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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7/02 09:31 / 1936 / 54
【小说】彪悍的重生

第一章:重生
  雨夜,东京,荒川区南千住。
  宫下北从地铁南千住站出来,撑开雨伞,顺着溢水的街道一路南行,不过四五分钟,便到了在整个东京都赫赫有名的泪桥十字路口。
  这道十字路口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的街道非常有特色,以十字路的东西一条街道为界,街道北侧,是一栋栋雅致的「一户建」住宅,也就是那种类似小别墅的住宅。而街道南侧,则是一座座破败不堪,由各种类似塑料板、硬纸箱搭建起来的所谓「简易住宅」。
  东京人将这片简易住宅区称为「山谷Doya街」,或是「山谷地区」,而给这片地区标注的介绍,则是「生人勿进」。
  这是一片流浪汉、破产者、酒鬼、瘾君子、家出(离家出走)少年以及精神病患者的聚居区,就连警察都不喜欢光顾这个地方。这里根本不像日本东京,而像是印度孟买的贫民窟。
  脚步不停,宫下北直接穿过街道,继续南行,从一条狭窄的巷道,进入了这片在旅游地图上会被标出「危险」字样的街区。
  持续了一天的大雨,在这条狭窄的巷道里积存了足可没过脚踝的积水,宫下北就踩着这些散发着腥臭味的积水,一路走到巷底,停在一栋看似随时都会塌方的破旧老屋门外。
  老屋是两层结构的,却又不像一户建的住宅那样有脊有梁,它的外形四四方方的,像个垃圾回收站,不过即便如此,在这片完全由简易住宅拼接起来的山谷地区,这样的房子也算得上是上等住宅了。
  躲进滴雨檐下,宫下北收起雨伞,抖了抖裤腿,将挂在上面的雨水抖落下去,这才伸手在锈迹斑斑的房门上敲了敲。
  很快,门内有个女人细细弱弱的声音传出来:「谁?」
  「是我。」宫下北沉声应道。
  「咔嚓」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昏暗的灯光随即从门内投射出来,照在门前湿滑的台阶上。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背着灯光怯生生的站在门内,看到宫下北走进门,急忙接过他手里的雨伞,同时躬身行礼道:「您回来啦,辛苦了。」
  嗯了一声,宫下北在阶廊前停住,双脚一抖,将灌了水的皮鞋踢掉。
  女人关上房门,将雨伞斜倚在墙边,又有些慌急的跪坐到阶廊上,取了一双木屐放在宫下北的面前,趁他抬脚的工夫,双手拖住他的脚底,将他湿漉漉的脱下去,再将他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用和服的下摆将他的脚擦干。
  宫下北低头看着她,女人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脑后盘了一个很传统的日式发髻,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容貌有着东亚女人特有的清纯。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浴衣和服,身前没有围围裙,因为跪姿的关系,原本应该掩住的对襟微微分开,裸露出大片的胸脯和两团隆起的腻白。
  这个女人名叫浅草绫,她并不是宫下北的妻子,而是一个离家出走的有妇之夫。按她自己说的,她是因为受不了丈夫的虐待,从新宿的家中逃出来的,三个月前,宫下北将她从车站捡了回来,之后两人就同居在一起了。
  由浅草绫服侍着换鞋,宫下北看了看玄关口处悬挂着的整观镜,镜子中,是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家伙,看上去就像的丑化版的北野武。
  最多不过一米六五的身高,四四方方的一张脸,额头宽大,双眉既宽且短,偏又浓密异常,看着就像是两只黑壳甲虫趴了那对单眼皮的大眼上面,梁骨塌陷的鼻子延伸线很长,鼻头硕大,如同一颗悬胆。稍显外翻的两片嘴唇,在靠近右腮的位置,有一道寸许长的伤疤,这道蜈蚣般的伤疤,将嘴唇的唇角扯起来,乍一看就像是嘴巴长歪了一样。
  如果一个正常男人的外表可以打5分的话,那么镜子里这位老兄的外表分值充其量就是2分。
  不过,作为一个鸠占鹊巢的寄生者,宫下北对镜子中自己那副令人厌恶的容貌并不感觉遗憾,至少,现在的这幅身体很不错,健壮、结实、精力充沛,似乎充满了力量和欲望。
  宫下北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名字,自幼在山谷地区长大,这栋破房子,就是他死鬼爸妈留下来的。
  自打中学辍学之后,好勇斗狠的宫下北就在街头厮混,别看他个头矮小,可性格却异常凶狠,与人动手的时候,什么狠辣手段都用的出来,就跟亡命徒一般。
  他的凶狠彪悍,很快就被盘踞在足立区的黑社会组织野口会看重,并被招募进该社团的愚连队,也就是由不良少年组成的外围组织,随后不久,又成为了组织的一名正式成员。
  四年前,日本第二大帮会组织住吉会,向关东、东京地区蔓延势力,其下辖的台东会组与野口会发生冲突,双方数次火并,宫下北脸上的刀疤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此后不久,震惊全日本的「山一抗争」事件爆发,作为山口组的敌对势力,住吉会开始收起獠牙,转变做派,与野口会会长坂卷松男在称福寺举行和谈,达成了「称福寺谅解」。随后,野口会加入住吉会,成为住吉会和的核心组织,坂卷松男出任住吉会东京城东地区统扩长,专司打理住吉会东京城东地区的15个核心暴力团。
  不过,在与住吉会抗争中立下功勋,并身负重伤的宫下北,却没有在两家合并之后获得任何实惠,他还是被困在这该死的南千住,管理着几个愚连队和百十号社团外围成员,直到四天前,在一场宿醉之后,他的灵魂被如今的「宫下北」
  所取代。
  想到自己的前世,宫下北的唇角微微上翘,这是一个笑的细微动作,可是在镜子中,那张笑脸却显得有些吓人,就像鬼娃还魂中的人偶娃娃,诡异而狰狞。
  「我做了板栗炒米饭,还在锅里热着。」替他换好鞋子的浅草绫垂着头,小声说道,「您现在要吃一点吗?」
  宫下北闻言,脑中的思绪被打断。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女人,突然一把揪住她和服的衣襟,将她娇小的身子从地上扯起来,径直拖到整观镜的前面。
  「给我趴好,把屁股翘起来!」推着她面向镜子站好,宫下北通过镜子看着她的脸,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一边沉声说道。
  浅草绫的脸贴在镜子上,声音还没有蚊子的声音大:「请饶了我吧……最起码到屋里……」
  宫下北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浅草绫最终还是顺从地欠起身子,双手撑在镜子两侧墙壁上,娇小的身子躬下去,双腿微分,将丰满的臀部翘了起来。
  宫下北将自己的裤子褪到膝弯处,胡乱的撩起浅草绫和服的下摆,一把扯掉那棉料的小衣,用手抚摸着她圆润的臀部和已经湿湿的阴部,取笑道:「已经这样了,还说不要吗?」
  「啊……真难为情……」
  宫下北没有再说话,他用手扶着自己的阴茎对准位置,在浅草绫压抑的闷哼中,近乎粗暴的刺入她的阴道里。
  被男人从后面粗野的侵犯,浅草绫不由得微微发出啜泣声,她弓起后背,手指紧紧抓在墙上:「啊!太过份了……」
  镜子中,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一上一下的交叠在一起,一张脸清纯俊秀,一张脸狰狞可怖,这种极不协调的比衬,却能给人一种别样的刺激。
  宫下北伸手揪住浅草绫的发髻,一面癫狂的用力撞击着她的屁股,一面紧紧盯着镜中的画面,隐约中,他似乎回到了那个令他不堪忍受的前世,回到了那段充满了屈辱和愤懑的人生。
  方宏进,那是他在前世的名字,尽管他给自己起了一个「竹内进」的日本名字,可终其半生,也未能以华裔的身份真正融入日本社会。
  在那段人生里,他为日本银行工作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每年的人事测评成绩都是优异,可每年的升职加薪,都没有他的份。
  这还不算,2010年,日本银行业大裁员,当时每月需要支付一大笔贷款债务的他,被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开除了——开除无疑是比解雇更加凄惨的下场,因为那意味着他的养老金没有了。
  年近四旬,失去了工作和养老金保证,方宏进的人生一下就被彻底毁了。经济上没了进项,外面还有银行的债务,最终,被逼无奈的他选择了最惨烈也是最无奈的一种抗议形式,他从日本银行大厦的顶楼纵身跳下,了结了自己近乎悲催的一生。
  不要把老实人逼上绝路,不然的话,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
  带着怨念与戾气的灵魂,重生到了眼前这幅身体里,如今这个「宫下北」没想过要利用重生的优势发家致富,展开一段全新的、畅意的人生,他将这段重生看做是老天对他的怜悯,给了他一个可以展开报复的机会。
  他要报复,报复前世那些曾经给过他脸色、给过他抑郁的人,报复那些嘲讽讥笑过他的人,报复那些让他半生郁郁不得志的人,报复那些最终将他逼上绝路的人。
  要让那些家伙将他曾经体会过的痛苦与愤懑逐一体会一遍,甚至要让他们比曾经的自己更加痛苦十倍、百倍。
  他要报复这个看似平和,实则翻涌着不义与脏污的国家,要让镜子里这张狰狞可怖的脸,成为无数人心中的梦魇。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1:38

第二章
  小渊真希子因为返潮而显得墙面斑驳的浴室里,宫下北坐在一个小木凳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一支烟卷。在他身边,同样赤裸着身子浅草绫半跪在地上,用一条毛巾替他擦拭着身子。
  浴室的窗户没有关,外面淅淅索索的雨声传进来,听着异常清晰。
  别看容貌长得丑,可宫下北这幅身材却是好的有些过分,从肩膀到小腿,浑身上下半丝赘肉都没有,胸前、小腹,隆起的肌肉块垒分明,就像是扣了几块锻压出来的钢板一般,在古铜色肌肤的映衬下,给人一种充满爆发力的感觉。
  宽阔而健壮的脊背上,刺满了色彩绚丽的纹身,图案是浮世绘的风格,一个人首蛇身的长发女人盘于其中,嘴里还叼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这是当年宫下北正式加入野口会时刺上去的,对于日本的黑帮成员来说,纹身不是为了耍酷,也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为了表现一种与俗世隔绝的决心。
  日本社会普遍歧视有纹身的人——当然,艺术家的纹身除外,有纹身的人,在日本不仅不能成为公务员,甚至连正式一些的工作都找不到。绝大部分公众浴场、温泉汤池,都会在显眼的地方注明谢绝有纹身者入内的告示,而绝大部分正规的酒店宾馆,则会拒绝有纹身的人使用浴室。
  黑帮成员一旦纹了身,就意味着他自绝于社会,再也不会走回头路了。
  除此之外,黑帮成员的纹身也是分等级的,像宫下北,他还只是野口会的一个小头目,所以,只能在双臂、后背刺上纹身,至于胸前、小腹、臀部以及大腿等处,则是不能刺上纹身的,否则就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咚咚……」沉闷的敲门声打碎了浴室中相对安静的气氛,浅草绫拿着毛巾的手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宫下北大腿上移开。
  「应该是吉冈来了。」宫下北从她手里拿过毛巾,说道,「去请他进来。」
  「嗨。」温顺的应了一声,浅草绫撑着双腿站起身,迈着小碎步退出浴室。
  吉冈全名是吉冈错,也是野口会的人,而且是宫下北的下属,当然,除了这一层上下级的关系之外,两人还是关系很铁的朋友,有着过命的交情。
  当年,野口会与住吉会火并的时候,吉冈错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案内人」,也就是皮条客。当时,宫下北被如今住吉会南千住区组长吉原太郎带人堵在一家风俗店里,险些被活活砍死,就是吉冈错拼了半条命出去,才将他从重围中救出来。
  说来可笑,当初的火并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可随着两个暴力团的合并,吉原太郎又成了宫下北如今的上司,两人的关系还很不错。
  浴室外很快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一个声音绵软细腻,一个却是沙哑难听。
  只是对话很短暂,两三句简单的问候之后,便重新安静下来。
  宫下北简单的擦拭一番身子,系上洗干净的一条裈,又将浅草绫准备好的一件和服穿在身上,这才转身走出浴室。
  客厅里,一个穿着画格子短袖衬衣、留着长卷发的年轻男子,正恭恭敬敬的站在玄关入口处,看到宫下北出来,他微微弓腰,说道:「非常抱歉,宫下君,我迟到了。」
  宫下北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正跪在榻榻米上准备热茶的浅草绫,说道:「我和吉冈君要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浅草绫润红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她从榻榻米上站起来,双手交叠在小腹处,迈动小碎步走到玄关处,从壁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裤子。
  「不用准备了,我就穿这些出去。」宫下北走到门口,说道。
  浅草绫迟疑了一下,将裤子重新挂回去,又忙着走到阶廊前,取了一双出门用的木屐,摆放在阶廊下,再将那柄雨伞拿过来,双手捧着送到宫下北面前。
  在阶廊前换了鞋子,宫下北拿过雨伞,当先推门走出去。在他身后,吉冈错给跪在阶廊上的浅草绫鞠了个躬,说了声:「打扰了。」这才追在宫下北的身后出了门。
  从旧屋里出来,门外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旧的黑色皇冠轿车,这是组织上的公车,平时就由吉冈错开着。
  雨还在下个不停,雨势也没有半点变小的意思。一条不知道从哪跑来的流浪狗,浑身湿漉漉的围着车子打转,看样子是想钻到车下去避雨。看到两人走过去,流浪狗呜咽着跑开,停在七八米外的地方朝着两人吠叫。
  「宫下君,咱们去哪儿?」上了车,吉冈错发动车子,问道。
  「岩本町一丁目。」宫下北没有上后座,而是坐进了副驾驶座,他看到前面车窗边上放着一包烟,便拿过一支点上,说道。
  岩本町在神田,离着这里可不近。
  吉冈错没有多问,他直接把车开出小巷,在泪桥十字路口拐向西行,十几分钟后便上了昭和通线。
  神田岩本町一丁目,一条宽敞但却幽深的巷道里,黑色皇冠轿车缓缓的驶进来,停靠在紧挨着巷道口的一株樱花树下。
  与荒川区的南千住不同,岩本町一丁目完全就是地道的富人区,巷道的两侧,全都是带有庭院的一户建住宅,那高高耸立的围墙内,时不时有茂盛的树木枝干探出头来,将整条巷道妆点的静谧清幽。
  坐在车内的副驾驶座上,宫下北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巷道深处的一座庭院,那处庭院的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一缕灯光从庭院虚掩的门内投射出来,正好落在车尾处,映照出一个醒目的奔驰车标。
  此时,这辆奔驰车的车身在高频率的上下震颤着,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的病人一样,不用问,也知道那辆车上正在发生什么。
  吉冈错显然也发现了那辆车的异常,他砸了砸舌,嘴里发出一声猥琐的叹息。
  就那么在车里安静的呆了几分钟,那辆奔驰轿车的车内亮起了灯光,隔着雨幕,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影在车内晃动。
  吉冈错左右晃动着脑袋,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惜,这只是在做无用功,半晌之后,他嘀嘀咕咕的骂了一句什么,重新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奔驰车的车门打开,先是一把雨伞从车里伸出来,整个撑开,随后,两条灯光下显得晕黄的小腿从车里探出来,再之后,才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出现在车外。
  远远看过去,这女人似乎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短裙,她的身材高挑,留着过肩的黑色长发,尽管看不到容貌,可也能感受到那份窈窕的风姿。
  在看到这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宫下北的脑子里就闪现出一张艳丽的面孔,隐约中,这张面孔的主人似乎正用一种极度不屑的表情面对着他,那两片润红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吐出一番令他两世都难以忘怀的嘲讽:「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胜任那么复杂的工作。」
  女人在奔驰车边弯着腰,显然是在同车上男人聊着什么,约莫过了一两分钟,车内递出来一个类似文件袋的东西,女人伸手接了,夹在腋下,这才转身走上门前的台阶。
  奔驰车终于开动起来,顺着巷道的另一边走了,那女人直到奔驰车的车尾灯都消失在雨夜中之后,才转身进了那座庭院。
  「走吧,咱们下车。」等到那处庭院的院门关闭了,宫下北才推门下车,也不打伞,就那么快步朝庭院的方向走去。
  吉冈错一句废话都没问,紧跟着他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庭院外,宫下北伸手在紧闭的双扇木门上推了推,很显然,门已经被锁死了,纹丝不动。
  「把它弄开。」退后一步,宫下北指了指紧闭的木制大门,说道。
  作为宫下北的下属,吉冈错杀人砍人的事情做起来或许不在行,但要说到溜门撬锁,那真是再拿手不过了。听了宫下北的吩咐,他迟疑一下,说道:「宫下君,那女人刚刚进去,咱们……」
  「你把这该死的门弄开就好。」宫下北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会给咱们惹来麻烦的。」吉冈错坚持道。
  他们是黑社会不假,可黑社会并不是小偷和强盗,他们有自己做事的原则。
  宫下北看了看他,终归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吉冈君,告诉我,你是打算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呢,还是想要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为自己赢得一辈子的富贵?」
  「宫下君,抢劫并不能给任何人带来一辈子的富贵。」吉冈错误会了他的意思,表情严肃的说道。
  「我所说的并不是抢劫。」宫下北朝庭院的木门指了指,说道,「而是交易,一笔足够改变你我命运的交易。」
  「什么交易?」吉冈错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他问道。
  「知道住在这里的女人叫什么吗?」宫下北不答反问。
  「叫什么?」吉冈错下意识的问道。
  「她叫小渊真希子,是小渊不动产会社社长小渊通一的女儿。」宫下北说道,「而刚才车上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井口俊英,他是大和银行纽约分行的信贷交易部主管。」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1:52

第三章:好用的暴力
  「可是……宫下君,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吉冈错迷茫的问道,「他们,他们可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
  「这不是重点。」宫下北无奈的说道,「重点是,他们手里有樱田门生活经济课感兴趣的东西。」
  所谓「樱田门」就是东京人对警视厅的称呼,而生活经济课,实际上就是警视厅生活安全部下属的金融犯罪对策室,它的只能便是专司调查金融领域的各种犯罪活动。
  吉冈错仍旧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他倒是经常与搜查三课、搜查四课以及保安课的人打交道,因为三课主要负责调查盗窃案,四课负责调查暴力团,至于保安课,则是负责调查风俗店和赌博的。至于经济犯罪,那种高智商的犯罪活动,离他实在是远了点。
  「如果那些东西落到樱田门那些人的手里,不管是里面的小渊真希子,还是刚才车里的那个井口俊英,甚至包括他们背后的很多人,统统都要去坐牢。」宫下北用一种充满诱惑的口吻继续说道,「想想,如此重要,甚至可以决定很多命运的东西,如果落到咱们的手里……」吉冈错眼前一亮,这回他总算是「明白」
  了宫下北的意思,毫无疑问,这是一笔他们最擅长做的无本买卖——敲诈!
  就像宫下北说的,如果他们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拿到手,再去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勒索赎金……这一票,他们能赚多少啊?想必,想必几千万日元应该能拿到吧?
  脸上迷茫的表情一扫而空,吉冈错跃跃欲试的说道:「我明白了,宫下君,咱们应该怎么做?」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宫下北弄迷糊了: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都明白什么啦?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只要这家伙能乖乖做事就够了。
  「把这该死的门撬开,咱们进去。」伸手指了指紧闭的大门,宫下北说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吉冈错从裤兜里摸索一番,掏出一串奇形怪状、有钩有针的钥匙,凑到大门的钥匙孔处,只是轻轻拨弄了一分多钟,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反锁的大门应声而开。
  「吱嘎」一声,双开扇,足有寸半厚的木制院门发出一声曳响,吉冈错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竟然下意识的向后跳开了半步。
  宫下北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当年这家伙怎么有胆子冲进风俗店里去救人的。伸手将虚掩的院门推开,宫下北当先迈步走了进去。
  小院内布置得很精致,一条风凌石铺砌成的小径,从院门的位置延伸到二层的别墅正门前,小径两侧有杜鹃花丛做点缀,除此之外,还栽植了两株樱花树。
  或许是因为有大量植物的关系,小院内竟然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宫下北深吸一口气,心中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前世的时候,他就曾经来过这里。
  不过,当时他是作为金融事务调查员的身份过来的,代表的是日本银行。那时候,这个庭院连同巷道内挨着的几栋宅子,已经全部被检察部门查封了,他们是来搜查与案件相关的证据的。
  记得那时候他还曾经感慨过,也不知道自己操劳一辈子,有没有机会挣到这样一套宅子。
  别墅内灯火通明,只是看不到人影,宫下北也不怕被小渊真希子那女人察觉,毕竟他和吉冈错是两个大男人,难道还对付不了弱女子?至于说这里会不会有佣人,这一点宫下北倒是不担心,因为他相信类似这样的地方,户主人是不会安排佣人的。
  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宫下北顺着风凌石的小径一路走到别墅正门前,厚重的保险门竟然没有锁上,轻轻一拧把手就打开了。
  门内的玄关处丢弃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女式手包,至于旁边的鞋架,却是空的,很明显,这里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过来住。
  吉冈错钻进门里,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个手包捡起来,打开拉链看了看,从里面摸出一个红色,巴掌大小的钱包。
  「真低级!」宫下北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他,吉冈错这个家伙的确是很讲义气,而且胆子也不小,但他却有两个缺点:好色、贪财,不过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这两个缺点似乎都是躲不掉的。
  将木屐脱在门口,宫下北穿过玄关,直接进了一个小厅,与前世的记忆差不多,这栋宅子是西式的内部结构,过了玄关就是一个客厅,去往楼上的楼梯在客厅右侧后角。
  客厅里的摆设相当奢华,沙发、矮桌、酒柜、吊灯等等等等,一应用具全都是高档货,丝毫看不出普通日本民居中所特有的那种小气。
  「啧啧,真是奢侈的家伙们啊!」吉冈错跟在后面,嘴里啧啧有声的轻声叹道。叹息声落地,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嘴里咦了一声,快步朝客厅左侧跑过去。
  在客厅左侧,靠着墙的位置,摆放了一个宽大的长桌,就像是供桌一样。桌面上摆放着一个三层结构的刀架,每一层上都放着一柄长度不一的刀。每一柄刀的刀鞘都制作的精美奢华,远远看着就能吸引人的眼球。
  吉冈错几步赶过去,伸手就将最上面那柄最长的刀拿了起来,这应该是一柄所谓的「打刀」。
  没成想,这个刀架非常的不坚固,或许是原本就已经松散了,吉冈错刚将那柄打刀拿起来,整个刀架便咣当一声散架了。
  在安静的客厅里,这咣当一声真是足够响,宫下北都给吓了一跳,不过他迅速反应过来,迈开步子就朝楼梯的方向奔过去。
  「谁呀?」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井口君,是你吗?」
  宫下北已经奔到了楼梯前,几乎就在同时,楼梯上的走廊里闪出一道人影,正是之前门外见过的小渊真希子。
  小渊显然没想到会有陌生人闯进来,她从二楼的走廊里出来,身上就穿着暴露的黑色蕾丝内衣,当看到正冲上楼梯的宫下北时,她愣了一下,紧接着「啊」
  的尖叫一声,转身跑回了走廊里。
  宫下北暗骂一句,脚下一步三个台阶的冲上去,追在小渊的身后进了走廊。
  二楼的走廊并不长,到底不过五米多的样子,宫下北冲进走廊的时候,走廊右侧第二个门正好「嘭」的一声关上,随即就是咔哒咔哒上锁的声音。
  没有丝毫的犹豫,宫下北两个跨步奔过去,抬起右腿,照准房门就是狠狠地一脚蹬上去。
  可惜,他的动作终归晚了一步,房门已经锁上了,他被房门反弹回来,踉跄两步,险些一个腚墩坐在地上。
  强行稳住身子,宫下北深吸一口气,两步助跑冲过去,用肩膀狠狠的撞在门上。
  「吭」的一声门响,整扇房门,连同半个门框都被他撞得变了形,房门中间的位置裂开一道缝隙,一根根木纤维的毛刺都竖了起来。
  后退半步,宫下北再次抬起右腿,照准裂开的缝隙处踹过去。
  「咔嚓」一声响,伴随着女人一声尖叫,房门的下部整个断裂,摔进了门内。
  隔着被踹烂的房门看进去,宫下北的心陡然一颤。只见房门内是个卧室,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有一个梳妆台,小渊此时就站在梳妆台前,双手举着一把手枪瞄准了他。
  「你……你别进来,你赶紧来我就开抢啦!」别看拿着手枪,可归根结底还是个女人,小渊浑身都在颤抖,手里的枪也握不住,频频发颤,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惧的看着宫下北,颤声道,「我,我的枪里有子弹的!」
  强行克制住心里的畏惧,宫下北故作轻松咳嗽一声。他伸手推开还连在门框上的半扇房门,双眼死死盯着小渊,看似平静的迈出了第一步。
  「开枪打死我?那好啊,你开枪啊。」没有理会赶过来藏在走廊内的吉冈错,宫下北嘴里说着,迈步走进门内,「你知道枪里射出的子弹,打在人头上会怎么样吗?」
  「你,你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小渊紧张的往后退,可惜,她身后就是梳妆台,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我告诉你,我的这颗脑袋都会被整个炸开,就像是从楼顶摔到地上的烂西瓜一样。」宫下北双手比划了一个爆炸的动作,说道:「嘭!血啊,脑浆啊,碎骨头啊,会在这个房间里溅的到处都是。现在,我离你只有四步远,说不定我的血都会溅到你的脸上,站在你性感的嘴唇上,以后,你每天都能尝到我血液的味道。」
  一张丑到令人厌恶的脸,嘴里还说着如此恶心的话,言语勾勒出来的血腥画面,令小渊的身子都禁不住发软。
  「你,你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被宫下北吓得脸色煞白,小渊的身子背靠着梳妆台,一点点滑下去,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丢掉手里的枪,哭声道,「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你不要伤害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01

第四章:黑色『黄金带』
  暗自松了一口气,宫下北快步上前,弯腰将小渊丢弃的手枪拾起来,然后抓住她的双手反拧到背后,用绳子紧紧绑住。
  控制住这个女人只会,宫下北就不去理会她了,径直走到不远处的席梦思大床边上,单手抓住床垫的下沿,猛力朝一侧掀过去。
  厚重的席梦思床垫被他掀的滑落到床下,撞翻了床边的一盏台灯,发出乒铃乓啷的一阵乱响。
  藏在门外的吉冈错冲进来,看到床垫下显露出来的东西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钱,整沓整沓的钱,它们就在床垫下的围槽里摆放着,上面盖着一层透明的塑胶袋,粗略的看一眼,几乎都是10000円面值的,这得有多少啊?
  卧室的里气氛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小渊的啜泣声,就是吉冈错嗓子里发出的近乎粗喘的古怪声音。
  可能是发现了机会,小渊竟然在趴地上蠕动着的朝门口爬去,那姿势既性感又滑稽。
  可惜的是,宫下北并没有被这些钱迷住,他很快追过去,抓住小渊嫩白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一直拽到床边,又一把将她推倒在那一堆炫目的钞票上。
  「不要,不要……」小渊就像是受了惊吓的鹌鹑,她在钱堆上蜷缩成一团,长发凌乱的甩动着,哀求道,「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宫下北面部表情抬起腿,直接站到钱堆上,随后两步跨到床头的位置,一把将墙壁上那幅《爱情之神》的油画扯下来,随手扔到一边。油画后面的墙壁上,赫然显露出一个保险柜的柜门。
  「给我把它打开,我不会伤害你的。」弯腰将小渊搀扶起来,宫下北朝保险柜扬了扬下巴,说道。
  「你,你……你是什么人!」小渊的脸上全都是惊惧与不可思议交融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秘密?」宫下北笑了笑,可这笑容却因为面部肌肉的抽动而显得狰狞可怖,「很遗憾,这个原因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小渊因恐惧而呈现出浅粉色的嘴唇频频抖动着,好半晌之后,才颤声道:「我,我不知道密码,也没有,没有钥匙。」
  「是吗?」宫下北继续笑道,「真是遗憾啊,这样的话,你对我来说就没有用了。」
  话说完,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兀自在那发呆的吉冈错,说道:「把刀给我。」
  手里握着一把胁差的吉冈错毫无反应,他还处在梦游的状态里。
  「我说,把那该死的刀给我!」宫下北恼怒的厉喝一声。
  这会总算是有了效果,吉冈错被他吼得打了个激灵,从神游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慌不迭的将胁差抛了过来。
  接住胁差,宫下北握住刀柄,手一甩,将刀鞘甩出去,雪亮的刀身顿时显现出来。
  将锋利的刀尖顶在小渊的下巴处,让她稚嫩的肌肤毫无隔阂的感受着刀尖的锋利,宫下北再次说道:「把保险柜打开,我保证不伤害你。」
  小渊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可她眸子里的惊慌却是掩饰不住的。
  「真希子小姐,你可真的是个美人呢。」宫下北抽动着唇角,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偏偏他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的温柔。雪亮的刀尖从小渊的下巴处一点点滑下去,滑过她修长的脖颈,凸起的性感锁骨,落到她一字肩内衣的中缝处。
  「这么美的女人,又是这么如花一般的年纪,如果就这么死掉了,是不是会很可惜呢?」宫下北继续说着,刀尖却是继续一路下滑,顺着小渊双峰间凹陷的沟壑,滑到她平坦的小腹,又顺着小腹,滑到她剧烈颤抖的双腿间。
  「不要再坚持了,把保险柜的门打开,我保证不伤害你。」还是这句话,不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宫下北手中的刀尖已经撩起她睡衣的下摆,抵在了她双腿间隐私的部位处。
  小渊的眼睛猛地睁大,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原本剧烈起伏的胸脯也停住了,就像是没了呼吸一般。
  「我数到三,然后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刀尖抵在那处柔软的地方,宫下北冷声说道。
  「我……」小渊似乎还想挣扎一下,可她的话才出口,就听宫下北冷冰冰的数道:「三!」
  小渊似乎被这个数字震住了,她愣了两个呼吸,而后陡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宫下北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同时冷笑道:「怎么,还要继续玩下去吗?我劝你不要做这种不明智的选择,因为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玩腻了。」
  嘴里这么说着,他再一次将刀子送到小渊的裙底。
  小渊吓得眼泪直流,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宫下北,被捂住的小嘴里发出「呜呜」
  的声音。
  「是不是想起密码来了?」宫下北咧嘴笑道。
  小渊使劲点头,唯恐他会错了意。
  「钥匙在哪儿?」宫下北又问道。
  小渊的眼睛看向梳妆台的位置。
  宫下北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说道:「去给我拿过来。」
  小渊挣扎着走下钱堆,脚落地的时候,打了个踉跄,一下扑倒在地毯上。她也不说站起身来,就那么四脚并用的爬过去,从梳妆台下的某个地方,取了一把钥匙出来。
  「把它打开。」等她重新回来,宫下北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回到钱堆上,说道。
  这回小渊老实了,她哆哆嗦嗦的走过去,对了密码锁,又用钥匙将柜门打开。
  一等到保险柜打开,宫下北便一把将小渊扯到一边,迫不及待的看向里面。
  保险柜内的空间不是很大,却是装满了东西,不过却没有现金,只有四个码在一起的大文件袋。
  宫下北面色一喜,他直接取出一个文件袋,打开封装,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两盘录影带。他看了看录影带侧面的标签,又朝文件袋里看了看,见里面还有几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拿着。」招呼魂不守舍的吉冈错过来,宫下北将文件袋交给他,随即,又将保险柜内剩余的几个文件袋全都拿出来,这才快步走下钱堆,径直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宫……」见他就那么走到了门口,吉冈错在后面招呼道。
  这家伙倒是还没有完全昏了头,只喊出一个音便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改口道:「这些钱……」宫下北还真是没想那些钱的事,此时被吉冈错提醒,便转过身来,四处看了看,说道:「抓紧时间,能带走多少算多少,不要太贪心,赚钱的机会以后会有很多。」
  吉冈错都顾不上跟他说话了,直接从歪在一边的床垫上扯下一整面床单,胡乱的在地上铺开,手忙脚乱的往上面扔钱——这可是真钱啊,每张一万円,能多拿一点就是一点。
  就这样,折腾了十几分钟之后,吉冈错才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跟在宫下北的身后走出别墅。
  别墅外,夜色更加的深了,雨却还在下个不停,从院落里出来,宫下北还很绅士的将院门反锁住,以免有坏人闯进去,再次惊扰到小渊真希子那个可怜的女人——现在东京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装满钱的大包袱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破旧的皇冠轿车重新发动起来,在嗡嗡的噪音中缓缓消失在巷道深处。
  车内的副驾驶座上,宫下北叼着一支烟,视线透过被雨水打花的玻璃窗,看着巷道沿途经过的一栋栋别墅。
  记忆中,前世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被前辈告知过这个地方的非凡之处,这里是岩本町一丁目,可在日本的金融圈子里,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黄金带」,由靖国通线与泉桥南线包夹住的黄金带。
  在不动产泡沫被戳破后的十年里,整个日本金融界,有超过半数的重大事件与这个地方有关,不管是高利贷借贷,还是黑金运作,乃至于一系列金融政策的制定,这里都有参与。经常在此出入的人有一个专门的称呼:「Mof担当」,也就是大藏省公关。
  这个充满了邪淫与贪欲的魔窟,直到2000年前后才被披露出去,其结果就是导致首相桥本龙太郎辞职,大藏省整个瘫痪,威力不亚于一枚丢在日本政坛中的核弹。除此之外,在金融界,这一丑闻还导致了十数家金融机构破产倒闭,这其中就包括赫赫有名的野村证券。
  正是由此爆出的丑闻,迫使随后接任的首相小渊惠三,不得不将存在了上百年之久的大藏省拆分,分割成了财政部和金融厅两部分。
  前世的时候,如今的「宫下北」曾经以调查员的身份,参与了一系列丑闻案的调查,当时,那些调查的结果曾经让他感觉触目惊心,甚至屡屡告诫自己做人不能太贪,要谨守底线,遵纪守法。
  可是现在,宫下北却是全然换了个想法,他不仅不想着要离这个污秽的圈子远一点,反倒一门心思的想要钻进去,哪怕若干年后,丑闻曝光,自己被投进监狱,他也毫不后悔。
  用一生的自由,甚至是宝贵的生命来换取十年的风光,值不值?非要让现在的宫下北做出回答的话,他会斩钉截铁的说一个词:「值!」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15

第五章
  活着与支配这世界永远都不会是公平的,有的人生而尊贵,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步入了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玩弄众生女神,每天还得感叹一声人生空虚。
  有的人却是生而低贱,拼搏一生,也摸不到所谓巅峰的边,甚至死了之后连块属于自己的墓地都得不到。
  总结自己的前世,宫下北悲催的发现,他从始至终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生活,每日里朝九晚五,忙碌颠簸,却只为自己挣来一个「活着」,行色匆匆的几十年,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类似井口俊英那样的人,虽然最后落了个名声丧尽、身陷囚笼的下场,可他们才是真正享受过生活的人,他们用无数人的「活着」,为自己挣来了真正的「生活」。
  宫下北在前世纵身跃下楼顶的时候,看清楚了这个世界,所以,在这平白得来的新生里,他要为自己夺来真正的「生活」,如果不成功的话,他宁可不要「活着」。
  破败的旧屋里,宫下北跪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面前的矮脚方桌已经被挪开,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包裹着大量钞票的床单。
  这一大包的现金,加上床单,足有近两百斤重,真是难为吉冈错能提的动它。
  宫下北没有点算这些钞票的数量,粗略的计算一下就够了:一张10000円的钞票重量不到1.2克,1000张约莫是1200克,也就是1.2千克,200斤是100千克。那就是说,这一堆钞票有差不多10亿日元。
  吉冈错就跪在宫下北的对面,这个家伙又在盯着钞票走神,估计脑子里已经在构思着如何去银座潇洒了。
  宫下北弯下腰,将床单上的钞票一分为二,一堆看着多一些,一堆看着少一些,又将少的那一堆从床单上挪下来,放在榻榻米上。
  「吉冈君,你把这些拿走。」指着明显多一些的那堆,他说道,「今晚就离开东京,记住,不要回你的老家,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好是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吉冈错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说的那些人,并不好招惹。」宫下北说道,「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咱们找出来的,所以,今后一段时间会比较危险,你有必要出去躲一躲。」
  「那你呢,宫下君?」吉冈错下意识的问道。
  「我必须留在这里。」宫下北双手撑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毕竟咱们的目的是和那些人做一笔交易,而不是抢这么一笔钱。」
  「既然这样,那我就应该和你一起留下来。」吉冈错说道。
  「不,你不明白,吉冈君。」宫下北笑了笑,说道,「如果我们都留下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若是你安然无恙,那些人即便抓到我,也不敢伤害我的性命。只要你是安全的,他们就会心存顾虑,咱们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吉冈错明白他的意思,这和绑架勒索其实是一回事,他很精通的。
  「可为什么不能是我留下来?」尽管明白其中的意思,他还是问道。
  「你对付不了那些人,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宫下北说道。
  「可是……」吉冈错坚持道,不过,他的话才出口,就被宫下北打断了。
  「吉冈君,请接受我的安排,这不是命令,而是我的恳求。」宫下北将双手撑在榻榻米上,整个上身都伏下去,额头贴着榻榻米,说道。
  吉冈错吓了一跳,他慌忙跪坐起来,同样趴伏在地上,大声说道:「嗨,宫下君,我接受您的安排,请您起身。」
  「那么,请你立刻带上钱离开,马上就走,不要再在东京停留了。」宫下北保持着趴伏的姿势,说道。
  「嗨!」吉冈错应了一声,迅速爬起身子,用床单将那些钱重新裹起来,系了个结,用右手抓住,而后再一次趴伏在地上,单手拖着包裹,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倒退着行向门口。
  「请宫下君多保重,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吉冈错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在玄关处,他站起身子,上身下弓,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说道。
  听着房门开启,又被关上,宫下北才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
  适才对吉冈错说的那些理由有真有假,主要是他不希望这个家伙留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在他的计划中,此后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而吉冈错也算是个外人。
  卧室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响动,随后就是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响起,浅草绫很快出现在宫下北面前,她跪坐在地上,将一杯温热的茶送到宫下北的手边。
  接过茶杯,宫下北痛快的饮了一口,随手将杯子放在一边,说道:「把这些钱收起来,记得整理好。」
  浅草绫躬身给他行了个礼,这才膝行过去,开始整理那些凌乱的钞票。
  堆砌在榻榻米上的钞票很凌乱,有些成打,有些却是散的,还有一些都折了角,浅草绫收拾的很仔细,每一张散的都要整齐的整理成打,那些折了角的也要逐一展平,即便是成打的,她也会一一点算一遍,拢个数出来。
  宫下北就坐在一边喝着茶,默然无语的看着她。
  浅草绫仍旧穿着她的那一身浅粉色浴衣和服,这就是她的家居服,同时也是睡衣。和服的面料单薄,因为跪姿的关系,紧紧包裹着她虽然不算很丰满,但却线条完美的身上,从后背到翘臀,弧线优美,后襟处则裸露着一大片光洁的肌肤。
  宫下北看着她,脑海中无端的闪现出小渊真希子近乎全裸的胴体,那两条笔直浑圆的大腿,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小腹,那不停颤抖中的轿车。
  只是这么想着,一股灼热的邪火便从他的小腹处升腾起来。
  前世,他也有一个妻子,那是个相貌普普通通,双腿明显外八字的日本女人,可就是这么个普通的日本女人,竟然也在他遭遇人生低谷的时候,毫无情分的舍他而去,等于是在他深处崖边的时候,又重重的推了他一把。
  什么感情,什么爱情,什么夫妻,一切一切都是骗人。在这个该死的世道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一种,那就是支配与被支配,要嘛支配别人,要嘛被人支配,很简单的二选一。
  前世被人支配了半辈子,如今,宫下北发誓,他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支配了,这难得的新生里,只有他支配别人的份。
  霍然从地上站起身,宫下北扯开身上和服的前襟,又将缠在腹下的裈扯掉,丢在一边,一个跨步站到了浅草绫面前。
  看到他立在自己面前的双足,浅草绫有些茫然的直起身子,却一眼看到了那根昂首挺立的阳具,这个柔弱的女人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浅草绫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晕红,却还是顺从的往前挪了挪身子,雪白的手指紧紧握住肉棒的根部,然后埋首过去用自己的脸颊在肉棒上轻轻磨擦着。
  浅草绫的嘴唇紧贴着肉棒,从阴茎根部向前滑动,然后压在肿胀的龟头上,她张开嘴含住男人的阴茎吮吸起来。
  宫下北的手指插在女人的头发里,一面揉搓,一面说:「再含的深一点,记住要把我射出来的东西全部喝下去,一滴也不许露出来。」
  「啊……你好残忍……」浅草绫呻吟般地说完,就顺从把肉棒深深地含在嘴里,卖力地吞吐起来。
  又是一个细雨婆娑的清晨,没有挂窗帘的老旧玻璃窗外,有小孩子戏耍的欢笑声透过虚掩的窗子传进来,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水泥窗台上,从窗户缝隙中渗进来的雨水积聚在一起,汇成一道水痕滑落窗下。就在这一汪浅水的水面上,一只不慎落水的蚊子,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在离着窗户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头发披散的浅草绫半趴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满是泥痕的窗玻璃上,映出她眉头紧皱、嘴唇紧咬,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的一张小脸。
  在她身后,急促喘息着的宫下北表情狰狞,他双手紧紧箍住浅草绫纤细的腰肢,尽情的在她身上宣泄着晨起后过剩的精力,直到最后一丝邪火都倾泻干净了,他才长长地嘘一口气,单手按着浅草绫尾椎处性感的圣涡退出她的身体。
  浅草绫挣扎着从桌上爬起来,顾不得去清理胯间的污秽,第一件事就赶到床边,拿了烟和打火机过来,替宫下北点了一支烟后,又忙碌着去给他兑了一杯温水。
  看着宫下北斜倚在床头喝了口水,这温顺的女人才去了浴室,拿了一条过了温水的毛巾过来,替他小心的擦拭着身子。
  昨晚宫下北着实是暴戾了些,浅草绫的身上有些青紫的于痕,尤其是胸前那处虽然不算丰满,但形状却很完美的部位,于痕非常的明显。
  宫下北歪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对自己来说其实很陌生的女人,冰冷似铁的心里也不禁有些愧疚。
  今天早上的浅草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总是时不时偏头去看地上那件浴衣和服,这件和服是她逃来东京时仅有两件随身物品之一,真可惜,昨晚被宫下北给撕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补上。
  说来惭愧,这女人住进这里之后,就被当成了佣人和玩物,可不管是前身还是自己,却从没给她买过一件东西。这件居家的和服,她都是穿脏了当夜洗,第二天干了再穿上。
  看着她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宫下北感觉很好奇,真不知道这女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灵魂和性格吗?
  「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和我出趟门。」没有考虑太多,宫下北将吸了一半的香烟掐灭了,说道,「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27

第六章 不良少年
  黑色的雨伞撑在头顶,细密的雨水打在伞棚上发出淅淅索索的轻响。
  连日的阴雨,将街道冲刷了个干净,空气中都充斥着清新的氧气,深吸一口,只感觉沁人心脾。
  南千住中通线的公路右侧,宫下北撑着一把伞走在前面,两只眼睛时不时的左顾右盼,他记得这附近似乎有一家专售情趣内衣的店,貌似叫什么拉佩拉,好像还是个国际名牌。
  在他身后左侧,两步远的地方,穿着一身淡青色和服的浅草绫紧紧跟着,她撑着一把透明的塑料雨伞,挽着发髻的头始终低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这是个很传统的日本女人,穿和服、走碎步,眼睛始终盯着和服下摆,一旦眼睛看到自己脚下的木屐,就会将步跨缩小一些,免得失礼。
  这是浅草绫逃到东京后第一次出门,尽管只有身上这一身和服了,她还是给自己配了一双雪白雪白的足袋,在这样的雨天里,她得尽可能不弄脏自己的足袋,还得保持与男人之间的距离,又得防止步子太大而失礼,所以只是走路已经将她全部的精力都占住了,以至于根本看不到身前的男人,将他带进了什么地方。
  「欢迎光临!」标注着十八禁的内衣店里,容貌清秀的女服务员穿着暴露的红白相间连体内衣,包裹着大腿的丝袜泛着荧光,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宫下北抚摩着下巴,将店内四个导购小姐都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对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说道:「给她,选四身合体的内衣,嗯,要暴露一些的,能让我感觉满意的。」
  嘴里这么说着,他扭头去看浅草绫,却发现这女人竟然迈着小碎步朝店门外跑,整个人慌慌张张的,就像是偷了东西一样。
  「嘿,你给我回来!」宫下北喊一声。
  可一向逆来顺受的浅草绫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就那么慌慌张张的跑出门去。
  知道这女人是羞怯,宫下北倒也没有追出去强迫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印象说了个号码,让导购根据浅草绫的身材去挑选。
  这世界,有钱总归是好的,浅草绫不肯进来,展示内衣效果的就换成了店里的导购,宫下北最终选了四身内衣,虽然价格要比那些正规的内衣店贵了不少,可享受的服务自然也是那些正规内衣店不会提供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只能过过眼瘾,上手是不行的。
  耽搁了二十多分钟,宫下北拎着四个包装袋从店里走出去,店门外,浅草绫正撑着雨伞站在路边发呆,也不知道那颗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给你,拿着。」走到她身边,宫下北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说道。
  浅草绫做贼般的瞟了一眼那几个有美女图案的包装袋,白皙的面孔一红,竟然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准备让我拿着吗?」宫下北沉声说道。
  「很,羞耻……」浅草绫迟疑了半晌,咬着嘴唇吐出两个音。
  「那就扔掉吧!」宫下北作势要将袋子都丢掉。
  浅草绫缩了缩脖子,这才迟钝的伸出手,将几个袋子用手指勾住。
  「走吧,前面还有一家正规的装服店,那里好像还可以买到鞋子。」宫下北转过身,朝前面看了看,说道。
  趁他转身的工夫,浅草绫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等他迈开步子往前走了,才和刚才一样小翼的跟上去。
  第二家的确是个正规的服装店,只是里面没有和服,只有休闲装和职业装可买,鞋子也是皮鞋和高跟鞋之类的,木屐根本找不到。
  这次浅草绫倒是很听话,按照宫下北的要求试了几身衣服和几双鞋子,最后,手里又多了七八个或大或小的袋子。
  再一次从店里出来,浅草绫的两只手就全都占满了,她试着将几个大的包装袋都集中在左手里,小一些的则用右手拿着,这样还可以用右手撑伞。可惜,对她的来说,四五个小袋子也不轻了,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再把伞撑起来。
  最后,迫不得已,她将雨伞的伞柄夹在脖颈处,歪着头,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把雨伞固定住,然后双手拎着袋子,迈起小碎步,追赶已经走出去很远的宫下北。
  于是,南千住中通线的公路边上,就出现了一副很古怪的景象,一个丑八怪般的渣男撑伞走在前面,优哉游哉的,后面跟了个容貌清秀的受气小媳妇,两只小手拎着一大堆包装袋。
  宫下北的确不懂得怜香惜玉,可也不至于混到渣男那种地步,他只是希望身后这个女人能开口求求自己,哪怕只是说句话也行。这女人的逆来顺受让他感觉很是别扭,一同生活这些天,她就只知道按照男人的要求去做事,却从没开口提过什么要求,这令宫下北感觉不舒服。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几百米,就在远远能看到日比谷地铁线的时候,两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突然从路边一家化妆品店里冲出来。
  两个女孩跑的很快,却没想到店门外正有人经过,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浅草绫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便被其中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女孩撞了个正着。
  这一下来的很突然,浅草绫没有丝毫防备,整个人被撞得后退几步,一个腚墩坐在了地上,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雨伞直接滚到了公路上,和服的下摆卷曲起来,裸露出来两条白嫩光致的大腿,宫下北听到声音,转过身的时候,正看到那个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她捂着小腹的位置,皱眉看着挣扎起身的浅草绫,突然开口骂道:「没长眼睛吗,你这个乡巴佬!」
  浅草绫似乎摔得不轻,在双手撑着湿滑的地面,努力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最后索性放弃了,先将和服的下摆抻了抻,遮住裸露出来的大腿。
  「说你呢,坐在地上装死吗!」跟在长发女孩身后的,是个染着金色短发的女孩,她从侧面走过去,一脚将一个丢在地上的服装袋踢飞出去,嘴里大声说道。
  这就是两个小太妹啊!
  宫下北沉着脸,两步赶过去,从后面按住金色短发的后脑勺,用力朝旁边一推。
  「哎呦!」染着金色短发的女孩没提防,被他推得踉跄两步,险些没摔倒在地上。
  宫下北也不理会她们,走过去将浅草绫扶起来,看了看她的手。摔倒的时候,她应该是双手先着了地,手心上不仅沾满了泥污,还划破了皮。
  一股怒火在宫下北的身体里蒸腾而起,他松开浅草绫的手,扭头看向两个冒冒失失却还嘴巴不干净的女孩。
  「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看我!」长发女孩被他恶行恶相的外貌吓了一跳,嘴里却是不肯服软,她略一踌躇,便瞪起眼睛喊道,「明明就是那女人走路不长眼睛!」
  「就是。」染着金色短发的也在一边吵吵着,「再说啦,跟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会是你这个丑八怪的女人吗?」
  宫下北脸色铁青,他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揪住这个小太妹的衣领,没想到却被浅草绫从后面抓住了衣摆。
  「干什么,你这丑八怪还想打人吗?」金色短发的不良少女仰起脸,大声喊道,「你打,你打,信不信我报警说你殴打未成年!」
  被她这么一喊,宫下北倒是冷静了些,的确,在这种公众场合,如果他动手打了两个未成年的女学生,再加上他黑社会的身份背景,后果将会相当的严重,不说别的,牢饭是肯定要吃一段时间的。
  冷静,冷静!
  抬起来的手重新放回去,宫下北在心里反复对自己念叨着冷静。
  「怎么,不敢了吗?」这个丫头不仅嚣张,还有一张臭嘴,尖酸刻薄,「不敢就站到一边去,让那乡巴佬女人过来给我们道……啊!」
  她这话还没说完呢,一条腿突然从左侧面踹过来,正中她的腰侧,将她整个人踹的横飞出去,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很突然,宫下北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妞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服外套的年轻人,正一脸凶相的站在他身边。
  说他是年轻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准确的说,他应该算是个孩子,白净的面皮上带着明显的稚气,西装外套的左胸口处有一个圆形的标签,标签的图案是一个展翅高飞的……鸽子?
  「宫下君。」一脚将金发女孩踹飞之后,年轻人站在宫下北的面前鞠躬行礼,嘴里说道。
  这个年轻人宫下北还真认识,他叫川崎部骏,是吾妻桥那边白鸥高中的高三学生,同时,也是野口会南千住地区愚连队的队长,说白了,就是南千住一带不良少年们的头。
  自从日本有黑帮以来,任何一个帮会都很注重在不良少年中扩展势力,这些不良少年都是未成年人,很适合做一些帮会组织不太适合去做的事情,而这些被黑帮组织利用的不良少年们,就是所谓的愚连队。
  愚连队在任何帮会都不可能进入核心组织,它们只是外围的边缘势力,这样,一旦愚连队中有人违法犯罪,黑帮组织就可以迅速与他完成切割,令警方无可奈何。
  类似川崎部骏这样的不良少年,将来也是有机会进入野口会核心组织的,不过,前提是要等他成年,同时,他还要替组织出面去坐几年牢,出来之后才会被正式接纳。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39

第七章:「住』与『野』
  川崎部骏负责的愚连队,一直以来都归宫下北领导,在前者的眼里,宫下北就是他的大哥,将来他有没有机会加入野口会的核心组织,成为一名可以按月拿到薪水的正式成员,还需要宫下北为他提供担保。
  在宫下北的记忆用,川崎部骏是个孤儿,靠领取社会福利长大的,家庭的缺失,令这个看着很俊秀的年轻人过早地成熟了,类似抽烟喝酒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故意伤人的事情都做过几次了,接受的教育感化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在大街上,宫下北是不敢对丸子头动手的,可川崎部骏就不在乎了。
  川崎部骏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三个拎着书包的少年,只不过他们不敢靠过来,只敢在那远远看着,将宫下北的视线扫过去,三个小年齐刷刷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乖巧的不得了,估计面对他们父母的时候,这些家伙都不会如此的恭敬。
  日本社会看似平和,实际上水面下却潜藏着无处不在的恃强凌弱、弱肉强食,日本人崇尚强者,鄙视弱者,所以校园内霸凌的现象非常严重,居高不下的自杀率与这一点密切相关。
  眼看着金色短发女孩被一脚踹飞出去,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长发女孩顿时哑巴了,她低着头瑟缩到一边,小脸煞白,一双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至于那个丫头就更惨了,她摔的这一跤着实不轻,还滚了一身泥,可就算这样,她都不敢说什么,自己乖乖的站起来,像只鹌鹑似得缩在一边。
  很显然,她们都认识川崎部骏。也是,看她们身上穿的制服,粉色马甲套白色短袖衬衣,黑色百褶短裙,矮根的圆头皮鞋搭配白色的长筒护腿袜,这就是白鸥高中女生的制服。
  尽管看着金色短发女孩挨了一脚,可宫下北的气还没消呢,他也不理会弓着腰的川崎部骏,自顾自的转过身,去捡拾散落地上的服装袋。
  川崎部骏显得很紧张,他舔了舔嘴唇,慌手慌脚的帮着捡拾袋子,却被宫下北伸手推开。
  宫下北没有把袋子都捡起来,只拣了三个衣服没有散出来的,剩下那些,里面的衣服都沾了泥水,他连看都不看。
  拎着三个包装袋,将它们交到浅草绫的手里,宫下北转过身,看向跟在身侧的川崎部骏。
  见他转过身来,川崎部骏急忙再次躬下腰,为了保持距离,他还向后退了两步。
  「部骏啊。」伸手搭在川崎部骏的肩膀上,宫下北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地上这些东西呢,都是我刚刚才买到的,价格真的不便宜呢。」
  「嗨,宫下君。」川崎部骏弓着腰,用少年特有的公鸭嗓说道。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宫下北继续说道,「这样吧,我把地上这些脏了的,都原价卖给你,至于你卖给谁,我不管,但明天上午之前,一定要把该给我的钱都送过来。」
  「嗨,宫下君,我一定把钱准时送到。」川崎部骏垂着头,大声说道。
  「另外,我最讨厌嘴巴不干净的人。」宫下北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抬了抬,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如果有人嘴巴不干净,我就让她长点记性,你觉得应不应该?」
  「嗨,宫下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川崎部骏用力一弯腰,随即挺身站起,一转身,揪住长发女生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就是正反的四个大嘴巴。
  长发女生哼都不敢哼一声,就那么闭着眼睛硬生生的受了。
  川崎部骏松开她,转身又走向那个金色短发女孩,同样的四个大嘴巴抡过去,真是半点都不留力。
  宫下北懒得继续看下去,这里行人不少,没准就会给他带来麻烦。
  就在川崎部骏扇两个女孩子耳光的时候,他已经撑着雨伞往来路走回去,刚刚买好的衣服,现在还得再去买一次。
  ……
  日光街道786号,一栋三层的小楼伫立在路边,因为常年缺乏维修保养的关系,小楼的外墙显得斑驳丑陋,就像是枯树皮一般。
  小楼的正门两侧,悬挂着布制的招幡,左侧招幡上的图案是一个「光芒四射」
  的「住」字,而右侧则是一个菱形套着一个「野」字,两个招幡分别是住吉会与野口会的会标。
  宫下北左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拎着一个老旧的公文包,从日光街道南侧溜溜达达的走过来,伸手拉开入口处的推拉门,施施然走进去。
  门内,是一个换鞋的廊台,打了木地板,有几双鞋子摆放在上面。宫下北就在廊台上把鞋子换了,这才迈步走进门厅。
  「宫下君。」门厅里,两个坐在长条沙发上的年轻人起身行礼,恭恭敬敬的问候道。
  两个年轻人都穿着画格子衬衫,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别看他们呆在这个地方,却同样不是野口会的正式成员,而是所谓「行动队」的组员,专门负责催收债务的。
  最近这些年,类似住吉会、野口会这样的暴力团都很谨慎,尤其是在山一抗争结束之后,大多数黑帮组织都与外围的暴力型组织做了切割,如果仅从明面上看的话,绝对找不出那些暴力组织与核心社团之间的任何联系。
  朝着两个年轻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宫下北直接走向楼梯,踩着匀速的脚步上了三楼。
  整个三楼,都是核心办公区,从楼梯一上去,就是一个大厅,这是等候室,一般来办事的人都会等在这里,由吉冈错一个个的往宫下北办公室里叫。不过,吉冈错已经在昨晚逃出了东京,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就连宫下北都不知道,所以,以后一段时间,宫下北还需要找一个新人来顶替他。
  不要以为日本的黑帮大都人数众多,那是一种错误的观念,就拿野口会来说,自会长坂卷松男以下,正式成员不过三百余人,他们控制着荒川、足立以及葛饰的一部分,还有八潮、草加、三乡三个市的大片地盘。
  以三百余人的人力,去统辖这么大片的区域,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真正做事的,绝大部分都是外围成员,就像宫下北管理的南千住,实际上真正的野口会正式成员只有三个:宫下北、吉冈错以及年纪最长的中川义雄。
  在这三个人中,宫下北的职务是野口会南千住本部的本部长,吉冈错是事务长,而中川义雄则是「相谈役」。
  本部长的职权最大,南千住本部的所有事情,都由宫下北做决定,同时,他还以南千住本部长的身份,象征性的兼任着荒川区本部的咨问。
  身为事务长的吉冈错,实际上就是宫下北的副手,他负责具体执行本部长下达的命令,同时,负责联系包括愚连队、行动队之类的外围组织。
  中川义雄平时并不在本部出现,这家伙有自己的正当职业,而且还是个律师,他那个「相谈役」的职务,实际上就是负责出主意和平事的。这家伙的职权最小,但是收入却最多,宫下北每月拿到的钱都和这家伙差很多。
  要找谁来接替吉冈错的职务,这是个很大的问题。首先,这个人得精明能干,嘴巴还得严实,嗯,还要懂得察言观色,还得值得信赖……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需要足够听话,因为最近两天,他需要这个挑选出来的人为他做一件事,一件攸关他生死的事。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伸手抚摸着带来的那个公文包,宫下北在脑子里一遍遍的搜寻——别相信影视剧里的东西,黑帮组织还能搞一个花名册出来,那纯粹是扯淡,这玩意谁敢搞谁就得死,不是死在警察手里,而是死在组织自己人的手里。
  他正考虑的毫无头绪,桌上的电话却响了。
  宫下北被突兀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才将话筒拿起来。
  「宫下君,川崎带人过来了,说是要见您。」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应该是楼下负责接待客人的喽啰。
  「川崎?」宫下北迷糊了一下,但很快又想起了这个人,应该是川崎部骏,那家伙才到黄昏就把钱送来了?很快,他的眼前又是一亮,这个合适的人选似乎是送上门来了。
  「让他上来吧。」伸手在公文包上拍了拍,宫下北沉声对着话筒说道。
  「嗨,宫下君。」对面的男子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将话筒放回到电话机上,宫下北揉了揉下巴。
  如果不出意外,川崎部骏那个傻小子应该是来送钱的,这个不良少年一直以来都梦想着能够成为野口会的正式成员,对付这样的毛头小子,只要给他一点希望,他就能够完全受自己的摆布了。
  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在办公室外响起,听着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很多人在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宫下北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来的的确不是一个人,而是六七个,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川崎部骏,在他的身后,一个长发女生,一个金色短发女生都垂头不语的跟着,再后面还有三四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
  看着这么一伙人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外面,宫下北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榻榻米上盘腿坐下,等这些这家伙进来。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49

第八章
  「宫下君。」川崎部骏率先走进办公室,他看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宫下北,直接就在门口屈膝跪坐,伏着上身说道,「上午的事,非常抱歉。」
  尽管上午的事情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可这个有眼色的小子还是开口就道歉。
  「过来坐吧。」与上午不同,这次宫下北的态度表现的很温和,他点点头,说道。
  「嗨!」川崎部骏脸上一喜,急忙膝行过来,在宫下北的身侧安稳的坐好。
  在住吉会内部,宫下北只能算是一个小人物,底层的小头目,每月只能上缴不足千万日元规费的穷鬼,可在川崎部骏这样的不良少年眼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威风八面的黑帮大哥大,所以,在宫下北的面前,他素来恭顺。
  「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宫下北的视线盯在川崎部骏的身上,嘴里却在问后面的四个人。
  「是的,宫下君。」川崎部骏用力点头,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手下。」
  手下?这个说法听的宫下北想笑,一个毛都没干的臭小子,知道什么叫手下吗?他恐怕是以为跟班就是手下了吧?
  手下,手下,那就是在手底下的人,关键时刻,他们是能够撑住你的人,那才叫手下。这几个染黄毛、打耳钉,枯瘦如柴的猴子,算个狗屁的手下。
  幼稚!
  这是宫下北给身边这个少年的定义。
  不过,尽管心里这么想,他嘴上的却说得很好听:「嗯,不错,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
  听他这么说,四个跪坐在门外的不良少年顿时面露兴奋的表情,估计在学校里得了老师的表扬,他们都不至于这么亢奋。
  惠而不费的夸赞了少年们一句,宫下北扭头看向瑟缩在门口的两个女孩。
  正是上午那两个出言不逊的女孩,她们身上还穿着上午的那身校服,只不过看着脏兮兮的,估计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些不良少年欺负同龄人的手段,甚至要比黑帮逼债更狠,轻一点的,灌尿、喂粪,严重一些的,毒打、烟头烫甚至是刀割,他们都用的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冷暴力的手段,在学校里威胁所有人不准同受害学生交谈,甚至会集体孤立、嘲笑受害学生,时间长了,真能把人搞出抑郁症来。
  而那些受了霸凌的学生,还不敢把这种事情宣扬出去,毕竟那些施暴者都是未成年,免于承担刑事责任,即便是换个学校,他们也会找回来,到时候,受害学生的处境会更加糟糕。
  见宫下北的目光停在两个女孩的身上,川崎部骏喉结动了动,从随身的书包里掏出一沓面值、新旧都不一的钞票,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宫下君,这里是13万円。」钱放在桌上,川崎部骏有些紧张的说道,「
  是补偿您上午损失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她们会在一周内,分三期全部还上。」
  宫下北低头看了看桌上这一沓钱,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现在的学生竟然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
  如今日元很坚挺,兑美元是135:1,也就是说,这里有差不多1000美元了。
  「一周还那么多,她们拿什么还?」拿起桌上的那沓钱,宫下北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看,问道。
  「她们会去做交际。」川崎部骏说道,「宫下君尽管放心,我会盯着她们的。」
  「哦,她们做过吗?」宫下北哦了一声,抬起眼皮看了看两个女孩,随口问道。
  「源内秀织这家伙做过。」川崎部骏指了指那个金色短发的,说道,随即,又指了指那个长发女生,「武田滕兰还没有做过,不过,她很快会学会的。」
  宫下北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女孩,前世在日本生活了大半生,他对日本的情况已经算是非常了解了,那在大多数国家都会被视为犯罪的所谓援交,在这个神奇的国度里已经快要成为一种文化了。
  从事这种生意的女孩们,能占到日本未成年女孩的三成左右,她们将自己的青春当成了一种消费券,若是不能在青春溜走之前把这消费券花光的话,就是一种大大的亏本。
  前世的时候,宫下北也寻求过这种服务,只不过次数有限,尽管青春女孩的身体令他迷恋,可动辄数万甚至是十数万、数十万的花费,还不是他能够撑得住的。
  年轻真好啊!
  两个女孩瑟瑟缩缩的垂头站在那儿,身上的制服衬托出苗条纤细的身材。两人的百褶裙显然是改过了,裙摆短到了仅仅能遮住臀部的位置,稚嫩白皙的大腿裸露着,在光线的照射下,焕发着淡淡的光泽。
  两条护腿棉袜长到膝下,一层褶一层褶的,再搭配上一双圆头矮跟的皮鞋,竟然能给人一种别样性感的感觉。
  脑子里回想着前世不多的几次经历,宫下北心里升起邪火,不过他很快克制住自己,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揉了揉脸腮,他用食指在嘴唇的伤疤处抹了抹,扭头看向一边的川崎部骏,说道:「部骏啊,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吉冈错这家伙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现在我的身边缺了一个能做事的人。」
  听了他这番话,川崎部骏那张还算英俊的小脸瞬间涨红了,他猛地匍匐在地上,脑门紧贴着榻榻米,用颤抖声音说道:「宫下君,虽然这个时候提这件事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请您慎重考虑,我,川崎部骏,愿意为野口会,为您做任何事情,我认为,我可以接替吉冈君为您工作。」
  「嗯,我个人是愿意相信你的。」宫下北的嘴角抽了抽,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浅笑,「不过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只靠别人是不行的,你自己也要多多努力。」
  「嗨,我明白,宫下君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做,我一定能办的很好。」
  川崎部骏趴伏在地上,恭声说道。
  「好啦,起来吧。」宫下北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说道,「如今你愿意为组织效力,那么,我现在就给你安排一件事情去做。」
  「谢谢宫下君,谢谢宫下君。」川崎部骏又在地上趴伏了一会儿,这才撑着双手坐直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宫下北,等他说出任务的内容。
  「我这里有一些东西。」宫下北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左侧最上面的抽屉里,拿出七个崭新的信封,又找出一把钥匙,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
  随后,他打开那个公文包,从里面的一个大文件袋中,取出另外的三张照片,和之前的一沓照片放在一起,这才拿了一支笔重新走回来,盘腿坐在矮桌的边上。
  将一沓照片平铺在桌子上,宫下北说道:「这是一些失信欠债人的照片,我会将它们分成七份,放在这些信封里。」
  照片里基本都是一些女人的裸照,只有放在最下面的三张不同,这三张照片的内容,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谢顶中年人,正趴在一个被捆住四肢的女孩身上淫笑,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没露脸的男人在等着。
  尽管照片内容有所不同,可这么多照片堆在一起,画面都是肉光致致的,倒也毫不起眼。
  宫下北当着川崎部骏的面,将这一沓照片分装到7个信封里,那三张内容不同的,被装进一个信封。
  「从今天开始,每天下午的这个时间,我都会联系你,告诉你送出哪封信。」
  宫下北将信封都装好,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在每封信上写出送去的地址,「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命令,将需要送出的那封信投寄出去。记住,顺序不能错,我让你投寄哪封,你就投寄哪封。」
  川崎部骏吸了口气,他认为这是大佬对他的考验,很明显,投寄这些信件是违法的,将来可能会惹上麻烦。不过,这样才对,不为组织去坐上一段时间的牢,怎么可能被组织顺利接纳呢?
  「今后几天,我的事情很多,如果有哪天忘记了联系你,你就把这封信投寄出去。」将全部的信封都写上地址,宫下北拿出其中一封,单独放在一边,说道,「记住,如果我忘记联系你,就投寄这一封,不要搞错了。」
  「嗨,我记住了,宫下君。」川崎部骏像是很努力的看了一眼那封信,点头说道。
  「很好,记住,这是对你的一次考验,不要把事情搞砸了。」宫下北将7封信一块递给他,说道。
  「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川崎部骏将信接过去,小心的贴身放好,这才行礼说道。
  「好啦,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宫下北从桌上那沓钱里取出几张,估计也就两三万日元的样子,递到川崎部骏的面前,说道,「带着你的人去吃点夜宵,喝点酒,如果你能成为会部的正式成员,今后每月都能拿到将近40万的薪水了,不要太吝啬。」
  「嗨,我明白,宫下君。」川崎部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那些不良少年、外围成员都一门心思的想要成为正式成员?除了威风,有依靠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收入高。暴力团外围成员的收入低的可怜,在如今经济不景气的环境下,每月收入十几万就很不错了,将将能够维持生活。可正式成员就不同了,吉冈错的月薪就是47万日元,这在如今的东京已经算是收入很不错了。
  想想也是,这可是黑社会,如果收入不高的话,谁会把脑袋悬在腰带上跟着干?
  「去吧,让她们两个留下。」宫下北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和她们好好谈谈。」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在川崎部骏的手腕上握了握。后者看了他一眼,瞬间领悟到了什么,用力点点头,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看着川崎部骏走到门口,将两个女孩带出门外,宫下北也不着急,他伸手拿过桌上的一包烟,给自己点了一支,优哉游哉的抽着。
  一支烟才抽了一半,两个女孩就垂着头走了回来,她们束手站在门口的位置,用蚊子叫般的声音说道:「宫下先生,上午的事非常抱歉,我们都知道错了。」
  「嗯,知道错就好。」宫下北的丑脸被淡蓝色的烟雾包围着,有些模糊,他笑着说道,「来,到我身边来。」
  两个女孩略一犹豫,还是源内秀织首先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了宫下北的身边,武田滕兰则晚了一步,站到了源内的身边。
  宫下北仰头看着她们的脸,上午没注意,两个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尤其是武田滕兰,因为化了妆的缘故,小脸很是精致,有些像是前世一部名为《赤道》的电影里那位女杀手。
  稍稍有些遗憾的是,两个小姑娘身材有些单薄,腿也有明显的八字,这是日本女人的通病,大部分人都有。
  「不要去做援助交际了,以后做我的女人吧。」宫下北盯着两人看了一会,伸手抚摸上源内秀织的膝盖,随即,手掌一边沿着她大腿内侧的肌肤向上抚摸,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可以免掉你们的债务,还可以给你们足够的零花钱,你们想买什么,用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如果有什么人欺负你们,也可以来找我,我可以让川崎保护你们。」
  原本还以为两个女孩会有些犹豫呢,没成想他的话才说完,两个女孩便迫不及待般的点头,两张清秀的小脸上竟然还有几份兴奋的神采。
  「很好。」宫下北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现在,把身上的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你们的身体。记得把内裤和白色长袜留下,我喜欢那样。」
  两个女孩子红着脸扭动身体,显出不安的样子,但还是听话地解开自己上衣的钮扣,白色的乳罩包裹稚嫩的乳房。
  她们伸手到背后,解开自己的乳罩挂钩,将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肉球显露出来。
  和宫下北猜想的一样,是非常新鲜的乳房,乳晕层层隆起,顶点上是粉嫩的乳头,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他走过去,用手指抚摸这武田滕兰的乳房,感到光滑细腻,又富有弹性。
  宫下北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那两颗樱桃。
  「啊!叔叔!痛啊!」武田滕兰惊叫起来。
  宫下北放开手指时,少女的乳头已经充血增加了色泽,他把嘴凑过去,将两粒乳头含在嘴里轮流吸吮着。少女的乳房散发出甜甜的芳香,让他舔起来格外的兴奋。
  宫下北把武田滕兰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把挣扎的少女压住,把她两条腿抬起来架在自己的肩头。武田滕兰虽然还是高中学生,但是个头发育的很高,两条长腿已经不输给成年女人了,她穿着白色的比基尼型性感内裤,只能勉强掩饰蜜洞的肉瓣而已,白色的性感内裤形成倒立三角形包住少女的阴唇。
  宫下北把头伸进少女的两腿之间,隔着内裤亲吻着她的两片肉瓣,还没有接触过男人的武田滕兰,忍不住开始啜泣起来。
  宫下北一面欣赏着少女羞涩的表情,一面用嘴唇紧紧压在白色的三角裤上,推开一点布料用手指夹住尖尖的肉芽,用食指与拇指揉搓着可爱的小阴蒂,少女嘴里发出苦闷的啜泣声。
  源内秀织的经验就比较丰富了,她主动跪在宫下北脚下,解开他的皮带,用嘴含住那根早已挺立的肉棒,为他做起口侍服务。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2:57

第九章
  食肉动物雨后初晴,初升的太阳将将越出地平线,淡金色的阳光从布满污痕的窗玻璃上投射进来,落在一只穿着白棉护袜、高高翘在半空中的小脚上。
  一只慌急的麻雀从街道对面的线杆上飞过来,悄无声息的落在窗边的一根电线架上,随即,似乎又被窗户中传出的奇怪声音惊动,扑棱着翅膀远远遁走。
  弥漫着古怪气味的办公室里,宫下北肩头架着武田滕兰的两条小腿,双手紧紧攥住小姑娘胸前已经发育成熟的丰满,咬牙发狠般的结束了晨起后的一场剧烈运动。
  放下小姑娘的双腿,宫下北喘着粗气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源内秀织,手里做了个夹烟的动作。
  别看是不良少女,可要用心伺候起人来,也是很有眼力劲的。源内秀织从榻榻米上站起身来,在矮桌上拿了烟过去,给他点上一支,又小心的问道:「我能抽一支吗?叔叔。」
  两个小姑娘都已经高二的学生了,17岁,如果只看年龄的话,与宫下北也差了不到十岁的样子,可是没办法,谁让他那张脸又丑又老,看着就像四十的人一样,所以,两个小姑娘都叫他叔叔,而宫下北也没有纠正她们的意思。
  宫下北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跪在自己面前。
  与武田滕兰比起来,源内秀织倒是个有经验的,她明白宫下北的意思,顺从的埋首在男人两腿之间,用小嘴清理着阴茎上残留的粘液。
  看着青春靓丽的女孩跪在自己胯下,尽心的伺候着自己,宫下北只感觉前世纯粹就是白活了,人啊,果然不能太老实了,性情温和的羊永远只能吃草,只有暴戾的狼才有资格吃肉。做一头食肉动物当然危险,每天时时刻刻都要面临着厮杀,羊倒是安全,被圈养着,不用去厮杀,每天吃饱喝足等死就够了。
  问题在于,究竟是想厮杀着食肉,还是想着平平淡淡的等死。
  那句名言说:有的人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活着是为了别人更好的活。
  宫下北的理解是,那些真正能让别人活得更好的人,往往都有过一段让别人不能活的岁月。
  这是前世蹉跎一生、废物半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所以,他的心现在能狠的下去。
  等着源内替他清理干净,宫下北才拿过那包烟递给她。
  源内抽出一支,很熟练的点上,吸了一口,又将烟盒递给身后刚刚翻身坐起来的武田,这才仰头看着宫下北,说道:「叔叔,你说我们会不会怀孕啊?」
  宫下北心头冷笑,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也想跟自己耍心眼了。
  站起身,走到自己衣服丢落的地方,从口袋里取出钱夹,抽了几张大面值的钞票出来,放在矮桌上的那沓钞票边上。
  宫下北说道:「这些钱你们拿着,去买些药吃上,剩下的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谢谢叔叔。」两个小姑娘见钱眼开,昨晚才被破了身子的武田似乎也忘了疼,跪坐起来,声音发腻的说道。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上,宫下北拉开右侧的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两个巴掌大的纸盒子,直接丢在两个小姑娘面前,说道:「把这个Pocketbell带上,有事情我也好找你们。」
  「哇!」源内一把抢过一个粉色的盒子,嘴里嚷嚷道,「是摩托罗拉的BB。
  Call,还是粉色的,我早就想买一个了,只是钱不够。」
  武田拿到的却是个黑色的,她显然不是很满意,一脸羡慕的瞅了瞅源内那个,又看了看宫下北,小嘴里嘟囔道:「可是我也想要一个粉色的呢。」
  这种小姑娘就是要用哄的,不哄怎么能让自己尽兴?更何况,找这两个小姑娘可不仅仅是把她们当作玩物的,他还有一个攸关生死的计划,需要她们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再一次拉开抽屉,翻了翻,找出一个粉色的丢过去,宫下北将它递给武田,抢在她道谢之前便说道:「记住,以后我联系你们的时候,会在电话号码的后面标注上『宫』,看到这个标注,你们再给我回电话。」
  「为什么是『宫』而不是『宫下』呢?」武田好奇的问道。
  「你可以把这看作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宫下北笑道,只是他笑起来很难看,还不如哭呢。
  「我明白了,原来叔叔的家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妻子。」源内的眼珠转了转,自以为是的说道。
  宫下北也不否认,他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收到的回复号码后面标注的是『宫下』,那么不要犹豫,马上打电话报警,就说山谷地区有黑社会械斗,要出人命了。」
  两个小姑娘听了这话,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咯咯直笑。
  「记住,一定要找公用电话报警,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宫下北仍旧是笑眯眯的说道,「如果这件事做成了,我就带你们去新宿购物,一整天,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负责埋单。」
  「真的!」两个小姑娘眼睛一亮,不约而同的大声问道。
  「我是个讲信用的人。」宫下北面色一沉,语气不悦的说道。
  被他冷冰冰的来了这么一句,两个小姑娘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兴奋起来,开始叽叽喳喳的商量着要买些什么。
  宫下北脸上的表情舒缓下来,他拿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套在身上,等到穿戴整齐了,才说道:「好啦,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记得不要待太久,早点回家去吧。」
  话说完,他也不等两人反应,径直拿了自己的包出门而去。
  说到底,宫下北对两个女孩并没有任何爱惜怜悯的感情,他需要的,只是对方青春曼妙的身体以及可以拿来利用的单纯,为此,他不介意在对方身上多花点钱——钱这个东西,宫下北并不是很看重,他看重的,是每一笔钱花出去,能为自己带来什么。
  该死的天难得的晴了起来,阳光很好,却在普照东京的同时,带来了难以忍受的闷热和潮湿。
  没有叫车,宫下北就那么一路往住的地方走,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总感觉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四顾寻找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找不到。
  自从前夜洗劫了小渊真希子的别墅,尤其是在拿到那些档案袋里的东西之后,宫下北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自己在与什么样的人玩游戏,也知道对方不会遵守他的游戏规则。
  档案袋的那些东西,可以令数家声名显赫的不动产会社倒闭关门,可以令数家甚至是十数家金融机构破产清算,可以令大藏省的诸多官员声名扫地,也可以将很多体面人送进监狱。
  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别说是他,就算是整个野口会绑在一块,也会被对方轻易碾死。
  什么火中取栗、刀尖跳舞,都不足以形容宫下北此刻所冒的风险,他是在用他的这条命,来博取一个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
  一路走回山谷地区的破旧老宅,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不过,宫下北也知道,这种顺利只是暂时的,那些人终归会找到自己,而且用不了太长时间。
  「您辛苦了!」破屋的玄关处,换了一身绿色浴衣和服的浅草绫,和以往一样跪在玄关处迎接自己的男人。
  日本男人是幸福的,彻夜不归也不用向自己的女人解释交代,至于宫下北,就更不会多说半个字了。
  换了鞋子,宫下北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说道:「去准备些吃的,我饿了。」
  原本还准备跟他一块进浴室的浅草绫,慌忙又迈着小碎步去了厨房。
  简单的洗了个澡,将身上昨晚与两个小姑娘癫狂的气味与汗渍洗掉,宫下北裹了一条浴毯出来。
  客厅中央的矮桌上,浅草绫已经将热好的早餐摆放好了。
  「这两天记得出去转转,找一处好点的房子。」宫下北盘腿坐在桌边,一边拿起筷子,一边说道,「要那种一户建的房子,我早就受够了这个破地方。」
  浅草绫愣了愣,随即一脸纠结,她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我给你买的内衣穿了吗?」吃了几口浅草绫准备的山药牛丼饭,又喝了一口味增汤,宫下北突然扭头问道。
  浅草绫脸上一红,羞涩的垂下头去,搭在大腿上的两只手也使劲绞在一起。
  「没穿吗?」宫下北放下筷子,伸手抓住她和服的衣襟,用力朝外扯开。
  大片白皙的胸脯裸露出来,同时显露出来的,还有一件黑丝的胸罩。这胸罩是近乎纯蕾丝的,又透又露,遮遮掩掩,朦朦胧胧,内里的景象明明看得见,却是看不清。
  宫下北满意的点点头,正想着将她和服中缝的下摆也撩开瞅瞅,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有人来了。
  浅草绫急忙掩住前襟,有些慌急站起身,将身上的和服整理好,快步朝玄关处走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3:15

第十章 入彀
  「请问宫下先生住在这里吗?」宫下北在矮桌边上坐着,就听到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女人和煦的声音。
  和煦?没错,就是和煦,那声音,那语调,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好感,它仿佛有一种磁性,能将人的愉悦感调动起来。
  没有听到浅草绫说话的声音,反倒是那个女人继续说道:「您是宫下先生的妻子吗?很高兴见到您,我是真田薰,是宫下先生的朋友。」
  「让她进来吧。」宫下北的眉毛扬了扬,提高嗓门说道。
  「谢谢。」玄关内传来那女人的声音,随即就是淅淅索索换鞋的声音。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黑色制裙的女人出现在玄关口。
  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宫下北甚至有些怀疑这不是个日本女人,她的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以上,在紧身的黑色制裙衬托下,窈窕的身材曲线毕露,近乎完美。
  及膝裙摆下裸露出来的两条小腿,没有着丝袜,纤细笔直,没有日本女人普遍存在的外八字。小腿的肌肤呈奶白色,看不到瑕疵。
  视线在女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才落到她的脸上。那是一张分外精致的脸,鹅蛋脸型,五官秀美,再加上一头过肩的长发,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分外有气质。
  是她!
  这女人宫下北还真认识,不过不是以现在的身份,而是前世的时候。
  那是大藏省丑闻刚刚被曝光出来的时候,调查事务课得到了一条线索,寻线揪出了一个名叫真田佳溆的女人。情报显示,这个女人与井口俊英关系密切,曾经参与过一系列的骗贷事件,可惜,等调查事务课的人联合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女人已经被人溺死在了公寓的浴缸里。
  当时,宫下北见过这个女人的尸体,那近乎完美的容貌与身材,令他心中暗道可惜,如今,就在这栋破宅子里,他再次见到了那张明艳的脸,只不过对方自称为真田薰。
  「宫下先生,冒昧到访,请您谅解。」走进客厅,真田佳溆径直走到矮桌边上,就在宫下北的对面屈膝跪坐,微笑道。
  「真田小姐?」宫下北看着她,笑道,「嘿,我可不记得认识你这样的美人。」
  「这不就认识了吗?」真田佳溆迎着他的视线,随口说了一句,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早餐,笑道,「这是您妻子的手艺吗?真的很不错呢。」
  「真田小姐登门,不会只是为了夸赞这一桌早餐吧?」宫下北拿起筷子,夹了个纳豆丢进嘴里,咀嚼着说道。
  「当然不是。」真田佳溆就像真的很嘴馋一样,她从宫下北手边拿过一个勺子,指了指桌上的一盘豆腐,问道,「可以吗?」
  宫下北看着她,也不说话。
  真田佳溆显然没打算等他的许可,直接挖了半勺豆腐放进嘴里,随即,一手掩着小嘴咀嚼起来。
  宫下北放下筷子,伸手将那盘豆腐朝她面前推了推,问道:「真希子小姐没来吗?自从上次见到她,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呢。」
  「如果你只是喜欢真希子小姐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真田佳溆咽下口中的豆腐,将掩着嘴的手放下,轻轻搭在桌面上,笑道,「你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哦,那如果再加上你呢?」宫下北语气轻佻的问道。
  「加上我也可以啊。」真田佳溆掩口一笑,说道,「只要你把那天晚上拿到的东西交给我,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这真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宫下北抿着嘴唇,似乎是赞同的点头说道,不过,他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的要求恐怕你们满足不了。」
  「哦,不妨说来听听。」真田佳溆笑了笑,说道。
  「我想要井口先生的地位,你给的了吗?」宫下北将上半身探过去,说道。
  真田佳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凝视着宫下北那张丑脸,放在桌上的手屈了屈手指,用贝壳内胆般亮晶晶的指甲在桌上挠了挠,沉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真田小姐难道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吗?」宫下北重新坐直身子,漠然一笑,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宫下北,一个愿意豁出一切搏一场富贵的下鄙人。」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真田佳溆盯着他,继续问道,「一个下鄙人又是从哪里知道井口君的名字的?」
  宫下北重新拿起筷子,捡了一颗纳豆丢进嘴里,一边很不礼貌的咀嚼着,一边说道:「如果我说很早以前就在关注你们,你肯定是不会信的,不过,我的确是很了解你们,甚至那些档案中没有记录的东西,我也知道一些。」
  「比如说。」语气顿了顿,将口中嚼碎的豆子咽下去,他才继续说道,「井口先生长期以来利用旅行支票洗钱的事情,还有他通过长信银行的折扣债券,向某些人行贿的事情。」
  真田佳溆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她咬了咬嘴唇,又重重的吐了口气,说道:「宫下先生,请允许我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
  「请讲。」宫下北说道。
  「我这里有两份你所说的折扣债券。」真田佳溆将自己的手包拿过来,稳稳的放在桌子上,说道,「拿着它,你可以兑换到两千万,听清楚,是美元,不是日元。有了这两千万,你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过你想过的生活,你的下半生都不用操劳了。至于你需要做的,只是将那些东西交给我,顺便,告诉我是谁将你知道的这些事情告诉你的。」
  宫下北刚想开口,却被她抬手拦住,这女人继续说道:「相信我,这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们喜欢用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好意,那么,宫下先生,你恐怕很快就会遇到糟糕的事情。」
  「我当然相信你,真田小姐。」面对对方赤裸裸的威胁,宫下北再次放下筷子,一脸认真的说道,「不过也请你相信我,作为一个下鄙人,我这辈子都在不停的遇到糟糕的事情。」
  真田佳溆也是很认真的看了他十几秒,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宫下先生,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冷静?或者说,为什么你就像是在刻意的……」
  「刻意的求死?你是想说这个吗?」宫下北插口道,「你当然可以这么想,毕竟我之前就说过,我是个愿意豁出一切搏一场富贵的下鄙人」
  真田佳溆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她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说道:「那就对不起啦,请原谅我的失礼。」
  话说完,她突然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就那么弯下腰,双手抓住制裙左侧的开叉,猛力一撕。
  嘶啦一声响,紧身的套裙裙摆被整个撕开,成了一件旗袍。随即,她一抬脚,脚尖勾住矮桌的下沿,猛力一提,整张矮桌顿时飞起来,照准宫下北砸过去。
  宫下北哪想到这女人会突然动手,根本来不及躲避,只是条件反射般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哐当!
  矮桌的桌面结结实实的砸在他胳膊上,桌上的盘碗落了他一身,汤汁菜蔬之类的东西,更是泼了他满头满脸。
  宫下北试图站起身,可还没等他将靠在身上矮桌推开,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隔着桌子传过来,真田佳溆一个漂亮的侧踢,将他冲倒在榻榻米上。倒地的那一瞬间,宫下北的后脑撞在了地上,这一下撞得有点结实,只听咚的一声,他的眼前顿时便是一花。
  晕眩的躺在地上,宫下北抬手试图摸摸脑后磕到的地方,手刚抬起来,就见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顺着大腿的曲线看上去,可以看到大腿根处一抹宝蓝色的底裤,继续向上看,就是真田佳溆那张令人感觉惊艳,但却煞是冷漠的脸。
  宫下北仰面朝天的看着她,他听到了浅草绫的尖叫声,也看到她扑过来的身影,只是这个柔弱的女人根本不是真田的对手,被她轻易的掐住脖子,丢到了一边。
  在这一刻,宫下北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后悔了,他担心自己的计划真的会破产,好端端将一条命给扔掉了,他能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却不一定能得到第二次。
  脑子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就见真田佳溆抬脚朝自己的面门踢过来,这一脚真是相当的凌厉,隐隐似乎带着破空的风声。
  宫下北毕竟是街头混战杀出来的,他本能的抬手挡了一下,但是完全无法抵抗这股巨大的力量,这女人明显受过严格的空手道训练,格斗能力远在他之上,第二脚紧接着踢在他的太阳穴上。
  在昏迷前的那一瞬间,宫下北的脑子里竟然转过一个古怪的念头:真田佳溆,如果这次不死的话,一定要把她调教成自己的奴隶!
  低头看着客厅里昏迷过去的两个人,真田佳溆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走到电话机的旁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不过几分钟后,四五个身材壮硕的家伙闯进来,开始在这处旧屋内四处翻找。
  他们找的很仔细,就连墙壁都被他们敲打了一遍,似乎是唯恐有什么暗格似得。
  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些人才架着宫下北和浅草绫离开旧屋,上了停在门口的三辆车,扬长而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3:24

第十一章
  拷问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宫下北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
  睁开眼,眼前光线昏暗,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像是有一堆腐烂的苹果放在不远处一样。
  滴答……滴答……耳边有水滴打落在金属盥洗池上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却能听得很清楚。
  摇了摇头,尽量使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一些,宫下北朝四周看了看。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仓库,面积很大,很宽敞,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砌在各处。
  宫下北此刻双手双脚都被四根铁链绑住,紧紧地固定在一个木制的拷问架上。
  在他的正前方,不过两三步远的地方,有一张木制的长桌摆放在那儿,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上半身趴在桌面上,下半身却垂在桌沿下。
  这个女人的双手手腕,被两个皮箍扣在桌面上,双脚的脚踝被另外两个皮箍固定在两根桌腿上,这令她的双腿被迫张开,女人的私密之处暴露无遗。
  这女人显然已经被人严刑拷打过,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有的是青紫色的,有的呈暗红色。女人双腿之间的阴毛颇为凌乱,宫下北视力比较好的,可以看到她的阴部红肿着,大腿的内侧上还留有未干涸的液体。
  宫下北大致可以推断出,就在自己被带入这个地下仓库前,这个女人刚被人强奸过。
  「浅草!」宫下北心神一震,下意识的开口喊了一声。
  不对,这不是浅草,才喊出声,宫下北就意识到这女人不是浅草绫,这个女人的身材明显比浅草绫丰满多了。
  「宫下君……」就在此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右侧面传过来,听着正是浅草绫的声音。
  宫下北扭头看过去,就见右侧数米远的地方,也摆放着一张同样的长桌,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被人用同样的姿势固定在长桌上,不是浅草绫还能是谁?
  宫下北的唇角抽了抽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浅草绫被人摆布成这种羞辱的姿势,他的心里有了懊悔的情绪。
  说句真心话,在筹划这个计划时,宫下北根本没有考虑过浅草绫的问题。在他心里,只不过是将这个女人当做了一件发泄性欲道具。不用问,一旦井口俊英那些人对他动手,肯定也不会放过与他同居的浅草绫,这些家伙铁定会通过折磨这个女人,来逼迫自己就范。
  不过宫下北根本不在乎这个捡回来的女人,就算井口俊英那些人折磨拷打浅草绫,他也不会有丝毫心软。
  宫下北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人渣了,可谁能想到,当局势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的时候,他才陡然发现,自己竟然他妈的后悔了!看着浅草绫以这种羞耻的姿势被人固定在桌子上,他的心里竟然感觉到了疼,竟然有了愤怒,竟然有了不想她受到伤害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嘈杂的脚步声在地下仓库空旷的空间内响起,听着似乎是很多人,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很响亮,咔哒咔哒的,每一声几乎都是敲击在人的心尖上。
  片刻之后,四五道人影出现在宫下北的视线里,当先一人身材瘦高,脸颊消瘦,额头外凸,眼窝凹陷,扁平的塌鼻梁,鼻尖红红的,是个酒糟鼻,两片嘴唇单薄刻薄。
  宫下北一眼就把这个家伙认了出来,正是井口俊英,而在他的两侧,除了两个身材壮硕的黑衣打手外,就是小渊真希子和真田佳溆这两个女人。
  在看到宫下北第一眼的时候,小渊真希子的眼睛里就喷火了,她一甩过肩的长发,脉动两条套着牛仔裤的大长腿,噔噔噔的走过来,照准他裤裆的位置就是狠狠地一脚。
  被铁链固定在拷问架上,宫下北根本躲闪不得,这刁钻的一脚只能是生生的忍受了。
  那是一种钻心的疼,他只觉得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脑门发涨,太阳穴突突只跳,恨不能将身子蜷缩起来,再大喊大叫它几声。
  不过,他最终还是生生的忍住了,一声不吭,只是仰着紫胀的脸,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小渊真希子。
  宫下北那张脸原本就凶恶,此时因痛楚而充血,整张面皮都变得青紫,一双眼睛目眦欲裂的样子,真是如同一只凶兽一般。小渊真希子原本还余怒未消,抬起胳膊想要给他一记耳光,此时被他凶狠的瞪了这么一眼,竟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还险些坐倒在地上。
  跟在井口俊英身后的一个汉子快步走过来,狠狠在他小腹上猛击了一拳。这一拳看似打的很随意,但却出奇的重,宫下北的胆汁险些被打的吐出来,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就像是被卡车撞到一样。
  不过,这一下的痛楚却并不难以忍受,相反,它倒像是抵消了胯间的痛楚一样,宫下北倒是觉得好受了一些。
  几步之外,井口俊英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他没有直接走到宫下北的面前,而是走到那个赤裸女人的身边,伸手在她青紫的屁股上拍了拍,又用力在掐了一把,这才揉搓着裤裆嘿嘿笑道:「真是的,难怪志田那家伙总是干瘦干瘦的,有个这么极品的妻子,谁也胖不起来嘛。可惜,现在已经被玩成了这个样子,不然我还真想再来两次。」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子笑道:「先生不用感觉遗憾,今天这不是有了新的,而且,我觉得这个要更加的极品一些。」
  听了他的话,井口俊英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另一张桌子上的浅草绫,嘿嘿一笑,转身朝她走过去。
  宫下北忍着疼,双目冰冷的看着他,见他走到浅草绫的身边,才冷冰冰的问道:「怎么,你们找到吉冈了?」
  井口俊英伸出去的手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继续将手伸向浅草绫的翘臀。
  「是不是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宫下北紧接着说道。
  井口俊英的手再次顿住,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你碰她一下,就再不会有把东西找回来的可能了。」宫下北冷静的说道。
  两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就那么彼此互相看了一会儿,井口俊英终归还是放下手,面无表情的说道:「说,东西在哪儿?」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由一个值得信任的家伙看着。」宫下北看着他,笑道。
  又是狠狠的一拳砸在小腹上,这一下更狠,宫下北被打的直接吐了出来,早上吃的纳豆都能在呕吐物里清楚的看到。
  「好……好得很……照我来就对了,这样还不至于把事情搞到最糟糕的地步。」弓着身子缓了一会,宫下北面色苍白的抬起头,断断续续的说道,「至少等我扛不住的时候,或许会告诉你东西在哪儿。」
  「吓唬我?」井口俊英冷哼一声,突然伸手抓住浅草绫的大腿,猛地用力向两边分开,将女人的下体完全裸露出来。
  「嘘……」井口俊英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舔了舔舌头,猥琐的笑道,「宫下君艳福不浅啊,看看这两条腿,肌肤是多么的好,哈哈,真是让人垂涎啊。」
  「别动她。」宫下北沉声说道,「你还想不想知道东西在哪儿了?」
  井口俊英的手再次顿住,他扭过头来,说道:「说吧,尽管这女人我很想玩一次,但你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会立刻放你们走,至于那些钱,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了。」
  「好。」宫下北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躲在什么地方,你可以打他的BB。Call,让他给你回话。」
  井口俊英给身边的汉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转身朝来路跑过去,没一会,便扯着一根电话线赶回来。
  将拿来的电话接上,汉子朝宫下北说道:「说号码!」
  宫下北说出了他给源内的那个BB机号码,同时叮嘱道:「别忘了署上我的名字,宫下。」
  汉子拿起话筒,看了一眼井口俊英,后者略一迟疑,点点头。
  电话拨出去,仓库内便沉寂下来。
  宫下北的疼痛舒缓了一些,他看了看那个桌上的女人,说道:「你们不把她松开吗?这样她会死的。」
  「呵。」井口俊英连同跟着他的两个汉子呵呵一笑,前者嘲讽般的说道,「现在,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再说啦,你这种没脑子的雅桑也会在乎一条人命吗?」
  所谓「雅桑」就是说「雅字头的自由职业者」,实际上就是指雅库扎,黑社会。
  「我只是黑道中人,不是杀人凶手。」宫下北笑了笑,说道,「更重要的是,没脑子这种称谓,应该是属于你们的才对,它不属于我。」
  「你什么意思?」井口俊英听出了他话中的隐意,面色一变,厉声道。
  「你还在等电话吗?」宫下北笑道,「那真是太遗憾了,这个电话你是等不到的。」
  见井口俊英的脸瞬间变的铁青,他继续说道:「刚才那个宫下其实是一个暗号,那意味着我出了事,所以,我安排的人会第一时间报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我的住所就会有警察去拜访。」
  「就这样吗?」井口俊英似乎是松了口气,他冷笑道。
  「当然不是。」宫下北继续笑道,「此后一段时间,如果我还不出现的话,明天,就会有三张很精彩的照片,被送到赤本先生那里去,哦,赤本先生你应该知道吧?就是赤本原介先生。」
  井口俊英再次色变,他甚至退后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角上。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3:43

第十二章
  一切都要等明天赤本原介,长信银行监事,作为董事长大野木用的亲信,他在整个长信银行内话语权极重,可谓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同样的,作为日本金融界的强人,他在日本上层社会中的地位也很显赫,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井口俊英虽然是金融界的精英,可在赤本原介面前,连个小杂鱼都算不上,后者分分钟能把他捏死,将他剁碎了丢进隅田川,估计都不会有人去追究。
  「你,你怎么知道赤本原介!」井口俊英脸色惨白的厉声问道。
  「嘿,我不仅知道赤本原介,我还知道秋山木信。」宫下北站直身子,靠着身后的墙壁,说道,「你替秋山理事做狗这么多年,早就巴望着他能坐上监事的位置了吧?嘿,不过你为他准备的这些证据,可是没办法掀翻赤本原介的,相反,你们只会招来他的报复。」
  「你到底是什么人!」井口俊英尖叫一声,整个人扑过来,一把揪住宫下北的衣领。因为叫的声音太尖,听着就像是鸡打鸣一样。
  宫下北冷冷看着他,并不吭声,他知道这个家伙怕死,所以肯定不会再动自己。
  「你想怎么样?」过了良久,井口俊英终于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他放下宫下北的衣领,一边替他整理着,一边语气平静的问道。
  「先放开我,我不喜欢被人这么锁着。」宫下北扭动着脖颈,听着脖颈关节发出的咔咔声,说道。
  「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井口俊英再次厉声喝道。
  宫下北再次沉默下来,仍旧用那种漠然的眼神看着对方,他相信对方会让步的。
  「放开他。」果然,井口俊英狠狠瞪了他半晌,最终还是说道。
  几乎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听到一声猛烈的击打声响起,真田佳溆突然一击手刀,斩在一个汉子的脖颈上,他随即颓然栽倒在地上。
  宫下北扭头看过去,就见真田佳溆双臂箍住另一个汉子的脖颈,看似毫不费力的轻轻一拧,这个汉子也颓然栽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井口俊英一愣,随即怒道。
  真田佳溆看着他,美艳的脸蛋上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她上前一步,站到井口俊英的正对面,突然甩手在他脸上掴了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打的真叫响亮,井口俊英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上。
  「哈!」打完这一记耳光的真田佳溆突然神经质般的大笑一声,恶狠狠地说道,「早就想这样给你一记耳光了。」
  「你,你,你……」井口俊英被彻底打蒙了,他歪着身子,手哆嗦着指向真田佳溆,结结巴巴的说道。
  「很意外是吗?放心好了,你会更加意外的。」真田佳溆冷哼一声,上前两步,突然一把捏住宫下北的下巴,将他的头拧的抬起来,问道,「你说如果你不联系你的人,明天就会有很精彩的照片送到赤本那里去?照片上是什么?」
  宫下北也有些蒙,他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离他的计划越来越远了。
  「不说吗?」见他不开口,真田佳溆笑了笑,放开手,说道,「没关系,我不需要知道照片上有什么,我只要知道它能将赤本激怒就够了。」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宫下先生。」身子凑近,真田佳溆几乎凑到宫下北的脸上,说道,「是你给了我一个复仇的机会,不过,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放开你,因为我要等到明天,等到东西真的送到赤本那里为止。」
  「这到底是为什么!」井口俊英在后面捂着脸,大声喊道。
  宫下北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这个蠢货,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难道他就一点都没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与秋山木信有仇吗?
  「你的目标是秋山木信?」收回目光,宫下北看着真田佳溆,问道。
  真田佳溆没有回答他,而是回头看向浑身打着摆子的小渊真希子,这女人已经被突然的变故吓傻了。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就是想要和这个婊子一样给你当情妇吗?」真田佳溆说道,「秋山那个畜生,当年害死了我父亲,强暴了我母亲,他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记得吗?不,我什么都记得,这么多年的隐忍,我只是想要让他和我父亲一样,身败名裂的死去。」
  「哦,看来你的故事很多。」宫下北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有兴趣听吗?」真田佳溆显得心情很好,她问道。
  「有兴趣。」宫下北点头说道,「不过,我担心你听了我的话之后,就没有兴趣再讲了。」
  「哦?」真田佳溆一愣。
  「我想,我可能记错了。」宫下北说道,「那些东西,明天可能会送到秋山那里去。」
  面前三个人同时一愣,他这一会东一会西的,到底哪句是真话?
  但真田佳溆很快反应过来,她唇角向上一弯,笑道:「不,东西不可能会被送到秋山那里去,因为那对缓解你的处境毫无益处,除非你就是想自寻死路。」
  听了这话,宫下北放声大笑。
  「咳咳……」笑得咳嗽了一阵,他停下来,看着真田佳溆说道,「没错,东西的确会被送到赤本原介那里去,不过,你就笃定赤本会为了这件事去对付秋山?
  你太幼稚了。相信我,赤本可能会干掉井口,也可能会干掉你我,但他绝不会直接去动秋山,哪怕他知道背后是秋山在操控一切。」
  「为什么!」真田佳溆皱眉问道。
  「因为赤本手上也没有可以拿来动秋山的东西,充其量,他可以申请召开役员磋商,给他一些处分。」宫下北说道,「但别说让秋山身败名裂了,恐怕就连将他赶出理事会都办不到。你要明白,大野木用用的策略就是制衡,即便是信任,他也不会允许赤本权威过盛的,如果作为6理事之一的秋山被赤本轻松拿下,那权力就要失衡了。」
  宫下北所说的「役员」磋商,实际上就是行级领导的磋商,也就是总行的高层领导,它包括总裁1人、副总裁2人、审议委员6人、监事3人、理事6人以及参与若干人。这些人就是长信银行的核心,是绝对的高层。
  真田佳溆有些愣神,她真不知道这些事情,至于井口,他看着宫下北的眼神就像是看到鬼一样,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雅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想要对付秋山这种人,利用赤本对他下手是正确的,但仅凭这件事还远远不够。」宫下北看着真田,继续说道,「秋山对付赤本也好,赤本对付秋山也罢,那都是权力争斗,是大野木用总裁乐于看到的,除非,赤本手里有秋山损害长信银行利益的真凭实据,最好是伤害到大野木用利益的证据,只有那样,赤本才会毫无顾忌的下手。」
  真田佳溆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她知道宫下北说的是事实,可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有些残酷了。
  「如果你真想报仇的话,我可以帮到你。」看着她茫然但是却依旧艳丽的脸,宫下北说道。
  「怎么帮我?」真田佳溆精神一振,迎着他的视线,问道。
  「我知道秋山什么地方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宫下北笑道,「只要赤本拿到相关的证据,肯定能把秋山送进监狱,让他在里面呆一辈子。」
  「什么问题?」真田佳溆追问道。
  「呵呵,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宫下北笑道,「这会是一笔交易,真田小姐,咱们之间的交易,毕竟我与秋山没有任何仇怨,为了你这样一个外人,我凭什么自找麻烦去对付他?」
  「你想要什么?」真田佳溆问道。
  「我要你。」宫下北直言不讳的说道,「你的身手不错,人长的也漂亮,不如做我的性奴隶吧,我可以让你看着秋山一步步身败名裂。」
  真田佳溆沉默了,过了半晌,她说道:「我要怎么相信你?」
  「明天,到了明天,你自然就会相信我了。」宫下北笑道。
  真田佳溆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过身,走到一个被她打晕的汉子身边,在他的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串钥匙,回来替宫下北打开手脚上镣铐。
  「好,我暂时相信你,如果明天你给不了我一个可以相信你的理由,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丢掉手中的钥匙,真田佳溆凶狠的说道。
  「放心好了,如果明天我无法让你相信的话,估计也等不到你来杀我了。」
  宫下北揉搓着手腕,淡然道。
  活动一下几乎失去了只觉得手脚,宫下北走到浅草绫的身边,将捆住她的皮带扣解开,扶着她站起身,问道:「没事吧?」
  浅草绫恢复自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捡起地上的和服,用被撕破的和服下摆遮掩自己的身体。听见宫下北的话,她身子颤了颤,小声说道:「我没事。」
  「没事就到一边去。」宫下北皱着眉头,说道。
  「前面有一个房间,里面有浴室和休息间,你可以到那里去休息一会儿。」
  真田佳溆在一旁说道。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02 09:33:54

第十三章
  大人物出场了看着浅草绫脚步踉跄的走了,宫下北转过身,又走到那个赤裸女人的身边。
  女人奋力扭过头,朝他看过来,露出一张清秀但却满是泪痕的脸。
  宫下北摇摇头,走到一个倒地汉子的身边,蹲下去,在他身上搜了搜,找出一把匕首。匕首很锋利,用手指肚在锋刃上刮一下,能听到沙沙的声音。
  宫下北替那女人松开手脚上的皮带扣,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搀扶起来,等她站稳后,才将那把匕首放在她刚才趴着的桌子上,随即稍稍退开。
  女人无神的眼睛动了动,抬头看着他。
  「井口先生现在还不能死,其他羞辱过你的人,给过你伤害的人,你可以自己去把债要回来。」宫下北看着她,柔声说道,「不过,你要想清楚一点,杀人是要坐牢的。」
  女人将目光转到那把匕首上,一对眼睛里光芒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下北叹口气,转过身,他也是个好色的人,看到漂亮女人,也会想着搞到手,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他会用各种手段,比如胁迫、比如引诱,甚至强暴,但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还是会感觉惋惜,感觉怜悯,这或许就是一种有便宜只能自己占的心理吧。
  「啊呀!」
  女人终于还是抓起了那把匕首,她像疯了一样扑在一个倒地汉子的身上,双手握着匕首的手柄,胳膊高高举起来,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狠狠将匕首扎进了汉子的胸腔里。
  她就像一头野兽,嘴里咆哮着,手中的匕首插下去,拔起来,再插下去,再拔起来……鲜血飞溅,不但染红了那个昏迷中死掉的汉子,也将她赤裸的身子染红。
  井口俊英吓得瘫软在地,身子如同筛糠一般高频率的哆嗦着,小渊真希子更是尖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将这个汉子的胸膛扎成了烂西瓜,这女人还不肯罢休,她又挣扎着趴到另一个汉子身边,就那么瘫坐在地上,用同样的手段,将这个汉子捅成了蜂窝煤。
  仓库里血腥味四溢,浓烈的近乎有些刺鼻了。
  女人终于累了,她左手拿着匕首,右手在自己饱满的胸脯上抹了一把,随后将沾满鲜血的手送到眼前,像看珠宝般的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仰天尖笑,同时,左手回收,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用力扎下去。
  匕首没能刺进她的胸脯,就在刀尖即将刺中她那饱满胸脯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宫下北已经伸手将刀刃握住。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宫下北的手指,可他却是一点都不松手,同时,另一只手轮起来,照准女人满是血污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这一记耳光足够重,女人被打的直接扑倒在地上。
  「贱货!我给你报仇的机会,就是让你结束自己的吗!」随手丢掉匕首,宫下北伸手揪住女人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怒声道,「现在,你已经欠了我的债务,这些是需要还的,明白吗!」
  女人被打愣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呆呆的仰头看着宫下北。
  「去把你下贱的身子洗干净。」抬腿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宫下北呵斥道,「知不知道你身上臭的像是生了蛆一样,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这恶劣的态度和恶毒的言辞,让一边的真田佳溆都看不过眼了,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双手抓住宫下北的裤管,借力挣扎着站起身,脚步蹒跚的朝外走去。
  「你看着他们两个吧。」看着女人踉跄着走远,宫下北低头看了看自己裤腿上血手印,晃了晃脑袋,活动一下脖颈,说道,「明天下午之前,咱们都得待在这里,至于命运如何,就要看际遇了。」
  「你不准备去见赤本吗?」真田佳溆诧异的问道。
  「他的人会找过来的,你不会认为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吧?」宫下北瞟了她一眼,哼声道。
  没有再理会这个看似精明,实际上却有些蠢笨的女人,宫下北迈开步子,朝女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
  仓库内的小隔间空间不大,这应该是给仓库值班的人准备的。
  床是一张狭窄的钢丝床,上面铺着的被褥潮得很,摸上去就像是被泼过水一样。
  即便如此,困极了的宫下北还是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睁开眼的时候,小隔间内光线昏暗,没有开灯,四周黑咕隆咚的。宫下北摸索着下床,老旧的钢丝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隔间内的灯随即便亮了。
  灯光下,浅草绫正睡眼惺忪的从一个脏兮兮的垫子上爬起来,而在她的旁边不远处的角落里,那个叫志田荔香的女人蜷坐在地上,她的手还没有从电灯开关的位置上挪开。
  志田荔香实际上叫浅井荔香,她的丈夫名叫志田知,曾经是井口俊英手下的一名职员。
  不久前,志田知被井口俊英解雇,这家伙心中不忿,凭借着为井口工作多年,掌握了一些对井口不利的证据,因此去日本银行检举了他。
  结果可想而知,他送上去的检举材料很快就到了井口的手里,勃然大怒的井口很快便采取了报复,他给志田知的脑袋上按了一大堆本不存在的债务,然后将他和他的新婚妻子浅井荔香一块抓来,伪造了他们躲债潜逃的证据。
  昨天,就在这处仓库里,井口和他的两个手下当着志田知的面,强暴了浅井荔香,随后,又将志田知铸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混凝土柱子内。幸亏宫下北被抓来的早,不然的话,这会估计浅井荔香也变成一具尸体了。
  没有理会两个女人,宫下北穿上鞋子,站起身,走进了洗手间,放了水之后,又简单的洗漱一下,正准备去哪看看时间呢,就听到外面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
  快步从洗手间里出来,宫下北看了一眼起身的浅草绫,说道:「你们两个,躲到床底下去,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如果躲过去的话,你就带她回家去,记住了吗?」
  浅草绫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宫下北不再理她,径直朝门口走去,就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一个星期我还没有回去,你就带着她走吧,家里的钱都在卧室床下那块有数字的木板下,你把钱都带上,相信够你们度过下半生的了。」
  话说完,他猛的回过头,瞪了一眼还想说什么的浅草绫,厉声道:「还不滚到床底下去!」
  两个女人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钻到了狭窄的单人床下面。
  此时,仓库内已经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声说道:「你们去那边,一个人都不要漏过。」
  看着两个女人钻到了床下,宫下北又快步走过去,将地上的毯子卷起来,随手丢到门后,等到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才背靠在门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取了一支点上。
  香烟只吸了一口,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是赤本先生让你们来的吗?」看着迅速朝自己靠近的三个人,宫下北问道,「我是……」他原本还想说自己是什么人呢,可对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三人赶过来,两个人架住他的胳膊,剩下一根挥起甩棍,照准他脖颈就是狠狠的一下。
  宫下北的话声戛然而止,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宫下北被一阵冰冷的感觉激醒,他打了个冷颤,挣开眼睛。
  眼前的光线有些刺眼,他适应了一会才能看到东西。
  这里竟然是一处院落,他就躺倒在一片青葱的草坪上,近在咫尺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人,正是井口俊英。
  「叮」一声轻响从某个方向传来,宫下北挣扎着跪坐起来,赫然发现自己的周围,竟然站着十几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而在他的正前方,一颗繁盛的樱花树下,一张茶桌摆放在那里,一个面熟的中年人跪在茶桌前,正一下一下的扇自己耳光。
  这个中年人宫下北认识,他就是野口会会长、住吉会东京城东地区统扩长坂卷松男。
  坂卷松男自己掌嘴都很卖力气,一张消瘦的脸都打肿了,嘴角渗血,却还是以相同的频率一下下的打着。
  而在坂卷松男的对面,茶桌的后面,一个肥猪般臃肿的中年人,正在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这个人宫下北同样也认识,他就是赤本原介。
  宫下北起身的声音,惊动了赤本,他抬起头,用浮肿的眼睛看了看他,两片腊肠般肥厚的嘴唇动了动,问道:「你就是宫下北?那些照片是你安排人送来的?」
  「嗨。」宫下北坐正身子,躬身道,「是的,我是宫下北,东西也是我安排人送来的,赤本先生。」
  「很好,我很喜欢你。」赤本笑了笑,继续垂头摆弄自己的茶具。
  旁边几个人一拥而上,有人抓住宫下北的胳膊,有人揪住他的头发,最后一个则抡起胳膊,照准他的脸便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