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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请她上车
陶知南一开始是想拒绝了,然而这大半夜的,打车确实挺麻烦的,而他的商务车已经到了近前。
月亮高悬,在影视基地的青石板砖上洒下一层薄似雾的亮光,她犹豫着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影子犹豫不定。
段步周踩下阶梯,瞧她一眼,想了想,破天荒地给她开了车门,歪头,绅士地做了个手势请她上车。
陶知南不得不正色说:“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熟。”
段步周耸了耸肩膀,说:“还好吧,可能没那么熟,但也不是陌生人啊。”
夜里太黑,月光和路灯都微渺,他轻松地挨着车门,神情和姿势都懒洋洋极了,她想,应该会有不少人迷上这种不经意间从容自得的气质,人本质就是一个总是容易被一些表面的皮囊所吸引。
陶知南双眼瞧着他,他又说:“我们可以在车上聊聊你的电影角色。”
陶知南下意识又问:“我演什么角色?”
问出这话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自己的角色还一点都不清楚,合同是签了,但具体演哪个角色都还没十分清楚,就知道一个名字,叫胡淮,这中间可出的问题可多了去了,要是那合同说她演的胡淮只是一个龙套角色呢?
段步周下巴点了点车内,示意她:“上车聊。”
陶知南想了想,到底没能做到坚决的拒绝,只好顺从地上了车。
关了车门,那人打开手机,打开一个文档,随后便把他手机扔了过来。
“这是初始的剧本,你在车上看看哪个角色是你演的。”
陶知南始料未及,只能下意识接住他的手机,可是犹如接到了一个烫手芋头,相当的不自在,原本单手拿,不知不觉改为双手捧着。
大概是因为手机包含了太多隐私,就等同于内裤一样私密,一般人不会轻易让人给拿到,她这会拿着他的手机,拿远不上,拿近点更不是。
段步周可不知道她这么点时间心里就产生了这么多的想法,侧眼瞧了她坐着的姿势,就觉得她这幅模样怪呆。
陶知南大概扫了眼手机屏幕内容,上面已经打开了一个文档,她说了句:“这剧本很长吧?”
段步周:“嗯,认真看的话,指不定要几个小时。”
那她在车上肯定看不完了,陶知南有点放弃阅读,都到这了,索性直接问他:“剧本主要说的是什么?”
他忍不住揶揄道:“剧本都递到你眼前了,你这都不看?”
陶知南道:“我在车里又不能待几个小时。”
段步周还是随随便便说了个大概,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发生在战争后方的犯罪故事,失去丈夫的女人,报团取暖,却在某一个晚上发生了件命案,她们互相怀疑对方是杀人犯,互相指出对方身上的缺点,跟感情不和的夫妻一般,专门往心窝里捅,大家变得面目全非,无法忍受之时,喊杀人犯自己站出来,可没有人主动站出来,于是她们不再抱团取暖,日子过的更为艰难,最后结局揭示,杀人犯是村里的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
末了,他问:“导演让你演哪个角色?”
陶知南嘀咕:“你也不知道啊。”
段步周轻声说:“我又不是导演,就知道主演是谁的。”
她一听,脱口而出:“那主演是谁演的?”
段步周瞧她一眼,只说:“是一个新人,保密。”
陶知南很想问怎么选上一个新人当女主的,然而真问出来,难免显得她多嘴,便打住了嘴。
一路上再也很少话,陶知南拿着他的手机,总共就看了几页,她实在是困,看几行就忍不住打哈欠,跟学生时期上课犯困一模一样,另一方面,想到这是别人的演的角色,看了几页都看不到她的角色,她更是兴趣淡淡了。
等到了她的小区门口,她把手机还给他,迫不及待下了车,连一声再见都忘记了说。
段步周坐在车里,目光越过暗色玻璃,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琢磨。
杜骆重新发动车辆,往云留公馆开去,段步周收回目光,不一会,想到那人刚刚拿他手机模样,不由自主地低声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呢?”
陶知南上了楼,那李欧菲的下班时间跟演员不太一样,早就回来了,这会房间已经不亮了,大概已经上床休息,她尽量把动静弄小一点,轻手轻脚,洗漱洗澡都关门,等把一切都忙完后自己也赶紧上床,准备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段步周影响,她已经有些担心剧组的资金问题了,如果资金链出了问题,她的工资难免会受到影响,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辛辛苦苦拍的戏播不出。
隔日,寻了个空,见李欧菲也在剧组,就委婉地问了这个事。
李欧菲自己就是个编剧,对资金问题不太清楚,但还是让她放心:“这资金问题不用你操心,没有筹到资金,万姐怎么敢开这么大的组?”
李欧菲话里的万姐是这剧的制片人,一个从记者转行过来的制片人,行动力很高,见到眼下的短剧视频有发展前景,然而又看不惯短剧的粗制滥造,下决心要做一个比较有质量的剧,实话说,在短剧的行业里,她们这种搞横屏拍摄的,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剧组了。
陶知南经李欧菲这么一说,她的一颗心勉强放下,继续拍戏去了。
75、资金问题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剧组里还是开始流传资金问题了,先是一些比较比较边缘的打工人,可能是听了些墙角知道了万姐找了几个投资人吃饭,开始担心拿不到工资。
后来愈发离谱,就传成了剧组由于发不出钱已经停工,营销号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捕风捉影,在网上带节奏,装模作样地起了个标题说:是行业寒冬吗,这个剧组居然资金链断了,这主演不是还挺有名气的吗?
也没说名字,就带了她照片。
底下评论上千条,说什么的都有,有人阴阳怪气她演错了类目,拍十八禁绝对会大卖,有的顺着杆子爬,说她本来没啥名气,担不起投资,继而又说什么现在的资本真傲慢,明明是影视寒冬,还专门捧她这种有过不好绯闻的演员。
这个世界上就是不缺看热闹的人。
陶知南意识到这是冲她来的黑稿,一开始不服气,这资金问题关她屁事,后来想到自己是主演,可不是什么小配角,确实应该承担起拉投资的作用。
但这黑稿也太离谱了吧,她作为主演都不知道资金有没有问题,不相干的人反而说的有模有样似的。
陶若灵也注意到了这些通稿,跟她聊天时十分乐观:“不怕人不火,就怕没声,说明你好起来了。”
陶知南都不知道自己好起来了,就接了一个短剧主演,和一个陈导电影的小角色,就惹来了这么多黑稿。
剧组很快察觉到了网上这风向,这资金不管有没有问题,这样传下去难免会对剧产生不好的影响,本来就是投资越多越好,要是因为这些传闻影响了一些潜在的投资人,那是得不偿失的,于是剧组很快整了个声明出来。
声明一出,网上的营销号总算是消停了些,陶知南也相信剧组的资金链没有问题。
然而所有的事情是她过于的想当然了,没过几天,制片人来到片场找上她,说了她片酬的事,由于资金紧张,她剩下未发完的片酬可能不会那么如约发放到她账户上。
陶知南心里一咯噔:“万姐,资金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是出问题,资金暂时周转不开。”万姐想了想,说:“或者你可以考虑下片酬入股的方式,等上线了,有了在线收入后,根据入股份额分成。”
剧组的很多工作人员工资不是按月按天发放,陶知南的也不例外,但她的片酬要跟经纪人分成,可做不了主,隗青也肯定不会当老好人。
目前为止,她是只收了一小部分的定金,按约定,拍摄期间付一部分片酬,拍摄结束后再付一部分片酬,而有的演员强势,基本拍摄完成之前就要求结清片酬。
万姐试图说服她:“导演专业水平很高,你看了剧本,相信你对我们的剧也有信心,是不是?”
陶知南可没那么不识好歹落制片人面子,只能点头,但实话说,一剧一命,像这种二人转的剧本,剧情其实是没有什么新意的,项目书写的再好看,也不过是新碗盛旧汤。
“那我是建议你以片酬入股的,行情好的话,分成会比固定的片酬拿多个几倍不止。”
陶知南不好明面拒绝,将事情推给经纪人沟通。
晚上下班后回到出租屋,陶知南看到李欧菲还没回屋,忽地想到她作为编剧,签的也是分成模式,于是趁她在客厅看电视时,起了跟她打探的心思。
李欧菲一开始没听清,放低了电视声音,她又说了一遍:“你跟剧组的合同是怎么签的?是保底还是分成?”
李欧菲这人性子豁达,完全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先拿基本保底,后面根据上线结果拿分成,不过分成应该没多少,这个剧本我打磨了几个月,要是上线首月能拿到个几万我就谢天谢地了,比不上你们做演员的片酬,我现在就是希望你跟方成樾,能随便大火起来,这样或许还能多卖几个平台。”
陶知南的片酬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拿健康熬这么一个多月,到手要交税,后面为了以最好的状态进组,她到时还打算花点钱去做保养再进组呢。
陶知南又问:“如果剧火了,你们这种是不是每个月都有的?”
李欧菲摇头,笑她天真:“你以为是哈利波特那种风靡全球的作品吗?能保那些演员一生荣华富贵。而且我们拍的是古装,成本高,那场景道具和衣服,都是哗啦啦的流水,剧组里有人怀疑资金出问题了也不假,别人拍一部短剧,几天完事,我们一个多月,比别人多了十几倍,成本也是肉眼可见地跟着翻。”
至于翻多少,他们搞不清楚。
一分钱一分货,万姐想做精品,就不可能用短剧的投资来拍出精心打磨的效果。
制片人又找了她一次,这会没有上次那么委婉了,直接说账目已经越来越大了,大有堵不住资金缺口的风险,后面找后期制作公司,也都是要钱,即使我东凑西凑拍完了,但若没有资金补上,这项目可能就流产了,原地解散了。
陶知南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问了个听起来很天真的问题:“真的都没有投资人来看看我们剧组吗?”
“有是有,但都没有谈下来,那个LE传媒的段总……”说到这,制片人若有所思瞧她一眼:“你跟他是不是认识?”
陶知南感觉是上次段步周来找她,被制片人知道了,指不定当成了一个绯闻,所以才这般的试探她。
“认识是认识,但不是很熟。”她实话实说,又不想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关心问了句:“他确定是不投资吗?”
万姐道:“见了面,迟迟没有消息。我心里没底。”
76、该不该投资
陶知南习惯了当一个勤勤恳恳的小演员,对于项目会不会中途破产有过一些担心,如果真的不能在网上看到自己辛苦一个多月拍出来的成果,她确实会感到可惜。
然而终究不是什么老板,她做好自己的本分,拿点片酬就不错了,跟制片人一如既往地客套,过后该干嘛就干嘛。
离杀青还有五天时,刚好是方成樾的一个生日,那时整个剧组已经穷得都没有弄个像模像样的生日宴,就请工作人员吃了个甜筒,还是男主方成樾请剧组的人吃了大大的蛋糕。
陶知南以为最后几天大家会忙的都没有时间,哪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她都没想过庆生这事,礼物也没有准备,见导演给方成樾送了手工制品,自己吃着蛋糕没有准备礼物,很是尴尬,最后想了想,花了几千块钱请剧组的人吃了烧烤和奶茶。
那生日算是紧张的拍摄过程中的轻松时刻,收拾完庆生现场,该拍戏还是要继续拍戏。
收工结束后,回去时又是伴随着月亮回去的。
夜早已深,陶知南回到出租屋,飞快收拾了一番上床休息。
却睡不太着,辗转反侧,毫无意外失眠了。
她又拿起手机,好巧不巧刷到了制片人在朋友圈发的长文,那长文内容里说起自己满腔的抱负,原本雄心壮志组的局,还把房产都抵押出去,想在各方面都做的好一点,更好一点,却终究是低估了现实,高估了自己啊……
现在短剧行业,普遍六七天拍完七八十集短剧,让演员十七个小时都待在剧组里,甚至连轴转,她这个剧组打算用一个半月的时间来拍摄,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称得上精心打磨了,一切服装场景道具,都在有限条件里做到符合人物情节。
剧组还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签订了正式的劳务合同,不至于让他们毫无保障。
发自肺腑的文字,挺真挚的,也挺让人感到唏嘘的。
陶知南人到三十年,早就过了那种天真热血的年纪,没想过当什么圣人,然而仍是字字看完了。
她是真被制片人的小作文给影响了,无法无动于衷,唏嘘之余,想到自己能力有限,多想只是徒增伤感,遂赶紧切到另一个平台,打算随便刷刷点娱乐视频,忘记这些烦恼。
可能是她近来搜过相关关键词,刚切到另一个APP,大数据便给她推送一个短剧APP发的喜报,具体内容是某某分账剧,主演获得分成高达两百万。
这可比她那点片酬高多了。
夜晚时间,是个很容易产生冲动时间。
一时间,她是真的有点心动,于是反复地去看那些分成高的短剧,与其说是不相信所看到,实则是蠢蠢欲动,想说服自己也去赌一把。
不过,她的片酬已经定了,经纪人肯定不会同意拿片酬去入股,她也没有啥闲钱,想了一圈,她就想到了那条被她置之不理的项链。
之前就有了转手卖了,拿点现金的打算,却迟迟拿不定主意,而且又是那段步周送她的,万一他要回来呢?这种贵重礼物,法律上似乎还支持拿回去的吧。
她现在想事情总是忍不住瞻前顾后,很多问题都必须得提前想到,可她也是真不想主动联系他,但为了避免一些潜在问题,还是很有必要联系,说个清楚的。
一鼓作气,趁着心情还算好,索性就打了个电话,心里也想着,如果这通电话今晚没接通,或者他不愿意她转手卖了项链,她就打退堂鼓,本本分分做她的小演员。
她竖起耳朵,认真倾听着那一成不变的嘟嘟声,大概是第十几声时,听筒里的机械声变成了人声。
“喂。”是段步周熟悉的声音。
既然接通了,她仍是客气地说:“段总,你好。”
段步周都睡觉了,都没想到她突然打电话过来,觉得稀奇,但也忍不住说了句:“你现在是都习惯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了吗?”
陶知南继续说下去:“你现在有空吗?”
段步周一般把睡觉时间归类为忙的状态,现下说空也没空,不过被吵醒了,那就算是有空吧,也就“嗯”了一声,说:“你想说什么?”
不等她答,他接着不正经地笑了笑,语气暧昧:“大晚上的打电话,你最好说些我爱听的话。”
77、你很缺钱吗
陶知南仍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斟酌了下,道:“你那条项链,我打算卖了……”
她没说完,话只到一半,那边就打断道:“我送你的东西,都没几个月,你就惦记着卖掉?”
陶知南认真道:“如果是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有权去处置,你同意吗?”
段步周听她这么别扭的说辞,大概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是,要不要我给你签个条约,上面写个无条件赠与?”
陶知南巴不得他这么做:“如果可以的话,那也行。”
段步周沉吟了下,沉下声音问:“你很缺钱吗?”
“不是……”她支支吾吾,打算不肯说,但想到若是不说清,后面难免有扯皮的事,索性就把打算投资短剧的事说了出来,“我打算投资一部剧,没有流动资金。”
“你主演的那部短剧?”
“……是。”
段步周没想到她卖项链是为了这么个事,但细想也不奇怪,那制片人已经请他吃了两次饭,他忙着电影的事,是不想赴约,却还是抽空去了,去听听她这个剧是什么个剧情,这一听,直接打消了投资主意,他过往投资的作品,基本都是强剧情,对这种在一个院子里打情骂俏的二人转一点都不敢兴趣。
作为剧的主演,陶知南不想让项目流产可以理解。
不过,盲目投钱进去,是很容易打水漂的。
“为什么想投资?”他说起工作相关,语气就正经了许多。
陶知南随口就说:“有赚钱潜力,就投了。”
段步周:“什么潜力?”
“潜力啊……”这大半夜的,她突然兴起想投资,真要她长篇大论阐述这剧如何值得投资,如何会赚钱,可就就完全说不出了,她没有那个口才,也不能凭空扯来各种数据,支撑她论证这剧肯定能赚钱的。
段步周明白了,说:“你什么都不了解清楚,你就敢投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陶知南被他说得尴尬,简直无地自容,她确实有欠考虑,眼下像个小学生被老师训斥一般,保持沉默不吱声。
“好好拿片酬适合你。”段步周这么跟她说,想到什么,又问问:“还是说,片酬也发不出了?”
陶知南不答,他心里就有数了。
“投资这事可不能脑子一热就屁股做决定的,线上说不清,你过几天要杀青了吧,有空?”
陶知南不想跟他线下见面,总感觉他不会正经谈事,于是开口道:“我杀青,下一个就要进电影的组,不是很有空?不过投资的事是我自己的事,项链我卖了,你没有意见就行,要不你说个明白,好让我心里有数?”
“不是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吗?”段步周跟剧组场务要了她进组日期,可没被糊弄过去。
陶知南又说:“那两天我打算去美容院做下脸部保养,确实没空。”
段步周感慨:“你进这么一个组,天天熬夜,折腾自己身体,值得吗?”
陶知南心里一酸,他说起她的短剧,语气是相当的不屑,大有挖苦她目光短浅之意,可是她又没得选择。
“你不用看不起我,你要是我这个境地,不一定会做的比我好。”
“你做保养,也不能一天时间都待在店里。”
陶知南索性直接道:“我真不想折腾了,打算好好补个觉养养身体。你大忙人,应该也忙吧,可以弄个线上的无条件赠与条约吗?”
段步周说:“你过来,我给你打一针,伺候你睡一觉,包你脸色红润。”
这话真是没法谈了……
陶知南忽略他的荤话,继续往下说:“你要是嫌麻烦,就在电话里说一下,我现在录音?”
段步周真是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实诚?录音还提前问我。”
陶知南嘟哝:“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以你这种性子,口头赠与你放心?”
“……放心。”陶知南心想,其实她也不确定,很多法律条文可钻的空子可多了去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都是无条件赠与,你大可放心,我不至于小气到会出尔反尔要收回来。”
“那……那条项链我就自行处置了?”她小心翼翼地再三确认。
段步周说了两个字:“随你。”
陶知南挂了电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项链她早就看不顺眼了,戴也没地方戴,还不如出手换钱实在。
隔日,她跟制片人联系了下,适当透露自己要出资的意图,也没说定,份额和分成这些都是要慢慢谈的,那制片人一听,当天就很有诚意地来片场看了她一次。
两人接着上次聊了一些,陶知南也顺其自然地问了一些她并未了解的事情。
又过了几日,正式杀青,陶知南那天意外接了个段步周的电话,她接了,象征性问他什么事。
段步周直入正题说:“你不是不相信我吗?我让律师弄了个无条件赠与条约,物品信息发票信息都有,写的清清楚楚,我叫同城快递给你送过去。”
陶知南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来真的,一时无言,也有点觉得这事较真到这地步上有点显得她过于斤斤计较了,然而他愿意折腾,她当然不会阻止,最后还是给他发了地址过去。
杀青这天是为数不多提前下班的日子,拍了杀青合照后,她想请李欧菲吃个饭,当做感谢她这些时日给她做的女主人物解说,没想到那李欧菲要回家,明日就出发,今晚跟男朋友有约,婉拒了她。
陶知南索性自己随便吃了点,然后就直接回出租屋了,打算回去好好洗漱,敷个面膜,争取八点上床一觉睡到明日中午。
正优哉游哉地敷着面膜时,敲门声响了。
她疑惑,冲门口喊:“谁?”
“你好,你的快递。”
她脑子有点迟钝,想了一会才意识到段步周说要给她弄个无条件赠送条约,叫了同城快递给她送过来,她不做多想,当即顶着一层黑色面膜泥就去开了门。
打开门一看,哪里有什么快递小哥,只有一个穿着考究西装衬衫的段步周。
此人抱着手臂,略微歪头,神情悠然中带了点小得意,风姿别样。
她迟疑了半晌,完全不能把刚才那个声音和他联系在一起,下意识以为还有另外的人,探出头,左右看了看。
可哪里有人,走廊两步空荡荡的。
意识到真的没什么快递小哥后,她定着看他:“你来干什么?”
“送条约啊?”他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
陶知南瞧了一眼,那文件袋也是真的正式,还用了密封条。
陶知南没好气:“你是快递小哥吗?”
还专门搞了个变声来骗她,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如果送东西是,那我就是。”段步周见她没有请自己进去,自己抓住门把,拉开,自她身边一脚跨过门槛,自如地挤了进去。
78、过夜吃奶
陶知南听到开门声,慢慢睁开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而李欧菲的声音已经在客厅里响起了。
“妈,我明天中午的飞机,到了我给你发消息,你记得到机场等我,可不要忘了……”
“知道的,知道的,我定两个闹铃……”
“那也不至于,飞机不一定准时。”
陶知南躺在床上听着李欧菲和家人的寻常对话,简直傻眼了,难以相信自己刚才全然忘了还有一个舍友的。
而她面前的男人,依旧手脚同用,一条大腿把她压得在她身上摸摸索索,她留心着外面,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放到他身上。
李欧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已经到了洗手间,正打开水龙头洗手,她收回目光,见男人还要把嘴凑过来,心里简直慌张,第一时间捂住他嘴巴,生怕他会说出话来。
段步周倒也没有继续,手肘支起上半身,若无其事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陶知南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先前和李欧菲约定过,不能随便带男人进来,要过来也得先问过对方,今晚这一出,她是真没想那么多,要怪只能怪这男人过于无赖。
段步周见她不理自己,坐起来,陶知南又被吓了一跳,赶忙跟着起身拉住他。
段步周不解地回头,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拿过手机,打下一行字:“你等会晚点再离开,不能让我舍友看到。”
段步周先是看字,再看一脸担忧害怕的她,简直气笑了。
“我说要走了吗?”他凑到她耳边,用气声道:“不过,你这搞的像偷情一样,不太好吧,还是你有男人瞒着我?”
他捡起原先的衣服放到边上床头柜,再重新靠着床坐回着。
陶知南相当无语,然而此时不宜多话,她仍是带着点可怜巴巴的语气,说:“小点声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段步周做了个缝嘴的手势,示意他明白了。
接下来的时间,陶知南作声不得,坐在床上,想等李欧菲上床睡觉,然而等得两眼发直,李欧菲仍然在客厅,听手机声音,还开了一把游戏,少说十分钟,多则半小时都有可能,要是打个两三把,怕是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而段步周完全称得上神清气爽,这会已然靠在床背,若无其事地拿着自己的手机,浏览有无重点信息,见没有后,随便放了个视频,把刚披上毛毯的她拉过来,一双手依然不安分,伸进毯子里上下揉捏。
陶知南不敢大幅度挣扎,自然而然就气息紊乱了,身子骨软得像是要挂在他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李欧菲终于骂骂咧咧进主卧了,短时间估计要忙着洗漱,不会立即休息。
陶知南还想再等等,等李欧菲睡下后看能不能让段步周偷偷溜走。
段步周对能不能离开不抱希望了,打了个哈欠要躺下。
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体上,没一会就嫌弃热,“这都快夏天,怎么还盖冬被?能开空调吗?”
他说着,作势要去寻找遥控器。
陶知南真想热死他算了,然而想到空调噪音可以遮掩什么,又去抽屉里把遥控器翻出来。
李欧菲估计明天要起床离开,这会在收拾行李,迟迟不见有休息的迹象,陶知南等得有些无聊,原本被折腾的身体就累极了,这会困意重新席卷,她渐渐就没有等下去的念头了。
段步周见她打哈欠,就说:“要不我在这里过一夜吧。”
她顺着台阶下,于是默默去关了门,穿上睡衣准备睡觉。
关了灯的房间,黑乎乎的,她起先不习惯和他一起睡,另拿了一番被子自己盖,背对着他闭眼酝酿睡意。
睡下没几分钟,被子钻进了一只手,那手如此有力,轻而易举就将她翻了个身。
陶知南在黑暗中小幅度挣扎,段步周咬她耳朵,低声说:“刚才都负距离接触了,现在避嫌太晚了。”
陶知南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他:“你别说话啊……”
“你乖点就行了。”他说着,使坏地她身上一阵使力,隔着睡衣和毯子,也别有一番意思,他渐渐又来了兴趣,却不敢乱来,陶知南也死死地守住自己的裤子。
忽然之间,他头往下一窜,陶知南还没反应过来时,胸口处一凉,那里便传来了热乎又湿润的感觉。
陶知南在黑暗中望着模糊的窗帘,小口小口地喘气,胸前横亘着一个大大的脑袋,她的头不得不仰起,那粗硬的头发扎得她酥痒难耐,她伸手去推,却使小小的圆点被咬着拉长,她感到那牙齿尖利,在上头轻轻地发力,她停下了,他一松一合,猛地像野兽张大嘴,一大口含住。
女人的身体不由得一颤,觉得愈发离谱,使力一挣,男人的手似有预感,也更有力气,按着她的背,把她往他跟前带。
他也不忍耐了,大口大口地吸吮,如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
好想脸都不要了,把这人给赶出去啊。
陶知南真是有点急了:“你轻点……别这样……”
段步周意犹未尽地松了口,抬眼,无声定着看她,过后,把她的毯子撩开,把她人揽到自己怀里,继续上下其手。
到最后,她认命似的闭住眼睛,任由他胡作非为。
后面怎么睡着的就不知道了,她这些时日精力耗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79、你也不想谈恋爱,是吗?
第二日醒来时,床间一片安静,窗帘将白日的光遮掩得不留一寸。
她睁开眼,适应了会昏暗的环境,随后往旁边看了看,见到段步周的脸时还有些发愣。
这人睡得香甜,眉骨下一小片暗影,没有打呼噜,但气息深重,身体也热乎乎的。
男人好像就是这样,总跟女人在一些细小方面不太一样。
大概他有所察,渐渐就睁开了眼。
两眼相对,一时都无言。
两人昨晚起先都不习惯身边有个人,怎么都睡不着,后面啥时候睡过去了也不知道。
陶知南摸到手机看了下时间,都十点多了,估计昨晚真的睡的很晚,不然不至于一觉睡到这个点。
她捂着被子,偏开了目光,看向天花板,轻声道:“也不知道李欧菲有没有离开。”
按照昨晚听到的登机时间,这会应该早就在飞机上了。
段步周懒洋洋道:“你舍友要是还在,我不管怎么样也要走了,下午有工作要忙。”
“……”陶知南心想,她也不想留他,巴不得他快些走呢。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还是轻轻地起床,溜出房间,到客厅里转了一圈,玄关处已没了李欧菲的鞋子,似乎早已出门,她担心是错觉,还是煞有其事地叫了几声李欧菲的名字,也到李欧菲的房间敲了敲门。
确认李欧菲真的不在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段步周还躺着,空调早已定时关了,他嫌弃热,双腿伸出被子。
“我舍友离开了,你快点起床。”
他坐起身,拿起衣服,又改口说:“既然你舍友都离开了,那我也不急着走了,我去洗个澡?”
昨晚空调大半夜关了,他出了一身汗。
“?”陶知南眼睛瞪大,下意识就抗拒道:“不行!”
床对面的人掀眼皮,斜她一眼:“为什么?也用不了你几个水费啊。”
陶知南想了想,扯了个理由:“我这里没有衣服给你换。”
段步周本人称不上洁癖,但也不喜邋遢,换贴身内裤这事自是每日之事,昨晚没洗澡,直接扔到一边去了,过了一夜,不知道酿出了什么臭味出来。
他可做不出洗了澡,还穿回原先衣服内裤的事。
至于有没有没有新内裤换,这不算什么事,他很快拿出手机,给小杜打了电话。
电话内容是叫小杜拿全套衣服过来,顺便把陶知南这里的地址也说了。
陶知南一听,等他挂了电话,提出异议:“你就这么直接叫小杜过来啊?”
段步周没什么表情:“不行?”
陶知南张了张嘴,相当无奈道:“我是演员,不想被传绯闻,你懂吧?”
他不当回事,绕过床脚,经过她身边时顿了顿,陶知南下意识往墙壁往里让了让。
“狗仔只拍有名气的,”他转过眼看她:“你暂时是安全的。”
陶知南不愿被他看不起,直着背,道:“我要拍陈导的戏了,也有主演的剧,关注度在上来了。”
“那挺好的。”段步周有点不以为然笑了笑,抬手捏了下她脸蛋,然后径直走出门,往浴室走去。
留在原地的陶知南脸红耳热,先是为自己这般自吹自擂觉得尴尬,后来想,她这是实话实说,网上都有她黑稿了,她未雨绸缪怎么了?
她不服,暗自生气,等他叫她帮拿什么毛巾浴巾时都没拿,自个继续躺在床上补觉。
段步周赤着身子出来,本想质问她为何不理自己,见到她又躺下,疑惑:“不是要去做保养吗?”
她没理,几乎一动不动。
段步周想到她投资还要把项链给卖了,想来是手头紧张,也不多话,直接道:“回头我把钱转到你账户上。”
“嗯。”她听到钱,终于含糊应了一声。
段步周没有毛巾擦身子,自个找她的吹风机吹身上的毛发,从下面吹到上面。
机器低鸣,风力强劲,他摆弄着吹风机,偶尔去瞥床上女人,盖了被子都掩盖不住的曲线,还有那圆圆的后脑勺,想了想,又说:“陶知南,我下次还会找你。”
“?”陶知南应激一样转过身:“找我干什么?”
段步周关了吹风机,微微俯身:“投资的事,你怎么跟投资人怎么谈,份额是多少,分成怎么算?”
陶知南一愣,缓缓摇头,完全一问三不知。
她这副模样,段步周完全不大惊小怪,只是轻笑了一下,“你投资的事,我可以给你过目,你不能傻乎乎地把钱直接给投资人,别到时候上线了,一分回款都没收到,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可多了去了,多的是制片人拿了钱,项目也赚钱了,投资人却亏了,连本金都拿不回的例子。”
陶知南北被一连串发问下去,彻底被唬住了。
段步周直起身,又自若地说:“我不想谈恋爱,你应该也不想谈恋爱,是吗?”
他思维过于跳跃,她有点跟不上,可能点头了,或者“嗯”了一声,因为她看到他笑了,是一个相当从容的笑。
“很好,那我们可以这样下去。”他坐了下来,目光久久注视着她,像是征询她,“不过分纠缠,你有你的工作,我有的工作,偶尔见一见。”
“见了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做。”
他不说明,陶知南也没脸点明,只是有点想笑:“你知道你这个人有时候挺讨人厌的吗?”
段步周不甚在意:“我不是讨好型人格,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不喜欢。”
陶知南深吸一口气,认真开口道:“我跟你三观,性格,都不一样,也不臭味相投……”
臭味相投?
段步周不敢相信她对他印象这么糟糕,不过姑且把这词放到一边,说:“我们不是情侣,不会住一起,不会一起生活,你心里排斥我,那是我们一开始产生了误会,导致不太愉快,但其实,我也没有很糟糕。”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低了下来,眼睛也深深看着她,旖旎十足:“你的身体……并不算是排斥我,我们很合拍。”
“你不说这些,就不会说话吗?”
“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就只听到后面一句?”
“……”陶知南说不过他。
他这会又动起了手脚,把她揉进他的怀抱里。
陶知南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一时恍惚,仿佛这个人已经与他相熟了很久,该说不说,这个男人,千不好万不好,但外在条件这点,就足以胜过许多人。
她心情复杂埋在他结实胸口,闭住眼,半是无奈心酸半是不知所言:“你意思就是,纯粹的炮友了?”
段步周笑了笑,胸口颤动:“不用说这么难听,欢爱,人之常事。”
那杜骆来的不算快也不算慢,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又聊回了投资的事。陶知南恍若一个学生,不想听那些字眼,却又不得不听,他是她能接触到的最有经验的人,她若是放弃了这个机会,就真的有点盲人摸象了。
80、我们可以装作陌生人吗?
段步周走后,陶知南关上门,搓了一把脸,触到脸上皮肤,这才意识到自己脸热得不可思议。
去照镜子,镜中人一张素雅的小脸,双眼周围一如既往有淡淡的青黑,熬了一个多月的夜,这黑眼圈一时半会是消不了了,不过眸子里面却亮得如同黑夜的繁星,唇色也红润。
她觉得格外陌生,回到房间呆坐一会。
当天,段步周便要了她账户,打钱也爽快,二十四小时内到账,但有个要求,合同必须要他这边过目。
她巴不得有个专业的人替她把关把关,答应了,同时还强调,若是投资赚了钱,她一定会把钱还给他的。
哪知对面问:“要是亏了呢?”
“……”陶知南有些答不上来,可能还是心存侥幸的,喃喃道:“不至于真回不了本吧。”
段步周不为难她了:“开玩笑的,是赚是亏,这钱我都不会要回来。”
陶知南有点不服气,暗暗同他较劲着,若是赚钱了,一定还给他,也就愈发盼望着那短剧能早点上线赚钱了,若是真亏了,也没办法了,就先……欠着吧。
又过了一天,她进陈导的组,由于比别人迟进组,担心跟不上进度,紧张自是不用说,但还是更担心别人的目光,害怕被人说不是靠自己进去。
那日,她有些意外在片场见到段步周,他没有来了就走,有意地逗留了一会,在她听导演给演员讲戏时,他装作有兴趣过来围观,还特意站在她身边,那西装若有似无地蹭到她的肩膀。
陶知南心里有鬼,难免紧张,他从导演身上转开目光时顺便看她一眼,忽然低声道,“你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陶知南摇摇头,装作不太熟离开了,然而等人散开后,她还是寻了个机会,避着众人,到停车场那边想把他给拦住。
段步周见到她的身影,未等她走近,提前把小杜打发上车。
她东看西望地来到跟前,颇为小心翼翼。
段步周望了眼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起码三步,这距离不太远但也不是很近,相当有分寸。
“导演知道我们关系,你刚才装不熟有点多此一举了啊。”
陶知南仍旧紧张,双手不自在地交叉相握,嘀咕:“那其他人不知道啊。”
段步周手插兜里,笑了一声:“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陶知南很认真道:“段总,我们在外面可以装作不认识吗?”
“……可以。”他摊了摊手,看了眼车那边:“那我们现在就是陌生人了,我这就离你再远一点?”
“……”陶知南见他准备要走,赶紧把项链拿出来,还给他。
段步周意识到她对项链十分抗拒,不再为难她收下,接过:“你不喜欢项链,有什么比较中意的东西吗?”
陶知南拒绝:“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别问了。”
他不信,给了她一个眼神:“是个人就不可能无欲无求,你想当尼姑,不太好吧。”
“我才不想当尼姑。”陶知南想到什么,垂下眉眼,犹如自言自语般嘀咕了句:“我只想当主演。”
段步周听她来来去去都是这愿望,认真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陶知南,你肯定能演上主演。”
陶知南听他那么笃定,下意识问:“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你还是有点漂亮的。”段步周顿了顿,说:“不过这事得慢慢来。”
陶知南心情复杂,感觉他有点以貌取人了,仿佛漂亮就能演主演,还说什么慢慢来这种专门敷衍人的鸡汤话。
她可等不了了,再过几个月,她就要过三十岁生日了,这个年龄,在娱乐圈可尴尬了,你要是有名气有姿色,还可以演学生,要是没有名气有姿色,收拾收拾去演什么小三恶毒女配和后妈去吧。
陶若灵甚至跟经纪人提起了要求,接下来的剧本,非主角都不接,还要求公司给她配一个助理。
话是这么说,但递到她跟前的剧本依然寥寥无几,她担心又要空档几个月,私底下跟经纪人说大制作的女二都可以接,至于助理,同样要她出钱去请,她觉得目前还没那个必要。
81、前男友再次出现
陶知南把项链还给了段步周,用起那笔资金总算是没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
不管这钱是借的还是给的,短剧这事无论如何都得快点推进了,以便后期快点制作完成。只有越早上线,回款就越快。
市面上所有短剧的制作周期都短,流行热点隔一个月就一个样,很容易过时,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一天,她约了制片人,根据提前做的准备,就投资的事情谈了个大概,结束后再去问段步周意见。
段步周不跟她啰嗦,直接让邓边庚给她起草合同过目合同,说是顺手的事,不用另付费,但她觉得不好这样劳烦邓边庚。
她委婉地拒绝了他,“我自己去找律师比较好吧。”
段步周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不过律师也有不专业的,合同都要我这边过一遍。”
陶知南应下了。
她行动很快,由于没那个时间去线下,当天晚上就在网上联系了一个知名律师事务所,跟对面说要一个精通娱乐圈法律合同的律师。
隔日,便有一个陌生人来请求加她为好友,昵称是英文名字Kaden,非中文名,头像也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西装西裤头像。
陶知南凭着肤浅的第一印象,有点怀疑这个律师的专业性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实习生来着?
她通过了好友验证,试着沟通了一下。
这一沟通,又改了看法,感觉不管是专业程度,还是服务程度,对方都相当的敬业,问答很快,回答的术语一看就是活人语音转文字,绝非是那种要借助AI检索法律条文的混子律师。
她敲定了他,口头上就说定了委托,急急地就投资这事深聊下去。
律师的效率奇高,当天给她审核合同,大半夜她睡了后,都还发来法律意见书。
第二日她起床看到消息,心里咂舌,心想对面这律师真是拼命啊。
她收回先前对他的一切偏见。
不过她看不太懂专业术语,懒得细看了,粗粗扫了一遍直接转发给段步周。
段步周抽空看了,没啥意见,挑不出毛病,如果制片人同意的话,这合同是利她的。
他给她打了个电话,想在离开西阳前约她出来吃饭:“合同差不多搞定了,有空?”
“都没签呢,什么都没签,委托书都没签,没有空。”她感觉也没啥事,都没拍短剧那会忙,就是抽不出空来。
“律师委托书没签?”
“嗯,没签。”
“没签,律师就给你白干活了?”
“什么白干活,我后面会付钱的。”陶知南不认为自己是在白嫖律师:“我跟律师都说好了,改日有空到线下补一份委托书。”
不可否认的一点,有段步周给她把关,她挺放心的。
段步周仍是觉得怪怪的,在他的认知里,都是律师上赶着让顾客签委托书的,哪有律师不签委托书就干活,除非是刚出社会,急需招揽业绩,不懂拒绝的愣头青。
不管怎么样,先把吃饭一事放一放,劝她赶紧把委托书补上。
陶知南相当听从他的交代,转头就跟律师说了,由于实在去不了线下,能不能线上弄一份。
那律师应了声“嗯”,不再多话,可委托书却是迟迟不发来。
陶知南当时在片场,心想,这律师估计忘性大,自己发消息过去催促了一遍。
这一催促,对面总算发来了一份文档。
她下载,粗粗扫了一遍。
见到底下的签名后,她不敢相信,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这个Kaden律师,签名是两个中文字——闻晖。
对方发了文档过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没有一个字的消息过来,更没有催促。
陶知南的心情自然是复杂的,却比想象中平静,等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平复后,她打了在线电话过去。
在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对面为什么只用文字跟她沟通,她起初还比较喜欢这种沟通方式,因为她不懂法律术语,比起听,看文字反而比较方便。
电话很快接通了,她却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喂,是我。”对面先开口。
有点陌生的声音,但还是和记忆中联系上的,无非是成熟了点,低沉了些,不复少年时的稚嫩。
她张了张嘴,胸口似有百般酸水直往外冒。良久,她才问出一句:“你知道是我吧?”
“知道。”甚至是他主动要来她的案件去做。
陶知南很想叫那边换一个律师来,然而他都把该做的来工作都做完了,换个人不就是让别人白白摘桃子吗?难免有点欺负人了。
于是她把话题收住,使劲咽了咽口水,待心情再平复些后,宛如陌生人一般,说:“公事公办,没别的问题就这样,律师费我会尽快转过去的。”
她说尽快,当天就把钱转了过去。
这个小插曲还是打扰了她几日,在片场都有些魂不守舍。
不过事情过去了许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再跟往前一样破口大骂,除了证明自己依旧懦弱和不堪一击,别无他用。
段步周真的要离开西阳了,走之前打电话,想约她出来吃顿饭。
“律师的事,弄完了?”
“嗯,弄完了。”她想到闻珲,声音都有些丧丧的。
段步周直入正题:“你今天下班早,有空?我订了一家餐厅。”
陶知南感觉他这个人还是有点过于的自我了,上次见面,她还跟他说装作陌生人,非必要不见面,他居然还要约她到外面吃饭。
她准备拒绝,对面又说:“一个很小众的餐厅,顾客不多,包厢,前后进去不会被瞧见的。”
陶知南又改口,“我自己做饭吃,干净,不想折腾了,你自己吃吧。”
她不管他怎么想的,先挂了电话,当天收工回家,随便扒拉了剧组的盒饭回去。
哪曾想,刚从电梯出来,见到他抱着手臂杵在她的门口,人都吓呆了。
82、你哪里我没看过
陶知南把门打开时都在想,得亏李欧菲现在休假旅游去了,不然她真是想找借口都没法找了。
她开了门,那人自是不客气跟了进来。
她在玄关处停顿,拖鞋换鞋。段步周在她身后关上门,偏头扫了眼,她穿了长裙子,白色的,略松散,但弯下腰时,总是恰当好处地将她的弧度给勾勒出来,他直直看着,双脚不由自主就朝她迈了过去。
陶知南直起身,示意他:“脱鞋。”
段步周低头一看:“有我的鞋吗?”
“天气这么热,你个大男人赤着脚,没问题吧?”
“行。”他笑笑,抬起脚,三两下把皮鞋从脚上剥落。
陶知南转过身往客厅里走,嘴上不停:“你太大胆了,要是我舍友在呢?我怎么解释?”
居然还直接找上门来,敢情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个人就不是个听话的主。眼下,她对他找上门来,是既生气,又无可奈何。
“你舍友不在,要回老家一个月,假设这种不存在的事情毫无意义。”
陶知南站定,回头:我上次让你跟我装不熟,你是不是就没放在心上?
“你要是答应我吃饭,就没有那么多事。”段步周赤脚站在客厅中间,打量着两手空空的她:“你不是说要自己做饭,菜呢?”
“我在剧组里吃过了。”
“那就是纯粹为了找借口拒绝我。”不是疑问号,而是肯定句。
陶知南被他揭穿了,脸色有些许尴尬,然而仍是不服气,忍不住呛他:“你是只吃饭吗?”
段步周不答,绕过她,到沙发上坐下,扯了领带,解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陶知南一阵紧张,手哆哆嗦嗦地抬起:“你,你别胡乱来啊。”
段步周倒没有乱来,只是抬起眼,睨着她:“我给你看完投资合同,还想让邓律师给你看看,你不请我吃饭,那我请你吃饭,但你也不给我好脸色,算什么事?”
“你想吃饭那也行。”陶知南意识到自己做的确实不太妥,于是道:“你要吃哪个店的,想吃什么料理,我现在就订。”
“我不想折腾了。”段步周叹气了事,抬起头,朝厨房张望了下:“ 你这里有东西吃吗?”
陶知南眼珠转了转,道:“我这里就只有螺蛳粉,你要吃吗?”
段步周接过话:“都可以,有蛋吗,加两个蛋。”
陶知南点了点头,刚想抬脚去厨房,意识到他语气像极了在使唤自己,又停了下来。
虽然说来者是客,可谁叫这人是他呢。
她没有招待他的意思,慢慢道:“你要是饿,要么就下馆子吃,我请客,要不就自己煮,我厨艺不好。”
段步周定着看她,忽地笑了,终究是自个起身,脱了衬衫走去厨房,起锅烧水,等水开的时候去冰箱找鸡蛋,这一找,发现可以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有饺子,有面,还有西红柿。
他把螺蛳粉丢到一边,选了比较容易煮开的面,拿了两个鸡蛋,两个西红柿,煮出来后盛了两碗面到餐桌上,一大一小,小的那碗自是给陶知南的。
他摆好筷子,喊她:“你不想招摇到外面吃,那就在家里一起吃吧。”
窝在沙发上的陶知南转过头,说:“我吃过了。”
段步周走过去,作势要去摸她肚子,陶知南吓了一跳,以为他精虫上脑,当即翻过身,将背对着他:“你别胡乱。”
“我要是胡乱来,你现在早就是光着了。”
陶知南当听不见,一动不动。
段步周的手隔着裙子,轻轻摸了下她平平的肚子,道:“肚子都没鼓起来,没吃饱,过来,陪我一起吃。”
“吃饱了。
“没有。”他相当笃定。
陶知南不是很情愿,可这人大有一副她不起来他便将她提起来的无赖样,无奈,还是起来了。
他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打开一个综艺,恰巧还是她作为飞行嘉宾的那一期。
陶知南想夺过遥控器关了,那人手一躲,制止了她:“你做演员还不好意思让人看见,太过了啊。”
“我就是不想让你看。”陶知南说气话,有时候幼稚得像个小孩。
段步周笑了,“你哪里我没看过?嗯?”
说着,他自己便有些心思不正了,眼皮垂下,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她胸口,她裙子是方领,脖颈道胸口处大片露白,稍不留神,就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比起无赖,陶知南是豁不出去那个脸的,对峙了几秒,她败下阵来,且觉得这样的坚持很是莫名其妙。
这综艺,在全国的所有电视机上播放,所有人都可以看这综艺,段步周也可以,她的阻止毫无意义。
她坐到餐凳上,他坐在她对面,一边吃着面,一边看她综艺。
83、被赶出门
段步周时不时找话说,不至于让这餐桌过于的沉默,看到她在综艺里主动做饭的画面时,随口就说:“你这不是会做饭吗?”
陶知南不跟他搭话,他一边看一边给反馈,跟解说似的。
“老姜炖土鸭……”
“红烧五花肉……”
“酸辣土豆丝……”
“会的还挺多的啊。”
陶知南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道:“不会,每一道菜都很难吃。”
段步周不太相信:“主持人说可以吃。”
“客套话而已,你一个老板,不会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那你还抢着做饭?这是综艺,不会就别逞能,你看,弹幕上都有人骂你爱表现。”
陶知南心里不舒服,放下筷子:“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
今天她说话很冲,或者是这几天来,都不太对劲,段步周平静如水,不说话了,一直瞧着她的脸。
她很快拿起筷子,默默吃起了面条,大有一副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的趋势,都不需要人哄,自己就在心里把流程走完了。
段步周沉吟良久,说出一句:“你这人,当明星当久了,习惯人前人后两面。”
他经常狗嘴吐不出象牙,可能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陶知南一听,便感觉这已经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讽刺。
她第一反应当然是想反驳,然而只片刻的迟疑后,她再难开口,话到嘴边滚了几遭,都硬是吞了回去。
迎合观众,讨好粉丝,极力在观众面前扮演十全十美的角色,他没说错,这就是她,人前人后两面。
都说贵在真实,然而人最难面对的是真实的自己。
想起当初,她也不屑那些奉承迎合,一身反骨,还自以为潇洒,不顾陶若灵反对,跟闻珲交往,满心都沉浸在情窦初开中,然而命运转折来的措不及防。
她从一件又一件事中所收获的,是一个习惯笑脸相对的自己。
这时,段步周想到什么,看着她的目光中忽然带了点不正经:“床上床下也两面。”
陶知南完全不出声了,只是埋头,默默地把一整碗面吃完了。
然后,她起身,毫不客气提前赶客:“段总,太晚了,你吃完就离开——”
段步周慢条斯理打断她:“急什么,我都没吃完。”
陶知南仍是板着脸道:“你快点吃完离开,我就不送了。”
段步周抬眼:“碗都不用洗?”
“……不用。”她咬牙:“我洗。”
说完,她拖拉着一双拖鞋,啪嗒啪嗒着就到主卧去了。
再迟钝的人都意识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更何况他不是个迟钝的人。
段步周三两口把面吃完,再把碗拿到洗手池洗了,房间门被反锁了,他敲了门,又喊她开门。
里头的人继续赶他走,也不开门。
段步周到沙发上坐下,手肘搭在大腿上思考,一会又靠着沙发,胸膛起伏。
综艺继续播放着,屏幕前的几张嘴,叽叽喳喳,跟麻雀一样,陶知南安安静静待在一边,偶尔说几句话给几个镜头,似花瓶也似木头。
他起身,再敲了一次门,对她开门不抱希望了,只是告知一下她,他要走了。
然后撂下几句话——
“黑白之交最近要上线了,会提前去录一个综艺宣传,到时候你也去。”
话落,他走去玄关处穿鞋,不一会就把门给关上了。
陶知南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蜷缩身体,等意识到他真走后,才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哭了一会,又觉得为那三言两语而哭觉得荒唐,人人都是虚伪至极,她凭什么就要真实,那个向来肆无忌惮的段步周,发情时候,不也是装模作样地关心她?
过了会,她索性埋在枕头上,闭上眼,让枕巾吸收掉咸咸的眼泪。
《黑白之交》即将上线,准备剧宣。
不到一年播出,比市面上的影视项目过审都快,只能说明这项目的人有点手段。
段步周没说错,剧组确实要录一个综艺,加大宣传。
陶知南自己作为一个小角色,一般上综艺没她的事,没想到也被剧组叫去了。
她不愿去想这中间段步周有没有打招呼,人贵在过的糊涂,剧宣而已,她是也是演员之一,演的还是男主的女人之一,剧宣是她的工作,去去也无妨。
同去的还有何桃,两人许久未见,在录节目玩游戏时有点肆无忌惮,互相冒犯,她也不再像上次录综艺时那般拘束,录了半天综艺下来,简直笑到眼角纹都要出来。
一周后,黑白上线播出,开播的成绩比预想中要好,综艺也一同播出。
剧和综艺互相引流,就是有些不太好的评论,问题出在综艺中,有一个游戏,何桃绊倒了她,当时并没有什么误会,可上线之后却被认为是有心机,而作为“受害者”的她,收获到了一波不少的关注。
说什么都有,但评论最多的是,观众有点真情实意地认为何桃是剧里那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杜悦,而她同盲人小美女一样单纯无知。
她很开心自己演的角色在观众那里留下了印象。
但这无异于拉踩,她心里终究是有些心虚的,于是出来给何桃澄清,还发了一些剧组双人合照,以证明她们关系好着呢,那些都是打趣玩闹,不值得大题小做。
澄清是发了,信与不信就是别人的选择了。
陶知南在剧组拍电影,不能把过多精力放到其他事上。
84、你是不是怀孕了
陶知南拍了半个月,才知道自己饰演的是“老实”的杀人犯。
人类的感情纽带比想象中脆弱,她作为“杀人犯”犯案后,谨言慎行,小心翼翼,游走在村民之间。
当然,电影重点不是她,是那些不再报团取暖的老弱妇残,尤其是女主,在战争的背景下,逐渐不复起初的懵懂单纯。
陶知南想起先前导演说自己适合这个“杀人犯”角色,一时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她很凶神恶煞吗?很阴暗吗?
心里有小小的疑惑,但也大概明白导演拍的是一个心惊胆战的杀人犯,这个杀人犯胆小,平时杀鸡都不敢杀,却起妒心杀了一个村民,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又想起上次和段步周的不欢而散,那人居然毫不留情说她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她自然生气。
回过头去想,好像说的也没错,无非是她不敢面对这样的自己,但话是难听不假。
总之,她短时间是不会理他的。
***
何桃进了一个组,在影视基地这边拍摄,两人都各自拍戏,没见着,也没空联系。
直到有一天,进组没几天的何桃给她发了消息,说发烧,脑子不舒服,问她能不能陪自己去一趟医院。
陶知南问了时间,心里寻思着有空,就应了下来,哪知道去了医院,何桃挂的是妇产科,要验血要查B超。
真是意想不到啊,完全意想不到。
避开小心翼翼护着肚子的孕妇,寻了个无人的地方,陶知南小声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那啥了?”
何桃提不起劲劲,只说:“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排队进去,又等结果。
报告单出来,一瞧,果真是怀孕了。
陶知南替她拿着单子,医院人多眼杂,什么话都没问,先扶着她离开医院,考虑到何桃现在算是孕妇,又一路陪着回到她出租屋。
陶知南一边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一边再掏出单子,确认真的怀孕,且都两个月了。
她看向何桃,谨慎地试探:“你这孩子要的吗?”
何桃也是服了她了,都还只是一个胚胎,没成型,就叫小孩,整得怪怪的,但还是说:“当然要啊,我都打算结婚的。”
陶知南又问:“跟谁结婚?”
“当然是李原啊。”何桃一副她想哪里去的嫌弃表情。
陶知南很识趣,只字不提她跟陈禾的暧昧。
“婚期大概什么时候?”
“不确定,但孩子出生前应该要领证吧。”
婚期都不确定,那就是奉子成婚,凭子上位了了,陶知南心里猜测,也不问她怎么这么确定李原会结婚。
何桃心情明显不太好,靠在沙发上,手捏着额头,时不时叹息。
陶知南身边的朋友突然变成了孕妇,却是比何桃本人还无措,短短几十秒,已经开始在客厅里踱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何桃见她紧紧握手的模样,倒是笑了:“陶知南,怀孕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慌成这样?”
陶知南被她这么一说,总算停了下来,坐到她身边:“你要拍戏吧?”
“不碍事,要是怀孕了就被辞掉,我告到劳务局。”何桃理直气壮道:“总之,这孩子我是要定了,不然李原不跟我结婚。”
陶知南委婉提醒她:“你进的组要拍几个月,若是身材变样了,会很难搞吧。”
一些合同里,可是细致到对演员的身材和外貌也有要求。
“我的戏份又不重要,穿的衣服宽松,拍不拍全身影响都不大,不像你,进的是大导的组。”
说起这个,何桃真情实感显露,就差直接说羡慕她进了陈导的组。
陶知南说她:“黑白成绩不错,你要是不怀孕,接下来应该不缺剧本。”
“你更不缺吧。”何桃说起这个就有的烦,胃里又开始隐隐泛呕,伸手要去拿纸巾。
陶知南示意她坐着,自己起身帮她拿,“是不缺,但主演的剧本没几个。”
何桃情绪不稳:“哟,目光都放在主演上了啊。”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总不能打一辈子的酱油的。”陶知南抽了几张纸巾给她,不知道为何感觉这话有些眼熟,坐下来想了想,终于记起了段步周那人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什么来着?
人在低处,是看不到高处的。
何桃心说,她又不蠢,不至于为了孩子丢了工作,等嫁给李原,也算是吃穿不愁了。
就是这李原相当难搞,她都跟他快两年了,李原都不愿当着众人的面介绍自己。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陶知南见她精神状态虽然蔫蔫的,但还算有斗志,就放心地走了。
85、不过审
另一边,短剧项目有了新的资金注入后,后期制作已经抓紧时间进行了,她应制片人万姐的约,去剪辑房看了一次,个个都是熊猫眼,可想而知,资金有多紧张,制片人就催得有多紧。
由于片场收音工作做的不好,后期需要重新配音,陶知南为了节省成本,主动提出要自己配音,尽量尽力尽为,也是为了更贴合本人。
配音之后送去过审,等待过审的日子里是忐忑的。
不过有盼头,即使忙忙碌碌,也是另一种充实。
她已经在看下一个组的剧本了,有一个小成本都市剧的本子联系她,初步沟通挺好的,男主演也定好了,一个在去年演了一部剧的男二,从而稍微有点名字的演员。
但就一些事项仍然处于沟通之中。
比如,对面男演员想要一番,想多加一些戏。
陶知南感觉那个演员也不出名,怎么就敢这么大口气?
去查了一下履历,跟她一样,都没有演过主角呢。
她心里郁闷,去看了下他粉丝,嗯,有点粉丝,听到她是女主,莫名其妙又开始扯她那些前尘旧事了。
惹不起,惹不起。
经纪人隗青劝她赶紧定下来了,说:“你母亲叮嘱的,我都做到了啊,这是主演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隗青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吹功劳的机会。
但陶知南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先前就是没有女主剧,偏偏近段时间有呢,其实跟她进了陈导的组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她也没落隗青的面子,一部剧一般都会有好几个候选人,剧组从几个人中选择她,自是有隗青在其中周旋,花了不少的口水。
但她觉得留给她做选择的时间还有两个月,还是不能太着急,到时候,她的第一部主演也应该上线了,要是成绩好的话,话语权自会大一点,于是就只先签了个意向约。
然而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那短剧迟迟不过审。
问题可能还真被段步周给说中了,尺度太大。
她甚是担心,又看《黑白之交》的枪战肉搏,激烈程度也算尺度大的一种,出于对段步周的偏见,想当然认为他有过审的偏门,心里有些不平衡。
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公平之言。
陶知南没有人脉,那制片人万姐是记者出身,倒是认识一些,跟里面的葛开同主任是前同事关系,还都是女性,平常过节也经常问候。
送审半个月之后,迟迟等不来回应,万姐便立即有了其他想法,想到桃知南也是投资人,叫上她一同去,给她老同事一个面子。
对于这种应酬行为,陶知南心里是不舒服的,可是大家都在等过审上线,她要是推脱就显得有点不上心,于是仍是答应了。
当地人多眼杂,饭也没啥好吃的,万姐直接送了几张省内的一个风景绝好的度假村门票,邀约主任一家人到山里避暑。
度假村在一个叫里绥的地方,地处省内西南,多山,平均气温比西阳低,是一个很适合作为避暑的去处,距离不远,高铁还是自驾都差不多两个小时。
陶知南最近没戏,很容易跟剧组请到了三天的假,万姐跟她的老同事一前一后开车去了,她自己坐高铁出发。
她去到的时候正是晚上,正好赶上晚餐,那万姐已经跟葛开同叙完旧了,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万姐一口一个葛主任叫着。
那葛主任看起来也是相当和气,并不刁难人。
只是喝了几杯酒,万姐的嘴就有些不顾忌了,想当然认为两人之间的情谊还在,干脆就借着酒劲,寻了个机会道:“葛主任,我做短剧经验不多,要是哪里做的不对,麻烦给点意见嘛,我们能改就改,能删就删,这样子压着不过审,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这心里不踏实。”
葛开同听她说压着不过审,大有埋怨之意,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好,严肃道:“我们都是按照工作流程办事的,几个月过审都是正常的,有的大剧,一年才过审,你这才半个月,担心个什么。”
万姐叫屈:“我们这是短剧,跟我们同一时间段开机的,都上线了。”
葛主任就说:“每个剧的情况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万姐还想再聊下去,那葛主任以陪孩子玩离开了餐桌,全程没给陶知南什么脸色。
她没插上话,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把喝得有些醉的万姐扶回房间。
回到房间,才意识到万姐没怎么醉,刚才有点装疯卖傻。
“这葛开同,老娘当初还帮她带过早餐,叫她办点事,就给我端着!”万姐气愤得掐起腰来,恨不得伸出手指指指点点。
陶知南还以为她们两个有点交情,刚才在旁围观,感觉也不过尔尔,折腾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还是送礼送钱比较实在。
于是等万姐稍微冷静下来后,把这事说了,“你朋友,有没有喜欢什么的?我们要不给她送点东西。”
“她这个人很清高的,平时吃穿也简朴,送礼,不太可能,我给她票,都是硬收下的,先打打感情牌。”
而且,那门票也花了小几万,对于捉襟见衬的剧组来说,那已经是一笔大投资了。
陶知南不信人没有弱点,但她跟葛开同不熟,还是旁观着,看看万姐怎么使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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