只道已是极乐,谁料一股沛然快美掠过花心,仿佛无数细碎软毛拂过身心,又似万朵白云将她凭空托起,飘飘欲仙之中,那份快美非但绵延不绝,竟是更加浑厚起来。
  无牵无挂漫游天地之间,栾氏只觉身心俱畅,十余年积郁所得心中块垒霍然开朗,无边无际快美之下,她不由浪叫出声,哪里还顾得伦理纲常?
  「好美……啊……美死了……」
  彭怜催动功法,已然找出大多病灶,一番冲刷之下,现将小处清理殆尽,随后收拢功决,助妇人转运周天,冲破经脉滞涩淤堵,闭目内视良久,忽见栾氏小腹浮现一只莹白小鼎,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那鼎中几乎空无一物,彭怜知道若非遇着自己,只怕栾氏早晚便要夭亡,心中动念,澎湃真元之中泌出一缕精纯之气,缓缓注入小鼎之中。
  所经女子之中,恩师玄真、师姐明华以及应白雪、练倾城、洛行云俱是金玉体质,其余女子则是玉质宝器,以他来看,大概金玉鼎炉略胜一筹,所能容纳自己精气也略略多些。
  不过片刻,那小鼎便被注满纯白精气,彭怜见状缓缓收起修为。
  相比应白雪、练倾城,他在栾氏身上所耗少了许多,尤其不必淬炼真元,却是省去不少功夫,只是忽然想及当日与练倾城口舌相接,不由心中一动,探头过去含住夫人香舌亲吻起来。
  两人初次亲吻,意义却大不相同。与彭怜而言,不过是情爱之余亲昵调情,并无别样不同。于栾氏而言,被女儿情郎轻薄肉体、随意亵玩,不过是情非得已,若是唇舌相接,却是柔情蜜意之事,等闲不能轻易为之。
  只是栾氏刚被彭怜送至极乐,又被双修秘法浸淫至今,心中快美之下,早已浪叫不住,此刻被少年啄住唇舌,虽是心如鹿撞,却也甘之如饴,情欲涌动之间,哪里还在意家中丈夫、外间女儿?
  任是如何坚贞节烈,被男儿如此亵玩之下,只怕也要意乱情迷,尤其彭怜双修秘法千百倍放大情爱喜乐,试过其中滋味,谁还在意礼教纲常?
  栾氏只觉阴中男儿阳物半软不硬竟未全部退出,情动之下,竭力吐出香舌听任少年品咂,鼻翼翕动,娇喘吁吁,竟是毫无之前羞怯端庄模样。
  彭怜松开妇人香舌,在她鼻尖轻轻一吻,小声问道:「今夜医治完毕,夫人且安睡一夜,明日醒了再濯洗身上污秽不迟!小生告辞……」
  栾氏正与他纵情亲吻,忽然唇间一空,闻听彭怜此言,不由睁开紧闭双眸,伸手勾住少年脖颈,委身近前低声央求说道:「长夜漫漫,公子何不再呆一会儿?若是这般急着离去,只怕……只怕妾身旧疾复发……」
  彭怜哪里受得妇人如此风情,不由抱紧栾氏,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夫人可是难舍小生就此离去?」
  栾氏心慌意乱,只是与少年交颈叠股紧紧搂抱,既不出声也不点头,其实心中千肯万肯,只是无法宣之于口。
  彭怜被她这般风流妩媚弄得头皮酥麻,半软阳根雄风重振,在妇人体内充血膨胀起来,他脱去妇人身上衣物,将栾氏赤裸抱在怀中,仿似亵玩肉臀美乳,更是出言调笑道:「夫人若是实在眷恋难舍,总要施舍一些好处才是……」
  栾氏情动已极,哪里知道该施舍什么,尤其阴中渐渐饱胀充盈,那份煎熬快美袭来,更加难言不已。
  彭怜平躺身子,将纤瘦妇人抱在身上缓慢挺送,只是逗弄栾氏笑道:「你我如今鱼水和谐,便如世俗夫妻一般,夫人若有诚意,不如叫声『相公』如何?」
  栾氏迷醉难言,从未试过被人这般亵玩,心中不知叫了多少遍「相公」,却是在羞于启齿,只是蚊声央求说道:「公子……莫再欺侮奴家……求你……」
  彭怜心中大乐,见惯应白雪练倾城那般飒爽娥眉,眼前栾氏这般羞怯万端成熟妇人却有别样风味,他缓慢品玩,故意逗弄栾氏笑道:「若是夫人不肯,那小生离去便是,雪儿灵儿母女可在等我回去疼爱,便是让雪儿叫声『爹爹』,她却也是肯的……」
  阴中快活无边,栾氏哪里舍得彭怜离开,心中纠结良久,终于蚊声说道:「相……相公……」
  彭怜喜笑颜开,在妇人额头轻轻亲吻一记,小声说道:「姐姐这般听话,相公爱死你了!」
  栾氏娇羞不已,却也被自己这声「相公」叫得身躯一麻,竟是小丢了一回。
  「做了露水夫妻,却还不知道姐姐名姓,可否见告一二?」彭怜快意挺动,出言问起栾氏姓名。
  栾氏梅开二度,不由更加爽利,尤其此刻身心满溢,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力气,不由娇声回道:「妾身娘家姓栾,名叫秋水……」
  「栾秋水?好名字……」彭怜紧紧箍住妇人纤腰,在她耳边不住唤道:「秋水!栾秋水!秋水儿!水儿!宝贝水儿!」
  「别……别叫了……不……不行了……」栾氏被他又叫又插弄得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刚要出言哀求,已是瑟缩难言,娇躯轻颤,大丢了起来。
  彭怜不由惊喜难言,抱着栾氏亲吻不住,只是小声说道:「水儿竟也如此,云儿这般敏感,莫不是便从你这里继承而来?」
  栾氏哪里知他说些什么,只是瑟瑟狂丢不止,颤抖良久方才止歇。
  彭怜犹有余力,翻身将妇人压在身下,继续抽插肏弄起来。
  栾氏身心俱醉,万般情动之下,再也忍不住强烈快美,再次媚声浪叫起来。
  「好相公……轻一些……好美……太美了……妾身不行……又不行了……」
  栾氏如此敏感,却是彭怜从所未见,便是其女洛行云与之相比也要稍逊一筹,细细思之,大概栾氏久旷之身,未及身体尽数康复便经此奇美,加之天生躯体敏感,因此才有这般奇效。
  彭怜情知栾氏这般敏感不宜过分挞伐,勾着妇人双腿挺直身子抽插百十余下,直将美妇弄得丢了四次,这才重又汩汩泄出精来。
  栾氏双腮晕红,秀发沾湿鬓角,面上哀哀戚戚,眉宇间却慵懒满足,此刻定定看着彭怜俊俏面容,不由更加心神迷醉,只是低声叫道:「好相公……你要弄死妾身不成……」
  彭怜俯身过去亲吻妇人,笑着小声说道:「水儿这般甜美,直想把你舔净吞掉才好……」
  栾氏何曾听过这般火热情话,被少年如此呵哄,瞬间甜蜜犹如吃了蜜糖,只是紧紧搂抱彭怜,双手双腿将他死死勾住,口中呢喃说道:「妾身仿佛做了个美梦一般,生怕一会儿梦醒了,相公便不在了……」
  彭怜不由笑道:「之前那般疏远,为何这会儿如此难舍难分?」
  栾氏面红耳赤,不由尴尬说道:「之前贞洁犹在,自然不假辞色;昨夜虽肌肤相接,毕竟还能自欺欺人;如今与相公这般欢爱,若还故作端庄,岂不便是虚伪?」
  她侧转臻首抬手轻遮檀口,更加小声说道:「相公这般威猛,所用秘法更是让人迷醉,妾身从未试过,竟能那般长久快美,当时心中只是想着,若是如此死了才好……」
  彭怜轻声一笑,侧身抱着妇人躺下,在她口鼻上亲吻不住,这才笑道:「日后快活日子多着,水儿可要长命百岁才好!」
  「莫要这般称呼人家……」栾氏娇羞不已,「床笫间胡言乱语,岂能……岂能随意用在平时?」
  「不这么称呼,难道叫你『岳母大人』?」彭怜勾起美妇下颌,轻声笑道:「雪儿当日比你还要不堪,而后身体康健,姿色却是更胜从前!想来有我这般滋补,岳母大人以后也会青春常在、容颜永驻!」
  「坏……」栾氏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想着那应白雪果然便如二十几岁年轻妇人一般俊美,肌肤吹弹可破,竟是比寻常少女还要水嫩,不由心中意动,只是痴然说道:「妾身倒是不敢奢求那些,只盼着能健康快乐活着便已足够……」
  彭怜退出阳根,轻按美妇臻首笑道:「只要时时欢好,自然药到病除!岳母大人若是不嫌,且为小婿舔净这根宝贝可好?」
  「妾身……妾身从未试过……试过如此……用丝巾擦拭干净可好?」眼见彭怜闻言面色不豫,栾氏不由娇羞无限说道:「相公可是生气了?」
  彭怜略微失望,却也知道初次欢好,过分强求反而不美,轻声笑道:「你若叫我一声哥哥,我便不生气!」
  「哥……哥哥!」栾氏娇羞不已,一边擦拭把玩少年阳物,一边小声说道:「且容……容妾身慢慢适应,到时再……再为相公……舔弄不迟……」
  彭怜正要回答,却听帐外洛行云轻声说道:「若是爹爹不嫌,女儿愿意代替娘亲为您舔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