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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9/29 03:22 / 8386 / 319
【小说】被儿子死对头睡过之后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1 01:21:48

第七十四章 你不会用
  他打开热气腾腾的饭盒,里面的蛋包饭很可爱,还做成了太阳笑脸的模样。
  “你做的?”他一愣,抬头看她。蒸腾的雾气中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嗯,你喜欢的话,下次还给你做。”她其实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心酸,自从家里条件好了之后,她很少亲手给他做食物了,就连书吧的食客吃到的机会都比他多。而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歉意,她今天显得对他特别和煦放纵,“男孩子长身体,多吃点肉。”
  因为对上次衣着不妥的事耿耿于怀,她今天特意穿了最常规的衣服,云海大那件白色纪念T恤衫和简洁的浅蓝色牛仔裤,还扎了个利索的马尾,让人完全挑不出错来,即使再运动也不会走光。
  但是这身倒是显得意外的年轻,像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沈隐收回了目光,耳根微微红了红,低头闷声不吭了,认真一口一口吃着饭,每一口都咀嚼得够细致入微。
  等吃完了,沈琼瑛拿出了给他备的百宝药箱,“这里面有十来多种药,常见的感冒发烧炎症止疼中暑都有,你拿去备着吧,够你用一年了。”
  沈隐原本还沉溺在短暂温馨幸福中的表情瞬间有些一言难尽,没有去接药箱,“……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沈琼瑛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暑假要去你姜姨那边实习,我跟她说好了,到时候你就住那边了,头疼脑热什么的,还是身边多备点好。”
  沈隐腾地站起来,“我住那边?你有问过我意见吗?从家到‘天天食品’要不了半个小时,你叫我住过去?”
  他之所以这么爽快搬到学校,一方面是没得选,一方面也是因为暑假没几天就快到了,觉得很快就能回去,没想到,这居然还他妈是个持久战?!
  真服了!
  他索性靠坐在长椅上不说话,头也偏向另一面,连余光都不想看她的样子。
  沈琼瑛见他不接药箱,就把药箱先放在一边,然后用手去试探他额头,“还烧吗?你宿舍有热水吧?”
  沈隐烦躁地把她手挡开了。
  她又伸手去摸,再次被他打开。
  这一幕跟那天晚上何其相似,但是场景却不同了,决策自然也是不同的。
  沈琼瑛想想,也就不管他了,反正药也送到了,学校里又有校医,隔不多远还有圣心医院,男孩子,出不了事的。
  她就起身准备走了,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又拉回到长椅上。
  她一时不防备被他拉下来,因为惯性险些侧身仰倒,结果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把他压得仰靠在后面。
  而他的身体很结实,像小牛一样,完全撑得住她柔软轻盈的压迫。
  为求平衡,她双手本能地按住他的肩膀,不想让身体直接贴合。
  偏偏沈隐的胳膊还“不巧”压在了她的后脖颈,跟地震中倒塌下来的横梁一样,压得她趴在他胸前半天爬不起来,最后臂力撑不住的她只能放弃了,由着劲让身体的曲线都迎合了上去。
  远远的一簇美人蕉叶子后面,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表情难看,把旁边的女生胳膊都掐疼了。后面还四散跟着几个女生。
  “你掐我干什么?”长相幼嫩白皙的女生面露不满,抽回了胳膊,又嘲讽地笑,“我说了你不信?还大老远过来找我的茬,勾引沈隐的明明另有其人好吧?”
  又是送饭又是送东西,还抱上了,说没点瓜葛都没人信。
  林俏也冷笑了下,“你这种绿茶婊我见多了。别以为让我看到有别人你就没事了。我可是听说,你最近总缠着他呢,又是送便当又是送点心的,怎么着?人家不收你的收别人的……你这是想借刀杀人啊?”
  段楚楚脸色难看,翻了个白眼,“管你怎么想,反正沈隐可没跟我这么暧昧过。”
  林俏冷哼,“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家不就是个开超市的吗?我们职校呢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我想整你,有的是时间。你最好给我消停点,我这次能借到校服混进你们学校,下次你管我用什么手段……”
  正说着,段楚楚做了个噤声的表情,示意她往那边看。
  “你做什么呀?”沈琼瑛好不容易才甩开脖子后面压的那只重手,像是掉进陷阱的小动物,狼狈地从他怀里爬起来,脸都急红了,“你这只手压着我干嘛?”
  她的上半身柔软凹凸全都被他温热坚实的胸膛积压融化着,她都快尴尬死了。
  沈隐淡淡“哦”了一声,“没注意,不是你先压到我的吗?害我吓得手忙脚乱没地方放了。”
  如果他的表情不这么淡定,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沈琼瑛觉得他估计还是在别扭着呢,不肯给她好脸色看,也就试图再起身离开,却又被他紧紧攥住了手。
  “我要回家了。”她疑惑地看向他,又不跟她好好说话,又不让她走?
  沈隐脸色难看,“我是病人,你想就这么扔下我不管?”
  沈琼瑛有些无奈,头一次发现他还能这么不讲理,以前在家时可没这样过,这被赶出家门后反而作精附体了?
  别说这矫情劲配上他那冷脸格外奇葩,有种违和的可爱。
  “药给你了,不管是伤寒还是热伤风都有,要给你量体温你又不让……”她有点委屈无奈地数落着。
  “不让你用手,那你不会用额头吗?”他斜睨着她,冷哼了一声,“所以你发自内心根本不想关心我吧。”
  沈琼瑛犹豫了下,还是觉得不妥。
  在家里就算了,在外头这么亲昵,要是引人误会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他这作劲也不太像发烧啊?
  她决定无视他这不合理诉求,拿起饭盒已经准备离开了,却第三次被他攥住了手腕,这次他也跟着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是这么不关心我,以后就别来做表面功夫了,”他自嘲地笑笑,幽怨的指控中透露着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反正我们一年半后也就没关系了,提前点适应下也没什么对吧?我因为这种事心理失常高考失利前途被毁也没关系的对吧?”
  一瞬间他好像成为了一个自带bgm的男人,伴随着“小白菜地里黄”的凄切二胡音。
  话都给他说尽了,沈琼瑛还能怎样?那当然是转过身哄哄他,抱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他的。
  呼吸相闻之间,她后知后觉,他个头这么高了,她要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使劲往下压,才能勉强够到他的。
  额头一贴上,沈隐就又变成那个乖宝宝了,贪婪地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关心。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1 01:21:56

第七十五章 情敌
  美人蕉后面的两个女生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段楚楚呢喃着,“他们亲上了……亲上了……”她确实是想祸水东引借刀杀人来着,但没想到那么孤傲的沈隐真的被人拿下了!
  林俏脸色更难看,从她这个角度看,男生挽留了一下女生,然后女生就回过头主动亲吻了男生。
  站在这个距离,什么都听不见,只能靠有限的视觉画面。
  实在是太过分了!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沈琼瑛松开他的脖子,幽幽地问,“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隐沉默了片刻,才“唔”了一声,“可能烧退了,但是头重脚轻感冒还没好。”
  沈琼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走了,问宿管加床褥了吧?你晚上盖好被子,多喝热水,记得吃药,有什么缺的再问我要。”
  他轻轻“嗯”了一声,此时收起了所有张牙舞爪的触角,乖得不像样。
  沈琼瑛再三担保会再来看他,他才松开她的手腕,“我最近抵抗力不行,新环境水土不服很容易病情反复,你说到做到,要记得来看我。”他又不充了一句,“学生食堂,你也懂的,饭菜都不太好吃,肉也不多。”
  这话说的,要让校长听到就恨不能开个发布会澄清校誉,当每个月近2000的餐费白交的吗?
  但沈琼瑛被他难能的撒娇冲昏了头脑,直到抱着空饭盒离开,还觉得晕晕乎乎的,后知后觉:不对啊?他明明没有发烧对吧?额头比她还凉,几次攥住她手的劲跟钳子似的,哪像是感冒有气无力?所以干嘛非得缠着她量体温了?不量不让走,还知道一言不合放狠话了,量了就放行了……这是什么迟来的别扭期?
  正思考着慢吞吞从教学楼经过呢,一群女生面色不善围上了她。她以为是抢路就由着她们的方向避让了一段,等到觉察不对,已经被逼到了无人的墙角里。
  林俏和她的一帮小姐妹此时都衣衫不整。
  说衣衫不整倒不是说她们露肉,而是把不知道打哪借来的校服或歪歪斜斜地披着,或是拿在手里挥舞着,或是下摆打着结露出里面的性感小裹胸和肚脐钉。
  这会的学生都去了餐厅,或是部活,教学楼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林俏长相甜美,眉眼略带英气却不硬气,两腮还有酒窝,而这么甜美的女生,居然是个不搭调的太妹。
  她闷了口烟,冲着沈琼瑛鼻尖吁出,一米七五的个子微微低头俯视她,“就是你——勾引我看上的人?”
  沈琼瑛完全不知道这什么神展开。
  她左右挥手躲掉烟雾,皱眉咳嗽了两声,“你认错人了。”
  林俏一手把她逼近在墙壁上,另只手把烟头摁灭在她脑侧的墙上。
  “我亲眼看到你勾引沈隐,你他妈还给我抵死不认?”她挑眉,“臭婊子,有胆子勾引,没胆子承认?”
  想起之前那位周同学和纪兰亭都说过沈隐惹桃花的事,沈琼瑛总算是对上号了,本来以为他冷冷酷酷的不大可能,震惊之余,她无语极了,“我是他妈妈好吗?!”
  林俏回头跟几个跟班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她说她是沈隐的妈?”
  几个人笑作一团,林俏抱着胸站着,用看傻逼一样的目光看着沈琼瑛,“你是他妈?我还是他姥姥呢!”
  “我真是他妈,刚才给他送饭来的。”沈琼瑛试图耐心,让她清醒一点,“他生病了,我还给他送药了,不信你去问他。”
  “生病?你来之前他还在体育馆打篮球好吧?”林俏嗤笑,眉尾微微下撇,“还有,你当我傻的吗?我去问他?然后你在后面跟段楚楚那个贱人婊里婊气看我吃憋捡便宜?”
  沈琼瑛叹了口气,此时除了荒谬,倒还没有过多生气,“我今年30多了同学,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这种事?我是千真万确的学生家长,还来过你们的家长会,要不你随便多找几个同学老师打听一下,我没必要骗你这种事。”
  林俏听她说的诚恳,神色也很是淡定清冷,还别说,跟沈隐那家伙气质还真肖似,甚至更胜一筹,“你真的是他妈???”面上也就带了狐疑,“那你们怎么长的一点不像?”
  沈琼瑛原本对这甜美型的女孩子还是有一丁点好感的,也就多了两分耐心:“你仔细看,他和我的嘴,下巴,还是挺像的。”
  林俏正回味对比着,忽然身边一个黄头发的女生一把扯住沈琼瑛的领口一拽,食指上那个造型夸张的锥形戒指还在领口刮带了一下,本就质量差强人意的文化衫领子就裂开了个V口:“俏俏姐,别被这贱女人骗了!她说谎!这是云海大的文化衫!文学院的!”
  林俏本来已经对沈琼瑛的话信了个八成了,这时一眼低头看到她胸口印的中文logo和校徽,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她的马尾,“臭婊子,你敢耍我???”
  “你怎么可以骂人?!”沈琼瑛这下也是真的生气了,从她手里挣了几下头发,皮筋被扯断了,头发彻底散乱下来。
  林俏高高扬起了手,就要给她一耳光。
  忽然旁边也伸过来一只手要掌掴助攻,被林俏一把抓住,面色不善地看向旁边的黄发小妹:“你做什么?”
  黄发小妹有些讷讷的,不知道怎么惹到大姐了。她们以前整人也是这么一套程序啊?谁上手上脚都可以,还有更狠更阴损的在后面呢。
  林俏本来是准备亲手打的,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不过这会见旁人要上手,她心里就不大舒服了。
  说起来,她就吃沈隐那挂的,能叫她这么嚣张成性的人死心塌地,是因为她是真爱沈隐那种禁欲清冷型,但总跟在屁股后头被个男的甩脸子,她这心里也未必舒服,还在穷追不舍纯属不甘心。
  但是沈隐的气质性情和沈琼瑛其实算是一脉相承,甚至说,沈琼瑛秉性更入骨一些——毕竟沈隐不是天生如此,他是在被母亲慢慢冷待后才变成复刻版。
  所以面对这样的沈琼瑛,林俏自己打可以,但是姐妹要教训,她就觉得反感排斥。而经过这个插曲打断后再继续,她也就没了打人的兴致。
  不过人是不打了,教训还是要给的,谁让她耍人?
  沈琼瑛被逼到了教学楼一楼无人的男厕所。
  “说,以后离他远点,别没事找事勾勾搭搭。”林俏用手指戳着她胸口的校徽,“说了姐姐放你走。”
  沈琼瑛已经彻底生气放弃沟通,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好嘛,别的当妈的被儿子女朋友讨好还来不及,她还要受这无妄之灾,想到这对装病骗她过来的沈隐又多了几分埋怨。
  “我们大姐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黄发小妹泼了她一捧水。
  沈琼瑛这次真的气急了,她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而性格也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失态的反应,她随手抹着脸,一言不发用身体不管不顾冲撞开往外走。
  而四周有人反向扯住了她的领口。
  “放手,你们……放手!你们这些女同学怎么可以这样?!”
  拉拉扯扯之间,刺啦一声,文化衫从领口那个小V口,一路向下,直接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纯白色蕾丝文胸。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38:56

第七十六章 白雪红梅
  黄发小妹吹了声口哨,趁机拿出了手机,打算拍照。
  林俏皱了皱眉,一把夺过:“差不多得了,都是女的,谁没见过谁?”
  几个小妹面面相觑,又不是没拍过?不知道林俏这是哪来的善心这东西。
  沈琼瑛低着头,散乱的头发盖住脸,看不清表情。
  “记住了,这次是教训。以后离他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林俏微微前倾,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忽然一愣。
  她低垂着眼睛,眼睫上还翘着水珠。整个脸明明很冷,却因为羞耻染上了胭红,眼神里孤傲倔强得让人心虚——林俏之前也整过不少妹子,大多吓得战战兢兢,连磕头下跪都肯,头一次见到明明脆弱可怜却还骨头这么硬的人。
  她有些意兴阑珊,白了四周一眼:“还杵着干嘛?走了。”
  几个小姐妹面面相觑:这就完了?老大的白月光被抢就这么轻拿轻放?真是见鬼了……
  沈琼瑛把自己锁进最里面的单间,捂着脸擦了擦水珠。
  都是些女生,她倒不至于有被男生侵犯的不适,只不过觉得很头痛厌烦。
  如果是个普通女生可能很崩溃,但她到底是个成年人,除了无语没有畏惧感。比起刚才小太妹手段,她更怕的是男厕即将到来的异性。
  刚才没走是怕继续跟那群没走远的太妹拉拉扯扯,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女卫求助,可她到底面嫩,这又过去了十来分钟已经错失良机,走廊里似乎陆续传来脚步声……
  心里不是滋味,免不了迁怒——按说这时候通知沈隐来救场是最合适的,可是她偏偏不想!
  想到无妄之灾因他而起,她就气得不想搭理他!
  她的手指在微信名单上划过,停顿在纪兰亭那个傻了吧唧吐着舌头的柴犬头像上,他是她在这所学校里她唯二有联系方式的人。
  咬了咬牙,她编辑了一条微信:
  ——能帮我个忙吧?我困在你们教学楼一楼男厕最里面,能帮我带件上衣吗?
  犹豫了半天,文字删来改去,又觉得快上课了,好像不大合适叫他过来,想想那天早晨的事还有点脸热……
  这时候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回来,甚至有人进来了男厕。
  她捂着上身站在男厕里,急得来回走动了两步,一时竟然没注意到隔壁进去了人。
  旁边正坐在马桶上玩手机的男生恍惚间觉得隔间下面的空档好像斜着看见了一只女人的凉鞋,吓得他一哆嗦,定睛看过去,那鞋又不见了!
  是大白天见鬼了?
  他咚咚咚敲了敲了挡板:“隔壁谁在?吱个声!”
  沈琼瑛吓得差点把手机给飞出去,也不敢胡乱走动,赶紧坐在了马桶上,把双脚抬起来抱在空中,屏住了呼吸。
  旁边的男生草草了事提着裤子出去了,还闹不明白呢,看见这间门是锁着的,怎么能不应个声?更加怪异了!他一边敲门一边试图弯腰往里面看,但是没有看见脚,顿时毛骨悚然,踉踉跄跄逃出了男厕!
  沈琼瑛也被他吓得不轻,也顾不上犹豫了,把手里编辑好的微信又给删了——这要是纪兰亭临时去找衣服,又得耽搁到猴年马月?她害怕待会又来人,赶紧把手机调静音,并编辑了一条发出去:
  ——教学楼一楼男厕最里面,速来!
  纪兰亭收到沈琼瑛的微信时,正在体育馆打篮球,刚巧喝水的时候手机响了,他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怒气冲冲杀了过去。
  等冲进了男厕,还好,没有出现他害怕臆想的欺凌事件。
  不过气氛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去了,而且十分诡异。
  两三个男生站在隔间旁边的过道里交头接耳,还有一个拿着拖把不知道准备干吗,另一个出主意:“我说,这隔板虽然高得踩着旁边马桶也够不到,但是手机可以从底下伸进去啊!我试试!”说着就掏出手机调到拍照模式,准备从底下伸进去探索一下。
  纪兰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把拨开几个人,走到门口,把弯下腰的人提溜起来了,一脸嫌弃,“都围着干嘛?夸不夸张?猥不猥琐?”
  有人赶忙给出答案:“真不是我们猥琐!刚才阿星看到这里面好像有女鬼!然后哥几个过来怎么都叫不开门!”
  纪兰亭皱眉,“大白天有鬼?醒醒!这个门本来就有点问题,会卡住,我力气大我试试!你们先靠边点。”
  说着他走到门边,一边迅速在微信发了个“开门”,一边试图去推门,装作很用力的样子,使劲去推,并装模作样去调节那个卡扣的圆圈。
  好在,在他用力撞到第三下的时候,门突然松动打开,他一边侧身挡住门缝,一边冲旁边淡定白眼:“这不就开了?”
  几个人伸着头什么也看不到。
  他淡定地挤进去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门外的人还不死心,“亭哥,没事吧?要是有鬼你吱个声!”
  纪兰亭没好气吆喝了声:“鬼什么鬼,我便秘,都死开,别烦老子,谁烦的我拉不出来,待会老子非把你暴打得在班级里拉出来!”
  一帮人嬉笑口嗨了几句这才作鸟兽散。
  纪兰亭这才松口气转身,看向马桶上悬着腿坐着的女人,还别说,她这头发湿淋淋的,又散乱着低垂盖住了满背满脸,还真像个女鬼。
  女人的腿在半空高举着悬了半天,已经撑到了极限。
  这会儿危机解除,一下子放松下来,肌肉酸软无力,都快抽筋了,整个身体猛地向一边倾斜,眼看就要摔倒,被纪兰亭一把捞住拽了起来。
  她情绪刚才极度紧张,这下捞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也就顺势扑在了他的怀里。
  纪兰亭刚才也挺紧张的,生怕她在里面配合的不好,搞砸了,到时候被外面的人发现。
  这会儿也跟她一样刚把悬着的心放下,就被她扑在了最里侧墙壁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因为惊吓而失神的眼睛,又感觉到身上的触感有些不对,好像触目所及是白生生的……
  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瞄,就看到了她高耸的乳沟和白皙的乳肉,此时正要命地挤压着他。
  她披头散发的,纪兰亭刚才根本没仔细看。这会被扑住,才发现她T恤前面破了个大裂隙,里面白色蕾丝的bra托着莹莹如玉的丰满颤颤巍巍迎向他,好像在献媚。
  她的双臂抱着他的脖子,还因为差点被一群男生揪出来“公开处刑”的丢脸后怕而不停发抖。
  他高举着双手,投降一样无所适从,猛地昂起头。
  鼻血滴滴答答落下来,像是白雪落红梅,又蜿蜒着流进她幽深的乳沟里……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39:07

第七十七章 他恋
  沈琼瑛感觉到乳沟里痒痒的热热的,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惊吓一时间覆盖了刚才的惊惶,她以为自己受伤了,还用手擦了擦,饱满的玉兔在她的急剧蹂躏下弹了几弹,晃眼极了。
  尤其是白皙的乳肉衬着红梅似的血滴,简直是带着凌虐般的美,勾起人心底的兽欲。
  于是纪兰亭刚刚止住的鼻血又崩了。
  沈琼瑛还在拼命擦着不存在的伤口,直到手背上又滴落了血,这才顺着方向找到了源头,呆呆地仰望着少年捏着鼻子左右躲闪的目光。
  这才记起自己的不得体。
  她慌忙用双臂交叉护住胸部,想要后退,却听见外头又响起了推门声,吓得她如点了穴般不敢动了。
  不仅不敢后退,因为想起刚才隔壁发现她脚的事,她忍不住又往纪兰亭的方向挪了回去,挨得紧紧的,直把他挤到了墙壁上。
  伴随着外头人淅淅沥沥撒尿哼歌的声音,纪兰亭被动拥着她,下身本来就抬头的趋势,这下彻底一柱擎天抵住了她。
  沈琼瑛还在分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可能是因为心思不在跟前,竟意外没有发觉他的“凶器”。可被她这么抱着挂在身上,他的“凶器”只硬不软,存在感越来越强悍,甚至不甘于被她的肌肤压制,不时弹跳一下想要反攻。
  等到外间人走了,沈琼瑛终于松了口气,这才一下子发现了抵住自己脐下的蓬勃欲望。
  她吓得就要惊呼出声,被纪兰亭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嘴,一双惊恐失神的眼睛和一双欲色灼人的眼睛相互对视,她软糯的唇吻就印在他的手心,随着想要说话呼叫而让他手心发麻。
  少年低了头,湿热的气息贴着她的耳廓,“别动,有人来了。”
  果然,随着晚自习前最后的几分钟来临,不时有人出入卫生间,甚至小便池不太够用,隔间也不时有人进入。
  甚至还有这样的骚话:
  “靠,你尿个尿还竖这么硬,想什么呢?”
  “想女朋友,不行啊?”
  沈琼瑛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更是把自己的头脸都死死捂在少年怀里,挂在他身上动也不敢动。
  短暂又似乎漫长的几分钟,纪兰亭死死仰头盯住天花板,默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直到铃声响起,四周寂静,她才如逃脱的小鹿,慢慢平复下来。
  二十分钟后,沈琼瑛穿着他的T恤,同他并肩走在商场里,脸还有点不自然的红。
  似乎某个萝莉沙龙茶会刚刚活动散场,一群风格各异的洛丽塔双马尾萝莉结群抱着道具玩偶和蕾丝阳伞走过,沈琼瑛目送她们走远,又回头好奇地看了好几眼。
  纪兰亭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惊奇地问:“你喜欢那种吗?”
  “怎么可能?”沈琼瑛连忙否认,“……你这样逃掉晚自习,是不是不太好?”
  纪兰亭微笑,“什么也没有你重要。刚好,周五你给我过生日,换一身行头比较好。”
  沈琼瑛连忙摆手,“不用,我有衣服的。”
  纪兰亭眉飞色舞,“那可不一样,要知道上次家长会有人见过你。所以周五那天,一定要把你打扮得不太一样。”
  慢慢脱离暧昧害羞的两人这才渐渐回暖,自然热络起来。
  于是也就不再避讳地提及了刚才发生的窘事。
  纪兰亭脸色铁青,“这帮校外生,还真当这里是她们家了!”他晚上回去就去一个个查监控!一定把这人揪出来!
  想着想着,又不动声色开始播报校园八卦,还是真实性堪比街头小报那种:“咳咳……不过,沈隐也是的,跟校花谈个恋爱闹得满城风雨,搞得什么野花野蜂都被招惹过来了,让你背锅……”他的脸红了红,一本正经,“……是我的话,就不会让我的女人难堪。”
  沈琼瑛一怔,脚下微微停顿,自动忽略了后一句:“他……恋爱了?”
  纪兰亭脸不红心不虚补充:“对啊,段楚楚,暧昧来暧昧去的,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
  沈琼瑛低着头走路,没有说话——这明明是她盼望已久的事,但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高兴,确切的说,也不是不高兴,而是怅惘。
  纪兰亭还在踩二捧一,“说是校花,但可能我跟他眼光不同欣赏不了吧,我觉得还没你一半好看呢。”
  沈琼瑛多少有点失落。
  她此时也终于能体会到沈隐对于她跟贺璧在一起那种怅然若失:就像身边一个人,原本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多年携手共进以为可以地久天长,不经意间,却被人抢走了。
  以为他会一直在身边翘首以盼。习惯了他叽叽喳喳,但其实在成年后,不用她驱赶,长硬了翅膀会飞的雏鸟也闭了喙子有了伴侣,会和妈妈渐行渐远。
  这种落差忍不住让她怀疑,这个暑假难得最后的相处,也把他赶走,是不是大错特错了?
  但只是一瞬,她就被善于察言观色的纪兰亭携住了手,转移了情绪,“妈妈还有我啊,我是不会看上这个招惹那个的,我就永远陪着妈妈好不好?”
  沈琼瑛觉得他说话怪怪的,偏偏少年眼底的宣誓真挚极了,她几次不好意思地想要收回手,没能抽动,只能由他去了。
  但很快她就没时间计较这些微妙的低落了,因为她有了更艰巨、更难以启齿的任务要克服。
  沈琼瑛此时扫视着宁睿递过来的那份A4纸——这是一份计生部门的科普婚前手册节选,用来教导那些“结婚前夜还不知道怎么做作业”的保守男女。
  “上次我们提到的,你的根本问题在于过高的耻感,这或许与你的原生家庭有关。那我们现在就要试着放开这层自我束缚,降低耻感度数。”宁睿抬头示意她:“把这份的文字都一字不差地念出来。”
  沈琼瑛只是微微迟疑,还是字正腔圆念了下来,“丈夫要给与妻子足够的爱抚,刺激肌肤、乳房、性器官……直至妻子……额……阴、阴道分泌体液……或可辅以唾液或润滑油……妻子分开双腿,由丈夫将勃起的……额……阴、阴茎……插入阴道之中,前后抽动,最后……额……射、射精……”更搞笑的是,或许是因为今年的社会新闻,有一对结婚3年未育的夫妻就诊后才发现插错洞的乌龙,今年版婚前手册特意备注了阴道的位置,在于尿道下面,肛门的上面。
  沈琼瑛大约是也想起了那条新闻,脸色古怪,羞涩感退却,像是念文献一样,越发顺畅自然地念了下去。
  之后就是一系列精子与卵子汇合的过程,描述和中学生理课大同小异。
  除了之前涉及的性器官和生殖器词汇她略嫌结巴小声,其它内容她都毫无滞涩地念了出来。
  宁睿点点头,“不错,这份也念一遍。”又递给她一份A4纸。
  这份却是一篇三级小说节选。
  “他、他含住了她的乳房……用舌头挑动她粉……粉嫩的果……果实……她觉得像是蚂蚁啃噬一样酥痒,于是挺起了胸脯……他的嘴越过了她的小腹,舔食她的……额……她舒服得抱住了他的头……他分开她的双腿……把勃起的利……利刃……额……插了进去……她勾起了脚趾,像是瞬间攀到了……额……峰顶……”接下来是越来越激烈甚至高潮的交媾场面,沈琼瑛住了口,脸已经红得像是虾子,彻底念不下去了。
  宁睿盯着她若有所思打量了一会儿,突然轻轻笑了笑:“这两段话,其实描写的是同一件事,同一个过程,甚至同一个体位,对于前者,即使是直观的生殖词汇,你也勉强能念出来,而后者,用词委婉含蓄,并不露骨,你也无法坦然面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39:16

第七十八章 你怎么在
  沈琼瑛用冰凉的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因为后者是小说,太不严肃了……”
  宁睿将文件放回抽屉,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随后收回了眼神,“并非如此,只是因为第二段描写对于性交夹杂了生理与心理旁白,而你的心在不由自主跟着这些旁白走。”他挑了挑眉:“换句话说,这些文字对你有刺激,你的表情、体温和下意识夹腿、吞咽的动作表示出:你对这些文字有感觉,这是双向的,是羞耻而并非尴尬,是害羞而并非痛苦。”
  “所以我倾向于,你在生理上没什么问题,心理上,其实也没有大的问题。”
  她脸上的绯红因为疑惑而渐渐褪去,“这不可能……”
  宁睿继续说着:“说没有大的问题,是因为你的心理,并没有排斥性爱的迹象。你内心深处依然相信性能生爱、性爱获得高潮是常理。但是,你的心理或许给自己蒙了一层火山灰,并用不知何时爆发的火山来恐吓自己。”
  “我……”她咬着唇,面色有些未来及褪去的红,还有些急切的苍白,“那,要不要再给我催眠一次?”如果忘记那些事,就无从‘恐吓’自己了吧……
  宁睿摇头:“催眠配合药物的诊疗实验经过三年,在你身上最终失败,这证明我们一定有哪里对接的不对。你的性格并非是你自己认定的渺小懦弱,你也许有强悍坚韧的一面,你自己都不知道。”他漂亮修长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我猜测,你的本我其实有着活泼自主、独立破坏、自由无序的一面,只不过,你原生家庭的过度束缚,用过于严苛的超我牵制了你的自我,天平完全不对等倾斜,你以为你怯懦,你并不是,你以为你胆小,你并不是……换句话说,你以为你保守封建,其实也或许不是。”
  “我……?”沈琼瑛似乎很意外又似乎还在意料之中,低声呢喃,“原来我还有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一面吗……”
  宁睿微微颔首:“这种不对等的状态,作为过去那个自我的残留,也或许某一天,在特殊的刺激下,你会爆发——当然,那种晚来失控的爆发,未必是好事。”
  沈琼瑛不想相信他说的这些,但不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
  她有时候觉得很压抑,即使她已然刻意过着散漫的生活,远离过去那个“我”的轨迹。
  早在离家出走的时候,那是她做过最大的抗争,她的反骨似乎一次用尽,但她有时候又会觉得不够,还不够!要不然,她为什么在听到“沈瑾瑜”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惊惶愤怒?
  “我要怎么做?”她的表情平淡下来,分外冷静,甚至有些抽离事外的身心分离。
  宁睿思忖着,组织了下语言,“长久的压制之下,贸然推翻以前并非良策,极端带来的往往是另一个极端,你甚至有可能从一个淑女变成一个荡妇。我认为,最好的方法是把你的本我稍稍释放一点,让天平倾斜回去,让你的自我认知从被蒙蔽,到被矫正,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沈琼瑛因为他话语中“荡妇”两个字微微一震,心防像是蛛网一样辐射状龟裂。
  “但是在打破秩序之前,我得先问一句,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宁睿将一张诊断报告单推到她面前。
  那是一张英文的诊断报告,即使沈琼瑛英文不算顶好,也准确抓取了关键词汇。
  就诊日期是八年前,上面罗列着一堆常人难以看懂的专业词汇检测名称,大致在说排除了ED之后,诊断患者为Aphanisis。
  出具机构为UCSFMedicalter,不具有伪造性。而患者名是RuiNing。
  看着沈琼瑛有些拿不准的样子,宁睿毫无介意地补充:“你可以理解为,性冷淡。”他将单子又收回去折好,修长的手指动作淡定漂亮到赏心悦目,毫无被窥探私密的局促,“有句话说——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是阴道。你可以把这个过程当做一项妇科检查。而我,不具有任何性别威胁意义。”
  他说的很隐晦,但沈琼瑛一瞬间奇异地领会了他的意思。
  如果硬要比喻,大概类同于野外求生中,素人的钻木取火。
  一个心有障碍,一个心如死水,而在强行摩擦中,不定在某一个时刻擦出火丝。
  而这个过程或许充满着无机质的冷感,作为一种机械的探索,并不色情,却会打破边界、暧昧难言。
  有些狼狈地避开了视线,声音卡顿滞涩,“为、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宁睿直直凝视着她,眼神坦荡中没有一丝波澜,“第一,虽然源起心理问题,但其实你在日常生活中跟常人无异,只有性交这件事,才是你的病灶;第二,虽然更棘手一些,或许三年五年,也不是没有其它更缓和的方式,但是沈小姐,我等不起。坦白地说,我并不准备在这边呆这么久。当初我接手是因为你跟我签了志愿实验协议,无条件配合长期服药和催眠试验,给我关于普萘洛尔在PTSD治疗普适性上的进展辅以临床参数。”
  他顿了顿,语气因为略程式化而显得不近人情:“现在你的case已经宣告失败,你的数据对我不再具有更新的必要,按照协议,我完全可以单方面废止。”
  她连忙插话,“宁医生,我可以付钱的!我可以续约!”几年前书吧的生意也不过刚刚起步,被志愿者免费试药机会砸中的她不啻于接到第二份雪中送炭。而现在,她早已不会因为高额诊费而踌躇。
  “很遗憾,钱对我也不是问题,我当初回国,本来就是为这份研究。但如果你能对我性冷淡的自愈产生某种帮助,那将比研究更有意义,我认为这将是双赢的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离她太近,甚至开始看起文献,完全没有给她任何压迫感,仿佛去留全凭随意。
  她咬着唇好一阵子,一时相当的茫然。
  在这个城市里,即使对认识四年的宁睿她都有所保留,换一位,她又是否还有勇气对别人和盘托出?
  她脸色变幻明灭,最终怔怔看着他轻轻发问,“为什么……是我?”
  宁睿没有避讳她的目光,死水般的眼底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极个别时候,它会对你有微妙的感应。”
  沈琼瑛脸色又染上一抹红润。她偏过头去,声音却透着跟羞涩表情完全不同的冷硬,更像是在发狠:“所以……只是‘妇科检查’这样?”
  她不是没有接受过男医生的妇检。如果是宁睿本人,那这件事似乎又变得可行。
  虽然尴尬难堪,但只要在火丝成功引燃火绒前那刻打住,就不存在任何堕落脱轨酝酿火灾的可能。
  宁睿轻笑,仿佛被她意料之中的妥协之意愉悦了,“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动用手指以外的部位。这种程度对你身体器官的情报刺探,我认为跟妇科检查没有区别。如果硬要说,大概就类同于,你读的两份读物之间的关系。”
  沈琼瑛的视线又落在桌上他面前那张折起的诊疗单上,良久低下了头,“这件事对我来说很……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两人正打算说点什么,诊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沈琼瑛微微一怔,冲宁睿点点头,“刚好我也该回去了,先这样。”
  她打开门准备离去,却被照面之下的人惊吓得后退了两步,惊疑之下一向温柔的声音都拔高了两分:“你怎么在这里?!”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39:23

第七十九章 你跟踪我
  贺璧眼里依然充斥着红血丝,似乎熬红了眼,并没有在跟她那天分开后好好休息。
  他也因为震惊一时语塞,失去了一向的从容自持。
  随后几天不见的想念促使他一愣过后,一把抱住她的肩膀,“瑛瑛!”
  沈琼瑛语气却有些冷淡,甩开了他的手臂,抬头狐疑:“你……跟踪我?!”
  她从没跟贺璧提过自己心理科就诊的事,就连性侵的事都是那天才说过,他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言而喻。
  想到这,她没有再等待他的解释,奋力甩脱他快步离开。
  贺璧一边紧跟上去,一边语无伦次解释:“瑛瑛,你听我说,这是误会,我是听你那天讲的事,很担心你,又怕你会轻生,这两天都没有睡好,又不敢找你吓到你,只好……”
  因为太过于急促解释,他的状态看起来又不大好,仓促之间差点被台阶绊倒。
  或许是他的焦灼和锲而不舍感染了沈琼瑛,看到他这样狼狈她终是心疼,停下脚步等着他跟上来,轻拿轻放:“我知道了,下次不要这样子好吗?”
  贺璧在她额头轻吻,“都怪我太担心你了,确定你平安无事,下次不会了。”
  他一摸口袋:“车钥匙好像掉了,我回去找找,瑛瑛你去车边等我。”
  门砰地一声狠狠摔上,贺璧大步走到办公桌后,一把揪住了宁睿的领子,把他按在了窗口:“你是故意的!”
  宁睿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只是巧合。”
  贺璧嗤笑一声,一拳击在他的下颌,“巧合?你故意让我在她就诊的时候出现?!你想让她怀疑我?”
  “还有,我还想问你,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最近总躲着我?!”
  宁睿轻轻拭去唇角的血,面露不快,从他手下不缓不慢挣出来,“你的躁狂症又复发了。”
  “如果不是你让我功亏一篑,怎么会这样!”他眼里的血丝堆积,看起来像是恶魔。
  宁睿冷笑,“是,我是故意的,那又怎样?当初你让我回国,接手她的case,说的很清楚,条件之一,就是你要远离她,不要贸然打扰,你的骚扰害我几年的药物催眠法临床研究因为你的擅自插手功亏一篑,我没有丢下这边烂摊子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有脸找我?!”
  贺璧颓丧地来回踱步,像是一只找不到出口的狮子,跟平时的镇定完全不同,他不停咆哮:“是你太慢了!是你太慢了!我等四年了!再等下去,即使我不插手,别人也会插手了!”
  宁睿挑挑眉,心想这也没错,至少下一步,他就要插手了。
  “当初我只答应你负责尽量治好她,而没有答应你治好她还要交给你。而且为了防止病情反复,你这种人一辈子不要靠近她才是常理。”
  贺璧闻言,又想上手揪扯宁睿衣领,被宁睿侧身躲掉后他越发激动,“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贺璧!我不是贺玺那个混蛋!”
  宁睿皱眉,盯着他看了许久,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
  贺璧双臂俯撑在办公桌上,低声喘息平复情绪,大颗的汗水顺着他鬓角额间凌乱的发丝滴落在桌上,“给我开药,多开点,最近我不会再来了,以免跟她碰面。”
  宁睿从抽屉里拿出三个小药瓶,“都在这里,给你准备好了。”他目光沉沉看着他,“但我还是要说,鉴于你的自控力下降,为了避免伤害,你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贺璧一把将药瓶都揣进怀里,面色不耐转身就走,“我懂!”走到门口,他突然回头,眼神微眯,“你快点治好她,我要跟她结婚,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回去的路上,沈琼瑛和贺璧之间有些沉闷。
  沈琼瑛几次欲言又止,因为贺璧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无法脱口而出。
  直到在她家楼下停下来,两人一时都没有动。
  “你……该好好休息了。”沈琼瑛看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轻声说。
  贺璧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我不想和你分开,害怕失去你,太焦虑了,我睡不着。”
  沈琼瑛差点心软,想要邀他上楼。有她在,他一定能睡个好觉。而且沈隐也不在……但是她还是克制住了。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体对于性的抗拒,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自行解开。又或者像是塑料的降解一样,需要很久很久。
  她有心想要答应宁睿的提议,但是又不得不顾忌到贺璧的感受。
  哪怕真的跟妇科检查无异,这种事也不该瞒着他。
  而想想那种过程,要让两个都“不行”的人变成“行”,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做法,也知道是氛围有些暧昧亲密、破坏秩序、不合规矩的。
  “贺璧,要不我们……”她犹豫着,咬了咬唇。
  “不行,我不答应!”贺璧沉沉地看着她,“我不同意分手。你刚刚和我在一起,就要出尔反尔吗?”
  沈琼瑛站在他的立场想想,那确实挺过分的。
  她突然抬头,看向他,或许是他的坚持和卑微让她有些动容,她开始考虑起那种可能性,“如果一辈子不做爱,你能接受这样的婚姻吗?”如果婚姻注定如此,那她也并非不能忍耐,但即使她愿意为了他放弃治疗,却并非所有男人都能接受无性的生活。
  而话音出口的时候,她恍惚了片刻,连“做爱”这样的词汇她都能免疫说出口了,可见宁睿的羞耻疗法并非没有效果。
  贺璧犹豫了下,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如果她问的是他会不会因此出轨,他其实可以直截了当地否定——因为除了她,他谁也不想要。
  但是如果是问他能否一辈子不碰她,那很难讲。
  四年已经几乎耗尽了他的忍耐力极限。他怕自己会有无法自控的时候,会像那天一样,在刺激之下,强行要她。
  事实上,瑛瑛善解人意以为他是一时曲解她欲迎还拒,但他自己知道,若不是沈隐的出现,他会一直做到最后,不管她如何呼救挣扎,都无法刹车。
  他的意愿是陪她等到地老天荒,可是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只困兽,他不能保证自己的身体是否服从。
  即使他信誓旦旦可以陪她等,但他自己都拿不准那是多久。
  他可以对她有无数个秘密,却唯独在婚姻这一点上,他很虔诚,不想让她感觉到欺骗。
  看出了他的犹豫,她却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本就在情理之中。
  “那如果……我们三五年后再结婚,你是否接受?”她想起了宁睿对她自愈恢复期的保守推测,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贺璧这次没有犹豫,“我想和你尽快结婚,最好是一年内。”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那个人……他想嗫嚅些什么来解释,却又似乎无从说起,最终只能跟她在车内相对无言。
  两个问题的矛盾,已经彻底宣告两人此时的不可能。沈琼瑛不得不放弃勉力凑合一段婚姻的可能性,正视宁睿提议的方案。
  “我们需要冷静一下。”这个无言的答案依然在她意料之中。似乎没有男人可以忍耐这样的女人。而她自己,也并不想被幽闭在这种状态里,日复一日萧条坐镇冷宫,还没享受过女人绽放的快乐。
  也是宁睿的话挑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不甘,她意识到自己也是有需求的,是可以大声说出需求的。
  她不再跟他商量,而是平静述说着决定:“我们暂时分开——只是暂时,等我这个疗程结束,”到时候她会和他坦白,愿不愿继续随他:“几个月,或者半年,到时候要不要再在一起,你来定。”
  从她说出“暂时分开”这个不可逆的决定,贺璧眼睛又聚拢了血丝。
  他死死地盯住她,忽然双手狠狠攫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在了靠椅上,手指掐进了她的肉里,不顾她的躲闪惊呼,用唇舌肆意掠夺,攻伐惩罚着她的。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39:39

第八十章 你和姓贺的
  “唔……不要!”她拒绝的呻吟没能抵挡他的欲望,他甚至把她的衣领扯到一旁,露出大半个肩膀。
  他凶猛地含住她的舌,吸住她的唇,甚至撕咬,她根本无力抗拒,渐渐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被迫吞咽津液,像是被狼撕扯的羔羊。
  直到他啃上了她的肩膀,在她肩头留下一个个深红的痕迹,她眼里蓄泪,声音幽幽从他耳边响起:“贺璧,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你不愿意,我就不碰你,不管多久,我陪你一起。
  言犹在耳。贺璧忽然收了手,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中央,发出一声闷响。再抬头时,额角已被标志上的棱角擦伤。
  “你流血了!”沈琼瑛惊呼。
  她原本的惊惧愤怒瞬间被他的痛苦隐忍所覆盖,手足无措在包里翻着纸巾,已经顾不上再跟他置气。
  “别过来,不用管我……”他极度克制,痛苦地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克制到肩膀微微发抖,才抑制住自己想要扑倒她就地施暴占有的意志。
  手指在口袋里摸索片刻,悄悄往嘴里送了一片药。
  车内只有沉默寂静在流淌。
  他良久才问,“非要如此吗?”
  沈琼瑛已经默默整理好衣领,闻言把纸巾递给他。
  面对这样的贺璧,似乎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她有一些害怕,但更多的还是体恤他的心情。
  虽然语速因为顾虑到他而迟疑担心,但语气却是分外坚定而冷静,“……是的,我觉得暂时分开有必要,冷静下对我们双方都好。”
  他在慢慢等药效平复自己,好一阵子才回答,“我会等你……但你答应我,要和我保持联系,以及……不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好像想留住那触感,“刚好,到时候我也有……关于我的过去,要告诉你,如果你能接受,我希望你可以跟我直接结婚,不要让我继续等。”
  或许冷静一下是个好的契机,因为他目前的状态也需要调整。而瑛瑛,他很放心,以她此时恐男的状态和单纯的交际,无人可以摘取。
  沈琼瑛微微犹豫,还是反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抚,“好。”
  沈琼瑛回到了家门口,正想掏钥匙,却被门口一团黑影吓住了。
  “沈小姐!是我。”几天不见,汪云城看起来胡子拉碴,很是狼狈。
  他的目光在她红肿的唇上扫过,暧昧地笑着谄媚奉承,已经没有了上次的拿腔拿调:“沈小姐跟贺总感情如胶似漆,看来是好事将近……”
  “你怎么又来了?”沈琼瑛惊悸之下面露不快,更不想听他提起贺璧,“请你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汪云城恳求道,“别,沈小姐,我就浪费你一点时间!你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就一会儿,我跟你谈谈行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不会帮你去做佩仪的工作,也对你的资金问题爱莫能助。”她后退了两步,跟他保持距离,同时将钥匙又收回包里。
  “沈小姐,那我就在这里说,我给你20%的股份,20%行不行?”他取出份股权转让文件,恨不能让她马上就签字,“你看一下,就耽误你几分钟,白给的股份,只要你肯跟贺总说一声,让他帮忙跟他那几位朋友攒个局,把协议期限再延一年……”
  他逼近了两步,“或者,你让贺总给我投资一部分,解下燃眉之急。我们技术部马上把网游转手游做起来全面推广,盈利是分分钟的事,我三个月,不,下下个月就能还……”
  沈琼瑛听得一头雾水,捏了捏眉心,“汪总,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贺璧真的已经分手了。”
  汪云城表情瞬间痛苦纠结,像是下定了决心,“……30%!沈小姐,我真的很有诚意了!”
  沈琼瑛摇头,“抱歉,我真的帮不了你。”
  汪云城的脸色难看起来,“沈小姐,做人不能太贪心,30%给你,已经是跟我平起平坐的大股东,你还想怎样?”
  沈琼瑛倒吸了口气:“我真的跟他没关系了,你为什么不信?”当然,她在贺璧那里是说得上话的,但无论分没分手,她都有分寸,不会插手这些事。
  汪云城冷笑了声,“撒谎就不好了吧?沈小姐,我可是看着贺总送你回来的,你们在楼下还卿卿我我,这会还要跟我打太极?”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不会帮你,也帮不了你。”
  汪云城突然给她跪下了,咕咚一声吓了沈琼瑛一跳,一边还想要用手去够沈琼瑛的腿,手里的文件因为激动飞得哪里都是,“求求你了沈小姐!我知道你在贺总那边说话有分量,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你就让贺总帮帮忙!请他朋友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沈琼瑛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连连往后躲闪,“你走开!快走开!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她抡起包护在前面胡乱抽打。
  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一道缝,主妇警惕地从防盗门后探出头来,“需要帮忙吗?”
  沈琼瑛冲她道谢,然后捂着喘息的胸脯警告汪云城,“你再不走,我就真的报警了!”
  汪云城颓然捡起掉了满地的文件,走进了电梯间。
  电梯临闭合之前,他阴恻恻地看了沈琼瑛一眼:“你和姓贺的都会遭报应的!”
  冲邻居主妇再三道谢,沈琼瑛关上门,立马掏出手机给姜佩仪打了个电话:“佩仪,汪云城最近有去找你吗?”
  姜佩仪似乎在开会,叫了暂停,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谁,“汪云城?他前些天纠缠过我,这几天没有见到他了。怎么了?他给你找麻烦了?”
  沈琼瑛紧紧蹙眉,“你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姜佩仪思忖了下,“好像是他的公司出了问题,步子迈得太大,出了岔子……”
  沈琼瑛云里雾里也听不明白,“你最近小心一些,他来找过我,我担心他也去找你。尤其是你老公那边……别搞出什么误会。”
  姜佩仪点头,“我明白,这件事,我觉得你也该问问贺璧,似乎汪云城之前找的几个投资商,都是贺氏牵的线。你也注意安全,最好还是让贺璧每天接送你。或者,还是叫小隐回去住吧?”
  沈琼瑛含糊随便应了,不想耽误她开会,就匆匆挂了。
  想来想去,还是给贺璧应该打个电话,毕竟这确实属于他那边的事。
  “喂?”贺璧似乎很惊讶短时间会接到她的电话,语气透着愉悦,甚至匆匆靠边停车,专心聆听她讲话。
  “我就耽误你两分钟。刚刚,汪云城找到我家来了……”沈琼瑛想到他临走那句诅咒,犹豫了下,“你那边,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他?”贺璧那边呼吸似乎微微一顿,随后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你不用担心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沈琼瑛微微皱眉。因为她不喜欢闻烟味,贺璧跟她在一起就把烟戒了,她刚想提醒他注意身体,贺璧却似乎无心缠绵。
  “瑛瑛,我突然想起还有点要事,先不说了。”贺璧似乎很忙,只交待了她一声晚上锁好门,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39:48

第八十一章 要不要考
  沈琼瑛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屋子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屋子有点害怕。
  加之刚才的插曲,她不时走到猫眼往外看,大概是心理作用疑神疑鬼,总觉得黑黝黝的消防通道里似乎有阴影在伺机窥伺。
  她不由思考起佩仪的建议来。
  找贺璧显然是不可行的,刚刚跟他说了暂时分开,再粘上去显然不合适。而且他看起来似乎很忙。
  找沈隐回来,她心里还是有些顾忌,也不大愿意。以沈隐的性子,估计回来了就赖着不会走了。
  她正打算打开电视机制造点声音,忽然接到了纪兰亭的电话:“在干嘛?有事吗?”
  沈琼瑛有些意外听到他的声音,但不得不说,这时候来电还是让她心头一松,轻快许多,好像把那层不安恐惧都给驱散了。
  “在家闲着呢。”
  纪兰亭直接报了个房间号:“你现在来旁边的君雅大酒店,E9503,我在这等你。”
  沈琼瑛瞪大了眼睛:“什么?!”是不是她听错了?还是纪兰亭打错了?为什么要她去酒店见面?而且还就在家附近。
  纪兰亭好像被她的脑补愉悦到了,嘿嘿笑了两声,“来吧,来了你就知道了。”
  沈琼瑛还是挺信任这个阳光好少年的。
  所以她步行十分钟就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纪兰亭就站在门口,旁边还守着两个干练的保镖。
  两个人看起来挺稳妥的,就是胳膊上头脸上有几道抓痕,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发生了……什么?”沈琼瑛很惊讶,这是什么阵势?
  纪兰亭也没卖关子,“那天欺负你的人,在里面。”他把房卡递给沈琼瑛:“人捆起来了,你随便出气。”想了想沈琼瑛的性子,多半下不来手,“要不,让他们替你出气?”
  沈琼瑛犹豫了一瞬,想起那个女孩子甜甜的酒窝,和对她勉勉强强的“手下留情”,还是接过了房卡:“你们离远一些,我进去跟她聊聊。”
  纪兰亭把林俏带到宾馆来,就是想吓吓她。毕竟那天沈琼瑛虽没受到实质上伤害,但也吓得不轻。
  而这会林俏确实吓得不轻。
  因为刚才那俩大汉话里话外都提到把她卖了,不得不说这触到了她心底逆鳞,所以她拼死反抗,把没想真伤她的保镖给抓花了。
  进来的时候还是黄昏,也就没开灯,此时夜色降临,屋里几乎只能辨别人影。
  她像夜猫一样死死盯着门口,听见开门声关门声,趁着对方拿出手机映着微弱的屏幕灯往卡槽里插卡,她冲上去就卡住了对方的脖子往后一带,才惊觉触感不对。
  “啊——”沈琼瑛短暂惊叫了一声,失去平衡摔倒在厚厚的地毯上,手臂下意识一捞。
  林俏高挑的身体被她一拽,随之摔倒压了上来。
  林俏觉得自己的唇好像擦过一个柔软的唇角,停留在对方水蜜桃似的脸颊上。
  而那鸿毛一样擦过的唇吻,让她心神荡漾了一圈涟漪,好像被小钩子痒痒地撩了一下。
  黑暗中四目相对,虽然谁也看不清谁。
  而那双手还虚虚卡在自己的喉咙,沈琼瑛根本不知道什么状况,本能叫了声“救——”甚至第一声还没传出去,就被软糯堵住了唇。
  林俏比她更事先警觉和紧张,因此也更先意识到对面是个女人——甚至借着先一步在黑暗中适应了的视觉,她辨出了沈琼瑛。
  这下今天这番遭遇的症结也就脉络清晰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见身下的女人想要大声呼救。
  说不清什么样的本能,可能是刚才无意中擦过的那下感觉太好,促使她大胆奔放,低头猛地堵住了她的唇。
  沈琼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她后知后觉有什么湿热的粘软试探性在自己口腔里刮了一下,吓得她忙闭紧了唇。
  林俏已经松开了卡住她脖子的手捂住她的嘴,她回味着刚才舔了蜜似的初吻,嘶哑着声音,“我放开你,你不要喊。”
  沈琼瑛连忙点了点头。
  两分钟后,刷卡开灯。
  沈琼瑛拆开了房间里的急救包,用双氧水和碘伏给林俏认真地一点点处理伤口。
  她性子太烈硬是自己磨断了绳子,手腕上像是遭了刑似的,全是钝钝的血痕。
  林俏像是被修理爪子的小兽,一边享受着服务,一边恶狠狠张牙舞爪:“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其实她直觉女人没有恶意,看她毫无防备的样子就知道了。
  沈琼瑛终于给她包扎好,这才长舒了口气,“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对自己这么残忍?”
  这就是她跟林俏的不同,她面对面对即将到来的厄运,还有不止一个异性对手,大概只会在现实的考量下屈从耐受,事后悄悄逃走。她只能保证自己的心不对任何人屈服,而看到这样野性难驯的林俏,话虽如此说,但她心底其实很向往羡慕。
  林俏全程没有发出一丝痛呼,听她心疼,这才开口,“你不懂。”
  林俏小时候学习其实挺好,她属于很聪明那种人。初中时她爸妈离异,她妈再嫁了个富商,结果那个继父人前事业有成名利双收,人后瞄上了她这张更年轻漂亮的脸,总想毛手毛脚。
  林俏不止一次告诉她妈,谁知她妈一个字不信——又或许是出于某种考量,心里信嘴上不信。
  于是她从那时起就跟家里对着干,跟世界对着干,跟自己也对着干。不仅差点把继父捅伤进工读学校,还在听到他们打算把她这个祸端送出国时,把名列前茅的成绩作进了职校,就近恶心他们。
  也是从那时起,她独喜欢看起来冰清玉洁高高在上、对异性不假辞色的男孩子,因为那种男孩子才让她觉得没有肮脏下流,不会暗藏龌龊。
  但其实她不仅喜欢“拒人千里、冰雪清高”,还喜欢“芊芊弱质、纤柔脆弱”。
  前者让她感觉不虚伪禽兽能勉强得到她对其人品的盖章认可;而后者让她感觉安全无害,能激起她仅剩的同理心——当然,前提是并非段楚楚那种表里不一的白莲花绿茶婊。
  而或许是因为面前的沈琼瑛更完美契合这两个特质,且释放了善意,使她毫无保留说出了这番创伤。
  沈琼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默了好久,“我也是被类似经历荼毒过的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你就更不该欺负女孩子。校园霸凌,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你觉得对吗?”
  林俏高高地坐在窗台上,抱着一条支起的膝盖扭过了脸去,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我没有随便霸凌,那些人都是婊子,她们活该。”
  沈琼瑛为她刺耳的话而皱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骂过我‘婊子’呢。连监控都有角度错觉失察的时候,你没有理由判定别人的对错。可能你拳脚之间,毁掉的是别人的人生,就像当年你妈妈轻易草率的一个决定,维护了里子又维护了面子,那你是要像她一样错而不自知?”
  林俏在听到她也有过类似的伤疤时,其实已经后悔了。但长久的叛逆使她嘴上不肯认输,“我跟那个贱女人才不一样。”
  沈琼瑛摇头,少见地冷硬起来:“我也算是一个被校园暴力毁了学业的人,你知道我有多恨这样的施虐者吗?如果你是想制造多几个我这样的人,那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现在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俏咬了咬唇,没有动。
  同质化的经历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尤其是跟自己一样身处逆境,却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更令自甘堕落者自惭形秽。
  沈琼瑛看着她把自己的唇咬出血来,像是丧气耷拉耳朵的小兽,心里一软,“俏俏,我不希望哪一天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你。你看我,16岁一无所有,受到了实质的侵害,都能走出来;而你万幸还白璧无瑕,还能读书,还有无限可能,我希望你不要为了赌气糟蹋你的资本。他们不值得。”
  或许是单纯被那一声“俏俏”暖到了,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有人用“白璧无瑕”来形容劣迹斑斑的她,她这次没再狡辩,小声答应,“我知道了。”
  其实类似的话她妈也曾喋喋不休,但因为她妈在那件事上的“不作为”,在她这里是一点威信也没有。
  “所以你现在应该相信,我不是沈隐的女朋友了吧?”沈琼瑛给她拿了瓶矿泉水。
  “嗯。”她一口气喝了半杯,“我知道你不是了,你是抓我来那家伙的女朋友。”
  沈琼瑛又叹了口气,“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沈隐的妈妈,沈琼瑛。”看着嚣张的女孩子终于露出震惊的面孔,她暗自愉悦,但语气严肃非常,“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不同意你和我儿子在一起。”沈隐因为她的关系,心理并不健全,而林俏也如此,两个同样家庭有问题、心理不健全的人在一起,注定是各种鸡飞狗跳的闹剧和互不迁就的悲剧。
  相比对她身份的震惊,林俏对这个通牒的反应倒平淡多了,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知道了,”她蹦蹦跳跳从窗台上过来,忽然凑到沈琼瑛耳边环住了她的肩膀,“说真的,我觉得你比他那个死人脸好多了,你又温柔又好看……”说着吁了口热气,突然在她耳垂轻轻咬了一口,“嗳!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那些多了根屌的男人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狂放的少女言辞尺度太大,以至于沈琼瑛还没从耳垂酥麻的攻击下躲闪开来,就因为震惊而恍恍惚惚说不出话来。
  林俏看到她完全接受不了的样子,不高兴地撅了嘴,“切!吓你的,真胆小!”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39:56

第八十二章 我不就是
  这天夜里,沈琼瑛被林俏那大胆泼辣给刺激的,很久才睡着。
  她想着林俏古灵精怪的样子,不免想到了沈隐。
  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太容易走上错路了,一个不留神就钻了死胡同。
  她似乎对沈隐的关心太少了。
  这么一细心思考下来,就发现了很多平时疏忽了的细节,抓心挠肝地操心起来。
  她越想越翻来覆去,恨不得马上跟沈隐谈谈。
  第二天沈琼瑛起了个大早,亲手捯饬了些低糖的绿豆糕、红豆糕和海盐小饼干,然后趁着他们午休,直接去了沈隐的宿舍。
  同栋公寓两人共享客厅,另一位舍友中午一般不回来。
  “要不我们出去坐坐?上次那里不是环境挺好?”沈隐其实很享受和她“约会”的感觉。
  沈琼瑛现在对于室外交流很有阴影,总觉得会再被人误会成情敌,她的心脏可经受不起,因此这次格外坚持:“就在这里,嗯,我们好好聊聊,妈妈有些私人的话想问你。”
  她甚至还主动去锁好了门窗,就怕又出现上次那种狗血的偷听和误会。
  沈隐看着她忙来忙去又是关窗又是锁门,脸色有点怪异。
  卧室里除了床,还有书桌和座椅。沈琼瑛想过去拉椅子过来,还没动作,已经被沈隐拉着手并排坐到了床边。
  沈琼瑛一坐上就感觉到床垫的弹软,满脸疑问地看向沈隐——她仿佛记得上次他吐槽说学校的床很硬。
  沈隐毫无心虚地抢过了话题,“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谈吗?不能让别人听到的?”
  沈琼瑛也就想起了正事。
  之前钱的事,因为当时闹得太难看,事后她下意识忽略了,现在想起却不得不过问:“上次还没问你,你手里那么多钱,哪来的?”
  她唯恐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像林俏那样走错路。而三百万不是小金额,一旦有什么不对,就不是林俏那么容易回头。
  沈隐从怀里抽出那张卡,“你说这张吗?”
  他的手指特意在卡面上摩挲了一下,让她想起某件难堪的事,语气就带了些心浮气躁:“我问你话呢,这钱是哪里来的?”
  他显然也想起了某件事,视线在她胸口停顿了一瞬。
  沈琼瑛对这种暧昧的视线很敏感,她急需做点什么树立自己的绝对威严——于是她的话语也凌厉起来,“你一个未成年人,怎么有那么多钱?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沈隐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她,“你觉得我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语塞了一下,随即反问:“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如果不是那天,我连你有这么大笔钱都不知道。”
  其实她这完全是错怪了沈隐。
  这笔钱的初衷完全是因为她——因为她曾经苦过,每天昏天黑地数份兼职分身乏术,对他越来越忽视冷淡。为了挽回妈妈,他曾经发誓,他将来要赚好多好多钱。
  于是他刻意将自己的爱好往经济和金融方面培养。
  直到后来他们家日子好起来,他才发现,妈妈爱不爱他,跟有没有钱,其实没有关联。他一度想要放弃,觉得什么都兴致缺缺,直到她身边出现那个叫贺璧的人,他产生了危机感。而他的爱好才得以延续了下来。他不止一次想:她喜欢贺璧什么?喜欢那个人会赚钱吗?那他沈隐也可以,在不久的将来。
  他本来想积蓄到一定资本,再捧给她。可是那天,被她激昏了头适得其反……
  “我自己赚的。”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毫无意义了,所以他漫不经心把卡又收了回去。
  沈琼瑛很难想象一个中学生要怎么赚到这些钱,有了林俏的前车之鉴,她生怕他误入歧途,“那你说,你是怎么赚的?”
  沈隐也没有和她刻意别扭:“炒股。”
  沈琼瑛根本无法相信,脸上写满了惊疑:“那你的本金从哪里来?你难道只赚不赔?还有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自学成才?”
  沈隐猛地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充满怀疑的眼睛:“妈,我不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话。”
  他为她做过的事,尽过的力,暗藏的心机,她统统都不知道,却轻易否定了他的一切。
  沈琼瑛想起林俏偏激的叛逆,强迫自己对他尽量耐心:“沈隐,你要记住,不可以做违法的事情。16岁,很多刑责都可以承担了的。”她犹豫了下,“如果……这钱来路有问题,你一定要退回去。”
  似乎就差说陪他去自首了。
  沈隐心像是被针扎了,他沉默了一下:“这钱姜姨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本意是让沈琼瑛安心又不要问太多,他付出的那些自己知道就好。但却使沈琼瑛突然想到上次跟姜佩仪的见面,自己还欠着她三百万,她生怕佩仪预先用别的方式私下贴补,要知道沾染了不对等的金钱往来,感情容易不纯粹。她惊得腾地站了起来:“这钱——你没有拿你姜姨的钱吧?那是我跟她的事,千万不可以接受。”
  沈隐觉得荒谬极了,在她眼里,他不是违法犯罪,就是毫无分寸吗?
  “如果你都不信任我,为什么又要来问我?”沈隐脸色变得冷冰冰的,没了初见面的热度。他轻轻讥笑了一声也站了起来,用身高逼近了她:
  “既然你要问我,那我也要问你,”
  “我每年奖学金可以拿到30万,数学奥赛得奖学校还会另发,这些你知道吗?你关心吗?”
  “每年姜姨给我带回来很多财经读物你有过问吗?而你呢?作为亲妈知道你儿子喜欢什么吗?”
  “你知道姜姨当初听到这笔钱是什么样的反应吗?”他的语气里充满冷冷的失望:“她就从不像你这样胡乱猜疑,为什么姜姨能坦然接受,给我最大限度的指点帮助,而在你眼里,你儿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废物?甚至是社会蛀虫?”
  其实听到前面,沈琼瑛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她可能真的对沈隐了解的太少。
  但是每多听一句,她就多难过一点。
  到最后,她别过脸去,眼泪悄无声息就落下来了。
  她这十六年的空白蹉跎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痛。
  尤其是前十年,那是真的浪费了,根本没有物质条件和时间空间去充实自己。
  再见面时,她这种野草杂草跟佩仪那种精英教育之间的轨迹差别一目了然。
  就好像她会为了少年卡里区区三百万而惶恐彷徨,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源,只能干着急,无法承担那样的风险和责任。而佩仪却有着见多识广、能轻易接受这种种可能的眼界和阅历,因为她挥挥手可能就是上千万的流水,而她的圈子里也并非没见过点石成金的天才圣手。
  沈琼瑛其实挺自卑的。正是因为这种自卑,她才生怕牵扯上不对等的金钱利益。
  而这种自卑平时一直被她深深掩埋,敦促自己多看书进益。可是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这种差距是天堑鸿沟,她根本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
  甚至是从对儿子的了解、理解和辅助,这些细节她都拍马不及。这一刻她产生了错觉,也许佩仪和沈隐更像是一对逻辑合格的母子。
  不管是尽心还是尽力,她都输得彻底。
  她从来没因为物质或地位的差别嫉妒过佩仪,可是此时她却觉得心里酸酸的,那感觉是什么?就好像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狗,只因为别人家的饭更香,就摇着尾巴跟着别人跑了。
  她又是羞愧又是自卑,而当这些仙女外衣隐藏下的压抑一面统统被儿子点破,她再也维持不住淑女得体,转身抹了把眼泪,刻薄的话脱口而出:“姜姨姜姨!你那么喜欢你姜姨,你给她做儿子好了!你们才是母子,我什么也不是!”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被沈隐一把拉住了胳膊,抱在了怀里。
  沈琼瑛被他正面抱住,就露出了满是泪水的脸庞,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沈隐说这那番话原本是为自己抱不平,想让她多关心自己一点,没想到她那么大反应,他也后悔了。
  他最怕她哭,她一哭他就没辙,什么架势都得收一收。
  他手忙脚乱把她往怀里拢:“你别哭成吗?我说什么了我?我不就是说你不关心我,还怀疑我吗?那你以后对我好一点不就行了吗?”
  她抽泣着,还有理了,“我对你就这样了,好不了了……”
  沈隐无语又无奈,到最后也只能认命地给她轻柔擦泪,“那就继续不好,我对你好总行了吧?”
  沈琼瑛本就是有错在先恼羞成怒,这下满是泪痕的脸已经完全暴露给儿子看到了,自觉在他面前就从来没这么丢人过,哭得更收不住了,“你刚才还嫌弃我,我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呜呜呜……那些吃的我白给你做了呜呜呜……我要拿去喂狗……”
  “你又冤枉我,我嫌弃你什么?”沈隐觉得妈妈怎么变成个小姑娘了,这一刻觉得角色对调,她像是他小女儿似的娇气得不行。看她哭得站都站不住,他抱着她放到床上,轻轻俯撑在上面拍她肩膀,“你看你,突然这么小气,还贼喊捉贼……”
  沈琼瑛被他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这矫情劲也像,憋着眼泪抽噎着瞪他。
  偏生他挺稀罕她这少见的娇气,还继续调侃她:“那吃的喂狗就喂吧!我不就是你的狗吗?”
  MD!高冷?不存在的,妈妈都不想要他了,还高冷给谁看呀?
  沈琼瑛这下没绷住,脸上带着泪就笑了出来,她又羞又恼,囧得赶紧偏过头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40:05

第八十三章 快停下
  破涕为笑之后就不好再生气了,她悄悄擦干净眼泪,闭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
  沈隐后知后觉——所以妈妈刚才是吃醋了吗?居然吃姜姨的醋?
  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窃喜,面上一本正经试探她:“……姜姨当然对我好,可是我又不是小孩,谁给糖就跟谁走。最爱妈妈,只做妈妈的儿子。”
  果然,沈琼瑛硬绷着平静的脸色里愉悦藏都藏不住,连嘴角都不自觉翘了起来。
  真的可爱极了,这是他的妈妈。
  这时候,谁都没有再煞风景地提及那个成年后断绝母子关系的约定,好像都不约而同失忆了。
  沈隐心里那丝窃喜一丝丝扩大——为沈琼瑛对他的占有欲。
  沈琼瑛慢慢睁开了眼睛跟他对视,好像要考验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而他就宠溺专心地看着她,眼里完全没有别人。
  她这才像是满意了,“那我就原谅你刚才说错话了。”随后又说起了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得跟你说,你得答应我——”
  沈隐也收敛了心里的荡漾,严正起来,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
  “我听说你恋爱了……”她敛了敛眸子。
  “我没有!”沈隐有些郁闷,又有点上头了,她怎么总是道听途说就来兴师问罪。还有这都是哪来的“小道消息”?如果不是妈妈很少来学校、也不可能认识他的同学,他简直都怀疑有人阴他!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看他表情确实不像是撒谎,“你现在高三,不要谈恋爱,她们……都不适合你。”
  林俏不仅是个问题少女,叛逆不驯,且上次林俏临走前说的那番话,简直把沈琼瑛吓得不轻,那小姑娘,分明还没定性!
  至于段楚楚,从之前纪兰亭和林俏的话里话外,似乎是一个心思挺深的小女生。
  “她们?”沈隐皱着眉思索了下,征询地低头看向她:“她们是谁?”
  “林俏?”她眨了眨眼。
  “不认识。”沈隐是真没听过这个名字。说句略凡尔赛的话,其实追他的女生挺多的,他哪能都认识?
  “段楚楚?”沈琼瑛又报了一个名字。
  沈隐倒是知道这个。
  但是他想起刚才沈琼瑛酸溜溜吃姜姨醋的样子,心里鼓噪着,忍不住想进一步确认下自己的猜测——难道妈妈的心思,其实跟他一样?只不过,妈妈自己都没意识到?
  如果妈妈连他未来女朋友的醋都吃,那就是肯定的答案了吧?
  不得不说,母子俩此时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要说完全是误会也不尽然,有微妙的重叠。
  他不动声色:“她?唔……她还可以啊,怎么了?”
  沈琼瑛不大习惯背后说人坏话。但是林俏看起来是个直心眼,不大会无的放矢泼脏水,她对段楚楚这个名字的评价委实不高。
  “你们不合适。”沈琼瑛含糊其辞。
  沈隐却偏要逗逗她,“我觉得她还好啊,很漂亮,而且可爱。”
  沈琼瑛耳朵里回响起纪兰亭说过沈隐在和校花段楚楚谈恋爱的事,刚才他还不承认,现在又下意识维护上了?
  刚才还说最爱妈妈呢,这就护上小女朋友了?她心情为这落差又掉了一截。
  从林俏话里,上次她被逼进男厕的事,也有段楚楚掺的一脚。她自然不大高兴,“你不是说没恋爱吗?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改变主意了,”沈隐盯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我觉得她对我殷勤,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你马上高三了,不要分心。”她蹙着眉,已经是极度明显不高兴。
  “我谈恋爱也可以学得很好。”他继续作着大死。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想想自己那天经历的倒霉事都是因为沈隐,而他还非要跟自己作对袒护那个女孩子,她偏偏又碍于教养不好说人是非。
  “我不管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她寒着脸就要起身走人,却被他牢牢按住了。
  “是我想的那样吗?”他凑近了脸,跟她几乎呼吸相闻,声线微微颤栗,问出心底犹疑已久的这句话。
  世界上最惊喜的事,莫过于你渴望的人也渴望你。
  初被宣告即将断绝关系时他是恐慌的,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发烧迷迷糊糊那夜在毁灭和自毁之间有多挣扎。
  但血气方刚的求生欲和隐藏而不自知的潜意识使他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应对方法:
  不管以什么方式和身份,他想要爱她、拥抱她、占有她。亲缘可以随意摒弃,那别的呢?只要他能以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份留在她身边,那她将再也无法斩断血缘羁绊赶走他。
  想通了这一点他如释重负,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此他再也不用做一只丧家之犬。
  “你让开……”沈琼瑛已经再也不要来找他了,以后什么盒饭、点心,都交给他女朋友解决去吧。
  “你在吃醋是不是?”他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无比认真地问出了这个秘密。
  “你胡说什么!”她震惊地看着他。
  “妈,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沈隐狂喜着,说着足以颠覆沈琼瑛世界观的话。
  沈琼瑛呆呆地看着他,像是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来,眼睁睁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
  他热切的吻已经烙了下来,随着他的狂喜,带着燃烧一切的意味,散乱地落在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上,还在持续往下……
  “唔……”她还没来及说出什么,已经被他含住了唇狂吻。
  她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可是他已经完全覆了下来,抓住她的两只手臂牢牢摁在两侧,含住她的唇瓣吸吮的啧啧作响。
  炽热的少年荷尔蒙气息完全填充了她。
  她吓得快要发抖,“停……唔……快停下……我是你妈!”
  可是他好像听不到似的,甚至边吻边倾诉:“妈……我爱你……我爱你……”他狂乱地吃着她的唇,她的口水,她的一切……
  他心里最后那点忤逆作乱终于落到了实处,她甜美的味道纵容了悬而未定的忐忑。
  渴求已久的时刻到来,远超幻想的情潮捕获了他,裹挟着他放任自流。
  原本只是谋求光和生路,他不是没有为邪恶禁罪害怕过。但现在他知道了,什么都不用去想,这一切是对的。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单纯的,纯粹的,他想要她……
  震惊过后,沈琼瑛竟然并不感到意外。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也许对这一天早有预料。
  或许是因为被性侵过的原因,她对男女之间的边界感极为敏感。
  早在沈隐对她一次又一次越界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察到了脱轨的迹象,所以她态度强硬地把他赶走,不肯给他丝毫希望。
  可是她每每心软,到底还是给了他机会。
  “我们不能……唔……不可以……”她流出了眼泪,可是他却借着她说话的机会把舌头伸了进去,搅得天翻地覆。
  他含住了她的舌头吸吮,让她完全说不出完整的字句来。
  她被浓浓的罪恶感包围,整个脑袋都麻木了,到后来,完全不想说话,因为说话就会换来惩罚般的搅合,她尝试了几次也就放弃了,只能随着他的唇舌被动地吞咽,发出小动物般的哼唧。
  他听见她吞咽他们口水的声音和细弱的呻吟声,更是整个身体覆了上来。
  他终于肯放过了她的唇,含住了她的脖颈,慢慢吸吮,并在她耳边发出暧昧的低喘。
  “沈隐,你是不是又在吓我……”她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脑子因为激烈的刺激而持续缺氧,快要昏过去了。
  “妈,不用担心,我不会谈恋爱,没有别的女孩子,我只要你……”他一边啃噬她的肌肤,吮出一个个吻痕,一边急切坦率地表露着衷心。
  “永远不用吃醋,我都是你的……”他埋下了头,撩起了她的上衣,用手握住了她的丰盈来回揉捏——那已经是不容误会的狼子野心。
  “我想要你……”他的手不知不觉滑进了她的内裤,抵在了她的穴口。他的眼神里燃烧着得偿所愿的熊熊欲火,恨不能立即盖章确认主权,然后强制执行。
  她在事实的打击和他唇舌的刺激下虚脱溃散,仿佛抽走了全身力气,声音听得出瑟瑟发抖和撕心裂肺:“小隐,我们是母子!”她趁着他发愣失神,用尽最后一点虚弱的力气挣扎退后,死死捂着胸部,额头上渗出大颗冷汗。
  沈隐呆住了,沸腾的血液也凝结成冰。他也是此刻才意识到,他或许误解了什么。
  所以,只是他单方面的肖想,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
  “我——”他艰涩地发声,想掩饰说这次和上次一样,依然是吓她的,可是已经暴露到这个赤裸裸的地步,果然再说什么都无法取信了吧?
  看着她看怪物一样震惊恐惧的眼神,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他不仅无法到达她,而且这次要永远失去她了。
  懊悔充斥了他。原本她已经待他很缓和甜美,可以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却又被他的“会错意”搞砸了。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奇异的想法——已经这么糟了,如果他强行……她是那么娇那么软,完全无力抵挡任何男性,刚才接吻的时候她也在过渡震惊中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承受不是吗?只要她像刚才那样稀里糊涂被他入了身体,在欲望里一切都会打散秩序、推倒重组、共堕深渊,等到事后,她还会有逻辑再跟他计较吗?
  他忽然用炙热的目光盯住了她,散发着异样侵略的温度。
  而她抱着胸又后挪了两下,退无可退,被他一步步锁死在角落里。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40:13

第八十四章 妈,别逼
  沈琼瑛抱着肩膀,声音吓得都变调了:“不……不要过来……”她的眼泪狼狈的糊了满脸完全收不住,还狠狠用手掐住太阳穴,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小隐,你别这样对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呜呜呜……”
  她觉得自己此刻极度缺氧,她希望离开这间屋子,和屋子里这个她突然不认识了的人。
  真是从未有过这么无助脆弱的时刻了,即使被沈瑾瑜强暴的时候也没有。
  如果说弟弟对姐姐的爱欲还能勉强塞进她认知之内,那儿子对母亲的爱欲,就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了。
  她一哭,沈隐就很难过,他总是见不得她哭。
  如果不顾她的意愿强上,她会不会哭到完全不会笑?想到她先前对他撒娇翘起嘴角的样子,那一刻无与伦比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让他贪恋。他犹豫了。
  他没有再往前逼她,气氛僵持下来了。
  “别哭了。”他生硬地安慰了一句,倒像是命令一样。但他确实是带着脾气,万分唾弃自己的心软和臣服。
  沈琼瑛一边抹泪一边揣测着他失态的理由,不顾一切地抛出诱饵,“呜呜……我不拦着你早恋了……你跟谁……都可以……我不会管你了……”自己的过度干涉应该就是少年反叛的由来吧?那就尊重他,放他自由吧!
  这“大方放权”的话让本就憋屈的沈隐骤然火起:“我让你别哭了!再哭我就干你!”
  沈琼瑛立刻用手死死捂住了下半张脸,不敢发出抽泣声来。
  可还是没能控制出发出了一声倒抽的哭嗝,她吓得死死抱住膝盖,不敢看他投过来的目光,“别过来……别过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别强迫我……”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没有了高高在上冷漠驱逐他的威信,让他万分心疼。
  他不喜欢妈妈戴着面具对他冷漠疏忽,可是同样不喜欢她跌落泥泞低到尘埃里。
  他从来不想欺负她的,可是每每阴差阳错,跟她闹成这样难以形容的难堪。
  但现在并不是心疼她、哄她、宠她的好时机。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在悬崖的边缘岌岌可危。
  他知道,她现在只是暂时被他镇住了,吓到了,才会鹌鹑一样乖。等到事后醒悟过来,兴许不用等到明年,她会急不可耐跟他斩断亲缘,甚至还会彻底从他生活里逃之夭夭。因为这次他足够离经叛道和大逆不道。
  如果今天就这样放她走,那就是真的飞走了。所以,他除了借题发挥,再没有起死回生的余地。
  他脑子里每一个细胞开始以参加数学奥赛的频率高度活跃起来,算计着每种绝地求生的话术之成功可能性。
  终于确定了一个切实有效的方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先发制人、软硬兼施。
  与此同时,他伸手捞住了她玲珑的小脚,放在手里把玩着,整个人似乎蒙上了一层诡异扭曲又镇定自若的气场,跟平时完全不同,“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她摇摇头,感受到他的手指搔过自己的脚底,强自忍耐。
  “听过一句话吗?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既然已经决定放过她,他至少要挑动她的内疚,为自己争取到足够多:“从你要跟我断绝关系、赶我走的那天起,我就不正常了。”其实悸动更早,早到他自己都无法辨识的时候。
  “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他的脸上带着些苍凉的悲怆,“就发烧的那天夜里,我想过了结自己的,你知道吗?”
  他并不作伪的表情让沈琼瑛心中一惊,一瞬间心疼盖过了恐惧,回想起那天晨起匆匆见到他苍白的神色和厌世的眼神,历历在目。她忽然惊觉自己错过了太多、也过错了太多。
  “因为你要抛弃我,我才会变成一个变态。”他的手指在她圆润晶莹的脚趾上摩挲,有点享受上了这种在妈妈面前占据绝对主动权的滋味:“堵不如疏,你如果做得像一个合格的妈妈,如果有的选,哪个孩子会变成这样丑陋,这样面目全非?”
  “所以,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他的手指下移,到了她的足弓,让她又酥又痒。
  “我……”她试图抽回脚,却没能抽动。
  仔细想想,确实他说的也有道理,哪个正常给予了慈爱的母亲会收获这样的孩子?这么多年的冷暴力足以摧毁一个孩子的心智,是她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误人误己。
  想到这里她认真地看着他,嗫嚅着唇:“对……不起。”是她不配,不配做一个母亲。
  他却抑制住了心软,为着自己的目的继续有条不紊抛出问题:“所以你觉得,孩子做错了事,父母是应该放弃,还是帮助他治愈,回到正轨?”
  “那当然不可以放弃!”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意识到自己错了之后,从未有过这样一刻,她的三观战胜了个人喜恶,被她强行拽回不能再正的正轨。
  “所以,你还要赶我走吗?还要跟我断绝关系吗?”他的指节轻轻在她前脚掌来回磨蹭,顶出一个个窝窝,让她不由自主“嗯”出声来。
  沈琼瑛如果在理智下,是会坚持以前的决定的。
  他有苦衷,可是她也有。她迁就他的话,谁来迁就她呢?
  可是现在羞耻到脸红,又因他的谴责心虚到极点,同时为他的气场所慑,不敢再说什么刺激他:“这件事,唔,我们再议……”
  他突然含住她的脚趾,轻轻地咬了一口,似乎不吝继续展示变态的一面,“你确定?”
  “啊!——”她惊得绷起了脚尖,整个人都红了,“你别咬我好不好?”
  “你不要我,我就会变成禽兽,别说咬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舌头在她脚趾上跳跃,甚至用她好公民的意识威胁她,“你把我关在家里,还有教好的可能,你把我放出去,就是危害社会。”她不是怕他犯罪吗?那就和他捆绑在一起。
  “我答应你!别再吃了!”她无条件投降了——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逃避终不是办法,任性自私懦弱逃避的她遭到了最恶劣的反噬,这就是代价。
  他放下了她的脚,却没松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脚,像一个劣迹斑斑的讼棍跟她游刃有余地谈判,“那这个暑假——?”
  “暑假你搬回来!搬回来!”她本能地顺应他脱口而出,如愿挣回了自己的脚。可随即又陷入了茫然懊丧和纠结犹疑,想到要和这样可怕的他朝夕相对,她浑身都写满了抗拒,整个人都散发着绝望,“——你会改好的,对吗?”
  他终于撒手了,刚才的种种扭曲恶劣烟消云散,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正经,看上去多了几分真实感,“等你能做好一个合格的母亲,再说。”如果她只有那样才能开心地笑,他会克制自己,学会放手,尊重她,只要留在她身边看着她笑就好。
  是的,他绕了一圈,其实只是在虚张声势。他的愿望依然那么卑微,他只想留在她身边,做她的一条小狗。
  他感到绝望而悲哀:每每对她好,又无法真的按捺自己的占有欲;对她坏,却又无法真的罔顾她的意愿坏到彻底——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变态就好了。
  她默默坐在床边穿好鞋子,闻言背影微微晃了晃,又坚定起来——这是她欠他的,她必须弥补。
  “离那个姓贺的远一点,”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声音痛苦而压抑,“妈,别逼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11/02 04:40:21

第八十五章 吻我
  沈琼瑛一路失魂落魄地走着,浑然不知道走去哪里。而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她脑子里充斥着沈隐面带苍凉的指责和质问,“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发烧的那天夜里,我想过了结自己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他的质问如魔音灌耳,在她脑中无限循环,让她的心无法安宁。
  她从来都只想着自己,只肯想着把自己的遭遇一股脑倾泄给他,他就应该理解她的生活不易,她的仁至义尽,她就可以从此将他从生命中割裂。
  却从没想过,他从小到大依恋的妈妈一夕之间告诉自己,根本不爱他,甚至他还是强奸犯的儿子,流着肮脏的血,是带着原罪出生的,请他滚。
  所以他才会那样绝望过,想要自杀吧?
  她自己也曾有过想要自杀的时候,她明白那种被至亲抛弃的绝望,此时换位思考感同身受,更是无法原谅自己。
  假如他真的变成另一个沈瑾瑜,或者自暴自弃结束生命,真的是她想要看到的吗?又或者,她养大他16年,只是为了像孢子一样分裂吗?
  现在大错已经铸成,她该怎样修复这一切?少年炽热的唇吻、玩弄她脚的邪恶口舌、肆意在她胸部和下身的火热手指……种种悖逆的触感遍布在小雨中,洒满她全身,浸透她的毛孔,更让她觉得肌肤里里外外都沾染了他的缠绵欲孽,无法解脱。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人可以倾诉,可是她的秘密太过惊世骇俗,这个城市里无人可以分享。
  她在小雨中仓惶败走,她被孤独重重包围了。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站在宁睿的诊室门口。
  宁睿听到动静打开门,看到湿漉漉的沈琼瑛,不由一愣。
  她头发一绺一绺的滴着水迹,整个脸分不清雨水泪水,表情很是茫然无助,整个身体的衣服都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像是雨天走丢的小宠物,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把她拉进来,关上门,“发生了什么?”
  她像是才醒过来,视线在他脸上定了定焦,又迟缓地低下了头,唇微微嗫嚅,最终什么也没说。
  “吻我。”她忽然出声,像是想要得到救赎的灵体。
  他眼神一凝,敏锐地落在她脖颈上,那里有几处刺眼的吻痕。
  见他没有动,她突然揪住了衣领用力向下坠,虽然那点力道并不足以制裁他,可是他看到她的意图还是胯下了肩膀,放弃了抵抗,顺从地低了下头。
  是的,这种妥协对于大部分男士或许并不算什么纠结疑难的事。
  她揪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下高贵从容的头,亲上了他的唇。
  雨水、泪水、口水……她的嘴里有百般滋味,但是抵不过唇齿冰冷。
  他无心深入探索,只是给与足够温度,短暂抚平她的不安,吻到她冰冷的唇温热起来,这才主动后退后一步:“我想你需要洗个热水澡。”
  二十分钟后,沈琼瑛穿着他的白衬衣,从内室的浴室中走出来,径直坐在了内室的床上。
  这间内室其实是另一个意义上的诊室,这张床很是柔软舒适,她曾经在这里接受过催眠。
  因为洗澡,窗帘已经拉上,密不透光,顶灯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
  她的精神洗过澡后显而易见的好了一些,苍白中有了血色。
  “你还好吗?”他看着被自己白衬衣包裹的她,整个人写满了脆弱。而就是这样弱小可怜的生命,偶尔能唤起他行使生命机能的欲望。
  尤其她这样雨打风吹脆弱无助的面貌,更能轻易激起以“宠物主人”自居的那种人的无限遐想。
  宁睿并非那种人,但这不妨碍他对她的遐想。
  他想起了某张她被捆绑凌辱的照片,就是那张照片,让他一眼就蠢蠢欲动兴致斐然,想要做点什么。实验样本哪里都有,但那张照片却是吸引他飞过大洋彼岸的真正理由——或许他骨子里也是一个暴虐犯,只不过被层层光环所遮蔽,被体面外衣所阻挡,被钢铁森林所囚困。
  就像现在他想要对她做的,剥去她的外衣,用手指探索她的每一处敏感。
  想到这,他也走到她身边轻轻坐下。
  她没有回答,索性他似乎也并没有需要她回答。她的玉腿大半裸露在外,映着淡紫色光辉,像是精灵般剔透,比任何回答都更能攫取注目。
  她嘴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她其实很需要说出来,让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帮她驱散压力,并指导她怎么做。可是她又不能说,能说出的秘密便不是秘密,谨慎和母性的本能使她害怕说出来会毁掉沈隐。
  更何况,当初跟沈瑾瑜的事她都从来说不出口,更遑论跟沈隐的。太匪夷所思,超出伦理纲常。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些更加刺激又绝对安全的事,去覆盖她刚刚经历的,就像海潮一样,把沙滩上的印迹冲的无影无踪。否则,她快要在压力的逼迫下疯掉了。
  沈琼瑛最终选择答非所问,“宁医生,你上次说的事,我考虑好了,我可以接受。我……”她侧过身来,完全面对着他。
  “你上次说,”她犹豫了一下,“你,性冷淡,是真的吗?”
  “你不相信就不会来了不是吗,”虽然她的状态明显是“临时起意”,而非“深思熟虑”,但他决定纵容把握这个时机,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斯文有礼,唯神色带着些挑唆的奇异,“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她微微犹豫,胳膊攀上了他的肩膀,侧着头送上了唇吻。
  这次的吻已经洗去了雨水和泪水的潮湿咸苦,只剩下沐浴后属于她自身的馥郁芬芳。
  他微微眯了眼睛,配合地迎上她的弧度,和她的唇瓣唇角交织的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以她的性格,他本以为这又将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可是这次她却果断地探进了舌头,撬进了他的口腔——是的,她迫切需要做点什么,覆盖掉之前被亲生儿子亲吻的罪恶感。
  亲生儿子吻了她,摸了她,甚至差点上了她,而她竟然原谅了他,且她完全没有理由不谅解。这一切都很荒谬,却又都有衔接的转轴。所以,或许最终有罪的只是她这一个不慈不爱的恶母、导致乱伦异变的始作俑者。
  她湿漉漉着眼睛,在接吻的间隙再次向他请求:“吻我。”她觉得她今天需要很多很多的吻,才能使她忘记一些天崩地裂又无从诉说的堕落罪孽。
  他终于微微动容,开始慢条理斯用湿濡的舌回应起来。
  他用舌簇拥着她的,并没有显得很急,相反,用他的节奏让她舒缓下来,带着她翩翩起舞。
  他的吻带着安抚的力量,干净,淡泊,引领着她渐入佳境。没有色情,没有目的,就像是在品酒。
  她渐渐从焦虑中冷静下来,松开了攀住他肩膀的手,毫无预兆地停留在他的裆部,一把攥住。
  入手的物件在软硬之间,像是唤起了意识慵懒抬头,却又缺乏足够的兴致没有完全勃起。
  这很符合他的描述——对她有独特的感应,却又有待启发。
  原本她或许需要数日、数十日才能做通心理建设,今天她却意外地想要突破自己,做尽出格的事。
  她后退了一步,同时撤回了唇和手,黏腻的银丝在他们口齿间滑落,这才带出了一丝暧昧来。
  她微红了脸低下头,眉眼却沉静极了,“我同意了,我想,现在开始。”
  而宁睿感觉到下身在她手握住勃发的生命力,像是冬眠的熊被唤醒,核心部位已经撑起了卫星,可惜她手撤得太快,外舱还不够坚硬。
  他久违地感到了蛰伏的体内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眸色一深,声音暗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