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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父亲的女儿
黄昏的光线像融化的蜂蜜,懒洋洋地淌进这间不算宽敞的卧室。
房间里透着洗衣粉晒过太阳后的皂角味,以及被褥曝晒过后的干燥而又温暖的味道。
夏桃坐在床边的书桌前,姿态端正得像个小大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腿上是一双120D的黑色连裤袜。
她喜欢这个厚度,既不像光腿那样将自己肌肤直接暴露在外,又不像紧身裤那样紧绷得令人不适,也不像裤子那样空荡以至于小腿常常与裤管摩擦。
它只是持续地包裹着她的双腿并施加着压力。
她喜欢这种被隐藏的感觉,更迷恋这种黑色。
她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只剩下一些零碎得近乎神化的片段:那是一个高大丰腴的背影,一个总是支配着父亲所有行为的强大存在。
而在这些片段里,母亲最常穿的,就是这种深邃的、不透光的黑色丝袜。
夏李则截然不同。
她穿着纯白的公主裙和同色的白色长筒袜,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她趴在爸爸的大床上,用枕头堆砌着她的城堡。
尽管隔壁就是她自己的房间,但自从记事起,这张过去的夫妻双人床就成了她的领地。
晚上她是要和爸爸一起睡的。
父亲还没下班,家里的空气因此紧绷着,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爸爸的眼睛是黑色的,我的也是。”夏李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炫耀,“姐姐的眼睛是棕色的,不像爸爸。”
夏桃没有回头,她正转着削笔器,一下下地削着铅笔,木屑卷曲着落在盒子里。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被黑色包裹的双腿。
“嗯,”她平静地回应,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因为我像妈妈。”
夏李从枕头城堡里抬起头,她不喜欢这个话题。
妈妈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名字,但却是一个会惹爸爸伤心的词语。
夏李讨厌她这种莫名其妙、无法理解的自信。
“我不管!”夏李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夏桃身边,“反正我最像爸爸,爸爸最爱我!”
夏桃终于停下了手上的转动。她转过身,看着妹妹因得意而涨红的脸,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对啊,”她轻声说,“我和妈妈像。所以,我以后就会像妈妈一样,和爸爸结婚。”
“你胡说!你说谎!”夏李的脸瞬间扭曲,纯真褪去,只剩下野兽般的愤怒。
她尖叫着扑向夏桃,小小的拳头开始落在姐姐的肩胛,胸前和脸上。
夏桃猝不及防,她默默承受着妹妹的殴打,棕色的眼眸里一片冰冷。
她更高,也更强壮。
在挨了三四拳之后,她抓住了夏李的手腕,轻易地将她推倒在地,然后跨坐在她身上,开始还击。
她没用力,只是展开手掌,一下,又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咔哒”声。
是爸爸回来了。
夏桃的动作瞬间停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立刻从夏李身上爬起来,坐回到椅子上,整理好自己微乱的裙摆,拍去自己黑丝上的尘埃,重新变回了那个文静沉稳的姐姐。
门开了,夏仁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晚风的凉意。“桃桃,李李,我回来了。”他温和地说。
夏李立刻从地上弹起来,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像一只白鸟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
“爸爸!”她放声大哭,娇幼的声音里充满了控诉,“姐姐打我!她欺负我!呜呜呜……”
夏仁心疼地抱起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李李不哭,”他柔声安慰着,看向一旁沉默的夏桃,眼神里带着询问。
“爸爸,”夏李抽噎着,仰起泪汪汪的小脸,“姐姐把我打疼了……要爸爸亲亲才能好……”
夏仁低头看着夏李与平素毫无二致的脸庞,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在女儿肉嘟嘟的腮边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又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直到她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咯咯笑起来。
安抚好小女儿,夏仁抱着她,走到夏桃面前,微微下蹲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大女儿平齐。
“桃桃,”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爸爸不能只听李李的一面之词,能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听这话,夏李照例生气了,不老实的她开始啮咬夏仁的肩膀。
夏桃看着父亲的眼睛,那双黑色的、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总是充满着温暖和疲惫。
她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什么,爸爸。是我不好,我不该和妹妹打架。”
夏仁叹了口气。他了解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纯真却霸道,一个早熟而隐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夏桃的脸颊。
“爸爸知道,李李有时候不好相处,”他说,“但你们是姐妹,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姐姐要保护妹妹,就像爸爸要保护你们一样,知道吗?我们不能互相伤害。”
说着,他环住挂在身上的夏李,微微前倾,在夏桃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同样温柔的吻。
夏桃没有生气。父亲不是不知道真相,他只是选择用爱来弥合裂痕。这种深沉的、无条件的爱,是她赖以生存的空气。
但同时,一股更加强烈的、混杂着嫉妒与渴望的情绪,在她心底翻涌。
她讨厌妹妹,讨厌她那种肆无忌惮索取爱的特质。
夏李可以轻易地哭闹,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一个吻,一个她想要的任何一处的吻。
而自己,得到的却永远是一个额头上的、象征着“乖孩子”的奖励之吻。
她不想要奖励。
她抬起头,看着父亲抱着妹妹转身离去准备晚餐的背影。
她的目光,落在了父亲的嘴唇上。
她想要一个那样的吻。
不是父亲给予女儿的,而是像记忆中模糊的妈妈那样,可以主动索取,甚至……支配的吻。
一个属于“妻子”的吻。
腿上120D的丝袜传来的压力感似乎更紧了些。她不安的摩挲着双腿,随后也从这间旧日的夫妻房间出去了。
第2章 夜中的声响
月光像一层稀薄的冷霜,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卧室的地板上切割出一道苍白的光带。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深夜那粘稠的寂静里。
夏李是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尿意中醒来的。
睡前那几杯甜腻的果汁此刻正在她的身体里兴风作浪,小腹传来一阵阵紧绷的酸胀感。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向身侧温暖的源头拱去,却扑了个空。
被褥是凉的。爸爸不在身边。
这个信息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夏李所有的睡意。
恐惧感从脚趾尖升起,沿着脊椎一寸寸向上攀爬。
她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以往都是爸爸陪着她一起去的。
她蜷缩在床上,忍耐了许久,但生理上的急迫感最终战胜了恐惧。
她摸索着打开了床头那盏小小的、发出橘色暖光的小夜灯。
她抱着灯,像擎着一飕微弱的火,赤着脚走出了房间。
她先是去了离得最近的她自己的房间,不过现在那里早已变成储物间了——因为她想和爸爸睡在一张床上。
储物间里堆满的各种旧物在夜灯的照射下投下张牙爪舞的影子,但唯独没有爸爸的身影。
她踮着脚,木质地板带来的冰凉感催得她走得更快。
走廊漫长而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尽头是姐姐的房间,但现在是姑姑的。
门紧紧地关着,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像一张紧闭的嘴。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门缝里渗透出来。
那是一种沉闷的、富有节奏的、激烈碰撞的声音。
爸爸带她去过菜市场,这种声音她听过,就像是卖肉的老板把肉重重地甩在菜板上的声音。
但它沉重得多,也极富有节奏,像是有人在反复用力摔打一块厚实的湿布。
伴随着它的,是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那声音粗重得像是有人在水里挣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潮湿的杂音。
在这诡异的声响中,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冰冷得像冬日的湖水,急促中不带一丝温度。
“赵晴她是怎么骗你的?是不是这样?”
是姑姑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种破碎的、不成语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喉咙才能发出的哽咽着的男声。
它不像是在说话,更像是在喉咙深处,被巨大的痛苦和压力挤压出来的一连串呜咽。
那个音色……那个在痛苦中挣扎的音色……是每晚在她耳边低语,哄她入睡的音色;是每次她摔倒,将她抱起时,心疼地安慰她的音色;是她整个世界的基石,最能给予她安全感的音色。
夏李的大脑一片空白。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小小的身体无法处理这庞大的、超出理解范围的恐怖信息。
巨大的恐慌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然后捏紧了她的膀胱。
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她的两腿之间失控地涌出,在地板上迅速洇开一滩深色的水渍。
她闻到了一股温热的腥臊味。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战,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像被棉花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逃跑却瘫倒在地,双腿像两根烂糊糊的软面条。
她手脚并用地匍匐在地板上,连滚带爬地逃回了父亲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应激反应便在神经松弛后到来。
之前喝下的果汁和未消化的晚餐,混合着酸臭的胃液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弄脏了冰冷的地板。
她的呕吐声惊醒了睡在另一张小床上的夏桃。
夏桃坐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妹妹像一只濒死的小动物般蜷缩在地板上,如遭雷击般浑身颤抖不止。
“李李?”夏桃走下床,轻声问。
夏李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她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夏桃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没有再追问,妹妹已经彻底丧失语言能力了。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出房门,她便看到了那盏被妹妹遗落在地上的小夜灯,她顺着灯光,一步步走向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她自己的,现在属于姑姑的房间。
门前的空气仿佛比别处更热一些。
当她走到门前时,并没有什么声音。
万籁俱寂中,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是父亲的声音。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门前地板上的那滩尿渍上。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夏桃的心。是门后面的东西吓尿了妹妹。
夏桃没有丝毫犹豫。
她转身回到客厅,从角落里拿出了干拖把。
她只是借着夜灯微弱的光,仔细而又迅速的地擦拭着地板上的尿渍,直到那片深色的痕迹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她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
妹妹已经停止了呕吐,只是无意识地蜷缩在地板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夏桃弯下腰,用尽力气将妹妹半拖半抱地扶上了床,并为她盖好了被子。
夏桃屏住呼吸,用抹布和水,将地板上的污物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她才躺回自己的床上,但却再也无法入睡。
她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窗外那道苍白的月光仿佛也变得冰冷刺骨。
姑姑究竟对爸爸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哭得如此伤心?
妹妹又到底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才会吓成那个样子?
一个又一个问题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却没有一个有答案。她只知道,从姑姑住进来的那天起,家里就变得不对劲了。
她下意识地将被子拉高,盖过了头顶,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但爸爸的抽泣声却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她的这个夜晚,还很长。
第3章 姑姑的到来
夏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如同退潮后平静的海面,又像是一艘在风暴中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破败小船。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恐慌,抑或是被过量的恐慌沉入了一场睡眠的潮汐。
夜风不知疲倦地吹着,声音嘶哑而固执。
它从纱窗的细密网格里一丝丝地钻进来,像清道夫一般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房间里那股呕吐物的酸腐气味,换上了午夜时分清冽而微凉的空气。
但夏桃睁着那双琥珀似的眼睛,毫无睡意。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体僵直,像一块遗世独立的石头。房间被黑暗所遮蔽,酸腐味也尽数逝去,只有夜风在她的脸庞上留下微凉的触感。
这一切都放大了她的听觉,但她什么也听不到。
自己的…不,是姑姑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端,隔着长长的甬道,像两座互不相闻的孤岛。
她知道,无论那边发生什么,在这间夫妻卧室里,都将是一片死寂。 那滩尿渍,妹妹涕泗横流、惊恐到失语的脸,还有自己用干拖把反复擦拭地板时发出的那种干涩的“沙沙”声,父亲悲鸣般的哭泣声……这些碎片般的画面,就像是一节节车钩松动的列车车厢,随着列车的脱轨,七零八落地撞进了她的回忆里。
一切都是从姑姑到来的那天开始的。
那也是一个黄昏。
爸爸在厨房里做晚饭,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像一只在铁盒子里酿蜜的大蜜蜂。
爸爸做饭时总是把厨房的门关着,从不让一丝油烟离开厨房。
夏李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用爸爸的旧衬衫给她的布偶娃娃做衣服。
那件宽大的衬衫几乎能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专注的她抿着小嘴,幼小的手指慢拙地穿针引线。
在心灵手巧这一块,自己是比不过她这个妹妹的。
她喜欢做这些事。
门铃声响起,“叮咚——”一声,清脆而突兀。
夏桃从沙发上跳下来,搬了张小凳子踩上去,凑到了猫眼上。
外面站着一个女人,很高,看起来应该比爸爸还要高大一些。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领子立着,遮住了小半张脸。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猫眼里的景象扭曲而模糊,夏桃看不清她的长相。
又是爸爸的客户吧,又一个女客户。
她的视线往下移,女人的双手里空空如也。
好歹拿几张纸装一下呢,她想。
司空见惯的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搬回椅子打开了门。
门口的女人逆着光,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微笑。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夏桃平齐。
“你好呀,小朋友。”她的声音柔和又清淡,像夏天的凉风。
夏桃并不愿意给她们释放过多的善意:“你是谁?”
“夏仁在吗?”女人笑着说,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那种刻意的甜腻。
“你爸爸是夏仁,对吗?”
夏桃点了点头。
女人没有立刻进来,她的目光在屋子里迅速地扫了一圈,从客厅墙上那张爸爸和她们姐妹俩的合影上掠过,又落在了心无二志的夏李身上。
最后,她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只是看着夏桃,然后微微一笑,轻轻地把门带上后径直走进了屋子。她没有走向客厅的沙发,而是目标明确地走向了那扇紧闭的厨房门。
夏李终于从自己的世界回归到了家里的客厅。
她看着这个闯入家里的陌生女人,小小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不喜欢陌生人,尤其是不给自己带礼物、不先和爸爸打招呼就径自往里走的女人。
她丢下手里的布偶娃娃和针线,站起身,像一只警惕的小猫,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女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和爸爸一样的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的背影。
女人似乎并未在意身后那道小小的、充满敌意的目光。她走到厨房门口,没有敲门,只是轻轻拉开了门。
嗡嗡作响的油烟机声浪,混合着浓郁的菜香与锅气,瞬间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穿着围裙的夏仁正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菜。他以为是女儿又饿肚子了,头也没回地说:“李李?饭马上就好,别进来,小心别被呛着了。”
“阿仁。”
这个声音像一枚被冰封了许久的子弹,跨越了八年的时空,精准地击中了夏仁的心脏。
他翻炒的动作猛地停住。
那不是女儿的声音,也不是任何一个客户的声音。
这个称呼,这个音色……熟悉得让他血液倒流,陌生得让他浑身颤栗。
油烟机的“嗡嗡”声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像无数个蜂鸣器在他耳边盘旋轰鸣。他僵硬地、一帧一帧地转过身。
厨房门口,逆着光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风衣的轮廓,暖光带来的目眩使他只能看清那面部的棱角。
但夏仁不需要看清那张脸。
那个轮廓,那个身高,那个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的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就足以构成她的形象了。
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失去抓握的锅铲没了重心,从锅里滑了出来,在木制地板上摔了个倒栽葱,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锅里的菜还冒着热气,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但夏仁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身影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姐……姐?”
他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生锈多年的齿轮又重新开始强行转动。
那个身影向前走了一步,进入了厨房明亮的光线里。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温和的微笑。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布满尘埃的所有物。
夏仁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恐慌像藤蔓一样从他的脚底迅速缠绕而上,滑进他的肌肉里,勒紧了他的心室与肺叶,让他无法呼吸,头昏脑胀。
七年的平静生活,七年来构建的“父亲”角色,七年用以抵御过去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刻被轻而易举地击得粉碎。
他是夏桃和夏李的父亲,是一个能为家庭遮风挡雨的成年男人。
但他又变回了八年前的那个少年,那个属于姐姐的弟弟。
他下意识地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玻璃柜上,撞得橱柜里的碗碟发出一阵“哗啦”的轻响。
他想逃,但这个狭小的厨房,就像当初一样无路可逃。
解释?道歉?质问?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变成了无意义的喘息。
夏雨看着他惊惶失措的样子,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那微笑里也多了一丝真实的温度、一种近乎于怜悯的温柔。
她站在原地,轻声说:“阿仁,别怕。”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穿透了油烟机的噪音,抚平了他狂乱的心跳。
“我找到你了。我找了很久。”
夏仁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呜咽声泄露出来。他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酸楚是激动,还是恐惧。
就在这时,两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夏桃和夏李并排站着,像两只受惊的雏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陌生而紧张的一幕。
夏李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她能感觉到爸爸在害怕。
夏桃则冷静得多。
她的目光在父亲苍白的脸和陌生女人的背影之间来回移动。
她看懂了父亲的恐惧,也看懂了这个女人对父亲拥有的、绝对的掌控力。
女人向他伸出手,就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
“好了,没事了。”她说,“把火关掉吧,菜要糊了。剩下的,我来做。”
第4章 虚幻的梦境
夏李睡着了。
她蜷缩在父亲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床褥空荡荡的。
她在睡梦中模糊地呓语,眼睑在月的白光下轻轻颤动,声音细若蚊鸣:“爸爸……别走……”
梦境如一片来自深海的浪潮,将她卷入一片光怪陆离的区域。
那是一片无垠的、闪烁着珍珠光泽的苔原。
每一寸土地都柔软得像天鹅绒,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晨栀子花般的甜香。
流光溢彩的瑰粉色天空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蛋白石穹顶,几座用云朵堆砌的堡垒悬浮在半空中,边缘被晚霞的余晖染成甜丝丝的蜜桃色。
云条如流苏般垂下,尖端凝结着甘甜的露珠,折射出彩虹的微光。
她是这片仙境唯一的小公主(姐姐不在)。
她穿着一件用月光纺织的纯白公主裙,裙摆层层叠叠,如同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每一层纱上都用银线绣着繁复的星辰轨迹,举手投足间那些星辰仿佛在流动闪烁。
她腿上穿着一双洁白无瑕的长筒袜,袜口点缀着一圈精致的蕾丝花边,其上镶嵌着细小的、露珠般的碎钻,像是冰晶凝结的冠冕。
袜身洁白无瑕,紧密地贴合着她的小腿,一路向上包裹住圆润的膝盖,延伸至大腿中段最饱满柔软的地方。
阳光透过洁白柔软的云层,铺在袜子上折射出玉石般温润的光泽。
她正坐在最高的云朵堡垒上,光洁的小脚丫晃荡在天际边,随着她的每一次晃动,底下的极光谷底都会旋起甜甜的谷风。
谷底的大地如同被撒上了一层薄薄的糖霜,森林是薄荷绿的,河流是孔雀蓝的,让她想起最爱吃的水果糖。
回旋的谷风轻柔地拂过她被丝袜包裹的小腿,带来一丝痒痒的触感。
她咯咯笑着,声音清脆如山涧的溪流,回荡在这片美妙绝伦的世界里。
但笑声中,远处传来低低的呜咽,如旷野中受伤孤狼的悲鸣,带着痛楚的回响——是爸爸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苔原的尽头是一片灰蓝色的沼泽,冷冽而黏腻,爸爸正是在那里。
他跪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弯曲如被闪电劈中的老橡树,双膝深深陷进腐烂的泥沼中。
他双手死死护住胸前的一个小小光团,那光团如一枚温润的月亮石,闪烁着纯白的暖光,里面隐约映出她自己的笑颜。
沼泽的瘴气中,一个模糊的黑影如山峦般隆起。
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像是一团凝聚的、来自远古的黑暗。
它高大而沉默,逆着沼泽中唯一的光源——爸爸手中的光团站立,散发着不容抗拒的、来自深处的重量。
它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在泥沼中踩出深不见底的旋涡,每一步都让雾气更浓,吞噬着绿野的边缘。
爸爸抬起头,黑眸中满是痛苦的波光,他低吼着:“李李……别过来……”他的声音被扼在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
那黑影俯下身,从它模糊的轮廓中伸出无数条湿滑的、如藤蔓般的触须,贴上他的脖颈。
一条又一条,如冰冷的雨点落下,却带着沼泽的黏腻,又如潮水般涌向他的身体。
它们缠绕上他的锁骨、肩膀、胸膛。
每一条触须的末端都像一张贪婪的口器,死死吮吸着他的皮肤,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被吮吸过的地方,浮现出苔藓般的灰蓝色印记,层层相印,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如溺水般艰难。
夏李在云朵上哭喊:“爸爸!坏东西!放开爸爸!”
但她的声音被山风吹散,碎成彩色的泡沫,汇入沼泽的瘴气中。
那巨大的黑影开始分裂,如同墨汁在水中晕开,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一群。
它们不再是单一的山峦,而是化作了各种形态——有的像扭曲的焦树根,有的像嶙峋的褐岩石,有的像盘旋的黑秃鹫,有的则像无脸的巨水母。
它们如潮水般涌来,形成一个灰蒙的围猎圈。在她惊恐的泪眼中,它们融合成了一片混沌的、不断蠕动的灰蓝色潮水,彻底淹没了父亲的身影。
如巨蟒般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脊背,他的汗珠从后颈滑落,顺着脊柱蜿蜒而下滴入雾土中,如同蒸腾灵魂般滋滋作响。
冰冷的、如蛇信般的蕨类舔舐他的膝盖,那印记如淤青的锁链,缠绕着他的小腿,让他双膝更加深陷泥沼。
但爸爸却仍旧跪立不倒。
“李李……爸爸……没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如风中烛火。这时她已听不清父亲的呢喃了。
梦境的边缘开始模糊,爸爸的身体如同一尊被石化的灰蓝色雕塑,渐渐沉入沼泽的最深处。他的黑眸最后一眼望向云朵,如同最后的灯火。
“爸爸——!”
夏李尖叫着扑向已经裂成深渊的沼泽,那身用月光织就的华美公主裙在坠落中被瘴气撕扯、腐蚀,附着着点点泥污。
她腿上那双洁白无瑕的长筒袜,沾染上了泥沼的污秽,变得斑驳不堪,那冰晶般的碎钻也黯淡无光,如同流泪的已瞽(盲)之目。
她只抓住一缕灰蓝的瘴气,爸爸的温热却如掌中细沙般流失。
她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小小的身躯在被窝中抽搐。梦中那令人窒息的恐惧还未散去,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头。
但预想中的冰冷和空旷并没有出现。
她待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中,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沐浴后的味道,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呼出的气息正在轻轻拂过她的额头。
她抬起头,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曦光,看到了父亲熟悉的侧脸。他睡得很沉,眉宇间带着一丝无法舒展的疲惫。
原来爸爸已经回来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温暖的涓流,瞬间注入了她冰冷的四肢。
昨晚那冰冷的地板、那扇紧闭的门、门后传来的恐怖声音……所有的一切,都恍如隔世。
是梦吗?那可怕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
夏李立刻像一只找到巢穴的小动物,拼命地往父亲怀里钻。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身体的温度。
梦里那片冰冷的灰蓝色沼泽,仿佛被这真实的温暖一点点驱散了。
昨晚爸爸一定是去洗澡了,所以才不在床上,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爸爸不在身边而导致的可怕梦境。
她紧紧地抱着爸爸的胳膊,小小的手指攥着他的睡衣的一角。
安心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将恐惧的残骸彻底冲刷干净。
她闭上眼睛,在父亲的呼吸声中,再次沉沉睡去。
第5章 父亲的围城
晚饭后的厨房里还缭绕着红烧肉诱人的荤香,它与米饭蒸熟后的淡甜气息交织,氤氲出一种名为“家”的具体而微的暖意。
夏仁站在水槽前清洗着女儿们印着卡通图案的小碗,温水流过指尖,泡沫吸收油脂。
这是一个父亲的日常,是赵晴与自己在过去七年一砖一瓦构建的最温暖坚固的避风港。
每一块盘子,每一根筷子都像是垒砌用的砖石,让他感到安全和踏实。
洗净的白瓷盘一个接一个地被码进沥水架,瓷盘相碰撞时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在这小小的厨房里回响。
他甚至能想象到赵晴还在时的样子,她会靠在活动门上微笑着看他慢条斯理地做家务,然后在他聚精会神时悄悄走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
他努力回忆着那具丰腴身体带来的触感,试图想起她高耸而柔软的胸脯紧压在背上的感觉,想象着是否能隔着两层布料感受到她那有力的心跳……
他闭上眼,但那些画面却像一张张在窗边被雨淋过的旧照片,轮廓模糊,色彩黯淡。
关于亡妻的一切都已是雪泥鸿爪,那座由记忆和习惯筑起的围城在时间的侵蚀下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而姐姐的归来则像一根楔子,毫不留情地钉进了这道最脆弱的裂隙里。
厨房的活动门被轻轻拉开,发出一道平滑而微弱的“唰”声。
“孩子们很可爱。”
这个声音像一条冰凉滑腻的蛇一般滑进了他的耳廓,并变成了一把淬寒的铜钥匙,瞬间锁住了他脑海里所有温暖的想象。
夏仁的脊背瞬间绷紧,连冲水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秒。
“姐。”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被哗哗的水流声冲刷得有些含糊。
但他不敢对姐姐含糊,他关掉水龙头,拿起挂在墙上的干布擦手,直到每一根微微颤抖的手指间的指蹼都干爽无渍才慢慢转过身来。
夏雨就靠在狭窄的门框上,双臂环抱着丰满的胸脯,仪态闲适。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毛线套衫,柔软的衣料难以遮掩地显露出她凸出的成熟曲线,毛衣长度堪堪遮过最为诱人的大腿中段,其下的双腿被一层薄薄的肉色丝袜包裹着,勾勒出紧实而修长的小腿线条。
厨房顶灯的暖黄色光线在袜面上流淌,没有皮肤天然的纹理和毛孔,只有一种温润而冷漠的光泽。
这层薄膜仿佛一层精密的滤镜,磨平了她所有可能存在的微小瑕疵,将她的小腿、膝盖到大腿的线条勾勒成一种非人的完美,以至于模糊了衣物与肌肤的界限,呈现出一种介于裸露与遮蔽之间的令人不安的美感。
夏仁的目光只在那停留一瞬便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
“桃桃,李李,桃李,逃离。”夏雨轻声念着这四个名词,像是在品尝个中蕴藏的滋味,“老师操自己的学生,她操得你很爽吧?”
这句突如其来的粗鄙下流的话语像一柄破冰用的铁镐,毫无征兆地敲碎了厨房里所有的脉脉温情。
红烧肉的香气瞬间变得油腻恶心,米饭的清甜味也化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夏仁感觉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向头顶,带来一阵阵毁灭般的眩晕。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灌满了水泥,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几个字眼肮脏尖利,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将他用八年时间辛苦粉饰、与赵晴那段崭新而温暖的过往撕扯得鲜血淋漓。
“姐……你……”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干涩沙哑的音节,“……别这么说……”
“我该怎么说?”夏雨从门框边站直身体,向他走近了三步。
那被丝袜包裹着的完美双腿在他眼前移动,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反射弧上。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着那种淡然到仿佛在讨论天气般的平静:“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阿仁,你走的这八年,这三千多个夜晚,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她黑色的眼眸里泛起一层水光,像蒙上了雾的湖面,轻柔的声音像是飘荡在湖面上的羽毛:“一开始我吃佐匹克隆,后来效果差,就和思诺思一起吃。而你呢?你在那个女人的床上睡得安稳,被她用力骑乘,香甜地吮吸她的乳头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你的姐姐正在因为为了你而吃下的药片而呕吐?”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姐姐接踵而至的迅疾而露骨的性诘责与道德谴责让他连简单的数学计算都忘记了,它们化作无边无际的冰冷海水,顺着被镐子敲开的缝隙倒灌进他的小城里。
他无法呼吸,只能在这灭顶的窒息感中无声挣扎,浑身上下都被名为“过去”的巨大水压挤压着。
夏雨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像在欣赏一件濒临破碎的艺术品。
她满意地将他逼到了墙角。
“所以,阿仁,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像以前一样。”她顿了顿,声音恢复了不容置喙的冷静,“就从李李的名字开始。它必须改成夏杏。”
“不行……”夏仁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的悲鸣,这是他作为父亲最后的本能的抵抗,“李李是无辜的……”
“无辜?”夏雨笑了,“那我就去告诉她,她和她的姐姐是怎么来的。告诉她,她的爸爸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的高中老师从自己家跑了,在还没到结婚年龄的时候就生下了她们姐妹俩!”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狭小的厨房里炸响,那声音突兀而尖利,不像击打在血肉之躯上,倒像是什么器皿被悍然击碎而裂开了一道惊心动魄的缝隙。
夏仁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右手掌。
那上面还残留着击打在姐姐脸颊上后烫伤般的触感,仿佛那记耳光的回响在他手上凝固成了实质的烙印。
夏雨被打得偏过了头,白皙的左脸颊上五道指印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浮现,像是在无瑕的白瓷上绽开了一朵艳丽的红梅。
那双总是掌控一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实的错愕,仿佛没料到这只过去豢养得一向温顺的羔羊竟敢迈开蹄子冲撞。
下一刻,巨大的恐慌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完了。”这个念头像丧钟一样在他颅内疯狂敲响。
他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他害怕里面有足以将他的整个围城焚烧殆尽的风暴。
出于本能,他立刻逃离了这片自己制造的狼籍。
然而,在他身后,预想中的暴怒并未降临。
厨房里只剩下绝对的寂静,夏雨缓缓地转回头,带着一种近乎迷恋的轻柔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被他掌掴过的火辣辣的脸颊。
那阵刺痛非但没有激怒她,反而像一道微弱的电火花,点燃了她血管深处一根久已沉寂的引线。
一股战栗的深刻入骨的愉悦从那片红痕开始,如缓慢燃烧的烈酒般流遍她的四肢百骸。
她输输输,最后是赢光光。
这记耳光不是反抗,而是他心门大开的投降证明。
证明他依旧是那个被她的言语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的属于姐姐的弟弟。
她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最终化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转身迈开被肉色丝袜包裹着的长腿,姿态优雅、不疾不徐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厨房顶灯的光线在她身后流淌,滑过那层光滑完美的尼龙表面,仿佛在为一场精心准备后即将上演的祭祀仪式镀上最后一层冰冷而优美的光华。
去沐浴好了。
因为今夜,她那迷途知返的可怜羔羊会自己走上并躺在祭坛之中。
间章:恋父黑丝女儿在走廊听到爸爸与姑姑在做爱,偷窥姐弟乱伦并一边幻想一边疯狂自慰 夏桃在走廊的地板上的脚步戛然而止,木质地板冰凉的触感如同无数细碎的冰针隔着黑丝从足底缓缓刺入她的肌肤,但却抵不过不知从她身体何处传导而来的那股突如其来的热浪。
父亲的抽泣声从姑姑房间的门缝中渗出,像一缕缕被柔软却又锋利的丝线勒紧喉管的呜咽。
它似有若无,带着胸腔乃至心灵深处粗重而破碎的颤动。
那低沉的颤音直直地钻入她的耳膜,瞬间点燃了她小腹下方那卵巢深处里的一团火苗。
她棕色的眸子在月光的苍白中微微睁大,那双继承自母亲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如融化的蜜糖般黏润。
一股热流从喉咙滑下,如滚烫的火炭般燎过她的锁骨,往下渗入那对尚未发育完全的小乳,让两颗幼嫩的蓓蕾在真空睡袍下隐隐胀痛。
勃起的敏感圆珠在心脏的每一次鼓动下隔着单薄的布料摩擦出细碎的刺痒。
那夹杂着酥麻电流的热浪似乎是来自于父亲平日里轻抚乃至是亲吻她额头时留存的余温,但在今晚却带着姐弟乱伦的背德感和“偷听”的禁忌热度直往她的尾椎和蜜穴里流。
那晕人的热浪一路向下冲刷并汇入她腿间的幽谷。
黑色的120d连裤袜包裹着她软糯的双腿,却挡不住那股从卵巢深处汹涌而出的蜜汁——它在顷刻之间悄无声息地渗出,先是润湿了内裤的棉质裆部,又渐渐浸洇了厚黑丝的天鹅绒纤维并紧贴着她玉鲍每一片粉嫩的褶皱。
大块大块厚实的工艺纹理被少女的汹涌春潮染成一片更加阴暗的湿痕,顺着会阴处的尚未长开的浅沟滑落,又缘着大腿内侧的优美曲线蜿蜒而下。
丝袜的纤维在蜜汁的浸润下开始微微卷曲,变得更滑腻、更黏贴,每一次双腿的轻微摩擦都会发出微小的“咕叽”声响。
她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黑丝包裹着的膝盖上方的软肉相互挤碰着,厚实的纹理在情欲的摩擦中发出窃窃私语。
夏桃现在脸真烧成桃子了。
她耳根发红,鼻尖发亮,她平日里的呼吸乱了节奏,她的柔荑本能地按上胸口。
琥珀似的眸子中愈发黏腻的波光渐渐染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欲火,她开始用指尖隔着睡袍不由自主地轻夹自己硬挺的粉莲。
要是自己的拇指和食指能变成爸爸的两瓣唇就好了,那么爸爸温热的唇瓣就会像平日里亲吻妹妹的脸颊一样,带着无限的宠溺和温柔含住她幼嫩的乳尖。
他的舌尖上粗糙的舌苔会卷住她敏感乳晕上那些因勃起而现形的细小颗粒,湿润而缓慢地绕圈舔舐。
痴心妄想着的她轻轻一捏,左乳如一颗敏感的樱桃般在指腹间弹跳,瞬间释放出一阵酥麻的电流直窜她的脊髓,让她情不自禁地低低喘息了一声。
那喘息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如一缕细碎丝线般的伴奏,缠绕着门缝中透出的父亲抽泣的主旋律,交织成一曲隐秘的二重奏。
她幻想着自己被黑丝包裹着的两瓣小屁股被爸爸的那双柔软的大手托住,就如同平日里他抱起考拉一般牢牢抓附在他身上的夏李一样,那十根长长的手指隔着黑丝轻轻嵌入她臀瓣的软肉中,纤维的网格纹路在她臀肉的压力下微微变形。
爸爸拇指的指腹带着一丝粗糙的摩擦感,轻柔地按压她那尚未丰满的臀肉,让那醇厚的爱意透过丝料如无数细小的波浪般在她的肌肤上起伏。
她的小手死死掐住他的肩膀,留着短指甲的指尖狠狠地使力,仿佛是想要钉牢一般嵌入他衬衫下的肌肤。
她强迫他以他从未有过的角度仰起头,这双黑色的眸子——平日里总是温柔地与妹妹的黑色眸子对视的这那双黑色眸子——如今却带着一丝顺从的迷离,直勾勾地对上她棕色的眸子。
她低下头,将自己的睡衣解开,不由分说地把胸前红彤彤但又未成熟的瘙痒着的小浆果塞进他的嘴里。
爸爸的口内湿润且灼热得如同一滩融化的蜡油,瞬间包裹住她那红彤彤的小浆果,唇瓣的柔韧边缘先是微微抵抗着小小的异物的入侵,却在她的强势按压下顺从地张开,温润的黏膜如同一层薄薄的蜜膜般轻轻吸附着乳尖上每一道细腻的纹路,激起她心底一丝丝隐秘的拉扯感。
夏桃得寸进尺地加强了主导,她的小手从他的肩膀滑到后颈,指尖如小钩般扣紧他颈椎边的软肉。
这不是夏李每天都要玩的撒娇游戏,而是她这个大女儿与爸爸独有的游戏。
情浓意切的爸爸先是试探性地一舔,那湿滑的轨迹从乳晕的浅洼处划过,卷起一丝少女独有的纯净的清甜体味。
他舌尖的柔韧核心反复绕着那红色莲子的圆润轮廓打转,每一圈都带起细微的唾液漩涡,唾液如同晶莹的糖浆般顺着小山包似的乳房的浅坡滚落。
突然她打了一个寒颤,她的胸口已经暴露在空气中太久,袒露在空气中的乳房直面深夜的凉,而沉浸在幻想里的乳头却承接手指的热,二者的交织让她的胸口如火燎过的棉花糖一般酥胀,那尚未丰盈的乳肉随着每一次搓弄的节奏而微微颤动,表面细小的汗毛如同被风拂过的绒草悄然竖起。
乳尖的嫩芽在指肚的反复碾转揉捻中变形,一层薄薄的晶莹汗渍如同晨露般凝结在乳莲表面,映照着撒在走廊中月华的碎银光泽,折射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动情粉晕。
她从爸爸的口中抽出那湿漉漉的乳尖,带出一道连结着两人的拉长的银丝。
那晶莹的液体在空气中颤巍巍地断裂,滴落在他的下巴与木质地板上,在走廊的凉意中瞬间蒸腾出一丝咸甜的余香。
……
她急不可耐地分开黑丝包裹的双腿,那厚实的天鹅绒纤维在白亮的月光下泛着幽暗的油亮光泽,微微透出它藏饰着的粉嫩肌肤。
腿间的黑丝湿痕已如一朵绽开的墨莲,裆部的棉质内里被春潮浸成一片汪洋,一路润湿到膝盖下的细嫩肌肤,其间每一道网格间隙都盈满了晶莹的液珠,一种少女独有的、带着杏仁般微苦的甜腻体息,混杂着黑丝天鹅绒纤维被热潮熏蒸出的淡淡焦香升腾而上。
夏桃的指尖在加厚的裆部游移。
她的小手已然迫不及待地从及腰的黑丝探入,用纤细的指尖勾住已被淫水浸得沉甸甸的纯白内裤的边沿。
她用力一勾,将那片发烫的布料拉到一边,暴露出一小块被黑丝半遮半掩的私密地带。
与空气的瞬间触碰如同一片轻柔的羽毛般拂过那肿胀的粉嫩入口,让其上的褶皱在突如其来的自由中微微翕动,吐出一缕缕羞耻的晶莹细丝。
她站在原地,双腿微分。
父亲则像一头驯顺的羔羊般则跪伏在她脚前,他的躯干微微前倾,汗珠从他的鬓角滑落,顺着下巴的弧线滴入那敞开的领口,空气中多了一丝男性独有的咸涩热气,混合着她腿间的甜腻,氤氲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黏腻芬芳。
那双盈满了渴求与欲望的黑色眸子从下往上仰视着她,她突然觉得穿着黑丝的自己好像真的成为妈妈了。
她的那双小手嵌入他柔软的发丝,按住他的后脑勺,强迫他低头埋入她腿间的幽谷。
他的唇瓣终于贴上了女儿的会阴,他的呼吸如同一股股带着淡淡的男性麝香的潮风,隔着那层薄薄的天鹅绒质的肌肤轻柔地喷吐在她腿间的欲壑。
他双手扶住她的丝袜纤腿,每一次指尖的微移都唤起一丝细腻的窸窣摩挲声,那厚实的纤维被他的力道微微拉扯,勾勒出小腿肚的圆润弧度。
丝料下那绵密的少女肤理温热而富有弹力,像是一团新蒸的糯米糕。
他的唇瓣先是深情地啄吻那湿痕的边缘,却愈发唤起她那来自幽深欲壑的情欲的悸动,并一路从那隐秘凹陷处如水纹般向外荡漾。
他隔着一层仅有的黑丝吮吸着她玉户上的每一片花瓣,那敏感的肉蕊在爱抚下微微舒张,如一朵暂时开放着的夜昙,又在黑丝下勾勒出阴阜的柔软轮廓——浅绯的蜜缝微微外舒,展露出所有未经开垦的紧窄皱襞,每一条细腻的裂隙都如一张精致的蚌壳,饥渴地等待着被所爱之人撬开的瞬间。
他的舌尖隔着黑丝探向蕊核,那娇敏的珍珠在丝层下膨胀得如同一枚小巧的浆珠,表面那层细嫩的褶膜已被情焰炙烤得晶莹鼓胀。
他每一次的卷舔都为她带来如蛛网般四散蔓延的快感。
那对稚嫩的玉峰在未曾体验过的极乐下剧烈耸动,峰尖的嫩蕊如两枚硬翘的蜜枣般摩擦着布料的薄衬,绽放出层层叠叠的酥浪快意。
从幻想中倒灌的情欲的火焰如一柄炙热的玉杵般猛地刺入夏桃的腿心,裸露的玉户在走廊的凉风中微微战栗,那粉润的唇翼如两片露湿的叶片。
而高潮的狂澜如一头急于出栏的牝兽,已然在她的体内蓄势待发,那幻想中的爸爸的舌尖隔着黑丝猛地一顶,湿热的舌苔如同一根沾了热水的软毛刷,死死地碾压过她的肉蕊上的每一厘肌肤。
阴核在隔着丝层的挤迫下如同一颗欲爆的蜜枣,每一根微小的绒毛都被舌苔的颗粒反复碾磨,释放出一阵阵炙热的媚电直冲她的天灵,让她的腰肢如被吹拂的柳条般后仰去。
那对娇小的玉峰在睡袍下剧烈摇曳,峰尖的嫩果如两枚硬翘的珊瑚珠般摩擦布料的内绒,绽放出一浪一浪的酥痒,与腿间的热潮交汇成一股熔浆般的欲洪。
——去了,要喷了。
她死命地用小腿的黑丝膝弯死死勒住爸爸的肩胛,那着袜足底如一对热钳,夹紧他的颈侧,他的黑眸从下往上仰视,盈满泪光的瞳仁如两颗清洗中的墨玉,直直锁住她的眼睛与心灵。
那渴求的幽芒如同最烈的媚药,让她意惹情牵,尖叫在喉中酝酿成一缕缕破碎的媚吟。
现实中,指尖的揉捻已然进入疯狂,那肉蕊在指腹的猛压下如一颗热胀的蚌珠,表面的褶膜被捻得变形,每一次转圈都挤出更多琼液,那温热的媚浆顺着腿缝淌流,润泽了黑丝膝窝。
她的身体在墙边剧颤,指尖猛地一捻,如喷泉般的淫液从阴核中喷涌而出,如银河般溅洒在腿上的黑丝与地板上。
情热终于尽数散去,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倚墙滑落,那黑丝双腿在手淫的余韵中微微抽搐,天鹅绒纹理在琼液的润泽下闪烁着淫靡的湿辉,每一次余颤都带起一丝湿闷的黏滞声。
但那门缝中的声音已不在只是父亲单方面的抽泣了,夏桃处在不应期的大脑十分清醒这让她清晰地听到了门内来自姑姑的声音。
她喘息着爬起,棕色眸子中多了一缕窥探的欲望,她犹豫再三,伸出玉指握上金属质的冰凉的门把。
她轻轻一推,门缝悄然裂开,那背德禁忌的热雾从里面扑涌而出,一股股浓郁的媚香直冲她的鼻端……
【待续】
第6章 混乱心潮
橘色的夜灯在床头柜上倾泻出蜜糖般温润的光晕,将现实世界的尖锐棱角都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钝化成一片模糊而柔软的梦幻般的暖色。
夏仁正在为女儿们讲糖果屋的童话,他刻意放低声音,揉碎了故事里所有可能的惊险与恶意,平滑地在静谧的卧室里铺陈开来。
他怀里抱着夏李,她温热的小身体像一团刚发酵好的面团,柔软而甜香。
她的头枕在爸爸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讲述故事时胸腔的共鸣。
光洁如玉的小脚丫从纯棉睡裙的下摆露出来,随着节奏的推进而无意识地蜷缩舒展。
赤裸的肌肤毫无防备地紧贴着父亲,汲取着最直接的感触。
“……那个可怜的父亲,只好把两个孩子带进了森林最深最深的地方……”夏仁斟酌着每一个字眼,小心翼翼地绕开了故事里那个“继母”的角色。
赵晴已经离开太久,以至于“妈妈”这个词在家里已经成了一种礼貌而悲伤的禁忌。
他不能用一个童话里的坏女人去触碰女儿们心中那个易碎的影子。
“……兄妹俩在森林里走了很久很久,又饿又困的他们在森林中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他们看见了一座用饼干和糖果做成的小房子……”
还未讲到巫婆的出场,夏李的呼吸就已然变成了另一种更为绵长深沉的节奏,爸爸的童话对她而言只是一首单拍贯穿的渐变速催眠曲。
她的小脸埋在爸爸的睡衣里,长长的睫毛在橘色光晕下投下一小圈安静的阴影。
夏仁停下了讲述,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小女儿轻轻地放在床上,再盖上被子。
夏李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翻了个身,像只慵懒的猫儿般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臀部微微翘起,整个人都陷在被褥的柔软之中。
夏仁的声音又轻柔了一些:“桃桃,要睡了吗?”
他转过头,看向另一张小床上的夏桃。
她侧躺着,身体朝向他们父女俩,一双棕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依旧清亮,像两颗浸在蜜糖里的松子。
她安静地看着爸爸,没有催促他继续讲故事,只是点了点头。
糖果屋的故事她早已读过,只不过她曾看过一个别致的版本。
在那个故事里,兄妹俩被巫婆抓了起来,哥哥变成性奴,妹妹变成苦工,消灭了巫婆的兄妹最终也没有回家。
夏仁坐到她的床沿,伸手为她掖好被角。
他的指尖触碰到被子下微微隆起的轮廓,目光顺势下移落在了她的小脚上。
被角没能完全盖住那被黑丝连裤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足踝。
在那片温暖的橘光下,那双属于孩子的小脚在休憩时因为这层不透光的黑色织物而显得有些突兀。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将柔软的羽绒被向上拉了拉,盖住了女儿那双小脚,然后在被子边上轻轻拍了三下。
“晚安,桃桃。”
“……晚安,爸爸。”胡思乱想着的夏桃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睡意而含混不清,像是从梦的边缘递过来的一片小小的回音。
夏仁没有立刻起身。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沿,守着这片由橘色灯光和匀净的呼吸声构筑的温暖孤岛。
她们是他的锚,是他七年间唯一停靠的港湾。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片小小的安宁被洪水淹没,会是怎样的光景。
为了她们,他可以做任何事。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轻得像一只猫,木质地板在他的体重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他轻轻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将卧室门带上,把那片蜜糖色的温暖和两个女儿的睡梦一同关在身后。
门外的世界是冰冷而空旷的。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惨白而锋锐的光带。
空气中残留的饭菜香气已经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深夜独有的带着凉意的寂静。
他感觉右手有些异样,像是一件不属于自己的陌生工具。
掌心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道虚幻的热度,它反而带着一种灼人的羞耻。
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嗡嗡作响的巨大共鸣箱,里面装满了无法言说的沉重情绪,像湿透的棉被一样将他层层包裹,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走廊的尽头是曾经属于夏桃的房间。
那扇紧闭的门板在月光下像一块墓碑,门后蛰伏着一股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引力。
畏惧感从他的脚底升起,在后颈凝结成一片冰冷的刺痛。
他停在门前,抬起右手,准备习惯性地敲门三下。赵晴还曾因此笑话过他:“哪有爸爸进女儿房间还这么客气,一点家长的样子都没有。”
此刻,他要带着这个象征仪式去叩开一座尘封的旧牢。他的手悬在半空重若千钧,又终于下定决心,指关节轻轻地押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笃——”
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突兀而空洞。这敲击的间隔里包含了太多无声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祈求。
第二声落下。就在这声响的尾音还未散尽,仪式的大轴还凝滞在指尖的瞬间—— “咔哒。”
锁芯转动的声音轻微得仿佛只是幻听,门板却已经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钻入的月光与爬出的灯光在缝隙间纠缠,像是两条白蛇在无声地交尾。
他缓缓地推开门,只见姐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床缘,床头只放着一只枕头,另一只枕头则微微变形,被她那五根纤长有力的手指优雅地压迫着。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床头一盏设计简约的台灯亮着,投下清冷而聚焦的白光,将床铺的一角照得如同手术台般分明。
他顺从地在床沿坐下,就在她的身边。
他不敢靠得太近,僵硬地维持着一拳的距离。
他能感觉到姐姐的目光像精密的探针一样在他的侧脸、脖颈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游走。
他试图从沉默中挤出所有残存的勇气,用像是砂纸打磨过的干涩声音唤了一声:
“姐。”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非要是叫杏呢?能不能让李李她自己选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近乎哀求的卑微。
“因为没有原因让她叫李,”她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泓毫无波澜的深潭,“夏李这个名字就是她所喜欢的吗?她以后会更愿意被叫夏杏,而不是夏李。只要你把对她的昵称改一改,她就会开开心心地向自己的同学炫耀爸爸给她取的新名字。”
她用那五根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地盖在了他的右手上。
夏仁的身体猛地一僵,姐姐微凉的指尖所带来的触感像一片冷却的烙铁,她的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然后,她的手顺着他的手腕,缓慢又不容抗拒地向上游移。
衣袖被她的动作带着向上翻起,露出他的一截小臂。
“你还没有向我道歉。”
“对不起、姐姐、”
第7章 名字与朋友
午后的阳光被教室的玻璃窗筛滤成一片片温吞的金尘,将浮游在光路里的细微粉尘照得纤毫毕现。
空气里浮动着孩子们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像一锅刚煮沸的米粥般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充满了属于这个年纪的无忧无虑的甜香。
夏李——现在是夏杏——正被几个小女孩簇拥在中央,像一朵被绿叶拱卫的娇艳白蕊。
她的虚荣心与幸福感正因这个崭新的名字而饱胀得几乎要从她红彤彤的脸颊上溢出,那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眸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纯粹骄傲。
“我爸爸给我取了新名字!”夏杏的声音像一颗刚从糖罐里取出的水果硬糖,清脆又坚硬,“以后我就叫夏杏了!”
“夏杏?是哪个杏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好奇地问,她把这个音节含在嘴里,仿佛在品尝一种新奇的糖果,“是星星的星吗?夏星星?”
“才不是呢!”夏杏立刻纠正,小脸上带着一丝被误解的庄重,“是杏花的杏!爸爸说,他最喜欢杏花了,杏花在春天开得最早最漂亮!所以我的名字,也是他最喜欢的!”
她毫无保留地相信着这个由父亲亲口编织的说辞,并将其视作一枚独一无二的、镌刻着无上宠爱的勋章,郑重地佩戴在自己的灵魂之上。
那个旧的名字“李”,像一件褪色的旧衣服被她不带一丝留恋地轻易丢弃了。
“哇,真好!”另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满眼羡慕,“我爸爸只会催我写作业。”
“杏花我好像在公园里见过,也是白色的。”
……
叽叽喳喳的女孩们像一群不知疲倦的麻雀,而夏杏作为其中羽毛最靓丽的领头鸟,享受着这种将父亲的爱转化为万众瞩目的感觉。
夏桃就坐在不远处的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整理着书包里的书本。
她将练习册与教科书分门别类,用指尖抚平边缘细小的卷角,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摩擦声。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参与那场以妹妹为中心的喧闹,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枚枚滚烫的活字,精准地烙印在她的耳膜上。
“夏杏,父亲喜欢杏花”——可是以前种在家里阳台上的那几盆明明是月季。
新的座位调动为夏杏带来了一位新的女同桌。
女孩名叫荀嫦,有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和一种对世界充满怯意的好奇。
她很快就被夏杏身上那种活泼与开朗所吸引,更对她口中那个无所不能、完美无缺的“爸爸”充满了向往。
“我爸爸会做世界上最好吃的红烧肉,会讲一百个不重样的睡前故事,还会把我举得高高的,高得能摸到天花板!就像坐飞机一样!”夏杏用小手比划着,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
荀嫦安静地听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
她没有发出“哇”之类的简单赞叹,只是用那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夏杏,仿佛在通过她的描述,努力拼凑出一个属于自己的虚幻的父亲形象。
那些细节——红烧肉的甜味,故事里巫婆的声音,被举高时的失重感——都像一块块珍贵的拼图,被她小心翼翼地堆放在心底那片空旷的区域,等待有朝一日拼凑起来。
“你……你爸爸一定很爱你吧?”荀嫦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生分的试探,“所以,你一定是独生女吧?他肯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一个人了。”
“才不是呢,”夏杏摇了摇头,小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杂了优越与不满的神情,“我还有一个姐姐,叫夏桃。”她朝夏桃的方向努了努嘴。
荀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那个总是穿着深色衣服、像个大人一样沉默的女孩。
她正一丝不苟地将削好的铅笔按长短顺序排进文具盒里,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疏离。
得知她是夏杏的姐姐,荀嫦的心里涌起一种混杂着好奇与敬畏的情绪,仿佛那份沉默里也藏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力量。
她觉得夏桃不像是一个姐姐,更像是一幅挂在旧宅里的暗淡的肖像画。
放学铃声像一阵解脱的福音,孩子们背着书包涌出校门,汇入一片由家长焦急的呼唤声、街边小吃摊滋滋作响的煎炸声和自行车铃清脆的叮当声构成的嘈杂的暖流中。
荀嫦拉着夏杏的手,在攒动的人头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那就是你爸爸吗?”她指着不远处一个倚着车门等待的男人。
夏仁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夕阳的余晖柔和地打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疲惫也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他看到女儿们,脸上立刻漾开一个温暖的笑容,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仿佛盛着一小片沉静的夜空。
“爸爸!”夏杏立刻松开拉着荀嫦的手,像一只挣脱束缚的白色蝴蝶般欢快地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荀嫦拉着匆匆赶来的妈妈的手,站在不远处贪魇地看着那一幕。
她看着夏仁温柔地蹲下身,将夏杏稳稳地抱住,用一方洁白的手帕仔细擦去她鼻尖的汗珠,又耐心专注地听她繁杂地讲述自己所见的趣事。
那一幕在喧嚣的校门口被夕阳镀上了一层不真实得宛如梦境的柔光,美好得让她心口发酸。
“这个爸爸真好。”荀嫦的妈妈范兰轻声对女儿说,语气里满是赞许。
夏杏听了,小小的胸脯挺得更高了。
夏桃不紧不慢地走到车边,目光越过父亲和妹妹温情相拥的画面,却凝固在了车旁的另一个人影上。
姑姑夏雨也来了。
她穿着那件剪裁利落的卡其色风衣,与父亲的休闲裤是同一种颜色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质感。
父亲的衣物柔软而舒适,而她的风衣线条笔挺,肩章和袖口的设计带着一丝军装般的冷硬。
她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身姿笔挺地站在夏仁身边像一尊雕塑。
夕阳的余晖似乎都无法融化她身上的那层寒意。
当荀嫦和她的母亲范兰走近打招呼时,夏雨的目光平静地从那对母女身上扫过,先是在范兰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滑过她牵着女儿的手,最终,落在了荀嫦那张天真无邪、写满好奇与胆怯的脸上。
范兰被那道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
然后,夏雨低下头,对正赖在夏仁怀里撒娇的夏杏说:“杏杏,交到新朋友了?要和她好好相处哦。”
第8章 两张课桌
家长会即将开始。教学楼的空气里充斥着大扫除过后那种清水的洁净气味,混杂着教室里传来的印刷品的油墨香。
夏仁在教室门口停下,蹲下身尽量将自己置于与女儿们平齐的高度。
他首先整理夏杏的衣领,那纯白连衣裙上繁复而挺括的蕾丝花边像一层白色的浪花,簇拥着女儿光洁稚嫩的脖颈。
接着他转向夏桃,抚平她那件深黑色罩衫肩头的一丝微不可察的褶皱。
“爸爸,”夏杏拽住他的衣角,黑亮的眼珠狡黠地一转,“如果老师等下说我上课讲话,你就跟她说是同桌先找我说话的。是她影响我的。”
不等夏仁回应,她便踮起脚尖,神秘地凑到他耳边:“要是老师表扬我了,爸爸就要亲我一下作为奖励。”她伸出小小的食指,笃定地点了点自己饱满的嘴唇。
夏仁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女儿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却带来一阵冰冷的战栗。
桃桃最近的要求愈发越界,实在是让他拙于应对。他喉头滚动,最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另一个声音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精准地打破了潭面诡异的张力。
“爸爸,”夏桃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另一侧,她微微仰着头,“我的诗集在你包里吗?”
夏仁如蒙大赦。他连忙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那本薄厚适中的《新月集》递给她。夏桃接过书,指尖与父亲的手背短暂地触碰。
夏桃抱着那本书,找了个角落,旁若无人地翻阅起来。朝阳的光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让她看起来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夏杏对姐姐破坏了她的“好事”感到不满,但看到父亲僵硬的脸色便也只好撅着嘴,转身像一只白色的小蝴蝶般飞下楼梯,跑去操场上找朋友们玩跳房子去了。
夏仁独自走进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神情各异、行为不同的家长,成年人的身体挤在小小的课桌椅之间显得有些滑稽和局促。
夏仁坐在夏杏的座位上,环顾四周,班级里只剩下夏桃的座位是空着的。
同桌的位置上正端坐着一个孩子,她是这间塞满了成年人的屋子里为数不多的小孩。
女孩的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膝盖上,像一只误入城市而不知所措的林间小鹿。
夏仁没有主动搭话,只是在与女孩怯生生的目光交汇时礼节性地颔首示意。
身旁这片沉默的场域像一块清凉的湿毛巾,无声地敷在他被女儿近来的要求灼得发烫的神经上。
班主任走上讲台,用指关节轻叩桌面,教室里的嘈杂声浪应声回落。
她清了清嗓子,家长会便在一种公式化的氛围中开始了,很快便谈到家长们最为关注的成绩:“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级的第一,依然是夏桃同学班级第一,她是很均衡的一个同学,她的这个各科成绩都非常均衡……”
一股真切的欣慰如暖流般淌过夏仁的心底,他拿着那支陪伴了他八年的钢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下“桃桃 :成绩稳定”,并在后面郑重地画了一颗五角星。
“不过,”老师话锋一转,“夏桃同学在集体活动中还是有些内向,稍微有点过于腼腆了,家长还得多鼓励孩子一下……”
夏仁脸上的微笑淡去,微蹙着眉头在下一行一笔一划地记下:“缺点:不合群,需多鼓励社交”,像是在给天平另一边垒上小小的砝码。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身旁那个被阳光照得无可辩驳的空座位。如果赵晴还在,这个座位便不会是空的。
她能处理好这一切,能教育好一个早熟敏感、内心世界丰富到不需要外界过多打扰的大女儿。
“……接下来说说夏杏同学。”
老师的声音将他从那片回忆的深巢中猛地拽回现实。他深吸一口气,把笔记本翻到下一页。
“夏杏同学在这个学期的进步也非常大!她性格也一直都很开朗活泼……”夏仁欣慰地点头,笔尖在新的一面上留下轻快的痕迹,黑色的墨迹仿佛也闪耀着光芒:“杏杏——进步大,活泼”。
“当然,她有时候课堂纪律这个,就不怎么遵守了,会忍不住和同桌说悄悄话的毛病……”
夏仁无声地叹了口气,立刻又在同一行的后面添上几笔沉重的字迹:“缺点:注意力不集中”。
会议过半,他无意中瞥见身旁的女孩几次无意识地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他从包里取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水,轻轻拧开瓶盖,伸手越过课桌的边界,将它放在女孩的桌角,用气音低声说了一句:“喝吧。”
说完,他便立刻从这名家长缺席的女孩身边收回目光,试图以此避免为这个女孩增加不必要的社交负担。
家长会临近尾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才脚步匆匆地赶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女儿,以及坐在女儿身边的夏仁。
荀嫦立刻迎了上去,拉住妈妈范兰的手,指着桌上还剩半瓶的矿泉水,压低了声音但却藏不住语气里的雀跃:“妈妈,这是夏杏的爸爸给的水。”
这是夏仁与范兰的第一次照面。
范兰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干练和迟到的歉意,她真诚而热烈地反复道谢,那份有些沉重的善意让夏仁感到一丝不适。
他只是温和而疏离地回应着“举手之劳”,带着一种礼貌的界限感,将自己包裹在那层安全的外壳之内。
回家的路上,车内空间被两个女儿填满,夏杏像一只刚出笼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地复述着在操场上听来的趣闻;而夏桃则安静地坐在后排,怀里抱着那本诗集,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夏仁几乎已经将那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然而当车子转过最后一个街角,那栋楼宇出现在视野中时,一想到即将要推开那扇门,面对夏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色眼眸,那段在教室里短暂的平静时光才后知后觉地在他心底浮现,并被衬托得无比珍贵。
夏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知道,他正驾驶着这艘小小的诺亚方舟,载着他最珍视的两个女儿,驶回那片即将被洪水淹没的名为“家”的孤岛。
第9章 书信与告白
自从期中家长会之后,在夏雨的“孩子们多一个玩伴总是好的”的肯定下,荀嫦一家便成了夏家的常客。
一到周末,范兰便会带来精心准备的水果、甜点以及待托付的女儿,再与夏仁说上几句不咸不淡、没油没盐的话。
一个熟透了的饱满脐橙正躺在客厅的茶几上,它表皮光滑,色泽金黄,像一颗散发着甘甜气息的太阳。
“这是爸爸给我买的!”夏杏张开双手将脐橙拉进自己的领域里,像一只护食的小母鸡。
“可是夏叔叔说,好东西大家要分享。”荀嫦反驳,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怯糯,但眼里却闪烁着少有的固执。
“我只和姐姐分享!”夏杏的理由冠冕堂皇,她甚至朝夏桃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在寻求盟友的支持。
但她又没有真的动手去掰,其独占的意图昭然若揭。
“我也想吃……”荀嫦的声音更小了,带着一丝委屈的鼻音。
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的夏桃始终没有说话。她看着荀嫦伸出手试图去够那个脐橙;又看着夏杏尖叫着将脐橙抢回来。
“啪。”
脐橙在争抢中被挤压变形,最终不堪重负地摔在地板上,一摊晶莹的汁液沿着裂口流出,那股甘甜的香气似乎在诉说着可惜。
两个女孩都愣住了,这场战争戛然而止。
闻声而来的夏仁看着地板上的一片狼藉,并未责备这两个呆若木鸡的女孩,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拿来抹布,蹲下身仔细地将地上的汁液和果肉清理干净。
“好了,别为了一颗脐橙闹别扭,”他站起身想摸摸女儿和荀嫦的头,又立刻缩回了自己尚且脏污的手,“我去给你们洗些葡萄吧。”
荀嫦看着夏仁宽厚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里,眼中的委屈迅速被一种强烈的崇拜所取代。
在这个家里,错误似乎总是可以被轻易原谅,矛盾也总能被温柔化解。
这个认知像一颗种子,在她渴望父爱的空旷心田里迅速生根发芽,并开出了一朵名为“勇敢”的花。
她要把这封信交出去。
夏杏跑去她自己的房间——储物间找玩具去了。
夏桃依旧坐在沙发上,手中的《新月集》摊开,但她的目光却越过书页,像两束没有温度的探照灯般无声地锁定在荀嫦身上。
荀嫦被那目光看得坐立不安。
她绞着自己的衣角,像一只被捕兽夹夹住脚踝的小鹿。
但一想到夏叔叔的温柔,她便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走向夏仁所在的厨房,而是走向了玄关处挂着的那件他出门时常穿的休闲夹克。
它此刻正安静地挂在那里,口袋的轮廓在午后的斜阳下清晰可见。
夏桃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平移。
荀嫦的动作很小,她先是装作整理自己的鞋子,然后飞快地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粉色信封,以一种近乎投掷的姿态迅速而笨拙地将它塞进了夹克的外侧口袋。
做完这一切,她像被烫伤一样猛地缩回手。
她心虚地回头一瞥,正对上夏桃那双古井无波的棕色眼眸。
荀嫦的心脏狂跳起来,但夏桃的沉默反而给了她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她想,夏桃一定是没有看清。
……
送走了荀嫦母女,夏仁回到客厅收拾茶几上的果盘,夏杏则抱着新找出来的娃娃坐在地毯上进行缝纫。
“爸爸,”夏桃合上书,“我帮你整理一下外套吧。”
夏仁有些意外地看了大女儿一眼,随即欣慰地笑了:“好,桃桃真乖。”
得到许可的夏桃径直走到玄关前,将那件夹克取了下来。
她的手伸进口袋,指尖立刻触碰到了一个棱角清晰、质地更硬的纸制品异物。
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抽了出来,是一个粉色的信封,上面没写任何字。
夏桃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刚才荀嫦塞进去的东西。
她立刻攥着这封信走进父亲和妹妹的卧室,房间里仍交织着父亲身上洗衣粉的皂角香和妹妹身上淡淡的奶香。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的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纸。
粉色的信纸上画着不成比例的小熊和爱心,散发着一股廉价的草莓香味。
夏桃打开信,稚嫩而工整的字迹立刻像一群张牙舞爪的虫豸,争先恐后地爬满了她的视野。
“给世界上最好的夏仁叔叔:
你好。
我是荀嫦,是你女儿夏杏的同桌和好朋友。
你一定记得我吧?
我就是家长会上坐在你座位旁边的那个女孩。
那天我的妈妈有事迟到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一张被丢掉的废纸。
可是你给了我一瓶水,你拧开瓶盖的声音是我那天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
那瓶水好甜好甜,我一直舍不得喝完,喝了好几天。
夏仁叔叔,我每次来你家都觉得像走进了童话故事里。
你的厨房里永远都飘着好闻的味道,不是我们家那种外卖盒子的塑料味,而是一种……一种用好多好多爱才能煮出来的,暖暖的、甜甜的味道。
夏杏说那是红烧肉的香味,我觉得那根本就是幸福的味道。
你给夏杏讲故事的声音,比我们音乐老师的声音还要好听。
我总是在旁边偷偷地看,想象着如果那个人是我,会是什么感觉。
我的爸爸,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他死了,我也忘了他的样子,也早就忘记了听睡前故事是什么感觉了。
夏仁叔叔,你就像一个温柔的国王一样守护着你的城堡。
夏杏是穿着白色裙子的光之公主,夏桃姐姐是穿着黑色裙子的暗夜公主,她们都那么幸福,因为她们的国王是你。
而我,我好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只能站在城堡外面偷偷地往里看。
我的妈妈……她也很喜欢你的城堡。
我发现,她只有在和你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才会有光。
她平时在家里总是很累,看着窗外发呆,她的眼睛里是灰色的。
可是她一看到你,那些灰色就不见了,变成了亮晶晶的东西。
她一定也觉得你这里才是真正的家吧。
所以……我有一个非常、非常自私的请求。
你可以……也做我的爸爸吗?
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或者只给我讲一个晚安故事也可以。
我不想再闻外卖盒子的味道,不想再听电视里吵闹的声音睡觉了。
我想知道,被爸爸抱着是什么感觉,被爸爸亲一下额头是什么感觉。
如果你做了我的爸爸,我保证会做一个比夏桃姐姐还要乖的女儿。
我会把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我会帮你打扫卫生,帮你照顾姐姐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只想……我只是想,也能成为你城堡里的一员。
求求你了 一个很想成为你女儿的女孩 荀嫦”
夏桃读完了这篇充满了无耻请求的信。
她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那封散发着廉价草莓香气的粉色信纸在她颤抖的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沙沙”声。
“可以也做我的爸爸吗?”
“比夏桃姐姐还要乖的女儿。”
“我的妈妈……她也很喜欢你的城堡。”
“她一看到你,那些灰色就不见了,变成了亮晶晶的东西。”
每一个字都像一只沾满了毒液的蚂蚁,在她的大脑皮层上疯狂啃噬。
那个看起来像无害小鹿的女孩,不仅意淫着自己的父亲,甚至还妄图带着她的母亲一起入侵她们的家庭!
她算什么东西?
一个外来者,一个乞丐,竟然敢如此贪婪地觊觎王后空悬的宝座?
“将它撕碎”的念头像野火般在脑海中燃起。
只要轻轻一用力,这封恬不知耻、令人作呕的信就会立刻变成一堆粉色的碎屑,连同那个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起被彻底湮灭。
但当那股冰冷的怒火燃烧到顶点时,一种更为彻骨的冷静反而如寒流般倒灌回来,熄灭了情绪化的冲动。
如果……如果这封信被姑姑看到呢?
这个念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脑中那片混乱的雷暴。
姑姑讨厌任何试图接近爸爸的“外人”。这封信在姑姑的眼里会是什么?
她看着手中的信纸,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开始散发出一种全新的危险光芒。
夏桃松开了几乎要将信纸捏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上面因用力而产生的褶皱抚平。
那双棕色的眼眸里愤怒的火焰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猎食者发现完美陷阱时闪烁着幽光的兴奋。
她不需要姑姑来帮她解决荀嫦母女。她只需要让爸爸知道,姑姑有可能会知道这件事。这份恐惧就足以成为套在他脖子上最有效的缰绳。
她将信纸工整地叠好,重新塞回那个粉色的信封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收藏一把珍贵的军刀。
然后,她将这件藏品妥善地藏进了自己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里,压在了一本厚厚的童话故事集下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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