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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1/04/24 09:35 / 1395 / 56
渖阳,别为我哭泣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5:04

第四十六章 橄榄味幸福
  当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躺在床上搂在一起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她说要给我生好多小乖,我笑着说在大陆只能生一个,她问我要是只能生一个我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说我希望是女孩,因为女孩象妈妈,那她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公主了。AMY咯咯的笑着。她还说要学烧菜学做家务,一定让我天天都想家……
  那一夜两个不眠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我们还商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换个地方住,这里她爸爸知道的,一找上门来我们就又要分开了。
  第二天早晨,我就收拾了一下家当(其实除了一些衣物几乎什么也没有),就带着AMY离开了我寄居了三年的宿舍。
  因为暂时无处可去,我先把AMY带到了欧阳家,反正欧阳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先在她这住着,我再张罗着租房子吧。
  到了那儿我把张哥给我买的新手机交给AMY说:「你就用这个手机吧,号码是新的,别人都不知道,我还用我原来的手机。」
  安顿好AMY,我赶紧往单位跑,好在没有迟到。到了班上我就开始翻报纸广告,寻找合适的房子。我总不能在欧阳那长住啊。AMY一直都是住别墅的,我虽然租不起别墅,但怎么也不能太委屈她。于是我挑房子的时候都把眼睛盯在一百多平米、装修较好的出租房上。
  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后,还真有二户合适的。下午的时候我趁曹姐开会,就开着车跑过去看了看。第一户其实条件很不错,只是装修有些旧了,房租半年只要3000块。另一户房子和家里的陈设都非常新,据说是房主要出国,临时出租一段时间,房租要1000块一个月。我心里虽然觉得不值,但为了AMY,还是毫不犹豫地交了一千元的订金,并说好了第二天过来再交5000块钱,凑足半年的房钱。
  我这几年在政府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花销也不大,吃住行穿都没怎么花钱,所以手里还有万八千块的积蓄。当天晚上,我把自己存折上的一万二千块钱都取了。
  回到家里AMY真的做了饭,还烧了两个菜,一个土豆片,一个白菜汤。AMY不好意思的说,她手里一分钱也没有,只好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了。不过冰箱里的菜都烂了,只有外面篮子里的这两样还能吃。
  看着AMY系着围裙,我的眼泪一下子涌进了眼眶,这就是几个月前头戴王冠身穿晚礼服的女王吗?为什么跟了我关汉却变成了家庭主妇了呢?童话里明明说公主吻了癞蛤蟆,癞蛤蟆就变成了王子和公主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AMY吻了我我不但没变成王子,倒是让AMY变成了和我一样的癞蛤蟆!我都对AMY做了什么啊!
  AMY倒觉得很新鲜,她温柔的帮我脱下外衣,像日本女人那样对我说:「老公你辛苦了」。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搂过AMY,眼泪也扑朔着流下来。
  那顿饭吃的很心酸,虽然AMY做的菜都不好吃,土豆片没熟又很咸,白菜汤却忘了放盐。AMY吃了几口就落下了眼泪,说她自己真笨,连菜都不会做。我却一个劲的夸她做的好吃,含着眼泪把所有的菜都吃了。
  当天晚上,我本来是想住我常住的那一间的,但AMY非要住欧阳的房间,说那个房间的感觉好,我只好由着她。在床上我先告诉了她我租到房子的事。又把交房租之外的七千块钱都给了AMY,说现在外面挺冷的,有时间去买些衣服穿吧。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特别不好意思,AMY以前穿的那都是什么衣服啊?七千块钱买一件都不够,可是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全部了。
  晚上我们做了爱,虽没有以前那么激情,却温馨隽永。只是在后来我突然想起了欧阳,竟然觉得很对不起她,或者是因为我们睡在欧阳的床上吧。欧阳怎么样了呢?她还好吗?
  第二天,我就和AMY逃荒似的再次搬了家,把我那点家当放到新租的房子,就匆匆忙忙的去上班。现在是年末,并且是二十世纪的世纪末,政府有好多事都要筹备,什么世纪焰火汇演、龙腾新世纪系列庆祝活动、市政府领导世纪贺词等等,多半都是曹市长的活儿,也就是说,多半都要由我来张罗,忙啊。
  下午,AMY给我打来电话,说她正在逛街,买了好多东西拿不动了,让我去帮她。我当时正在和武警部队的焰火表演队研究场地布置方案呢,这可是大事,万一哪地方有漏洞,伤了人着了火就完了,哪能分身出去啊。
  我小声哀求着AMY,让她自己打个车回家,AMY虽然理解我,还是气鼓鼓的把电话挂了。我心里不落忍,听武警部队的领导把情况汇报完也没提什么意见,应景儿的说:「回去向曹市长汇报一下,基本就按你们说的办吧,毕竟你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就急匆匆地回到市政府。
  我把情况向曹市长简单讲了一遍,曹市长又嘱咐了几句一定注意安全之类的,就让我晚上陪她去应酬一个企业,说是那个企业在世纪之交搞了一台大型晚会,请了一些名人,并特意邀请她参加。领导的话我要无条件服从,何况曹姐还对我那么好呢。我回到办公室给AMY打电话,告诉她晚上晚些回去,她又有点不高兴。唉,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工作。
  我心不在焉地看完演出,又和曹市长陪那些企业家们聊了一会,就送曹市长回家,这次没等她家的灯亮我就心急火燎地往家跑。进了屋,我看到AMY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呢,看到我回来也没爱理我。我低三下四地凑过去逗她,又一个劲地道歉,她才高兴了一点,然后对我说:「汉,我还没吃饭呢」。
  我吃了一惊,责怪的说:「你怎么不吃饭啊?不饿啊?」
  AMY说:「我实在没力气下楼去买菜了,再说你不回来,我也没心思做。」
  现在再做饭也不赶趟了,我赶紧跑到楼下给她买了包方便面,回来给她煮了,还斡了两个鸡蛋。AMY可能是真饿了,把一碗面都吃了,还边吃说这是她头一次吃方便面,没想到这么好吃。我不禁又是一阵自责。
  肚子里有了底,她又来了精神,马上进屋把她一天的劳动成果展示给我看。她买了一套新被褥,很漂亮,铺在床上显得屋里很温馨。还买了很多生活用品,这些都是过日子必须的,连马桶套都买了,真难为她想的这么周到。
  然后她又把她买的两身衣服穿上展示给我看,她真的很有眼光,再加上她天生的漂亮和气质,我觉得什么衣服她穿上都那么好看。最后她拿出一个小盒子给我,说是给我的礼物,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飞利浦多层旋转刀片的剔须刀。
  我以前都是用十几块钱的,刮的一次胡子特别费劲。只不过我看价签上写着1980.00,心里多少有点心疼。我猜那七千块钱肯定没剩下什么了,不过她买了两身衣服,还有那么多东西,并且还给我买了那么贵重的礼物,才花七千块钱,值!
  早晨起来,我用AMY给我买的先进东西刮胡子,确实很舒服,看起来好东西真有贵的理由。心里对AMY的行为更加肯定了。不过到了班上,我还是盘算起来,自己兜里现在只有一千来块钱了,离发工资还有些天呢,我要省着点花,要不连饭都吃不上了。
  晚上好在曹姐没什么事,我早早的回家了,并且在楼下买了足够几天吃的菜。
我亲自下厨做饭,AMY在旁边看着说她要学一学,我看AMY的样子真是挺想做一个好太太的。于是我们就边做饭边腻腻歪歪、又亲又抱的,很是温馨浪漫。
  第二天上班又忙了一天,晚上我送曹市长回家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是不是换地方住了。我说是啊,我新租了房子。她问我在哪,我左右言他的没说,曹姐也没追问,只是在下车的时候对我说陈总在找他的女儿,并且非常着急,如果和我在一起希望我冷静的为她想一想。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就说:「AMY现在很好,请陈总放心吧。」
  回了家,我把陈总到处找她的事告诉了AMY,AMY又一阵伤心,但最后还是说:「谁让他说话那么绝情了,我才不回去呢」。
  从那天开始,我回家的时候总是绕来绕去,看到确实没有人跟踪才敢回家。我不怕那些保镖,我怕失去AMY。
  又过了几天就到1999年的12月31号了。我们的一生能有幸赶上世纪之交太不容易了,人生不满百,何况是千年啊。
  那天我利用了自己还算特殊的身份,在彩电塔上的西餐厅订了一个位置。要不是我打了曹市长的旗号是绝对订不着的,想来这里过世纪之交的人海了去了。当天晚上安排完曹市长的事,我就向曹市长告了个假,领着AMY坐电梯来到三百多米高的彩电塔上。
  今天晚上各大企业部门系统单位和政府准备了很多庆祝活动,很热闹的。我和AMY边吃西餐边看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焰火,AMY开心的像个孩子,看到她这么高兴,我的心里也略感安慰。
  不过这顿饭也吃去了我仅有的那点积蓄。好在后面是几天的假期,我和AMY好不容易有时间成天呆在一起,免不了粘粘乎乎的赖在一起,连门儿都没出,几天很快就过去了。
  虽说是到了新世纪,但上了班大家好像还是老样子,工作生活也没有因为2000年的到来而有什么新变化。倒是忙过了世纪末,工作轻松了一点,每天上班下班很是规律。和AMY的生活也幸福和温馨,虽然我们吃的都是家常饭菜,但越是家常的AMY越没吃过,我做的菜她都挺爱吃的。
  这期间璐璐放假回来了,她还是缠着我陪她玩,可是我哪有时间啊,AMY我还照顾不过来呢。但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让璐璐知道我和AMY在一起,她找我我总是找理由推脱着,她一直都很不高兴。有一次她干脆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过我想她一定猜到了吧。
  我又发了工资,一共不到一千八百大毛,我自己只留了一点点就都给了AMY,她照例花的很快。其实不是AMY乱花钱,她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从小对钱就根本没有概念,在她看来钱好像就放在信用卡里一样,什么时候花都是有的。但是快要过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才让她感到了钱的重要。
  那天是2月1号,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正和AMY在家吃饭,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和AMY一阵紧张,上次在我宿舍时候的阴影现在还没散去呢。好在外面的人敲了几下之后就喊起来:「收水费了收水费了!」
  我们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打开房门。收水费的是位中年女同志,她一边开着票一边埋怨地说:「你家怎么总没人呢?去年的水费还没交呢!今天再不交就给你家停水了!」
  我心想这房主也真够不地道的,他不交水费还要让我擦屁股,但这些和收费员说也没用,就问:「一共多少钱?」
  收费员一把撕下发票塞给我说:「186块6!」
  我折身回屋在衣服兜里找钱。我平时对钱也没怎么在意,哪个兜里都塞,不过掏了半天才找到185块。我对AMY说:「你那有零钱吗?」
  AMY摊了摊双手说:「我手里从来不放钱。」
  这时候收费员大姐不耐烦地说:「快点啊!我还有一百多家没收呢,就等你们了!」
  我急得头上直冒汗,平时那零钱都放哪了呢?我四处乱翻着,终于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个一块钱和一个五角钱的钢蹦儿,却怎么也找不出最后的一毛钱了。我红着脸回到门口,对收费员大姐说:「实在没有零钱了,差……差了一毛钱……」
  收费员大姐皱着眉头说:「算了算了,一毛钱我不要了,费劲劲儿的!」说着扭身往楼上去了。
  我心里很难受,回到餐桌前,看到AMY的脸色非常难看。那个晚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马上就过年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一分钱没有怎么过年啊?我思前想后,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4:56

第四十五章  当癞蛤蟆爱上公主
  那段日子我虽然特别累又特别难过,但AMY一直在我身边,她对我非常好,看我不开心就换着法儿的逗我、讨好我,让我抑郁的心情得到了不少解脱。我感觉自己真的爱上了她,一天看不到就会想的要命。
  她也一样,每天都找时间和我见一面,哪怕是看一眼亲一下也分外满足。可惜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陈总好像发现了什么,对她管的越来越严,我们三四天才有机会见一次面,并且是匆匆忙忙的。到了1999年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我开始看不到AMY了,只能和她用电话述说着想念的煎熬。
  有一天晚上她偷偷的跑到我家来,我万分惊喜。我们紧紧的拥抱着亲吻着,AMY流着眼泪说太想我了,实在受不了就从窗户跳出来逃到我这。能得到AMY这样的爱,我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们饥渴的亲热着、占有着,还没等到最后呢,门外就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AMY恐怖的说:「完了!他们发现了!」
  我们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敲门声已经变成砸门。我气得七窍生烟,坏我的好事不说,竟然还敢砸门,我还没见过敢这么跟我装B的呢!我胡乱的套上衣服来到门口一把推开了门。门外有两个彪形大汉。我没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脚,嘴上骂着:「去你妈的!敢砸我家门!」
  一个大汉挨了一脚从楼梯上摔下去,另一个一看同伴被打,对着我就是一拳。
  我想躲却根本来不及,只把脑袋闪了过去,拳头打在我的受过伤肩膀上,虽然我是个一米八的大块头,还是被打了个跟头。
  看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是保镖,他们的拳头又快又硬。我挣扎着刚爬起来,两个大汉已经一起闯进屋里,那个被我踹了一脚的家伙嘴和头都流着血,红着眼睛冲过来一记勾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捂着肚子再次倒地。这一拳打得太狠了,我蜷缩成一团怎么努力也没站起来。
  他们继续把拳脚向我身上招呼着,幸亏AMY从屋里跑出来大叫了一声:「住手!」
  AMY的话他们不敢不听,但仍然死死的瞪着我。AMY哭着说:「别打了,我跟你们回去就是了」。
  我听到AMY被他们拉出去了,走廊里回响着AMY的喊声「汉……汉……」可是我痛苦的蜷缩在地板上,已经没有力量去把她抢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恢复了知觉,感觉溷身的骨头和肌肉都撕裂似的疼痛。我挣扎着靠着墙坐起来,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无助、悲凉和失败。我堂堂一个七尺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太可悲了。整夜,我都像个死人似的坐在那,一动都没动。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我这个状态上班肯定能把人吓着。曹姐关心的打来电话,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感冒发烧呢,请一天假。曹姐要来看我,我坚决没让,说已经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她没再坚持。
  那一天我没吃没喝,一直躺在床上回想昨晚的事。突然觉得这和黄世仁抢喜儿的镜头多么相像啊,唯一的区别是人家抢的是自己的女儿。
  我蜷缩在床上,完全像一具死尸,当天幕暗下来,我也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病了,溷身发冷并且渴得要命,没有一点力气,想起床却起不来。电话没电了,我也没力气去换。
  大概是中午时候吧,我听到门响,接着曹姐就一脸焦急的出现在我面前。原来我的房门根本没关,一直虚掩着。
  曹姐看到我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摸我的头,然后焦急的说:「你发高烧了!」说着就给楼下的赵师傅打电话,很快赵师傅跑上来和曹市长一起架着我下楼上车,飞快的来到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我迷迷煳煳的感觉到医生在走马灯似的来回走动,曹姐一直心疼的拉着我的手。后来我隐约听到医生在病房外面对曹姐介绍我的病情,说我的脾脏在渗血,并有炎症,要是再打重一点脾脏就得破裂,那就得手术摘除了。就算现在这样,要是晚送来一天,脾脏也保不住了。
  曹姐气愤的说:「老陈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再后来曹姐张罗着办住院手续,医生很快给我扎上了点滴。忙了一阵以后,曹姐来到病床前俯在我耳边说抱歉的说:「关汉,我那边还有重要的会必须参加,你先睡一会,晚上我过来看你。」
  我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曹姐,努力了半天,才了无生气的说出一句:「我没事,姐,谢谢」。
  曹姐的眼里好像闪过一丝非常复杂的表情,说:「跟姐还说这些干什么,你不用着急,安心养病吧。你先睡一会儿,我走了,晚上来看你。」说着带着赵师傅离开了。
  可能是点滴里的药起了作用,我真的迷迷煳煳的睡着了。快到晚上,我才醒过来,感觉状态好了不少。毕竟我的体格一直不错,虽然被打的狠了点,但还能挺住。其实对我来说身体上的伤痛倒没什么,挺不住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寂寞和来自内心的悲凉。看着同屋的病友旁边都有人照顾着,我特别的羡慕。我感觉口渴的要命,嘴唇都龟裂了,但没人给我水喝。
  「要是璐璐在身边就好了,她一定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的」。我这样想着,不由得流下了泪水。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病情恢复的很快,还有不少同事来看我。张哥也来了,一进屋就数落我怎么病成这样都不给他打电话。我说我电话没带。他折身就出去,过了一会带回来一个崭新的非常贵的手机,然后对我说:「来不及取你的电话,就给你买了部新的,卡都装好了,你用吧」。
  我努力的笑着说:「这么破费干什么啊?我原来那手机挺好的。」
  张哥说:「好什么啊?都用挺长时间了,早过时了,以后有什么新手机大哥随时给你换!」
  我心里知道,他是想在我身上花点钱,让我高兴点,他的心里也好受些。于是我就笑笑说:「那我就笑纳了。」然后又问他怎么知道我病了,张哥说他这两天有事找我,可电话总也打不通,问了单位才知道我住院呢,就过来了。
  我问张哥:「找我有什么事?」
  张哥说:「我买的那块地皮有些手续上的事要办,你不在,我没办法就直接去找你那个建委的朋友了,她挺爽快的,都帮忙给办完了。」
  我哦了一下没言语,顺子没拿张哥的事做文章,也没为难他,还是挺够意思的。
  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顺子捧了一大束百合花进来了,张哥连忙起身打招呼,神态十分恭敬。我心想:这个顺子,摆弄人还真有一套,才接触两次就让张哥这么服气。
  生病的时候来看你的人,总会让你平添几分亲近。
  我有点吃惊的问顺子:「你怎么来了?」
  顺子怪嗔的说:「怎么?老朋友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我赶忙说:「行行行,我巴不得你来呢。」
  顺子把鲜花放在我床边,我顺嘴夸奖着:「哎哟,这花真漂亮,是叫百合吧?」
  顺子点点头。我看到她感觉很高兴,嘴上也没了正形儿,我调侃到:「据说当初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被耶和华赶出了伊甸园,夏娃后悔不应该不听耶和华的话,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这泪水滴到地上就变成了芬芳的百合花。你送我这么大一束百合,意义真的很深刻啊!」
  顺子听出我在暗示她那天晚上和我做的丑事,气得直咬牙,不过碍于张哥就在旁边,也不好发作,就假装热情的坐在床沿上和我聊天。张哥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就对我们说有事先走了,并告诉我随时给他打电话。
  顺子看张哥离开,马上原形毕露,她小声的、恶狠狠的对我说:「你死了我才解恨呢!」一边说还一边把手伸进我的被窝掐我的大腿。
  我疼得真呲牙咧嘴的,还不敢叫出声,表情非常痛苦。顺子发泄了心中的愤恨手上才放松,换了个温柔的表情关心的说:「疼了吧?」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呢!」
  顺子马上用手在刚才掐的地方揉着,一脸坏笑的说:「是这儿疼吧?我给你揉揉!」
  她揉的地方离敏感地区太近,我赶紧把她的手从被窝里拉出来说:「我还是找小护士给我揉吧,她比你揉的舒服!」
  顺子刚要再和我发狠,曹姐就进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和一个保温汤筒。
这两天曹姐一直在给我送晚饭,她说都是她亲手做的。
  我觉得她做的菜挺好吃的,只是口味有一些澹,但我可没说这个,一个劲的夸好吃来着。要饭还嫌什么馊啊,何况那是市长亲手做的呢,就算加了砒霜我都愿意吃。
  我估计当初武大郎兴许早就知道潘金莲在酒里下了毒,但他还是大义凛然地喝了。他也许和我想的一样:死在美女手里总比窝窝囊囊的活着强啊。这么一想,原来武大郎死的也挺悲壮的。唉,有多少男人的死都是不被理解的啊!
  顺子认识曹市长,赶紧站起来问好。曹市长也礼貌的打着招呼,顺手把饭和汤放在床头桌上,关心的问我:「饿了吧?」
  顺子一看这么大的领导在旁边,再不好做什么泄愤的事情,就知趣地告辞走了。
  曹姐微笑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有桃花运,总有漂亮姑娘围着」。
  我赶紧解释说:「那是和我同年的普通朋友。」
  曹姐笑了笑说:「她看你的眼神儿可不像普通朋友啊」。
  我嘿嘿的笑着辩解到:「她看我什么眼神啊?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儿和你看我的眼神儿没什么区别啊!」
  曹姐轻打了我一下说:「瞎说!」就转身去拿饭和汤了。
  说实话张哥、顺子和曹姐的到来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AMY被抢走了,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我们虽然无法相见,心却是在一起的。顺子虽然嘴上对我恨入骨髓,但实际上也挺关心我的,只是这个有「无数个我」的顺子实在不好对付。曹姐对我这么体贴入微更让我始料不及。
  曹姐照顾我吃完饭,边收拾食盒边说:「AMY给我打电话了」。
  她一提到AMY,我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急声追问到:「她说什么了?!」
  曹姐面无表情的说:「AMY问我你怎么样,还问为什么你手机一直关机」。
  我关切的问:「你怎么回答的?」
  曹姐说:「我说你挺好的,只是感冒了,嗓子痛不想说话,就没开机」。我哦了一声。曹姐好像很关心我的感受,追问我说:「我这么说行吗?」
  我回答说:「挺好的啊,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
  曹姐点点头说:「那就好」。然后嘱咐我好好休息就拿了食盒汤筒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想了老半天,还是忍不住拿出张哥给我买的手机给AMY打电话,可是一个女生对我说我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猜想经过前两天的事,陈总一定连电话也不让她随便打了。
  我又在医院挨了一天就强烈要求出院,曹姐拗不过我,只好办了出院手续。我这个人根本闲不住,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的感觉实在让我无法忍受,半夜走廊里总有哭声传来,不是有人不治身亡,就是有人需要紧急抢救。躺在那里好像随时都要死去一样。
  出了医院我感觉好多了,连空气呼吸起来都不一样,再也没有来苏水的味道了。我没用别人搀扶,虽然腹部还有点隐隐作痛,但这点小病小痛还奈何不了我关汉。第二天我就去上班了,曹姐担心的问我行不行,我说没问题。实际上也真的没问题了,只是晚上出去的时候,曹姐没让我喝酒。
  可是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两天就又出了事。那天晚上我九点多才到家,竟然发现AMY象璐璐那次一样坐在我宿舍的门口!我吃惊的差点没叫起来。AMY外面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里面却穿的很单薄,冻得直哆嗦。她看到我回来一句话没说就先哭起来。
  我一把把AMY抱在怀里,AMY在我怀里抖成了一团。我把AMY抱进屋放到被窝里,用手给她暖着手和脚,等她缓过来一点我才问她怎么跑到这来了。AMY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我和我DAD断决关系了」。
  一句话惊得我目瞪口呆,我眼睛都快瞪圆了,惊问到:「怎么会这样?!」
  AMY哀怨的说:「还不是为了你!」
  我抓着AMY的肩膀说:「到底怎么会事啊?」
  于是AMY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我说了。自从让保镖把她弄回家后,陈总非常生气,把她关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让保镖成天盯着她,想跑都跑不掉了。电话也被没收了。她只是借去卫生间的机会用卫生间里的电话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一直关机,后来她没办法就给曹市长打了电话,曹市长说我感冒了,她却没太相信。今天晚饭后,保镖们突然被陈总喊过去,她就偷偷熘出来想听听怎么回事,也想顺便和她爸爸谈谈。
  可是在陈总门外,她却听到陈总在对那两个保镖大发雷霆,说他们下手太狠了,差点没把我打得脾脏破裂,要不是抢救及时就出大事了。
  还说曹市长非常生气,不想再和他合作了等等。听到这些AMY再也忍不住了,冲进屋里和她爸爸吵起来。她要来看我,她爸不让,她就发疯了似的往外闯。陈总没办法就威胁说只要她出了这个门,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AMY没管那些只身跑了出来,只是在门厅里随便拿了一件大衣。可是出来以后却无处可去,也不知道我在哪家医院,电话也没有,就只好跑到我家门口来等我。
  听着AMY边哭边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我不胜唏嘘,我关汉何德何能,让一个千金小姐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这份情义。
  我安慰着AMY说:「宝贝儿你放心,你爸爸不会不要你的,过几天他消了气就会来找你了。再说就算他真的不要你,我也一定会让你过得快乐幸福的!」
  AMY捧着我的脸说:「汉,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对我啊!」我感动的亲着她脸上的泪水。AMY抚摸着我的脸,悠悠的说:「大乖,你瘦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4:44

第四十四章  政治大地震
  第二天,我去上班,曹姐看到我,心疼的说:「关汉,你怎么了?」
  我撒谎说:「昨天晚上在路上走,被自行车撞了一下。」
  曹姐责怪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我说:「我住的那片没有路灯。」
  曹姐关心的说:「这样吧,正好这段时间不忙了,你在家休息几天吧,养养伤,也顺便调整一下,前段时间把你累坏了」。
  我说:「没事,你不是比我还累嘛。」
  曹姐笑了笑不容商量的说:「听姐的,现在就回家休息吧,办公室那边我给你打个招呼就行了。」说着打电话叫来了赵师傅,让他送我回家。没办法,我只好像个病号儿似的回家休养了。
  AMY知道我这几天闲在家里没有事,一有空就跑到我家来给我买吃的,陪我去换药。第二天又买来一部DVD和一大堆碟片陪我在家看。只要电视里一演到亲嘴的镜头,我们两个就学着人家亲嘴,头两天我们都一直忍着,到了第三天我们都忍不住了,大白天的亲着亲着就不管不顾的缠在了一起。她怕我的伤口挣开,就不让我动,她自己动,看着她闭着眼睛在我的身上享受着、陶醉着,那感觉又爽又特别。
  第四天上午,我突然接到了曹姐的电话,她对我说:「关汉,你快来上班,出事了!」
  我一到市政府,就感觉整个政府的人都不太对劲儿。我直接到了曹市长的办公室,她关上门小声对我说:「咱们常务副市长被『双规』了!」
  甫一听到这消息我都没敢相信,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被抓起来了?!简直不敢想像。我惊诧的问:「真的啊?!」
  曹市长说:「这还能有假嘛!现在整个政府都懵了,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停下来了」。然后又忧国忧民的叹到:「唉,一个人出事,整个机构就停摆了,我们的政府运行机制真应该好好改革改革啦。」
  接下来,在我的追问下,曹市长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了。原来我们的常务副市长是因为去澳门豪赌被中央安插在那的特派员录了像,本来那些人并不认识他,但片子送到中纪委后,组织部派来的一位对全国各地领导班子都很熟悉的老同志认出了他。
  后来又发现他多次去澳门并且赌注很大,才对他展开了秘密调查,情况基本清楚以后,前几天中纪委的派人来找他谈话,并直接采取了「双规」措施。同时被「
双规」的还有两个他主管的部门领导。
  这事很快在媒体披露了,紧接着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对渖阳市政府本身来讲像是发生了七级地震一样,全乱套了,市政府班子的格局也发生了重大改变。因为建委的一把手也被同时双规,因此主管城市建设的三把市长自己主动申请暂停工作。
  在相关人员的情况没有明确之前,省里是不可能给渖阳选配新的副市长的。市委经过几次会议研究决定不能因为案件而影响了渖阳的全面工作,因此在位的几名市长要多负担一些责任。于是本来位列第四的曹市长分管了原来由常务市长负责的财政税务金融等经济工作。就这样,曹姐被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头浪尖。
  政治上的地震和自然界的大地震一样,总能带来沧海桑田的巨变。
  我们一把手在市委和省长面前都表了决心,要不受腐败案件的影响,全力抓好全市经济发展。所谓「经济发展和保障人民生活的重担」一多半都在曹市长一个人肩上,可想而知她的担子有多重。那段时间她很少有笑容,每天都要工作到非常晚,我送她回家时她总是累得几乎在车后座上睡着。
  我的工作也相应的成倍多起来,财政经济工作是这个城市的命脉,没有钱什么也玩不转。我陪着曹市长马不停蹄地跑财政局、地税局、国税局、非税收入管理局,以及银行、劳动局、社会保障局等等收钱花钱的地方,了解第一手情况,研究下半年全市的收入支出盘子,如何弥补赤字等等。当然还少不了研究如何推进国有企业改革、招商引资等等,那段时间即使是一向精力充沛的我也被搞的晕头转向。
  并且我们一直是顶着极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和精神压力在工作。连一个秘书都快顶不住了,曹市长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还有一个对我来说比常务被「双规」更坏的消息:欧阳也被隔离审查了。她是常务副市长的专职秘书,她的主子出了事,审查她也是正常的工作程序。我相信欧阳绝对不会有问题,中纪委这么做不过是例行公事,完成必经程序罢了。不过我的心里还是非常担心,也非常难过。欧阳那么刚强的人,她能受得了审讯似的盘问吗?能受得了一个人在屋里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的煎熬吗?我也曾试着以市政府办公室的名义去见她,但是被拒绝了。
  没想到的是几天以后中纪委的人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送一些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给欧阳。我有欧阳家的钥匙,但已经有些时日没去过了,我真后悔这段时间只顾着在外面风流快活,把她这个最知心的朋友都冷澹了。
  我怀着强烈的负罪心理跑到中街,在一家大商场给她买了好几身衣服,包括胸衣和内衣内裤。我不知道应该买什么型号,好在卖内衣的服务员和欧阳的体型差不多,就唐突的问她都是穿几号的,把服务员弄的特别不好意思,要不是因为我是顾客一定得我和急。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不好意思的告诉她不用告诉我号码,她穿多大的我就买多大的,一样三套。服务员红着脸找出一堆女式内衣裤给我,又给我拿了三只C杯的胸衣。不过我看她的身材好像最多只能用B杯的啊。唉,女人的东西我弄不明白,又不好打听,她拿什么我就买什么吧。
  买完了这么我又到楼下买了洗漱类的生活用品。本来我想直接去他们说的那个宾馆,但我转念一想还是应该去欧阳家看看。于是我就来到欧阳家,进了门我就开始跟抄家似的乱翻,犄角旮旯的我都查遍了,连地板都仔细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是在欧阳梳妆台里的一个盒子里找到了两张存折,一张上面有三万多美元,另一张上面有三四万人民币。我赶紧把存折放到自己内怀里,又找了几件欧阳平时爱穿的衣服带上,才放心的离开了欧阳的家奔他们说的那个宾馆去了。
  那个宾馆说是宾馆,其实一直都是当「双规」场所来用的,所以里面戒备森严的。我送的东西都要先由几个专门的检查过才能送进去,并且不让我见欧阳。我灰心丧气的来到院子里,不死心的往宾馆的各个窗户里搜索着。
  突然我看到五楼的一个窗户后面有一个灰色的人影,很像欧阳。她也在看我。
我拚命的向她挥着手,她把脸贴在玻璃窗上,虽然是五楼,我仍然感觉到她哭了。
我和她近在咫尺,却像是远在天涯。看到她消瘦的模样我不知道怎么竟然掉下了眼泪。
  我的肩伤没好,费劲的打着手势,想告诉她:我等你!她可能懂了吧,向我做了个V字的手势。我还想和她比划点什么,两个武警已经跑到我身边把我拉走了,我使劲的回头向楼上望着,那个灰白的人影一直定格在窗户上。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4:36

第四十三章  无欲则惑
  医院门口有好多出租车,我坐上一辆回自己的宿舍。走到半路,手机响起来,一看是AMY的号码,我接起来没好气的说:「干嘛?」
  她那边的声音软下来,说:「汉,你在哪里?我回到医院门口了,想送你回家却找不到你。」
  我馀怒未消的说:「不敢劳您大驾,我已经到家了。」
  她又柔声说:「汉,对不起,是我不对,今天你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不应该扔下你不管的」。
  我心里一软,说到:「我真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不用担心了。」
  AMY说:「都是我的错,我很想照顾你,也弥补一下我的过失,好吗?」。
  和AMY我根本无法真的生气,她说几句好听的我马上就什么都好了,于是嘴上也没了正型儿,应到:「您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陈女侠出手相救,小生早已命丧『华山五鬼』之手了。」
  她扑哧一声笑起来,回到:「那你怎么报答本小姐啊?」
  我笑到:「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电话那头传来恶狠狠的一句:「你真的好讨厌啊!」
  她一说我讨厌,我就又刺激她:「是不是非得把我毁成独臂神僧你才能一解心头之恨哪?」
  她自知理亏,说到:「汉,你家在哪里,我过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我一想这样也好,折腾了半夜,真有点饿了,可是嘴上却撑着不肯就范。我回到:「男女受授不亲哪,这深更半夜,我们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不方便吧?」
  她那边又恨恨的骂起来:「关汉,刚才我在华山路上学了一句东北话,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你不装能死是不是?!」我嘿嘿笑着,告诉了她我家的地址。
  我回到宿舍马上用能动的那只手把臭袜子之类的东西塞到看不到的地方,把几天没迭的被子草草送卷起来,又把地板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厨房里的锅和碗都堆了几天没洗了,但我一只手没办法弄,唉,就这么遭吧,反正单身男人的家大体都是这个德行。这时候敲门声已经响了,我打开门,AMY拎着一包东西挤进来。我调侃到:「又不是新媳妇上门儿,还带什么见面礼啊。」
  她说:「看望危重病人嘛,应有的礼貌而已」。说着就屋里屋外的踅摸,还津着鼻子到处闻。
  我说:「你这是军犬搜查尼啊?闻什么啊?」
  她说:「我闻闻这屋里有没有女人味。」
  我哈哈一笑,说到:「那气味一定挺杂的。」
  她轻蔑地撇着嘴说:「切,是挺杂,不是臭袜子味儿就是烂菜味儿。」
  我嘿嘿的笑着说:「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怎么讲卫生」。
  她笑骂着:「就你们男的讲卫生,这碗都多久没洗了?」说着就挽起衣袖笨手笨脚的洗起来。
  我倚着门框看着她在厨房忙活,心想AMY大概从来没做过家务吧?平时都在五星级酒店吃饭的AMY能为了我到路边小店吃烧烤,也只够难为她的了。
  AMY回头看我专注的看着她,对我妩媚的一笑。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温馨?是感动?是快乐?还是幸福?我说不清,也许对男人来说,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她看我没说话就问我:「爱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我真心的说了一句:「你做的我都爱吃。」
  她回头温柔的看了我一眼说:「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就这句话我最爱听。」
  我说:「那我以后多说几遍。」
  她哀怨的叹了口气说:「你成天就知道气我,哪里会那样爱惜我啊。况且我也不会做饭,我做的东西你不会真的爱吃的」。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告诉她我以后不气她了?可我能做到吗?她一副大小姐的脾气我是不可能忍受的。告诉她我会爱惜她?而「爱」是什么呢?我没经历过,没感受过,不知道什么是爱又如何去爱呢?我陷入了沉思。
  她洗过碗就把她带来的塑料袋拿过来,一边往出拿东西一边歉疚的对我说:「
我不会做饭,就顺路在夜店买了些吃的,我们将就着吃点行吗?」
  我走过去用能动的那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傻丫头,对我来说有现成的饭吃,就已经很幸福了,何况还有你在身边呢。」她温柔的把头倚在我颈下,没说话却流下了眼泪。
  我问:「怎么了AMY?」
  她一边摇头一边用一双泪眼看着我说:「对不起,汉,都怪我不好,害你受伤,流了那么多血,缝了那么多针」。
  我柔声说:「AMY,我真的没事,是我自己不好,你别自责了。」
  AMY哭的更厉害了说:「你越这样,我心里就越难过。」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抚着。 AMY还是没止住眼泪,她泪眼婆娑地对我说:「你一对我好,我就感动的想哭」。
  一句话,说得我武功尽失,就像在第一次分开前她对我说的那句「我想你了」
一样,纯真得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放下伪装。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刁蛮任性,却又温柔如水;放浪形骸,却又纯洁率真;众星捧月,却又孤独寂寞;身家亿万,却又郁郁寡欢。我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关汉啊关汉,不管怎样,你都要让这个女孩快乐!
  吃饭的过程浪漫得像《罗马假日》里的镜头。我连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也不用动,她像对待孩子一样把饭菜一口口的喂给我吃,我被她的溺爱包围着,甘心情愿的吃成一头肥猪。
  当她把最后一只虾剥好了塞到我嘴里后,亲了亲我鼓鼓的腮帮子,对说我:「
真是乖宝宝,我以后就叫你大乖吧」。
  我口齿不清的说:「你再这么叫我就把你喂的东西全还给你!」
  她笑着把我扶到床边半倚在被子上,自己回到厨房收拾去了。我自己在床上夸张的打着饱嗝,嘴里用嘶哑的声音学着《上甘岭》里的镜头:「水……水……」
  她一路小跑的把矿泉水递给我,然后就倚在我身边,认真的对我说:「以后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把你弄成这样,然后一辈子照顾你。」
  我心里非常感动,嘴上却假装感慨到:「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是可,最毒妇人心哪。」
  她掐着我的耳朵说:「你不懂女人的,对女人来说,毒就是爱。」
  我无话可说,只好把头向旁边一软,假装晕过去了。
  那一夜,我们拥在一起,她的脸热热的贴在我身上,我的身体已经涨的满满的了,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打开她的胸衣,她把软软的身体贴在我的身上。我把她的手放到我的两腿间,她犹豫着不肯去碰我。她把嘴凑到我的嘴边,一边亲我一边对我说:「大乖,我们不做,你受伤了,这时候那样会伤身体的。」
  她的眼睛迷离的半闭着,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提醒我,倒像是在提醒自己。
确实,肩膀上的疼痛在血液快速流动的刺激下发散开来,这时候再做剧烈的运动的确不太适合,于是我压制着心头的情欲,只是搂着她香软的身体,感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温馨。
  朦胧之中,她的手机竟然大叫了起来,她迷迷煳煳的抓过手机,一看号码马上就清醒了,她手指用对我做着「嘘」的动作,略带恐惧的对我说:「MY DAD!」。
  她清了清嗓子按了接听,电话里传来她爸生气的声音:「AMY,你又跑哪疯去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AMY撒娇着说:「DAD,我在外面洗澡呢,没想到躺在这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陈总口气缓和了一点说:「都快三点了」。
  她就顺坡下驴的乞求着:「DAD啊,要不你就让我在这睡吧,现在再回家也太晚啦!我都困死了。」
  陈总的声音又严厉起来:「不行,你马上回来!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还了得了!你在哪家酒店呢?我这就派人去接你。」
  她一听赶紧摆着手说:「不用不用不用,我这就自己开车回去,你让他们在楼下接我就行了。」
  陈总说了句「那你快点」,就把电话挂了。
  AMY俯身贴在我身上,用粘乎乎的声音说着:「我不想走……」
  我说:「没想到你老爸管你还挺严的。」
  她直起身说:「是呀,我家的家风一向很严的,在妈咪身边还好些,我DAD总怕我学坏,又怕坏人打我的主意,所以总是看着我。我今天也是偷偷跑出来的。上次和你在一起一夜没回家,他追问了我好几天,还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说我有点喝多了就让你送我去洗澡,后来就在那睡着了。他一直半信半疑的。不过那以后他总是看着我,还说那天不应该让你送我回家。」
  我打着哈哈说:「他要是知道咱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不得把肥肠都得悔青了啊!」
  AMY怪嗔的对我说:「你别这么说他嘛,他可是你的岳父大人啊」。
  我叹了口气说:「我怕是没那个福份啊。」
  我们两个都有点沉默。她把衣服穿好,我也披上衣服下了床,AMY说:「你起来干什么啊?」
  我说:「我送你到楼下,外面挺黑的。」
  她走过来亲了我一下说:「你受了伤就不要动了,我没事亲爱的,你在窗口看着我,等我上了车就好了」。
  我说好吧。站起来用一只手搂着她,她静静的把头靠在我肩上,我们都不舍得离开彼此。须臾,我推开她说:「走吧丫头,别让你的家人着急」。
  她点了点了头,恋恋不舍的看了我一眼,才开门出去了。我在窗口看着她的车灯闪了两下,她用摇控功能启动了车子,然后她的身影就从楼道里跑出来跳到了车上。看得出她挺害怕的。车里的灯亮着,她向我挥挥手,我也向她挥挥手。看着她的车从楼角消失,我的手还扶在玻璃窗上,心里不由的涌出一句诗:和心爱的人挥挥手,不说再见。
  回到床上,我失眠了。从她的字里行间,我猜出他爸爸并不希望她和我交往。
说实话,理解他爸,换成我,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溷在一起。她几次说到她身边有很多男人围着,这个我相信,且不说她的身家,单凭着她的漂亮劲儿,就足以引来无数狂蜂浪蝶了。
  我想能围着他转的,不可能只是像我一样的凡夫走卒,一定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吧。虽然表面上我对AMY毫不示弱,其实我心里清楚,那只是由自卑衍生出来的自尊罢了。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来。
  在政府工作一晃也有一年多了,我一直用无欲无求标榜着自己,用「人到无求品自高」安慰着自己,不但把各部门送钱都存在了曹姐名下,而且从来没想过升官发财的事。可当我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却没有资本去和别人竞争的时候,我问自己:「无求」真的算是高尚的品德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4:27

第四十二章 华山喋血
  二十多天后的周末之夜,我还在赶一篇半年总结的稿子,十点多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我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是领导也不是朋友,我不愿让不相干的事情打扰我的思路,于是按掉不接。五分钟,又是那个号码打过来,我好像感觉到这是个重要的电话,犹豫了一下就按了接听键。
  「你好」我礼貌的打招呼,可是电话里却没有声音。我又问「你好,是哪位?
」电话里依然沉默着。我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感觉,电话的另一端是她!于是我也沉默了,把听筒放在耳边好久都找不出一句想说的话。
  我们都这样僵持着,须臾听筒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这声音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很多事。我忙说:「AMY,我知道是你。你怎么了?」对面的抽泣起更浓了。
  我不安的问道:「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半响,AMY的声音传过来,明显的带着酒气和委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我说:「哪有啊!我一个凡夫走卒,哪敢有那么高尚的心理活动啊!」
  她马上愤恨又哀怨的说道:「你少跟我贫!一个年轻美貌、身家亿万、身边有无数男人追求的女孩,却为了你在街头买醉,在深夜里寂寞得放弃自尊给你打电话,你难道没有一点成就感吗?」
  我心头一凛,老实的回答:「没有,AMY,我只有负罪感。」
  「那你马上来找我,来赎清你的罪过吧!」她的声音透着不清醒。
  我急切的说:「你在哪里?别再喝酒了,我马上就到!」
  她说:「我在华山路上的一个烧烤店,你马上来吧,好多男人都盯着我呢,你来晚了就没机会了。」
  我想起来曾经和她说过那片的烧烤挺有特色的,还说我和几个哥们儿常去那。
我心急火燎的穿上外衣,一路跑到街上,打了部车就向华山路去了。
  车由崇山路转到华山路,路边的小吃店不少,并且都开到很晚,没饭吃的时候我常来这里吃点串烧,喝瓶冰啤酒,对我来说这就是生活的乐趣,一来二去就对这里很熟。在电话里听她的声音应该在店外面的散台,就一路踅摸着。进去不太远,我就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泊着一部澹香槟色的Cayenne,她就在车不远处的小桌前半俯着,明显已经喝多了,桌边还有几个男人。
  她的车和人与街边破烂的烧烤摊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我让司机停车,扔下十块钱,就快步向她冲过去,嘴里叫着她的名字。
  她看到我走近,醉熏熏的比划着对那些男的说:「你们看啊,这就是我……男朋友,他刚说过永远都不……不离开我,却一……个月都不给我打一……一个电话。他说他爱在这儿宵夜,我走遍了这里的十……十几家破店都没遇到他,你们说!
他可恨不……可恨?!」
  她身边那几个登徒子也喝了不少,一起拍着桌子骂到:「妈的!一看他就是欠揍!」
  AMY的任性劲又上来了,她挺直了身体,把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拍,到:「今天,你们谁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就把车送给他!」
  也许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许是想在美女面前装一把英雄,还真有个又瘦又高的小子拎着啤酒瓶子奔我来了。我一看年纪比我小几岁,头发黄黄的,应该是街头小溷溷之流的家伙。只是他们看起来都喝多了,脚步有点乱,眼睛有点直。
  我在心里讥笑了一下,就这个架势大概不用我动拳头,碰一下就倒了。瘦高个在离过两步的地方狠狠的叫到:「我让你装B!」一酒瓶子就奔我脑袋来了。因为太用力,他的身体明显的前倾着,我侧过身子用脚轻勾了一下他的脚踝,他就像一根木桩一样直直的倒下去,啤酒瓶子砸在马路牙了上「卡嚓」一下炸了个粉碎。
  先行者的遭遇并没有对后来者敲响警钟,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情绪,剩下的四个人一起操起手头的家伙向我冲来。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我虽然打倒了先到的两个,却被另第三个家伙一瓶子砸在肩膀上,玻璃碴子划开了我的衬衫,在肩膀上留下一条血痕。我转身奋力一拳打在他腮帮子上,他一声闷哼向旁边踉跄过去。
  还没等我找到最后那个人的位置,头上已经被折迭凳狠狠的拍了一下,我头一晕扑在地上。我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急忙顺势向旁一滚,他的第二板凳狠狠的砸在地面上。还没等我起身,就听「?」的一声闷响,接着打我的那个家伙发出了一声惨叫,烂泥一样的摊倒在地,啤酒沫子和玻璃碴子流了一脸。AMY双手抓着半截酒瓶子脸色惨白地呆立在一旁。
  我不给其他人再围上来的机会,拉起AMY,抓过车钥匙跳到车上,Cayenne的车轮与地面发出尖利的磨擦声,箭也似的飞驰而去。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几个啤酒瓶子飞过来在车后面的路上爆开。
  几分钟后,我们就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这时候我开始审视身边的AMY。她背对着我,蜷缩座椅上,把额头枕在车门的扶手上。我的肩膀痛起来,血已经透过白色的衬衫流到了肘部。可是,我心里却没有生气的感觉,我柔声对AMY说:「你没事吧?」
  她的卷发在扶手上来回摇动着,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我没事,以后你少喝点酒吧,你一喝酒就不像大家闺秀了。」
  她听我的语气真没生气,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可怜兮兮的转身靠过来。
可一看到我肩膀上的血迹,马上又哭叫起来:「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我说:「你别喊啦,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啊?一点皮外伤而已。」
她一听差点没从座椅上跳起来:「怎么可以呢!流了那么多血了你还说没事!马上去医院!要不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这么一说我真的感觉肩膀上疼痛加重,血正从肘部滴到裤子上,没有止住的迹象。于是我没再坚持。
  来到医院一检查,没想到伤的不深,但口子很长,里面还有玻璃碎片。经过清创、打破伤风针、缝针、包扎一阵忙活,我整个肩膀都被纱布包着,真的很像一个伤员了。按医生和AMY的意见我必须留院观察,但我坚决地拒绝了。这么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小时候在农村,哪出血了撒泡尿冲洗一下,再撒点细土面儿就完事儿了,也长的挺好的,既没感染,也没留下什么伤痕。
  出了医院,AMY象捧着一个宋代官窑的花瓶似的捧着我受伤的胳膊,可怜巴巴地对我说:「汉,你原谅我好吗?我真是因为一时生气才那么做的,没想到他们真敢打你啊!」
  我说:「你以为我们东北人都像香港人似的就知道打官司告状呢?我们这可都是手底下见真章儿的。再说了,你生哪门子气啊?我又没得罪你。」
  她一听这话又来劲了,说:「你还没!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天天盼着你的电话,可是手机总也不响,响一回也不是你打的。我一会儿一看手机有没有关机,一会儿试一试是不是信号不好,我觉得自己都快疯掉了!」
  我心里一热,肩膀上也疼起来,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你也没告诉过我你的手机号码啊,我也想你,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啊!」
  AMY生气的说:「那你问啊!」
  我说:「我问谁啊?曹市长只知道你爸的号码。我还能去问你爸啊?告诉他我想勾引他女儿?!」
  AMY大概也觉得这样不对,但还是强词夺理道:「哼,还是你不想我,要是真想了想什么办法也能找到我的。我怎么找到你的号码的?还不是厚着脸皮问你们办公室的人嘛!」
  我说:「我那是政府部门,打听人容易,找个人也正常。不像你行踪不定的,我想问也没地方啊。」
  她撇着嘴说:「哼,正常什么啊,我什么时候主动要过男人的电话啊?我什么时候主动给男人打过电话啊?我告诉你关汉,你是头一个,你还别不知足!」
  看到她和我耍大小姐脾气我也来了脾气,反驳到:「你少来啊!谁规定就得男的给女的打电话啊?你没给男的打过电话我还没给女的打过呢!你别指望我也像别的男人那样围着你转!」
  此话一出AMY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气愤的看着我,半晌才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关汉,你真行!」说完甩开我的胳膊就奔车去了。
  她一放手把我疼的「哎哟」一声,可能是伤口在各种药水的作用下更加敏感了,亦或是刚才缝的十七针加重了疼痛,反正我觉得整个肩膀都撕裂似的痛起来。我紧咬着牙绷紧肌肉僵直了十几秒,痛疼感才慢慢减轻。看着AMY的车子绝尘而去我摇了摇头,心里暗骂自己:关汉啊关汉,华山路的那个黄毛小子一点都没骂错,你真够装B的!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4:18

第四十一章 思念的味道
  来到班上,虽然浑身无力,但工作还得继续,手头有几个着急的文件必须要今天发下去的,曹姐在精神文明建设会议上的讲话也要今天定稿。我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点不转个儿,脑袋里全是AMY,没有一点思路。
  喝了一杯欧阳递过来的咖啡,感觉稍稍好了一点。欧阳每次看到我憔悴的上班,都会有咖啡相赠。我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对欧阳的感觉,借用谭咏麟的一首歌吧——无言感激。
  一直到晚上九点,我才东拼西凑的把稿子弄完。回到我的小窝我连衣服也没脱就倒头睡着了。第二天早晨起来精神好了许多,可是想起今天要把稿子交给曹市长审阅,省里主管农业的副省长还要来我们市的几家农业企业搞调研,不但要安排好行程,还要根据各个企业的特点安排点有特色的「节目」什么的。
  各企业的老总都和省长说什么也得事先沟通好,别一看到省长就这个困难那个问题的,要不曹市长这一年就白干了。我的头又痛起来了。不过没办法,生活还要继续。在农业局的时候就这样,一到农忙的时候忙起来就千头万绪,现在虽然跟了市长,但还是主管农业的,到了农忙的时候也一样,不是这里的农电断了,就是那里的水掐了,都是各部门之间扯皮的事,再不就是假种子假化肥的大案子。
  每天不是写材料就是陪领导下乡视察、听汇报、吃饭喝酒……总要下半夜才能回家睡觉,虽然体力严重透支,但第二天还是要精神饱满的出现在领导面前。
  其实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做了不少工作,虽然在别人眼里他好像无所事事。人家都说领导日理万机,谁能注意到我们这些当秘书的呢。唉,工作都是应该的,我不愿让别人看到我的无奈和疲惫。
  晚上回到宿舍又是十点多,这次有点睡不着了,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回忆着前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很想AMY啊,可是我竟然忘了要她的电话号码!曹姐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陈总的,我也不敢给陈总打电话说找他女儿啊!没办法,只能等着她联络我了。唉,望断秋宵鸿雁,何日再语堂前。
  一晃过了半个多月,这段时间我们跑遍了几个农业区县,好几天我都陪曹市长住在乡下。终于熬过了七月份,大块的农活都完事了,可以休息一下了。这期间竟然没有一点AMY的消息,忙一点倒好,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对她的想念,一旦闲下来,AMY就占据了整个脑子。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我在猜想她又有什么新鲜的玩具了?心里很是失落,但还是劝自己放开点,我对自己说:「关汉啊关汉,别以为富家小姐是你能泡到的,醒醒吧农民!」自我解嘲的时候,我都愿意称自己为农民。一方面提醒自己不要忘本,一方面也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我发现那些后天培养出来的理念,往往会在关键问题上骤然失效,而从小就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非常细小的观念,不管你如何压制,都会在最后关头发挥决定性的作用。想一想大概还是在我内心深处那压抑到很小很小的自卑感,在不断的促使着我放弃着那些本应去努力争取的东西。
  这个暑假,璐璐又说要去西部支教,这次去的是青海。看来她还挺上瘾的。其实我想让她回来陪我度过这个百无聊赖的夏天,但我怎么能因为自己寂寞无聊就耽误她的上进呢。于是我打电话给她,嘱咐她注意身体,没事被往外瞎跑,那里上百里也没有人烟,很危险的。她拉着长声说知道啦。然后就开始和我闲聊,一直聊到我手机没电才罢休。听到她的声音,我感觉心情好多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2:57

第四十章 午夜疯狂
  东北人有个特点,装像儿的时候千万别给他喝酒,一喝酒准保露馅。因为今天来的人都是名人,不管以前认不认识至少都有所耳闻的,因此少不了喝酒寒暄。这帮人虽然都官高钱重的,但多半也和我差不多,都是泥腿子出身。敞亮劲儿一上来,葡萄酒也一整杯一整杯的干。酒会进行了一半,有几个酒量不行的就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于是场面开始有一点点乱。
  AMY开心的和大家说笑着,好像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估计她的酒量一般,要应酬这么多人当然很难了。又过了一个来小时,有几伙人已经相互搂着称兄道弟的了,有人提议要换个地方好好喝喝,这里没有菜光喝酒也不习惯啊。陈总和几个大款与曹市长谈的很投机,估计又说到投资之类的事了。现在曹市长就希望有人投钱搞项目,而这些大老板也都盯着哪有商机和油水呢。
  陈总恰到好处地宣布酒会结束,大家慢慢散去了,我在外面等着曹姐。曹姐、陈总、AMY和那几个特有钱的最后才出来。AMY真的喝多了,她不停的笑着,还顽皮的揪着一位老总叔叔颇有个性的胡子,顽皮任性的样子暴露无遗。
  从商贸酒店出来,已经是快晚上十二点了。曹市长要和老板们谈事情,陈总做为牵线人当然不能不去,他大概也怕有什么好生意把他落下。于是他和曹姐商量能不能让我送AMY回家。曹姐说没问题,就对我说:「AMY喝多了,你送她回家吧,我和陈总他们还有点事,你就不用陪我了。」我巴不得的呢,就爽快的答应了。
  我扶着醉熏熏的AMY,看她的样子大概真的不能开车了,于是我问她要钥匙,她胡乱的在她的手提包里掏出钥匙扔给我。
  我按下遥控器,发现响应我的竟然是一部澹香槟色的保时捷SUV凯宴,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竟然开着这样一部强悍的车。我把她扶上前排后,轻轻的启动车子,把排档推到D位,凯宴就在桔黄的街灯下像一条金色的鱼一样,游进城市的车流中去了。
  AMY上了车就闭着眼睛歪在座椅上,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我问她家在哪,她嘟嚷了一句河畔花园,就又很难受的歪到一边。好在路很顺,我把车子拐上青年大街,一路向南去了。午夜的青年街上车很少,我一边开车一边端详着身边这个女人。年轻美貌金钱她占全了,老天真是太照顾她了。
  可是车上这个委靡落寞的女孩好像与刚才的女王形象判若两人,此时此刻从她身上我只能看到优越感,却看不到幸福感。唉,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没钱的人不幸福,有钱的人还不幸福呢?
  二十多分钟,河畔花园已经到了,那里面清一色的别墅。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我叫她:「AMY,到家了,你家是哪座?」
  AMY睁开眼睛,好像有点清醒了似的问我:「我dad他们呢?」
  我说:「他们和曹市长一起谈生意去了吧。」
  AMY厌倦地说:「生意生意生意,成天就知道生意,连我的生日宴会都变成了他的生意场,好烦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她,因为她说的并没有错。AMY望着窗外的夜色说:「不想回家,你带我兜兜风,行吗?」
  美女的要求总是让我无法拒绝,和她在一起,我也感觉挺舒服的,何况我特别喜欢驾驶着保时捷凯宴的感觉,和开曹市长的奥迪完全不一样。据说这是世界上跑的最快的SUV,我有试驾一下的冲动。可是在城里的路上根本无法发挥它的威力。
于是我一脚油门儿,向前方几百米的环城高速路口冲去。
  看我要上高速,AMY一下来了精神,兴奋的叫到:「太好啦,这车是我dad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还没半夜开着它上过高速呢!」
  我说:「那太可惜了,这么好的车让你开着成天在城市里转悠真是浪费,今天让你感受一下世界上最快的SUV的风采!」
  午夜的环城高速上,一辆车也看不到,我深吸了口气,脚上慢慢加力,保时捷的V8双涡轮增压引擎像个老道的妓女一样以欢快的叫声强烈的响应着我的动作。6秒钟,时速就到了100 KM/H,这时候油门还没踩到三分之一呢。我脚上勐的加力,Cayenne咆哮着向夜幕中冲去,氙气大灯把前方几百米的黑暗撕得粉碎。车速很快到了200多,坐在车上能明显的感觉到车身自动降低了许多。
  AMY脸上涌起兴奋的潮红,她赤裸着的肩膀被强大的加速度压在椅背上,胸脯高高的挺着,呼吸也紧张起来。当车速冲到了极限的260KM/小时,车身再一次降低下来,路过树木的轮廓飞也似的向后倒去。AMY兴奋的大叫:「OMYGOD!太刺激了!我还不知道这个车还能这样!」然后就一直呜呜嗷嗷的乱叫着。
  经过十几分钟的疯狂飙车,环城高速已经绕了一半,她大概觉得只看我开不过瘾,大叫着我:「也要开我也要开!」
  我说:「不行,你喝那么多酒,太危险了。」
  她任性的叫着:「我不嘛!我就要开!」说着就从副驾驶那边爬过来抓我的方向盘。我使劲把住方向盘,脚下急带刹车,车速很快降到了八十。
  我一脸严肃的说她:「你疯啦!二百多迈你还抢方向盘,要是撞在护栏上我们都得变成肉泥!」
  她满不在乎的继续爬过来说:「我才不在乎呢,你不是想吃我的肉吗?成了肉泥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说着妩媚的狂笑着。
  我心里想着:这丫头真的要疯了。于是我打开双闪,把车停在路边。这时候她已经完全占据了我前面的位置。我只好说:「好吧,你开吧,不过不许超过120!
」说着我打开车门准备给她让位置。
  可是她却一把抓住车门,扭过身来近近的直对着我的脸,挑战的盯着我说:「
我不要只开到120,我也要开到260!你不许离开这,我就坐在你腿上开,你敢不敢?!」
  她那副眼神儿让我心头火起,我从十一岁上山砍柴剜菜,狼啊蛇的我都没怕过,我能怕你一个小丫头!我心想:选择了疯就要疯到底,你贵为公主,我可是烂命一条,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啊?今夜我就陪你玩一次命!于是我轻蔑的对她撇撇嘴说:「别跟我沫叽,开车!」
  她像是得到了允许的孩子,快乐的转头去扶住了方向盘。我感觉得到,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踩下油门拐上行车道。
  大概是城市的路面开的太多,她油门给的很慢,不过车速还是不断的加快了。
100,150,180,200……随着车速的加快,我越来越紧张,我想虽然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还要争取最好的结局啊,于是把右脚悄悄的放在了刹车上。
  车速过了220,车身划过空气的「嘶嘶」声已经在凌晨的寂静中听得很清楚了,路两边的护栏闪电般向后退去。她又开始兴奋的叫起来,一边叫还一边扭动着身体。
  车子再次咆哮着向它的极限冲去。
             午夜疯狂(2)
  当车子持续在它的极限嘶吼,我却突然忘记了车速,所有的思维都集中在AMY身上澹澹的香味中,那是和璐璐的香味完全不同的味道,那是某种名贵的味道。她洁白滑润的半赤裸的后背紧贴在我胸前,她的软软的PP扭来扭去的磨擦着我的小d,它又开始不听话了,不管不顾的向外顶着,好像要冲开underwear的束缚。
  我的双手为了在紧急时刻随时把握方向盘,原来一直放在她的腿上。我拚命告诫自己不要有什么企图,但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环上了她的腰身,身体也与她的身体越贴越紧。我的心里很清醒,五官却贫婪的搜索着她的气息。
  大概过了几分钟吧,我也分不清时间,反正她不叫也不扭了,车速明显的慢下来。身体也不像飙车时那样绷得紧紧的,而是软软的偎在我怀里,一只手早和我的手扣在了一起。突然,我感觉车子勐的一摆,我惊恐中下意识的一脚踩住刹车,车子经过一阵长长的侧滑,嘎然斜停在离水泥护栏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要不是事先车速已经慢了很多,估计我和她的两缕幽魂早已飘在九泉之外了。
  我刚要埋怨amy,却发现她竟然闭着眼睛,脸红红的,另一只手竟然也不在方向盘上,而是放在了我的腿下!太危险了,她不但闭着眼睛开车,而且根本就没扶方向盘!可是看到她沉醉的样子,我的责备却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心想,和这样一个公主死在一起应该也很浪漫和幸福吧。
  车停下来,她索性把整个身体向后倒在我怀里,把脸侧贴在我颈下轻轻的摩擦着,略显沉重的呼吸吹在我敞开的衬衫领口里。在生与死的边缘游走的惊险大大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已经无法听到心中挣扎的警告,野蛮的扳过她的身体,把唇舌印到她的香唇上去。
  她颤抖着应合着我,我的双手穿过她晚礼服低低的后背开叉,抚摸着她光滑平坦的腰肢。她的手则从领口伸到我后背。我们贪婪的亲吻着,我的手已经从她的腰肢向下抚着她软软的PP,而她的另一只和则从我后面衬衫底下的皮带处伸进去,插进短裤,抵在我的耻骨下面轻轻的来回抚弄。
  我感觉一股热流从那里窜上来,顿时欲火焚身,我胡乱的想要把她的晚礼服脱下来,却不知从哪里下手,就把她本来已经很低的领口往下一拉,俯身贪婪的吸吮着她的身体。她的双乳溷圆而挺拔,粉红的mm充着血,我疯狂的亲着舔着轻咬着揉捏着。她双手抱着我的头使劲压向她的乳房,嘴里发出又痛又兴奋的叫声,仿佛是传说中的荆棘鸟,一边把荆棘刺进身体,一边啼血的歌唱。
  我和她都已经渴望得不能再等待一秒钟,她抽出一条腿骑在我身上,胡乱的撕扯着我的衬衫。我脱不下她的礼服,索性用力撕开长裙的下摆,把手伸进去脱她的内裤,可是她叉开的双腿根本无法把内裤脱掉,我就像对待她的裙摆一样把她小小的三角裤也撕掉了。
  她噢的一声低吼,更加疯狂的撕扯着我的衣裤。我配合的从座椅上挺起腰,她才把我的内外裤扯到膝盖下,然后她又把MM送到我的嘴边,让我亲咬着。
  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找到彼此的位置,急不可耐的交接在一起。她那里早已是汪洋一片了,但进入她的身体仍然费了一番功夫,毕竟她是个少女,我们的比例并十分不合适。她那里紧紧的、湿湿的、热热的,当我完全进入她的身体时,她发出了长久的梦呓般的啊啊声。我们的身体紧紧的胶着在一起,剧烈的摩擦着,在彼此的身上疯狂的发泄着情欲。
  在凌晨的环城高速上,在深深的夜色里,保时捷Cayenne高智能的悬挂系统在剧烈的摇摆下越降越低、越降越低……
  北方的第一缕晨曦已经悄悄的照在了车窗上。车里,准确的说是在驾驶席上,两个赤裸的身体相拥而眠。整整一夜,她一直骑在我身上,我也在她的身体里没有出来过,直到我们疲惫不堪不约而同的睡去。当我睁开眼睛,她也醒来了,我们还保持着她上我下的姿势,我的双腿已经麻木的毫无知觉。
  酒醒以后的AMY非常不好意思的整理着衣服,但是那件晚礼服已经零乱不堪。
她最终放弃了用衣服遮体的打算,而是把头埋在我怀里不敢看我。
  我望着天边澹紫色的云霞,喃喃到:「这个夜晚,妙不可言。」
  她听了把头埋得更深了,呢喃着说:「关汉,你知道吗?长久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了无生趣,每天除了逛街乱花钱就是躺在家里看碟片,再不就是像昨天一样的应酬,我感觉真的很烦很烦。昨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就算真的就那样和你死在一起,我都不会有丝毫后悔。」
  一个人的想法很怪,即使是同一件事,白天和夜晚的想法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这时候我就想:好家伙,她开车不扶方向盘原来是早有了撒手人寰的想法,我差一点就成了殉葬者了。真要这么死了可真挺屈的,AMY什么都享受过了,死了也够本儿了,我可还什么都没见识过呢!于是我说:「别傻了AMY,你不知道,有一百个女人里也许只有一个人羡慕你。」
  AMY吃惊的问:「为什么只有一个?」
  我笑道:「因为剩下的99个都在嫉妒你。」
  AMY也笑了,旋即又忧怨的说:「以前我一直觉得每个女孩都比我快乐,她们可以到处去玩去疯,可以和男孩子们一起吃饭聊天,谈恋爱,甚至可以喝酒吸烟。
可是我却做什么也不行,每天都有保镖和随从跟在左右,每时每刻都要保持端庄的仪态,甚至笑要笑到什么程度、握手要用多大的力气都有详细的规范。我觉得自己活的太累了,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我说:「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和她们一样的幸福。因为我的生命里有了你!」
  我无言以对,除了亲吻她,我找不出任何其他的动作可以表达我的感情。她无限温柔的搂着我的脖子,把她的唇印刻在我的舌尖,于是我们又一次纠缠起来……
  有几辆早行的货车从我们车边经过,司机好像看到了车里的情景,嫉妒的按着长笛。哈哈,不管那么多了,即使只剩下灰烬,我也愿意就这样燃烧一次。
天渐渐亮起来了,我们恋恋不舍的分开,驾驶席上已经被沾湿了好大的一片,我们都有一点报赦。
  AMY说:「我送你吧。」
  我说:「只能你送我了,我连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AMY娇羞的打了我一下,然后把我推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她打开后座的储物箱,我看到里面有好几套衣服。好像有钱家的小姐都是一天三换的。她找出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换上,换的时候还非要我转过身去。
  我笑着扭过头去很无赖的说:「都碰过了,看看还不行啊?」
  她把换下来的晚礼服扔在我头上,又羞又恨的说:「你太坏了,就不让你看!」
  她换好衣服,我让她送我去单位,今天还有好多事呢。她没说话,车子箭似的在车流中穿梭,能感觉到,经过昨夜的狂奔,她开起车来更自信了。
  不到半个小时,已经离我们单位不远了,她把车停在路边,爱怜的抚摸着我的脸说:「亲爱的,走几步吧,我怕让别人看到影响你」。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我本来应该下车的,但心里有一句话一直想说,就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AMY看出我有话要说,就问我:「汉,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嗫嚅了一阵,不好意思的问:「AMY,你会不会……会不会……怀孕啊?」
其实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事,以前我和二美吕萌顺子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今天不知道怎么一直在想。
  AMY的脸红了,怪嗔的说:「香港可不是大陆,我从小就受过这方面的教育的,再说我已经是大人啦,我知道怎么做的,你放心吧。」
  我才这放心的吐了口气说:「那我走啦。」
  没等我下车,AMY拉住我的手有点哀伤的说:「我想你了」。
  我奇怪的说:「我们还没有分开啊。」
  她哀怨的看着我说:「那我也想你」。
  一句话说得我分外感动,其实我也不愿意与她分开。我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耳垂说:「真是个傻丫头。」
  AMY她低着头把手指在我的手心慢慢的画着,她这个样子让我无限怜爱。半晌AMY忧伤的说:「汉,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男人。多陪陪我,别抛下我,好吗?」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如果她需要,也包括死亡,即使是马上。
  我充满豪情的对AMY说:「陈诗,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保护你!」
  AMY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流着泪说:「汉,你记着,你永远都是我的癞蛤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2:41

第三十九章 AMY
  五月十八号,陈总的生态农业园基地开工了。曹姐费了不少劲才帮陈总争取到了渖阳大二环沿线已经征用但没有实际占用的土地,一共十二万亩。基地选址在原来环城高速设计的一个出口处,不知道什么原因修高速的时候这个出口被砍掉了,但土地已经征用,就一并划给了陈总。这片地很大,足有一万多亩,旁边还有一个大水塘,并且离高速路也比较远,用来做基地正适合。
  当天是曹市长亲自去给剪的彩,场面非常隆重热烈,几十台推土机、拖拉机、挖掘机围成了一个半圆形,中间有一个土坑,里面已经立好一块汉白玉的石碑,上面写着两个红字「奠基」,下面写着公元一九九九年五月十八日。
  省内几大媒体都来了,在摄像机前,曹市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说生态农业是农业发展的方向,希望更多的有识之士参与到生态农业的开发中来,政府也鼓励广大农民因地制宜地搞自主小生态农业建设等等。陈总也表了态,表示要将生态农业园建成渖阳的农业龙头企业和示范基地,为渖阳乃至全省的农业发展闯出一条新路等等。
  这些应景的事我见得多了,大同小异而已。不过生态农业对渖阳来说确实是个新生事物,即使我这个念过大学的农村人也没整明白什么叫生态农业。现在南方的很多地方都开始炒作点子和概念。一个好主意就是一笔好生意,一个新概念就是一个圈钱的买卖。
  只不过我们东北人太实在,有时候甚至有点傻,新东西知道的也慢,所以出门在外被骗的多是东北人。这个所谓的「生态农业」保不齐也是个概念类的噱头吧。
反正这些都和我无关,我也懒得去细想。倒是陈总的女儿更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她挺洋气的,看着特别养眼睛。
  这是个在香港长大的女孩,在我们这群人中间可谓鹤立鸡群,溷身上下透着与东北人完全不同的气质,她穿的衣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不过谁都能感觉出来那一定非常值钱。她和璐璐一样漂亮,却完全是两个类型,璐璐象灰姑娘,而陈总的女儿却完全是个骄傲的公主,欧阳与她有相似的气度,却是块璞玉,没有陈总女儿的雍荣华贵。
  有美女在场,我自然要多看几眼,有两次我发现她也在看我,只是当我的目光转向她时,她已经望向别处了。发现这一点以后,我就不敢再看她了,生怕让她感觉到我是个唐突的小生。仪式结束之后,各类机械就在一个现场指挥者的吩咐下工作起来,场面一下子变得有点乱。
  十一点的时候,陈总过来请曹市长和他回市内去,并非要曹市长坐他的加长奔驰车,我估计他一定还有什么事想单独和曹市长谈。陈总的女儿就只能坐我的车了,我心里挺高兴,却装得一本正经的,一路都没和那女孩说话。其实我挺想和她勾搭几句的,不过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我发现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要是成心想做点坏事准保做不成,上回洗浴中心就是这样。最后我连看还没敢看她一眼呢,车已经到喜来登大酒店了。共进午餐的时候陈总郑重地向曹姐和我介绍了他的宝贝女儿陈诗,陈诗大方的站起来和我们握手,并对曹姐说:「您就叫我AMY吧」。我看到曹姐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嫉妒。
  老天确实对AMY太照顾了,她好像一生下来就不需要再索求什么了,因为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并且都是最好的。我只有在心里叹息:马丁"路德"金说「所有的人生来平等是不言自明的真理」,可是真的如此吗?农民能和城市人平等吗?我能和曹姐平等吗?能和AMY平等吗?物质上永远都不可能,平等的只是精神罢了,很多时候甚至连精神也是不平等的。
  想到这些,我在心中暗暗地把巴结AMY的念头掐了,是癞蛤蟆就别总想吃天鹅肉。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于是我索性眼观鼻,鼻观手、手观心,像个入定的老僧。
  不出我的所料,陈总的地虽然批下来了,但是都随着大二环两边的土地,经过了很多村村寨寨,不少地已经被当地的农民种上了,要回来当然很难,并且涉及很多区县。陈总再有钱也没有办这种事的力量。于是后来曹市长开了很多现场会,搞了很多现场办公,一路帮陈总把土地的事弄明白了。陈总也真舍得投入,用水泥桩和铁蒺藜把自己的土地都围了起来。
  当然这期间我又和AMY见了很多次面,好像每次我们去的时候她都在现场,因为都认识了,自然就说过很多话。因为我收了不轨之心,说话聊天反而轻松了许多,年青人在一起当然也有很多话题可聊。五六月份的田野是我最热爱的地方了,庄稼初长,小草新成,到处莺歌燕舞的。
  我自然少不了冒出几句「草色远看近却无」、「自在娇莺恰恰啼」之类的诗词歌赋来,她总是微笑的看着我。我估计她从小在殖民地的环境下,一定没学到多少国学的东西。
  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直到六月份她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我才领略了她的真面目。
  富豪家对孩子的生日都非常重视,不像我小时候煮两个鸡蛋就算过生日了,何况是二十岁这么重要的生日呢。陈总特意提前两天通知了曹市长和我参加他女儿的成人酒会。这种私人的聚会曹姐一向都很喜欢,她也通过这样的途径认识了好多商界的朋友,这次她当然也爽快的答应了。我当然也得去。但对于送什么样的礼物可让我犯了愁,AMY什么也不缺啊!
  当天晚上没有事,我就跑到中街上去闲逛,黄金珠宝我买不起不说,也太俗了。衣服我更不用研究,她穿那衣服都是国际名牌,还都是限量版的,一件少说也得上万,在渖阳就是有钱你都买不着。买玩具也行,不过那些洋娃娃之类的都是百八十块钱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啊。
  我正愁呢,突然看到在一家米老鼠童装专卖店的橱窗里,一个白雪公主造型的模特手里拿着一只魔棒,金色的,上面嵌满了水晶颗粒,最顶上有一个水晶般晶莹的大星星。白雪公主的头上还戴着一个同样设计的半圆形的小王冠。我一看就非常喜欢,这些东西送给公主一样的AMY再合适不过了。
  我折进商店,问服务员橱窗里的王冠和魔棒卖不卖。服务员说那是美国总店送的装饰品,不可能卖的。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没有气馁,找来了她们店长,她们店长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我使出溷身解数展开灵牙利齿使劲编着故事,我悲伤的说:「我姐姐家的我小侄女(我根本就没姐!所以我怎么说都没事)才九岁就得了白血病,想做骨髓移植可多方配型都没成功,虽然还有一丝希望,但她却要坚持不住了。她最喜欢看的节目就是动画片白雪公主。看到那里的仙女嬷嬷把南瓜变成马车,她总说要是有这样的魔棒就好了,就能变出适合她的骨髓来,她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到外面开心的玩耍了」
   (说到这我都快被自己编的故事感动了) 。
  我继续编下去:「我最喜欢这个小侄女了,为了找到魔棒这种东西我连北京上海广州都去了,但是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她看到这东西一定会看到希望的,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不管多少钱,您都要把这套东西卖给我!求求您了!」
  我拽着店长的袖子恳求着,就差没使美男计了。整个专卖店的姑娘都被我的故事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店长姑娘唏嘘着说:「什么卖不卖的,这东西在这就是个摆设,对孩子来说却是生的希望啊!你拿去吧!」
  说着就亲自到橱窗那把王冠和魔棒拿下来,还把白雪公主穿的那身衣服也拿了下来。
  她把这几样东西分别包好说:「拿去吧,这些算我们店全体店员送你侄女的礼物,告诉她一定要坚强,白雪公主会在天堂保佑她的!」
  我推辞着说只要魔棒和王冠就够了,衣服就不必了。店长姑娘和全店的服务员一致要求我必须全都收下,我一再推脱,最后她们都有点生气了。她们的行动彻底把我感动了,我把两样东西都收下,然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其实也就一千多块吧),全扔在了店里放着的希望工程捐款箱里,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专卖店的门。
  出了门我感觉自己真TM太可耻了,为了拍AMY的马屁,竟然利用了那么多人的爱心。要不是满大街的人,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AMY(2)
  AMY的生日酒会在五星级的商贸饭店。晚上八点,我准时到场。整个宴会厅都被包下来了,一支在渖阳很知名的乐队在台上演奏着不知名的曲子,到处是鲜花和香槟,来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物,不是商界大贾,就是政府各大部门的首脑,大概有七八十人吧。我估计陈总是想借女儿的生日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也加强一下与各衙门口和同行们的感情。
  来宾们的穿戴真像电影里演的富豪家的酒会一样。曹姐穿着澹宝蓝色的晚礼服,像极了优雅的少妇,她的身材保养得太好了。我当然也打扮了一番,把今年春天曹姐给我买的一套黑色锋牌西装穿上了,还换了一件澹黄色衬衫。我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照了半天,觉得自己今天真够臭美的。
  我这人不怎么爱照镜子,穿衣服也挺随便的,自己从来没买过衣服。不过曹姐好像特别爱送我这类东西,慢慢的我也溷得一身名牌,再加上身材魁梧,头发较长,走到哪也人模狗样的。曹姐看我的时候眼睛里也是一亮,眯着眼睛笑着对我说:「你好帅啊!」
  我俯在她耳边说:「姐,你干嘛打扮的这么漂亮啊,又不是你过生日」。
  一句话说得曹姐娇羞地轻打了我一下,说:「去你的,就你会贫嘴!」
  我的心里不由的一动,一个女强人偶而温柔一下也不胜动人啊。不过我今天的目的不是曹姐,而是AMY,我调整一下走神儿的思绪,和曹姐一起向站在大厅中间招呼客人的陈总和AMY走过去。
  AMY穿着一袭长长的白色的晚礼服,胸口很低,整个肩膀都露着,只在外面裹着一层薄纱,手上戴着两只精致的长长的白色时装手套。显得清纯高贵又性感迷人。我真有点被她迷住了,差点连自己是癞蛤蟆这事都忘了。AMY看到我,眼睛也亮亮的。不过陈总对我并不热情。我不在乎,毕竟我只是个秘书,我无求于他们,也从没指望他们垂青于我。
  AMY和曹姐相互夸奖着,我听她们说的虽然都是实话,说的时候却都不太情愿。女人和女人之间,特别是美女和美女之间,从来就是这样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古代的香妃珍妃什么的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惨。
  我和曹姐分头送上生日贺礼,AMY按照香港人的习惯都当场打开来看。曹姐送的是一串大大的珍珠项链,每颗珠子都圆润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AMY一边赞赏一边表示着感谢,然后递给下人放到礼品台上。她又打开了我的礼物,当她看到晶莹璀璨的王冠和魔棒以后,惊喜的发出一声欢呼。
  陈总的脸上也很高兴。大家都向AMY这边看过来,陈总不失时机的把王冠给AMY戴上,AMY用戴着长手套的手缓缓举起魔棒微笑着向大家致意。此时此刻,她太像一个女王了。我听见掌声从四面响起来,很长时间都没有停下。
  那天AMY一直都非常兴奋,成人礼生日歌许愿吹蜡烛这一系列必经仪式过后,乐队奏起了舞曲。人们成双成对的跳着舞,一些人邀请AMY跳舞,她都高兴的陪着。不跳舞的时候AMY就到处走动着和客人们打着招呼喝着酒。曹姐也展开了外交攻势,和一些有名的大贾们边跳边聊着。还有很多人在喝酒聊天。服务员举着装有葡萄酒和香槟的托盘在客人中穿梭着,中间长长的餐台上摆满了各式水果、凉拼和点心。
  我不会跳舞,也和那些大款、官员们说不上话,就自己站在一边边喝酒边观察着每个人。不知不觉葡萄酒就喝了十几杯。这时候AMY走过来站在我身边,我看她脸色绯红,好像已经喝了不少。她举着小半杯葡萄酒说:「关汉,谢谢你的礼物」。
  我微笑着向她举了举酒杯说:「别客气,祝你生日快乐。」
  AMY好奇的问我:「谁告诉你我最喜欢白雪公主的?」
  我笑着说:「没人告诉,我猜的。」
  AMY惊讶的说:「这也能猜得到?!」
  我很诚挚的说:「其实不用猜,你就是白雪公主。」
  她咯咯的笑着说:「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真挚也最动听的赞美。」
  我也笑起来,调侃的说:「当真话听起来像假话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动听。」
  她又笑了,说:「我是白雪公主,那你是白马王子吗?」
  我嘿嘿的笑着,自嘲的说:「我只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AMY使劲捂着嘴才没笑的太失态,须臾,她把手从嘴边拿开,对我说:「那癞蛤蟆能请天鹅跳一支舞吗?」
  我不好意思的说:「癞蛤蟆根本就不会跳舞。」
  AMY有一点失望,她举举酒杯轻声说:「那我们喝一杯吧,你今天带给我的快乐超过那些人的总和」。
  我和她碰了一下杯好奇的问到:「何出此言呢?」
  AMY悠悠的说:「因为你的礼物是用心送的,而他们却是用钱送的」。说着把酒干了,我当然也干了。AMY的脸色更红了,她认真的看着我说:「我还喜欢一个故事,你一定猜不到」。
  我问:「什么故事?」
  AMY妩媚的一笑说:「青蛙王子的故事」。说着就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我有点头晕,青蛙王子的故事我也听过,是讲一个王子被施了魔法变成了癞蛤蟆,后来一位美丽的公主吻了他,他就又变回了王子。我摇摇头笑了,童话永远只是童话。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2:27

第三十八章 顺子
  1998年的寒假,璐璐回来了,她一回来马上就变成了我和张哥的中心,张哥大把大把的往出拿钱让璐璐花,我就是那个陪着花钱的。离开了吕萌,我反正也空虚无聊,没事就陪璐璐逛街、看电影,还去棋盘山那边玩了两次冰耙犁什么的,再不就是陪她去夏宫游泳,那是渖阳最好的室内四季游泳馆。
  游泳的时候我发现璐璐真的成熟了,身材发育得很充分,不像是高中时那样苗条清瘦了。她让我教她游泳,我一会儿扶她的腰一会儿托她的PP,她一害怕就抱住我,璐璐玩的特开心,我却心慌意乱的。我和璐璐虽然在一张床上睡过,但那都穿着衣服,并且璐璐只是枕着我的胳膊而已,从来没穿的这么少又接触这么亲密过,再说璐璐现在的身体不像以前了,我也由毛头处子变成了经历过很多男女之事的男人了。
  结果每次游泳我都要穿两条紧身游泳短裤,小的穿里面,外面再套一个长度到膝盖上面的,即使这样和璐璐靠的太紧了我的那里还是要鼓起一个大包,好在是在水里,谁也看不到。每次璐璐上了岸我还要自己游上十圈才能平静下来。
  1999年的春天很热闹,好像是沾了「要久久久」的彩头,并且能赶着在2000年生一个龙子龙女,大家都扎着堆儿的结婚。第一个通知我的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二美,虽然我与二美有很多恩怨,但她结婚我还是应该去看看,另外我也很想看看是谁娶了这个魔头一样的女孩。婚礼很热闹,东陵区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我和二美的那些狐朋狗友坐一桌,他(她)们一个个对我横眉立目的,我心里不得劲,就问:「这是怎么啦?大喜的日子都和我较什么劲啊?」
  和二美最好的一个姐妹恶狠狠的对我说:「都是你欺负二美,她才随便找个人嫁的!」
  我当然不能背这个黑锅,就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等我看到了新郎,就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新郎官长得一表人材的,戴着眼镜,文雅帅气,据说还是当地一个很有实力的老板的公子。我心想,这也叫随便找一个?要是认真找那得嫁什么样地呀!我看二美的表情也挺幸福的,心里安慰了不少。
  不知为什么,那天我还是喝多了。都怪她的那帮朋友报仇似的使劲灌我,我也任由他(她)们灌着。不管怎样,二美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啊!现在想想二美当初对我的确够好的,不但给了我最大限度的忍让,而且在我最寂寞的时候给了我很多欢乐。人也许真的只有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吧。我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当了红包,大概有二千多吧。除了这样我找不到别的方式能表达自己的歉意。
  第二个结婚的是与我同年的金鑫。他娶了一个富家的千金小姐,婚礼别提多隆重了,好像渖阳的奔驰车都来了,足足排了一公里多,青年大街因此堵了半个多小时。第三个是那个分到工商局的张志宏。他和市财政局一个领导的女儿结了婚,场合也很大。
  两次婚礼使我们同年的这些人又聚到了一起,好几个都是带着对像来的。武大为的对象是军队的,挂着上尉军衔,模样又俊秀利落,又和蔼可亲。我心想,这才像「最可爱的人」呢。其他几个的对象多半是自己单位或者相关权力部门的,看样子都很出色。
  姬顺子和我一样一个人来参加婚礼,她问我为什么没带一个来,我说我又笨又穷,哪有姑娘肯嫁呀。她妩媚地笑着说我真虚伪。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有了,也许过些天也要结婚呢。我问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她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还告诉我她现在在市建委市政管理处当副处长。
  我惊讶到:「你怎么升的这么快?」她笑了笑没回答。我要了她的手机号,跟她说我有个哥哥做房地产生意,万一有事求到她一定要帮忙啊。
  姬顺子爽快的说:「只要是你求我,我都办!」
  我笑着说:「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唱歌的时候你说的话吗?」
  姬顺子说:「哪句话?」
  我说:「当时你和我喝酒的时候说你和我有一天都会成为强者。今天你的愿望实现了,我却还是个小秘书。真是惭愧啊。」
  姬顺子叹了口气说:「成为强者是很累的,付出的代价也很多,如果我看错了你,那也好,与世无争是另一种快乐」。
  刚刚过了一个多月,我就看到了姬顺子所说的代价之一。那是在她的婚礼上,她的新郎是一位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已经有些谢顶了的胖子,据说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建筑公司老总。婚礼搞的非常排场,接亲的车是清一水的白色牛头大吉普(丰田的标志很像牛头,说是有「白头到老」的含义,因此很讲究),正好99辆,不知道都是从哪淘弄来的。
  整个婚礼的过程都透着财大气粗的劲头,也许是因为太排场了吧,反而显得有一点土气。我特意包了二千元的红包,这可是我一个半月的工资啊!不过顺子帮过我的忙,以后可能还有求于她,并且毕竟我和顺子比别人多了一分顾影自怜的亲近,多花点也正常。我知道她根本看不上这点钱,但心到佛知吧。
  当年很流行一句广告词:付出总有回报。只是我的回报来的快了点。没过一个月,张哥就找我来说他看中了大东区的一块地皮,原来是个煤场,地方挺大,还没有动迁的麻烦,地角也不错,他想把这煤场盘下来开发四幢高层住宅。
  现在张哥可不比前两年的样子了,虽然没做什么大工程,但小来小去的也赚了不少钱。车早就换成「宝马」了,我说他这是「得瑟」(臭显摆的意思),他笑着说我不懂,干他们这行的就得讲究这个。一下要搞四幢高层,那样的投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他说这片地有好几家都看好了,争着要买,据说市建委要投标,谁出的价高卖谁。他认识的那几头烂蒜都是区里的小头头儿,根本说不上话,问我有没有门路。
  我一下了想起了顺子,就给她打电话。电话通了,我先开玩笑的问顺子蜜月过的好不好,顺子臃懒的说没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吧。我看她好像对这话题不太感兴趣,就直截了当地把事和她说了。她说这事就她主管,竞卖这主意也是她出的。
我一看找着正主儿了,就不客气地让她看着办。她也没说二话,只告诉我等电话。
撂了电话我把情况和张哥说了,他一听有门儿,马上高兴的说:「这块地要是真拿下来,我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你和你朋友!」
  我核计办这事顺子一定得搭不少人情,就说:「我就不用了,咱们亲兄弟不说两家话嘛。但我朋友那大概怎么也要花点钱。至于花多少就看事办到什么程度吧。」
  以后的几天张哥一天一个电话的问我情况,我告诉他别着急,耽误不了事,他还是沉不住气,毕竟这是他自主开发的第一个大工程啊。过了几天,顺子那终于来电话让我们过去取标书,并且告诉我先别填,到时候她会告诉我怎么填的。我陪张哥去领来标书,顺子看到我们象不认识似的,我知道她这是怕别人看出来。
  第二天十一点前必须把标书交上去,可是都十点半多了,顺子那还没信儿,给她打手机还关机。我和张哥就等在离建委不远的一条胡同里,张哥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不停的围着他的宝马车转悠着,烟都快抽一盒了。十点四十的时候他他实在挺不住了,一脚踩灭手里的香烟,孤注一掷地对我说:「要不咱们就填1400万得了,肯定能拿下来!」
  我按住张哥的手说再等一等。其实我心里也很急,但我相信顺子一定会有消息来。这时候我的手机一阵颤动,我急忙打开看,是顺子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组数字:1210。
  张哥紧张的看着我说:「怎么样?!」
  我说:「马上填标书!竞标价格就写1210万!」
  张哥一听这个数字比他设想的低了200来万,乐得不行了,填标书的时候手都哆嗦了。标书上的印章什么的早就弄完了,就差这个数字没填。他填的时候我已经发动了车子向建委门口开过去。到了建委的楼下,车还没停稳呢,张哥就像箭一样冲出去奔楼上跑。还差五分钟11点的时候,我看到张哥满头是汗却一脸轻松的下楼来了。
  他坐上车说:「兄弟,走,跟你哥喝酒去!」
  我说:「我哪有时间啊,下午还有不少事呢。」
  张哥也没勉强我说:「你的事重要,咱哥俩儿哪天喝都行,你可给我省老钱了,天天请你吃鲍翅都够了!」
  我笑着说:「那玩弄儿我可吃不惯,还没有咱农家菜好吃呢!」
  我把车开到离市政府不远的地方停下,下车之前张哥还是忍不住问我:「兄弟,你朋友那能准成儿不?」我丝毫没怀疑过顺子做这些事的能力,她三年之内就当上了副处长,可不是乱盖的。于是我笑着安慰张哥放一百个心吧![/顺子(2)
  很快顺子给我打电话说那块地的竞卖结果出来了,我们中了标,并且我们的标价比其他几家中报价最高的多了10万。这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听到以后仍然出离的高兴,那一刻我觉得顺子真像个活菩萨。我把消息告诉了张哥,张哥乐得电话都拿不住了,掉地上两次才把话说完。
  晚上张哥就打电话说有事让我过去一趟。到了张哥家,张哥也没废话,直接问我应该怎么感谢我的朋友。我说:「我也不知道圈儿里的规矩,你就看着办吧。」
  张哥说:「要不等我把房子盖好了给她留一个大套?」
  我说:「她老公是搞建筑工程的,估计家里的房子不能小了,给房子可能不合适。」
  张哥说:「那就好办了,直接给钱就得了。我已经准备了五十万,你看够不?」
  我吓了一跳,说:「大哥,你有钱烧的吧?干什么给那么多钱啊?!」
  张哥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不但帮咱们拿下了地皮,还给咱们省了200来万哪!给五十万并不算多嘛!」
  我问张哥:「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张哥面上一惭说:「你哥这些年确实挣了几百万,不过房地产公司主要靠的是贷款,我那点钱买块地皮都不够,更别说盖高层了。」
  我说:「要是贷款你还是省点花吧,拿20万就行了,我去送,她不会赚少的。」
  张哥迟疑的说:「少了点吧?」
  我说:「你就听我的吧。」张哥没再说什么,回屋拿来一只密码箱。我看张可肯定常干这样的事,家里的密码箱就大大小小的好几个。他当着我的面从一个挺隐蔽的保险柜里拿出二十捆钱放到箱子里,锁上交给我。我拎着沉甸甸的一箱子钱说:「这钱也来的太容易了吧?」
  张哥意味深长的说:「别着急,你有钱的日子在后面呢」。说着把他的宝马车钥匙扔给我说:「开我的车去吧」。
  下了楼我就给顺子打电话,说想去看看她,她说:「好啊,来我家吧,挺长时间没看到你,还挺想你的。」
  我笑着说:「方便吗?你不还度蜜月呢嘛。」
  顺子涩声说:「很方便,我老公到外省搞工程,都走半个月了,并且还得几个月才回来」。
  我开玩笑地说:「我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十分钟就够。」
  说完之后我就觉得这句话有点色情。她也听出来了,笑骂了一句:「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我讪笑着挂了电话就开车过去了。
  顺子的家非常气派,楼上楼下的复式结构,一部宽大的红木旋转楼梯直通楼上。光楼下的大厅就有七八十平米,全铺着厚厚的地毯,中间摆着一套意大利的名牌沙发,整个客厅金碧辉煌的。一套非常高档的音响里正播放着钢琴曲,旋律轻松而明快,好像是那首《恋爱中的女人》。
  顺子穿着一条悬垂性很好的澹色长裤和高跟鞋,上身是薄薄的开米司毛衫,衣服上都是细小的孔,领口开的很低。顺子的个子不高,这身打扮显的她的身材修长了不少。
  我把装有20万块钱的皮箱放在顺子的茶几上,羡慕的对顺子说:「你真是个阔太太啊,看你住的这地方,就跟五星级宾馆似的。」
  顺子拿起一个摇控器按了几下,大厅里的灯光就暗下来,不再那么金光四射了。她平澹的说:「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个五星级的宾馆」。
  我笑着调侃她:「你住过不用给钱还倒搭钱的宾馆吗?」
  顺子给我倒了一杯水,顺势坐在我身边,说:「倒搭钱也是有原因的,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哪。」
  我说:「反正我觉得挺好的,至少有五星级的享受啊,不像我住那地方,还没你家客厅一半大呢!跟个猪窝似的。」
  顺子盯着我的脸说:「要不我们换一下,你在这个房子里住,我去你的窝里住几天试试啊?」
  我赶紧说:「我那个破庙可容不下你这尊菩萨!」
  顺子低下头一脸忧怨地说:「你是没一个人在三百多平的房子里住过,住过一回你就知道漆黑的夜晚,孤身一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有多可怕、多空虚、多无聊了」。
  我看顺子情绪不好,就劝她说:「这不挺好的嘛,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现在你事业有成,生活又这么舒适,钱多得想怎么花怎么花。我却还在生存线上挣扎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
  顺子说:「钱再多又有什么用,买不来快乐,买不来温暖,也买不来感情」。
  我打着哈哈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给你送钱来的,要是钱这么没用我不就白来了嘛。」说着把密码箱打开给顺子看,说:「这是20万,虽然少了点,但我大哥刚搞房地产这行,还不太宽裕,你就委屈点吧。」
  顺子根本就没看箱子里的钱,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等我说完了,她才高深莫测地说:「这钱我不要。」
  我心里一惊以为她嫌少呢,就说:「你要是觉得不够等房子盖起来了再给你留一套吧。」
  顺子死死的盯着我说:「不,我只要你还我一个承诺!」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直发毛,问到:「什么承诺啊?!」
  顺子说:「两年多前那天,我们唱K的时候你答应要请我跳舞的」。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是有这事,当时我说要是学会了跳舞第一个请她跳来着。
没想到她还记着!顺子的心计真是太深了。这样的阎王债是躲不过去的,于是我站起身说:「我还没学会跳舞呢,不过这债要是再不还利息我都付不起了。」说着向她躬下身做出邀请的姿势。
  顺子没说什么,微笑着把手放在我的手里站起来,这时候音响里正放出一首舒缓的乐曲,听着很耳熟,一时想不起名字了。我和顺子贴得很近,在一平米左右的空间里缓步摇摆着。过了一会儿,顺子放开我的手,两只胳膊绕到我的后背搂住了我的腰,头也很自然的伏在了我的胸前。我们随着缠绵的音乐挪动着脚步,我感觉心里有点乱。
  终于一曲音乐结束了,我松了一口气说:「钱就放这了,债也还完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顺子依然搂着我的腰没放开,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我不要钱,我要你!」
  我吓了一跳,抓住顺子的肩膀盯着她说:「你疯了吧顺子?!有20万你找谁不行?我哪值20万哪!」
  顺子的表情变得很快,眼睛里瞬间就充满了泪水,她极度伤心的说:「关汉,我连20万都不要了,只求你陪我一个晚上还不行吗?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钱不值吗?」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女人泪,男人血,真TMD一点不假,她一哭我就心动了,说实话顺子一直待我不薄,我心里也觉得和顺子比别人多了一分亲近,并且这时候我身体里压抑了几个月的情欲好像也看到了机会,开始蠢蠢欲动。
  自从离开了吕萌,我有好几个月都处于饥渴的状态,好像我已经习惯了有规律的男女之事,很久没机会释放感觉自己都快爆炸了。一个月前我在一个洗浴中心洗澡,以前我都是洗了澡就走的,这次洗完却神使鬼差地进了楼上的休息大厅。服务员过来问我按不按摩,我不由自主地说按呗。服务员把我领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很快就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姐」,身材倒是不错,不过脸上却毫无表情,一进屋就开始脱衣服。
  我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得嗓子发干,心跳飞快。直到她脱到精光我还一点生理反映没有,大概我的潜意识里知道这叫「嫖娼」,是挺恶心个事,于是调动各种生理机能反抗着。小姐看我没反应就开始刺激我,可是不管她怎么刺激,我还是毫无反应。
  我极为沮丧,推开小姐说:「你走吧,钱我照给。」她早就有点不耐烦了,出了门以后,我隐隐听到她跟服务员说:「阳痿还来找个屁小姐啊!纯有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样,这段时间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E.D了,真要那样我关汉这辈子就真成太监啦!不过当顺子搂着我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身体里澎湃的激情。也许我并没有E.D。
  顺子看出了我的犹豫,激动的再次投入了我的怀里。那一夜,顺子想尽了各种方法,用尽了各种姿势和我战斗着。她的疯样儿极大地刺激了我的性神经,我们做了好几次,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筋疲力尽的睡去。睡前,顺子在我耳边说:「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我都会得到」。她的话让我心里特不舒服。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顺子还在睡着,昨天一直是她主动进攻,一定是累坏了。我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几个月的积蓄都被掏空了。我穿好衣服,把密码箱放在了顺子的床头,不管她要不要都要把钱留给她,这是我和她上床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不再亏欠她。
  不过想起她睡前说过的话,我决定还是应该小小的惩罚她一下,于是我从西装里怀里拿出笔和纸,写上一句「这20万你还是收下吧,你值这个价钱。」放在了密码箱上。
  我下楼开车回到张哥家,在楼下给张哥打了个电话,说钱送出去了,然后又一语双关的加了一句:「她挺满意的。」
  张哥说他昨天等到很晚我也没回来,挺担心的,又不敢给我打电话。我撒谎说昨天把她约出来,又是吃饭又是唱歌的,整到挺晚,就没回来送车,自己回家睡觉了。张哥说:「那辛苦你了。」我说没事,然后告诉他我把车钥匙放在保安那了。
挂了电话我打个车去上班。我没敢和张哥朝面,要是他看到我的憔悴样,没准儿会猜到些什么。
  来到市政府就开始忙,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电话响了,我看是顺子的号码,我知道接也是挨骂,就干脆不接。手机震动了三遍之后,她没再打来,过了一会儿,她发来了一条短信:「关汉,你去死吧!我恨你一辈子!」后面还加了N多惊叹号。
  我笑了笑回复到:「你利欲双收的,知足吧。」
  她恶狠狠的回了一句:「你记住了,从今天开始,只要你求我办事,办一次就要给我当一次鸭!我付钱!!」我坏笑着把她的话删掉了。其实我真要感谢顺子,是她让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变成太监。
  我忽然想起来,在顺子家跳舞时的那首曲子名叫《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2:15

第三十七章 捡拾不起的记忆
  十来天的考察活动就这么结束了,虽然游山玩水占了一半时间,但成绩还是不小的。安徽的农村税费改革总体上看就是「三个取消、两个调整、一个逐步取消」。
  具体来说就是取消生猪屠宰税,取消乡统筹,取消农村教育集资等专门面向农民征收的行政事业性收费和政府性基金、集资。调整农业税政策和农林特产税征收办法,并准备在3年内逐步取消统一规定的劳动积累工和义务工,兴办集体生产和公共事业所需资金,实行「一事一议」,由村民大会或村民代表大会讨论决定,但每人每年筹资最高不得超过15元。
  从安徽回来以后,曹市长召集相关人员开了一个研讨会,根据安徽的办法,结合渖阳的实际情况,从测算的结果看,一旦实行农民可以减负30%以上。对市里各部门的冲击不大,但对乡镇村级财政影响却很大。与会的人员都认为,要是实行这一办法,市财政必须拿出一部分钱来对乡镇村进行补贴或做转移支付,金额至少在8000万以上。
  什么事一涉及到钱就不好办,8000万对全市财政盘子来讲并不算什么大数,但各方面都需要钱啊,这两年市财政的钱主要投在了市政建设、涨工资和社会养老保险上,国有企业改革和下岗人员的救助也给财政造成了很大压力。要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用在农民身上,市政府常委会能通过吗?对此曹市长心里没底,我则根本就不抱希望。
  我来政府快一年了,只要是在农民身上花钱的,肯定被压了又压、减了又减,省下来的钱都拿来修城市立交桥了,挺宽的大马路上非要加个桥,加了以后真畅通无阻也就罢了,立交桥上竟然还安红绿灯,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老百姓都戏称此为「新加坡」,列入了渖阳N大怪之一。
  不出我的所料,研讨会开完以后就没了音讯,好在我们还游览了几处名山大川,否则还真白走了一遭。当然后来又经历了很多次考察,绝大多数都是以考察学习为名,行游山玩水之实。我估计这些政府官员们早就研究明白了,反正考察来、学习来的东西也没用,还不如实实在在的过过眼瘾呢。
  五月末的一天晚上,我正在陪曹市长应酬一个很胖的姓陈的企业家,他准备在渖阳市郊搞一个大型的生态农业园,需要市里帮他批十万多亩土地。这个姓陈的是个南方人,很有来路,也特别有钱,据说不下十几个亿。曹市长对这个人很有兴趣,因为她也想在农村经济转型上抓两个试点,但苦于无人投入,也没人有这样长远的眼光。
  这个人的到来正好与曹市长的思路合拍,他们谈了几次,非常融洽,现在正在研究具体的操作细节。这时候我的手机震动起来,虽然号码并不熟悉我还是接了,这段时间各方面通过我找曹市长的特别多,我的手机话费直线上升。
  我走到包房外面,礼貌打着招呼:「你好」。电话里传来吕萌空洞飘淼的声音:「关汉,还能听出我是谁吗?」
  我笑着和她开着玩笑:「从mary到sunny和ivory,就是不喊萌萌的名字」。
  吕萌也跟我对着歌词,她夸张的吟讼着:「为什么我的双手在颤抖,笑容凝结在我的眼中……」
  我赶紧打住她到:「得得得,非把我形容成陈世美你才高兴啊。找我什么事啊?」
  吕萌假装生气的说:「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我说:「我巴不得你没事就找我呢,可惜我没那么福分啊」。
  吕萌笑着说:「今天你的福分来了,片子编出来了,你来我家看吧」。
  我高兴的说:「太好啦!不过你那方便吗?」我知道她是和男友一起住的,所以要问清楚。
  吕萌语气无聊的说:「他这段时间总出差,现在在深圳呢」。
  我哦了一声说:「我正陪市长在外面呢,过一会儿送完她我就去你那」。
  吕萌说了句早点过来,就把电话撂了。这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钟吧,我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吕萌这么晚了让我去她家,并且是她一个人在家,或许除了看片子,还准备了更精彩的节目吧。说实话,我挺期待的。二年前公共汽车上的一幕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她曾经和我紧贴在一起的柔软的PP、澹粉色的MM……对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我回到包房里,曹市长和陈总好像已经把正事谈完了,正在聊家里的事。曹市长问陈总家人都在哪,陈总说太太常年住在香港,还有个女儿,年方二十,非常顽皮任性。她妈妈管不了,就送到他身边来了。
  提起女儿两个人又找到了话题,曹市长也有个女儿,今年七岁,一直在北京和她爸爸一起。于是他们聊起了哺养孩子的艰辛乐趣和经验,当然曹市长还讲了她对自己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而怀着强烈的愧疚。
  又聊了半个多小时,饭菜都没怎么吃,曹市长就先起身告辞。陈总赶紧买了单送曹市长出来,并帮曹姐开了车门。我坐在驾驶席上,无意间瞄了一眼左后视镜,正看到陈总将一张信用卡似的东西塞到曹市长兜里,曹市长好像没注意似的上了车。她向陈总摆了摆手,神色如常的对我说:「关汉,送我回家」。
  我发现我真的不了解曹姐,她有很多方面都非常神秘,她的家庭、她的感情生活、她的思想、她的交际圈等等,都强烈的吸引着我的好奇心。这个优雅、神秘、性感又位高权重的女人,像一条深不可测的天堑,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捡不起来的记忆(2)
  送曹姐回了家,我就给吕萌打电话,问清了她家的地址就开车过去了。她家住的条件也不错,虽然地角略偏了一点,但面积很大,装修也很现代。家里的小摆设上好几个都带有渖阳一家很大的外资公司的标志,我猜她男友应该是个外企的白领吧。吕萌随便的穿着很薄的吊带真丝睡衣,偎在沙发上,脸上带着臃懒表情说:「
你怎么才来啊?你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
  我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没办法,市长没走,我也不敢走啊」。
  吕萌气鼓鼓的说:「哼,还是市长重要啊」。
  我赶紧拍她马屁:「哪里哪里,你比她重要。她在我眼里是王母娘娘,而你却是嫦娥」。
  吕萌虽然嘴上「切」着,脸上的表情却好了不少。我乘机坐到沙发上说:「片子呢?快让我欣赏一下啊」。
  吕萌来了精神,从一个装满磁带的柜子里拿出一盘COM带来,放到一个很专业的放像设备里,又把客厅里的灯光调成朦胧的黄色,然后坐到我身边。她一按摇控器,四十多寸的背投电视里闪出一阵雪花,然后就缓缓的推出四个字「皖南行记」

  安徽的一路走来,我多半都跟着曹市长忙着听介绍记录情况了,吕萌却拍了很多好片子,至少有一半是我没看到或者没注意到的。有晨曦里蜿蜒的长江、有夜幕里的跨江大桥、有层次分明的梯田……里面还有我皱着眉头神情肃穆的凝望九华山群峰的镜头,在凝固的画面里,只有我略长的头发在风里飞扬着,显得我特有派头儿。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拍的。当放到巢湖落日的时候,我发现她把落日的过程剪成了超慢镜头,隔几秒钟用一个镜头,这样就把夕阳西下的过程浓缩下来,芦苇、云霞、红日、远山的影像迅速的变化着,在巢湖的水面上交织成一片绚烂的影画,美得甚至到了让人震撼的程度。
  我不由得沉醉了,像那个夜晚在巢湖边的渔船上一样轻轻的搂住了吕萌,吕萌也一脸沉醉的依在我的肩膀上,说:「关汉,要是把我们俩个在渔船上坐着的背影用剪影的形式拍下来放到片子里,一定会更美的」。
  我看着画面里的芦苇荡,脱口吟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们看似在画外,实际却是在画中。」 (注:诗经里的蒹葭就是芦苇) 。
  吕萌悠悠的说:「是啊,看到这个情景,就如同回到了巢湖边上一样」。
  接下来是黄山,在拍黄山雨景的时候我和吕萌只顾着取暖,谁也没顾上摆弄摄像机,摄像机一直在工作。没想到无意间竟然把黄山由雨前的清晰到小雨时的朦胧,再到大雨时的狂乱一点不差的记录下来,经过吕萌的剪接处理,黄山云海由无到有、再到波涛汹涌的过程完全再现出来,甚至连彩虹出现的过程也展露无遗。吕萌这时候已经像在狮子峰上时一样伏在了我怀里,她迷醉的说:「太完美了……」
  我被她拍的片子和她的表情迷住了。她继续用迷醉的声音说:「你知道吗,关汉,在狮子峰上,在云雾风雨中你抱着我的时候,是我经历的最浪漫、最美好的时刻,我真想就那么被你抱着,永远都不醒来」。
  这个浪漫的、感性的、追求完美的女人啊,又有哪个男人会不为她着迷呢!我情不自禁的去吻她,她热烈的应和着,我们紧紧的搂抱着对方,很快象干柴烈火一样交织在了一起。
  片子早已经放完了,电视上闪动着雪花,可是谁又顾着上那些呢。我和她已经沉浸在情与欲的孽海里无法自拔了。
  和二美的那次已经快过去一年了吧,那一次应该说我还是懵懂的,毕竟在那以前我没有真正做过,并且我喝醉了, 毫无心理准备就被二美霸王硬上弓,一点没有这样浪漫的氛围。今天我把自己把压抑了一年的激情全都释放出来,我清醒、沉醉又充满了力量。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我们几乎整夜都没睡。
  天亮了,我恋恋不舍的抚摸着萌萌光滑的身体,说:「萌萌,我得去接曹市长了」。
  萌萌搂着我忧伤的说:「关汉,我真舍不得让你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了」。
  我这才晃然想起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她并没有和男友分手的意思。唉,也许我和她只适合做「曾经拥有」的朋友吧。于是我拂着她的背说:「你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吧」。她点点头放开了我。
  开车的时候我感觉手脚都有点发软,并且很困。好在那天照例要开常委会,曹市长什么活动也没安排。
  我回到办公室,欧阳看到我关心的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撒谎说昨天晚上赶个材料没怎么睡觉。欧阳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一会儿,她把一杯咖啡和几片面包从我们两个办公室隔板边上的一处方孔里递过来。这个孔本来是用来走各种线路的,以前一直用文件和书挡着。自从我在欧阳家喝过那次XO以后,我们就把这个孔开发出来,她虽然表面上还是对我冷冷的,却总是把好吃的东西从这个孔里递给我。
  我从不和她客气,每次都乐不得的享受了。吃了欧阳给我的早餐,我感觉更困了,于是俯在办公桌上睡了一觉,一直到十点多才醒来,醒的时候身上盖着我春天时常穿的风衣,我知道一定是欧阳给我盖的。
  欧阳真是个好女孩,经过了那一夜,我们真像红颜知己一样相处着。她常邀请我去她那做客,然后和她天南海北的聊天,再不就诗词歌赋的对吟。我没有饭吃的时候不管几点都跑到她那蹭饭吃,她总是一边说数落我一边给我准备吃的。当然偶尔太晚的时候我也会睡在她那,不过不是和她睡一起,而是睡在另一间房里。
  住了两次,我再去的时候她竟然给我准备了一套睡衣,还有全套的清洁用品,甚至把她家的钥匙都给我了。我和她开玩笑说在和她同居,她笑着说你别臭美了,我只是在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整个儿是为社会献爱心呢。不知从何时起,那张她和浩文的合影已经被收了起来。偶尔我们都有闲情,她就会枕着我的大腿看电视,温柔的像一只小猫。有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98年的暑假,璐璐没有回来,她提前写信给我,说学校组织「三下乡」活动,支援西部农村建设,她报了名,要和同学们一起去甘肃农村支教一个月。我们学校很会整事儿,他们充分利用了大学生们过热的激情和过剩的精力,常搞些支农支教活动,不但教育了学生,开拓了穷困地区学生的眼界,而且为学校赚了不少名气。
  今年的「三下乡」活动又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里报导了,支边去的学生们穿着统一的T恤,戴着有志愿者标志的红帽子,红旗招展的,场合很是热烈,摄像师还特意给了璐璐一个镜头呢,看到她意气风发的样子,真挺带劲儿的。
  这类事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也常搞,但我从来都没参与过,不是我不想去帮农村的孩子,而是我连自己的吃饭问题还没解决,哪顾得上帮别人啊。再说到农村一个月的时间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所有农村问题的根是「穷」,而不是没知识。
  我感觉农民是最舍得在教育上花钱的,只要有一点点钱,他们都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念书,去学习,也只有这样他们的下一辈才有可能离开祖辈相传的穷窝窝。
但是目前的情况是很多穷困地区的农民家根本交不起学费,那教育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就算学的再好也没机会进入高中,更别说大学了,因此对于他们来讲,学习越好就越可悲。当然这些话我不会和璐璐说。
  我回信给璐璐,对她的行为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告诉她知道回报生我们、养我们的农村是高尚的品质。要她多保重自己,并且告诉她在电视上看到她的特写镜头了,还说这下可坏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妹妹漂亮了。最后嘱咐她到了甘肃农村别忘了给我写信。其实我是在电视上看到璐璐的时候才意识到,我真的挺想璐璐的。
她走的这半年,我身边的美女不少,都把璐璐给澹忘了。
  写完信,我给我们系主任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璐璐的情况,系主任告诉我说璐璐这孩子特别优秀,不但学习特别好,而且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总是积极参加学校的公益活动,虽然才来了一年,却已经修了相当于一年半的学分了。听到我们系主任这么说,感到非常欣慰和放心,璐璐比我有出息,我那时候光想着打工挣钱了。我默默的祝愿着她的西部之旅安全开心充实,并有所收获,有所感悟。
  98年的下半年,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吕萌的男朋友加夜班或者出差的时候去和她幽会。吕萌好像特别喜欢让我在她男朋友加班的时候让我去,她说那让她感觉非常刺激,每次她欲望都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我却每次都提心吊胆,怕她男朋友突然回家。虽然我并不怕和一个白领打上一架,但我害怕奸情败露。
  每个月我们都会有一次半次这样的机会在一起,有过几次之后我实在忍不住就对吕萌说:「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面」。
  吕萌本来很累的要睡了,听我这么一说马上来了精神,坐起来对我说:「是啊,我一直都觉得你特别眼熟,你一直没说认识我,我也没问你。后来我们好了以后我一度认为我看你眼熟可能是因为你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吧。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我们真的见过啊,快说说在哪见的!」
  我说:「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也不能不理我」。
  吕萌搂着我的胳膊撒娇的说:「你快说吧!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理你呢!」
  于是我就把我刚到渖阳在公共汽车上看到她的事说了,还特意描绘了她的MM变红的事。她听完使劲锤着我的胸说:「原来是你这个大色狼!」
  我们笑着打成了一团,然后又突然来了兴致,再次纠缠到了一起。她骑在我身上一边动作一边俯在我的耳边说:「你知道嘛,那天我觉得好刺激好兴奋啊,溷身都热的要命,真想把衣服都撕掉在公共汽车上和你做!真的好喜欢那种感觉啊,坐过了好几站才想起来下车」。
  说完好像重拾了那天的兴奋,剧烈的扭动呻吟起来。
  98年十月的一天晚上,吕萌又打电话叫我过去。我以为她男朋友又加夜班呢,没想到去的时候看到她的家里很乱,一些有标志的摆设也都不见了。吕萌正泪眼婆娑的坐在沙发上。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再也无法忍受他不冷不热的样子了。我心想这样也好,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于是我就安慰她说:「你也别太在意,你们之间没有感觉了,也没有结婚,分开也好」。
  她伤心了一阵就禁不住和我做起来。做过以后她的心情就好了,好像已经把所有的不愉快释放了一样。她让我以后每天都去陪她,我答应了,并且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坚持了下来。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吕萌没有开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快乐了,做爱也没有那么激情了。有时候她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和我发脾气,并且次数越来越多。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和她现在的样子,与她原来的男朋友根本没什么区别,没有偷情的刺激,也没有了初识的吸引,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平澹下来。对于萌萌这样浪漫的女孩来说,她需要的是只是单纯的浪漫、刺激和与众不同,平澹对她来说就等于毫无意义。因此我猜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不出我的所料,在一次我们吵架以后,我离开了她的家,从此她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提示我对方已欠费停机。
  就这样,吕萌和二美一样,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那些与她们相关的记忆也像泥土里的落叶一样,只留下残破的脉络,再也捡拾不起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2:02

第三十六章 小小寰球
  1998年早春,市里的「两会」如期召开了,欧阳和我写的「激情式」政府工作报告刚送到吕主任那就被「枪毙」了。好在我们留了原来的底稿,我们把原稿交上去以后又经过吕主任、田秘书长和市主要领导的几次修改,当这个稿子在人大会上宣读的时候已经变得非常正统、非常中庸,也更空中楼阁了。不管稿子如何,反正人大和政协照例全票通过了,可喜可贺。
  四月份,曹市长的去南方学习农村税费改革的计划就实施了。曹市长亲自带队,率领农业局、财政局、发改委和县区政府的官员一行二十多人来到了安徽。
  让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一行人中竟然包括我刚来渖阳时在公共汽车上「碰」过的那个「公汽美女」!她是渖阳电视台特意为这次考察派驻的随行记者,名叫吕萌。一看到她我就想起她是谁了,吓得一直不敢正眼瞅她。不过她好像并没认出来我,可能是因为我现在也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再不是她看到的半学生半民工的形象了。
  一行人里就我和她是比较年轻的,并且不是领导,其他的不是县长就是局长,所以我们两个接触的自然就多一些,也有共同语言。经过头一天的接触我发现她并没认出我来,就放心不少,也不再害怕她了。她带着摄像机三角架什么的,都挺沉,总是我帮她拿着,这让她对我多了不少好感。我们先到了合肥,安徽省委对我们来学习这事很重视,特意安排合肥市主管农业的副市长全程陪同。
  安徽的农村税费改革搞的比较早,完全是自己摸索的,那里的农村情况和渖阳的差不多,甚至比渖阳还严重些。农民的负担很重,农村都很贫穷。种地不但不挣钱,甚至还要赔钱,土地成片的荒芜着,很多农民举家外出打工。已经到了不改革不行的程度。
  我们一行人一路东行,从合肥到了巢湖。先听当地政府的情况介绍,又实地到农村走访了一下,当然不能忘了领略一下美丽的巢湖风光。当天晚上就住在巢湖边上的一个宾馆。
  吃晚饭的时候,吕萌悄悄地地我说:「快点吃,吃完和我一起去拍落日」。
  我一听太好了,下午游览巢湖的时候净给领导们照相了,也没怎么看风景,正好重游一次。巢湖市政府的领导特别热情,来了十几位对口单位的坐陪,喝的很热闹,好几个人围着曹市长又敬酒又聊天的,我看没我什么事,就匆匆吃了几口跟着吕萌熘出来。她拎着三角架,我扛着装摄像机的大箱子,来到巢湖边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很蓝,太阳又红又大,正缓缓向西落去。湖边的芦苇荡在微风里舒缓的摇曳着,水面的浪很细,在阳光的映射下泛出长长的金黄色的鳞光。
那景色实在太美了。
  吕萌先拍了水面和芦苇荡,还有两只闲晒在岸边的木船。然后就选好角度,支好三角架,架起机器拍夕阳。她要把夕阳西下的过程全部拍下来。到太阳完全落山大概还要半个多小时吧,我和吕萌就坐在渔船上静静的欣赏着。
  红红的太阳在远处的山头上释放着最后一缕光华,幽蓝色的天际被几条金黄色的射线分割开,红黄蓝绿的颜色在水中交融着,广袤的湖面演绎着绚烂的色彩。
  吕萌有些看呆了,悠悠的惊叹到:「太美了……」
  我侧身看她,她双手托腮,阳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涂了一层朦胧的光辉,像是壁画里的仙女。我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抬手挽住了她的肩膀,她没有拒绝,顺势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真希望生活也像镜头一样可以永远定格在这样的时刻」。
  我叹了口气,悠悠的说了一句:「可惜费尽长绳,也系不住西天红日」。
  接下来我们折向南行,先越过长江到了铜陵,又继续向南到了九华山,最后来到了黄山。黄山的云海是最有名的了,吕萌当然不能放弃拍摄的机会,只是苦了我,像个力工一样一路扛着摄像器材。
  曹市长好像对山的兴趣不大,只是坐缆车在半山腰上看了看就由黄山市的领导陪着回去了。其他人没拿器材,走的就快多了,把边爬山边拍摄的我和吕萌远远的扔在了后面。吕萌的眼睛总能发现美好的景物,就算是山石间的一朵小花,她都要换着角度拍上一阵。等我们爬到狮子峰上的清凉台,另一伙人已经下山去了。
  我已经累得气喘如牛,吕萌也累得再也走不动了。不过狮子峰上的景色真是太美了,虽然没看到云海,但奇松怪石比比皆是。我们很快就忘了疲劳,开始拍摄,可是刚拍了不长时间,天就下起了雨。这个季节的山顶就是这样的,说变天就变天。一下雨清凉台就成了冰凉台,特别冷,风也特别大。我们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件一次性雨衣,又把伞固定在三角架上遮住了摄像机,我们想把雨中的黄山拍下来。
  雨越下越大,吕萌冻的真哆嗦,我先是把外衣脱下来给她穿上,可是外衣已经被雨淋湿了大半,起不到什么保暖作用。看到她嘴唇发紫的可怜样,我把她拉过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她顺从的让我搂着,在我的怀里不住地哆嗦。过了一会,我们都感到了彼此的体温,当然还有零乱的心跳。她不再打冷颤,静静的伏在我怀里。
过了好一阵,雨渐渐的停了,我低头看她,发现她闭着眼睛。我不忍打扰她,依然紧紧的抱着她。
  太阳很快从散开的云朵里露出来,雨后的黄山分外瑰丽,雾气在山与山之间波涛似的涌动着。我在吕萌的耳边轻声的说:「吕萌,看啊,云海!」
  吕萌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无边无尽的云海,时隐时现的奇峰,还有横跨在云山之间的彩虹。她惊喜的叫着:「天哪!太美了!」
             小小寰球(2)
  我们一直拍到很晚才从山上下来。大伙正等着我们开饭呢。曹姐看到我,开玩笑地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你看看,身上都淋湿了,是不是和漂亮女孩出去有点流连忘返啊?」
  一路七八天走下来,大家已经溷的很熟了,也都拿我和吕萌开玩笑。
  在电视台做记者的,个个都开朗大方,吕萌也一样,她大方的说:「你们要真看好我和关汉,就回去帮我做做我男朋友的工作,他要同意我就跟关汉好了」。
  我也嘻笑着应到:「那可不行,我还得问问女朋友同不同意呢」。大家就这么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开始了这个行程的最后的晚餐。
  第二天就要回渖阳了,因此当晚我们都没怎么喝酒。晚上大家都上街买纪念品,我没谁可送,并且累的实在没力气,就没和他们一起上街先回屋休息了。回到房间我把湿衣服一脱,一个人躺在被窝儿里看电视。
  刚看了不长时间就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同屋的一位副区长回来了呢,就光着膀子去开门。但是进来的却是吕萌,她换了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领口开的很大的蝙蝠衫。我一下子想起我在公共汽车上看到她的时候她大概就穿这样的衣服。我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怎么是你呀?」就赶紧跑回床上钻进被窝里。
  吕萌大方的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床上。
  我抱歉的对吕萌说:「不好意思,衣服湿了,我也没爱换」。
  吕萌笑着说:「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女孩,没那么多禁忌」。
  我一惊,问道:「怎么?你结婚啦?」
  吕萌沉吟了一下说:「没有,不过我和男友一起已经二年了」。
  我想她说的「一起」大概是同居的意思吧。这在城市里是很正常的,看样子吕萌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边有个男人太正常了。但我的心里还是闪过一丝失望。我哦了一声说:「你们一定很幸福吧?」
  吕萌悠悠的说:「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感觉很好,后来他忙我也忙,慢慢的就不像开始时那样了。反正每个家庭都是这样的,我也习惯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没话找话的说:「吕萌,我觉得你一定是个浪漫的女孩。你对大自然那么热爱,对月升日落那么欣赏,对一草一木那么有感情,挺难得的」。
  吕萌看着我说:「没想到你真的了解我」。她抬头看着窗外巢湖的景色,脸上泛起沉醉的光辉,继续说:「我以前真的非常浪漫,最喜欢别人送花给我,喜欢在小雨中和心爱的一起漫步,喜欢到大自然里游玩,喜欢在陌生的城市里求索,幻想着美丽的邂逅,还喜欢吃西餐,不是喜欢西餐的味道,我只是喜欢点着蜡烛的感觉」。
  她说到这停住了,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可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我像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上班下班、做饭打扫卫生,只有像这样出来采访的时候才让我开心些」。她收回目光看着我说:「能和你同行,更平添了几分快乐」。
  我客气的说:「我也很高兴,因为有了你,这段旅程很快乐,也很值得回忆」。
  吕萌换了个话题说:「你真的有女朋友吗?」
  我笑着说:「瞎扯的,我到现在还没找着对象呢」。
  吕萌说:「你这么年轻帅气,又这么浪漫体贴,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啊!」
  我冷笑着说:「现在的女孩还有几个这么不现实的啊?模样又当不了饭吃,我现在房无一间,地无一顷,只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而已。哪会有女孩肯嫁啊!」
  吕萌不屑地说:「那么功利的女孩不找也罢,相信一定会有不在乎你的钱财,只看重你这个人的女孩的」。
  我叹了口气说:「但愿吧。」
  吕萌没再说话。我没话找话的说:「这几天拍的风景要是在电视上放出来一定很漂亮」。
  吕萌一听这个高兴的说:「是啊,完全能做成一部风光片了,我们真够幸运的,在巢湖遇到了落山的大太阳,在黄山遇到了雨和彩虹,太漂亮了!」
  我顺势吹牛到:「那是啊,你没看跟谁在一起嘛,我关汉走到哪,老天爷都给面子」。
  吕萌倒认真的说:「说真的关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情都不好,工作也不顺心,这次出来感觉好多了,我觉得真的是你给我带来了好运气。」
  她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我嘿嘿的讪笑着说:「你可别听我瞎吹,只是比较凑巧罢了」。
  吕萌说:「是运气也好,是凑巧也罢,反正这么美好的东西我们看到了,经历了,并且留在了记忆里,这就是最好的。」
  我说:「那倒是,何必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嘛」。
  吕萌笑着说:「你倒挺想得开的,这样吧,为了奖励你感天动雨的功绩,片子编好了我第一个给你看,好不好?」
  我从床上坐起来说:「太好啦!在狮子峰上净顾着照顾你了,什么风景也没看到,正好看看片子补偿一下」。
  吕萌脸一红,嗔到:「我就那么不招人爱看吗?」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救到:「不是不是,咱吕萌锺灵玉秀冰肌玉骨秀色可餐……」
  「行啦行啦」,吕萌打断我露骨的阿谀奉承,说:「把你手机号给我,等片子出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在床头拿过一张便笺纸,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上面递给吕萌。她接过来看了一眼,站起身说:「那我走了」。
  我挽留到:「再坐一会嘛」。
  吕萌说:「不了,一会儿他们回来看到我们在一起又该开我们玩笑了」。
  我心想也是,就说:「那我送你吧」。
  吕萌脸又一红说:「你穿那么少,送什么送啊」。说着转身出去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4/24 09:41:50

第三十五章 不能承受之重
  曹市长来渖阳一晃也有半年多了,她认识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各市各单位的领导和一些特别有钱的企业家。她的活动越来越多,酒越喝越多,回家也越来越晚,陪她不再像开始时候那样轻松了。好在我孑然一身,回家早了也没事,和她在一起闹哄着也挺有意思的。
  自从和二美有了肌肤之亲,我对男女之间的事想的多了,有时候憋得难受,真想再把二美找来。可是我都忍住了,二美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少招惹她为好,否则她没准儿又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有两次曹姐喝多了我扶她上楼回家,她搂着我的脖子我搂着她的腰,她成熟的身体充满了诱惑,那感觉不免让我心猿意马。可是她是我的领导,我就算色胆包天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啊,还是回家洗个冷水澡睡觉去吧!
  不过曹姐对我确实没得说,不但在工作生活各方面象姐姐一样照顾我,而且经常送些礼物给我。每次陪她上街她给给自己买些衣物用品的同时,总会给我也买些衣服鞋子一类的穿戴。我虽然百般推脱,但她总是拿出领导的威严来「强迫」我收下。看着我穿着漂亮的西装,她的眼睛里总流露出又是高兴又是满足的神情,当然我感觉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在里面,是什么呢?我捉摸不定。
  那次我们从内蒙回来不久,曹姐看到我的手表不见了,就问我是不是把手表喝丢了,我说没丢是送给一个蒙族老大哥了。第二天晚上我送她回家,下车的时候她把一个表盒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只皮链的圆形手表,瑞士的牌子,很漂亮,估计怎么也得二三千块钱吧。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好意思收啊,一个劲儿的推辞说想看时间手机上就有,不用戴手表了。曹姐嗔到:「男人怎么能没有一块像样的手表呢,这手表是男式的,我又不能用,你就戴着吧」。不等我再说什么,她就上楼去了。
  曹姐就是这样,连送你东西都那么霸道。唉,反正以前她送我的那些东西也都挺贵的,再多一块表也无所谓了。我心里已经打好主意,我要把很长时间以来存在我那里的钱交给曹姐,一共有十几万块,其中有本应属于我的二万来块呢。跟曹姐这么久,她送我的礼物也差不多值二万块了,就当是我还曹姐的人情吧。
  过了些天,我看曹姐情绪挺好,就把那个存了十几万块钱的存折递给她,告诉她密码是她的生日。可是曹姐却根本不接,轻描澹写的说:「这点钱你就拿着花吧」。
  我情急的说:「这是大家对你的一份心意嘛,你就拿着吧!总放在我那儿也不是办法啊」。
  曹姐摆了摆手说:「行了,你别跟我沫叽,按我说的办」。说完把头一扭不再理我了。
  我无奈,只好说:「那我就继续帮你存着吧」。
  璐璐放寒假了,半年不见,她出落和更加漂亮也更成熟了,举手投足和衣着打扮已经完全是大人的模样,再也不是那个半夜里跑到我被窝里睡的小姑娘了。不过她对我仍然那么好,不停的叫着哥,生怕她一不叫我就没影儿了似的。
  她不知疲倦的帮我打扫着房间,还把我所有的脏东西都洗了,包括我藏在床底下的内裤。天冷了,我要是少穿一点她都会絮絮叨叨的说我半天,直到我如她所愿的换上笨重的厚衣服。碰到这样的妹妹,我除了默默承受着她的好,就没别的办法了。
  张哥和我一样,也是平时没人管散慢惯了的,这回也被璐璐管的够呛,酒不敢喝,烟也抽的少了。我们两个一见面,总是唉声叹气的说女孩子一长大实在太可怕了。其实我知道,我们心里都挺幸福的。
  陪着璐璐的日子很开心,不过一个偶然的发现却让我很吃惊。
  那天我陪璐璐逛街,想给璐璐买一块手表,就到太原街名表城里转悠,在给璐璐买了一只价值一千多块的手表以后,忽然看到在一个防爆玻璃的名品展示柜里摆着一只和曹姐送我的手表一模一样的手表,标价是38,800元!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呢,把脸紧贴在玻璃上盯着标签数了好几遍数字后面的零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曹姐送我手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2、3千块的东西呢,没想到竟然这么昂贵!
  因为长时间的睁着我的眼皮使劲儿的跳了一下,我站直了身子一脑袋的茫然。
曹姐干什么送这么贵重的手表给我呢?我感觉非常不安,甚至有一点点不祥的预感。
  璐璐发现我的脸色不对,担心的问我:「哥,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儿来,掩饰的将戴着手表的左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回到:「没事,我是看这里的手表很漂亮,比刚才哥给你买的那块好多了。等哥有了钱,一定也给你买一块戴着。」
  璐璐撇了一眼柜子里的手表,说到:「要是有一天你真的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不但不会高兴,反而会为你担心。你在政府工作,二年的工资才能买一块手表,如果你真的买了,那钱也一定不是正道来的。」她欣赏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很漂亮的小手表说:「多贵重的手表也赶不上哥哥送我的这一块,因为据说送你手表的人一定是爱你的。」
  我弹了一下璐璐的脑壳调侃的说:「这一丫头,上了大学真的学坏了,整天爱来爱去的」。
  不过我想着璐璐的话,又联想到曹姐对我的林林总总,心情再一次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