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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裸门
翌日,早自习之前钟露的桌子上被人扔了个口袋。那人动作粗鲁,眼不斜身不歪,彷佛是随手扔了个垃圾。
钟露被声响吓了一跳,瞪着眼刚想开骂,溜了眼桌子上的口袋,袋口朝着她,让她一眼看出里面是手机盒,她先压下嘴边的话,在桌底下打开查看了起来。
是时下最新款苹果手机。
钟露心惊:“卧槽!这人脑子坏掉了吧,莫名其妙给我送什么手机?”
她回头探究地看了他一眼,那人压根没回应她任何眼神,拽到他姥姥家了。回想昨天晚上的经过,这邹霆分明是偷听到了她的话!
真有意思啊这人,逼得她主动上前搭话。
下了课,她走到他面前,坐在他前座的位置,顺手跟袁如打了声招呼,之后对他道:“谁让你——”
邹霆看着她,冷冷地扔了个小东西在桌子上,眼神示意她仔细看看——那是一张电话卡。
瞬间钟露有了一种猜测,小声道:“……我的?”
邹霆挑挑眉,没说话。骄傲和自豪毋需在语言上表达。
“你、你这人真是——”她快速捡起那小东西,“实在、可靠、帅爆了!说吧,早上吃什么,我给你带?如如你吃什么?”
邹霆终于开了贵口:“贵的、肉的、吃的、喝的。”
得了,这大爷还挺有要求。转头看着袁如,她说:“早上在家吃过了,谢谢露露。”
她嘴角下撇,指了指肚子。钟露瞬间了解,起身安慰了她一下就离开了。
袁如向邹霆招了下手,等他注意到后,问什么情况。邹霆道:“就是她要什么缺什么我刚好给了什么。”
她其实没怎么理解这话,但猜想应该是让钟露满意的事,遂也不管了。
后来,钟露提着一大口袋零食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地进了教室,把零食放邹霆腿边后,幸亏铃声响了,否则这一大袋子必定惹人围观。
接着她又急忙接了杯热水,让同学传给了袁如。她自己精神抖擞地数着时间等下课。
袁如今早来了月经,没什么力气注意其他事情。干坐了一上午,钟露给她换了两次热水,她都没发现钟露有什么不对劲的。
午休时间,两人平时总会聊天的,但今天格外沉默。钟露没什么兴致讲话,仅仅闷头吃而已。
袁如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一问,还是旧话重提。她解释了手机被没收了,才刚有了新的机子,尹智杰就说不放心她,一旦失联他会失眠到半夜,邹霆的脸会不停绕在他脑海里,完全受不了他俩不仅同校还是同一个班。
钟露也有点生气了,问那怎么办。他直接无理要求说让她转学到他的学校。钟露问他怎么不转过来,尹智杰说他家里没好的关系。
这给袁如听无语了,半天没吱声,看好友的脸色也是一脸无奈加烦恼,起码没表现出她愿意的意思让她松了口气。
更别提现在的新手机和电话卡怎么来的,提了更是核弹爆炸现场,直接无人生还。
“这尹智杰到底要干什么?我看不懂他在做什么。”袁如是真的不懂。
钟露也很累地摇摇头,看了眼手机没急着回复。她想让对方冷静一下,这样捕风捉影到底伤害的是谁?
尹智杰学校在十中,属于擅长艺体类的学校,为了跟随钟露的步伐,他勉强读的理科。
但理科很差,幸好三门主科还可以扛起所有,在班上只能混个中上游。他只想跟钟露考到同一所大学,她的成绩跟他差不多,都属于半斤八两。
他跟兄弟在球场挥洒汗水,耳尖地听到了敏感词“邹霆”,抬眸扫去,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在跟身旁两位女生谈笑风生。
“你们别再来追着我打听啦,邹霆在七中,离你们远着呢!”那男生语气虽然带点不耐烦,但脸上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明显享受着女生地追捧。
“再说了,别说我不厚道,据我所知,当然也不一定可靠啊!他在七中有喜欢的女生,还是同班的美女。你们呐,没戏的!”
听到这里,尹智杰已经走向这边了,看着有些惊讶的三人,向男生问道:“你刚才说邹霆有喜欢的女生,已经在追了?”
男生疑惑地看着他,不确定地点点头:“或许吧,邹霆昨天半夜还在给那女生买手机呢!不是哥们儿,你一男的你也喜欢?”
被误会了的尹智杰理都不带理,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男生看着他背影,悄摸冷笑了一下,邹霆交代他的任务就这样完成了。强拆鸳鸯有违道德,但架不住财神爷宠幸啊。这也怪不了谁!
受到刺激的尹智杰,原来还可以说在寻求安全感,如今得知了钟露向他隐瞒了的事,彻底疯魔了。
他发了条短信给她:
如果你同意转学,我会将你的私密照删掉。
当袁如看见这条信息时,有点不敢置信这是出自他之口。
她回了过去:
所以你要用它来威胁我?
尹智杰清楚明确地回了是,因为她对他有所隐瞒,她不诚实。
钟露无话可说,这点事只要和邹霆扯上边,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
她回:随便你,你想怎么干都行,我现在呼吸都是错的,都是邹霆把氧气渡给我的。
提到某人,两人balabala又对战了起来。午休结束,钟露直接把这件事都告诉了袁如。
袁如问私密照怎么回事,她说尹智杰想拍,她那会正爱得上头,没思考就答应了。
袁如说她大糊涂!瞬间想到要不要请袁韦庭帮忙删掉那些东西,依最坏情况看,这些东西很有可能被尹智杰一气之下公布出去!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钟露,后者思考了会,说:“不是我高估他,他真不是那样的人,现在他是狗急了跳墙说的气话,他拿我没办法,只能这样气我。我觉得不用请你那尊大神了吧……让别人知道怪不好意思的~”
袁如有一丝失望,还是尊重她决定,转而变了脸色,佯装凶狠道:“他要真做出这种事,我不会放过他的!”
此话逗笑了钟露,说她不够凶,只让人想欺负。但袁如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
基于钟露常年累月的个人判断,尹智杰是断不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举动的。他是有气,而且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她肯定地选择他的话,这些钟露都有所察觉,心中也有数。
但在这天后的隔天,一切都不同了。
为什么她的那些照片会出现在学校告示栏上?
她远远地望着那里围了一堆人。
沿着回教室的既定路线朝前走,还能看出墙边新鲜张贴的纸张被撕掉而余下的残迹,一路直到自己所在的班级,后门的垃圾桶里也有被揉掉的纸,一些人见到她后在窃窃私语,只有邹霆在动作粗鲁而激烈地撕掉后门黑板上张贴的照片纸。
他手里已经攥紧了一大堆,现在忙着清理满墙的照片,同时出声恐吓他人:“谁要是敢动一下手机,管你男的女的,老子今天必定揍死你!”
他没注意到她已经站在了门口,听到这话,她悄无声息转身走了。
刚下了半层楼,一位大口喘气、形色匆匆的女孩拦住了她,她根本没抬头看是谁,目光落在那人手里也紧攥着几张纸。
“露露!露露!!这怎么回事啊?我的天!我们上去说!”
那女孩拉着她上了天台,这里平时都上着锁,但今天突然没锁,是个很神奇的巧合。难道给她跳楼用的?
袁如摇了几下始终反应平淡的人,害怕她受到的刺激太大而紧急封闭了自己。
钟露总算好像回过了神,挡开她的手,笑了一下:“我没事,我没事的,不用担心如如!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我没事的啊!现在男的时而靠谱时而离谱,我有时都会看走眼,问题不大,我现在就问问!”说完,她走到一侧去了。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尹智杰:“喂?露露?”
钟露:“别这么叫我,你什么意思啊?”
尹智杰:“什么什么意思?”
钟露:“装什么?你把我裸照贴了满学校的事!你是不是很想我转学啊?我硬着不答应,你就气急败坏真做出来了?你想让我哭着求你别这样?是不是!说话!尹智杰!!”
那头静默了好半晌,才回:“你来找我吧,带上你朋友。中宇大厦11层1108号。”
他短促地讲完就直接挂了电话,任何解释都没有。钟露胸口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泪珠纷纷挤出再也盛不下的眼眶。
蓦地,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将手机使劲摔了出去,看着那碎掉的屏幕,初次尝试的爱情跟着也一起碎掉了。
一旁的袁如看得心惊,看她要往地上跪,急忙抱了上去,不停抚慰她的后背。
钟露哭得乱七八糟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他让我们去找他,如如你陪我去吧?”
这事真的很不对劲,但她现在的脑子什么都理不清。尹智杰让她去,她便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去讨回公道!
袁如比她更晕,更不能让好友以这样的状态独自去面对,两人匆匆地趁着校门还没关的时机溜了出去。
打车到了地,袁如又再次确认了一遍地址,这是一栋办公楼,她俩一副学生打扮十分惹眼。
从电梯出来后,钟露让袁如把手机借给她,袁如递给了她,以为她在联系尹智杰。
兜兜转转,转过了两个弯,两人找到了1108的门牌号,是一家开在写字楼里的理发店。看起来还没有营业,内部黢黑,玻璃反光也看不清什么东西。
袁如凑到玻璃上望了一眼,正打算说怎么没人,这时,玻璃门自动打开了。
随着玻璃门向两侧滑开,钟露毫不犹豫地率先踏了进去,同时叫道:“尹智杰!你在哪!”袁如忧心地朝走廊观望,这个时间点根本没人在走动,再看了眼黑黝黝的房内,也随她踏了进去。
两人摸着黑朝里走了两步,袁如刚打开手机的灯光,牵上钟露的手紧紧握住。
自动感应的门在她俩身后徐徐合上,两人都转过了头,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应。
这时,袁如手里的手机突然被抽走,有所感应的她喊叫了一声,房间里的灯同时被人打开。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袁如不认识他,但钟露认识。
他是尹智杰的哥哥,赵兹尼。
27、兹尼
赵兹尼是尹智杰后妈带来的儿子,比他大8岁,开了家理发店为营生。
昨晚尹智杰请假回家找他遮遮掩掩地提起该充话费了,他觉得奇怪,才反应过来他这弟弟有了情况。
尹智杰的电话卡是赵兹尼的副卡,平时不需要操心话费。因着这几天疯狂发短信、打电话,话费飞速增长,这才专门回家跟他哥提了一嘴。
赵兹尼长得又壮又野蛮,平时酷爱健身,脸上留着一圈精心蓄起的胡须。说起话来,没个好脸,让尹智杰一直有些怕他。
被他发现后,也不隐瞒,直接承认有了女朋友。
赵兹尼看不起他随意说看看照片,看长什么鬼样子,尹智杰没拒绝,直接点开了钟露的社交媒体账号,上面有几张她cosplay的照片。
手机在赵兹尼手里呆的时间略久了点,尹智杰有些忐忑地看着他显得严峻的神色。
没想到,他说:“这就是你电脑里藏起来的女人?”
尹智杰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秒,灵光闪过,气急败坏道:“你看我电脑了??”
他电脑里只有一个女人,是他给钟露拍的私密照,在电脑里藏得很深,他一时想不明白这怎么会被人发现!
赵兹尼看着他青青白白的脸,眼露不屑,将手机扔了回去。
“话费用这么快,吵架分手了?”
尹智杰还在在意他上一句话,再次问了一遍他怎么知道的。
“问什么问?烦不烦!那是老子淘汰的电脑,我对他比你熟悉,想看就看了!我就看你小女朋友了,能怎么着?”赵兹尼双眼鼓起,凶厉的样子让人无法直视。
尹智杰怒火藏在心底,抵抗着想揍过去的冲动,跟那种无耻之徒打架肯定没好果子吃。转头忍着气走了。
到了早上,赵兹尼突然带着他去了他的理发店,也没告诉理由,他不情愿地跟着走。
然后,就接到了钟露不明不白的电话。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得越来越激动,说出的每一句都出乎他的意料,而他的嘴还被赵兹尼从背后死命捂住,挣扎了一下,腰上就被重重锤了一拳。
手机被他抽走拿远了点,他在耳边对他道:“什么都别说,让她来理发店,带上她朋友。”
尹智杰不吃痛,脖子又被他随即掐住,呼吸都很困难,脸色涨得通红,勉强点头同意,恢复了正常语气照他说的做。
说完手机也没有还给他。他恢复自由以后,问他要做什么,赵兹尼威胁地看着他,说:“爸让你去读书的还是让你谈恋爱的?等会当着我面就分手!呵,你什么眼神?你还以为别人爱着你呢?死心吧。”
“你把照片偷走了,还找人贴到她学校去了!赵兹尼,你是畜牲变的!我跟你拼了!!你毁了我们俩!!”
尹智杰很快想明白了这回事,新仇旧恨通通化成拳头的力量,一个飞扑上去,撞得赵兹尼后退了两三步,后者稳定身形后,他抬手双拳对打了一下,狠狠地锁定着他冲上前对打在一起。
当两位女生进来的时候,尹智杰躺在里间的角落奄奄一息,口鼻流血,浑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好地儿。
他听见了声响,吃力地爬了起来,刚到门口外面就亮了,他用残存的力道喊道:“跑!快跑!”
袁如惊叫是因为感知到有人在身边抢走了手机,钟露是因为亮灯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尹智杰而失声尖叫。
她没有犹豫地跑上前,跪在他身边,不知道该碰他哪里,只能痛苦地问发生了什么。
赵兹尼没管那头的男女,饶有趣味地低头仔细看着愣住的袁如,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办卡,给你免费送张会员卡。”
袁如的视线僵硬地投了过来,还没从那血淋淋的一幕中反应过来,喃喃低语道:“他怎么了?”
“打架输了。”他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回答她,“没被吓到吧,我们到里面说话。”大手附上她的后背,推着她走动。
袁如走了两步就反抗背后那股劲,不愿意再走,惊道:“你要干什么?我不去!露露!!”
惊惶的喊声唤起了地上哭泣的人的注意,循声望去才见同伴被人胁迫着朝里走,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她想推开那男人,但犹如推了座山,得知这招失效后,强硬地去抓同伴的胳膊,但还没触上就被大力挡开。赵兹尼还揍了她臂膀一拳,瞬间让她倒在地上吃痛。
眼前的交锋发生得很快,袁如想做点什么,但她的举动被人预判了,两三下被控制得只能眼睁着看她倒地。
男人的力量是他最大的资本,眼见钟露挣扎着还要爬起来,他直接给了她脑袋一脚。
瞬间就安静了。
袁如也安静了片刻,然后疯狂回打他,边哭边喊那女孩姓名。
强烈的恐惧让她丝毫不愿配合,赵兹尼将人生硬地推了进去,拿出早就备好的绳索,把她束缚在椅子上。
他蹲下身,给她整理了凌乱的头发,轻声道:“我不愿意这样对你的,你太不配合了,我又不是恶人,外面那俩只是单纯昏倒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袁如用力挣扎过度,感觉到手腕连续传来刺激的疼痛。
赵兹尼从身上掏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举到她眼前,“这是你吗?”
那是钟露发的一条动态,配文是巧手配好友,图片是漫展那次她俩打扮后的合照。
他被袁如的富江所吸引,尘封已久的心思破土而出,照片里的睥睨能轻易让他臣服在她脚下。
袁如不作回应,看到他眼睛里露出的激动,心里越来越沉,又听他继续说:“看到这张照片,我的血液都沸腾了,人生都照进来了一束光!你可能不明白那种特殊的感觉,反正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低下头,虔诚地亲了亲她膝盖上方的腿部,说:“你愿意做我的主人吗?”
袁如抖了抖腿想要甩开那股恶心,听到他的问题,震住了,什么主人什么意思,她完全不懂。
“你不懂吗?”赵兹尼观察着她,轻易握住她的小腿,“没关系,你还小。可以慢慢学,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明白的。”
“你能放开我吗?他们俩都受伤了,需要送去医院!我不想玩这些,放开我好不好!”
袁如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被他放在了哪里,此时一直想着袁韦庭说要给她派保镖的事,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一面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想办法逃生,一面又控制不了地颤抖,害怕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同意我不能放开你,你在害怕我吗?”他的手想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袁如使劲躲着他的手,当他碰上的时候,脱口而出:“二叔叔!救救我!”
赵兹尼疑惑地问:“二叔叔?怎么不喊爸爸妈妈?你别害怕,我都听你的,真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他顶着一张成熟至极的脸,跪在她面前,说着伏低做小的承诺,何其不惊悚!
他们互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袁如再也受不了了,认定他就是个变态,朝着门口的方向,用力喊着袁韦庭,她不知道手机里的SPY有没有监听功能,但这一刻她是充满绝望地希望有!
门外,最先到达的是收到求救短信的邹霆,他打了很多次钟露的手机都无法接通,收到袁如发来的短信后,趁王劲松刚到达教室匆忙了解情况时,翻墙追了上来。
他在门口使劲拍打了几下玻璃门,从门口已经看见了地上隐约有个身影,他喊了几声,那个身影似乎动弹了一下。
又等了会,那身影爬动了起来,伸手在前台按了下开关。
邹霆趁门开了几公分就挤了进去,先去查看了那人的情况,可怖的面容下竟是那小心眼男人!
尹智杰都睁不开眼睛,只能比着手势说“嘘”,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
不消他指,邹霆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袁如的声音,似乎在喊什么叔叔、救我,他走了过去,转弯就发现躺在地上的人。
先查看了呼吸情况,二话不说抱上人就出了门,临到最后,他将怀里的人放在走廊上,回头背走了尹智杰。
玻璃门合上之际,他最后看了眼里面,咬牙没再做停留。
他会报警、请保安上来救袁如,眼前这两人伤势不太明朗,一个浑身狼狈、一个昏迷不醒,他非先救他俩不可。
但事与愿违,赵兹尼从里面走了出来,门留了道缝,袁如双腿也不自由,蹭着地向外看,但什么都看不到。
赵兹尼快速上前开了玻璃门,从邹霆背上抢回了一个人,“小伙子,经过我同意了吗?”
邹霆一个后肘给了他一下,尹智杰被当作沙包挡了这一击,瞬间彻底没了意识。
“挺专业啊,练过格斗?”赵兹尼将手里的人甩到一旁,左右晃头,咔咔作响,见邹霆抬头寻找监控,说道:“没监控,来吧!赢了让你带走一个!”
邹霆不做它想,直面出击,两人一个力量大一个有技巧,切身体会了几个来回后,邹霆便知被他近身很危险。
赵兹尼今天高兴,起了玩心跟他切磋,见对面很快领悟到要领,提了速度逼他到角落。之后拳拳落下,力道不轻,但听不到这人发出一丝声音。
还挺抗揍,但赵兹尼没了耐心,一腿击上他肚子,退了些许,说:“那女的你带走吧,尹智杰是我弟弟,他做错了事,挨了打是天经地义,你报警也没用。滚吧!”
说完,他提起软在地上的男人进去了。
邹霆在墙边缓了一会,抱起钟露走了。
室内,见赵兹尼走了回来,袁如不知他出去干了什么,没听清什么动静,叫了几声救命也没见什么人理会,便放弃喊叫这条法子了。
一进去就发现她变了位置,赵兹尼不在意她乱移动位置,蹲下身好脾气地道:“我们换个地方接着聊好吗?你朋友被人带走了,我让人来接我弟弟去医院,你记挂的事我都解决了,跟我走吧。”
“谁来了?”
“不认识,跟你差不多大的小男生。”他给袁如松了绑,用自己的力量禁锢在身边朝外走去。
袁如厌恶跟他贴这么近,看外面果真只剩下了尹智杰,怀疑来带走钟露的人是邹霆。
但他到了这个地方,只带走了他喜欢的人,没管她么?想到这里她心里很沉闷难受。
可能也有人会来救她,她已经无数次在心里呼喊过,但他会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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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威尼斯酒店会议室。
袁韦庭正在听关于线上赌城合法化议案的会议,除了澳门这边的高层和专家的出席,众泰公司的核心人物也都出席了,其中还有明显被强塞进来的钟越,其实他根本没资格坐在这儿,但吕瑞季说这系统有他很大功劳,可以让他出席,他也便没管了。
这会议之前已经开过了几次试听会,他听过一回,此时坐在这里听着熟悉的模板生出了几分枯燥。
随着心意,拿出手机点进了SPY的服务端。 他先随意地打开看了看袁如的短信,结果看到了她和邹霆寥寥两句的聊天记录,以及最后一条在早上7:52发的“救救我,中宇大厦11楼1108号”。
袁韦庭看见后,退出去查看了她现在的定位地址,确实显示在中宇大厦。
他当场顺手拿起旁边的茶杯,摔到负责研发的人身上。
“你他妈不会加个通知吗?!”
被砸的钟越还一脸懵和震惊,杯子磕破了他的额头,血液呈一条线状流淌到他脸侧。
吕瑞季快速扫了眼他的伤势,转头接受到了老板眼里的急迫。袁韦庭先行离开了。
会议戛然而止地沉默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吕瑞季也不知道,但他习惯性地控了场,声明会议暂停,等老板回来再继续。
他走到钟越身边想再看一眼,但被他狠狠地瞪走了。钟越现在恨死了吕瑞季,只知道在外装好人,白天那点时间他都用来处理项目上的事,晚上还得给老板搞私货,这他妈男人还总是干他,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维护和升级SPY!
等吕瑞季一走,其他人也开始了大声说话,还有人招呼侍应带钟越去处理伤口。
袁韦庭边走边吩咐直升机立即待命,他跟吕瑞季马不停蹄地朝海宁赶。
趁还有信号,他让吕瑞季联系背地里保护袁如的人,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们都不知道人不在学校里,还傻傻地在校外呆着呢。
真是气笑了,他的钱怎么给了这么一群无用的饭桶!
28、营救
不需袁韦庭吩咐,吕瑞季已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吩咐那些保镖尽快赶往中宇大厦的具体地点,如果没有找到袁如,那就找到此位置相关的人。后面半句其实不说他们也知道如何做,都属于保镖的职业素养。
这些保镖秉着将功补过的妄念调用所有紧迫感立刻赶去了现场。
但人已离去,楼中空空。他们破坏了门禁后,仔细勘察过现场,发现了血迹、捆绑的绳索和明显的打斗痕迹,一人用相机通通记录了下来,一人看着墙上的营业执照将负责人姓名报告给了吕瑞季。
后者在系统里搜索此人的信息,将车牌号和手机IP发给了其他人要求马上定位。得到其车载定位和IP都在一起后,他终于向一旁闭眼养神的人报告了具体地址。
袁韦庭听到后,拿出手机看了眼壁纸,轻声嗯了一声。接着,他们赶去了最后的地址。
吕瑞季看着他无波无澜的脸色,暗自叫坏,这是暴风雨之前的诡异安静;又看着手机短时间内涌入的大量通知,翻出其中一条通知来自水岸林邸,赶忙点开查看。
视频里是一个魁梧的男人挟持着袁如进了房,在开门之际,见袁如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开门,那男人抬头扫了眼上方,发现了监控,但明显神色不变,低头催促她快开门。
吕瑞季紧抿着嘴,将这段回放拿给了旁边的人看,并说道:“他们一共在里面待了11分23秒。袁如小姐应该没办法甩开他,但她很聪明,将他引到了监控下。”
袁韦庭看完进门之前的回放,直接拉到他们离开的时刻。袁如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看着有点像上次漫展去接她的打扮,头发也全部披散了下来,腿上还穿着他舍不得碰的黑丝袜。旁边那渣滓还贴的死紧,跟八百年没碰过女人一样。
他说:“应该发明一种可以射出子弹的监控,当场射成筛子,她后面就没有危险了。”
他将手机还了回去,命令道:“投入研发吧,加入今后的工作计划。”
瞧着他的认真,吕瑞季没敢开腔,这太超前了,违法得也太明目张胆了点。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老板的话他会听。
袁韦庭又道:“Doloris是不是想来这边?”
“是,她一直在申请。”吕瑞季推了推眼镜,猜想他想让Doloris来国内专程保护袁如。
“嗯,暂时别同意,等阿如同意了再说,她现在过来必定坏事。”
吕瑞季称明白。当年袁韦庭在美国混乱的高中四处惹事被家里人送去了魔鬼训练营,几番出生入死、真枪实弹地从死人堆里活下来,这Doloris就是和他一批训练出来的战士。出来后,袁韦庭回了澳门,她留在训练营当新兵教官。
Doloris对袁韦庭的心思本来藏得很深,但瞧着他原则性很强,愈发觉得值得,最后还是动了追人的心思。
只是袁韦庭的原则真的很强,不是黑发黑眼的女人绝对入不了眼。
嗯,染的也不行。
吕瑞季想起Doloris此后常年染黑发戴黑色美瞳,默默为她惋惜。就算长成了亚洲人也没有丝毫可能,她不是他的小侄女.
从中宇大厦出来后,袁如被赵兹尼强迫塞进了他的私家车。
他要求她穿回照片里的那套衣服,袁如想了想,也许可以趁机求救便说了位置。从地下停车场下车后,都没发现有人经过,他也不许她四处张望。
临到门口,她数次小心翼翼地瞟向那个角落,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直接抬头望了过去,见到了监控,也没什么顾忌,只让她快点开门。
进了卧室,她找出那身衣服,他居然让她原地换。
袁如强硬着不答应,要么他出去,要么他转过身。赵兹尼两样都摇头,说:“我不能让你离开我视线。”那她就不换。
双方僵持不下后,他直接蛮力上了手。
外套轻而易举就被扯开了,感知到赵兹尼的蛮力和袁韦庭的有本质不同后,她迅速向不通情理的武力服了软,主动背着他一刻不停地换到身上。
“行了吗?”袁如穿戴整齐后冷声问他。
赵兹尼上下一打量:“不要绑头发。”
袁如不吭声地取了发圈,而后直盯着他。赵兹尼的眼神明显区别于刚才,看起来有几分愣神,一只手捂住了口鼻,掩盖了激动的微表情。
此后,他又带着她要去某个地方。从小区电梯出来时,正好遇到一辆车呼啸而来,她的嘴巴还没有张开,身体猛地就被推到墙上,他甩动的是她的左手小臂,当她后背撞上硬墙时,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咔咔作响。
袁如咬紧牙关硬撑着这股痛劲,额际瞬间冒上了汗,一脸的痛苦让他发出疑问:“怎么了?”同时稍微松开了些禁锢。
袁如低头看了眼左手,任意一动都有股钻心的痛,她艰难道:“脱臼了……”
赵兹尼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向她指认位置,见她缓慢点头,下一秒异常熟练地两下子给接了回去。
袁如短促地仰头喊了一声,短痛过后发觉手臂能自如活动了,扶着手肘毫不客气地瞪上他,没想到他被瞪了后反倒贴着脸笑称对不起。
“不要说话、不要乱动、不要逃跑,到了地方会让你自由的。”他小声强调道。
袁如偏过头躲开他过于近呼出的热气。他说完离开后,十分喜欢她斜睨的眼神里的不屑,还有未来得及藏住的厌恶。
赵兹尼带着她去了一所已经落败的学校,只有一幢教学楼,外表的墙皮都已脱落了五分,每间教室都落了满当当的尘埃。
他引人上了二楼一间教室,推开门极为怀念道:“这是我当年学理发技术的培训机构,我很想带你来看看。”
进去后,他终于放开了她,任她自由活动。但他回头立马给门上了栓和锁。
眼看他落了锁,亲眼见钥匙随即放置在他贴身的裤兜里,之后她转头环顾了四周的窗户,一一紧闭不说,外面还有一圈铁栅栏。
只有靠近门的两扇窗是可以从里打开的。
“你来讲台上站着。”
他让她站在台上,自己坐在正对她离得最近的课桌上,稍微抬头看她,语带遗憾道:“你为什么不早些出现呢?我读书那几年没有人能让我服气,我一直在寻找你现在的眼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现在不怕我了?”
袁如的眼神从穿上这身富江的衣服起就变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过来他想要的是什么。
她越是不服气,眼神越是瞧不起,他越是能听进她的话。
此时她道:“为什么要怕你?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她作势在讲台捻起一小截剩余的粉笔扔到他身上。
赵兹尼反应很快,粉笔被他抓在手里,眼神逐渐开始兴奋,“你已经懂了?”
“懂什么?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玩法?”她这次捡了个不小的黑板擦狠狠扔了过去。
赵兹尼躲也不躲,任那东西砸到他的锁骨处,邪恶地笑了起来:“你可以再重点,随便怎么打我。今天我把你约出来就是要类似这样玩的~”
袁如藏在讲台下的左手捏紧到都感觉指甲快陷入肉里,强行稳住身形和表情,慢慢控制着脸部肌肉,做出了一个不以为意的表情。
“想怎么玩是我说了算。”她走动了起来,抬腿踩上他旁边的桌子,将长长的黑丝袜子脱了下来,说:“不会坐椅子吗?需要我把你绑在椅子上?”
赵兹尼一听她话,主动朝后面的椅子坐下,末了还渴望地看着她手里晃荡的袜子。袁如成全了他,用长袜子将他的双手和椅背的杆绑在了一起。
她用了很大力气扯得很紧,弄好后,吹了吹他刚坐过的桌子,侧身坐了一半上去,环胸道:“你是不是欠收拾啊?”
“当然当然,从小学起就没有人力气比我大,他们都怕我,都没有人能降伏住我!现在好了,你终于来了!你想怎么对我都行!”
袁如听的撇嘴,从桌子上下来,随意在周围的课桌里找什么东西,连续翻了几张桌子,总算在后面的桌肚子里找出了一样小东西。
赵兹尼转头看着她拿着手里的东西朝自己走了过来,问拿这个干什么。
袁如试了两下它的流畅度,勉强能用,站在他面前笑着说:“给你理发好吗?”
赵兹尼的头型不仅精细而且用啫喱水打理过,看她不停比划着小剪刀,说道:“你不会想用它来杀了我吧?它前端都不是尖的。”他的眼神像是在说她的不自量力。
她无辜地回:“你怕了吗?怕我毁了你的头发?”
得知她没那么蠢,赵兹尼慢慢笑了起来,“我不想让你碰我上面的头发,毁了不好打理。”他紧紧锁住她,又道:“我想让你帮我剪剪下面的头发。”
袁如瞬间拧眉,几乎要绷不住脸上的平衡,重复了句:“下面?”之后展了眉,轻快道:“好啊!”
她蹲下身帮他脱裤子,黑色的贴身内裤略微难拽下来,赵兹尼十分配合她,脱到脚踝后,将双腿大大敞开,得意洋洋地瞧着女孩的脸色。
袁如略显无语,说:“你在自豪什么?”
“不大吗?你这小嘴可包不下!”
……
她瞬间想讥讽:我见过比你大还比你好看的!
但她没脱出口,沉默了一瞬,比着剪刀毫不露怯地凑了上去。
她手里的剪刀再钝那也是剪刀,赵兹尼临到最后自己反倒瑟缩了,跨直往后收,袁如追着他比划,在他咦欸叹出口时,一刀切断了几根卷曲的毛。
她嫌弃道:“你躲什么?误伤了别怪我!”
“你小心点吧,我不动了!你可以碰碰它,但别用剪刀碰它,这是底线。”他生怕眼前人动了歪念。
可袁如就是奔着毁了他老二去的,嘴上笑眯眯地说她有分寸,偶尔用手擦着那东西的边缘似有似无地磨蹭,完全不在意它逐渐硬挺膨胀了起来。
他一刻没放松地紧盯着她手里的动作,呼吸声都变得加重,似乎无法再忍耐,她的手一旦避开那他就挺着腰去主动蹭。
袁如抬头看了他一眼,清楚地看见了他的欲望,故意抓上他老二的顶端,剪靠近他深处的毛发。
赵兹尼被她抓得用力,不住发出闷声,闭了下眼,还没发出快感的慰叹——剧烈的疼痛从命根子上一寸寸传到了头皮。
袁如下手狠绝又果断,一剪刀下去见了许多血,转而不再看他一眼,拉开窗户的锁扣,迅速跳了出去。
十来级的阶梯,她扶着栏杆五六步一跳,完全不敢耽搁任何一秒,出了教学楼,朝着一片高耸的油菜地钻了进去。
袁如猫着腰在里面乱蹿,直到感觉进了菜地深处,才跪在地上喘着气到处查看聆听着动静。
她总是听到一阵很响的隆隆声,似乎是飞机的桨片高速转动而引起的爆破声,难道有飞机在附近降落?
她小心地蹲起身体朝上探望,这声音越来越近,循着声音她往那个方向又走了几步,再最后的边缘,隐约已经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
一架大型的直升机正在远处的空地上停机,她捂住心口拨开几根遮挡视线的油菜花——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似乎也有所感,大步流星地朝她跑了过来。
“阿如!!”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袁如瞬间泪如雨下,从油菜地里钻了出来也跑了过去。
袁韦庭从半空中就眼尖地发现了她逃跑的身影,瞬间三支枪都对准了她逃出的出口,一旦有人追了出来立刻射杀。但暂时无人追出来,他的小侄女头也不回速度也不停地冲进了一片绿油的草地。
此时他迎了上去,紧紧抱着她,安抚道:“我来迟了,对不起!”
怀里的人还在哭,听了这话,上气不接下气说:“我会不会……杀人了啊,呜呜二叔叔……我只是想逃出来!”
袁韦庭给她擦干了脸上的泪,吻去了右眼角的湿润,说:“没有,小侄女力气又不大,那男的壮着呢!死不了!先去里面坐会儿好不好?”
他拥着女孩往回走,吕瑞季站在机前手持着步枪时刻观察危险。袁如离得近了看见他拿着武器还很陌生,吕瑞季跟她问好,她点头后进了机身内部。
坐下后,回头见袁韦庭没跟着上来,他说:“让季子保护你好不好,我去看看他死了没有,乖乖等我!”她点了点头。
他走后,吕瑞季坐了上来,坐在她对面,关心询问了她几个问题,随后也不再说话,保持了适当的沉默。
29、澳门
老实说,袁如无法不回想那最刺激的一下的感觉。
起初是猝然升上顶点的厌恶,化成了不管不顾的胆量;真下手后,当时耳边响起的悲惨叫声就像魔咒一样总在耳边回响。
他必然是痛极了,怒极了,也悔极了。事发后,如果再次跟他碰面,一定会被残忍杀掉。
所以,她这会儿止不住地将之前压下的惧意通通反上心头。忍不住怀疑万一痛死了呢?万一失血过多死了呢?
袁如下意识地闭眼皱眉,双手挡在眼前。
她的不安能让人一眼看穿。
吕瑞季道:“袁如小姐,无需担心后续,庭哥也不会让他死的。等会庭哥回来,其实都不用问他怎么样了,到目前为止,你所作所为都属于正当防卫。警察问的问题你都可以如实回答。”
袁如疑问道:“如果因为我的反击,他死了怎么办?这属于防卫过当吗?”
吕瑞季微微一笑:“不会属于的,从法律层面来讲,你没有因为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再次攻击,绝对构不成防卫过当这一说法。请你不用担心!”
如此一来,袁如总算放下了一点心结。盼望着袁韦庭尽快回来,这个地方充满了不好的回忆,她想快点离开。
没过多久,终于等到他回来了,袁如热切期盼地看着他。
“算他命大,没死成!晕过去了!也就这点本事,连我的小侄女都能割了他丁丁!”
袁韦庭动作麻利地坐了上来,关上机门,吩咐起飞,转头对她道:“跟他玩这么花?黑丝绑手,剪刀剪毛,谁的主意?”
他的眼神暗藏玄机,里面彷佛还有对她刮目相看的意思。袁如却莫名不爽,回道:“跟变态求生怎么能叫玩?为了逃出来我没有一刻放松过!”
他怎么能语气这么轻松?不能因为他经历的多什么都不足为奇就不当回事吧!
见女孩脸上认真的不满,袁韦庭对吕瑞季使了个眼色,后者关闭了耳机频道,扣下面罩,进入僧人入定状态。
袁韦庭将人搂在怀里,低声细语道:“都是我的错,你陷入了危险我都来不及救你,还让你费尽心思跟变态周转。辛苦你了小侄女,没想到你能靠自己逃出来,你真的很棒!”
低头观察到她的脸色有所和缓,他又趁热打铁道:“为了避免再遇到危险,我给你派一个贴身保镖好不好?说英语的女的,你还可以跟她学英语,如何?”
袁如道:“我平时在上学,怎么贴身保护?这种事还会发生吗?会不会太浪费了……”
“她是专业的,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我不希望你危险来临的时候才后悔当时的不重视。”
后面一句直戳她心窝,最终她还是点头同意了。此时外面的景色并不多见,他们在高空中飞翔,没有在云层中穿梭,很像一只腾空飞舞的老鹰。
她的目光浅浅落在窗外,闻着若有若无独属于他的味道,一只手慢慢寻到他放在腿上的大手,第一次正式而主动地握了上去。
他很快紧紧跟她回握,紧到快要叫痛的边缘,而后缓缓放松,大拇指偶尔摩挲她的手背。
没什么理由,现在就想感受由他带来的安全感和温暖感。她这也才意识到,手嘛,牵着牵着真的就习惯了。
后来,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就睡着了。醒来时,下面不再是起伏的山脉,而是密集的人烟。
袁韦庭将她从窗户上拉了回去,恢复靠在他怀里的姿势,说道:“还有一小会儿,再睡几分钟!”
“到哪儿了?我都忘了问我们要去哪儿啊?”袁如睁眼问道,睡了一觉已经恢复了些元气,此时她又感觉活过来了。
“澳门,我赚钱的地方,晚上带你去玩。”
澳门?!
袁如震惊了,转念想到,她都没有办港澳通行证!这样直接跨进来真的没影响吗?
她这样苦恼着就这样问了他,被他捏了一爪脸颊:“早给你办了!没有那东西你也没什么影响,来回都坐私人飞机,谁能来查你啊。”
袁如瞥向在对面正经危坐的吕瑞季,迅速躲开他的手,也远离了点他的怀抱,心想:是她忘了,他可是个顶级富豪。
“我可不碰赌,”袁如小声而倔犟道,“二叔叔,你不能带我去玩那些违禁的……”
袁韦庭都听笑了,“你不知道人家来澳门就为了玩点赌?既然你不想玩,那你就看我玩吧。到时候馋死你,别求我让你上场。”
说的开了花那也是赌博,袁如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碰,就算他就是开赌场的。有些事情,底线就是底线,法律允许了,良心道德上也过不去。
最后,飞机停在了一栋高楼的顶层。
从电梯出来,从脚上柔软舒适的地毯踏上开始,这地方就处处透露着有钱奢华高级。
袁如不知道要去哪,被人牵手跟着走,一路上快速地打量建筑装扮,猜测应该是在酒店里面。
他们进入了一间满是人的会议室,本来开门时还有人声,等他们一露脸,瞬间鸦雀无声。
太多双眼睛投了过来,袁如什么都没瞧,就盯着袁韦庭的腿在走,但袁韦庭是坐主位的,她也被安置在了一旁。
一抬头就见太多张脸,她快速扫了几眼,只认出了一张脸,是计算机的核心成员。他也看了过来,但眼神淡淡的,并不回应她打招呼的笑。
吕瑞季从电梯下来后,中途就离开不知去了哪里,此时进来手里带着一副头戴式耳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些东西被摆在了她面前,袁韦庭拾起耳机给她戴上之际说道:“会开了一半来救你,现在我要继续开会,内容很枯燥,你听会音乐自己玩会儿好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不字都说不出,袁如主动扶正耳机,轻声回了好。只要没让她独自呆着,什么都好说。
耳机隔音效果很好,瞬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最大。
见他们逐渐都翻开了手里的纸质资料,扫了眼袁韦庭,他眼神坚毅地正在讲话。
发现了她的窥看,他右手翻着页,左手自然地为她打开电脑,输入了密码。
知之者,他也。袁如打开了4399网站,这是她仅知道的一个消遣网站。她跟好友经常玩森林冰火人这种双人游戏。
等待界面加载出来后,先是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了会儿会议的情况,貌似不需要袁韦庭开口讲话,都是底下的人在发言着什么。
所以,她大胆地邀请袁韦庭一起玩森林冰火人。
袁如将他的几根手指放在上下左右键上,帮他按了左键,火娃朝左跑,同时按了左键和上键,火娃朝左跳。
转头探究他明白了与否,袁韦庭看了看屏幕里蓝色的小人,又看了眼她,不动声色地眨眼同意。
袁如开心了,将电脑朝他的方向移了些角度,而后专心致志控制着水娃的动作。
顺利玩了两关都没有难度,除了要等待火娃的时间要长点。
袁韦庭要顾两头,会要用脑子听,游戏要用眼睛玩,确实比平时纯开会要有趣很多。
这游戏冰娃只能跳水坑,火娃亦是只能跳火坑,跳错了就输了。
这一关中袁如的冰娃不小心掉进火坑,游戏当场结束。
才开始即结束,她觑了眼袁韦庭,看得出来他眼里的评价是大写的笨。
第二把重开,袁韦庭的火娃又不小心滑进水坑,游戏又飞速结束。
袁如当即幸灾乐祸地转头,反击道:“你才笨!”
戴耳机的人有通病,意识不到自己声音很大,当下会议上的其他人都看着他们。
她敏感地发现了不对劲,袁韦庭的脸没什么大变化,但疑惑其他人怎么都望向这里,当即她捂上嘴,低下头藏在键盘上,偏头抱歉地看着他。
袁韦庭的手指还在键盘上,此时坏心地两指夹起她的两片唇,用大拇指狠狠在嘴唇上压了下才放开。
这个小动作惩罚的成分居多,袁如又抬起头用手挡眼,剜了他一眼。
这个表情在她脸上很少见到,肆意无忌又纵是自然,竟看不出有半点怕他。
片刻他变脸冷冷望向其他人:“继续!”
同时他的左手也继续配合着她。
吕瑞季推了下眼镜,以袁韦庭的作风,开会摸鱼显然是忌讳。这会想必也是安抚袁如糟糕的心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一人一手打着配合在玩着什么游戏。
她现在心情一定不赖,都敢骂老板笨了,多少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偏头扫了眼钟越,从他细微的表情中还是能得知他的不悦,被这一砸,又得哄很久了。
想起飞机上他实际没关的耳机通道,牛逼屌炸天如他老板,该低头时还不是照样低了头!顿时,他觉得哄人也没那么难了。
开会到最后,由于议案投票未通过,袁韦庭收回了左手,敲了敲桌面,说:“给酬劳办事可以不成功,但你要尽全力去做!系统都做好了,人力物力也都投进去了,天天烧着大把的钱,不会有人真把我当财神爷了吧?我的钱不是风刮来的!今天没通过,后天再重头来!你们就算睡在这儿也得给我个合格的答案!”
他给袁如脱下耳机,柔了口气道:“结束了,走吧。”
刚刚她还愣神在他暴戾的脸色中,转眼自如切换,面对她时神色已如常。
令人生出被珍重和特殊对待的感觉。
他们先出了会议室,吕瑞季跟在后面负责进电梯刷卡到私人楼层。
0R层是袁韦庭的私人住房,只有两间豪华套房。一套几乎没用过,一套他偶尔来睡。
进了房间后,袁如因着新奇到处走动,见她走远,吕瑞季看着老板算作上好的脸色说道:“庭哥,这次袁如小姐遇到危险的事,我也负一定责任,不全是钟越的过。他晚上确实被我挤占了些时间……SPY的升级我会放在心上,另外再多找人分担出去。对我你怎么罚都行,对钟越我想求求情。”
“你对他认真的?”袁韦庭皱了眉,“不是我说你,眼光能不能不要这么差?那种货色有什么好的,跟了你他还藏藏掖掖好像很嫌弃,趁现在分了得了!如果你喜欢小白脸,老子给你找个各方面都拿得出手的!”
吕瑞季想说些什么,他又强调道:“比他好一百万倍!”
顿了顿,吕瑞季回道:“谢庭哥好意,有些情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看上了就看上了,有没有结果我现在都不后悔。我也看得出来你跟里面那位如今关系好了不少,那你也明白不愿意斩断关联的心情吧。我真的希望能跟他好好处下去!”
此时,逛了好大一圈的袁如又走了回来。袁韦庭听着他的话深深地看着她,嘴上烦躁道:“随你便,以后别在我面前哭!滚吧。”
这便是不干预他和钟越的妥协了,吕瑞季领了情迅速离开套房。
他心里现在暖暖的,虽然找的对象老板看不上,但是老板一直记挂他的心也足矣了。
30、洗澡
进入套房袁如便被整面玻璃落地窗吸引前往,窗外是特别不真实的澳门城区,高楼大厦跟海宁或者上海感觉一样又不一样。
兀自感概时,回头见那两人在谈论什么,便在周围转了转。
豪华与精致是对这里的第一印象,抱着观光的心情走了两间房,又多了宽敞的印象,就连卫生间都大的不可思议。
往回走时,墙壁上一台古朴典雅的老式电话机让人多看了一眼,随即,心头一阵慌乱。
“二叔叔,我要打个电话!”那边,吕瑞季已往门口退去。
袁如只看了他背影一眼,几步疾走到袁韦庭面前,伸手讨要手机,满脸急切说:“我学校那边肯定乱翻天了,我妈妈肯定知道了!电话快借我用一下,我要给他们报平安!”
袁韦庭作势掏出手机,说道:“我给你解决,这几天呆在我身边好好休息。”
他并没有要把手机递给她的意思,见状,她道:“我起码要跟妈妈报个平安吧!”说话的同时眼睛渴望巴巴地盯着手机。
袁韦庭握着手机,打开拨号界面,示意她报号码。袁如见他虽然不给手机,但能打给毛诗,便报了出来。
之后,等待接通的时间里脑子组织语言该如何说,可是,等待了半晌,无人接听。
袁如疑惑地看向袁韦庭,后者回她道:“我看嫂子也没有那么着急嘛,电话也打了,可以了吧?”他说话的腔调有种虚假的遗憾。
袁如不放弃还要再打一次,双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往回收的动作,被他另一只空手迅速掰开禁锢住,“好了,等会给你个新手机,你想怎么打都行。你看到了没人接,等会再打,听话。”
听了这话,袁如才渐渐收回固执的眼神,手臂也不再挣扎,忍不住道:“你手机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不让我碰?”
“当然有,还多得很。”他帅气地将手机转了一圈装回裤兜,不以为然地回复她。
袁如却心头一哽,她手机都没有秘密,凭着信任还大方地给他测试内部版app,到头来,他的手机却是碰都不能碰一下了。
什么道理?!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想到自己之前交给他手机的举动有点蠢,气道:“真小气,打个电话又不能怎样。”
她还能窃取商业机密吗?对她的基本信任都没有!
袁韦庭真心地笑了,总觉得她有微妙的变化,从她嘴里听到小气的字眼,二话不说立马啃了上去。
许久没见他,袁如一时忘了他的本性,防人之心被一系列变故丢了老远。
此时,在一偌大的私人空间,两具身体紧密到没有一丝空隙,唇齿结合、呼吸相交,男人的力量蛮横无理,无法抵抗。
良久,直到感觉怀里的身体越来越无力,袁韦庭总算放开了她,看着她红着脸大口喘气,恶劣道:“小侄女,没怎么抵抗啊?”
此话换来了一记眼刀,他撑着她的腰,又低头舔了下她的下唇,动作缓慢又专注,她有充足的时间偏头躲却没有躲。他抬头看着她眼底,“不准忘记我是你二叔叔。”
“忘不了!”
她彷佛大梦初醒般,极力挣脱而出,退了两步,看着地板道:“帮我找套衣服吧,我进去洗澡了。”说完就朝卫生间跑了。
袁韦庭的喜悦能被她轻易挑动,女孩明显是脸皮薄受不住他直白的话,尴尬地逃了。他打了通电话吩咐拿套女人的新衣服,转身的脚步突然顿住,望着卫生间的方向,回想她刚才根本没躲,油然而生的激动让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门反锁了。
他从走廊一侧的柜子里找出一把钥匙,“咔”的声响很微弱,里面的人不一定能听见。
他绅士地敲了敲门,连敲两次里面传来惊呼“怎么了”。
“我进来了。”
袁韦庭进去时,听到一阵哗啦啦噗通的水声,目光看了过去,人缩到了里间的浴缸里,身前紧紧攥着帘子,花洒在浴缸另一端开着。
“你进来干什么?!我在洗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很慌乱害怕。
“躲什么,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袁韦庭环着胸看着帘子后隐隐绰绰的影子,想起什么,道:“哦~小侄女的bare-breasted还没看。”
帘子突然被一把划开,袁如惊恐地看着他继续道:“听得懂吗?”
就算听不懂英文,根据实际情况结合判断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一下松开帘子,紧紧抱着膝盖,姿势很别扭,水还很浅,什么都藏不住。
“你到底要干嘛啊,我不喜欢你这样!”
袁如的眼睛已经急出了泪,面对他的闯入显得很无力。
她蹲坐在角落,脑袋埋在腿间,紧紧抱住自己,纤瘦的身体缩成一团,显得很小很可怜。
袁韦庭先摸上她的头,轻抚几下,等她不再颤抖时,让她抬起头跟他对视,也让她知道他的眼神里不含情欲。
他将女孩从浴缸里拉起身子,站在他面前。
然后,灵活的手指摸摸这里、按按那里,还撩开湿散的头发查看后颈,不遗漏任何地方。
“身体没受伤,精神可能受了点。”
袁如觉得被他现在这样到处按所受的精神伤害更大,从旁边扯过帘子裹紧身体,催促他:“检查好了你快走吧。”
袁韦庭的眼神又开始不正经,五指一张一握在她面前比划,“好小,你发育不良啊。”
这话气愤得袁如忘记了裸体羞耻,松开遮挡跨出浴缸,推着男人往门口走。路过镜子时,还直嚷嚷:“不许看镜子,谁看谁是王八蛋!”
可下一秒两人眼神就在镜中相遇。
袁如气道:“你看了就是王八蛋!”
袁韦庭笑道:“你也看了,我是王八蛋,你就是小王八蛋。”
推搡到门口,人一被推出去,袁如迅速关门将自己藏在门后,男人后肘抵挡了一下,对她道:“用不用我给你找点灵丹妙药催它长长,怪丢人的。”
“不用!!!”门“啪”的关上了。
女孩可能觉得不够泄愤,还在里面喊道:“你再敢进来我就再也不认你了!!!”
袁韦庭摸摸鼻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知道她很小,没想到实物比想象的还小,说句老实话,都还没他胸肌大。
小姑娘自己也在意的不行,不过说了句实话,给气成了这个样子,有趣至极。
.
袁如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走到桌边拿走衣服的过程中瞧都没瞧旁边沙发上的人一眼。
不过,瞧了可能更生气。
袁韦庭支在扶手上的手挡着口鼻,但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等人又进去后,轻咳一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吕瑞季正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瞧见老板在门口,小跑了起来。
“庭哥,怎么了?”
“没事,阿如那边在查了吗?”
“正在查,今天内会出结果。”
袁韦庭点点头,回头望着里间,“涉及到的人我亲自处置,那几个保镖哪个公司的?”
“不属于任何一方,他们是自由的,自愿辞职,雇佣金也不要了。”
“所以,失责也可以逃掉?”袁韦庭不爽地皱了眉,“通通抓回来,顺便通知Doloris可以来国内,阿如同意了。”
“行。”
袁如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香奈儿经典套装,脚下是带根的皮鞋,整体风格和她十分相配,优雅又美丽。
她走到门口,浅浅带笑道:“季子叔。”
“袁如小姐真漂亮。”
被忽略的十分明显的人此时出声:“要不然你们现在去领证,民政局离这不远。”
袁如这才蹬向他,沉默不语。吕瑞季看出其中异常,打趣道:“庭哥开玩笑的,我喜欢的人就在楼下,你别介意。”
“季子叔有喜欢的人啊?是谁?我认识吗?”袁如的好奇心立马被吊了起来,丝毫不管某人沉下的脸。
吕瑞季瞄了眼他的脸色,温和地笑笑没回答。
“阿如想看。”袁韦庭对着他道,语气可谓“友善”。
袁如继续瞪着他,这回开了口:“你凶什么?”
吕瑞季一看情况不妙,立马作答道:“那我叫他一起,让袁如小姐也看看。庭哥?”他询问着袁韦庭的意见,后者点头同意才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旁人一走,袁如火速后退,但还是慢了一步。
袁韦庭围着她的腰,将人硬顶到柜门上,低头在她耳边道:“长本事了,现在都敢凶我了。”
袁如胸口起伏着还咽不下那口气,强硬道:“我没有!”
“我又不嫌弃你,有问题一起解决啊。”
“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她语气不善,可能是认识她以来面色最凝重说的一句话了。
袁韦庭点到为止,“没有问题,不是问题,问题都不是。好了好了,带你去玩,季子的对象是个男的!”他果断转移了话题,女孩一听果然表情转为震惊。
吕瑞季沟通完回来,故意忽视他俩的姿势,神色如常到连袁如都没反应到此时的姿势过于亲密,但有一半是因为吃到大瓜震惊的。
“庭哥,我们下去吧,他在包间等。”
三人出了电梯,顺着走廊,转过两个弯就到了一处包厢厅,这里的服务生见到他们均低着头,神色拘谨,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来恭敬地问好,引着他们到一间包厢。
门一开,袁如没忍住惊呼了一声,手从袁韦庭手里挣出尴尬地扣扣脸、左看右看,最后瞟向旁边的人。
“大惊小怪,你就叫他钟越。”
吕瑞季温和地点头同意,转头朝木讷的人招手,待他走近,牵上他的手鼓励地捏了捏,示意他喊人。
钟越不敢瞧大老板,尴尬地对旁边的女孩笑了笑,说:“袁总好,你好!”袁如也回了招呼。
吕瑞季招呼大家落座。袁如坐在袁韦庭左边,他坐在袁韦庭右边,钟越是只能坐他旁边的。
坐好后,袁如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钟越额头的纱布道:“你脸上怎么了?伤严重吗?”
场面一时沉默,还是吕瑞季道:“小伤不碍事,袁如小姐想吃什么?这里的海鲜类还不错,值得一试!”
袁如看着袁韦庭给她倒了杯茶水,同时眼神蛮有深意,一时不解,回道:“那就尝尝吧,你们点菜不用问我。”
“也不要问我。”袁韦庭跟着她说道。
俩叔侄都不用问,如此只能看向钟越,后者一听到这,两手摇晃出幻影,一副别问我问我就死给你看的神气。
吕瑞季从服务生手里拿过菜单,熟练点菜,幸亏这几人口味他都熟。
钟越坐得端正,眼观鼻鼻观心,眼睛绝对不乱瞟,也绝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袁如没他那么拘谨,更没有紧张,自然地打量内部装饰,也没有再说话。
袁韦庭余光扫到钟越的样子,愈加嫌他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目光落到小侄女身上,想起初次带她见季子时,她可比他大方得体一百倍。
吕瑞季纵观全场,悄悄覆到钟越放在腿上的手,朝他低语道:“不用紧张,私底下你跟着我叫庭哥,那边是袁如小姐,晚上我们去赌厅玩,你也一起?”
钟越弯了弯挺直的腰杆,庭哥他喊不出口,但看着老板的侄女是个和蔼可亲的,放松了心态,回复道:“好,你给钱。”
吕瑞季顿时笑了。
两人说话声音再小,就隔了一米多,袁如听到钟越的回复也笑出了声,转头就见袁韦庭玩味地盯着她,她道:“我也没钱。”
“你那叫没带钱,赢了不就有了。”
袁如半信半疑道:“能赢吗?”
“老子是谁,你就只记得个二叔叔?”
袁如特想翻白眼,喝口水掩饰自己真实情绪。什么叔叔不叔叔的,在他嘴里总能糊上一层不清不楚的色彩,让听得懂的人如鲠在喉,真的很讨厌!
钟越看着女孩喝水,自己也不自觉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觉得大老板神秘的面纱终于揭开了一层。
起码,他对自己小侄女还挺好的嘛……
31、烧车
该酒店的土生葡人菜很有特点,比如说葡国鸡,从马六甲传来,在这里又加入了咖喱,有点类似印度菜,但又有不同。
袁如吃着感觉味道比较浓,是一道很新奇的美食。
起码,吃的前几口是可以比划大拇指的,多了也不行,中式胃适应力到此为止。
她观察到袁韦庭也仅仅浅尝了两三口,想问他喜不喜欢又问不出口,食不言的规矩她还记着。
袁韦庭对她的一举一动极为敏锐,抬眼一扫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专心吃饭,看我能有营养?”
他目光不经意间下滑到她胸口。
搞得袁如想怒不敢怒,顾及着还有他人在场,没好气道:“吃着呢!”
之后,她就只顾吃饭再也不瞧他。
袁韦庭喝了口水,斜眼瞧她模样,心里扪清她有点生闷气,转头见季子吃的差不多了,问道:“你喜欢这道葡国鸡?”
吕瑞季点点头:“小时候家里过节就做这个,我挺喜欢这里做的味道。”
“本地人从小吃到大,”袁韦庭了然道,“但我在澳门待的时间短,说喜欢也谈不上,还不如小侄女给我做的咖喱饭。”
袁如差点被一口苹果块呛到,小心顺利地咽下去,未抬头就感受到几人视线都看向了她,说道:“那是二叔叔高估了,怎么能跟这么地道的葡人菜相比,我觉得很好吃!满分!”
吕瑞季满意地微笑回应,偏头询问的眼神看向钟越。
“你觉得呢?”
钟越回答的声音不大,简约道:“好吃!”
“那我也做给你吃?”
钟越惊愕地转过头看着他,发觉他是认真的,瞬间红透了半张脸,眼尖地瞥到袁韦庭瞬间皱了眉,支支吾吾回道:“回、回去再说。”
他怎么敢说出口的,袁总都还在这里,肉麻死了!
袁韦庭揉了下手腕,真的有些受不了,拍了下吕瑞季的肩膀道:“你出来。”
他起身走向门口,吕瑞季安抚了下钟越才跟着离开。
现在独留下钟越跟袁如,气氛自然缓和了不少,还可以偶尔搭两句话。
门外,两人朝落地窗边走,袁韦庭斜睨着他说道:“你能不能别这样?私下做做戏得了,大庭广众丢不丢人?”
吕瑞季听他训斥,下意识开始反思,但琢磨了片刻,没觉得哪里有问题,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真的会给他做呀。”
“问题就在这儿!谁准你给一坨屎做饭的?谈个对象搞得自己这么卑微,看着就烦!”
“庭哥,我那不是卑微吧,就单纯对他好……”吕瑞季弱弱回道。
袁韦庭讽刺道:“你对他好,人家领情吗?”
又道:“行了,以后正常点,别在我面前说这些糟心话。好心提点你,玩玩可以,你把钱、身份、地位什么都告诉他,下场一定很惨,要听进去知道吗?”
说完他就去了卫生间,吕瑞季在原地独自反应了一会儿,走上前了一位西装男,是之前领他们去包厢的经理,他身后还跟着位东南亚长相的男人。
“打扰了,季总,这是缅甸来的温先生,现在管理集团旗下的两家桑拿。他找你有点事。”
吕瑞季瞬间转换到工作状态,温和地笑了笑,和那男人握了手,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温敏操着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准备道明来意。
他瞧着眼前温和的年轻男人,不自觉轻视他,少了几分敬畏心,说不明白的直接用英语夹杂着道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桑拿业内部管理分为营业部、服务部、保健部,公司要求管理层的人绝对不能去这类情色场所,这是形象问题。
如今,负责业务推广的营业部部长看上了一个特殊桑拿场来自南非的“黑妹”,违反了公司明面上的规定不说,这“黑妹”还惹上了四A社团的黑社会,营业部长跟黑社会抢女人,每月3万多的工资全部交给了“黑妹”,转头就被黑社会占为己有。
营业部长气不过报警称“黑妹”不是自愿的。
这行当一般警方不会过问,但一旦报了警,一定会追究。到时候,集团下面的桑拿场也会被顺藤摸瓜查上门。
温敏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没制止住营业部长,现在才急着来找领导层的人报告情况。
吕瑞季听得有些费力,一听他会英语,便让他用英语说明情况,了解清楚后,也用英语问道:“确定是四A社团?”
温敏十分确定。
他已猜到这就是故意给人下的套,四A社团当初了死了头头,群龙无首,剩下一盘散沙,部分成员还有未消的怨气,此前出现过跟集团的人作对的情况。
“警察来了就来了,你正常流程处理就行。写份营业部部长的情况上报给公司,不外乎罚款加驱逐,你要加强管理层的素质,下次有什么事不用急着找人,依照管理规定先行处理,最后上报你处理的结果。”
温敏听他有条不理吩咐着,姿态逐渐开始转为恭敬,中国人的处事不惊果然不是虚传的。
传说自澳门回归后,澳门警方一直尽职尽责,严厉打击非法勾当。他一听警察要查桑拿场,魂都没了一半,这在缅甸可以当个空气,但这里是澳门,当即慌了神。
听吕瑞季的意思,他已经有了几分把握。明摆着警方和他们公司一条船,只需要走个流程,不会出大乱子。
如此,他就放心了。
正当这时,一道狂妄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小吕,原来你在这儿呢?你还不知道吗?你车都被烧啦?”
吕瑞季一听这声音,柔和的脸变得有几分僵硬,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精致骚包的男人被人左右簇拥地走上前。
此人叫吕锦亮,算是他的表哥。
温敏一见他这出场的气势,以为是某个总,正要上前问好,被经理及时阻止带离了现场。
吕瑞季皮笑肉不笑,“我的车怎么了?”
那男人不理会,左右随意扫了扫,讥讽说:“你的脊梁骨今天不在?那怎么得了,我都怕你尿裤子给我看。耳朵聋了我说话你听不清?我说你的奔驰车车被烧掉啦!”
吕瑞季生了立马走的念头,脑海浮现袁韦庭的脸,努力压制住不耐烦,回道:“你很闲吗,特意跟我讲,是不是你烧的还说不一定呢。”
吕锦亮嗤笑了一声,“如果是我,肯定不烧毫无价值的车,要烧也是烧你啊弟弟——咦,都给老子喊恶心了,还是小吕好听!”
“好狗不挡道,当我酒店搞促销呢?围这么多人!”
众人转头看见是袁韦庭那张不好惹的脸,赶紧给他分开条道。
吕锦亮吊儿郎当地上下打量着他,回头看着吕瑞季道:“主人来啦,骨头都硬起来了,啧啧。”
袁韦庭双手插兜,阴沉着脸,说道:“你在狗叫什么?”
“袁老板,好久没见,我还以为你进局子刚出来呢!看你这风采,怕是比那些美女荷官还管用!”
“你爸没教你要讲礼貌,上门先自报家门?季子,他是哪个会员?”
吕瑞季在他的眼神中步步靠近,回道:“他在酒店什么会员都办了。”
“行,都给他退了,嘴这么臭,影响其他客人。”袁韦庭又往前走了两步,俯视着他道:“你说能进局子的都是什么人?好人?敢杀人的人?看你出门还带保镖啊,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血光之灾——哟,季子,干嘛?”
两人明明说着话,低头却见袁韦庭握着吕瑞季的手腕,吕瑞季手里的枪抵着吕锦亮的耻骨。
吕锦亮眼睛都睁大了,摸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怀疑地看向眼前两人。
袁韦庭跟变戏法似的,单手快速地拆了弹匣,随意跟旁人嘱咐道:“下回注意,我们地盘可不能有枪声。你那谁,去澳博那玩,威尼斯人配不上你。”
吕锦亮见那真枪实弹在他手里轻松自在,心里起了恐惧,收起几分纨绔,憋着气朝手下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
等人一走,吕瑞季就将事情前后都给他说了,再找人询问烧车一事是否属实,结果还是真的。
监控没拍到证据,但能看到停的好好的车突然开始冒烟,没过几分钟便被大火吞噬。
袁韦庭眉目阴沉,阴恻恻道:“姓黄的手下干的?”
只能说大概率是四A社团的余党。
这是他杀了黄獠才惹的一身臊。这人的手下居然还有良心未泯的狗,真是有意思。
吕瑞季将桑拿营业部部长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如果两件事情的起因凑巧都是同一批人,这就不是偶然了。
这时,一道女音传了来。
“二叔叔!”
几人转过头,见袁如鼓着脸明显生了气,身后的钟越明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当吕瑞季跟他对视上时,那眼神也不见得很好。
两人一出包厢,大半天不见回来。
左等右等,袁如跟人商量出去看看,对方也赞同,出来走了一圈,终于在这层的休息区发现了被包围的两人。
工作人员纷纷撤退,袁韦庭将平板扔到桌子上,起身迎上前,扬起笑脸道:“没忘了你,有傻逼烧了你季子叔的车,正要找你去看看热闹呢,去不去?”
袁如还是对他不爽,但一听他说的话,压下了自己的情绪,表达了震惊:“烧车?真的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俩叔侄走在前,钟越留在吕瑞季旁边,听他仍在有条理地吩咐监控有死角、工作人员不专业、消防栓不够的问题。
默默待在身旁,看着其他人对他都是恭敬有加的态度。
他明白这人有钱有地位,玩玩他而已,为什么有时候做戏要做那么全,简直看不透。
“走吧,车子没了,正好换辆新的,你想要什么款式?”钟越有些吃惊他话里的意思。
“你换啊,问我做什么,难道要送给我?”
吕瑞季自然地点头道:“迈巴赫喜不喜欢?庭哥喜欢这车,还是说跑车?”
钟越不得不信了,“别了吧,给我我也要养得起啊。”
他挣钱这么久只存了三四百万,想在上海买套房子还紧紧巴巴的,给他车子不如给他票子。
“你跟我就养得起。”
吕瑞季没说更多的,彼此都心知肚明,他知道钟越巴不得他俩是包养关系,这样更实际。
听这话钟越很不服气,他有能力养活自己,没奢望过开豪车,对他的话只当放了个屁,率先越过他进电梯,等着人进来按键。
地下停车场现在有些混乱,停在附近的车主纷纷忙着移走自己的宝贝座驾,刚到的消防员组织车辆人员远离,马不停蹄又加入灭火队伍。
两人走向角落的叔侄二人,矮的踩着挡车杆眺望,高的在旁扶着她。
袁如余光看见来人,回头道:“季子叔,你的车也太惨了!二叔叔要被罚款了!”
远方奔驰车烧的只剩车骨架,浓浓大烟熏得白墙都黑成一片,两旁的车也跟着遭了殃,但幸亏火势控制及时。
吕瑞季问道为什么。
袁如看着旁边的男人嘲笑了一下,指着头顶的水喷淋头道:“消防员说它坏了,这么高的温度没正常开启,酒店消防措施有问题,必须要罚款!”
吕瑞季默然无语,闷声道:“庭哥,对不起,管理不严。”
“没事,不出点事故我还不知道有这隐患呢。火要是大的控制不住,岂不是我这间酒店都得玩完?”
这种事想想就后怕。
看着旁边女孩隐隐带着兴奋,拍了下她的屁股道:“我被罚款,你很高兴?”
“!!!”这一下差点让袁如尖叫出来,腹诽这男人怎么这样?!
瞧着旁人似乎没关注到他的举动,主动跳下平地,移得离他有一臂远,道:“你又不在乎罚款那点钱。”
所以她高兴高兴怎么了!
袁韦庭冷笑了一声,“哼,原本还想让你赢的,现在想也别想。”
袁如立马就反应到他在说赌场,反驳道:“我又不玩!”
“行啊,我们走,她不来。”
袁韦庭招呼吕瑞季转身就走,钟越看着吕瑞季要走,立马也跟上。
袁如看着他们三人当真走了,愕然顿在原地,死盯着袁韦庭背影。
不出几秒,他戏谑地回头看了眼,转过头伸出三根手指,过一秒弯下一根。
意思是过时不候。
这就是给她台阶下了,她没有犹豫小跑着跟了上去。
要真留下她,她也不信。
32、赌厅
威尼斯人赌场就在酒店的内部,是全球第二大、亚洲最大的赌场度假村建筑。
其赌桌数量全世界第一,传说大得足以容纳90架波音747客机。
从门口的侍应者身上的穿着就可以看出这里透露着不一般。
到了大厅,给人的印象很像一个大市场,到处都是人流在涌动。扑面而来娱乐场都有的香烟、香水的混合气味。
由于灯光并不是那么明亮,眼前是一片黄褐色,袁如疑问道:“这里灯光怎么这么昏黄?”
“你可以认为保护客人隐私。”袁韦庭回答她。
以视力正常者的眼光看过去,50米之外确实分别不出对面来人熟悉与否。
抬头望去可以认出酒店装修以意大利水都威尼斯16世纪文艺复兴式风格为主题,内部空间极其广袤。
处处都是新鲜,袁如眼睛根本看不过来,没注意他们的动向,还以为会直走进大厅,但被袁韦庭带着肩膀拉到侧边通往二楼的扶梯口。
“不在这儿吗?”她打量着这座楼梯根本没人走动,对楼上的未知充满不安。
袁韦庭拉着她边往上边回道:“底下最低才1万,玩什么。”
回头看她满脸不解,又耐心道:“1万是赌桌最低投注额,既然带你来玩,自然要去高额投注区长长见识。”
既然他这样说,楼上便就是赌大的地方了。
她低头看向一楼大厅,在角落还发现了几台电子赌台,看着有些像游戏厅里的物品,立在那附近的人也不少。
上了楼,一旁身姿端正的女服务生看见他们立刻用普通话笑脸相迎道:“老板,芙笑已经在等待,请跟我来。”
二楼不同于一楼是开放式的,路过的每张赌台都有单独的包厢,每间房都有一名姿色上乘的荷官。
显而易见荷官普遍年轻而有朝气,衣服也很别致,上身着火红底色长袖衬衫,并有黑色线条花卉,下衣牛仔裤和半身包臀裙都有。
那名女子领到靠里的一间房间,里面有一张显眼的大型赌桌,上面摆放着一些赌具,后方站着一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荷官。
她脸上只微施淡妆,此时笑吟吟道:“老板、季子哥,今晚怎么玩?”
“带小朋友随便玩玩,季子,大小点?”
见他没反对,却看见袁如看芙笑看得出神,回头瞄了下她的专注点——别人胸前的鼓鼓囊囊,轻笑了声:“别看了,你没有。”
再往回倒几年,吃点刺激发育的丰胸药倒是还有几分可能。
“?”袁如回过神反应到他在说什么,当即变了脸色,百口莫辩:“我没有…!”觑了眼芙笑依然良好的笑容,生怕她听懂了他的流氓话。
现在他是发现了她的雷点,有事没事就往上踩呢,非要挖苦她。
这边,芙笑开始准备扑克牌。随着他们依次落座,庄家闲家已定,同时进来了几位比基尼装东南亚风情女侍应生,端进来了各色餐点和高昂的洋酒。
她们个个身材了得,拥有良好的服务态度,不敢想象这里的客人花钱有多爽快。
芙笑正在发牌,袁韦庭一瞧袁如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眼都看直了,伸手绕后挡住她视线。
“发牌了!你怎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布料一少心就乱,肯定不是能赢的主!你们先下去,留一个穿平时服饰的。”他将那几个窈窕女生遣走。
袁如扯下挡在她脸上的手,不满道:“谁让你让她们穿那么少的!不就是故意扰乱客人的定心!”
“反正对你这种小年轻一拿一个准。”他嗤笑道。
眼见两人关系有些亲密,引起了他人的好奇心。
“老板,这是你…?”芙笑问的并不突兀,提前跟袁如笑了笑才开口。
袁韦庭回她道:“小侄女,越来越胆子大了,现在还敢跟我发脾气。”
听他这样说,袁如还真想蹬他。但凡事多想想,忍着吧,忍得了。
他总有法子让自己不自在。
不同于他们这边的闹腾,吕瑞季跟钟越统一战线,交谈得十分和谐。
钟越终归是有点见识和好奇心的男人,漂亮的荷官和女侍应生压根没分走他对赌博的兴趣。
吕瑞季在旁能跟他简单解释一二,但也并不给他机会多问。
他清楚钟越脑子灵光,赌瘾现在就是悬在他脖子上的夺命线。
从进场以来好奇的劲头已经让他开始有所警惕。
听钟越嘴里还冒出来“赌徒谬论”等词,他不免提点道:“你做的工作就是搭陷阱,怎么现在明知是坑还往里跳。”
“输的又不是我的钱,不是你让我来的?”钟越尽量压低声音偷偷叱责他,嫌他啰嗦。
他悄悄翻了个白眼:“常在河边走,你鞋子不是也湿了,不是照样好好活着。”
“做这一行哪能不碰,庭哥有时都得下场陪大佬,但我们不是赌徒,我们只制造赌徒。明白了?”
钟越愣着没回答,不耐烦地点头回应。
芙笑人如其名,笑起来像朵盛开的芙蓉,发好牌正要开口解释规则,两道声音同时制止了她。
袁韦庭跟季子对视了一眼,道:“我跟他都知道,直接来!”
吕瑞季发现钟越有一丝不满,道:“你只需知道现在已经压了2百万的筹码,输赢都是一套房,先看我怎么玩。”
在场不懂规则的两个人一听到这个数字都感到吃惊,特别是袁如,刚才还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现在主动靠近男人看着桌子上寥寥几张牌,重复道:“已经两百万啦?”
这不禁让她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兜里没有一百万怎么出门。
现在她才明白,这确实出不了门,甚至上不了台。
“澳币。”袁韦庭随意点点头,给她补充道。
随之让她翻开第一张牌,美名其曰让她开张大吉。
但袁如想到那巨额数字,手就发虚,翻个牌搞得怪紧张的。 牌翻开,是红心4。
她不懂规则,见他顿时气笑,蓦地收回手有些担忧害怕道:“不好?”
袁韦庭摆头说不是,让她放轻松,转头观察另一方的情况。
吕瑞季看了牌抬头道:“继续,芙笑,累积。”
他还是平日的面孔,看不出第一张牌的好赖。
没想到,接下来袁韦庭还让她继续翻牌。
这次说什么她都不肯,心理压力很大。
袁韦庭调侃道:“还没翻完你怎么就知道输赢?新手运气都不错,再帮我翻一张。”
盛情难却,她便又给他翻了一张。 这次更小,直接点数3。
袁如彻底不干了,心知肯定会导致灰暗的结果,表情有点控制不住的沮丧。
旁边男人见她这样直接笑出了声,“赌运怎么这么差,跟我当年初次玩简直没法比,天差地别,果然一个家出不了两个赌王。”
嘲笑就嘲笑,还要暗地里夸自己一波。
这话袁如没法反驳,察觉芙笑的脸上也隐隐显出几分非营业的笑意,猜测到自己两张牌肯定是最差的,心里很是懊恼。
但转念一想,输赢都在他的腰包,她干嘛要那么在意这些,还让人看了笑话。
转眼间乌云顿散,人也轻松了起来。
后面,他们又开始翻牌,她撑着头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沉,迷糊中感觉自己坐到了人的怀里,头靠在了坚实的胸膛上。
意识模糊中偶然听他道:“季子,这局光明磊落啊!没了车又输了钱,难道你摸门口的青皮树了?”
“什么是青皮树?”袁如紧跟在后面追问。
袁韦庭低头瞧怀里的人明明还在梦里挣扎,眼睛都没睁开,嘴上已经开动。
好笑过后,他还是小声给她解释:“门口的盆栽,青皮就是输光的意思。”
“好我要吃。”
她的胡言乱语更惹得人生笑。
最后关头,周围人声沸腾,突然她意识回归现实,努力睁开眼,发懵道:“谁赢了?”
袁韦庭骄傲地反问:“你说呢!”
那头,吕瑞季少见地皱着眉头,对芙笑抱怨道:“你肯定提前拜关公了,手气这么硬,给他的数字小清一色红心,给我的数字大杂花一套。”
芙笑连连摆手,笑称自己绝对没有拜关公,是老板赌运长盛不衰,跟她的手法绝对没半毛钱关系。
袁韦庭出言挖苦他:“你对象都看着呢,好意思怪芙笑。你不是也让他帮你摸了?两个加起来还没我小侄女运气好!行了,输的钱给他记上,我先带她回去了。”
从这之后,袁如彻底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酒店的。
一场沉沉的觉充满诡异的奇梦,梦里不是在跑、在逃就是在藏,其中不安的心情感染到了现实的身体,凌晨三点她突然醒了。
醒来就发现处在陌生的环境中,宽大柔软的床铺并不能安抚她的心,起身望了望其他房间,都没人。
她便出了门口,差点被一身黑色警卫服的人吓到,门口立着两个保镖,其中一个见到她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袁如踌躇后道:“……二叔叔呢?这么晚了他怎么不在?”
“您是说boss?他可能在办公室,需要我带你去吗?”
袁如点头称要。
那人拿出对讲机用一串她听不懂的语言报告了几句,得到对面回应后,带她去了。
这个点,袁韦庭办公室的走廊里还经过着不少人,袁如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时间,怎么这个点他们还在工作?
那两保镖送她到外间便不再往前,她自己上前敲了敲门,听到请进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吕瑞季和几个不认识的人。
袁韦庭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迎向了她,“怎么不继续睡?做噩梦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袁如讷讷点头,被他牵到一边的沙发坐下。
“你怎么还在工作?”
“睡醒没看见我害怕吗?”
她坦白承认:“怕,所以来找你了。”
“那你等会我,后天有个土地要投标,事情还没弄完,想睡了就在这儿先睡会儿。”说完这几句他又去忙了。
袁如坐在一边,开始回想昨天的经过,紧凑的跟一场梦一样。
她好好上着学,怎么现在人来了澳门?
钟露被那个变态踢到头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妈妈没联系上,学校还被贴了逼死人的裸照,桩桩件件怎么现在全都涌上了心头?
她再也坐不住,跟袁韦庭说了一声想打电话,他顿了顿,没阻止她,指着门口道:“去外面的座机打吧。”
她也就是被焦躁冲昏了头,现在这个点打谁的电话都可能打不通,并且她还只记得毛诗电话。
接连打了两次她便叹气了。
“妹妹,你找谁?”
她没注意后方来了个人,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一抖。
转头一看是个混血帅气长相的男生,他脸上挂着好奇的邪笑。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来找boss?”他继续问。
这会袁如没心情理会他,随意点点头不作声。
“我叫保罗!你肯定就是boss的小情人!”他热情地伸出手想要跟她握手。
她被他的话轰然击中,愕然了片刻,回道:“不是!!他是我二叔叔、我爸爸的弟弟!你在胡说什么?”
保罗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些许遗憾,自然地收回手道:“那是我看错了,小妹妹,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袁如根本不想理他,他等了会儿,自知贴了个冷脸,转头敲门进去办自己的事。
门开,袁韦庭抬头见是他,表情顿时冷淡不少,问他:“门外有没有一个女孩?”
保罗立马回:“有啊有啊,boss,那是谁?”
袁韦庭见他异常的兴奋,无声笑了下:“关你屁事。”
保罗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我以为她是你小情人,还当面这样对她说了。”
袁韦庭来了兴致,“她怎么说?”
“她有点生气,说我胡说,她跟我说了你是她的谁,但我理不清中国的亲戚关系,没听懂。”
“哦,东西放下,滚吧。”他顿时失了跟他讲话的兴趣。
保罗听他的话又退了出来,见她还在原地,琢磨着和boss的对话,有些模糊的猜想。
“你真的不是boss的情人吗?我看他很在意你。”
一听他又说起这种话,袁如都要崩溃了,“不是不是不是!不要问了!”
“对不起。”
“……我也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不好。”
保罗沉吟下来,看她逐渐开始羞赧,嘴比脑子快,突然道:“那我可以约你吗?”
袁如:“嗯?”
“不会直接上床啦,可以像你们国家一样,先吃饭再聊天看电影。”在他眼里反正最后都要上床,快点慢点都一样。
袁如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打开了,袁韦庭站在门口问:“电话打完了吗?你怎么还没走?”后面一句是对保罗说的,脸色明显不满他的逗留。
保罗正要找借口回他,被袁如抢了先:“二叔叔!他调戏我!”
袁如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激愤马上就告状,话音刚落生怕被他一拳打倒,退得远远的,绕过桌子躲在袁韦庭旁边。
保罗急了:“boss,我没有!一定是她误会了!你知道我中文不好!”
袁韦庭将人揽进怀里,凌厉的眼神射向他:“你敢调戏她?”
“ No god!不是的!boss,一定是她误会了。”他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对袁如解释道:“我意思是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没有其他意思!”
“老子的人,你敢喜欢试试!滚远点,值班去!”
保罗趁机溜人,心里却记挂起了老板的侄女。
别人的才是真的好,送上门的那种他要都不要,一点都不刺激!
33、转运
“活腻歪了。”袁韦庭唾骂道。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问道:“他怎么调戏你了?”
袁如很快皱了下脸,“……没什么,就那些。”要她再复述一遍她可说不口。
袁韦庭观她为难的神色,也不再说话,带着人进了办公室。
他的员工有的在一旁忙着电脑,有人在整理复印好的资料,有人在盖公章,各司其职,没有闲情关注她的出现。
他将保罗刚才拿进来的东西递给她,说:“手机,电话卡是你原来的,给你开通了国际漫游,可以给内地打电话发短信,另外SPY还在。”
她拿到手里打开看了看,发觉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的手机,但看起来极其眼熟。
“嗯?这好像跟你的手机一样?”她认出这貌似就是他平日里用的那款,只是颜色不同,他是黑色,她是白色。
袁韦庭坏笑了下,“情侣款。”
看她脸色马上不对,改口道:“亲属款,行了吧。”
他的口无遮拦真的让袁如无地自容,周围又不是没人,耳朵更不可能封闭,他就不能说话之前过下脑子、顾忌点她薄面吗?
只会随心所欲,狂妄所为。
这导致她连谢谢都没说,转身走到沙发处独自摆弄新手机。
没多久,袁如在等待中困意再次席卷,偏倒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袁韦庭在事情处理完后,将人抱了回去。洗完出来,已经接近五点。
第二日,袁如醒来就感到不对劲,小心从他怀里钻出来,站在床下掀开被子一看—— 白床单上明晃晃的一小滩干掉的血渍。
昨天洗完澡换的卫生巾已超过十二个小时未换,漏到床上去也是意料之中。
踌躇片刻,其实她很想细看一下袁韦庭身上的浴袍有没有被波及到,但出于某种羞耻,转身先去卫生间收拾自己了。
等她再次出来,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
见她露面,袁韦庭调侃道:“我还以为是我弄假成真了。”
一醒来人不在,只留下了暧昧的痕迹。
不得不让人仔细回忆昨晚他应当是什么都没干,那这东西只能是女人的月经。
袁如没听懂。
袁韦庭没再解释,起身带她到衣帽间,拉开门入目满满当当的女士服饰,从头到脚,无所不有。
隔壁的玻璃柜子里还有各式珠宝首饰。
令袁如觉得太夸张了,道:“二叔叔,你也不用准备这么齐全、这么多吧!我只待这两天啊!”
“你不是没有富人的认知?身为富家千金,这点东西都是基本。以后来这的机会还多,你自己选吧,等会出来。”说完他就要离开这里。
袁如急忙喊道:“那个……床上被我弄脏了……”
“我看见了,小侄女。”他揶揄道,“原来你发育真的没问题。”
这叫什么话!她当然没问题!
袁如十分不满,关上门不再搭理他。
在衣柜前纠结了很久,她最后选择了一套黑色的长款连衣裙,外搭一件短款皮衣,脚上一双短靴。
干净、利落,还低调!符合她的作风。
出来后,房间里已多了好几位生人。
大厅里挪出来一块空地,一名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人正在摆放不知何意的神秘仪式。
袁韦庭在对面向她招手,袁如走了过去,疑惑不已。
“这是有‘澳门鬼王’之称的司徒大师,以前担任过我赌场的经理。他看风水、镇财纳运很厉害,你最近霉运重,我让他来给你做做转运。”
“啊?”
袁如真的惊讶他居然信风水!
仔细察言观色到他说的话和表情有些不符,话里的意思是相信玄学,但表情并不真诚,仿佛这话是说给他人听的。
“二叔叔,这次是事发突然,那人早有预谋,跟我运气关系并不大,你这个也……真的夸张了,我不信这些。”
正在受社会主义思想教育的年轻人,真的很难接受这些带一点故弄玄虚的玄学。
袁韦庭对她的回答是:“你可以不信,但要做。在赌场里,千万不要不信邪。”
在布置仪式的司徒京名闻言笑了两声,道:“小姐,这赌场为偏门之最,积聚了太多怨气,同时又是龙蛇混杂的地方,风水最难把握。看准了,还会弄出更多赌徒,这罪孽深重的事我早都不干了!今天袁老板特地请我说是给小辈转运,我才来的!其他不表,转运、安神位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小姐,你可以站进来了。”
袁韦庭轻轻推她,她脸色还是有些拒绝,但身后的手控制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司徒京名让她闭上眼。
此后,她身边围绕着混合的低声颂词,持续了近十来分钟。
“小姐,你的八字一看就命好,但运气呈陡势之姿,好的时候为顶级,差的时候为见血之灾。转运仪式仅能破解一时的困局,未来的气运还全在于你的贵人。
“平日里去寺庙拜拜佛也是消灾转运的法子,调整房间风水或者佩戴开光吉祥物都是可以改运的,这个我相信袁老板会帮助,你无须担心。
“再者呢,平时心情保持愉悦,心里不要搁太多事,你眉宇间不安宁,小孩除了学习还要担心什么呢?最后再来个转运水,别被吓到哦。”
司徒京名对她、也是对袁韦庭说完,端起一碗烧了符纸的灰烬水,绕人一圈边洒边念叨“扬汤止沸,时来运转”。
袁如感觉到被泼洒了凉水,再加上耳边神神叨叨的咒语,不由得想笑,低着头努力止住笑意,直到大师说结束了才睁开眼。
她不信就凭这几样东西就能真的时来运转,有时候真的看不懂大人们的求神做法。
仪式结束,物归其位,吕瑞季进来送客司徒一行人。
见人一走,袁如扯了几张纸擦脸,问道:“二叔叔,你真信这些?”
“我刚不是说了,不信但要做。”
难怪他言行不一,人都是这样,做了心理上会变好。
袁如又道:“他说以前给赌场看风水,是不是也要给你的客人看啊?那不会让别人赢你输吗?”
闻言,袁韦庭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叫一声大师还真以为是神人了?他愿给谁看给谁看,结局还不是一样输到扑街。”
他也扯过几张纸,将人拉到身前,替她擦拭皮衣上的水。
“阿如,什么驱魔人、陈振聪、算命佬、盲先知、吉普赛人等等,没有一个人能赢过赌场。也许我也是上瘾的赌徒,宁愿相信转运仪式能让你时来运转,再也遇不到危险。”
男人深邃眼眸里的深情能令人轻易沦陷。
袁如极力想避开他的视线,左看右看注意到她的新手机在桌子上屏幕闪烁,当即摆脱他走了过去。
因着手机是静音状态,拿起来一看有数条未接来电和十几条短信。
袁如刻意回避了这一刻,他难得的认真模样只会让她内心更加纷扰。
“我去回个电话。”正好找个借口去冷静。
袁韦庭能纵容她的躲避,他要的答案应当是深思熟虑与矢志不渝的。
看她去了阳台,召人进来清洁卫生。
本以为失联这么久毛诗会特别着急,一连打了数个电话也让袁如有点忐忑。
结果跟毛诗接通后,她先是问了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袁如说没有,她逃了出来,钟露跟其他人受了伤。
毛诗说她都知道,钟露被踢的有点脑震荡,昏迷到现在可能都没醒。救她的男孩肋骨有一处开裂,身上被揍得部位也比较多。
她当天晚上才赶到医院去看了情况,本来着急得很,自家女儿没有人知道被绑匪带去了哪儿。
正在报案的时候,袁韦庭的助理给她报了平安。她这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此时,她不免怨道:“警察把那绑匪抓住了,听说很惨,那个东西被人割下来了,送去医院只剩了一口气,害得我还以为给菩萨说的话灵验了!警察那边也在问我你的下落,我说你受惊太大,去了其他地方静养,你班主任那也不用管,给你请了一周假。你先好好待在那边,要是害怕就跟我讲,我马上买票过去找你。”
听着母亲热切的语气,袁如眼睛逐渐湿润,稍微抬起头望向天际,一直乖巧回应。
听到变态的惨状,心中惊疑,她急忙解释:“妈妈,那不是我干的!我是伤了他一刀,但没有想让他死。”
毛诗温柔回道:“嗯,妈妈知道,你不是能干那种事的人。没事,警察会调查清楚的。阿如,妈妈对不起你,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袁韦庭及时将你带走,我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你别这样说,我谁都不怪,只怪坏人。妈妈,露露那边有什么消息你替我盯着点,她醒了告诉我一声。”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屋内袁韦庭跟吕瑞季站在一块在说话,他发现袁如转了头就做了手势让她进去。
她只好依依不舍地跟毛诗挂了电话,回头有时间再聊。
进去后,他道:“说这么久?”
瞧着女孩眼睫毛根部还湿乎乎的,伸手将人带到身旁,没再过多责怪她。
之后,拍了拍她的薄背,道:“去找个小包背上。”
“为什么?”女孩问。
这时,吕瑞季应景地从上衣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钱包,从里抽出一沓厚厚的港币,瞬时钱包都抽瘪了。
袁如看着他道:“给我吗?”
吕瑞季道:“是的,方便你购物买东西。”
为了防止她拒绝,袁韦庭接着道:“如果你想无时无刻跟在我身边也可以不拿。”
刚说完她就果断接了钱,去衣帽间找了个斜挎包装起来。
跟他们出门的路上,袁如几次欲言又止,她很想问问后来他把赵兹尼怎么样了。
到了车前,吕瑞季提前为他们打开车门,袁韦庭扶着人让她先坐。
趁此机会,她说道:“二叔叔,后来你把那个变态怎么样了?仅仅看了下吗?”
袁韦庭也坐上车,按了关门键,脸色没什么起伏,转头见她满眼殷切的期冀。
“如果你给我说你跟他之间发生的全部过程,我可以考虑告诉你我干了什么。”
袁如瞬间身子往后缩,摇摇头表示她现在不想说。
“不说算了,”他牵上女孩的手,语气柔和,“我也不说。我们对同一个人有各自的秘密,也挺好。”
袁如目光聚焦在相交的两只手上,思绪飘走。
有些东西是这次意外事故让她看清的。
他很强势,做了决定一定要达到,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但他同时会给她时间,听她现在愿还是不愿。
那只手仅仅握上就能体会到有力的体魄,他若是想强硬来,能怎么办呢?
但他没有。
袁如突然从他手里退了出来,主动握上他的四指,用力挤压,试图从他脸上看到吃痛的痕迹。
这是他们班上流行过的整人小游戏,被紧捏住四指的人会因为压力而痛叫。
令人失望的是,他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痛苦,而且隐隐带着嫌弃。
“再用点力。”他甚至在嚣张。
袁如狠下心两只手齐上阵用大劲挤压他的手指,不信这次他还没感觉。
“你这点力给人按摩都要被嫌弃。”
他的手一用力就挣脱了她的束缚,反手紧握住两只细瘦的手,还没用力就叹息道:“算了。”
他一用劲这双手肯定要出事。
袁如的念头没得逞,将手撤了回来,环在胸前准备欣赏窗外风景。
但旁边的人不肯让她独自呆着。
见她偏头就上手扯她头发,没用劲也不疼,但能快速吸引人注意力。
袁如转过头不悦地看着他,想从他手里扯回头发。
他道:“扎两个辫子应该好看,现在扎。”
袁如奇怪地横了一眼,“没有头绳!”
闻言,袁韦庭竟然问向开车的吕瑞季:“车里有没有头绳?绳子也行。”
吕瑞季想了会,才道:“头绳应该没有,但我有这个。”
他趁等红灯的间隙,从车里拿出了个丝绒礼物盒,上面绑着标准的蓝色蝴蝶结。
袁韦庭接过手,打开看了下,是劳力士的手表。
“给他的礼物?”
吕瑞季略带不好意思地回:“嗯。”
“真出息,开始给表了,接下来不就是送车送房了?”他白了眼后视镜里的人。
吕瑞季没敢回应,心虚地推了下眼镜。
他也确实准备送车子了。
袁韦庭没等他回答,一把扯下蓝色的蝴蝶结,徒手撕成两半,递给旁边看热闹的女孩。
袁如愣愣地接到手,还没反应过来。“真扎辫子啊?”
自然是真的。
因为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认真,轻松地靠在椅背,翘首期盼她扎头发的动作。
最终,她还是听话地扎了两个垂到两侧的麻花辫。
袁韦庭看起来很满意,上手扯了下,袁如吃痛地往他的方向偏了头。
“你干嘛?!”
“嗯,果然很方便。”
袁如都惊了,他要她扎辫子的原因就是为了方便他抓着玩?
男人笑得很邪佞——胸前没二两肉可抓,抓两条粗辫子倒也行。
34、金碧
袁如没再让他得逞,整个人紧贴在车门,牢牢守护自己的辫子。
她总觉得男人的笑很不对劲,肯定不简单……
据吕瑞季说,此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去探访两家赌场。她多问了一嘴才知这两家赌场就是过年那阵子妈妈跟庄奶奶去澳门为袁韦庭争的家产。
她想跟男人搭话,但他低着头在用手机,正想打消此念头,他抬起头跟她对上眼神。
袁如不得不将腹稿重新捡起:“二叔叔,那过年那次是你的谁去世了啊?”
“我外叔公吧,不太熟。”
不熟还给他遗产?袁如不解。
“只要了他名下两家赌场,早知道有你,我就将他收藏的藏品和一家艺术馆都要过来送你玩玩。”
听其中的意思,他的外叔公是位艺术家。
袁如直接当没听到后半句,拜他所赐,现在也能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了。
随即,袁韦庭向前方问道:“季子,这两家给你吧,可以从我这边抽人去管理,收益归你。”
季子一听,马上拒绝道:“庭哥,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袁韦庭蹙眉道,“这两年我不在澳门,不是你替我管着?干得不错。我记得吕清河也是你叔公吧?”
吕瑞季顿了顿才道:“我没那资格。”他都没去吕清河的葬礼,是他父亲去的。
“你姓什么?还没资格?”回头瞥见女孩坐得端正,听得认真,眼睛很明亮。“嗯?”
袁如开口道:“什么意思,季子叔跟你一个叔公?你俩是……?”
袁韦庭哂笑道:“季子,我弟弟。让你喊叔叔你还以为是假的?”
吕瑞季也笑道:“庭哥真的是我哥。”
袁如身体往前坐了点,手扶上前座,道:“啊,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那季子叔,你别称我小姐了,随便点叫我吧,阿如、如如都行!”
袁韦庭插了句:“阿如是我的,你别叫这个。”
袁如立马“啧”了一声,皱眉看向他,反倒被他横了一眼。
前方的人轻笑道:“好,我就叫你袁如吧。” 他很自觉,叫太亲昵了庭哥肯定不愿意。
袁韦庭的母亲庄薇出身自澳门三大豪门之一的吕氏家族。
庄薇是由吕氏掌门人吕深和在外面的女人生的。虽然自出生就被抱回家族养大,因着母亲的身份不光彩,她的处境一直很艰难。
长大后有了能力毅然脱离豪门的深潭,后来跟袁经年相识相爱,有了袁韦庭。
在那个偌大的家族中,她只放不下温柔矜贵的三叔吕清河。一个同样不被家族承认的艺术家,就因为犯了同性恋的病。
吕清河名下有两家赌场,金碧赌场和恒河赌场,死后归了袁韦庭。
他们先到的是金碧赌场,另一家赌场也在这一片区域,两家相隔几百米,暂时都没对外营业。
此赌场的建筑出自拉斯维加斯着名赌场设计师之手,强调东西方文化的碰撞。
一进门,便能看到为了强调光线及空间感而设计的高达27米的大堂。一楼的赌桌很多,他们被人直接带上了二楼。
二楼即为中场,风格粗狂大气,一侧还有一个舞台,中间立着一根显眼的钢管。
袁韦庭一眼便瞧见了,指着它,在她耳边低语:“别忘了你欠我什么。”
他暧昧的语气瞬间让她想起到底欠了什么——欠他一次钢管舞。
是报答收留她的谢礼。
袁如以为他都忘了……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默默在心里叹气。
二楼还有用餐的地方,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餐点,发觉自己什么都想吃。她们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袁韦庭直接大手一挥,让她随便吃。
三人在用餐时,其余人都走远了些,避免打扰到他们用餐。
饭毕,袁韦庭问道:“这儿有多少张赌台?”
吕瑞季回他:“740张。”
“嗯,数量还行,这地也不大。”他看了眼周围,“要不是政府限制赌台数量,这儿可以再多几台。”
接着他又嗤笑道:“与其限制赌台数量,不如限制赌场数量。那一堆小型赌场进去味都是臭的,三教九流之地,扒仔都能进去骚扰人。”
“庭哥可以慢慢将它们吃了,反正澳门当局对博彩业也有点过度监管。它们存活下来也挺难的。”吕瑞季在旁应和他。
相较于收购第三方经营的小赌场,袁韦庭对何时能吃了眼前的女孩更感兴趣。
她嚼东西时脸颊两侧鼓鼓的,听得入神时,还会停下来,等听完了那句话再嚼。
他没再说话,防止她进食得更不专心。
女孩灵动的大眼睛转了半圈,似是在疑惑怎么不继续说话了。
见她盘子里的食物种类丰富,他忍不住道:“别吃太杂,旁边的甜品只能吃一个。”
袁如抬头看向他,低头思虑了片刻,体会到胃里的空间确实所剩无几,便选择了其中最想吃的一个。
饭后没多久,他们还在参观三楼贵宾厅的过程中,楼下就已经有闹哄哄的人声先至。
袁韦庭一个冷眼过去,旁边值班经理立即遣人去问。
几分钟后,闹事的人自己上来了。
”我还说是谁抢了我三叔公的遗产呢?守株待兔这么久,总算等到大佛露面。怎么是小吕和袁老板呐?你们自己的地盘不够折腾的?“
说话的正是昨天刚碰过面的吕锦亮。
刚从楼梯口露出头就迫不及待地彰显他的高调。
袁韦庭瞄了他一眼就转回头,两指一扬,吩咐保镖干实事,将人撵出去。
他嫌搭理这种货色浪费生命。
吕锦亮也不是只身一人,身后跟着好几位保镖,瞬间两波高大身影对峙了起来,各自等待上司的下一步指令。
见状,吕瑞季不想理他都不行,冷下脸色道:”金碧今天不对外营业,你来这干什么?“
赌场的工作人员因为没拦住他们一行人而倍感歉疚,挤在角落有点无措。
吕瑞季让他们退下。
吕锦亮嚣张地往前踏了一步,高声道:”我来看看小偷是谁!“
”小吕你也知点足吧!跟着大名鼎鼎的袁老板混,还不够你赚的?你跟你爸那窝囊废有什么资格争赌场的经营权?“
提及不该提起的人让季子瞬间紧绷,“吕锦亮,嘴下留德!你脑子只停在了初中是吧?这么多年没一点长进,你以为我现在还能让你拿捏?”
袁如第一次见季子发火,还说了重话,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紧张中又带着兴奋。
她被男人牵着手,满满当当的安全感无需多言,因此才能卸下警惕看起了乐子。
吕锦亮丝毫不当回事:“没大没小,连声亮哥都不会叫。还以为多牛逼,没了你身后那位你以为你是谁!三叔公从小就疼我,你算哪根葱?凭什么两家赌场都归了你!”
吕瑞季已经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这两家赌场最终归了谁,见他出现在这里误以为是自己得到了。
也是,庭哥的身份对外是保密的。
他身上也留着吕氏家族的血。
袁如悄悄挠了挠男人手心,眼神瞟了眼季子,敛眉询问他怎么不帮忙。
看她小眼神,袁韦庭没想到她还挺护短,不易察觉地扬了下嘴角,低头仔细打量她,有着不在意场合的神奇专注,直把人盯得脸色泛红,偏头躲闪。
“如你所见,赌场归我已成事实。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下去跟三叔公聊,经理,送客!”吕瑞季不愿跟他再多费口舌,语气严厉地下了逐客令。
他们这边的保镖得了明确指令,推搡间都用上了蛮力,吕锦亮也不知被谁一把拉的后退好几步,怒气还未发作,他的手下护主心切,将他团团围住勉强往楼梯口退。
吕锦亮被夹在一群大高个之间,气势退去一大半,这会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等着!我不来找你!我爸也会来的!我靠,别挤了!”一路骂骂咧咧地被逼了出去。
经理在这做了十多年,豪门的人基本都识得,明白谁都惹不起。
此时,点头哈腰地将人送到门口,得了几口啐骂,回过头还要被真正的老板伺候。
“不对外营业的意思包含,也不许放狗进来,以后再有这种硬闯的情况直接揍回去。管他谁,有我在背后。”袁韦庭不冷不淡地给他说道,经理一个劲地点头回应。
对着季子,袁韦庭又道:“你对他还有心理阴影?”
他刚才一直没插手,一是知道有自己坐镇,那只狗叫不起来;二是想看看季子会怎么应付。
吕瑞季在他来澳门之前,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全都拜吕锦亮所赐。
受害者心里究竟被施暴者伤害得有多深,无法估计,更无法指望受害者生活好起来后就能忘记施暴者所做的罪行。
就这两天来看,季子遇上狗的第一反应还是想逃。
吕瑞季回道:“庭哥,我丢脸了……那种人我就应该见一次打一次,打得他再也不敢叫我小吕为止!”
“呵。”袁韦庭笑了,“好,我等着那一天。你了解我,下一次他再好手好脚的这个样,我开枪的速度可能会快过我思考的速度。”
袁如一听他这放肆的话,睁大眼睛快速道:“二叔叔!你开玩笑吗?你敢用枪?”
袁韦庭低头看她,“怕了?杀几个傻逼怎么了?”
“?”袁如尚在接受中,人已经被他牵着往前走。
经理在旁为他们解说这家赌场之前的情况和每台赌台的毛收入,并特地提到这家赌场幕后老板是吕清河没错,实际管理者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位人,名唤白先生——他也是受人雇用的。
但是谁雇用的,这点他并不清楚。他只负责每月跟那位白先生对接赌场情况。
吕瑞季说他们知道了。
一些纸质书面文件还需要那人签字对接手续,吩咐经理联系一下他。
金碧了解的差不多后,他们该转行到恒河赌场。这时,袁韦庭发话了。
“季子,你自己去吧,我带小侄女在这边再转转。”他看向她的眼眸满含深意,缠绵悱恻的过了头。
季子有些意外,打量着叔侄俩奇特的氛围,哑口无言,听话地带人走了。
袁韦庭叫住经理,吩咐道:“让他们所有人现在下班,十分钟之内还有一个人逗留,直接开除!”
袁如现在的心脏跳得简直要从胸口蹦出来。她怎么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就不能再迟点,非要现在吗?
他身为上位者,发号施令惯了,周身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威严能让她明显感受到。
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面对他的那种胆怯、谨慎、小心翼翼。
袁韦庭以为她现在的僵硬是因为紧张,揽过女孩的肩膀,朝舞台旁的侧门走去。
他道:“穿这些可不行,我要看我想看的。”
原来,他带她进的是一间换装室。
房间一侧挂满了上下两排的表演服饰,他在其中划来划去,拎起来又放下。
袁如在旁边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拿起一件,她便作势摇头,生怕他拿的是一件布料极少的衣服。
最终,给她选的是一件比基尼式连体表演衣。
袁韦庭好心跟她道:“就这件布多点,放心了吧,快去换。”
他实际上想看只有几根线挂在身上的款式,刚找到还没拎起来,小侄女就已经阻止了他的意图。“这件不行!我说不行就一定不行!”
态度刚硬得仿佛他一旦拿出来,跟立马要投湖似的。
见她转身到角落的试衣间,手里依旧不停歇地寻找心仪的东西。
袁如正在换衣服时,眼见一只大手握着几个挂了衣服的衣架伸了进来,接过来后还没发作,外面就响起了声音。
“我手又没长眼睛,我选的你都要上身。”
她忍气吞声拿起来看了看,是丝袜、套袖和一些其他的小配饰。
疑惑那男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细,连配饰都给她选了。
看来,只怕是看的不少。
35、钢管舞
这些东西最后组合上身使她褪去了很多青涩学生气,完全展现出了纤长匀称的四肢,像颗正好成熟的果实。
连体衣上布满椭圆形的亮片,在妙丽的腰肢两侧适时地开了两道口,随着身体的晃动,亮片摇晃的弧度更加吸引人。
袁如掀开帘子就见坐在化妆镜前的男人眼睛一亮。
他转过椅子,勾了勾手指,兴趣盎然道:“过来让叔叔看看。”
人到面前后,他伸出手掌好玩地拨了拨亮片,接着大手下移一把握住腿环的位置。
大腿纤细,一掌差点能握住。
袁如没料到他有这么突然的举动,当即想掰开他手,急道:“你干嘛啊?放开!”
男人难得听话地放开了她,散漫地向后靠上椅背,连带让人坐到他腿上。
“把头发松了。”他压根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上手扯开蓝色的丝带。
“我本来是想让你穿高跟鞋跳Exotic风格的舞蹈,但不想让你穿这里的鞋子,脏。你就穿你自己的鞋子吧。”
袁如被强拉到他身上逃离不得,拘谨得很,脚上暗暗使力不敢完全坐实。
一边松散头发一边回道:“我本来就不能穿这里的高跟鞋,它们都出自Pleaser,依照个人脚部形状定制的,我根本穿不了!”
“还有,我没学Exotic,只会现代舞风格。让你失望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胸中郁结,听他似是对此了如指掌,语气愈发不顺着他。
Exotic风格就是大众印象中的性感钢管舞,始于地下脱衣舞,经过多年才逐渐走上了正面的道路。不仅魅惑性感,而且十分考验舞者的身体软度和力量。
毛诗专攻这块,拥有异于常人的身体条件和钢管技巧。袁如师承大师,自是从这块开始打基础的。
她会,但就是不想跳给他看。
他想看自然有大把的人给他跳,不缺一个她。
袁如要起身穿鞋,被男人紧按住,由于双脚离地,这下真真切切给坐实了。
瞬间让人羞愧不已。
“去哪?”他问。
“换鞋!”
袁韦庭不想让她那么快离开,穿过她腿弯打横抱起带她去拿鞋。
袁如连忙扶着他肩膀,到了地方,用另一只手垂下提起鞋。
他又坐了回去,从她手里接过鞋子,道:“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对我生什么气?”
袁如有些吃惊,她已经努力控制表情了,这人从哪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还没想明白,下一秒他要亲自为她穿鞋。
“别!你不是说鞋子脏!我自己可以来!”
“惹了宝贝生气,当然要哄哄。”他勾起嘴角低头说道。
袁如愣了一瞬,脸色爆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人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袁韦庭给她两只脚穿好才抬起头看她羞红的脸,清纯模样可爱得发慌,凑上去吻了下自然的红唇。
她显然是不愿的。
再多停留一秒,抵在他胸前的小手就要开始抓人了。
他稍感遗憾,粗粝的手掌抚上腰间光滑的肌肤,掐了一下纤细柳腰才作罢。
无力道束缚住女孩,她一跃而起,退远数步,再回头时满眼都是戒备。
“至于吗,”袁韦庭站了起来,女孩又朝后退,“你要放什么音乐,我去给你找。”
袁如闷声道:“……现代一点的就可以。”
他动不动就亲人的坏习惯真让人受不了。
总给她一种死到临头的错觉,想跑还只能看他放不放。
她一点都不喜欢如此被动。
男人去了舞台侧面布置控制台,熟练地操控灯光和音响。
当人在舞台准备就绪以后,音乐开始缓缓流淌,前奏由钢琴铺陈,鼓声逐渐加入,节奏变得激昂、富有节拍。
袁韦庭移到舞台正下方,插兜而立,静静欣赏。
过了片刻,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录像。但他调整好角度便不再关注手机,眼睛望着舞台上爬上钢管旋转身体的女孩。
平时伶俐乖巧的人站在舞台中央变得沉稳老练,不管是手臂的每一次弯曲,还是随身晃动的亮片,仿佛都是精心策划过。
钢管在她手里只是一个得心应手的工具,小小的身躯软度惊人,头脚相触都能在钢管上旋转起来。
她应当是投入到了表演中,眼神望向台下是虚空的,罩了一层朦胧,浅浅扫过即收。
一曲毕,袁如停了舞姿,在台上微微喘气。
气息调整好后,直接跳下了台。
“二叔叔,我是不是看到你在录我?”她质问道。
袁韦庭正从兜里收回手,但笑不语。
想起袁如曾强调过钢管舞是健康的,等她走近,将她的手放在他裆上,促狭道:“这是健康的?”
男人裆部鼓了大包。
她切实感受到那里鼓起来,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才反应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撤回手,但为时晚矣。
袁韦庭单手抱起她,移到后方的椅子上坐下,将她摆弄成跨坐,大手托着她臀部用力往下按。
“你混蛋!是你自己思想肮脏,放我下去!”袁如根本起不了身,在他身上挣扎着似乎能感受到底下什么东西更硬了。
“你有这力气,不如我们真来一场?”
闻言,女孩慢慢开始消停,双手刻意撑着两边扶手,让自己尽力往后坐。
袁如委屈道:“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什么?”
袁如以为他忘了,“答应过如果我不愿意,你不会勉强我!”
“记这么清楚?”袁韦庭从容地看着她,缓缓靠近,抵着她背不让她逃。
“那现在你该怎么让我恢复理智?”他引导着女孩的手再次触上那里。
往日记忆开始重新解封,袁如明白他的意思,虚靠在上面的手轻轻压了下,迅速抬眸看向他。
袁韦庭失笑道:“玩什么蜻蜓点水,裤裆都要炸了!”
女孩面露难色地开始为他解开裤头,不顺畅的地方男人直接为她闯关,硕大之物总算弹了出来。
然而,袁如不想为他手淫,并且真的害怕那东西,犹豫道:“要不然我跟你讲那天发生了什么,你别让我干这些?”
袁韦庭脸上笑意都没了。
“袁如。”
“你不想动手,我可以动你。何况这里没人,就算有人,我也不当回事。叔叔操侄女这种事说不定别人还羡慕呢!”
“……”听得人白了脸,她心里像一盆寒意透骨的凉水从头浇了下来。
是她太得意忘形了吗,为什么心里发苦?
她沉默着握了上去,上上下下麻木地套索。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很快引起了不满,男人覆上她带着一起做。
有他的主动指导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白浊完全射在她手里。
袁如语气生硬地问:“好了吗?”
袁韦庭真想找把锤子扒开她的身体,一层一层将她心里的城墙通通敲碎。
可惜墙是有弹性的,偶尔对他大开,偶尔对他城门紧闭,一定要使用计谋才行。
现在,估计又关上了。
根本不管她说了什么,从上衣暗袋里拿出一块手帕为她擦拭手掌。
“你没经验我可以不怪你,刚刚是我语气重了,你可以生气随你怎么发泄。但你要知道,男人欲望抬了头,就像弦上的箭,不射是不可能的。”
他这几句也算是对女孩的道歉了。
袁如头都没抬,一副没听到的模样,看样子已经在发泄怒气了。
手心清理完后,他终于让人离开,起身整理自己的下装。
袁如仍然能感觉到指缝有残留,用另一只手擦着,突然开了口:“你一直轻视我、小看我,把我拿捏着,似乎是你忘了——”
“我也姓袁!你能疯狂我也能!是你把变态完全弄残了吧,你以为我不敢吗?只伤他一刀是我顾虑到我还有个妈妈,人死了我坐牢她会活不下去!”
她的眼里完全不再掩藏狠毒,无情回绝他之前暴戾中说的话。
男人问:“所以你刚刚也想对我动手?”
袁如没回答,承认有一瞬间是这样想过。
泼完凉水,土壤只剩下一片很快蒸发的白烟,随后最深的土壤里蹿出一抹不灭的火苗,越燃越大,直至旺盛到现在的顶点。
他的漫不经心完全激起了她的反抗意识:“我就不是你喜欢的乖乖女!你猫捉老鼠的把戏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我逃不过你,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袁韦庭很难说清现在的心情,女孩的愤怒超出了他的预期,但也达不到他的逆鳞。
十足的复杂,还掺着几分兴奋。
兔子终于奋起反抗了,他到要看看这一口咬的疼不疼。
“我的心愿是什么,说来听听?”他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不就是想让你跟我谈恋爱,小侄女,你似乎也忘了——”
“你不是已经把心给我了吗?”
女孩有些晴天霹雳,顿了好久才摇头道:“不,不对,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爱上的太快没来得及反应,让时间告诉你真相。这个话题就到这,你去换衣服吧,换好了在一楼等我。”
袁韦庭没再继续呆下去,转身去了监控室,他还要将这段监控删掉。
小侄女的舞是独属于他的,他人岂能染指他的东西!
至于他刚才的点破能有几分促进作用,他也不知道。
反正,他的感受就是如此。
另外还有种感受正在崛起,等袁如真正成熟后,他不一定能拿捏住她。
瞧瞧她刚刚那样,有几成他发火的神态。
不愧是他袁家的人。
36、交易
赌场的监控很系统很清楚,但是比起拉斯维加斯来还是落后一些。
后者的赌场场面大,摄像镜头可以装得更低更隐蔽,能做到平视人的面孔。澳门还做不到,赌场还是俯视的图像。
一眼扫去,其中有十台摄像头都拍到了舞台。
自然是袁韦庭手机录得最好,但盯着屏幕上各个角度的舞台他突然也不想完全销毁。
某人脾气越来越大,以后不给他跳了怎么办。
他决定私藏起来。
途中接了个电话,是季子。
“庭哥,联系到管金碧恒河的那人了,他想现在见我们一面。”
“那就见见,等会我坐发财车过来。”说完挂了电话,U盘一拔离开了监控室。
袁如迟了几分钟才下楼,观她面色能看出她在很小心地藏起所有思绪,但阅历太浅,还是能看出她曾崩溃过。
袁韦庭瞬间心软了,主动朝她方向走了几步,轻轻抱着她:“你先坐我的车回去吧。”
简单拥抱后,跟她隔了点距离,想了想没再说其他的,带着人走了出去。
袁如坐上车,听他用粤语给司机吩咐了两句,然后给她关上门。
她始终不想说话,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车门完全将他们隔开,看着外面的身影,忍不住将车窗放下一半,问道:“那你呢?”
袁韦庭弯下腰回道:“我坐发财车去找季子,晚点回去,有什么事就跟他们说,或者打电话跟我说。”
“嗯。”袁如要关上窗,又听他说:“没必要让自己痛苦,我不是一定要你按我的来。要想问心无愧就别给自己受限。实在不行,你回去读你的书我赚我的钱,互不打扰,以后刻意避开我。”
他说着怪笑了一下,“最好也别让我听到你有什么消息。”
袁如狐疑道:“你说真的吗?”
他点点头,神态很认真:“如果你能不在地球生活,那我说的就是真的。”
乘人不备,他手伸进去敲了下她脑门,道:“我绑在你身上的线可以绕地球几圈,你想怎么跑都行。但你要想斩断这根线,没门。不可能!脑子跟心别再给我打架,顺着自己心来,好吗?”
女孩躲着攻击,仍在失神中,他做了手势让司机可以走了。
车子开走后,袁如才气愤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又把她当小孩玩弄!亏她还认真考虑了一下!
他那意思不就是除非人死,否则一切免谈?
看着窗外路过的复式公交车,女孩陷入了沉思。
澳门为了游客方便参观赌场,在各赌场直接开通了免费的直通车。因着人人都好赢,直通车便唤做发财车。
袁韦庭等了两分钟见车没来,抬腿决定走路过去。
恒河赌场位于澳门半岛博彩核心区的星际酒店内,它跟金碧的装饰格调大不相同,浅黄色的地毯和浅黄色的天花板,使得场内光线充足而明亮,与大多数赌场的光线处理有很大不同。
赌场入口处的侍应生老远就眼尖地看见风姿绰约的一个人,看他走近还没接应上,之前老大谄媚热情接待过的男人从里面快步迎了出来。
她听到那戴眼镜的男人说道:“庭哥,她回去了?”
对方回复的声音低沉磁性,绕着耳朵麻酥酥地挥之不去。“嗯,把人惹了,走路过来的。”之后两人就进去了。
进了电梯,吕瑞季道:“庭哥,你这个急不得啊。”他暗暗为两人着急,怎么看袁如都不是能轻易降服的人。
袁韦庭听到后,转头瞥了一眼,“你不急?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上床的?”
吕瑞季回忆了一下,快马加鞭好歹也花了一个周,这还是在钟越本来就对他有兴趣的情况下,他默默道:“一周吧。”
“操。”袁韦庭很不爽。
过年认识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干点破事还在闹脾气。
吕瑞季安慰道:“你这难度超级加倍,我觉得速度很合适了。”
“难追证明难分,你悠着点吧,别我幸福了你又难过了。”他凉凉道,根本不需要谁来安慰。
上了贵宾厅,恒河的经理已经在门口相迎,向两人恭敬问好。
包间内,桌边坐着的男人看见他们马上就站了起来,道:“袁老板、吕老板,久仰!鄙人姓白,很高兴认识你们,不知能不能烦请两位换个地方说话,我老板的身份不适宜出现在这里,所以由我代劳在此等候二位。”
袁韦庭道:“请便,有车吗?”
白姓男人随即道:“有的,只是屈尊两位坐一下我的代步车。”
说是代步车,实际上也是一辆大G。
根据他的说辞,不难猜到背后的人的身份,只是不清楚具体是哪一个当官的。
过了一阵子,他们进了家雅居茶室,真相已经大白——里面的人赫然是章佩竹。 章家也是澳门三大家族之一,由建筑大亨章德明起家,他两个儿子老大成了商人,老二章佩竹弃商从政,现任广州市市长。
章佩竹沉稳地坐着,见到人来了淡定地放下茶杯,身子坐得稳稳当当。
袁韦庭更是自由,一语不发自己找了个宽敞的椅子坐下,见到市长跟见普通人谈生意似的。
章佩竹打量了两下,心中已有定数,示意白姓男人先出去。
不慌不忙地又给两位客添了两口茶,说道:“两位先生真是人中龙凤,今天约在这里特意请你们尝尝这里的白毛尖,请。”
袁韦庭依言端起品了一口,道:“还行,茶叶好,你泡的也地道。再好的茶叶也要有过硬的泡茶技术才行。”
章佩竹点头微笑:“多谢抬举,我技术拙劣算是献丑了。不知袁老板平时里有没有品茶的爱好?”
“不多,没时间细品,今日承蒙章市长的福,让我能好好坐下来品这好茶。”两人渐入佳境,就着品茶一事闲谈了一阵。
时机差不多后,章佩竹切入了正题:“袁老板的赌场生意近来有扩大?我听小白说他入职的赌场换了老板,现在是你在接管?”
袁韦庭暗自冷笑,嫌这当官的都磨叽,有事不说事非得绕一大圈才肯进入正题,点头道:“章市长消息灵通,正是我近期新得的地盘。这白先生不知以前是哪种角色,初到手还不熟原来的模式,还想请白先生多帮衬我。”
“他是我远房的一个侄儿,这工作还是我家托关系给他找的。做的还算过得去,应该负责赌场的调控管理那块,若袁老板需要人手,还可以继续找他帮忙!算作我的人情了。”
袁韦庭道:“哪里,是我的荣幸。那他涉及金钱业务吗?我这边一时调不出人去负责这块。”他直接点明了钱,这章佩竹人五人六的,一脸正气,实际也不过是个大贪官。
话里话外,他早懂那姓白的具体是干什么的了。
毕竟,法国总统曾提出应该将香港及澳门列入“避税天堂”黑名单。这“避税天堂”自然也是“洗钱福地”。
章佩竹看起来认真地回忆了一番,“他好像跟我提过会涉及贵宾厅业务那块,应该懂点。你要人手就跟他随便提要求,他求之不得呢,之前还跟我诉苦可能快要失业了。”
袁韦庭缓缓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思考片刻道:“我要求很简单,除了赌场本身的业务,其余外来业务佣金手续费为10%,他只要会算数,我就接着要。”
外来业务自然指的是洗黑钱,地下钱庄及赌场常用于洗黑钱是一直被外界怀疑和诟病的。
去年6月美国国会举行关于澳门赌场涉及洗钱的听证会,他还去参加了,只能说要阻止这种事有些痴人说梦。
拔了萝卜带出泥,整个社会根基都得垮。
聪明人之间显然是不需要点破的。
章佩竹也端起茶杯嬉笑道:“我在这替他谢谢你了,袁老板真是年轻有为、慧眼识珠。没问题,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他。这位先生也别光坐着,请品品茶!”事情谈成,他也有了闲心关注旁边沉默的季子。
袁韦庭看了眼季子,转头道:“你也知道我忙,这两家赌场后面会交给我旁边这位处理,以后白先生的老板实际是他了。”
“哈哈好,一来就见着这位先生德才兼备、出类拔萃,早就想认识一下了。”他主动半起身,伸出右手。
吕瑞季脸上挂的笑容恰到好处,多一分谄媚,少一分清高,起身礼节地跟他回握。
“章市长,久仰!鄙人姓吕,自称老板实在惭愧,承蒙袁老板愿意提携小辈,以后还请白先生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互相学习、互相照应,你们都是年轻有为之辈,应该好沟通好共事。”
三人达成共识,喝完一杯茶后,便各自离开。
司机送完袁如已经等在外面,袁韦庭上了车阴着脸:“老子收他10%的手续费都欣然同意!这贪官到底贪了多少?”
吕瑞季拿着平板查了些信息,回道:“庭哥,章德明出了名的正面君子,应当是不允许自己儿子有任何污点的。所以章佩竹找个洗钱途径不容易,你收费再高百分之五他也会同意。”
“谁靠他这点佣金过活,给他个面子罢了。”袁韦庭撇了撇嘴,“你怎么说,敢做吗?这事利润低、风险大。”
吕瑞季莞尔道:“这都不敢干,我白跟你这么多年了!只是我没赌牌,归属权还是你名字。是你在抗坐牢风险,庭哥,真的没关系吗?”
袁韦庭不屑地笑了。“我要管这些,钱还赚不赚了,按活到八十岁算,你放心,牢底坐不穿。”
“对了,吕清河跟他什么关系?”等于之前的洗钱风险都是吕清河为章佩竹在抗。
吕瑞季关了屏,推了推眼镜,回头道:“这个不清楚,但我听过小道消息。”见老板抬眸看了过来,他道:“三叔公是个gay。”
“得了。”袁韦庭没兴趣地一挥手,听见gay这个词就头疼,他做事行为这么男人,还是不停有不怕死的男人往他身上撞。
烦不胜烦。
他闭上眼靠在后面开了口:“所以,吕清河还是个情种。章佩竹不是早就结婚有家庭了?”
吕瑞季附和道:“三叔公都死了,章佩竹还咬着这块肉舍不得放呢。刚刚看了眼三叔公的葬礼名单,章佩竹没到席,只差了助理到场随礼。”
“呵。”袁韦庭嗤笑了一声。
愿打愿挨到这份上,他都羞于称他为外叔公。
不过,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
要是哪天他死了,小侄女连他葬礼都不肯来,就算埋骨七尺,他做鬼都要爬出来缠人不放。
37、小插曲
袁韦庭吩咐司机不能让她一个人。
因此,从到酒店那刻开始,她身边就多了位扎眼的人,是上次调戏她的那名男子。
得到通知的保罗兴冲冲地见到来车,浑身就透着藏不住的迫不及待。
车子一停,他打开车门,弯下腰,扬起灿烂的笑脸,“妹妹,想不想我!哥哥想你得很!”
袁如看着这张没皮没脸的嘴脸,抿紧嘴没回应。
她突然想回到袁韦庭身边了……
没得到回应,保罗笑脸不变,做出请她下车的姿势。她只好先下车。
她不想理会这人,径直往大厅走,进去后四下寻找电梯。
保罗长腿一迈走得不慌不忙,反观她步伐略显急促。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有没有做过个人介绍?你好,我叫保罗,英文中文都是保罗。你要是愿意称我为哥哥,我高兴得很!”
袁如只快速瞄了他一眼,勉强点点头。思忖这人究竟是什么角色,敢当他老板的话是空气的。
“保罗,你跟着我做什么?”她直接问道。
说了半天,总算得到个回应,保罗兴奋道:“以为你还在生气呢,妹妹,我是你的临时保镖啊。”
见她眼神疑惑,他又道:“你正式的保镖正在路上,我平时就管赌场小事,保护你也是顺手咯!”
“行吧……”
电梯键被男人抢先一步按下,袁如收回半空中的手,想起她好像确实答应过可以有保镖一事。
进去后,袁韦庭的0R楼层没有通行卡无法响应。保罗问道:“boss没给你卡?”
袁如懵懂地摇摇头,进出都是季子刷的,她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So…let me see.”保罗突然换成英语,按下电梯的呼救器,一声响后同样传来句英语:“请问怎么了?”
保罗回道:“让人过来刷卡去0R层。”
那头呃了一声,“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权限。0R层需要总经理以上的权限。”
保罗无语地看了眼女孩,怂怂肩。
袁如能听懂一些,拼凑出大概,作势要打电话给袁韦庭。
保罗立马阻止道:“No,我来解决,不用通知boss。”废话,他私自和队友交换了来的,要是被老板知道,小命不保。
他直接按了顶层键,解释说:“酒店不止一个门。”
袁如感到怀疑,但他看起来很笃定,决定信上一回。
出来一看,顶层的门是关上的,保罗伸手握上那把长长的门锁,转头对她道:“看好了——”
他一用力,“咔嚓”声随即从他手里传来,手一松开,门锁已应声从中断裂。
“怎么回事?”这么硬核的一幕,袁如觉得不可思议。
“哼!”保罗神秘一笑,举起手背对向她,让她注意到他中指的机械戒指。
顶级杀手人手一个,微型激光切割技术,杀人盗物之极品小装置。
她便明白多半是这个戒指的作用了。
门倒是开了,但是出去就是一露天平地,哪里还有什么隐形门。
他引人径直走向楼顶的边缘,面前就是极高的女儿墙,放眼望去都是繁华的城市景色。
她愈发怀疑这人是不是逗她玩。
保罗开始从身上搜刮必要物资,他一身便携式作战服全身重量常年维持在25kg。
随时做到一场说走就走的血戮之行。
袁如看着他拿出一个很长的绳索装置,一头扣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的装置复杂,根本看不明白,只见他弯腰扣在墙根凹槽处。
那东西亮起绿色指示灯,保罗戴上一副黑色手套,微笑道:“好了。”
“什么?”
“啊——”她大惊失色到尖叫。
他突然跳上女儿墙,在狭窄的墙体上转过身,没等她接受现实,屈腿伸手将人抱了起来,牢牢锁在胸前。
下一瞬,他俩开始自由下落。
袁如身体只被一只手固定着,脚下的万丈高空趁乱只粗粗扫了一眼,便紧紧闭上眼,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真的要命,强烈的失重感会使人精神崩溃。
所幸,只持续了几秒。
保罗快到达目的楼层,开始用脚减速,最后停在阳台玻璃护栏外。
“到了。”他善意地提醒她。
耳边风啸音消停下来,听清他的话,袁如睁眼一看,果真是这套房,立即改抓扶手,用膝盖顶着玻璃,防止自己掉下去。
她还是不敢往下看。
保罗此时道:“翻过去。”
袁如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开始尝试跨过去,在身后的人的帮助下狼狈不堪地翻了进去。
进去后根本站不住脚,虚弱地瘫在地下。
保罗没了累赘,轻松一撑就翻身而进,麻利地收拾装备,腰间锁扣一开绳索腾地往上回弹。
他看了眼地上的人,伸出手关心道:“你没事吧?没玩过蹦极?”
女孩翻了个白眼,无力反驳,不管他的示好,勉强靠自己站了起来。“一个电话的事,非要拿命开玩笑。”
保罗憋着不能说打了电话才真的拿命开玩笑。脱手套之际,突然发现个奇怪的地方。
忍不住道:“你怎么那么平啊?”
袁如猛地顿住,低头看了眼自己,回想他的手刚刚一直卡在她胸前,有没有感觉他再清楚不过。
咬牙切齿地拧紧眉,回头道:“这种话在中国是不礼貌且不提倡的!看你是个外国人,这次我可以原谅你。”
再有下次,她一定要、一定……一定报复回去!
说完她推开阳台门进去,再狠狠一关,最后留了道缝,道:“你没卡也下不去,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未经允许,陌生男人不准进来!”
保罗眼睁睁看着她将阳台门锁上后狠绝离去,轻笑了下,又翻了出去,直接往下跳。
他没了救援绳难道不会再往下一层吗,难得住他?
袁如不再管他,直接进浴室洗澡,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
从里面出来看到手机在振动,是毛诗打来的电话。
带来了最新消息。
钟露已经醒了,但是她是听护士说的。钟露人被家里转院了,不知道转去了哪。
邹霆知道人走了伤心不已,看着可怜,他双亲公务在身都没有来过医院,都是她去抽空照顾一会儿的。
赵兹尼的尿检结果出来了,是阳性,结果显示他半年内有吸毒!
警察已经去搜查他的店和住所了,如果搜出了证据,数罪并罚可能面临无期徒刑。
袁如挂了电话,在椅子上静坐了会儿。
没一个好消息,不知道她平静的生活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啊,考个好大学才是她的目标。
其余乱七八糟的事情通通丢掉、推远,再也不要占据她的大脑。
她起身用房间的座机打给前台,询问想要一台平板。
之后打给了袁韦庭,道:“你把学英语的账号密码发我一下,另外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想学习。”
袁韦庭对旁边的季子重复一遍吩咐后说:“没空送你,让你单独回去不可能。我让人给你把书拿过来,可以吧?你没去度假村逛逛,你身边有保镖吗?”
提起保镖,袁如欲言又止,“……保镖在外面,我也不想逛。”
袁韦庭哄道:“行,乖乖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季子发完短信,突然说:“庭哥,你给她通行卡了吗?”
“我哪有那玩意,不一直你拿着。”他回道。
季子迟疑不定,“那我怎么没收到权限申请消息,袁如已经到房间了?”
“到了……”袁韦庭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不明神色,“有意思,她靠自己能上去?”
季子怀疑道:“可能有权限够高的人替她刷了卡吧。”
“权限够高的人”此时正在监控室毁灭自己不该在场的证据。
几个外籍安保人员在墙边站满一排瑟瑟发抖,流着汗痛苦地看着他毁尸灭迹。
保罗老做派了,一月来几回,来了就是删除自己逃工的证据。
起初,他们还敢上报给领导,后来发现他连领导都揍后,也明白这不该他们插手了。
他潇洒整完,舒畅地溜之大吉。他们也熟练地复制粘贴文档,上报监控异常处理情况说明内容。
换汤不换药,明面有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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