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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六年
李府——
丫鬟小厮均以崇拜地目光看向宁家祖孙:“小宁大夫家传的悬丝诊脉的确神乎其神。”
宁回收了金丝,脸上难以自持地流露出几分傲色。
悬丝诊脉是宁家祖传的诊治方法,比一些年轻大夫的切脉更加准确。
只是,他身边围了一圈的李府下人,人群里头少个熟悉的影子。
宁掌柜已经开始收拾写脉案,他招呼着宁回写下丫鬟小厮们的姓名与对应的药方子。
“李府的人都看过了吗?”
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厮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急道:“还剩下璧月那丫头,眼下正陪着少爷写课业呢。”
旁边的人笑话他:“你替她急什么,人家是副小姐,想看大夫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副小姐?
这个称呼令宁回有些啼笑皆非,但不知怎得,他又打心眼里觉得陆姑娘的确是那种人。
见宁回的神色动容,旁边的丫鬟继续嘲道:“哎哟哟,小宁大夫真真不知道她的做派,才入府几天就跟个千金小姐似的,既要每日沐浴,又要早起晚睡各一盅牛乳,你说对不对呀,星载?”
被称呼为“星载”的小厮恼道:“香雨!”
香雨抬头看了眼天色,又冲星载吐了吐舌头:“好啦,我不说了,眼下少爷快下课了,我要去厨房给副小姐温一盅牛乳。”
天色完全灰暗下来,宁掌柜终于写完脉案,他吹干了墨迹,对神色冷清的孙儿说道:“走了,明天再让人来送药。”
离开李府的时候,宁回不知怎得,忽然回头望向身后的宅子,宅邸影影绰绰,门一道接着一道,所谓高门深户不过如此,下人们悉悉索索的交谈声又让他想起那位“副小姐”。
她会过的好么? 她觉得自己是陆贞柔,还是李璧月?
宁回回望着点燃的灯火,簇簇的火苗在眼底跳动,他忽然觉得答案很明显:陆贞柔在哪都会过的很好。
一想到这个可能,宁回便忍不住带上真心实意的微笑。
可下一个念头,宁回心底又开始泛酸:怎得不是呆在他的身边呢?
……
李旌之的西席先生是一位从翰林院退下来的老编修。
老编修见多识广,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没有他从书里找不出的话。
早年的他也是个文曲星转世,是两朝先帝年间的两榜进士,只是后来官场斗争,不得不弃官保命。
索性老编修干脆舍了名利场,一把年纪既不娶妻也不生子,而是周游各地,去富贵人家给孩童开蒙,据说曾经给李府的世子爷开过蒙。
李府的人敬重他年纪,便称呼一句:老先生。
老先生今年七十六岁,自认为看淡生死,不然也不会跑到幽州城来瞅一瞅书中描写的羌笛。
只是看淡生死的老先生也有被顽童气哭的一天。
李旌之实在是可恶极了,加之还有个小女孩帮腔助阵,老先生抹着眼泪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女子怎得能识字写文呢?”
下人劝他:“随她去呀,你也不用悉心教导她,只需让她旁听几个字,通晓些天地君亲师的道理便可。”
老先生忍了,一忍便是许多年。
……
又是李府多年的一日早晨。
李旌之昨天才从军伍里回来,他有半个月未见陆贞柔,昨晚俩人便窝在床上,偷偷说了许多悄悄话。
清晨,一位少女穿着单薄,跪坐在床榻上,轻轻推着李旌之,喊他起来:“老先生前年才办完八十大寿,如今八十有二了,世子爷勒令全府上下不许气他。”
李旌之一翻身,露出一张少年意气十足的俊美面容,他用力一拉,将少女拉进怀里,凑到少女面前,两张脸只隔着一指宽的距离,只见李旌之如锋的剑眉一挑,含笑道:“他不见我,心情不是更好?”
说完,行伍历练多年的粗茧手掌还不自觉摩挲着陆贞柔的腰。
想起行伍里头的粗野荤话,不知怎么,李旌之忽然想压在陆贞柔的身上,强迫她听完,只是到时候,贞柔一定会跟自己翻脸。
陆贞柔叫了声“痒”,烫人的温度透过纱衣贴在腰肢上,令她不由自主地软在李旌之的胸前。
再加上,眼下她还在月事,被李旌之一揉,顿时下面有些受不住地流下许多。
她恼怒地嗔了一眼,如春水含睇:“你要是不去,受罚抄书的人可是我!”
“你别生气,”李旌之咬着她的耳朵,悄声道,“今天我去,晚上你让我摸摸……那儿好不好?”
陆贞柔脸一红,明明浑身是未脱的稚气,偏偏带着柔媚的作态,暗想:要不是你也才十四岁,光凭你这句话,我就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因为这几年的“副小姐”做派,李府从未短过她吃穿,尤其是每日两盅牛乳供应从不断绝,反而让她因为营养充足,发育十分快,上个月才过十二岁的生日不久,便来了月经,同时胸前开始鼓起,如嫩笋冻子一样破开胸腔而起,令她着实有些难受。
昨天李旌之一回来,当晚便兴奋地抱着她乱蹭,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便任由他摸了、亲了。
陆贞柔跟李旌之睡在一起六年,起初是为了多听几句西席先生的教导,识字、懂这个世道,方便以后独立脱身。
后来李旌之一个月有半个月在跟着世子历练,从不亏待自己的陆贞柔干脆就睡在李旌之的房间,或是跟李旗之睡在一起。
高床软枕,十分舒适,住在二道门后,也便于跟红玉出门玩。
见少女眼睛如春水,眸中似有星光流转,低头垂眸的时候又带着几分羞怯,白皙如玉的肌肤透着比桃花樱花更加香甜的薄红。
李旌之心痒难耐,又悄悄说:“让我摸一摸你那儿,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他的脸凑过来,热气喷在少女玉脂似的脸庞上,令陆贞柔躲闪不及。
陆贞柔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并不在意贞洁,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她。
就像李府的人背后称呼她为“副小姐”一样,陆贞柔吃得好、穿的好,让别人说几句,也不会掉一块肉。
她心中自有计较,便红着脸,微微地点了点头,声音柔媚又天真,说:“你不许咬,也不许掐,更不许弄疼我……”
一连说了三个不许,但陆贞柔的意思是答应的,李旌之大喜过望,他又忍不住亲了亲陆贞柔的脸庞,保证道:“不会跟昨晚一样弄疼你了。”
听到李旌之提起昨晚,陆贞柔脸庞浮上几分薄怒,连眼睛都像是被煅烧的琉璃一样明亮起来。
她直直地瞪着李旌之,那意思是说:哪有人直接拱在人家怀里,咬着奶的?
李旌之心虚:“等会儿我给你擦擦,昨晚好像留下了特别深的一个牙印。”说着说着,见陆贞柔这副似怒还嗔的模样,又想起白嫩鼓起的乳肉缀着两处的樱点,李旌之心中一荡,忍不住又抱紧了些。
陆贞柔推了推他,纤长柔软的手指点着李旌之的胸膛,粉嫩的指尖延伸出一道月牙似的圆弧白皙,光凭一双手便美不胜收。
李旌之含笑地握住她的手,手掌的温度透着指尖,令陆贞柔不自觉放软声音:“那你快起来呀,星载还在外面等你呢,世子爷说了,你今儿不许惹先生发脾气。”
与李旌之风吹雨晒出来的暖白皮肤相比,趴在李旌之怀中的少女整个人如玉做的一样,细腻鲜活,娇生惯养,透着莹光的白与健康的粉。
李旌之忍不住亲亲她的指尖,又趁机偷了亲一口少女饱满的檀唇,在陆贞柔发作之前,李旌之迅速跳下床,喊道:“快上课了!贞柔、星载快来!”
星载早在门外侯了半天,见里间的房门移开,李旌之、陆贞柔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前者春风得意,脚下虎虎生风,后者却是一副面如桃花、含情蜜意的模样。
星载眼皮一跳,心里隐隐知晓了些什么,他落后几步,对着陆贞柔比划口型:“璧月姐姐,小宁大夫今天送药,要见他吗?”
李旌之与宁回这六年来,势如水火,两人平时必定王不见王,只是哪成想,这个月世子带着李旌之早回了几天,如今正好撞上宁回来李府切脉送药的日子。
陆贞柔心如冰雪般玲珑,悄悄地回道:“让他来罢。”
15.号脉
宁回安安静静地呆在一道门待客的院里,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落在浅淡的茶水里,像是谁的眼睛在浅浅笑着似的。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四面悬挂的字帖与摆件上,而越过了清晨,像是要透过影壁后的二道门。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府的门扉对于他来说,不像以前一样高大,反而更显得入口愈发葱茏深郁。
这几年,宁回从进三道门给尚是孩童的李旌之诊断,再到二道门的小宁大夫,到如今站在一道门里,十七岁的宁回与李府的差距越来越大。
太阳高升,时间渐渐溜走,远处好像传来什么动静。
宁回的眼睛微微亮起,接着眼尾泛出一点清浅的笑意。
陆贞柔像是小鹿一样无忧无虑,脚步轻盈地站在窗前。
她还没有进门,便先从窗里朝屋内笑着叫了一句“宁回”,于是满室蓬荜生辉,宁回也不自觉地回了一个笑容,当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又狼狈地别开脸,目光死死盯着案桌上的药方子。
又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宁回的耳尖动了动,药方子写的是什么,他渐渐看不清了。
他微微侧头,听见裙角无情地擦过花草,在少女轻微的抱怨声中,闻到花草摇曳躲开的香气,好像在害羞回避着少女。
好似于菟一样,少女就这样无畏地从深门闯到这里来,漫不经心地略过富贵的字画、昂贵的玉石,她步履轻盈地踩过诸多的花儿,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与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一次,宁回再也压不住,只得对她笑了起来。
陆贞柔一屁股坐在宁回身边,气流吹起两人的鬓发,她像是在撒娇一样:“谢谢你呀,宁回,这个月的月经果然不痛了。”
宁回整理着药方子,手不自觉地一抖,听到“月经”二字,心底忍不住泛起羞意。
作为大夫,他擅长人之心胆内科,对于妇科之事远不如少女这么坦然,坦然到月经是从古至今都存在着——是如日落月升、天道纲常一般的事实铁律。
陆贞柔又说道:“我问了院里的姐妹们,李府里有个擅长草药的婆子,便把你给我的方子改了改,做成丸状,作是‘安经止痛丹’,一颗便可保一天无痛,连薛夫人都夸赞好用,只是草药耗尽,眼下我身上的钱不够,你能不能再赊我点草药。”
她看向宁回,眼神可怜极了,两只手拢着宁回的袖子,轻轻往下扯着:“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回头我还你——”
宁回心道:“除了一贯大钱,你又给过我什么呢?你又能拿什么还呢?”
紧接着,陆贞柔似乎是听见他心声似的,把脑袋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得了不少好处,等会让银钱送到回春堂,你要拿多少都随你去,但要替我攒几分银钱。”
“陆姑娘攒钱做什么?”
陆贞柔理直气壮道:“当然是花钱赎身呀,但我还想试试让薛夫人帮我销去奴籍,改为良籍。”
宁回一惊,心下分不清是喜还是忧:“我原以为李府的大公子……你,不留在他身边么?”
陆贞柔奇怪地看了宁回一眼,额上碎金的流苏片折转间光华璀璨,荣华惑人:“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来日我若年老色衰,焉知不会被李旌之厌弃?色驰而爱衰之事,从古至今都不新鲜。”
委身李旌之是没办法,她是李府的奴婢,被买进来的那一刻就无法拒绝李府的安排。
只有少爷嫌弃丫鬟的份,丫鬟若是要拒绝,就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而她也不能接受自己过得苦、过得惨,哪怕是为了虚无缥缈的贞洁或名声。
可是陆贞柔心里清楚,光指望李旌之也不行。
再说了,她还有挂呢!
如今陆贞柔攒了七十二抽,足够出一个60次保底金天赋,有外挂在手,还不能离开李府好好生活吗?
其实,陆贞柔心中犹豫得很——一方面是想先攒着,等到剩下的三年新手期一过便开始抽卡,另一方面,她想现在就抽卡,看看能不能摇出一条好天赋,助力销去奴籍。
比如力大无穷,聪明绝顶什么的。
要是带着外挂,还只能沦落到给人为奴作婢的地步,那她陆贞柔不如撞死算了。
听完她的话,宁回嘴角噙着笑意,暗道:是了,她是这么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李旌之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怎么能够成为她的依靠?
她应该找一个温柔可靠的,能够照顾她的,比如像他这种的才是……
宁回陷入沉思,不由得走神,开始认真为陆贞柔挑选合适的人选。
直到一截白玉似的胳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宁回这才回神。
只是他的目光一落在那截软玉上,耳尖便忍不住烧起来——她怎么能这么大胆地引诱他呢?
陆贞柔捋起袖子,毫无顾忌地露出一截粉藕似的手腕,疑惑问道:“你要是不想帮我,那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弄银子,只是眼下,我趁旌之上课才得闲来见你的……你还号不号脉?”
她话还没说完,似霜雪轻柔、又带着温热的触感落在手腕上。
陆贞柔疑惑地看过去是,入目的是宁回沉静认真的侧脸。
宁回比她大一些,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十七岁的宁回身上没有十一岁那年初见的躁动与懵懂。
比起记忆中二十五岁的男人,眼前的宁回又多了几分直白稚嫩的傲气,像今年李府花园里那棵——迫不及待长高的劲竹一样清高又骄傲。
陆贞柔想起以前的人,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相同的、更年轻的脸,道:“宁回怎么只给我切脉,府里众人都见识过你家的悬丝诊脉,怎么偏偏我就见不到?”
宁回任由她抚摸自己的眉尾,他微微垂眸,眼底倒映着少女抬起如新雪一般的皓腕,隐没在皮肤下的青筋红络像是霜雪覆盖的嫩草藏红一样鲜活自然。
随着她的动作,轻薄的窄袖顺着滑腻的肌肤落下,那腕子便又露出一截来。
宁回耳间轰鸣,听不见陆贞柔的脉搏,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切脉的手不由得按得更紧、更用力,平淡地解释道:“号脉更准确一些,悬丝诊脉只是避讳男女肌肤相亲。”
还有这种讲究?
陆贞柔不明所以。
却见宁回飞快地将手藏在宽袖下,说道:“陆姑娘身体强健,心胸宽广,气血也是十分的充足,不需要任何调养,只要继续保持。”
16.惑主
日暮时分—— 下完课的李旌之与薛夫人一同在三道门后用膳。
消食后,少年心性的他在大院中玩起家传的长枪,来往的丫鬟小厮们十分给面子地叫好拍手。
只是大少爷为人高傲,醉心习武,对众人的反应不屑一顾。
等人群散去,李旌之展眼一瞧,陆贞柔站在树下,似乎是等候已久。
他忍不住嘴角上翘,收起凌厉架势,任由陆贞柔捻起衣袖为他擦汗。
李旌之握紧长枪,手指微微发白,面上不甚在意地问道:“宁大夫呢?”
陆贞柔像是没看见似的,随意地说:“宁大夫发完药,便让星载送他们回去了——水烧好了,旌之要先沐浴吗?”
得知陆贞柔不以为意,李旌之心下一喜,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眼下霞光渐深,来往的奴仆少了许多,李旌之干脆握住陆贞柔的手,在手心里轻轻捏了捏。
满是茧子的虎口、关节捏着少女的手,粗茧擦得陆贞柔有些痒,她不用问都知道眼前的少年人在想什么,又只得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色迷心窍的李旌之一眼,道:“我要自己洗。”
见李旌之还拉着她的手不肯松,陆贞柔急得跺脚,恼道:“这让路妈妈看了,又要说我是狐媚。”
听她说完这句话,李旌之怜惜地亲了亲少女的指尖,安抚道:“若你是狐媚子,那我是什么?被你耽误的昏聩君主吗?”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沙场历练出来的杀气一泄:“我若是昏君,自然是跟戏本子里唱一样,先打杀了她这个忠仆再说。”
陆贞柔见他神色认真,想起奴籍的事,忽地计上心来,又说道:“今年你们肯定要再回帝京过年,前年你们回了一次,把我留下来看了半年的房子,留我天天担惊受怕,怕被人卖了——”
见李旌之还想说些什么,陆贞柔点到即止,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看准时机抽出手,呵道:“快去洗干净,不然我自个睡外屋去。”
“那你伺候我。”
陆贞柔娇蛮地睨了他一眼,说道:“我一个小小的奴婢,还能拒绝少爷不成?”
……
陆贞柔处于生理期,洗澡颇为不便,只能用站在宽大的矮盆中央,旁边用木桶装着水,再用瓠舀一瓢热水淋在身上。
水珠顺着肌肤滚落,胸前微微鼓起如山丘,像是嫩柳抽芽的花苞一样,又点缀着樱红。
透过镂空的屏风,李旌之不自觉舔了舔干燥的唇,牙齿生痒,忽然好想在陆贞柔身上,用她那细皮嫩肉磨一磨痒意。
她把自己养得很好,从不吃苦受累,努力读书识字,又会积攒下银钱。
只是眼下陆贞柔才不过十二岁,李旌之也才十四五岁,放以前都算是早恋的年纪,陆贞柔哪知道古人早熟成这样。
等磨磨蹭蹭洗干净身体后,陆贞柔又换了棉柔的月事带,四条细绳牵着小小的一块地方,细在少女开始发育的臀胯上,穿好后,她为自己换上干净的罗裙,又解开头发,仔仔细细地以指代梳,让打湿的发根更快风干。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李旌之也脱了一层衣服,单薄的里衣下十分显眼的某处鼓起的地方。
偏偏李旌之的眼神也是直勾勾地,就跟见了肉包子的狗似的,要过来抱她。
那处隔着少年的褒裤与少女的罗裙轻轻戳着陆贞柔的臀。
弄得陆贞柔脸色绯红:“你还不快去洗澡,简直是羞死人了!”
李旌之的眼神飘过少女沾湿的发梢,落在单薄衣裙滑落的肌肤上,屋内烛火跳动着,给少女雪白的肌肤覆上一层极艳的霞色,他心痒难耐又极力克制自我似的,悄悄地说:“你今儿早上答应过我,给我摸摸的。”
陆贞柔红着脸点了点头。
李旌之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心头是说不出的畅快,凌厉傲气的眼睛柔和下来,嘴角笑容愈深,有意暴露几分行伍里养出的粗痞性,逗弄道:“小娘子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嗯?”
二道门的正房占地面积极大,正房隔了数层,最里层是李旌之、陆贞柔两人休息的橱处,出了橱门,便是梳洗与沐浴的小间,再往外走,是隔开的过堂,小厮通常会在此等候。
等主人起床洗漱完毕,又迈过一道门,才能到看门守夜的小厮住处。
李府虽人口不多,却从未亏待过李旌之、李旗之两兄弟半分,光是休息的房间再到正房大门,就要迈过三四层的槛。
沐浴的小间处,镂空的屏风半遮半掩,隐隐可见其中的两道人影。
李旌之安坐在宽大的雕花浴桶中,背靠着湿润的木板,盆里的水没至心口下,露出胳膊与上半身。
陆贞柔用打湿的细密棉布轻轻擦拭着李旌之的身体,案台上还摆着活血化瘀、滋养筋脉的药油。
大半个月没见,李旌之又长得高了些、晒得黑了些,紧致的肌肉下是蓬勃的血气。
他还未到婚配的年纪,自然也未行冠礼,因此半长的头发被随意的梳拢至一处,用布巾包裹着,束成高马尾的样子,几缕碎发吹在额前,而束处代表贵族身份的玉搔被拆卸下来,跟陆贞柔的钗环放在一处。
陆贞柔才刚刚擦过他的心口,李旌之便“嘶”地一声,一把抓住了陆贞柔的手,激荡的水声拍着板壁,渐出的水珠有不少沾在了陆贞柔的衣裙上。
她用力抽手,发现对方纹丝未动,反而一脸兴味地看着她,李旌之剑眉挑起,目光透着些戏谑与轻佻,与往日里穿上衣服的人模狗样作风截然相反。
陆贞柔登时将棉巾“啪”地一声摔在李旌之的脸上,委屈地诉控道:“你戏弄我!”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含珠的唇微微翘起,眼里含着水光。
下手没犹豫过,嘴上没硬过。
李旌之就吃她这一套,讪笑着揭下棉巾,然而当他看见陆贞柔胸前水珠涸湿的几点后,目光与喉结像是狗一样追着滑落的水珠滚动,哑着声道:“你怎地只擦我的上面,难道我下面就不需要擦拭吗?要不,我们一起洗?”
从小便在大夏最为骁勇的军营里头混,李旌之学了不少功夫与谋略,但也助长了兵痞子似的性格。
这话一说出口,听得陆贞柔又羞又恼,偏偏李旌之钳着她的手腕不放,大有拉她进浴桶一起洗的架势。
陆贞柔见自己被人钳制,羞意过去后,又添计谋。
只见少女羞怯一笑,指尖顺着少年人的力道与渴求的目光轻轻蹭了蹭胸肌,又重重捻着他的乳首。
趁李旌之因舒爽而放松力道的时候,陆贞柔再猛地抽出手,也不关李旌之还赤身裸体地坐在浴桶里,便一溜烟地躲进里间。
李旌之恼道:“好你个陆贞柔,把我晾在一边不管,等着本军爷这就过来收拾你。”
放完狠话,他再也没有洗漱的兴致,直直从浴桶中站起身来,露出的水面不仅有属于少年人还未长成的身量,还有怒张翘起的长鞭肉器。
陆贞柔躲在帘后,见外间水声哗啦,又听见李旌之的狠话,她看着天赋池的72抽次数,咬牙切齿道:“我要抽卡!”
17.委屈
白、绿、蓝、紫、金,五光十色晃得眼晕。
重复天赋获取的提示声响起。
【获得天赋:强身健体(紫)】
【天赋:耳聪目明(蓝)与天赋:反应迅速(蓝)合成】
【合成天赋:眼疾手快(紫)】
【获得天赋:身轻如燕(蓝)】
……
“等会儿……怎么才一个金。”
陆贞柔细细一看,瞬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保底天赋:“怎么会——这样?”
另一边,李旌之忍着羞耻说完这话,见里间的陆贞柔并不搭理他,恼羞成怒道:“很好!”
等会儿就把她按倒在床上,哪也不许去。
到时候是先亲一亲,还是先揉一揉呢?
李旌之暗想:“若是贞柔乖巧,我便只亲一亲、摸一摸,若是她怀着鬼精主意,那我一定要让她今晚都不得安生。“
想罢,他忍下激动的心情,匆匆披系了件白衣,便大步迈进里间。
“贞柔?”
里间并未燃烛,月光透过珠帘,依稀可见床上趴伏着一道人影。
似乎是听见他唤她,陆贞柔支起身子回望过来,李旌之掀起珠帘,只见陆贞柔已经泪流满面。
在看清少女面上的泪痕的刹那间,李旌之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内心冰凉,欲火瞬间消退。
他既委屈又不忿,表情还带着些不可置信:“你不愿意是吗?”
里间只余陆贞柔的抽噎声。
哪有不愿意的选择,她当了这么多年副小姐,舍不得锦衣玉食,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李旌之这下是真被惹怒了,少年冷笑几声,压抑着消退的欲望,怒极反笑道:“很好。”说完,便一摔帘子,竟要到外面去。
刚走出没几步,一只柔嫩的手小心地牵住了他的衣角,向来恣意傲慢的李旌之就被这么轻、这么细微的力道绊住了。
陆贞柔吸了吸鼻子,短短几个呼吸间,她已经做出决断:既然天赋是这样指望不上,那她也不能再跟李旌之闹别扭。
【强身健体】【耳聪目明】【过目不忘】的确有用,但是【冰肌玉骨(蓝)】是什么玩意,更何况【息肌(紫)】【千娇百媚(紫)】【红颜泣蕊(金)】这种天赋,细一看说明竟然是为了性快感……
她才十二岁啊!摔!
现在想用也用不上!
攒了六年的保底金出一个暂时用不上的废物天赋,是个人都想哭了好不好!
想明白关窍后,陆贞柔冷静下来,瞧了眼李旌之的神色,故作羞道:“没有不愿意,只是我害怕……”
听到她不是不愿意,李旌之的心瞬间飞了起来,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似的上了榻,一手揽过陆贞柔。
见少女既没有抵触,也没有颤抖,反而顺势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李旌之稍稍放下了心,想要逗弄心上人的少年脾气又上来,故意板着脸问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家副小姐在害怕什么?”
趴在李旌之怀中的陆贞柔小声道:“怕疼。”
似乎是想起昨晚的事,她恼怒一推李旌之:“你弄得我好疼。”
李旌之忍不住伸手又将她拉到怀里,借着月光亲了亲脸颊,又觉得不太过瘾,手又开始不老实地乱摸,邪邪地笑道:“今晚我轻点?”
陆贞柔被少年毫无章法的揉捏弄得呼吸急促,脸红得像是滴出血来,委委屈屈地推着他,说道:“你昨天重、今天轻,可要是哪天厌弃,把我卖了怎么办,他们说哪天你要是不喜欢我了,便把我卖到别处去,反正我也只是奴籍,是一个玩意儿。”
她越说越委屈,竟又哭了起来,一张芙蓉脸泣着香露,语调软和得不成样子,楚楚动人极了。
李旌之一怔,他哪儿见过这阵仗,顿时手忙脚乱地安抚道:“你我的关系,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本来我向母亲要的主意,把你放进我房里来,这些年,吃的、喝的,玩的,但凡有我一份,必定也有你的,就连我的床榻都随你安睡。”
他说道真心处,竟也开始恼怒乱嚼舌头根的下人来,暗恨那人让陆贞柔平白无故地伤了心:“你我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你放心,母亲早跟我说过,要我等你一及笄便过明路,眼下我常不住府内,但也不会任由你被人奚落,明天我便处置了那几个嚼舌头根的,以后这李府不许提起半个字。”
陆贞柔越听心越凉,听李旌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今后也就是个姨太太或通房丫鬟的待遇,纵使靠宠爱获得一时的荣华富贵,那之后呢?
之后她还有力气去面对无尽且漫长的人生吗?
她混了这么久的年头,也知道这环境的门户之见、良贱之别,虽然不指望李旌之知道什么自由恋爱、人人平等,也没想过自己会去当古代贵族的妻子。
但这里的观念与环境多少是没把她当个人了。
过去几年锦衣玉食带来的虚假安逸被打破,陆贞柔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她依偎在李旌之的怀中,渐渐失了力气似的,连抽噎声都小了起来。
但很快,陆贞柔再次提起了心气。
既然这环境已经糟成这样子,那她必然要挣出来一条路。
——无论以何种方式!
陆贞柔的眼神坚定起来,敛眉垂眸之间,计上心来。
她抬起手轻轻捂住了李旌之的嘴,含着泪的眸子半是含怨半是嗔怪,道:“你这样做,岂不是坐实了我的心虚?人家说的也没错,我本就、就是……”说道最后,又落下几滴眼泪来。
李旌之当场便心疼极了,一想陆贞柔说的也对,便又出了个主意:“明天我回过母亲,就带着管家去趟府衙。在今年回帝京前,让府衙把你的奴籍给销了,再并入良籍好不好?从此世上再无卖身为奴的李璧月。”
陆贞柔这才破涕为笑,腰肢柔软地贴合少年的腰身,她将头枕在李旌之的肩前,轻轻地“嗯”了一声,吐息间带着些娇媚的吟声。
李旌之见人被安抚好了,心猿意马又涌了上来。
他搂过少女的腰肢,温度烫人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陆贞柔的小腹,低头咬着少女微红的耳尖,调笑说道:“我听常人说,女子来癸水容易惊寒多虑,你疼不疼,我帮你暖暖好不好?”
18.含羞
听到李旌之这话,陆贞柔心里明白,眼下是该趁热打铁,给李旌之一些奖励了。
原理就跟巴普洛夫训狗一样。
只是眼前这条眼睛发绿的狗显然不是吃面包片就能满足的主。
她咬着贝齿,声若蚊吟地“嗯”了一下。
又拉过李旌之的手,按着他的手指,指尖一勾上罗裙腰绊,李旌之的呼吸显而易见地急促起来。
她与李旌之对视着,眼神飘忽,含羞邀请道:“其、其实这里也涨,要揉一揉。”
随着话音滑落的是单薄的衣物,以及衣物半遮半掩下,乳如花苞一样,尚且青涩的身体。
李旌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月下两具青涩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像是两头小兽一样相互依偎。
陆贞柔于性事上极其有耐性,但又有十分的娇惯,只因几任男友都十分体贴,会抱着她、吻着她,问她累不累,然后往死里操她。
夏日夜晚凉爽,明月高悬空中,如月光一样丝滑的薄绸被单被人无比娇气地抓出道道痕迹。
在凌乱的被单之中,到处是闷热粘稠的气息,无处可逃的炙热体温,其中还夹杂着少女断断续续的媚叫声。
“啊、啊嗯——”
腰间的罗裙早已经被人解开,与少女细腻的象牙白肌肤相比,绫罗制成的裙片委实过于粗糙,几乎是顺着腰线半落,赖在胯部的几根细绳上堪堪停住。
李旌之身上披着的袍子早不知道扔哪了,要不是陆贞柔死死捏着裙腰不放,加之人还处于生理期,这会儿她也该被李旌之剥光吃进肚里去。
少年精壮的腰腹不断地快速耸动,青涩阳具隔着罗裙,近乎高频率地扇打着少女的私处,令陆贞柔不自觉地攥紧被单。
少女仰躺的面容上是一双漂亮、痴迷又失神的眼睛,檀唇微微开合,津液顺着嘴角流下,接着,又被李旌之像是品尝什么琼浆玉露一样吮走,亲吻间,身下陆贞柔像是在撒娇一样,从齿关中止不住地泄出媚叫,腰肢也轻轻地摆动着。
“轻、轻点……啊——”
陆贞柔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细细啃咬过。
李旌之看上去虽兽性欲望汹涌,眼下也知道俩人委实太过年轻稚嫩,过早行房不利于身体,因此只是抱着陆贞柔亲了又亲,隔靴搔痒般弄她。
他技术生涩,找不到门道,加之之前从未有过如此行事,因此今晚行事只是在全凭本能,如野兽一般,无比渴望与陆贞柔赤裸相交,用可恶的阳具重重戳着蕊珠。
陆贞柔摆动之间冷不丁挨了几下重的,猛地绷紧身子,颤抖地哭叫着,叫得李旌之的心都热了起来。
他更加用劲地将沸腾的血液与烫人的体温贴近,努力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李旌之眼神如饿狼,如饥似渴地说道:“贞柔太会扭了,我、我……哼——”
直到身上传来一声闷哼,陆贞柔黑发散乱如蛛网,眼睛失神地望向李旌之,意识模糊的少女尚不知晓已经有人被她惑出热气腾腾的阳精。
被她俘获的李旌之将罗裙涸湿后,不顾陆贞柔还强按着的裙腰,手指微微用力,便将罗裙撕裂开来,随后往外一抛,罗裙便与他的外袍凌乱地交织在一起。
“不、不许。”
陆贞柔挣扎起来,她还在生理期,之前那种程度的性行为已经是她容忍的极限。
直到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小腹,陆贞柔挣扎的幅度像是被瞬间掐灭一样。
两人浑身的肌肤紧密相亲,抱着她的李旌之哑着嗓子戏谑道:“不许?”
陆贞柔被他搂在怀中,衣裙都被扔开,眼下也没处可躲,只得轻哼几声,以示些微的不服。
俩人挨得很近,几乎是紧贴着的两具身体,陆贞柔能够明显感受到灼热的温度与迅猛的力道,眼下他不动了,陆贞柔娇嫩敏感的肌肤感受到更多细密绵绵的触感—— 她感受到脖颈间吐息的温热、少年人下巴冒出的青茬,此外,陆贞柔大腿内侧的肌肤,又因李旌之性征发育而冒出的毛发——而被磨得通红。
“来,给你男人摸一摸,摸摸它。”李旌之挺着身子诱哄道。
少年粗糙的手掌掐着她的腰,不许她胡乱避开,只许她贴在自己身上扭动,另一只手时不时摸摸少女因为月事而微微鼓起的小腹、揉揉处于发育期荷角般的乳肉,爱抚间简直体贴温柔极了。
——如果忽视那条气势汹汹的肉鞭的话。
陆贞柔含着泪、红着脸,止不住地摇头。
月光如流水一样,淌过春雪化开似的脸颊,薄汗晕开的绯红不知道是被李旌之吻出来的,还是因为情事激烈而羞出来的。
她诉控道:“说好的今晚只给你摸摸的。”
陆贞柔心想,可不能把他的阈值提高了,于是又羞道:“你还舔了……”
听见少女拒绝之意,李旌之内心本能地升起不愉。
可是见她说完话后又慌忙垂下眼,却又像是看到不该看的羞怯样子,月光与泪水细碎地缀在睫羽间,却还是乖乖地趴在自己怀里,李旌之心中又爱又怜又恼。
李旌之爱她入骨,又怜惜她的羞怯,恼恨她的拒绝,但转念一想:他若是真想要,今晚陆贞柔定然拒绝不了,可是必定会让她恼羞成怒,指不定要发上好几天的脾气。
可是若是今晚轻轻放过,以贞柔的性子,以后想要再亲近就难了。
他不想这么放过陆贞柔。
李旌之一路细细亲吻着少女的乳肉,又从锁骨顺着脖颈吻到脸颊,最后,亲了亲她的眼睫,见她轻轻颤动,好似又要哭出来一样,连忙无奈认输道:“睡觉,明天还有事情要忙。”
陆贞柔缩在少年单薄的怀中,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轻“嗯”了一声,甜得让他心尖发颤。
李旌之难得羞涩起来,他本来就是内向害羞的性子,只不过因为话少而让人误解这位大少爷十分沉稳冷硬罢了。
虽然今日过于放诞了,但李旌之忽然觉得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忍得很难受,但……她已经很累了。
反正,日后良宵不缺。
19.销籍
次日,星载站在过堂内探头探脑,不敢迈过一步,只因为李旌之叮嘱过他,不许别人进他的屋子。
因而,李旗之不得不坐在外屋里等候,他打了个哈欠,随意问道:“大哥怎么还没醒?”
星载想起昨夜隐隐听到的哭声,心思一转,说道:“兴许是旌之少爷昨天睡晚了。”
李旗之点点头,他还太小,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便对着婆子丫鬟们说道:“那再等等大哥,母亲那边的厨房还在准备,去早了也吃不上饭。”
屋内,陆贞柔散着长发,浑身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白袍,脸颊如芙蓉酣睡,带着浅浅的绯色。
少女浑身散发出情欲的气息,不难看出,早起时没少跟李旌之在床上鬼混。
可恨的李旌之见她浑身暧昧的痕迹,又要为她擦药,这一擦便是擦枪走火,两人忍不住厮混了起来,于是又拖了一炷香。
直到最后,去请安的时间实在是拖不了了,陆贞柔只得先为李旌之穿衣。
李旌之双臂展开,任由陆贞柔为他穿上外袍,接着,陆贞柔又拿起床头的玉带,双手围着李旌之的腰身,细细为他穿戴整齐。
陆贞柔比李旌之矮上一个头,为他腰带穿戴时,必须低着头紧挨着,两人挨得十分近,从菱花镜的倒影里看去,像是依偎在一起的爱侣似的。
李旌之年轻气盛,大早上便开始情欲勃发,跟狗似的把陆贞柔哄得乖乖脱下衣服,让他舔弄身体各处。
眼下见她披着自己的里衣,里面的胴体更是身无寸缕,满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心思一动,不由地长臂一揽,搂过少女的细腰,低头吻了上去,一边下流地揉捏,一边亲昵地喊道:“卿卿贞柔?”
陆贞柔抬起脸,与他接吻,眼角晃着水光一片的媚意,嘴唇更是微微红肿,流下几丝香甜的津液。
她羞恼地轻捶李旌之的心口,道:“你这样做,他人又要拿我的不是了。”
李旌之不置可否,只是反握住她的手,说道:“我给卿卿换衣梳头。”
陆贞柔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由他去了。
另一头,屋外的李旗之打了个哈欠,问道:“几时了?”
“卯正了(六点)。”
“这么晚了?”李旗之惊得飞了瞌睡,他从座椅上跳了下来,走来走去,接着一招手,喊道,“星载哥,你去里头把大哥喊出来呀!”
正在星载满脸为难之时。
李旌之携着陆贞柔,春风得意地从里间出来,说道:“急什么,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李旗之喜出望外:“大哥!璧月姐。”
青虹荧光并排着站在后头,目光落在李旌之与陆贞柔两人交握的手上,神色动容,均是不可思议地看向陆贞柔。
陆贞柔垂眸躲开打量的视线,耳尖羞得薄红一片,心中微微无奈。
进了三道门,李旌之、李旗之先是与薛夫人请安。
等两位少爷起来后,后头的丫鬟婆子一一见过薛夫人。
轮到陆贞柔时,薛夫人只打量了一眼,便被她的容貌摄得心中一惊,于是愈发满意起当初的眼光,因此慈爱地笑道:“璧月愈发漂亮了。”
等打发了来人,薛夫人让亲近的丫鬟送李旗之去上课。
见李旌之似乎有事要说,薛夫人屏退众人,只留下两个老婆子伺候。
果不其然,李旌之又跟薛夫人说起陆贞柔奴籍之事。
“孩儿想着:贞柔跟我一同长大,为人十分温柔体贴,从不与下人争口角、生是非,也上进识字,时常督促孩儿。
“我……”李旌之脸不争气地一红,在薛夫人揶揄地眼神下咳嗽几声,脖子一梗,说道:“有意纳她,只是她出身卑微,时常因出身招致他人口舌。这出身是天定的,虽不是她的错,但总归不好,今儿我得空,便想着去府衙一趟,把这事提前办妥,怕多生事端。”
薛夫人不是通常的后宅妇人,是诗书簪缨之家出来的,家中长辈很得圣人欢心,也知道朝廷有意更正奴籍,加上幽州收复才多少年,户籍还没全统计出来,销个奴籍对李家来说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满口允了李旌之的要求。
她好意提醒儿子道:“璧月只是一介孤女,你既然想纳她,便让账房提一提她的分例,多给些银钱首饰,对她好些。等璧月及笄,你做主在府里摆个酒,让人过了明路才是正经,不能看人家孤苦伶仃,便欺负她不是?”
李旌之应了,心想:他什么欺负过她?明明是她哭着欺负他才是。
薛夫人继续道:“只是还有一点你要晓得:我朝律例规定,平民百姓只许有一妻,即称‘匹夫’,七品在身才额外宽限一妾,享齐人之福。”
“你眼下不过军户白身,授若是你爹得了封赏,你继了世子之位,才可有一妻一贵妾二良妾,不然便只能有一妻一妾。”
“儿子省得。”
李旌之欢天喜地去告知陆贞柔这个好消息。
在一旁伺候的路妈妈忽然开口劝道:“夫人三思。当初我原本以为那璧月是个老实本分的,便让她留在夫人房中侍奉。”
“哪成想璧月年纪大了,容貌愈发惑人,竟露出狐媚性子,且不说之前大少爷房里便只要她一个丫鬟伺候,光今儿早上,旌之便比平常晚起了不少,眼下更是撺掇着旌之少爷替她销掉奴籍。”
薛夫人听了只觉得好笑,暗想:“就算销掉奴籍又怎么样,卖身契不还是在李府?她不过是一名孤女,身家性命均系在旌之手中,又能去哪儿?这样的相貌放旌之房里又怎么了,我何必为个孤女伤了我跟旌之的母子情分?”
只是薛夫人并不好出言反驳世子的奶妈妈,她往旁使了个眼色。
薛婆子顿时心领神会,笑道:“路妈妈此言差矣,这俩年纪才多大,加起来还没有你儿子大呢!怕不是毛还没长齐。”
“再说了,旌之本就是不喜欢别人伺候的性子,璧月这孩子也是大家眼底下长大的,相貌出挑,别说在这幽州,就是在大夏也找不出几个。性格温顺,又很得人喜爱,与旌之青梅竹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情分。若是有造化,来日过了明路,便让她做个贵妾又何妨。”
在薛婆子的一席话下,路妈妈脸色青白交加,只得败退告错。
轮到薛夫人唱红脸,安抚道:“路妈妈,你的话不无道理,只是眼下旌之喜欢得很,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不能不考虑孩子的意思。”
当晚—— 世子夜宿薛夫人房中,夫妻俩夜话时分,李世子笑道:“听说你要把璧月给旌之?”
坐在梳妆镜前的薛夫人没生好气地呛道:“我不是早把璧月给了旌之好几年了吗?怎么?你当老子的还想跟儿子抢?”
李世子提点道:“路妈妈是府里老人了。”
薛夫人冷笑:“所以我才没让她儿子把她接回去。”
她一顿,顾及到夫妻情分,又说道:“我又不是不念她的好,你们这些贵族子弟,一天天没个正形,路妈妈管你管得严,我自是十分欢喜,但我儿又不是你,我这个亲娘还在,怎得轮到她来管旌之房里的事了?”
李世子无言以对。
然而薛夫人嘴快道:“要我说,璧月的事也不是要紧的,眼下要紧的只有一件——府里的侍女大了,该嫁人的便嫁人,想回家的便回家,譬如我身边的红玉跟了我十五年,如今也有二十三了,你前几年跟我说,找个好人家,几年过去了,你可有消息了没?”
20.不公
在三道门后,李府的两位主人谈论着丫鬟的命运时,二道门院内的正房里间,反而带着天真懵懂的情欲。
李旌之今天为爱人办成了一件事,心中十分得意,回家路上看见新开的一家首饰铺子,想起母亲的叮嘱与陆贞柔,便又花了一笔钱买了些帝京时兴的钗环。
他正处于青春期,什么心思都遮掩不住,得了新钗环,便想着兴冲冲地去找陆贞柔。
只是李旌之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府衙籍贯流程严格,幸好他带了管家以及当初买下陆贞柔的契约,即便如此,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等他进了房间,发现里间点起灯火,原来陆贞柔已经躺下休息。
李旌之的房间原本也是与李旗之一样,内置一张大床榻,缀着纱帐珠帘,头尾台阶下各有两张守夜的小榻,成凹字形布置。
只不过陆贞柔搬进来的早,前几年里,李旌之的房间便稍加改了改——首先是去了两张守夜的小榻。
毕竟李府谁都知道副小姐璧月是跟大少爷李旌之是睡在一处的。
原本的空间改成了衣柜与一人多高的菱花镜,还有梳妆的点妆台等物件。
窗口则去掉木质镂空的窗户门,改成了用铁丝木架支起的镂空窗,几处攀爬的三角梅参差落座,窗台上还有几支开得错落的鲜花——是陆贞柔从花园中采摘而来的。
李旌之堪堪掀起珠帘,却见陆贞柔整个人裹在一席薄被中,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揉着眼瞧他。
“旌之?”
李旌之神色一动,两手捏住薄被两侧,任由薄被从陆贞柔头顶滑落至肩下,露出身无寸缕的少女。
李旌之脸色羞得通红,强撑着剑眉微挑:“卿卿贞柔怎么睡觉不穿衣服?”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暧昧道:“是不是……在勾引我。”这话一说出口,李旌之的喉头滚了滚,心想:要不是看这丫头年纪小,今晚便纳了她。
陆贞柔娇怯地扑进李旌之的怀中,撒娇道:“……冷。”
李旌之一扯腰带,露出胸膛贴着滚烫的心跳,抱着陆贞柔顺势滚入床榻中,调笑道:“为夫替卿卿贞柔暖暖身子。”
当晚,李旌之一边揉着她的乳尖,一边邀功销去奴籍之事已经办妥。
陆贞柔被他弄得意乱情迷,有心配合性事之下,两人均是十分的畅快享受。
俩人缩在一张薄被中,她软伏在李旌之的胸膛前,薄汗涔涔的脸像是盛着水珠的花瓣一般,娇喘微微道:“夫人同意了吗?”
“母亲十分喜欢你,她说等你十五了,便让我摆酒纳你为妾。”李旌之抚摸着她的脸,想起大夏的婚律,心中一动,说道,“到时候你便是我的贵妾,咱俩名正言顺在一起,谁也不能说你的不是。”
妾?!
陆贞柔既惊且怒,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道:“什么是贵妾呀?”
“贵妾就是除妻子以外最受宠爱的女人……”李旌之说到这忽地一怔,他看见了陆贞柔不安的神情。
“旌之的妻子是什么样的?”
他的妻子应该是怎么样的?
快十五岁的李旌之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按理来说,他的妻子应该出身名门。
出身名门……然后呢?
然后……不能欺负贞柔,一定要让着贞柔,不可以使贞柔伤心。
既然这样的话,他还娶妻干什么?
为什么他的妻子不能是贞柔呢?难道就因为她出身微贱,国公府上下不能接受一个出身奴籍的主母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李旌之渐渐沉默了。
陆贞柔的心却凉了半截。
她知道李旌之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封建男人,也知道他出身高贵,以后必定会有一位同样高贵的妻子。
但是,她觉得不公平。
陆贞柔没缘由地感受到一阵委屈:李旌之可以选择他喜欢的女人当妾,可以娶一个对家族有助力的妻子。
可是那个女人有的选吗?她陆贞柔有得选吗?
这几年换取的所谓锦衣玉食真的有现代舒服吗?
陆贞柔不敢细想,敛眉垂眸间微微抽泣起来,她觉得好不公平。
枕边人是一个封建贵族,而她只是漂亮的宠物。
贵族与奴仆,他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她是出身微贱的奴仆,阶级俨然。
男人与女人,他是不需要遵守贞洁的男人,她是需要守贞的女人,性别分明。
她想到梳妆台上新添的钗环,这些东西是李旌之随意出门就可以带回来的,这种随意的东西却偏偏要换取她的开心。
明明……明明在以前,她可以自己出门买下这些,不用委身任何男人。
李旌之叹息了一声,见身上趴着的陆贞柔已经眼泪汪汪,他忍不住用指腹擦去眼泪,托着她的脸认真道:“我不娶妻就好了。”
“啊?”
李旌之神色透着坚定:“你已经销去奴籍,是良家子,你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我不娶妻就好了。”
陆贞柔没想到李旌之几乎是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李旌之要是不娶妻,她绝对会被李府一众人当作狐媚子打死的!
“到时候你生下我的孩子,就算是我的爹娘也拿我没办法。”
“所以,快点长大。”说到最后,李旌之色眯眯地揉了揉陆贞柔荷角似的乳肉。
陆贞柔见他神色不安却强撑着安抚自己,内心轻叹一声:算了,还是想办法三年后赎身,以后各不打扰便好。
但眼下,李旌之的动作愈来愈过分,原本只是摸摸,现在却不知何时,脱了个精光跟自己抱在一起,陆贞柔脸色绯红,将薄被往上一拉,整个人躲进被子里。
哪知道李旌之也没脸没皮地钻了进来。
“卿卿贞柔,让我弄一弄……”
“不、不准咬——嘶——李旌之你是不是属狗的?”
“卿卿贞柔知道我的生肖?别哭,明天我帮卿卿贞柔上药……”
翌日,李旌之小心翼翼给怀中的陆贞柔擦着药膏,他细细地挖了一块玉质的脂膏,用手心温度慢慢揉开,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擦在陆贞柔胸前的牙印处。
牙印重重地将樱点似的乳尖圈了起来,像是围着宝藏竖起一圈篱笆。
21.宴请
李旌之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又怜惜陆贞柔肌肤娇嫩,被他这样糟践实在是有些心疼。
展眼见装药膏的小罐见底,李旌之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快用完了,又得去回春堂买新的。”
陆贞柔系好衣裙,指尖点着梳子拢着头发,好奇问道:“幽州城人人都说宁掌柜祖孙宽厚待人,为什么你总是看不惯人家呢。”
想起小时候宁回时常与陆贞柔玩耍时的情景,李旌之磨了磨牙,道:“那家伙总是色眯眯地看着你,你才多大,他肯定不是好人。”
陆贞柔睨了他一眼:宁回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反正把她拐上床的十五岁李旌之绝对不是好人。
似是看懂了她的眼神,李旌之恼怒地一把抢过齿梳,熟练地替陆贞柔梳头,道:“咱俩你情我愿、青梅竹马,怕别人说什么?”
她懒得多费口舌,谈起另外一件事,道:“今日世子布宴邀请好友,我要去帮红玉姐姐的忙,你不许再闹我了。”
李旌之赶忙一把拉住她,在陆贞柔不解的眼神中,解释道:“你有我,你去忙什么?父亲说了,今天本来就是给年龄合适的丫鬟们相看的。”
相看?
陆贞柔一怔。
对了,红玉今年二十三岁。
放以前,二十三岁不过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有着大好的时光与未来,在这里,二十三岁竟然已经着急相看人家。
……
李世子早跟镇远大将军通过气,来赴宴的人或是未婚,或是和离,或是鳏夫,均是正当青壮年的骁勇军子弟。
“宴会名单邀请了扬武、建威二位将军,此外还有云麾旗下副将、统领、校尉等十三人,含亲信十二队。”
红玉手捧着夫人替过来的条子,照着世子邀请名单点着:“要紧的是酒肉妥帖:酒,百十斤,鱼,三十条,肉,八十斤,除此菜式若干、点心若干。”
她不太识字,向来利落的嘴皮子念得有些磕巴。
一旁陆贞柔赶忙提笔记下,等到核对完毕,俩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见眼底的轻松。
“红玉姐姐还不去洗漱妆点?”
红玉听闻,两手叉着腰,一指头戳着陆贞柔的额头,神情毫无羞涩之意:“夫人急着把我嫁出去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跟着着急?”
陆贞柔吃痛地捂住额头,老老实实道:“我怕好的被人拣走了,听说夫人身边的香晴、香雨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若是能随便被人拣走,那说明命中注定不是我的。”红玉这几年看开了不少,委实心大得很,“大不了再在夫人身边赖几年,她总不齐把我卖掉吧?倒是你,小心路妈妈趁旌之不在,把你偷偷卖去教坊里头。”
陆贞柔回以一笑,她被销去奴籍的事情只有薛夫人及心腹侍女知道,李府大部分人对此并不知晓,眼下只需要拿到她的卖身契,她陆贞柔今后就是自由之身。
见她微笑不语,烛火跳动下的神情生动鲜活,眼波如琉璃光华璀璨,红玉看得一呆,啐道:“好你个副小姐、狐媚子,竟来勾引我了。”话一说完,红玉便作势要打。
陆贞柔被红玉堵在案前,只得软语求饶:“我、我错了。”
“认错也晚了!”
两人嬉闹之间,只听薛婆子喊道:“别玩了,快过来帮忙!”
“嗳!”
另一厢,李世子并着扬武、建威二将,三位身后缀着一群亲信近卫,步入一道门。
大夏军队纪律虽不算严格,但禁止军妓这条纪律十分普遍,再加上李世子特意邀请的都是军中未婚子弟,人品有口皆碑,相貌也端正。
因此随行的男人们见来往侍女娇俏,侍女见汉子骁勇,两边眼神便忍不住乱飞。
只是扬武将军蔺方古素来严谨,见亲信骚动便忍不住出言呵斥。
李世子笑呵呵地打着圆场,道:“方古,让他们松快些罢,这里是我的府邸,不是什么狼庭王帐。今儿咱们兄弟难得聚上一聚,你刚从帝京回来,何必枉做恶人?”
等到众人一一落座,李世子眼神微微一凝,冲身边的长随使了个眼色。
那长随跟随世子多年,是个机灵的蛔虫,他一瞧世子眼色,便转到院里催促着薛婆子,快快侍女上菜、上酒。
红玉只得去了,陆贞柔见状便也要跟着帮忙,却被长随拉住,苦着脸道:“呀哟我的副小姐,你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去书房找旌之少爷玩!”
酒过三巡。
建威将军叹道:“既有酒肉,却无歌舞,岂不可惜?”
李世子神色带些尴尬:“秦岳兄有所不知,为弟府上素日过得紧巴巴的,眼下竟忘了请教坊娘子助兴。”
扬武将军蔺方古说道:“秦岳兄莫不是忘了,幽州苦寒,远不及帝京安逸。”他谈起帝京又是一叹,连连灌了两壶酒下肚。
提起帝京,连向来圆滑的李世子都带着些几分郁气。
见众人因自己一席话而神色怏怏,建威将军秦岳只得转移话题,举起一杯酒,说道:“今年是轮到贤弟回帝京,想来边疆稳定,圣人定然龙心大悦,愚兄先恭贺贤弟高升。”
李世子一笑,客气回敬道:“借秦岳兄吉言。”
喝下一杯酒,李世子话锋陡然一转,又说道:“只不过我在这幽州城家大业大,里头有未曾婚配的婢女,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来日不方便带走,今儿我观在座弟兄,皆是人中龙凤,勇猛无比,必有一番大事业可为。”
他吹捧一回,见坐下汉子皆是神情悠然,颇有自得之意。
李世子心中暗笑,继续道:“我府上的婢女,虽然相貌粗鄙,但性情恭谦可意,知晓规矩进退,若有驻守幽州城的弟兄有意,或是需要侍奉母亲、或是添补衣袍,那我在此愿意为弟兄们保个媒——”
底下的汉子眼睛一亮,想起遇见的娇俏侍女,顿时心痒难耐,皆说道:“将军客气了,贵府使女如天仙一般漂亮,寻常人家羡慕都还来不及。”
“是极是极。”建威将军秦岳提议道,“正好我手下这几个亲信,为人正直可靠,也恰逢该到了婚配的年纪,贤弟,不妨让他们一会府上使女,若有相互中意者,我俩正好当个月老?”
李世子抚掌大笑:“好。”
22.成双
正逢外头人群热闹,书房的门窗反而紧紧关闭,原来是李旌之正拉着陆贞柔在练字。
说是练字,实则也不太正经,不然怎么会关上门窗?
李旌之搂着陆贞柔坐在一起,看起来是教她练字,两道身影像是要重合似的。
只是没人看见的地方,李旌之一手伸进少女轻薄的衣裙中揉揉捏捏,弄得陆贞柔脸色薄红,时不时娇喘几声。
李旌之看起来颇为享受这红袖添香的情趣,他偏过头,拿脸贴着陆贞柔的脸颊,道:“卿卿贞柔怎得不专心?”
陆贞柔檀口微启,轻轻喘息着,可是李旌之手上不停,指尖灵巧地解开她的裙绊,生涩地捻着她的乳尖。
少年人处于情欲初开,对性事极其热情好奇的年纪,除了陆贞柔,他想不到、也不想再去找别人探索这件事。
因此,两人除了在晚上赤裸相拥而眠之外,李旌之白日行事愈发荒唐过分,眼下竟要往少女裙下探去。
陆贞柔恼怒地睨了他一眼,眼角是盈盈一片的春意,似乎是在道:把你的手从我的身上拿开!
又好像是在嗔怒情郎只行隔靴搔痒之事。
李旌之丝毫不惧,他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因此十分自然地将手伸进少女的裙底,摸到光滑柔嫩的滑腻之处,心下诧异,又好奇捏了捏,见怀中少女颤抖,而自己指尖已经濡湿了。
他忽地想到什么,狡黠一笑,锢着少女纤细腰身的手臂愈发用力,令人逃离不得,伸进裙下的手掌揉搓着脂腻流水之处,才稍稍揉了几下,那圆滚滚、粉嘟嘟的肉好像被李旌之掌心的温度化开了。
李旌之一鼓作气,用两根手指撑开两瓣湿软滑腻之处,再用指关节重重捏着其中羞答答的蕊珠似的东西,边揉边问道:“卿卿贞柔的下面怎得湿漉漉的,是不是尿了?怎得还肥嘟嘟的,都还没有毛呢……你一直在蹭我,喘得我都硬了……嘶,要去了,你也摸摸我的……”
说完,还没轻没重地挺动腰身,撞得陆贞柔腰身一软,浑身塌软在桌上,笔杆颤抖,临帖字迹晕染开一大片。
这下彻底惹恼了陆贞柔,她将毛笔重重地摔在桌上,毛笔“哒”的一声盖过水声,任由墨渍流下几行隐秘水渍,宣纸湿透罗裙,勾勒出被亵玩到流水的软腻私处。
陆贞柔又气又羞,见自己被他搂住无法脱身,转身便对着李旌之拳打脚踢。
哪怕挨打,李旌之也要抱着陆贞柔死不撒手,他一面“哎哟哟”地叫着,一面抱着陆贞柔,见她芙蓉似的粉腮气鼓鼓,怒火燃烧的眼睛明亮又妩媚,像是盛满一汪春水似的勾人,顿时心下怜惜不已道:“你怎舍得打我?”
陆贞柔想也没想地给了他一拳,含泪道:“你混蛋!”
李旌之抱紧了她,怀中少女止不住地颤抖,他正欲说些什么安抚少女,却听见门外人声鼎沸,闹哄哄像是在争论什么似的。
陆贞柔神色愈发惊慌,伸出手想要推开李旌之,她见李旌之如山岳似的一动不动,顿生羞恼,握紧拳头又给了他一下。
李旌之反而将她抱紧了,挑起陆贞柔鬓边的一缕长发,安抚似的吻了吻发梢,低声说了句“别怕”,转头向守门的星载问道:“外头出什么事了?怎得闹哄哄的。”
星载道:“回少爷,是世子爷与秦、蔺二位将军带人来一道门后相看了,眼下人都在院子里,侍女们躲在屋子里害羞哩!偏偏有黄汤灌多了的汉子提出破门!竟是把人都吓到了。”
一听有人要“破门”,陆贞柔顿觉惊慌不安,毕竟眼下俩人搂在一起,还偏偏衣衫不整……
李旌之只得先亲了亲她的眼睛,小心翼翼舐去少女快要砸下来的眼泪,安抚道:“别怕,他们进不来,我帮你系裙子好不好?”
陆贞柔别无他法,只得点头。
两人相互整理好衣襟罗裙,李旌之又捧起镜子照了照陆贞柔,镜中裙钗整齐的少女年岁不大,却芙蓉如面、朱唇脂腻。
李旌之夸赞道:“卿卿贞柔真是‘只应天上有’。”
等到两人穿戴整齐,门外的闹哄声愈发大了。
门口的星载踱着步,脖子伸得老长,一副恨不得探进书房里禀告的样子,他焦急地喊道:“旌之少爷,世子爷要在两位将军面前,考校亲信武艺……以及您的,说——”
星载犹豫了一下,接着道:“说——有没有在家安逸荒废。”
陆贞柔初听前面还不觉得什么,听到后头只觉得眼前一黑,要是李旌之表现不佳,府里一定会将其怪罪到她身上——虽然她也确实逃脱不了干系。
毕竟李府上下都知道李旌之平日就与她厮混在一起,两人整日孟不离焦,十分亲近,亲近到了……晚上睡觉的两人再也没穿过一件衣服。
李旌之脸色一肃,平日里冷硬严肃的面孔又摆了出来,说道:“告诉父亲,我马上就到。”
一群人来到前院摆开架势,连十岁的李旗之也被提了过来。
丫鬟们纷纷打开窗户,开始相看心许之人的演练,陆贞柔与青虹、荧光几个年岁相当的小丫鬟站在一起,并靠着树下。
她绞弄着坠下的流苏,神情忐忑不安,心道:“李旌之你可要争气!”
“锵——”的一声,世子敲响金锣,众人心下一凛,暗道:“来了!”
为首的一个亲信越过众人。
陆贞柔认得他,这人是李世子的心腹爱将,曾与李世子亲信部队突袭北羌,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
台上的两人互相抱拳后,李旌之一脚挑起倒刺入地面的长枪,枪身在空中盘旋落在李旌之的手上。
紧接着气势陡然升起,长枪自李旌之后背亘过一对长臂,银色枪头向掌前一探而出,如毒蛇吐信。
李旌之淡淡道:“文叔,得罪了。”
话一说完,便占尽先机,枪头数点、猛攻而出。
台下的李世子诧异:“这小子……还会刷阴招了?”
扬武将军秦岳满脸欣赏:“贤弟此言差矣,兵不厌诈,贤侄对时机的把握很准,恰中文俊新力未生的力有未逮之时,我看他胜负难料。”
23.争吵
大院里热热闹闹的,刚收拾完书房的酒安与茶安两个小丫头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她俩是与陆贞柔同时被买进府里来的,但因这两人是在书房中侍奉,与三道门后院的夫人丫鬟们不怎么熟络。
茶安天真烂漫,她一见陆贞柔,便笑道:“你刚刚在书房看旌之少爷练字不是?亏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瞧见纸篓里那么一大迭的宣纸,上面写的字我也看不懂,只觉得很是秀逸雅致,见它被污了实在可惜。”
“他把砚台打翻了不说,弄糟了一整沓的宣纸,真是糟蹋东西。”
李旌之打小便人厌狗憎,哪怕跟陆贞柔在一起,也仍是那个李旌之,除了乳兄弟星载,别的丫鬟小厮都不太爱跟他玩。
当然,李旌之少爷脾气根深蒂固,本就骄纵傲慢的他,自然也不稀得旁的人。
因此,茶安在提起他做的好事的时候,话里话外带着微微的嫌意。
在同期们“真可怜哦”的视线下,陆贞柔面露羞赧之意,连擂里打着的李旌之也不看了,跑过来拉着茶安的手,说道:“是我对不住你。”
酒安啐了一口,道:“璧月你别理她,茶安鬼精一个,想着拿你的好处呢!”
陆贞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便解了缀着的耳坠子。
这耳坠子还是薛夫人去年中秋时赏给后院小丫鬟们的,做工精巧可爱,两颗相思子拖着一小片色泽鲜亮赤金叶子。
虽然价值不高,但也是好东西。
陆贞柔将耳坠子握在手里,又拉起茶安的手,将坠子倒在小丫鬟的手中,见后者眼睛微亮、忍不住蜷起手指的样子,笑意盈盈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常言道‘一报还一报’,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副坠子原是夫人赏的,你拿去戴罢。”
茶安得了好东西,自然是高高兴兴地戴上,边戴边说:“璧月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告诉夫人你在练字的,大家都是丫鬟,何必互相为难?以后你看什么、写什么,只需要跟我说一声!别的我做不了主,可书房好歹是我当值的地界。”
有茶安这句话,这坠子算是给的值了。
荧光也是个见缝插针的性子,见茶安得了好处,便促狭地说道:“鬼灵精!早晓得换我去书房当差,就该拿璧月跟旌之少爷去,抓他俩一个现行!”
青虹年纪是最大的一个,她看了半天热闹,然而荧光愈发口无遮拦,臊得陆贞柔站在一旁红着脸不语,便制止道:“胡闹,你拿好处有什么用,你在后院当值,夫人平日里赏得还不够你玩?”
荧光无所谓地说道:“够是够,但也不够。我早打听过了,咱们丫鬟是可以赎身的,我想着攒下一笔钱,等过两年我十五了,便回家里去。我娘这几年一直放不下我,前几年还托人问我过得如何呢!”
这话一出,令丫鬟们忍不住心思浮动,她们进府时年纪已经不小,到了记事的时候,再加上大多是幽州城本地人士,在北羌人打进来前,原本的家境都还说得过去。
李府虽然待她们宽厚,但到底不如家里好。
茶安好奇道:“你平日里那些积累?”
荧光理直气壮地一抬头:“自然是放家里去了!”
陆贞柔忍不住打量起荧光,荧光的岁数在七个女孩中稍大,只比青虹、花安几个小上一岁,但她生得精致可爱,脸颊圆鼓鼓的,五官又很秀气,不然也不会被薛夫人看重。
众女忽然忆起,心大机敏的荧光在当初来李府的路上因为叫了声“娘”,便被路妈妈当众呵斥。
没想到就是这一声呵斥,竟让荧光从小便暗暗记在了心里,想着时时刻刻离开这李府,回到家里去。
陆贞柔想起当年听到的对话,忍不住出言问道:“你还有个弟弟?是不是?”
荧光讶异地看向陆贞柔,笑嘻嘻地说道:“璧月也知道他?改天沐休,我介绍你们一起玩呀!”
青虹一戳旁边的荧光,让她闭嘴。
茶安晃了晃脑袋,相思子坠子跟着小脑袋齐齐乱晃。
她摇着头直叹气,显然是一副不同意的样子,道:“要我说,人心都是偏的,你把银钱给家里,家里肯定紧着兄弟。你还不如学我——自己攒着这些。以后再来求一求世子,让咱们也跟香晴姐姐一样,选一个好丈夫当余生依靠要紧。”
众女当场就骂茶安不害臊,才十二岁便想着好丈夫了。
荧光没在意茶安害臊不害臊,反因那句“紧着兄弟”,心头顿生不痛快,顶嘴道:“你说兄弟靠不得,焉知丈夫便靠得住?谁知道这院里有没有赌钱的、喝酒打老婆的?自家兄弟好歹是骨肉血亲,又能坏到哪里去?”
茶安一时语塞,见后院的丫鬟站位紧密,自是一派的立场,也没人出声帮她的腔,觉得自讨没趣极了,便恨恨地拉着酒安走到了另一棵大树下。
荧光仍然不依不挠,她一手拉着一个玩的好的丫鬟,对陆贞柔道:“璧月,你说我俩谁说得对?”
陆贞柔倒没想到这火又烧回她身上来了,她装模作样地理着头发,本想装作没听见,结果摸到一根蜻蜓簪。
她想了想,便把头发拆下来,将那根簪子递到荧光眼前,说:“你们别吵啦,是我的不是,这东西是你平日里喜爱的,拿去罢。”陆贞柔平日里得到的赏赐不少,李旌之最近也很喜欢给她买东西,因此不缺首饰。
哪知平日里机警的荧光此刻倔强了起来,说:“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只要你说谁对谁错。”
“这……”
陆贞柔略一迟疑,荧光便知晓她的意思,当即冷笑,刺道:“好啊好,你是同大少爷一起顽到大的,我心知自家兄弟自然是没法跟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比,但我倒要看看茶安去哪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婿!”
这话说得陆贞柔脸色骤变,青虹便喊道:“荧光!”
荧光话一脱出口,见陆贞柔神情变了个样,暗道一声“糟糕,把璧月惹恼了”,她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正懊恼不已,但又拉不下面子来,便闷闷地走到另一处,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三队小丫鬟谁也不理会谁,只余大院内的惊呼与热闹。
青虹走过来,替陆贞柔理了理头发,又把簪子给她戴上,说:“我给荧光赔个不是,她是无意的。”
陆贞柔知道,所以更加难受。
她见青虹神色焦急,转眼看见荧光正往这探头探脑。
似乎是看见陆贞柔望过来,荧光“哼”地一声转过头去。
陆贞柔只得对青虹勉强笑道:“我没事。”
24.请求
青虹还想说些什么安慰陆贞柔,只见一个半大小子跑了过来,对着一群小丫鬟喊道:“夫人说刀剑无眼,要我们找大夫在一旁看着,红玉她们有事脱不开身,我也进不去房里,你们谁有大丫鬟们出府的腰牌?或是跟我去一趟回春堂请大夫来?”
话音刚落,荧光与茶安的目光均落在陆贞柔的身上,彼此视线撞见了,又“哼”一声,同时别过脸。
李府的人都知道红玉跟璧月走得近。
那小子并不关心小丫鬟们吵架,只是一昧地笑道:“是了,别人我不敢保证,璧月你肯定有腰牌。”
陆贞柔看了一眼场上苦战的李旌之,心知这是逃离尴尬场景的机会,闻言也笑道:“猴儿哥,腰牌丢了我担保不起,我跟你一齐去请大夫回来。”
两人一同出了李府,还没等坐上马车,就有检查腰牌的门子喊道:“猴儿,今天这么多客人你怎么敢偷溜出去,不怕世子有事拿你问话哩!”
“我身上有夫人的差事!”
“骗鬼哩,夫人身边丫鬟那么多,怎得叫你一个小子跑腿。”
听门子这么一说,猴儿露出犹疑之色,显然陷入到左右为难之中。
陆贞柔见状,便说道:“猴儿哥,你眼下走不开,就让我去罢,红玉姐带我去过几次回春堂。”
猴儿长吁一口气,把她搀上马车,叮嘱道:“速去速回。”
另一边,李旌之尚且不到十五岁,力气虽大却不敌成人,气性一急便险招频出,最终被文俊一枪挑了下来。
棋差一招。
秦岳夸赞道:“贤侄力道与挑劲虽尚且稚嫩,却颇有贤弟家传的风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世子对李旌之的表现大为满意,毕竟文俊是他的心腹,也是沙场老将,能与文俊打个数百回合,也算是李旌之有了不小的长进。
“不可懈怠,以后更应勤加锻炼。”
李旌之忍下皮外伤带来的疼痛,恭恭敬敬朝父亲及文俊行礼:“父亲教诲孩儿谨记在心,也谢过文叔手下留情。”
李世子挥了挥手,让李旌之自行退下,重新点了两个亲信继续比划。
李旌之老老实实退到人后,一张俊脸仿佛变脸似的,从冷硬变成疼得直抽气,龇牙咧嘴地抓着星载问话:“你看见贞柔去哪了没有?”
星载老老实实道:“旌之哥,璧月姐跟猴儿出府去请大夫了。”
知道陆贞柔记挂他的身体,李旌之心里甜蜜,想道:“她还是惦记我的。”
可又想到陆贞柔与宁回一处,他便心生醋意,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不会是去回春堂了吧?幽州城就回春堂一家大夫吗?”
星载不知道李旌之抽什么疯,怕多说多错,只是一昧地傻笑着。
李旌之转念一想,既然别的人也在,这醋意又变得浅淡起来。
少年人的一颗心翻来覆去地打翻在蜜罐子与醋罐子里。
……
陆贞柔去往回春堂的路上,一颗心被荧光与茶安的话拉扯——她连这两个小孩都不如,银子放在疑似不记事的十七岁男友那儿呢!
人心难测,万一宁回有什么阴暗心思,凭回春堂在这幽州城的口碑,陆贞柔怕一个子儿都拿不回来。
深觉丢人的陆贞柔暗忖:“正巧出来一趟,赶紧把银子要回来,去钱庄存着更放心,反正我不再是奴籍之身,而是能有自己财产的人了!”
想到钱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属于自己,陆贞柔精神一震,觉得没白白被李旌之占便宜。
反正李旌之是鲜肉处男一个,她不亏!
各种轮番做好心理建设,陆贞柔精神抖擞地下了马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跳下的时机不行,或是路面太硬,陆贞柔只觉得裙下某处地方隐隐一疼。
陆贞柔含着眼泪,在大街上羞得满面通红,心中咬牙切齿,暗道:“该死的李旌之……”
宁回在后院照常处理药草。
十七岁的少年郎处正于意气风发的年纪,但宁回常年与草药为伴,因此养成了恬静温和的性格。
——只要不面对陆贞柔。
宁回刚摊平晒干的药草,打算先去切一些荆枝备用,快入秋了,得多做些药丸、香囊防备疫病,还有下个月进李府切脉的事……又要见到她了。
她会不会长高了一些?更娇气了些?
他手上做着具体的事,心里记着某些模糊的记忆,想着一个住在李府的人。
宁回原以为自己就只会这么想着,直到下个月。
然而就在刚刚,他不过一转身,便见到泪汪汪的、小小的陆贞柔婷婷袅袅地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
陆贞柔见宁回蹙起眉,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他的缘故,便想着快刀斩乱麻,说:“两件事,一件私事,一件是李府的事——”
宁回停下收拾草药的动作,静静地听着。
“第一件是,我留在你那的银钱有多少,我想把钱存银行……钱庄里去。”
宁回忽地问道:“现在吗?”
陆贞柔一怔,见宁回神色认真,想来也不会浪费时间跟她开玩笑,便点点头,道“现在。”
十七岁的宁回未到可以独自看诊的年纪,但他已经是娴熟的大夫。
见陆贞柔步履缓慢,眼底似有泪光,宁回便知晓她此时在忍着痛。他的心也忍不住烦躁起来,只是面上强压着情绪,颔首道:“跟我来。”
回春堂为前后两居室,前面是用来接诊的,也是伙计与宁掌柜住的地方,后院有一处小小的竹楼,楼上是宁回的房间,楼下是用来阴干药草的地方。
陆贞柔跟在宁回的身后,一前一后的身影被人有意保持着数尺的距离。
“小心。”
跟在后头的陆贞柔为难地看着台阶,心道:完了,她上不去。
陆贞柔倒也光棍得很,她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也不勉强自己,便坦然说道:“我的腿扭了,上不去……”
走在前头的宁回嘴角微微勾起,听见陆贞柔的为难,他在迫不及待转身时,像是如往常一样带着客套笑意,强捺着心绪,伸出一只手,问道:“介意吗?”
“啊?”陆贞柔一怔,想起这地方离谱的男女大防,释然道,“你要扶我吗?那也行。”
25.暧昧
宁回个子修长,弯腰时就能毫不费力地抱起陆贞柔。
陆贞柔努力地勾住他的脖子,把头枕在他的心口,听着有序的心跳,脚下的台阶被人一步步的跨过。
腰后贴着一大片的温热掌心。
她这才恍惚意识到一件被忽视的事:十七岁的宁回是一个即将成年的男人。
两人温热的身体透过衣衫交织,带着粘腻暧昧的气息相互依偎。
药草的气息拂过头顶,像在过去数个夜晚里,陆贞柔躺在宁回的怀里,享受着他的亲吻与安抚。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便令她不自觉地脸红,心虚的眼神也随之乱飘。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啊?!——都怪李旌之。
一想到这,陆贞柔便忍不住蜷成一团。
宁回像是感知到她的遐想似的,低头问道:“怎么了?”
他说这话时,手臂仍然稳稳环住少女的膝弯与后颈,像是逐渐收紧的渔网一样。
陆贞柔攥紧他的衣襟,指尖勾得簇新的白衣褶处皱起:“我不去了好不好……我怕,我们先去李府……”
出乎意料地是宁回拒绝了她。
这是宁回第一次拒绝她。
她听见宁回有意开了个生硬的玩笑,说道:“陆姑娘怕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陆姑娘今年贵庚?”
——离及笄还差两年十个月。
宁回在心中默不作声地答道。
陆贞柔没看见他通红的耳尖与凌乱的气息,只觉得交握在自己膝后的手开始收紧,交触的温热令她忍不住轻轻地、极其细微地、几乎是不自觉地扭了下腰,还、还叫了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像是喘息又像是娇吟的嘴微微张着,宁回站在楼梯处一动不动——原来是两人齐齐僵住了。
因为被他先一步说破心思,加上刚刚像极了求欢的情态,陆贞柔自个儿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小声争辩道:“我是怕我吃了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本就僵硬的氛围忽地变得暧昧起来。
陆贞柔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的男友还没成年。
时间凝滞了许久,宁回才又抬起腿来,俩人每踩一步竹制的台阶,都会在沉默中发出空荡的回响。
这声声的回响好像与她耳畔听到的心跳逐渐重合。
在重迭的声音中,陆贞柔似是听见有人低低地回了句:“……好。”
宁回的房间陈设简单,从西侧进门,靠北的地方是一张炕榻,箱笼衣柜就在窗前,进门后的右手处立着药柜,往前面几步是一张案桌,上面摆满了一些杂书。
两人进了房,宁回先将陆贞柔放了下来,再转身几步来到箱笼堆放的地方,半跪的膝盖点地,从中仔仔细细地拿出一个半大旧木盒子。
他默了默,接着打开了匣子。
陆贞柔 定睛一瞧:半开的匣子里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散碎的银子,还有三个堆迭在一起,刻着“永宁通宝”的银饼。
“我添了点银子进去,算是陆姑娘替我转卖药材的定金,这里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两。”
“这、这么多钱?”陆贞柔喜出望外,想当初薛大姥姥买她也才花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可不少。
李府是三代前随太祖起兵的功勋起家。
祖上就是富贵人家,再加上几代姻亲都是出身巨贾或诗书礼仪之家,因而李家在帝京豪族中也算是中上水平。
再加上陆贞柔又在薛夫人、李旌之面前十分得脸,李府又素来宽待下人,因此六年来分到的打赏极多。
二十两,足以抵得上寻常人家辛苦十五年的工钱。
只不过大夏律例规定:奴籍出身者不可有私产。
出身奴籍意味着本身就是别人的财产,又哪里能有自己的钱。
所以荧光把钱给家里,而茶安喜欢首饰之类小物件,既方便来日抵押,也指望寻觅一个贴心的丈夫对待她。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孤女出身的陆贞柔居然把银钱放在宁回这里。
把银子放在家中都有被盗用的风险,更何况是给一个陌生人。
幸好,宁回并不求银钱,但不好的是,宁回心知自己所求的似乎还不如银钱。
宁回低头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睛,神色恍惚了一下,他好像在哪见过,如桃花的眉眼间竟不自觉泄出笑意:“见钱眼开。”
“你不懂!”陆贞柔一把抱过匣子,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银饼,时不时用脸贴一贴。
感受到金属冰冷的温度,陆贞柔满足地把银饼放入匣子内,心情爽快之下,语气也随意许多:“你是回春堂的少东家,幽州城里顶顶有名的小宁大夫,哪知道我们当奴婢的苦,天天伺候这个,伺候那个的。
“比主子晨昏定省还要更早起床伺候,比宠物还不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因为主子之间吵架而下跪认罚。”
“我这个副小姐说来威风,但怎么也不能跟那些个记名的长随相比,且不说长随是内丁白户之身,还能取得功勋,就连李府的门房都比府衙的捕头更加威风清白,赚钱来路颇为丰厚。而我却不能往自己身上留点钱,要不古人说奴颜婢膝。”
宁回知道李府副小姐名声在外,但陆贞柔作为副小姐都活得如此谨慎。
想起刚刚陆贞柔来时的别扭动作,甚至连台阶也不敢踏,宁回思绪一闪,忽地说道:“包括你身上的伤,也是因为李府,对吗?”
陆贞柔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伤不伤的倒无所谓,反正她有【天赋:强身健体(紫色)】,只消片刻就能痊愈好。
只不过更启齿的一件事却是她跟李旌之的关系——按照现代道德观来说,她跟李旌之应该分别叫做“出轨渣女与小三”。
虽然她没法拒绝李旌之,但陆贞柔不否认自己也的确为了过得更好一些,而有心配合,甚至是引诱李旌之。
不过……陆贞柔悄悄看了眼宁回的脸,内心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宁回好像不记得自己是她的正宫男友。
宁回见陆贞柔脸色不自然,以为是自己说中了她的伤处。
平时温和镇定的大夫眼底满是焦急之色,抓起陆贞柔的胳膊便按住她的脉搏,将她半扶半扯得弄在床上。
他半蹲在床边,蹙眉按压着脉搏,心里头的话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伤在哪儿了?我帮你看看,这里有一些我平常做好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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