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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7/02 09:31 / 1974 / 54
【小说】彪悍的重生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39

第七章:「住』与『野』
  川崎部骏负责的愚连队,一直以来都归宫下北领导,在前者的眼里,宫下北就是他的大哥,将来他有没有机会加入野口会的核心组织,成为一名可以按月拿到薪水的正式成员,还需要宫下北为他提供担保。
  在宫下北的记忆用,川崎部骏是个孤儿,靠领取社会福利长大的,家庭的缺失,令这个看着很俊秀的年轻人过早地成熟了,类似抽烟喝酒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故意伤人的事情都做过几次了,接受的教育感化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在大街上,宫下北是不敢对丸子头动手的,可川崎部骏就不在乎了。
  川崎部骏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三个拎着书包的少年,只不过他们不敢靠过来,只敢在那远远看着,将宫下北的视线扫过去,三个小年齐刷刷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乖巧的不得了,估计面对他们父母的时候,这些家伙都不会如此的恭敬。
  日本社会看似平和,实际上水面下却潜藏着无处不在的恃强凌弱、弱肉强食,日本人崇尚强者,鄙视弱者,所以校园内霸凌的现象非常严重,居高不下的自杀率与这一点密切相关。
  眼看着金色短发女孩被一脚踹飞出去,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长发女孩顿时哑巴了,她低着头瑟缩到一边,小脸煞白,一双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至于那个丫头就更惨了,她摔的这一跤着实不轻,还滚了一身泥,可就算这样,她都不敢说什么,自己乖乖的站起来,像只鹌鹑似得缩在一边。
  很显然,她们都认识川崎部骏。也是,看她们身上穿的制服,粉色马甲套白色短袖衬衣,黑色百褶短裙,矮根的圆头皮鞋搭配白色的长筒护腿袜,这就是白鸥高中女生的制服。
  尽管看着金色短发女孩挨了一脚,可宫下北的气还没消呢,他也不理会弓着腰的川崎部骏,自顾自的转过身,去捡拾散落地上的服装袋。
  川崎部骏显得很紧张,他舔了舔嘴唇,慌手慌脚的帮着捡拾袋子,却被宫下北伸手推开。
  宫下北没有把袋子都捡起来,只拣了三个衣服没有散出来的,剩下那些,里面的衣服都沾了泥水,他连看都不看。
  拎着三个包装袋,将它们交到浅草绫的手里,宫下北转过身,看向跟在身侧的川崎部骏。
  见他转过身来,川崎部骏急忙再次躬下腰,为了保持距离,他还向后退了两步。
  「部骏啊。」伸手搭在川崎部骏的肩膀上,宫下北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地上这些东西呢,都是我刚刚才买到的,价格真的不便宜呢。」
  「嗨,宫下君。」川崎部骏弓着腰,用少年特有的公鸭嗓说道。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宫下北继续说道,「这样吧,我把地上这些脏了的,都原价卖给你,至于你卖给谁,我不管,但明天上午之前,一定要把该给我的钱都送过来。」
  「嗨,宫下君,我一定把钱准时送到。」川崎部骏垂着头,大声说道。
  「另外,我最讨厌嘴巴不干净的人。」宫下北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抬了抬,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如果有人嘴巴不干净,我就让她长点记性,你觉得应不应该?」
  「嗨,宫下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川崎部骏用力一弯腰,随即挺身站起,一转身,揪住长发女生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就是正反的四个大嘴巴。
  长发女生哼都不敢哼一声,就那么闭着眼睛硬生生的受了。
  川崎部骏松开她,转身又走向那个金色短发女孩,同样的四个大嘴巴抡过去,真是半点都不留力。
  宫下北懒得继续看下去,这里行人不少,没准就会给他带来麻烦。
  就在川崎部骏扇两个女孩子耳光的时候,他已经撑着雨伞往来路走回去,刚刚买好的衣服,现在还得再去买一次。
  ……
  日光街道786号,一栋三层的小楼伫立在路边,因为常年缺乏维修保养的关系,小楼的外墙显得斑驳丑陋,就像是枯树皮一般。
  小楼的正门两侧,悬挂着布制的招幡,左侧招幡上的图案是一个「光芒四射」
  的「住」字,而右侧则是一个菱形套着一个「野」字,两个招幡分别是住吉会与野口会的会标。
  宫下北左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拎着一个老旧的公文包,从日光街道南侧溜溜达达的走过来,伸手拉开入口处的推拉门,施施然走进去。
  门内,是一个换鞋的廊台,打了木地板,有几双鞋子摆放在上面。宫下北就在廊台上把鞋子换了,这才迈步走进门厅。
  「宫下君。」门厅里,两个坐在长条沙发上的年轻人起身行礼,恭恭敬敬的问候道。
  两个年轻人都穿着画格子衬衫,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别看他们呆在这个地方,却同样不是野口会的正式成员,而是所谓「行动队」的组员,专门负责催收债务的。
  最近这些年,类似住吉会、野口会这样的暴力团都很谨慎,尤其是在山一抗争结束之后,大多数黑帮组织都与外围的暴力型组织做了切割,如果仅从明面上看的话,绝对找不出那些暴力组织与核心社团之间的任何联系。
  朝着两个年轻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宫下北直接走向楼梯,踩着匀速的脚步上了三楼。
  整个三楼,都是核心办公区,从楼梯一上去,就是一个大厅,这是等候室,一般来办事的人都会等在这里,由吉冈错一个个的往宫下北办公室里叫。不过,吉冈错已经在昨晚逃出了东京,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就连宫下北都不知道,所以,以后一段时间,宫下北还需要找一个新人来顶替他。
  不要以为日本的黑帮大都人数众多,那是一种错误的观念,就拿野口会来说,自会长坂卷松男以下,正式成员不过三百余人,他们控制着荒川、足立以及葛饰的一部分,还有八潮、草加、三乡三个市的大片地盘。
  以三百余人的人力,去统辖这么大片的区域,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真正做事的,绝大部分都是外围成员,就像宫下北管理的南千住,实际上真正的野口会正式成员只有三个:宫下北、吉冈错以及年纪最长的中川义雄。
  在这三个人中,宫下北的职务是野口会南千住本部的本部长,吉冈错是事务长,而中川义雄则是「相谈役」。
  本部长的职权最大,南千住本部的所有事情,都由宫下北做决定,同时,他还以南千住本部长的身份,象征性的兼任着荒川区本部的咨问。
  身为事务长的吉冈错,实际上就是宫下北的副手,他负责具体执行本部长下达的命令,同时,负责联系包括愚连队、行动队之类的外围组织。
  中川义雄平时并不在本部出现,这家伙有自己的正当职业,而且还是个律师,他那个「相谈役」的职务,实际上就是负责出主意和平事的。这家伙的职权最小,但是收入却最多,宫下北每月拿到的钱都和这家伙差很多。
  要找谁来接替吉冈错的职务,这是个很大的问题。首先,这个人得精明能干,嘴巴还得严实,嗯,还要懂得察言观色,还得值得信赖……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需要足够听话,因为最近两天,他需要这个挑选出来的人为他做一件事,一件攸关他生死的事。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伸手抚摸着带来的那个公文包,宫下北在脑子里一遍遍的搜寻——别相信影视剧里的东西,黑帮组织还能搞一个花名册出来,那纯粹是扯淡,这玩意谁敢搞谁就得死,不是死在警察手里,而是死在组织自己人的手里。
  他正考虑的毫无头绪,桌上的电话却响了。
  宫下北被突兀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才将话筒拿起来。
  「宫下君,川崎带人过来了,说是要见您。」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应该是楼下负责接待客人的喽啰。
  「川崎?」宫下北迷糊了一下,但很快又想起了这个人,应该是川崎部骏,那家伙才到黄昏就把钱送来了?很快,他的眼前又是一亮,这个合适的人选似乎是送上门来了。
  「让他上来吧。」伸手在公文包上拍了拍,宫下北沉声对着话筒说道。
  「嗨,宫下君。」对面的男子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将话筒放回到电话机上,宫下北揉了揉下巴。
  如果不出意外,川崎部骏那个傻小子应该是来送钱的,这个不良少年一直以来都梦想着能够成为野口会的正式成员,对付这样的毛头小子,只要给他一点希望,他就能够完全受自己的摆布了。
  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在办公室外响起,听着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很多人在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宫下北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来的的确不是一个人,而是六七个,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川崎部骏,在他的身后,一个长发女生,一个金色短发女生都垂头不语的跟着,再后面还有三四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
  看着这么一伙人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外面,宫下北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榻榻米上盘腿坐下,等这些这家伙进来。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27

第六章 不良少年
  黑色的雨伞撑在头顶,细密的雨水打在伞棚上发出淅淅索索的轻响。
  连日的阴雨,将街道冲刷了个干净,空气中都充斥着清新的氧气,深吸一口,只感觉沁人心脾。
  南千住中通线的公路右侧,宫下北撑着一把伞走在前面,两只眼睛时不时的左顾右盼,他记得这附近似乎有一家专售情趣内衣的店,貌似叫什么拉佩拉,好像还是个国际名牌。
  在他身后左侧,两步远的地方,穿着一身淡青色和服的浅草绫紧紧跟着,她撑着一把透明的塑料雨伞,挽着发髻的头始终低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这是个很传统的日本女人,穿和服、走碎步,眼睛始终盯着和服下摆,一旦眼睛看到自己脚下的木屐,就会将步跨缩小一些,免得失礼。
  这是浅草绫逃到东京后第一次出门,尽管只有身上这一身和服了,她还是给自己配了一双雪白雪白的足袋,在这样的雨天里,她得尽可能不弄脏自己的足袋,还得保持与男人之间的距离,又得防止步子太大而失礼,所以只是走路已经将她全部的精力都占住了,以至于根本看不到身前的男人,将他带进了什么地方。
  「欢迎光临!」标注着十八禁的内衣店里,容貌清秀的女服务员穿着暴露的红白相间连体内衣,包裹着大腿的丝袜泛着荧光,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宫下北抚摩着下巴,将店内四个导购小姐都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对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说道:「给她,选四身合体的内衣,嗯,要暴露一些的,能让我感觉满意的。」
  嘴里这么说着,他扭头去看浅草绫,却发现这女人竟然迈着小碎步朝店门外跑,整个人慌慌张张的,就像是偷了东西一样。
  「嘿,你给我回来!」宫下北喊一声。
  可一向逆来顺受的浅草绫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就那么慌慌张张的跑出门去。
  知道这女人是羞怯,宫下北倒也没有追出去强迫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印象说了个号码,让导购根据浅草绫的身材去挑选。
  这世界,有钱总归是好的,浅草绫不肯进来,展示内衣效果的就换成了店里的导购,宫下北最终选了四身内衣,虽然价格要比那些正规的内衣店贵了不少,可享受的服务自然也是那些正规内衣店不会提供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只能过过眼瘾,上手是不行的。
  耽搁了二十多分钟,宫下北拎着四个包装袋从店里走出去,店门外,浅草绫正撑着雨伞站在路边发呆,也不知道那颗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给你,拿着。」走到她身边,宫下北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说道。
  浅草绫做贼般的瞟了一眼那几个有美女图案的包装袋,白皙的面孔一红,竟然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准备让我拿着吗?」宫下北沉声说道。
  「很,羞耻……」浅草绫迟疑了半晌,咬着嘴唇吐出两个音。
  「那就扔掉吧!」宫下北作势要将袋子都丢掉。
  浅草绫缩了缩脖子,这才迟钝的伸出手,将几个袋子用手指勾住。
  「走吧,前面还有一家正规的装服店,那里好像还可以买到鞋子。」宫下北转过身,朝前面看了看,说道。
  趁他转身的工夫,浅草绫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等他迈开步子往前走了,才和刚才一样小翼的跟上去。
  第二家的确是个正规的服装店,只是里面没有和服,只有休闲装和职业装可买,鞋子也是皮鞋和高跟鞋之类的,木屐根本找不到。
  这次浅草绫倒是很听话,按照宫下北的要求试了几身衣服和几双鞋子,最后,手里又多了七八个或大或小的袋子。
  再一次从店里出来,浅草绫的两只手就全都占满了,她试着将几个大的包装袋都集中在左手里,小一些的则用右手拿着,这样还可以用右手撑伞。可惜,对她的来说,四五个小袋子也不轻了,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再把伞撑起来。
  最后,迫不得已,她将雨伞的伞柄夹在脖颈处,歪着头,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把雨伞固定住,然后双手拎着袋子,迈起小碎步,追赶已经走出去很远的宫下北。
  于是,南千住中通线的公路边上,就出现了一副很古怪的景象,一个丑八怪般的渣男撑伞走在前面,优哉游哉的,后面跟了个容貌清秀的受气小媳妇,两只小手拎着一大堆包装袋。
  宫下北的确不懂得怜香惜玉,可也不至于混到渣男那种地步,他只是希望身后这个女人能开口求求自己,哪怕只是说句话也行。这女人的逆来顺受让他感觉很是别扭,一同生活这些天,她就只知道按照男人的要求去做事,却从没开口提过什么要求,这令宫下北感觉不舒服。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几百米,就在远远能看到日比谷地铁线的时候,两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突然从路边一家化妆品店里冲出来。
  两个女孩跑的很快,却没想到店门外正有人经过,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浅草绫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便被其中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女孩撞了个正着。
  这一下来的很突然,浅草绫没有丝毫防备,整个人被撞得后退几步,一个腚墩坐在了地上,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雨伞直接滚到了公路上,和服的下摆卷曲起来,裸露出来两条白嫩光致的大腿,宫下北听到声音,转过身的时候,正看到那个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她捂着小腹的位置,皱眉看着挣扎起身的浅草绫,突然开口骂道:「没长眼睛吗,你这个乡巴佬!」
  浅草绫似乎摔得不轻,在双手撑着湿滑的地面,努力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最后索性放弃了,先将和服的下摆抻了抻,遮住裸露出来的大腿。
  「说你呢,坐在地上装死吗!」跟在长发女孩身后的,是个染着金色短发的女孩,她从侧面走过去,一脚将一个丢在地上的服装袋踢飞出去,嘴里大声说道。
  这就是两个小太妹啊!
  宫下北沉着脸,两步赶过去,从后面按住金色短发的后脑勺,用力朝旁边一推。
  「哎呦!」染着金色短发的女孩没提防,被他推得踉跄两步,险些没摔倒在地上。
  宫下北也不理会她们,走过去将浅草绫扶起来,看了看她的手。摔倒的时候,她应该是双手先着了地,手心上不仅沾满了泥污,还划破了皮。
  一股怒火在宫下北的身体里蒸腾而起,他松开浅草绫的手,扭头看向两个冒冒失失却还嘴巴不干净的女孩。
  「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看我!」长发女孩被他恶行恶相的外貌吓了一跳,嘴里却是不肯服软,她略一踌躇,便瞪起眼睛喊道,「明明就是那女人走路不长眼睛!」
  「就是。」染着金色短发的也在一边吵吵着,「再说啦,跟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会是你这个丑八怪的女人吗?」
  宫下北脸色铁青,他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揪住这个小太妹的衣领,没想到却被浅草绫从后面抓住了衣摆。
  「干什么,你这丑八怪还想打人吗?」金色短发的不良少女仰起脸,大声喊道,「你打,你打,信不信我报警说你殴打未成年!」
  被她这么一喊,宫下北倒是冷静了些,的确,在这种公众场合,如果他动手打了两个未成年的女学生,再加上他黑社会的身份背景,后果将会相当的严重,不说别的,牢饭是肯定要吃一段时间的。
  冷静,冷静!
  抬起来的手重新放回去,宫下北在心里反复对自己念叨着冷静。
  「怎么,不敢了吗?」这个丫头不仅嚣张,还有一张臭嘴,尖酸刻薄,「不敢就站到一边去,让那乡巴佬女人过来给我们道……啊!」
  她这话还没说完呢,一条腿突然从左侧面踹过来,正中她的腰侧,将她整个人踹的横飞出去,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很突然,宫下北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妞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服外套的年轻人,正一脸凶相的站在他身边。
  说他是年轻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准确的说,他应该算是个孩子,白净的面皮上带着明显的稚气,西装外套的左胸口处有一个圆形的标签,标签的图案是一个展翅高飞的……鸽子?
  「宫下君。」一脚将金发女孩踹飞之后,年轻人站在宫下北的面前鞠躬行礼,嘴里说道。
  这个年轻人宫下北还真认识,他叫川崎部骏,是吾妻桥那边白鸥高中的高三学生,同时,也是野口会南千住地区愚连队的队长,说白了,就是南千住一带不良少年们的头。
  自从日本有黑帮以来,任何一个帮会都很注重在不良少年中扩展势力,这些不良少年都是未成年人,很适合做一些帮会组织不太适合去做的事情,而这些被黑帮组织利用的不良少年们,就是所谓的愚连队。
  愚连队在任何帮会都不可能进入核心组织,它们只是外围的边缘势力,这样,一旦愚连队中有人违法犯罪,黑帮组织就可以迅速与他完成切割,令警方无可奈何。
  类似川崎部骏这样的不良少年,将来也是有机会进入野口会核心组织的,不过,前提是要等他成年,同时,他还要替组织出面去坐几年牢,出来之后才会被正式接纳。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15

第五章
  活着与支配这世界永远都不会是公平的,有的人生而尊贵,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步入了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玩弄众生女神,每天还得感叹一声人生空虚。
  有的人却是生而低贱,拼搏一生,也摸不到所谓巅峰的边,甚至死了之后连块属于自己的墓地都得不到。
  总结自己的前世,宫下北悲催的发现,他从始至终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生活,每日里朝九晚五,忙碌颠簸,却只为自己挣来一个「活着」,行色匆匆的几十年,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类似井口俊英那样的人,虽然最后落了个名声丧尽、身陷囚笼的下场,可他们才是真正享受过生活的人,他们用无数人的「活着」,为自己挣来了真正的「生活」。
  宫下北在前世纵身跃下楼顶的时候,看清楚了这个世界,所以,在这平白得来的新生里,他要为自己夺来真正的「生活」,如果不成功的话,他宁可不要「活着」。
  破败的旧屋里,宫下北跪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面前的矮脚方桌已经被挪开,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包裹着大量钞票的床单。
  这一大包的现金,加上床单,足有近两百斤重,真是难为吉冈错能提的动它。
  宫下北没有点算这些钞票的数量,粗略的计算一下就够了:一张10000円的钞票重量不到1.2克,1000张约莫是1200克,也就是1.2千克,200斤是100千克。那就是说,这一堆钞票有差不多10亿日元。
  吉冈错就跪在宫下北的对面,这个家伙又在盯着钞票走神,估计脑子里已经在构思着如何去银座潇洒了。
  宫下北弯下腰,将床单上的钞票一分为二,一堆看着多一些,一堆看着少一些,又将少的那一堆从床单上挪下来,放在榻榻米上。
  「吉冈君,你把这些拿走。」指着明显多一些的那堆,他说道,「今晚就离开东京,记住,不要回你的老家,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好是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吉冈错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说的那些人,并不好招惹。」宫下北说道,「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咱们找出来的,所以,今后一段时间会比较危险,你有必要出去躲一躲。」
  「那你呢,宫下君?」吉冈错下意识的问道。
  「我必须留在这里。」宫下北双手撑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毕竟咱们的目的是和那些人做一笔交易,而不是抢这么一笔钱。」
  「既然这样,那我就应该和你一起留下来。」吉冈错说道。
  「不,你不明白,吉冈君。」宫下北笑了笑,说道,「如果我们都留下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若是你安然无恙,那些人即便抓到我,也不敢伤害我的性命。只要你是安全的,他们就会心存顾虑,咱们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吉冈错明白他的意思,这和绑架勒索其实是一回事,他很精通的。
  「可为什么不能是我留下来?」尽管明白其中的意思,他还是问道。
  「你对付不了那些人,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宫下北说道。
  「可是……」吉冈错坚持道,不过,他的话才出口,就被宫下北打断了。
  「吉冈君,请接受我的安排,这不是命令,而是我的恳求。」宫下北将双手撑在榻榻米上,整个上身都伏下去,额头贴着榻榻米,说道。
  吉冈错吓了一跳,他慌忙跪坐起来,同样趴伏在地上,大声说道:「嗨,宫下君,我接受您的安排,请您起身。」
  「那么,请你立刻带上钱离开,马上就走,不要再在东京停留了。」宫下北保持着趴伏的姿势,说道。
  「嗨!」吉冈错应了一声,迅速爬起身子,用床单将那些钱重新裹起来,系了个结,用右手抓住,而后再一次趴伏在地上,单手拖着包裹,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倒退着行向门口。
  「请宫下君多保重,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吉冈错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在玄关处,他站起身子,上身下弓,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说道。
  听着房门开启,又被关上,宫下北才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
  适才对吉冈错说的那些理由有真有假,主要是他不希望这个家伙留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在他的计划中,此后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而吉冈错也算是个外人。
  卧室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响动,随后就是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响起,浅草绫很快出现在宫下北面前,她跪坐在地上,将一杯温热的茶送到宫下北的手边。
  接过茶杯,宫下北痛快的饮了一口,随手将杯子放在一边,说道:「把这些钱收起来,记得整理好。」
  浅草绫躬身给他行了个礼,这才膝行过去,开始整理那些凌乱的钞票。
  堆砌在榻榻米上的钞票很凌乱,有些成打,有些却是散的,还有一些都折了角,浅草绫收拾的很仔细,每一张散的都要整齐的整理成打,那些折了角的也要逐一展平,即便是成打的,她也会一一点算一遍,拢个数出来。
  宫下北就坐在一边喝着茶,默然无语的看着她。
  浅草绫仍旧穿着她的那一身浅粉色浴衣和服,这就是她的家居服,同时也是睡衣。和服的面料单薄,因为跪姿的关系,紧紧包裹着她虽然不算很丰满,但却线条完美的身上,从后背到翘臀,弧线优美,后襟处则裸露着一大片光洁的肌肤。
  宫下北看着她,脑海中无端的闪现出小渊真希子近乎全裸的胴体,那两条笔直浑圆的大腿,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小腹,那不停颤抖中的轿车。
  只是这么想着,一股灼热的邪火便从他的小腹处升腾起来。
  前世,他也有一个妻子,那是个相貌普普通通,双腿明显外八字的日本女人,可就是这么个普通的日本女人,竟然也在他遭遇人生低谷的时候,毫无情分的舍他而去,等于是在他深处崖边的时候,又重重的推了他一把。
  什么感情,什么爱情,什么夫妻,一切一切都是骗人。在这个该死的世道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一种,那就是支配与被支配,要嘛支配别人,要嘛被人支配,很简单的二选一。
  前世被人支配了半辈子,如今,宫下北发誓,他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支配了,这难得的新生里,只有他支配别人的份。
  霍然从地上站起身,宫下北扯开身上和服的前襟,又将缠在腹下的裈扯掉,丢在一边,一个跨步站到了浅草绫面前。
  看到他立在自己面前的双足,浅草绫有些茫然的直起身子,却一眼看到了那根昂首挺立的阳具,这个柔弱的女人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浅草绫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晕红,却还是顺从的往前挪了挪身子,雪白的手指紧紧握住肉棒的根部,然后埋首过去用自己的脸颊在肉棒上轻轻磨擦着。
  浅草绫的嘴唇紧贴着肉棒,从阴茎根部向前滑动,然后压在肿胀的龟头上,她张开嘴含住男人的阴茎吮吸起来。
  宫下北的手指插在女人的头发里,一面揉搓,一面说:「再含的深一点,记住要把我射出来的东西全部喝下去,一滴也不许露出来。」
  「啊……你好残忍……」浅草绫呻吟般地说完,就顺从把肉棒深深地含在嘴里,卖力地吞吐起来。
  又是一个细雨婆娑的清晨,没有挂窗帘的老旧玻璃窗外,有小孩子戏耍的欢笑声透过虚掩的窗子传进来,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水泥窗台上,从窗户缝隙中渗进来的雨水积聚在一起,汇成一道水痕滑落窗下。就在这一汪浅水的水面上,一只不慎落水的蚊子,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在离着窗户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头发披散的浅草绫半趴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满是泥痕的窗玻璃上,映出她眉头紧皱、嘴唇紧咬,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的一张小脸。
  在她身后,急促喘息着的宫下北表情狰狞,他双手紧紧箍住浅草绫纤细的腰肢,尽情的在她身上宣泄着晨起后过剩的精力,直到最后一丝邪火都倾泻干净了,他才长长地嘘一口气,单手按着浅草绫尾椎处性感的圣涡退出她的身体。
  浅草绫挣扎着从桌上爬起来,顾不得去清理胯间的污秽,第一件事就赶到床边,拿了烟和打火机过来,替宫下北点了一支烟后,又忙碌着去给他兑了一杯温水。
  看着宫下北斜倚在床头喝了口水,这温顺的女人才去了浴室,拿了一条过了温水的毛巾过来,替他小心的擦拭着身子。
  昨晚宫下北着实是暴戾了些,浅草绫的身上有些青紫的于痕,尤其是胸前那处虽然不算丰满,但形状却很完美的部位,于痕非常的明显。
  宫下北歪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对自己来说其实很陌生的女人,冰冷似铁的心里也不禁有些愧疚。
  今天早上的浅草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总是时不时偏头去看地上那件浴衣和服,这件和服是她逃来东京时仅有两件随身物品之一,真可惜,昨晚被宫下北给撕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补上。
  说来惭愧,这女人住进这里之后,就被当成了佣人和玩物,可不管是前身还是自己,却从没给她买过一件东西。这件居家的和服,她都是穿脏了当夜洗,第二天干了再穿上。
  看着她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宫下北感觉很好奇,真不知道这女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灵魂和性格吗?
  「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和我出趟门。」没有考虑太多,宫下北将吸了一半的香烟掐灭了,说道,「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01

第四章:黑色『黄金带』
  暗自松了一口气,宫下北快步上前,弯腰将小渊丢弃的手枪拾起来,然后抓住她的双手反拧到背后,用绳子紧紧绑住。
  控制住这个女人只会,宫下北就不去理会她了,径直走到不远处的席梦思大床边上,单手抓住床垫的下沿,猛力朝一侧掀过去。
  厚重的席梦思床垫被他掀的滑落到床下,撞翻了床边的一盏台灯,发出乒铃乓啷的一阵乱响。
  藏在门外的吉冈错冲进来,看到床垫下显露出来的东西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钱,整沓整沓的钱,它们就在床垫下的围槽里摆放着,上面盖着一层透明的塑胶袋,粗略的看一眼,几乎都是10000円面值的,这得有多少啊?
  卧室的里气氛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小渊的啜泣声,就是吉冈错嗓子里发出的近乎粗喘的古怪声音。
  可能是发现了机会,小渊竟然在趴地上蠕动着的朝门口爬去,那姿势既性感又滑稽。
  可惜的是,宫下北并没有被这些钱迷住,他很快追过去,抓住小渊嫩白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一直拽到床边,又一把将她推倒在那一堆炫目的钞票上。
  「不要,不要……」小渊就像是受了惊吓的鹌鹑,她在钱堆上蜷缩成一团,长发凌乱的甩动着,哀求道,「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宫下北面部表情抬起腿,直接站到钱堆上,随后两步跨到床头的位置,一把将墙壁上那幅《爱情之神》的油画扯下来,随手扔到一边。油画后面的墙壁上,赫然显露出一个保险柜的柜门。
  「给我把它打开,我不会伤害你的。」弯腰将小渊搀扶起来,宫下北朝保险柜扬了扬下巴,说道。
  「你,你……你是什么人!」小渊的脸上全都是惊惧与不可思议交融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秘密?」宫下北笑了笑,可这笑容却因为面部肌肉的抽动而显得狰狞可怖,「很遗憾,这个原因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小渊因恐惧而呈现出浅粉色的嘴唇频频抖动着,好半晌之后,才颤声道:「我,我不知道密码,也没有,没有钥匙。」
  「是吗?」宫下北继续笑道,「真是遗憾啊,这样的话,你对我来说就没有用了。」
  话说完,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兀自在那发呆的吉冈错,说道:「把刀给我。」
  手里握着一把胁差的吉冈错毫无反应,他还处在梦游的状态里。
  「我说,把那该死的刀给我!」宫下北恼怒的厉喝一声。
  这会总算是有了效果,吉冈错被他吼得打了个激灵,从神游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慌不迭的将胁差抛了过来。
  接住胁差,宫下北握住刀柄,手一甩,将刀鞘甩出去,雪亮的刀身顿时显现出来。
  将锋利的刀尖顶在小渊的下巴处,让她稚嫩的肌肤毫无隔阂的感受着刀尖的锋利,宫下北再次说道:「把保险柜打开,我保证不伤害你。」
  小渊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可她眸子里的惊慌却是掩饰不住的。
  「真希子小姐,你可真的是个美人呢。」宫下北抽动着唇角,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偏偏他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的温柔。雪亮的刀尖从小渊的下巴处一点点滑下去,滑过她修长的脖颈,凸起的性感锁骨,落到她一字肩内衣的中缝处。
  「这么美的女人,又是这么如花一般的年纪,如果就这么死掉了,是不是会很可惜呢?」宫下北继续说着,刀尖却是继续一路下滑,顺着小渊双峰间凹陷的沟壑,滑到她平坦的小腹,又顺着小腹,滑到她剧烈颤抖的双腿间。
  「不要再坚持了,把保险柜的门打开,我保证不伤害你。」还是这句话,不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宫下北手中的刀尖已经撩起她睡衣的下摆,抵在了她双腿间隐私的部位处。
  小渊的眼睛猛地睁大,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原本剧烈起伏的胸脯也停住了,就像是没了呼吸一般。
  「我数到三,然后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刀尖抵在那处柔软的地方,宫下北冷声说道。
  「我……」小渊似乎还想挣扎一下,可她的话才出口,就听宫下北冷冰冰的数道:「三!」
  小渊似乎被这个数字震住了,她愣了两个呼吸,而后陡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宫下北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同时冷笑道:「怎么,还要继续玩下去吗?我劝你不要做这种不明智的选择,因为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玩腻了。」
  嘴里这么说着,他再一次将刀子送到小渊的裙底。
  小渊吓得眼泪直流,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宫下北,被捂住的小嘴里发出「呜呜」
  的声音。
  「是不是想起密码来了?」宫下北咧嘴笑道。
  小渊使劲点头,唯恐他会错了意。
  「钥匙在哪儿?」宫下北又问道。
  小渊的眼睛看向梳妆台的位置。
  宫下北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说道:「去给我拿过来。」
  小渊挣扎着走下钱堆,脚落地的时候,打了个踉跄,一下扑倒在地毯上。她也不说站起身来,就那么四脚并用的爬过去,从梳妆台下的某个地方,取了一把钥匙出来。
  「把它打开。」等她重新回来,宫下北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回到钱堆上,说道。
  这回小渊老实了,她哆哆嗦嗦的走过去,对了密码锁,又用钥匙将柜门打开。
  一等到保险柜打开,宫下北便一把将小渊扯到一边,迫不及待的看向里面。
  保险柜内的空间不是很大,却是装满了东西,不过却没有现金,只有四个码在一起的大文件袋。
  宫下北面色一喜,他直接取出一个文件袋,打开封装,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两盘录影带。他看了看录影带侧面的标签,又朝文件袋里看了看,见里面还有几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拿着。」招呼魂不守舍的吉冈错过来,宫下北将文件袋交给他,随即,又将保险柜内剩余的几个文件袋全都拿出来,这才快步走下钱堆,径直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宫……」见他就那么走到了门口,吉冈错在后面招呼道。
  这家伙倒是还没有完全昏了头,只喊出一个音便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改口道:「这些钱……」宫下北还真是没想那些钱的事,此时被吉冈错提醒,便转过身来,四处看了看,说道:「抓紧时间,能带走多少算多少,不要太贪心,赚钱的机会以后会有很多。」
  吉冈错都顾不上跟他说话了,直接从歪在一边的床垫上扯下一整面床单,胡乱的在地上铺开,手忙脚乱的往上面扔钱——这可是真钱啊,每张一万円,能多拿一点就是一点。
  就这样,折腾了十几分钟之后,吉冈错才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跟在宫下北的身后走出别墅。
  别墅外,夜色更加的深了,雨却还在下个不停,从院落里出来,宫下北还很绅士的将院门反锁住,以免有坏人闯进去,再次惊扰到小渊真希子那个可怜的女人——现在东京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装满钱的大包袱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破旧的皇冠轿车重新发动起来,在嗡嗡的噪音中缓缓消失在巷道深处。
  车内的副驾驶座上,宫下北叼着一支烟,视线透过被雨水打花的玻璃窗,看着巷道沿途经过的一栋栋别墅。
  记忆中,前世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被前辈告知过这个地方的非凡之处,这里是岩本町一丁目,可在日本的金融圈子里,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黄金带」,由靖国通线与泉桥南线包夹住的黄金带。
  在不动产泡沫被戳破后的十年里,整个日本金融界,有超过半数的重大事件与这个地方有关,不管是高利贷借贷,还是黑金运作,乃至于一系列金融政策的制定,这里都有参与。经常在此出入的人有一个专门的称呼:「Mof担当」,也就是大藏省公关。
  这个充满了邪淫与贪欲的魔窟,直到2000年前后才被披露出去,其结果就是导致首相桥本龙太郎辞职,大藏省整个瘫痪,威力不亚于一枚丢在日本政坛中的核弹。除此之外,在金融界,这一丑闻还导致了十数家金融机构破产倒闭,这其中就包括赫赫有名的野村证券。
  正是由此爆出的丑闻,迫使随后接任的首相小渊惠三,不得不将存在了上百年之久的大藏省拆分,分割成了财政部和金融厅两部分。
  前世的时候,如今的「宫下北」曾经以调查员的身份,参与了一系列丑闻案的调查,当时,那些调查的结果曾经让他感觉触目惊心,甚至屡屡告诫自己做人不能太贪,要谨守底线,遵纪守法。
  可是现在,宫下北却是全然换了个想法,他不仅不想着要离这个污秽的圈子远一点,反倒一门心思的想要钻进去,哪怕若干年后,丑闻曝光,自己被投进监狱,他也毫不后悔。
  用一生的自由,甚至是宝贵的生命来换取十年的风光,值不值?非要让现在的宫下北做出回答的话,他会斩钉截铁的说一个词:「值!」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1:52

第三章:好用的暴力
  「可是……宫下君,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吉冈错迷茫的问道,「他们,他们可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
  「这不是重点。」宫下北无奈的说道,「重点是,他们手里有樱田门生活经济课感兴趣的东西。」
  所谓「樱田门」就是东京人对警视厅的称呼,而生活经济课,实际上就是警视厅生活安全部下属的金融犯罪对策室,它的只能便是专司调查金融领域的各种犯罪活动。
  吉冈错仍旧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他倒是经常与搜查三课、搜查四课以及保安课的人打交道,因为三课主要负责调查盗窃案,四课负责调查暴力团,至于保安课,则是负责调查风俗店和赌博的。至于经济犯罪,那种高智商的犯罪活动,离他实在是远了点。
  「如果那些东西落到樱田门那些人的手里,不管是里面的小渊真希子,还是刚才车里的那个井口俊英,甚至包括他们背后的很多人,统统都要去坐牢。」宫下北用一种充满诱惑的口吻继续说道,「想想,如此重要,甚至可以决定很多命运的东西,如果落到咱们的手里……」吉冈错眼前一亮,这回他总算是「明白」
  了宫下北的意思,毫无疑问,这是一笔他们最擅长做的无本买卖——敲诈!
  就像宫下北说的,如果他们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拿到手,再去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勒索赎金……这一票,他们能赚多少啊?想必,想必几千万日元应该能拿到吧?
  脸上迷茫的表情一扫而空,吉冈错跃跃欲试的说道:「我明白了,宫下君,咱们应该怎么做?」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宫下北弄迷糊了: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都明白什么啦?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只要这家伙能乖乖做事就够了。
  「把这该死的门撬开,咱们进去。」伸手指了指紧闭的大门,宫下北说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吉冈错从裤兜里摸索一番,掏出一串奇形怪状、有钩有针的钥匙,凑到大门的钥匙孔处,只是轻轻拨弄了一分多钟,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反锁的大门应声而开。
  「吱嘎」一声,双开扇,足有寸半厚的木制院门发出一声曳响,吉冈错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竟然下意识的向后跳开了半步。
  宫下北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当年这家伙怎么有胆子冲进风俗店里去救人的。伸手将虚掩的院门推开,宫下北当先迈步走了进去。
  小院内布置得很精致,一条风凌石铺砌成的小径,从院门的位置延伸到二层的别墅正门前,小径两侧有杜鹃花丛做点缀,除此之外,还栽植了两株樱花树。
  或许是因为有大量植物的关系,小院内竟然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宫下北深吸一口气,心中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前世的时候,他就曾经来过这里。
  不过,当时他是作为金融事务调查员的身份过来的,代表的是日本银行。那时候,这个庭院连同巷道内挨着的几栋宅子,已经全部被检察部门查封了,他们是来搜查与案件相关的证据的。
  记得那时候他还曾经感慨过,也不知道自己操劳一辈子,有没有机会挣到这样一套宅子。
  别墅内灯火通明,只是看不到人影,宫下北也不怕被小渊真希子那女人察觉,毕竟他和吉冈错是两个大男人,难道还对付不了弱女子?至于说这里会不会有佣人,这一点宫下北倒是不担心,因为他相信类似这样的地方,户主人是不会安排佣人的。
  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宫下北顺着风凌石的小径一路走到别墅正门前,厚重的保险门竟然没有锁上,轻轻一拧把手就打开了。
  门内的玄关处丢弃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女式手包,至于旁边的鞋架,却是空的,很明显,这里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过来住。
  吉冈错钻进门里,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个手包捡起来,打开拉链看了看,从里面摸出一个红色,巴掌大小的钱包。
  「真低级!」宫下北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他,吉冈错这个家伙的确是很讲义气,而且胆子也不小,但他却有两个缺点:好色、贪财,不过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这两个缺点似乎都是躲不掉的。
  将木屐脱在门口,宫下北穿过玄关,直接进了一个小厅,与前世的记忆差不多,这栋宅子是西式的内部结构,过了玄关就是一个客厅,去往楼上的楼梯在客厅右侧后角。
  客厅里的摆设相当奢华,沙发、矮桌、酒柜、吊灯等等等等,一应用具全都是高档货,丝毫看不出普通日本民居中所特有的那种小气。
  「啧啧,真是奢侈的家伙们啊!」吉冈错跟在后面,嘴里啧啧有声的轻声叹道。叹息声落地,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嘴里咦了一声,快步朝客厅左侧跑过去。
  在客厅左侧,靠着墙的位置,摆放了一个宽大的长桌,就像是供桌一样。桌面上摆放着一个三层结构的刀架,每一层上都放着一柄长度不一的刀。每一柄刀的刀鞘都制作的精美奢华,远远看着就能吸引人的眼球。
  吉冈错几步赶过去,伸手就将最上面那柄最长的刀拿了起来,这应该是一柄所谓的「打刀」。
  没成想,这个刀架非常的不坚固,或许是原本就已经松散了,吉冈错刚将那柄打刀拿起来,整个刀架便咣当一声散架了。
  在安静的客厅里,这咣当一声真是足够响,宫下北都给吓了一跳,不过他迅速反应过来,迈开步子就朝楼梯的方向奔过去。
  「谁呀?」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井口君,是你吗?」
  宫下北已经奔到了楼梯前,几乎就在同时,楼梯上的走廊里闪出一道人影,正是之前门外见过的小渊真希子。
  小渊显然没想到会有陌生人闯进来,她从二楼的走廊里出来,身上就穿着暴露的黑色蕾丝内衣,当看到正冲上楼梯的宫下北时,她愣了一下,紧接着「啊」
  的尖叫一声,转身跑回了走廊里。
  宫下北暗骂一句,脚下一步三个台阶的冲上去,追在小渊的身后进了走廊。
  二楼的走廊并不长,到底不过五米多的样子,宫下北冲进走廊的时候,走廊右侧第二个门正好「嘭」的一声关上,随即就是咔哒咔哒上锁的声音。
  没有丝毫的犹豫,宫下北两个跨步奔过去,抬起右腿,照准房门就是狠狠地一脚蹬上去。
  可惜,他的动作终归晚了一步,房门已经锁上了,他被房门反弹回来,踉跄两步,险些一个腚墩坐在地上。
  强行稳住身子,宫下北深吸一口气,两步助跑冲过去,用肩膀狠狠的撞在门上。
  「吭」的一声门响,整扇房门,连同半个门框都被他撞得变了形,房门中间的位置裂开一道缝隙,一根根木纤维的毛刺都竖了起来。
  后退半步,宫下北再次抬起右腿,照准裂开的缝隙处踹过去。
  「咔嚓」一声响,伴随着女人一声尖叫,房门的下部整个断裂,摔进了门内。
  隔着被踹烂的房门看进去,宫下北的心陡然一颤。只见房门内是个卧室,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有一个梳妆台,小渊此时就站在梳妆台前,双手举着一把手枪瞄准了他。
  「你……你别进来,你赶紧来我就开抢啦!」别看拿着手枪,可归根结底还是个女人,小渊浑身都在颤抖,手里的枪也握不住,频频发颤,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惧的看着宫下北,颤声道,「我,我的枪里有子弹的!」
  强行克制住心里的畏惧,宫下北故作轻松咳嗽一声。他伸手推开还连在门框上的半扇房门,双眼死死盯着小渊,看似平静的迈出了第一步。
  「开枪打死我?那好啊,你开枪啊。」没有理会赶过来藏在走廊内的吉冈错,宫下北嘴里说着,迈步走进门内,「你知道枪里射出的子弹,打在人头上会怎么样吗?」
  「你,你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小渊紧张的往后退,可惜,她身后就是梳妆台,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我告诉你,我的这颗脑袋都会被整个炸开,就像是从楼顶摔到地上的烂西瓜一样。」宫下北双手比划了一个爆炸的动作,说道:「嘭!血啊,脑浆啊,碎骨头啊,会在这个房间里溅的到处都是。现在,我离你只有四步远,说不定我的血都会溅到你的脸上,站在你性感的嘴唇上,以后,你每天都能尝到我血液的味道。」
  一张丑到令人厌恶的脸,嘴里还说着如此恶心的话,言语勾勒出来的血腥画面,令小渊的身子都禁不住发软。
  「你,你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被宫下北吓得脸色煞白,小渊的身子背靠着梳妆台,一点点滑下去,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丢掉手里的枪,哭声道,「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你不要伤害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1:38

第二章
  小渊真希子因为返潮而显得墙面斑驳的浴室里,宫下北坐在一个小木凳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一支烟卷。在他身边,同样赤裸着身子浅草绫半跪在地上,用一条毛巾替他擦拭着身子。
  浴室的窗户没有关,外面淅淅索索的雨声传进来,听着异常清晰。
  别看容貌长得丑,可宫下北这幅身材却是好的有些过分,从肩膀到小腿,浑身上下半丝赘肉都没有,胸前、小腹,隆起的肌肉块垒分明,就像是扣了几块锻压出来的钢板一般,在古铜色肌肤的映衬下,给人一种充满爆发力的感觉。
  宽阔而健壮的脊背上,刺满了色彩绚丽的纹身,图案是浮世绘的风格,一个人首蛇身的长发女人盘于其中,嘴里还叼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这是当年宫下北正式加入野口会时刺上去的,对于日本的黑帮成员来说,纹身不是为了耍酷,也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为了表现一种与俗世隔绝的决心。
  日本社会普遍歧视有纹身的人——当然,艺术家的纹身除外,有纹身的人,在日本不仅不能成为公务员,甚至连正式一些的工作都找不到。绝大部分公众浴场、温泉汤池,都会在显眼的地方注明谢绝有纹身者入内的告示,而绝大部分正规的酒店宾馆,则会拒绝有纹身的人使用浴室。
  黑帮成员一旦纹了身,就意味着他自绝于社会,再也不会走回头路了。
  除此之外,黑帮成员的纹身也是分等级的,像宫下北,他还只是野口会的一个小头目,所以,只能在双臂、后背刺上纹身,至于胸前、小腹、臀部以及大腿等处,则是不能刺上纹身的,否则就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咚咚……」沉闷的敲门声打碎了浴室中相对安静的气氛,浅草绫拿着毛巾的手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宫下北大腿上移开。
  「应该是吉冈来了。」宫下北从她手里拿过毛巾,说道,「去请他进来。」
  「嗨。」温顺的应了一声,浅草绫撑着双腿站起身,迈着小碎步退出浴室。
  吉冈全名是吉冈错,也是野口会的人,而且是宫下北的下属,当然,除了这一层上下级的关系之外,两人还是关系很铁的朋友,有着过命的交情。
  当年,野口会与住吉会火并的时候,吉冈错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案内人」,也就是皮条客。当时,宫下北被如今住吉会南千住区组长吉原太郎带人堵在一家风俗店里,险些被活活砍死,就是吉冈错拼了半条命出去,才将他从重围中救出来。
  说来可笑,当初的火并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可随着两个暴力团的合并,吉原太郎又成了宫下北如今的上司,两人的关系还很不错。
  浴室外很快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一个声音绵软细腻,一个却是沙哑难听。
  只是对话很短暂,两三句简单的问候之后,便重新安静下来。
  宫下北简单的擦拭一番身子,系上洗干净的一条裈,又将浅草绫准备好的一件和服穿在身上,这才转身走出浴室。
  客厅里,一个穿着画格子短袖衬衣、留着长卷发的年轻男子,正恭恭敬敬的站在玄关入口处,看到宫下北出来,他微微弓腰,说道:「非常抱歉,宫下君,我迟到了。」
  宫下北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正跪在榻榻米上准备热茶的浅草绫,说道:「我和吉冈君要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浅草绫润红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她从榻榻米上站起来,双手交叠在小腹处,迈动小碎步走到玄关处,从壁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裤子。
  「不用准备了,我就穿这些出去。」宫下北走到门口,说道。
  浅草绫迟疑了一下,将裤子重新挂回去,又忙着走到阶廊前,取了一双出门用的木屐,摆放在阶廊下,再将那柄雨伞拿过来,双手捧着送到宫下北面前。
  在阶廊前换了鞋子,宫下北拿过雨伞,当先推门走出去。在他身后,吉冈错给跪在阶廊上的浅草绫鞠了个躬,说了声:「打扰了。」这才追在宫下北的身后出了门。
  从旧屋里出来,门外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旧的黑色皇冠轿车,这是组织上的公车,平时就由吉冈错开着。
  雨还在下个不停,雨势也没有半点变小的意思。一条不知道从哪跑来的流浪狗,浑身湿漉漉的围着车子打转,看样子是想钻到车下去避雨。看到两人走过去,流浪狗呜咽着跑开,停在七八米外的地方朝着两人吠叫。
  「宫下君,咱们去哪儿?」上了车,吉冈错发动车子,问道。
  「岩本町一丁目。」宫下北没有上后座,而是坐进了副驾驶座,他看到前面车窗边上放着一包烟,便拿过一支点上,说道。
  岩本町在神田,离着这里可不近。
  吉冈错没有多问,他直接把车开出小巷,在泪桥十字路口拐向西行,十几分钟后便上了昭和通线。
  神田岩本町一丁目,一条宽敞但却幽深的巷道里,黑色皇冠轿车缓缓的驶进来,停靠在紧挨着巷道口的一株樱花树下。
  与荒川区的南千住不同,岩本町一丁目完全就是地道的富人区,巷道的两侧,全都是带有庭院的一户建住宅,那高高耸立的围墙内,时不时有茂盛的树木枝干探出头来,将整条巷道妆点的静谧清幽。
  坐在车内的副驾驶座上,宫下北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巷道深处的一座庭院,那处庭院的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一缕灯光从庭院虚掩的门内投射出来,正好落在车尾处,映照出一个醒目的奔驰车标。
  此时,这辆奔驰车的车身在高频率的上下震颤着,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的病人一样,不用问,也知道那辆车上正在发生什么。
  吉冈错显然也发现了那辆车的异常,他砸了砸舌,嘴里发出一声猥琐的叹息。
  就那么在车里安静的呆了几分钟,那辆奔驰轿车的车内亮起了灯光,隔着雨幕,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影在车内晃动。
  吉冈错左右晃动着脑袋,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惜,这只是在做无用功,半晌之后,他嘀嘀咕咕的骂了一句什么,重新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奔驰车的车门打开,先是一把雨伞从车里伸出来,整个撑开,随后,两条灯光下显得晕黄的小腿从车里探出来,再之后,才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出现在车外。
  远远看过去,这女人似乎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短裙,她的身材高挑,留着过肩的黑色长发,尽管看不到容貌,可也能感受到那份窈窕的风姿。
  在看到这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宫下北的脑子里就闪现出一张艳丽的面孔,隐约中,这张面孔的主人似乎正用一种极度不屑的表情面对着他,那两片润红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吐出一番令他两世都难以忘怀的嘲讽:「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胜任那么复杂的工作。」
  女人在奔驰车边弯着腰,显然是在同车上男人聊着什么,约莫过了一两分钟,车内递出来一个类似文件袋的东西,女人伸手接了,夹在腋下,这才转身走上门前的台阶。
  奔驰车终于开动起来,顺着巷道的另一边走了,那女人直到奔驰车的车尾灯都消失在雨夜中之后,才转身进了那座庭院。
  「走吧,咱们下车。」等到那处庭院的院门关闭了,宫下北才推门下车,也不打伞,就那么快步朝庭院的方向走去。
  吉冈错一句废话都没问,紧跟着他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庭院外,宫下北伸手在紧闭的双扇木门上推了推,很显然,门已经被锁死了,纹丝不动。
  「把它弄开。」退后一步,宫下北指了指紧闭的木制大门,说道。
  作为宫下北的下属,吉冈错杀人砍人的事情做起来或许不在行,但要说到溜门撬锁,那真是再拿手不过了。听了宫下北的吩咐,他迟疑一下,说道:「宫下君,那女人刚刚进去,咱们……」
  「你把这该死的门弄开就好。」宫下北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会给咱们惹来麻烦的。」吉冈错坚持道。
  他们是黑社会不假,可黑社会并不是小偷和强盗,他们有自己做事的原则。
  宫下北看了看他,终归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吉冈君,告诉我,你是打算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呢,还是想要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为自己赢得一辈子的富贵?」
  「宫下君,抢劫并不能给任何人带来一辈子的富贵。」吉冈错误会了他的意思,表情严肃的说道。
  「我所说的并不是抢劫。」宫下北朝庭院的木门指了指,说道,「而是交易,一笔足够改变你我命运的交易。」
  「什么交易?」吉冈错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他问道。
  「知道住在这里的女人叫什么吗?」宫下北不答反问。
  「叫什么?」吉冈错下意识的问道。
  「她叫小渊真希子,是小渊不动产会社社长小渊通一的女儿。」宫下北说道,「而刚才车上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井口俊英,他是大和银行纽约分行的信贷交易部主管。」

大棒槌 / 2022/07/02 09:31 / 1974 / 54

第一章:重生
  雨夜,东京,荒川区南千住。
  宫下北从地铁南千住站出来,撑开雨伞,顺着溢水的街道一路南行,不过四五分钟,便到了在整个东京都赫赫有名的泪桥十字路口。
  这道十字路口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的街道非常有特色,以十字路的东西一条街道为界,街道北侧,是一栋栋雅致的「一户建」住宅,也就是那种类似小别墅的住宅。而街道南侧,则是一座座破败不堪,由各种类似塑料板、硬纸箱搭建起来的所谓「简易住宅」。
  东京人将这片简易住宅区称为「山谷Doya街」,或是「山谷地区」,而给这片地区标注的介绍,则是「生人勿进」。
  这是一片流浪汉、破产者、酒鬼、瘾君子、家出(离家出走)少年以及精神病患者的聚居区,就连警察都不喜欢光顾这个地方。这里根本不像日本东京,而像是印度孟买的贫民窟。
  脚步不停,宫下北直接穿过街道,继续南行,从一条狭窄的巷道,进入了这片在旅游地图上会被标出「危险」字样的街区。
  持续了一天的大雨,在这条狭窄的巷道里积存了足可没过脚踝的积水,宫下北就踩着这些散发着腥臭味的积水,一路走到巷底,停在一栋看似随时都会塌方的破旧老屋门外。
  老屋是两层结构的,却又不像一户建的住宅那样有脊有梁,它的外形四四方方的,像个垃圾回收站,不过即便如此,在这片完全由简易住宅拼接起来的山谷地区,这样的房子也算得上是上等住宅了。
  躲进滴雨檐下,宫下北收起雨伞,抖了抖裤腿,将挂在上面的雨水抖落下去,这才伸手在锈迹斑斑的房门上敲了敲。
  很快,门内有个女人细细弱弱的声音传出来:「谁?」
  「是我。」宫下北沉声应道。
  「咔嚓」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昏暗的灯光随即从门内投射出来,照在门前湿滑的台阶上。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背着灯光怯生生的站在门内,看到宫下北走进门,急忙接过他手里的雨伞,同时躬身行礼道:「您回来啦,辛苦了。」
  嗯了一声,宫下北在阶廊前停住,双脚一抖,将灌了水的皮鞋踢掉。
  女人关上房门,将雨伞斜倚在墙边,又有些慌急的跪坐到阶廊上,取了一双木屐放在宫下北的面前,趁他抬脚的工夫,双手拖住他的脚底,将他湿漉漉的脱下去,再将他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用和服的下摆将他的脚擦干。
  宫下北低头看着她,女人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脑后盘了一个很传统的日式发髻,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容貌有着东亚女人特有的清纯。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浴衣和服,身前没有围围裙,因为跪姿的关系,原本应该掩住的对襟微微分开,裸露出大片的胸脯和两团隆起的腻白。
  这个女人名叫浅草绫,她并不是宫下北的妻子,而是一个离家出走的有妇之夫。按她自己说的,她是因为受不了丈夫的虐待,从新宿的家中逃出来的,三个月前,宫下北将她从车站捡了回来,之后两人就同居在一起了。
  由浅草绫服侍着换鞋,宫下北看了看玄关口处悬挂着的整观镜,镜子中,是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家伙,看上去就像的丑化版的北野武。
  最多不过一米六五的身高,四四方方的一张脸,额头宽大,双眉既宽且短,偏又浓密异常,看着就像是两只黑壳甲虫趴了那对单眼皮的大眼上面,梁骨塌陷的鼻子延伸线很长,鼻头硕大,如同一颗悬胆。稍显外翻的两片嘴唇,在靠近右腮的位置,有一道寸许长的伤疤,这道蜈蚣般的伤疤,将嘴唇的唇角扯起来,乍一看就像是嘴巴长歪了一样。
  如果一个正常男人的外表可以打5分的话,那么镜子里这位老兄的外表分值充其量就是2分。
  不过,作为一个鸠占鹊巢的寄生者,宫下北对镜子中自己那副令人厌恶的容貌并不感觉遗憾,至少,现在的这幅身体很不错,健壮、结实、精力充沛,似乎充满了力量和欲望。
  宫下北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名字,自幼在山谷地区长大,这栋破房子,就是他死鬼爸妈留下来的。
  自打中学辍学之后,好勇斗狠的宫下北就在街头厮混,别看他个头矮小,可性格却异常凶狠,与人动手的时候,什么狠辣手段都用的出来,就跟亡命徒一般。
  他的凶狠彪悍,很快就被盘踞在足立区的黑社会组织野口会看重,并被招募进该社团的愚连队,也就是由不良少年组成的外围组织,随后不久,又成为了组织的一名正式成员。
  四年前,日本第二大帮会组织住吉会,向关东、东京地区蔓延势力,其下辖的台东会组与野口会发生冲突,双方数次火并,宫下北脸上的刀疤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此后不久,震惊全日本的「山一抗争」事件爆发,作为山口组的敌对势力,住吉会开始收起獠牙,转变做派,与野口会会长坂卷松男在称福寺举行和谈,达成了「称福寺谅解」。随后,野口会加入住吉会,成为住吉会和的核心组织,坂卷松男出任住吉会东京城东地区统扩长,专司打理住吉会东京城东地区的15个核心暴力团。
  不过,在与住吉会抗争中立下功勋,并身负重伤的宫下北,却没有在两家合并之后获得任何实惠,他还是被困在这该死的南千住,管理着几个愚连队和百十号社团外围成员,直到四天前,在一场宿醉之后,他的灵魂被如今的「宫下北」
  所取代。
  想到自己的前世,宫下北的唇角微微上翘,这是一个笑的细微动作,可是在镜子中,那张笑脸却显得有些吓人,就像鬼娃还魂中的人偶娃娃,诡异而狰狞。
  「我做了板栗炒米饭,还在锅里热着。」替他换好鞋子的浅草绫垂着头,小声说道,「您现在要吃一点吗?」
  宫下北闻言,脑中的思绪被打断。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女人,突然一把揪住她和服的衣襟,将她娇小的身子从地上扯起来,径直拖到整观镜的前面。
  「给我趴好,把屁股翘起来!」推着她面向镜子站好,宫下北通过镜子看着她的脸,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一边沉声说道。
  浅草绫的脸贴在镜子上,声音还没有蚊子的声音大:「请饶了我吧……最起码到屋里……」
  宫下北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浅草绫最终还是顺从地欠起身子,双手撑在镜子两侧墙壁上,娇小的身子躬下去,双腿微分,将丰满的臀部翘了起来。
  宫下北将自己的裤子褪到膝弯处,胡乱的撩起浅草绫和服的下摆,一把扯掉那棉料的小衣,用手抚摸着她圆润的臀部和已经湿湿的阴部,取笑道:「已经这样了,还说不要吗?」
  「啊……真难为情……」
  宫下北没有再说话,他用手扶着自己的阴茎对准位置,在浅草绫压抑的闷哼中,近乎粗暴的刺入她的阴道里。
  被男人从后面粗野的侵犯,浅草绫不由得微微发出啜泣声,她弓起后背,手指紧紧抓在墙上:「啊!太过份了……」
  镜子中,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一上一下的交叠在一起,一张脸清纯俊秀,一张脸狰狞可怖,这种极不协调的比衬,却能给人一种别样的刺激。
  宫下北伸手揪住浅草绫的发髻,一面癫狂的用力撞击着她的屁股,一面紧紧盯着镜中的画面,隐约中,他似乎回到了那个令他不堪忍受的前世,回到了那段充满了屈辱和愤懑的人生。
  方宏进,那是他在前世的名字,尽管他给自己起了一个「竹内进」的日本名字,可终其半生,也未能以华裔的身份真正融入日本社会。
  在那段人生里,他为日本银行工作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每年的人事测评成绩都是优异,可每年的升职加薪,都没有他的份。
  这还不算,2010年,日本银行业大裁员,当时每月需要支付一大笔贷款债务的他,被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开除了——开除无疑是比解雇更加凄惨的下场,因为那意味着他的养老金没有了。
  年近四旬,失去了工作和养老金保证,方宏进的人生一下就被彻底毁了。经济上没了进项,外面还有银行的债务,最终,被逼无奈的他选择了最惨烈也是最无奈的一种抗议形式,他从日本银行大厦的顶楼纵身跳下,了结了自己近乎悲催的一生。
  不要把老实人逼上绝路,不然的话,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
  带着怨念与戾气的灵魂,重生到了眼前这幅身体里,如今这个「宫下北」没想过要利用重生的优势发家致富,展开一段全新的、畅意的人生,他将这段重生看做是老天对他的怜悯,给了他一个可以展开报复的机会。
  他要报复,报复前世那些曾经给过他脸色、给过他抑郁的人,报复那些嘲讽讥笑过他的人,报复那些让他半生郁郁不得志的人,报复那些最终将他逼上绝路的人。
  要让那些家伙将他曾经体会过的痛苦与愤懑逐一体会一遍,甚至要让他们比曾经的自己更加痛苦十倍、百倍。
  他要报复这个看似平和,实则翻涌着不义与脏污的国家,要让镜子里这张狰狞可怖的脸,成为无数人心中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