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首页
大棒槌 / 2022/07/19 12:41 / 1405 / 45
【小说】二叔怀先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55

第三十四章 轻浮
  陶沉璧从门口路过,陈怀先叫她,“你干嘛去?”
  陶沉璧:听说南街来了个新的糖人儿师傅,我去看看。
  “你看他干嘛啊?”
  “不干嘛啊,我就看看。”
  陶沉璧说完就走了。
  初桃敲敲桌子,“你闺女走了你不走?”
  陈怀先也站起来,掸了掸衣裳,“我这就去跟她断绝关系。”
  陶沉璧走得不快,也没人跟着,陈怀先很快就跟上了她。
  “你也来看捏糖人儿?”
  “我可长大了,我不看。我来看着你,不让你乱跑。”
  陶沉璧皱着眉头,“你跟着我感觉好奇怪。感觉不像个当家的,像是个长随。”
  “那就当个长随呗。”
  陶沉璧在前面走,陈怀先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跟她讲话,她也不应,满心都奔着糖人去了。
  陈怀先心想这女的还真是下床就不认人。
  不能让她这么不认人。
  “你理理我呗。”
  “你有什么好理的?”
  陈怀先凑到她跟前,咬她耳朵,“求你了,理理我。”
  陶沉璧一听这话脸就红了,走得也慢了。陈怀先一见这招有用,就继续说道,“你知道咱们这儿最出名的那家十丈软红是靠什么招生意吗?”
  陶沉璧停住,转身往家走。
  陈怀先还是跟着,继续说,“他们那儿的姑娘呀,腿根儿都有字。那么几十号人,听说是几个一组,能凑一句诗。我当时跟里面有一个相好,不过我那时候还小,也就十二十三,还是个毛孩子。每次去了也就是喝喝酒说说话。我就问她,姐姐你是什么字呀?她跟我说是红绮。还有个姐姐写的碧杨。红粉绮罗,碧烟杨柳。”
  陶沉璧气鼓鼓的,就是闷头走。
  陈怀先拉她,“走这么急干嘛?”
  陶沉璧咬着嘴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轻浮。登徒子。”
  陈怀先一听这话就笑了,“我是登徒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刚知道?再说轻浮,咱昨天晚上那才是轻浮呢,我就跟你讲讲事,怎么就轻浮了呢?”
  陶沉璧一路小跑地进了大院,回了自己屋子,陈怀先也紧随其后,半个身子挡着不让陶沉璧关门,“你关啊,使点劲。”
  陶沉璧一甩门,倒是没夹到陈怀先。她跑到桌子边上趴着,脸上烫得不行,“我,我怎么跟你搅到一起了!”
  “后悔也晚了。”陈怀先过去洗手,陶沉璧特警觉,“你又要干嘛?”
  “没事,我就洗洗手。”
  陈怀先接着就开始解衣服。
  “你你你你你……”
  “我热啊,你这屋阳面儿的,你看看这阳光。”
  “你过来干嘛?”
  “随便走走呗,这么大的地儿,还不让我动弹动弹了?”
  可是他抱她干嘛呢?
  陶沉璧捶着陈怀先胸口,“你腰又不疼了是吧?你是不是该看看大夫啊?你脑子成天除了这点儿事是不是没别的啊?”
  陈怀先一放手,陶沉璧滚到床上。陈怀先边剥她衣服边说,“嗨,半斤八两,谁不是呢?好歹我还会做生意,还会算账,你会吗?倒是你,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陶沉璧认真地想了想。
  还真没有。
  陈怀先的话像是带着热度,噼里啪啦地滚到陶沉璧身上,就勾得她腰酸腿软。
  他说,“来,我告诉告诉你什么叫轻浮。”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43

第三十三章 伤腰
  他不记得那天到底折腾到了几更,只记得他抱着陶沉璧,把她贴在墙上,而他又怕墙凉,只能伸着胳膊去垫着。
  墙确实很凉。
  陶沉璧也很软。
  他们回屋,两个人都累得睁不开眼睛。
  他记得陶沉璧说了谢谢。
  叫了二叔。
  喊了怀先。
  最后叫了他一声,相公。
  第二日一早,还是陈怀先醒得早些。
  陶沉璧睡得很沉,陈怀先怎么叫她都叫不醒。他刚转身要出门吃饭,陶沉璧就拉住他衣服,“别走,你到底什么做的,体力这么好?”
  “肉做的。”
  陶沉璧极疲惫,趴着身子侧着脑袋,眼睛闭着,“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儿。”
  陈怀先也不恼,就是笑了,“我要是小白脸儿,你养我吗?”
  “嗯。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就像陶晰那样。”
  初桃在外面敲门,中气十足地喊:“睡得够久了吧?赶紧出来吃饭。”
  陈怀先走出来,关了门,推着初桃的后背往前走,“走走走有事跟你说。”
  俩人坐在偏厅里,陈怀先给初桃递了杯茶。
  初桃说你得谢我啊。
  陈怀先刚想损她,转念一想昨夜确实发生了些重要的事,于是他非常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倒也不用这么正式。”
  “你那药没什么后劲儿吧?我看她爬都爬不起来,特别虚弱。别是吃坏了。”
  初桃:“那你放心,这个是不存在的。她爬不起来床,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折腾她来着。”
  陈怀先盯着棚顶,一句话都不想解释。
  他跟陶沉璧昨儿到了最后,完全是他撑着一口气,陶沉璧负责鼓励他。
  陶沉璧躺着什么都不做,当然不费力。
  他伏在陶沉璧身侧说,你让我歇会儿。
  陶沉璧去摸他身下,“硬硬的呀,还可以呀。”
  陈怀先累得浑身发沉,“是,它是还行,但我腰快不行了,折了似的疼。”
  陶沉璧说你趴着,我给你揉揉。
  陈怀先奇道:“这么好?我还有这个待遇呢?”
  他趴好,陶沉璧跪坐在他旁边,伸出小手,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捏来捏去。
  “你这怎么搞的?”
  “颠的。我总在路上。反正我小时候腰就受过伤,不太好。在你家那次……”
  “哪次?”
  “陶晰在门口敲门那次。我都不敢躺着让你坐我身上,怕你把我坐成瘫子。”
  陶沉璧狠捏了一把他的肉,“我有那么沉吗?”
  陈怀先“诶哟”一声,“你这服务态度可一般啊!我也没说你沉啊,我不是怕来着嘛。瘫了你不嫁我,我怎么办?又残疾又没老婆,活着干嘛,我死了算了。”
  陶沉璧又掐他一把,“胡说什么?非要把我克夫的名头坐实了?”
  俩人都光着身子,尤其是陈怀先,后背线条分明,宽肩细腰,看起来十分精壮诱人。
  陶沉璧强压着把他拆吃了的冲动,耐着性子给他按摩。
  她从前觉得二叔特别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她也只能窝在二叔怀里,不能为他做许多事。
  但这时候陶沉璧对着他后背,却忽然生出点踏实的感觉来。
  这就是她的一朵小花,娇娇嫩嫩的,也需要她去好好照顾,说些甜甜的话来滋养他长大。
  “呜,我真是好喜欢你呀。”陶沉璧慢慢趴下去,软软的前胸贴着他坚实的后背。
  陈怀先颤抖着说,“你又有什么事要求我?”
  “没事啊!”
  “你一说这话我都害怕。”
  “那我以后常说?”
  陈怀先:“千万别!你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吧!求你了!我真的害怕!”
  陶沉璧说别这样嘛,下个月带你回家玩。
  陈怀先恨不得撒腿就跑。
  他趴着,相当无力地跟陶沉璧说,“求求您了,别说话了。对我好点儿,我刚才心都直翻个儿。”
  陈怀先想到这儿,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他连忙喝了点儿水压惊。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30

第三十二章 狐狸
  陶沉璧身上的酒香和香粉味儿混着她本身的一点儿香气,非常好闻。酒味儿像是做清蒸鱼时候的最后那一把红椒,恰到好处地把她平日里温驯柔和的气味点得更为浓郁悠长。
  陈怀先平时就总喜欢埋到她身上闻来闻去,这会儿就更是连隔得稍远一点都做不到。
  陶沉璧说,我要是就不松口呢?
  陈怀先把脸埋到她鬓边,乱乱的发丝搔着鼻子,特痒。
  “那就在这儿耗着。”
  陶沉璧忽然笑了。她把着陈怀先抱她的手,往上动了动,把下巴垫到他肩膀上。
  她声音里像带着一把甜蜜的刀,戳破陈怀先最后一点防卫,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耗着?你忍得住吗?别装正人君子了二叔。”
  陶沉璧顿了顿,“我要你求我。”
  陈怀先咬了咬她耳垂,“你怎么还记得……”
  他心里懊恼万分,陶沉璧这点儿玩人的能耐都是他亲自教授,如今却被拿来玩他。
  她又说了一遍,“求我,你求我,我就让你上我。一次,两次,三次,随便你。就在这儿,只要你求我。”
  说罢她朝陈怀先耳道里吹了口气。
  陈怀先觉得自己在一点点沦陷。
  在一点点的,被陶沉璧驯养。
  她像是最没天分的猎人,第一次出门就万分幸运地碰见了森林里最聪明的狐狸。
  狐狸说啊咧啊咧,你怎么什么都不会,要饿死的,我教你。
  狐狸教她把红缨枪磨得又快又亮,教她在老虎必经的路上设下最狠毒的圈套,教她如何才能庖丁解牛一般,处理大型的野兽。
  可最后,她却把这只狐狸吊起来。
  吊起来,捏着他爪子上的肉垫,用他从没听过的语气,在他耳边说——求我。
  你求求我,我就什么都给你。
  包括我自己。
  月光照在陶沉璧的后背上,她依旧因药力而喘着粗气。
  陈怀先手臂的某处挨着她下身,她湿得陈怀先都能感觉到一片温润。
  陈怀先知道自己这次如果低头,以后他们就不再是二叔和寡嫂了。
  而是平等的。
  他不再愧对陶沉璧,不再是那个有点逼奸意味的小叔子。
  他救了她。
  而她解放了他。
  他俩从此就是一条路上的人,陈怀先不必再露出半个身子去帮她遮风挡雨,因为陶沉璧愿意和他共撑一把伞。
  或许她早就愿意了,只是陈怀先一直觉得,要让她过上最周全稳定的日子。
  殊不知有些风雨,确实只能自己去扛。
  他静静地想着,觉得自己的血越来越热。
  最终打动他的,并不是薄弱的自持力,不是陶沉璧声音里越来越浓的呻吟,也不是这看似已经想清楚的前因和后果——陶沉璧的背上撒着清冷的月辉。
  她却把全部的心头热血都押在这一句不知结果的话上,她或许从来就没想要个结果。
  陶沉璧压着最后一点的冷静,勉强让自己就像平常那样,但却又在竭尽全力,十分正式——她说,陈怀先,我爱你。
  就像他俩头一次见面,屋内冷冷清清,而两个年轻人都有热乎乎的心。
  现在她要把自己的那颗,送给陈怀先了。
  陈怀先抚着她的头发,也慢慢地说,“我陈怀先,你二叔陈怀先,你们陶家的陈怀先,也爱你,我也爱你。而且——”
  狐狸叹了口气,毛茸茸的尾巴终于不再谨慎地夹在腿间。
  他用这尾巴,缠住了猎人的脖子,却不是为了杀死她,而是为了拥抱她。
  他干涩地说——“求你。”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14

第三十一章 禁忌
  也许也是在这么一个晚上,陈怀光跟陶沉璧说,你就不配有我的孩子。
  陶沉璧爱人的方式,就是听话。
  陈怀先常常觉得自己可能在陶沉璧那儿是有一点特殊意义的,因为她偶尔会不听话,偶尔会像小孩子一样犯倔。
  她很听陈怀光的话。
  她对陈怀光的爱和愧疚,如今又变成了她和陈怀先之间的阻碍。
  陈怀先走过去拉着陶沉璧的手,贴上自己的肩膀。
  “你摸摸看,我是谁。”
  陶沉璧曾经把陈怀先的肩膀咬坏过。陈怀先细皮嫩肉,皮肤出了伤口就不乐意好,断断续续长了好久好久这肉皮才合上,却又落了疤痕。
  陶沉璧指尖滚烫,她认认真真地摸着陈怀先平实的肩膀,然后一愣,泪水就收不住地滚落下来。她扑到陈怀先怀里,委屈极了,抽泣着说,“我还以为你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陶沉璧忽然反应过来,推着陈怀先骂,“陈怀先你欺负人!”她想挣开,却被陈怀先搂得紧紧的。陶沉璧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会儿更是没什么攻击力,“这种时候你还套我话,你根本就是信不过我!”
  “少说两句,是我犯浑,是我犯浑了。”
  陶沉璧挣出来,“你不许碰我!”
  陈怀先举起两条手臂,“我不碰你,不碰你咱们怎么回去?”
  “我,我说的是那个,那种碰。”
  陈怀先咬咬牙,“行。”
  陈怀先出门找了下人烧热水,又灌了陶沉璧不少的冷茶。等来人通报说洗澡水烧好了,陈怀先才跟陶沉璧商量说,“我抱你一下,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陶沉璧被陈怀先抱着,软软的一个长条。她头窝在陈怀先胸口,陈怀先刚抱她起来,她就已经有点受不太住。陈怀先尽量走得平稳,陶沉璧却还被磨得浑身发颤。她为了抑住口中出声,转头咬住了陈怀先胸口,隔着衣服,正好碰到了他左胸的那颗红豆。
  陈怀先差点儿就抱不住陶沉璧。
  这是他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只是自从他跟陶沉璧在一起,每次都免不了一顿的手忙脚乱,根本指望不上让她伺候自己。陶沉璧自然是无从得知。
  他手臂一紧,陶沉璧吃痛,又伏在他胸前说,“轻点儿。”
  陈怀先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记得前面有个台阶。
  他尽量屏神凝息,保持稳定地迈上台阶。
  但陶沉璧还是被这轻微的震动搞得更渴,陈怀先的衣服已经被她拉到了肩头,深夜里那挺挺的通红一点并不明显,倒是陈怀先起起伏伏的胸口,伴着他前胸这雪白的一片,看起来更乍眼些。
  陈怀先心里默念着陶沉璧往旁边点儿咬。
  但是陶沉璧却偏偏盯上了这一点。
  她吮着这尖端,像是身上最后一点气力已经用尽,从这儿就能汲取些能量似的,这般急切。倒也不完全是吮,也是连啃带咬,咬得陈怀先甚至有点疼。
  陈怀先停住。
  他不能再走了。
  他圈着陶沉璧的手臂微微发抖,气息也紊乱起来。他想把陶沉璧摁在墙上狠狠地贯穿,想把浑身上下都融在她软乎乎的肉里,想把手插进她头发。
  就像是一团火,想要融进另一团火。他烈烈的火苗跃跃欲试,只是她刚刚才说过,不能碰她。
  火头向下靠拢,他轻轻地去吻陶沉璧的嘴唇。陈怀先在克制,克制到浑身都满是劲,低头这一瞬却像是在抚摸一根羽绒,倾注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
  陶沉璧一边回应着他,一边说,“你又来这套,不好使。”她说着不好使,却又十分不争气地贪恋他的唇齿,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子。
  陈怀先咬了咬她柔软的下唇,又和她纠缠起来,吻的间隙,陶沉璧听见他说,“怎么不好使?你现在离得开我吗?你松手试试,你舍不得。”
  就停在这儿吧,不能再往前走了。
  在这儿,也不会有人听见。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05

第三十章 向晦
  “你到底沾什么不该沾的东西了?”陈怀先靠着陶沉璧的耳边问,陶沉璧却被他送出的微弱气流冲得头皮发麻,浑身似乎是更软了。她哼哼唧唧,一碰就娇吟,愣是搞得陈怀先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带陶沉璧回屋,要绕过花圃。
  陈怀先拍拍她的脸跟她商量,“我抱你回去,你尽量别出声可以吗?花圃住了不少下人,让他们听见我怕你以后不好管家。”
  陶沉璧撒起娇来,“我不行,我,我好难受啊。”她张开手去抱陈怀先,“二叔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你还真不是。”
  陈怀先想起初桃走的时候似乎是冲他奸笑了一下。
  如果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她了。
  陶沉璧那边越来越难耐,闭着眼睛低着头,绞着自己的两条腿。衣裙的料子都是绸缎的,沾了黏液之后变得更滑,根本就解不了什么痒。陶沉璧委委屈屈地拉着陈怀先的手往自己领子里引,让他去触她早已挺立变硬的乳尖儿,“这儿也好热,衣服穿紧了,磨得好难受。”
  陈怀先看着她,有种自己在拐骗良家的感觉。他转念有一想,陶沉璧可不本来就是他拐来的良家?他在陶沉璧胸前揉了几下,陶沉璧不大满意,哑哑地说,“你重点儿,我心里痒,轻了揉不进去。”
  她虽这么说了,陈怀先心知肚明这也不是力度的事儿,倒也不敢太用力。陶沉璧正意乱情迷,陈怀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你认得我是谁吗?”
  陶沉璧抬头看他一眼,眼波碎碎如傍晚时候灿灿的浪头。
  她有点迟疑,“你,不是我二叔,我二叔陈怀先吗?”
  陈怀先也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可是当他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了。
  “我不是怀先,我是怀光。”
  陶沉璧一愣,她好像真的在认真辨认这人到底是陈怀光还是陈怀先。
  而他手还在她胸前,挑弄她的蓓蕾。
  “相,相公你,你回来干嘛?”
  陈怀先眸色一深。
  心有点凉。
  她果然认错了。
  陶沉璧又是一愣,紧接着就把陈怀先的手从衣服里拉了出来。她衣衫不整,眼圈发红,浑身热腾腾地像是冒着热气,“你不能碰我,我和二叔在一起了。他知道会很不高兴的。”陶沉璧艰难地想站起来,却被春药弄得神思混乱,百骸无力。
  陈怀先一直知道陶沉璧是真心对他。
  只是她这个情况下说出来,又是这样的神情,陈怀先真的觉得心头一酸。这酸意从心里滚上眉头,又袭上眼睫,化成一股热流,萦着眼周打圈。
  陶沉璧趴在桌上,整个人被情欲折磨得心烦意乱,她冲着陈怀先说,“相公你放心,我知道你最爱面子,也最爱二叔,我不会傻到想要去要个名分的。你能娶我,给我个家,我已经,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咱们之间,你都不想有孩子,跟二叔,我也更不会有。你留下的药我都有按时吃,你放心。”
  陈怀先这点眼泪还没来得及淌下来,就又控了回去。
  他是一心一意想要要刘襄舟身败名裂。
  一半因为陶沉璧。
  一半是因为哥哥陈怀光。
  陈怀光也曾醉里看剑,摇摇晃晃地把剑出鞘,然后在这凛凛的寒光里一字一顿地跟陈怀先说,我真想杀了那个人。我抓不到他,只能恨你大嫂。你当我真的不喜欢她?你真的以为我不喜欢他吗?
  刘襄舟就像是陶沉璧生命里的一条长长的裂谷,把她和她所有应得的美好前程和幸福未来隔得如若霄埃。
  陶沉璧生活在自己设立的假象里。
  可当陈怀先想到,这条路,是她的家人们亲手推着她走上去的,他们蒙住她的眼睛,忽略她的呼喊,只是告诉她,别听别想,也别反抗。
  而她做过的最大的错事,也无非就是信他们。
  刘襄舟隔开了陈怀光的爱——陈怀光无非也就是个凡人罢了。他并没有陈怀先这么冒险这么不顾别人的眼光,甚至他连自己都懒得骗,都不想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57

第二十九章 春酒
  盛夏过去,转眼中秋就来了。陈怀先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过节前回了家。之前陶沉璧也给他来过三四次信,倒不是催他回去,只是问他节怎么过,东西如何购置,家人如何安排。
  陈怀先每次收到信都想笑,陶沉璧是半个字都不问他好不好,从来都是劈头盖脸就直入正题——家宴上,陈老太爷走得最早,然后是月数已大了的初桃。
  陈怀先吩咐下人们都回去休息,留两个人一会儿过来收拾就可以。
  见人都散了,陈怀先拢着袍子过来,坐得离陶沉璧近点儿,提起酒壶来灌她。
  陶沉璧仰着头,喝够了就往后错错身。陈怀先收手虽然快,却还是难免有几滴落在前襟上。
  陶沉璧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醉了,她用袖口擦擦嘴,傻笑说还挺甜的。
  陈怀先给她夹了口菜,直接绕过碗送到了嘴里,似笑非笑地问她,“你写信,什么毛病?从来都不问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碰见麻烦了,就知道提些不要紧的问题。”
  陶沉璧觉得,不妙。
  她叼着筷子尖儿不松口,陈怀先又不敢用力扥,只能拍她脑袋,“松嘴。”
  陶沉璧摇头,眼睛溜溜地转。
  “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再给你夹口别的,感觉你刚才都没怎么吃着这边的菜。”
  陶沉璧这才松了牙关,放走了筷子。
  陈怀先夹了块肉,陶沉璧凑过来想咬,他却忽然把筷子举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盼着我回来,也一点儿都不想我啊?”
  陶沉璧憨憨的,“切,不给我吃算了,我自己夹。”她想去抓筷子,却因为醉酒眼花,把手伸到了酒杯里,沾了一指尖儿的白酒。
  陈怀先恨恨地把肉塞到她嘴里,“吃吃吃吃吃你吃。”
  陶沉璧嚼啊嚼,一脸满足。
  陈怀先又想说话,陶沉璧却忽然开口,她抓着陈怀先的领子说,“二叔你说话,真的不中听。总是很怨气。”陶沉璧脸比平常更红,眼睛眯着,好像随时会失去重心扑过来,她大着舌头,“你你你你你说你,你想我就想我呗,想问我是不是也想你,你就好好问呗,我还能不告诉你吗?不信你问我。”
  陈怀先愣了愣,探着头问她,“你想我吗?”
  陶沉璧答得也挺迅速的,“不想。”
  “我就知道!”陈怀先快速倾过身子去掐她腰,陶沉璧痒得直往椅子背上贴,又连连告饶,“别别别别别开玩笑开玩笑开玩笑的!”
  陈怀先停了手,陶沉璧揉着腰,“你真好不禁逗。我当然想你啦,我不想你想谁去?”
  “这还差不多。过来我亲一口。”
  “我不。”陶沉璧坐着,小手背后,仰着脸笑嘻嘻地看陈怀先,“你过来亲我,你过来。”
  陈怀先站起来,倒没急着先去亲她的嘴,而是先在她眉心啄了一口。陶沉璧歪着,浑身发烫,她人晕晕乎乎的,手却灵巧,几下就扯咧了陈怀先的领子。他锁骨精致,肌肤如瓷,本是白白透透的一片,却在烛光下面被映染成了一张米黄的熟宣。陶沉璧也没做什么,就是侧着脸去贴他胸口,她吧唧吧唧嘴,喃喃道,“这酒是不是不对啊?怎么这么热?你这儿好凉快,我靠一靠。”
  陈怀先就这么半弯着腰,把着桌子,别别扭扭地立在那儿,“不是说好那什么,我过来就让我亲的吗?”
  陶沉璧摇头,“没有了。不让亲了。我好热。”
  陶沉璧确实很热,陈怀先胸前像是趴了只小猫,体温照着常人高出许多。陈怀先这会儿也觉出不对了,陶沉璧实在是太热了,他撑开陶沉璧,陶沉璧这会儿已经软得像没骨头一样了。他拍拍陶沉璧的脸,“你之前吃什么了吗?”
  陶沉璧觉得昏昏沉沉的,浑身发痒,尤其是身下,总觉得有东西在淌。
  也不该是月事啊——刚走啊明明。
  她觉得又流出几滴,想扭扭身子换个姿势,却不小心碰到了花核,登时只觉得腿心一麻,跟着就不由自主地周身一抖。陶沉璧连忙抓住陈怀先,大口喘起气来。
  陈怀先眼看着陶沉璧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额上就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49

第二十八章 初桐
  陈怀先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和女人抢女人。
  月凉如水,初桃绕着宅子散步,陈怀先端着一盘子糖糕过来找她。
  初桃看看,“给我的?”
  “给您老人家的呗。您用得开心了,我才能有机会近陶沉璧的身不是?”
  初桃笑着讽他,“你俩可真见外,都一年多了还直接叫名字。你知道陶沉璧小名儿叫什么吗?她没告诉过你吧?她可告诉我了,她说这可从来都不告诉男人的。”
  陈怀先压着气,“既然是不告诉男人,那我不知道也罢。”
  初桃又补充,“怀光可是知道。”
  “你就别调理我俩了,晚上回去又要打架,你知道我对她是一向心宽不起来,却也吵不起来。她心那么大,转眼就忘了,难受的也就是我自己。你可怜惜怜惜我吧。”
  初桃拈起一块糖糕,吃得十分娇媚,“我对你陈怀先,怜不起来。你之前如何对我,我可都记得。”
  陈怀先弯着腰给她赔罪,“求您了,真的求您了我的初桃妹妹,您放了她吧!”
  初桃就又笑起来,扶着陈怀先的胳膊搀他,“我可当不起哟。我也没对陶沉璧做什么,就是勾了勾手,她就过来了。”
  “她是真心对你。”
  “我也是真心的,”初桃忽然严肃起来,像是沉在回忆里,她抬眼看看陈怀先,“她鼻子眼睛,眉毛颧骨,都好像初桐。我怎么能对她不真心呢?”
  陈怀先一愣。
  初桃叫来丫鬟,端走这一碟子糖糕,临走前福了福身,“真是谢过相公了。”
  陈怀先就坐在回廊的椅子上愣着,愣了好久。
  他仔细回想着初桃刚才说那话时候的神情语气。
  “都好像初桐。”
  初桐。
  虞初桃,虞初桐。
  她们都不姓虞,甚至也不叫这个名字。
  虞只是戏班班主的姓氏。
  虞初桃唱生行,台上沉稳潇洒,台下却风情万种。
  虞初桐唱旦角,跟初桃相反,她个性内向,很少说话。
  陈怀先想着虞初桐的样子,叹口气。
  陶沉璧长得和她并不像。
  初桃诓他。
  只是陶沉璧在外人跟前也不愿意说话,性格里也颇有些逆来顺受。
  很像初桐。
  陈怀先还记得那次办堂会,彼时陶沉璧还没嫁过来。戏班子早一天过来布置,第二天还没开戏,一大清早的,他就和哥哥怀光偷偷跑到后院去瞧女孩儿们化妆,练早功。
  初桐很精神,是那种十分英气的漂亮,她正在抛接花枪。
  初桃说,别练了初桐,咱们踢毽儿。
  陈怀先至今还记得在蛋青色的晨光里,初桃和初桐又笑又跳。
  所以,初桃如果这次是认真的——那就真的麻烦了。
  因为他们家真的,对不起初桐。
  陈怀先还是忍不住又去找了初桃。
  初桃没给他开门,只是隔着门问,“你什么事?”
  陈怀先沉默,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烛火勾出初桃一个侧面,“你放心吧诶呀,我能对她怎么样呢?你这么巴巴地跑来,只怕她还要怪你离间我俩。”她顿了顿,忽然变得极认真,“我会护着她的。我不会让你们家再吃人了。有我在一天,她陶沉璧就会安全一天,只是哪天,我要是没了,陈怀先,你也得让她平平安安的。她是好人,不像你我。她没了倚靠,在这儿是活不下去的。你要是答应,也不用说话,走就是了。”
  陈怀先也就真的没说话,低着头径自走了。
  陈怀先回了屋里,搂着陶沉璧也是好久好久不说话。
  “你累了吗?你做什么去了?”
  陈怀先吸着她发间的香气,“我一定要活得比你久。只需要久一点就够了,就一点。”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40

第二十七章 小友
  陶沉璧叉坐在床上,抬头看着陈怀先的方向。腰带是质地紧密的绸缎,蒙上之后就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陈怀先刚想弯腰过去叼住她的唇瓣,这唇瓣就动动,“你们怎么都喜欢蒙我眼睛?我眼睛很难看吗?”
  陈怀先一愣,悄悄地半跪在床边,偏头,嘴唇瞄着她的胸,“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陶沉璧不知道他已经换了位置,还是仰头的姿态。她刚想开口,就觉得右胸的乳尖被人隔着衣料咬住,温热濡湿。她痒得腰眼都发酸,“陈怀先你干嘛!”
  陈怀先略略松口,压着嗓子说,“还有谁?”
  “初,初桃。我们那天聊天,我逗她让她给我演一段,她就蒙了我眼睛。”
  “噢,”陈怀先心里忽而一凉,换了另一边,“你们,还做什么了?”
  他抓着陶沉璧的手,不让她动弹。陶沉璧被他抓着又含着,想含胸却又不得不去挺着,于是整个人就在微微的发抖。
  她颤着说,“没有了。”
  “真没有了?”
  “没有了。”
  陈怀先怎会不知道初桃那一套手艺呢?只是他心里也打鼓,不知道初桃对陶沉璧做到了哪步。他贴着陶沉璧心脏,摇摇头,决定诈她一诈,“不是的,你说谎呢。”
  “她……她就亲了我一口。”
  她果然就招了。
  “一口?”
  “就一口。女人的醋你也吃?”
  陈怀先看她确实是可怜,抖得像筛子一样,似乎又要哭起来,于是松开了她的手,又解开了蒙她眼睛的腰带,自己系好。
  陶沉璧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生闷气。
  陈怀先碰碰她,“别生气了,我不对。”
  “你怎么能不信我呢?”陶沉璧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我都说了是初桃,你还要问,我一点自己的事情不能有吗?”
  “不是……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从前……”
  “她从前怎么?她这样侃快直爽的好姑娘,都是被你们家人害的!都是被你们害的才变成这样!”
  陈怀先掏出手绢想给她擦擦,陶沉璧却扭过脸去。
  陶沉璧若是知道陈怀先知道的,可能多少会理解一点他的顾虑。
  只是她一心把初桃当妹妹看,怎能容得了陈怀先说她从前半句的不是呢?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怪我们怪我们。”
  陶沉璧用袖子擦擦脸,眼圈哭得红红的,“我看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等初桃生了孩子,我就跟她走,再也不回来。”
  “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这么迷她?”
  “她就是比你好。”
  “好好好,比我好比我好。”
  陈怀先苦着一张脸。
  他是能确定陶沉璧心里没别的男人了。
  但这女人,她心里可是没少装。
  陶沉璧没了什么动静儿,陈怀先轻轻地抱她,她也没推开。
  他摸着陶沉璧的头发说,“不提了。你别跟她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别走。”
  “不好,你服软也晚了。让开,我要吃午饭去了。”陶沉璧推开他,气鼓鼓地穿好衣服走了。
  整顿午饭陶沉璧没再看陈怀先一眼,陈怀先给她夹菜,夹一口,陶沉璧就给初桃夹一口。
  初桃:“我这儿也不是泔水桶,你别什么都往这儿扔。”
  陶沉璧好委屈,“我给你夹的都是我最爱吃的。”
  “你爱吃,我不见得爱吃。”
  陈怀先听得心惊胆战。
  他要是敢跟陶沉璧这么说话,他早完了。
  可陶沉璧却出乎他意料,拉着初桃说,“那,那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夹还不行吗?”
  初桃看看她,又看看表情复杂的陈怀先。
  初桃立刻伸出膀子,揽过陶沉璧,“喂我。”
  陈怀先扔了筷子,“吃饱了。你们就仗着老爷子不跟着咱们吃午饭,乱搞吧啊!迟早有一天都要被赶出家门!”
  陶沉璧白了陈怀先一眼,乖乖地喂了一口给初桃。
  初桃:“真听话。”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31

第二十六章 环腰
  陈怀先第二天一大早刚吃了饭,就被陶沉璧拉到屋外看账。
  陈怀先怎么教都教不明白,十分头疼,“你,别算了,我拢好给你吧。”
  “不行我要学。”
  陈怀先看了看在旁边纳凉的初桃,“初桃你来,我教你,你教她。”
  初桃躺在树下,脸上一片树荫,“我才不去呢,我听都听懂了。”
  三人都在院子里,陈怀先在廊间呆得凉了,走到院子里去晒太阳。
  走到陶沉璧背后,摸她额头。
  “走开,你挡我光。”
  “就不走。”
  初桃翻着白眼,“好酸。诶呀牙酸倒。”
  “酸儿辣女。生个儿子。”陈怀先笑着,也低头摸了摸陶沉璧的肚子,“你有没有点动静儿?”
  陶沉璧推开他的手,“走开走开,要生自己生去。”
  陈怀先在她耳边说,“我自己可生不了。”
  “这个数怎么出来的?”
  陈怀先:求你了,别算了。我脑瓜仁儿都要炸了。一家有一个会算账的,够了。走走走进屋躺一会儿躺一会儿。
  “躺什么啊刚醒才多一会儿!”陶沉璧想挣扎,却被陈怀先拦腰抱了起来,走到了屋里。
  陶沉璧一口咬到陈怀先脖子上,“我不算了不算了!你让我去干点别的事!”
  陈怀先关了门,把陶沉璧扔到床上,嘴角浮起一点笑来,“你有什么事好做?陪我不就是最大的事?”
  陶沉璧只觉得自己又要散架子了。
  陈怀先神清气爽地出了门,没过多一会儿就又走了回来。
  “你回来干嘛?”
  他有点促狭,“咱俩腰带颜色太像了这也。”
  陶沉璧抬头看看,笑倒在床上。她眼疾手快,率先一步抽走了架子上陈怀先那条腰带藏在身后。陈怀先说别闹,我还有事呢。拿出来拿出来。
  陶沉璧这会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色微红。她斜着脸笑,照着刚刚陈怀先的语气道,“你有什么事好做呀!你,你陪我不就是最大的事了?”
  陈怀先去夺,陶沉璧一滚,紧紧地把腰带压在了身下,“就是不让你走。”
  “我饿了,饭点儿了。”陈怀先很委屈,他确实是饿了。
  陶沉璧一挑眉毛,“刚才没吃饱?”
  陈怀先俯下身来求她,“你可最好了,就给我吧。”
  “给你吧!”陶沉璧不想再跟他闹了,一扯,却发现自己刚才不知道怎么瞎动的,愣是用腰带给自己两只手腕打了个结。
  还是死扣。
  “二叔,情况有点不妙。”
  陈怀先去看她身后,抽了抽,抽不动。
  陶沉璧连忙转过身来,“你你你给我解一下。”
  陈怀先:不了吧,你腰带也可以,一般人看不出来。我吃饭去了。
  陶沉璧左挣一下右挣一下,细细的手腕磨得发红,但结却越打越紧。
  “求我。”
  “求你。”
  陈怀先坐下来,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抽丝剥茧。
  “你别动!”
  陶沉璧小声地,“有点疼。你轻点。”
  腰带浅绿,手腕瓷白,床褥鹅黄。
  腰带缠成小股,勒出一片淡淡的雾粉。
  陶沉璧扭着脖子看他,“解的怎么样了?”
  她长眉黧黑,嘴唇饱满殷红。
  陈怀先喉结上下动动,“就好。”
  过了一会儿陶沉璧觉得手腕一松,她抖抖,把腰带绕到身前,捋好,又递给陈怀先。
  陈怀先站起来,没急着系上,而是又放在手中捋好,展平,然后松松地,用腰带蒙上了陶沉璧的眼睛。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20

第二十五章 卿卿
  几日之后陈怀先就到了家,按着惯例他得陪初桃至少是一宿,只是这次却在三更时分就到了陶沉璧这儿。
  陈怀先摊手,“她让我过来的。告诉我不用再去她那儿装样子。”
  陶沉璧坐在梳妆台前挫指甲,“陈怀先你过来。”
  她很少这么直呼陈怀先的名字,听得他一愣。
  “怎,怎么了?”
  陶沉璧继续低头看指甲,话却对着他说,“你是不是琢磨起了刘襄舟?”
  陶老爷来信提起陈家的生意忽然铺到刘襄舟治下,虽说原本陈家在这儿也有铺子,但此番来势却不同以往。陈怀先似是和此地的某些官员来往密切,行径诡秘。
  陈怀先也真就承认了,“是,我确实在琢磨他。”
  “你拉他下水,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向着咱们说,他有孩子要养,十分辛苦;向着他说,他岳父位高,保他也并非难事。”
  “撒大网嘛。”陈怀先笑了,“他岳父就是再有能为,也总要有没的一天。我现在,不过是种下一颗种子。种子慢慢发芽,刘襄舟,永远不会安宁的。”
  陈怀先说得确实也是对的,他一时半刻并不能把刘襄舟如何。
  他只是想让刘襄舟害怕。
  害怕,恐惧,坐立难安。
  “你小瞧他。”陶沉璧也笑起来,“他哪里有脸皮,哪里知道害怕呢。”
  陈怀先坐在梳妆台上,随手拿起陶沉璧的一支绘眉笔,“你过来,我给你描描。”
  陶沉璧凑过来,侧着脸趴在陈怀先膝上。
  陈怀先一笔一笔地细细描着,陶沉璧闭着眼。陈怀先说,“以后的话,你就记得,我的事,让我自己去解决。你不要插手。我有我自己的法子。”
  “嗯。”
  “千万不用管我,到什么时候都顾好自己。”
  陶沉璧把另半边脸露出来,换个方向趴着。
  烛光在她脸上打出柔和的光晕,陈怀先看得到那层细细的茸毛。像是阳光下小动物最新生的纤毫,让人觉得暖和踏实。
  “别的都交给我。”
  “嗯。”
  陈怀先见她呼吸渐渐规律,知她是睡了。他端着笔,碰碰陶沉璧的鼻子,然后悬着手腕,在她左边脸颊轻轻地写下:卿卿误我。
  卿卿误我。
  我不后悔。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08

第二十四章 苦仁
  这章有点gl的意思啊,不喜欢可以往前面翻。前面是bg的。
  陶沉璧马上凑到初桃的贵妃榻前,递过银盘,又接过她的扇子,十分殷勤地扇起来,“来吧!讲吧!有意思的!”
  初桃清清嗓子,“扇大点儿风,吭。说起啊这个,无论是戏班子还是青楼,皇上的宫苑还是咱们这种深宅,女人们最招人喜欢的,永远都是这,反差。举个例子,就比方说你,表面上看着木木的,其实挺可爱,这就是反差;比如我,从小在戏班子混大的,什么也不会,可是跟约出去的贵人们,如果能拽上几句酸文假醋,他们就会喜欢得不得了。”
  陶沉璧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代,跟学堂里的小姐妹叽叽喳喳地怀春。
  她眼睛一亮,“你是要跟我演这个吗?你一般背什么呢?也是从书上学的吗?”
  “怎么会呢?”初桃正正拇指上硕大的翡翠扳指,“一般是这样。”
  初桃说着,神色一变,眼波横流,十分妩媚。她抚上陶沉璧的腿,一点一点从下向上捋起她轻薄的裙角。她指腹摸到小腿,刻意地停留——初桃解释:最好手是冰的。
  她又补充:用脚也行。
  陶沉璧傻愣愣,“啊?”
  初桃的语音婉转,“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她看了看陶沉璧,眼里已经有了潋滟的波光,她似是把所有爱恨都哽在喉咙,随着这一个字一个字,送到陶沉璧的耳朵里。
  “雨云深绣户,未便谐衷素。”
  初桃的五指如弹琴一般,依次轮过陶沉璧的脸颊。她手指葱白,陶沉璧脸色潮红;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呼吸不稳。
  初桃闭着眼睛,轻轻吐出最后一句,“宴罢又成空,梦迷春雨中。”
  初桃说陶沉璧你把你旁边那杯茶递我。
  茶水尚温,升腾着催人发梦的悠悠白雾。
  初桃喝了半口,含在口中。她怀孕后很少涂脂抹粉,可唇色依旧健康活泼。
  她忽然捏住陶沉璧的下巴,陶沉璧愣在原处,眼看着她吻过来,却避无可避,只能束手就擒。
  初桃一手捏着她,一手蒙住她的眼睛。
  她柔柔地,把茶水渡给了陶沉璧。
  陶沉璧含着这半口茶,耳边初桃又痒痒地说话,“赏你的,咽下去。”
  陶沉璧渡下初桃的这口爱恨。
  就像渡下了初桃盛开时候,那些好的旧时光。
  初桃回去坐好,过了半晌,陶沉璧喉咙再次动动。
  “结束了?”
  “结束了。”
  “不要蒙着我眼睛了。”
  陶沉璧双手扶着初桃的这只手。
  初桃的手很凉很凉,陶沉璧温了又温,也还是捂不过来。
  初桃说,你闭着眼睛,不许看我,我要走了。说着她从陶沉璧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陶沉璧听出她话音里的哭腔,于是也就不追。
  她去看那盛着瓜子仁的银盘。
  盘子里很写意地,摆了个桃子形状。
  是初桃刚刚蒙着她眼睛时,悄悄摆好的。
  陶沉璧拈起一颗放在嘴里嚼了嚼。
  是苦的。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2:58

第二十三章 初桃
  陶沉璧乖乖地跟着陈怀先回了家,俩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戳穿初桃。
  陈家宅子里春去夏来,转眼又是六月。初桃的肚子高高隆起,四下里葱葱郁郁,到了好的时节。
  初桃说你到底装傻还是真傻呀陶沉璧?我生了继承人,这家里可就没你的位置了。
  陶沉璧在给初桃熬一锅糖水,她伸着头,扶着衣襟,尝了一口。
  “不用总提醒我,我的斤两,我自己知道。照例,你一碗我一碗。”陶沉璧盛好两碗,她端起自己的一碗,细细吹着,小口喝光。
  初桃起先总是防着她,只是后来她总是一式两份地做东西,又当着她的面吃了喝了,初桃渐渐也就不得不卸下防范。
  丫鬟间风传着初桃两马并槽的事,心里有了鄙夷,照顾她就不够尽心;陈老爷深入简出,更多的心思在陶沉璧那儿,自然也没工夫管她;至于陈怀先,他今年时常要出门做生意,一走就是半个月,对她那点儿明面上的关心,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陶沉璧也并不是没有私心。
  她对这个孩子肯定是没什么感情,她只是需要借着初桃来保护自己。
  只要初桃和她同时在场,陈老爷就豁不出一张脸去,再对她做那样恶劣的事情。
  他跟初桃之间的关系,也想掩着人的耳目,尤其是不想让陶沉璧知道。陈老爷其实巴不得想要借着初桃来离间陶沉璧和陈怀先。
  只是陈怀先如何肯呢?
  陶沉璧却也不是从前的陶沉璧。
  初桃起先时常叫嚷,渐渐地却能跟陶沉璧交心,避重就轻地谈谈往事。有一日初桃说进了孕期,口中淡薄乏味,想吃些家里做的咸菜。陶沉璧自然不会做,吩咐厨师傅几日,也没能说动人家。于是陶沉璧特意给家中去了信,信当日去当日回,随着信回来的,就还有几罐咸菜。
  陶沉璧差人叫出了初桃,当着她的面每坛子伸一筷子,“妹妹就安心吃吧。哪里不合口味,就告诉我,我叫他们再改。”
  她说完就转身回屋了,初桃摸摸肚子又摸摸坛子,觉得这陶沉璧,对她似乎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这天初桃在榻上歇着,陶沉璧在一旁做针线活。
  陶沉璧叫她,“唱两句听听。”
  这话要是早几个月初桃听了,肯定是要气炸肺的。只是如今她听了,倒是很有兴致。
  “大奶奶想听哪出啊?”
  “我也不知道,我听的少。”
  “一看你也不像是有这种见识的人。”初桃摇着扇子,“给我剥一百个瓜子仁,我就给你演点儿不一般的。”
  陶沉璧摇头,“那我不听了。”
  “五十个,不能再低了!”初桃急急地说,“真的很好的,不听你就后悔去吧。”
  “那你替我缝会儿。”
  陶沉璧把针线交给初桃,坐在桌前嗑起瓜子来。
  初桃抻开了那块布,“你这干嘛呢?”
  “不知你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图案不好选。正好这孩子属兔,我也觉得兔子可爱。”
  初桃眉头紧锁,“你确定这是只兔子?”
  “凑合看吧,就这手艺。”
  初桃捏着针,翘着手指继续陶沉璧的工作。陶沉璧嘴唇嫣红,牙齿洁白整齐,轻巧地把瓜子壳嗑出缝来,然后顺着掰开,再用长长指甲捏出仁儿来,在银盘里排好。
  初桃笑她,“你还真讲究。你这样的,最招人疼,自带点风情,还有点倔。又倔又温顺。”
  “我才没呢,”陶沉璧把碎发掖到脑后,“我只有倔。”
  “快点嗑噢,晚饭之前嗑不完,我可就不演了。”
  “放心吧。”
  两人一个嗑瓜子,一个做刺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陶沉璧嗑着嗑着,忽然停下来,“你吃瓜子,不会上火?”
  “不会啊。”
  “我是很容易上火。”
  “谁要管你。”
  陶沉璧笑笑,又嗑起来。
  她点点数,“四十五个行不行?我腮帮子都酸了。”
  “不可以!”初桃眼睛睁得溜圆,“说好五十个就是五十个的!”
  陶沉璧扁扁嘴,“你就当我偷吃了五个。”
  “呃……”
  “好妹妹。”
  初桃眉头紧锁,“你,你别这样,我受不了。诶呀行了行了,四十五就四十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