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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指尖的烙印
第二天清晨,苏晴是在一阵奇异的酸胀中醒来的。
高烧似乎真的退去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绵密的疲惫感。
尤其是……身体的某个部位。
她皱着眉,微微并了并腿,立刻感觉到,两腿之间的私处传来一阵无比强烈的、火辣辣的酸胀。
这种感觉,和她自己用玉石滚轮自慰后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外部的、表层的刺激。而现在的感觉,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从里到外的、被反复探索、搅动过的酸麻。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两片肥厚的阴唇,都有些微微的红肿,像是被……被什么东西,玩弄了一整夜。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晴的脑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真正的、无法被轻易忽略的疑惑。
做春梦……会真实到这种程度吗?梦里,会有这么清晰的、手指的触感吗?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想下床去卫生间看看。
可就在她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股温热的、黏稠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她两腿之间,缓缓地,流了出来。
苏晴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干净的睡裤裤裆上,迅速地,晕开了一小片透明的、带着一丝乳白色的水渍。
这是……
她伸出手,颤抖着,摸了一下。然后,将手指凑到鼻尖,轻轻地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属于女性高潮后才会有的、独特的腥膻味,钻进了她的鼻腔。
苏晴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昨晚……
昨晚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梦!
有人……
有人趁她睡着的时候,用手指……对她做了那种事!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苏晴的天灵盖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恐惧。
家里进了贼?还是变态?
可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家里的门窗都完好无损,也没有丢失任何财物。
那么……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都将是唯一的真相。
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几乎要让她当场昏厥过去的可怕念头,浮上了心头。
——陈默。
——她的儿子。
是了。
只有他,有这个房子的钥匙。
只有他,知道她吃了安眠药,会睡得很死。
只有他……
苏晴想起了这几天,儿子那越来越灼热的眼神。想起了他「按摩」时,那只覆在自己臀瓣上的、滚烫的手。想起了昨晚入睡前,他看着自己时,那平静得有些可怕的、深不见底的眼神。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指向了一个让她无法呼吸的、罪恶的真相。
「不……不可能……他是我儿子……」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床上,双手抱着头,拼命地摇晃着,仿佛想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可身体的记忆,却在无情地提醒着她。
那被灵巧、温热的手指,探入最深处,反复抽插、研磨的感觉。
那一次又一次被精准地按压到G点,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喷水的极致快感。
那些画面,那些感觉,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奔涌而来。
她一直以为,梦里那只让她欲仙欲死的手,是丈夫「建国」的手。
「呕——!」
巨大的羞耻和恶心,让苏晴再也无法忍受,她猛地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开始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胃液。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完了。
她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用手指,奸污了。
在她因为生病而最无助、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而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
在那份巨大的羞耻和恶心之下,她的身体深处,竟然……竟然还残留着一丝,被那只罪恶的手指,伺候得……无比满足的、可耻的回味。
第十五章:天衣无缝的「伪证」
就在苏晴扶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整个世界观都濒临崩塌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妈,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陈默的声音,像一把冰锥,狠狠地扎进了苏晴的耳朵里。
她浑身一僵,像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脚步声,由远及近。
然后,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
「是不是胃里难受?都怪我,昨晚不该让你吃那么多药的。」陈默的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自责和担忧。
这只手……
就是这只手!
昨晚,就是这只罪恶的手,在她的身体里……
苏晴的身体,如同触电一般,猛地一颤,剧烈地挣扎起来,想甩开那只手。
「别碰我!」她尖叫出声,声音嘶哑而尖利,充满了惊恐和抗拒。
陈默似乎被她这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立刻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妈……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和无辜,「你……你别吓我啊。」
苏晴扶着墙,缓缓地转过身。她抬起头,用一双布满了血丝的、充满了审视和怀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儿子。
她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眼前的陈默,穿着干净的白T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的脸上,只有纯粹的、毫不作伪的担忧和困惑。他的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看不到任何欲望的杂质和犯罪后的心虚。
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个,乖巧的、懂事的、让她骄傲的,好儿子。
怎么可能……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苏晴的内心,开始剧烈地动摇起来。
「妈,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又做噩梦了?」陈默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噩梦?
对,噩梦!
这个词,像一根救命稻草,被苏晴死死地抓住。
是啊,一定是噩梦!一定是自己发烧烧糊涂了,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对自己做出那种……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多希望这是真的。
可是,身体那无比真实的、被侵犯过的感觉,又该怎么解释?裤子上那片湿痕,又该怎么解释?
「默默……」苏晴的嘴唇哆嗦着,她决定,要做最后的试探,「你……你昨晚……有没有进过妈妈的房间?」
陈默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苏晴的眼睛。
她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可还没等她继续追问,陈默就低下头,用一种带着几分委屈和尴尬的语气,小声地承认了。
「……进……进来过一次。」
苏晴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好像……好像在哭……」陈默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像一个不擅长撒谎的、纯情的大男孩,「我……我怕你又不舒服,就……就偷偷进去看了一眼。」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
「那你……看到什么了?」苏晴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陈默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看到……你好像睡得很难受,一直在……一直在扭来扭去,嘴里还叫着……叫着我爸的名字……然后……然后你还……」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脸颊涨得通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还什么?」苏晴追问道。
「你还……把手……伸到被子里……自己……自己……」
陈默没有再说下去。
但他的话,已经足够了。
苏晴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她……她在梦里……自慰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自己发烧烧糊涂了,在睡梦中,因为身体的空虚和对丈夫的思念,而不自觉地……用手解决了!
所以,身体才会有那种被手指侵犯过的感觉!
所以,内裤上才会有那些高潮后的痕迹!
而儿子,只是不小心……撞见了!
这个解释,比「被儿子强奸」这个可怕的真相,要容易接受一百倍!
虽然同样羞耻,但至少,没有跨过那道最可怕的、伦理的底线!
「啊——!」
巨大的羞耻感,和那份「终于找到了合理解释」的解脱感,混合在一起,让苏晴再也无法承受,她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抱着头,蹲到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陈默看着在自己脚边,哭得像个孩子的母亲。
他缓缓地,蹲下身,伸出双臂,将她那颤抖的、柔软的身体,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妈,没事的……」
他的声音,无比的温柔,无比的包容,像一张巨大的、天衣无缝的网。
「……我都懂。」
——对。
——我都懂。
——我懂你的寂寞,懂你的渴望,更懂……该如何,一步一步地,将你那颗已经彻底混乱的心,也一起,拉进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名为「爱」的深渊。
第十六章:「我都懂」
陈默的那个拥抱,像一道温暖的、却又带着剧毒的暖流,瞬间包裹了苏晴那颗冰冷、破碎的心。
她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哭的,是自己那无处安放的欲望。
哭的,是自己那被儿子撞破了的、最后的廉耻。
更哭的,是那份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后,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她没有再推开他。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地,回抱住了儿子那年轻、宽阔、充满了安全感的后背。
这一刻,在这个狭小的卫生间里,这对母子之间,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却又牢不可破的亲密。
他们成了「共犯」。
共享着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关于母亲「真实面目」的秘密。
陈默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和鼻涕,将自己胸前的T恤,浸湿一大片。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包容的表情。
可他的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母亲的身体,好软,好香。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他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胸前那对丰满乳房的柔软和弹性,正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根不争气的阴茎,又一次,可耻地,在他母亲的怀里,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晴的哭声,才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儿子的怀里退开,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不敢看他的眼睛。
「对……对不起,默默……妈妈……妈妈失态了……」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没事的,妈。」陈默看着她那副又羞又怯的、如同怀春少女般的模样,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火候,还差那么一点点。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拭去了母亲眼角最后的那一滴泪珠。
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片羽毛。
可苏晴的身体,却像是触电一般,猛地一颤。
儿子的手指……
又是这种感觉……
又是这种,仿佛能穿透皮肤,直达灵魂深处的、酥麻的、让她腿软的触感。
「妈,你别多想。」陈默看着她那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缓缓地,收回了手,声音温和而诚恳,「我都懂。」
我都懂。
这三个字,像一句最恶毒,也最甜蜜的魔咒,彻底击溃了苏晴最后的一丝心理防线。
他懂什么?
他懂她的寂寞?懂她的渴望?懂她在深夜里,是如何用冰冷的道具,来慰藉自己那空虚的身体?
他真的……都懂吗?
如果他都懂,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纯洁的孩子了?
他是不是……已经是一个,可以理解她、包容她、甚至……和她一起,分担这个秘密的,「男人」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罪恶的种子,在苏晴那片早已混乱不堪的心田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先回床上休息吧,我去给你重新熬点粥。」陈默没有再逼她,他体贴地,为她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苏晴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卫生间。
当她路过陈默身边时,陈默忽然又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她听。
「其实……妈……」
「有时候……用手,也挺伤身体的。」
苏晴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而陈默,则看着她那僵直的、充满了诱惑力的背影,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志在必得的弧度。
他知道,鱼儿,已经彻底上钩了。
那座名为「伦理」的堤坝,已经被他用一个完美的谎言,冲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引导着欲望的洪水,将那座堤坝,彻底地,冲垮,淹没。
而那句「用手伤身体」的潜台词,就是他吹响的,总攻的号角。
——既然用手伤身体,那么……
——用我的,好不好?
第十七章:裂痕与「药方」
陈默的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苏晴那颗本已趋于平静的心里,再次激起了惊涛骇浪。
「有时候……用手,也挺伤身体的。」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他知道了。
他不仅是看到了,他甚至……开始用一种成年男人的、过来人的口吻,「关心」起了她最私密的这件事。
这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冒犯的羞耻和恐惧。
之前,她还可以用「儿子不懂事,只是偶然撞见」来安慰自己。可现在,这句充满了暗示性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那层自欺欺人的伪装,让她不得不直面一个最可怕的现实:
她的儿子,正在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危险的方式,试图跨越那条名为「母子」的界线。
从那天起,这个家里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而且,这一次,是苏晴,单方面地,竖起了高高的冰墙。
她的病,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好了起来。但她对儿子的态度,却比冷战时,更加疏远,更加冷漠。
她不再接受他的任何「照顾」。
她开始自己做饭,自己打扫。她甚至,开始主动地,避免和儿子在同一个空间里出现。
陈默给她端水,她会冷着脸说「放那吧,我自己来」。
陈默想和她一起看电视,她会立刻起身,说「我累了,先睡了」。
她看他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温柔和依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恐惧、警惕和深深失望的复杂情绪。
陈默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
但他只是默默地,接受了母亲的疏远。他每天依旧按时上学,回家,做作业,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高三学生。
只是,他去药店的次数,变多了。
他不再买那些西药,而是开始一头扎进那些气味复杂的中药店里。他借口「为高考提神醒脑」,向那些老药工,请教各种关于「安神」、「补气」、「活血」的方子。
他将那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药材,一一记下。然后,再偷偷地,在网上,查询这些药材的……另一重功效。
一个周末的下午,陈默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纸袋。
他敲响了母亲的房门。
「妈,我进来了。」
不等苏晴回答,他就推开了门。
苏晴正坐在窗边发呆,看到他进来,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站了起来。
「有事吗?」她的语气,冷得像冰。
陈默没有在意她的态度。他只是将手里的药包,放到了她的桌子上,用一种平静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口吻说:
「我今天去了一趟我们家附近那个老中医那里。」
苏晴愣了一下。
「我听同学说,他看失眠很厉害。我就……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陈默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却又真心想弥补的孩子,「我说……我妈她一个人带着我,压力很大,晚上总是睡不好,有时候还会……做噩梦,说胡话……」
他巧妙地,将上次那个「完美」的谎言,又重复了一遍。
苏晴的眼神,微微有些松动。
「中医说,你这是心火太旺,肝气郁结,需要好好调理。」陈默从药包里,拿出了几个分好的、用草纸包着的小药包,「这是他给你开的七天的量,都是些静心安神、疏肝理气的草药,没什么副作用。」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刻意说给她听。
「他说……这里面有几味药,还能活血化瘀,对……对女人身体好……能让气色好起来……」
这几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搔在了苏晴的心上。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气色好起来呢?
尤其是,在她经历了这场大病,又目睹了儿子对自己那不堪的一面之后,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能找回往日的体面和美丽。
看着儿子那张充满了「真诚」和「担忧」的脸,看着桌上那包散发着让人安心的药香的草药,苏晴心里那堵坚硬的冰墙,终于,再次,融化了一道缝隙。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可能,真的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关心着自己。
「……我知道了。」她伸出手,将那包草药,拉到了自己面前,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谢谢你,默默。」
陈默看着母亲,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笑得,无比的纯良。
他没有告诉她。
那个老中医,确实说过这些药材可以「活血化瘀」。
但他没说的后半句是,其中那几味被他刻意加大了剂量的、名为「蛇床子」和「淫羊藿」的药材,在活血的同时,还有一个更主要的作用。
——那就是,温肾壮阳,催情动欲。
他要的,是在这日复一日的「调理」中,将母亲的身体,变成一堆被浇满了火油的干柴。
然后,他只需要在最恰当的时候,丢下一根小小的火柴。
就可以,欣赏一场,足以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的、最绚烂的……欲火。
第十八章:休战的清晨
那碗中药,最终还是被苏晴收下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和解」。
它更像是一场激烈争吵后,一方暂时放下了武器,但双方之间的那道鸿沟,却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也更难以逾越。
这个家,进入了真正的冰河时代。
苏晴把自己彻底地锁了起来。
她不再只是疏远,而是一种近乎决绝的、自我放逐式的隔离。她开始严格地和陈默错开作息时间。陈默起床时,她已经做好了早餐,然后将自己关进房间;陈默放学回家,她会提前把晚饭做好,然后再次消失。
餐桌上,永远只有陈默一个人。
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咀嚼食物的声音,和墙上挂钟那「滴答、滴答」的、如同死亡倒计时般的声响。
他知道,母亲就在墙的另一边。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正一个人,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小口小口地,吃着那份早已冰冷的饭菜。
这种感觉,比冷战时更让他难受。
冷战时,至少还有压抑的愤怒和对峙的张力。而现在,只剩下死寂。一种能将人活活逼疯的、无边无际的死寂。
苏晴在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也在惩罚她自己。
她像一只受伤后,躲回自己巢穴里,拒绝任何靠近的野兽。她用冷漠和无视,在自己和儿子之间,划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名为「伦理」的楚河汉界。
陈默的所有示好,都撞在了这堵无形的冰墙上,碎成了粉末。
他敲门,里面毫无回应。
他隔着门说话,只能听到自己空荡荡的回音。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挫败之中。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他知道,母亲的心,已经彻底对他锁上了。
而唯一能打开这把锁的钥匙,就是那包,被他寄予了厚望的……中药。
他开始耐心地等待。
他没有再去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他只是默默地,在每天晚上九点钟,雷打不动地,将那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黑漆漆的汤药,熬好,然后端到母亲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三下门。
「妈,药我放门口了,你记得趁热喝。」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不多说一个字。
第一天晚上,那碗药,原封不动地,在门口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变得冰冷。
第二天晚上,依旧如此。
陈默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直到第三天晚上。
当他像往常一样,将药碗放在门口,准备转身离开时。
他身后的那扇门,在他走后没多久,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一声。
然后,是碗被端起的声音。
再然后,门又被轻轻地关上了。
陈默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将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脏,狂跳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兴奋和得逞的巨大喜悦,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母亲那颗看似坚硬的、冰封的心,终究,还是敌不过身体最原始的、对健康的渴望,和那份被儿子「默默关心」着的、复杂的感动。
她终究,还是喝下了那碗,他为她精心准备的、「毒药」。
……
而房间里的苏晴,则是在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的失眠,已经严重到了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连续几个晚上,她都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白天,则精神恍惚,头痛欲裂。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疯掉。
而门口那碗,每天都准时出现的、散发着让人安心的药香的汤药,就成了她唯一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碗普通的、安神的中药而已。
喝下它,不代表原谅,不代表妥协。
只是为了……活下去。
她端起那碗尚有余温的药,看着碗里自己那张憔悴、苍白的倒影,闭上眼,皱着眉,一口气,将那碗又苦又涩的药,灌了下去。
药汤入喉,顺着食道,滑进胃里。
一股暖流,缓缓地,从胃部,扩散开来,流向四肢百骸。
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似乎也在这股暖流的安抚下,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那一晚,是苏晴这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睡了一个还算安稳的觉。
虽然依旧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充满了扭曲画面的梦。但至少,她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脸上时。
苏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窗外那片久违的、明亮的晨光,感受着身体里那份久违的、睡饱了之后的踏实感。
她那颗原本已经沉入谷底的、冰冷的心,也仿佛,被这缕晨光,照进了一丝,小小的、却又至关重要的……暖意。
第十九章:冰面下的涟漪
陈默给她准备的中药,苏晴终究还是喝了。
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睁眼到天明的、备受煎熬的夜晚之后,身体对睡眠的本能渴望,最终战胜了那份脆弱的、名为「尊严」的抵抗。
她是在凌晨四点多,悄悄打开房门的。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客厅的夜灯,散发着一圈昏黄的光晕。那只白色的瓷碗,就静静地放在她门口的地毯上,像一个沉默的、固执的邀请。
药已经凉透了。她端起来,能闻到一股更浓重、更苦涩的味道。她没有犹豫,仰起头,像喝毒药一样,将那碗冰冷的药汤,一口气灌了下去。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颗因为长期失眠而狂躁不安的心,似乎真的,被那股冰凉的苦涩,安抚了下去。
她久违地,在天亮之前,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苏晴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很香。是那种小米粥混合着香菇和鸡肉丝的、无比温暖的味道。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这种充满了烟火气的味道了。这几天,她都是靠着冰箱里剩下的面包和牛奶,了此残生。
她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旁边还有一小碟切得整整齐齐的酱瓜。
而陈默,已经背着书包,站在玄关处换鞋了。
看到她出来,他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说:「妈,我上学去了。粥在锅里,还温着。」
他的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邀功,甚至没有多余的关心。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说完,他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砰。」
门被轻轻地关上。
苏晴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她走过去,用手指碰了碰碗壁,很烫。
她知道,这碗粥,绝对不是早上剩下的。而是儿子在她起床前,特意为她,重新热过的。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粥熬得很烂,很糯,入口即化。鸡肉的鲜香和香菇的菌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熨帖着她那早已变得冰冷的胃。
她一口一口地,将那碗粥,吃得干干净净。连碗底最后的一点米粒,都没有剩下。
吃完早餐,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多了一丝暖意。
那一整天,她依旧没有和儿子说一句话。
但到了晚上九点,当陈默再次将那碗熬好的、温热的汤药,放在她门口时。
她没有再等到凌晨,而是在他走后没多久,就打开了门,将药端了进去。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无声的默契中,一天天地,滑了过去。
苏晴的睡眠,越来越好。她的气色,也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
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些更深层次的变化,正在她的身体里,悄然发生。
她只是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特别容易「动情」。
以前,她只有在夜深人静、孤独感最强烈的时候,才会被欲望所困扰。
可现在,有时候,仅仅是白天在厨房里,切菜时,看到一根修长、坚硬的黄瓜;或是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男演员的吻戏;甚至……只是在阳台上收衣服时,闻到儿子T恤上那股独有的、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荷尔蒙气息……
她的小腹深处,就会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热流。然后,那片神秘的花园,就会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变得泥泞不堪,将她的内裤,都浸得湿透。
她只能,在每一个欲望翻涌的夜晚,更加频繁地,用自己的手指,或者那根冰冷的玉石滚轮,来安抚自己那越来越焦渴、越来越贪婪的身体。
而她不知道的是。
墙壁的另一边,有一双耳朵,正将她那越来越难以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呻吟,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十章:餐桌上的「休战」
那碗粥,成了继汤药之后,母子二人之间,又一个无声的「约定」。
每天早上,苏晴醒来时,餐桌上总会有一碗热气腾腾的、不重样的早餐。有时候是皮蛋瘦肉粥,有时候是加了枸杞和红枣的小米粥,有时候,甚至是一碗卧着漂亮溏心蛋的鸡汤面。
而陈默,总会像掐好了时间一样,在她走出卧室的那一刻,背上书包,走到玄关。
「妈,我走了。饭在桌上。」
永远是这句,简单,平静,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然后,就是关门声。
苏晴从一开始的默不作声,到后来,会隔着遥远的距离,轻轻地,「嗯」一声,作为回应。
这个「嗯」字,轻得像一片羽毛,却也重得,像一块巨石,落在了这个冰封已久的家里,激起了一圈小小的、却意义非凡的涟漪。
改变,是从一个周末的早晨,开始的。
那天,苏晴起得比平时早了一些。当她走出卧室时,陈默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平底锅里,是煎培根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充满了幸福感的声响。
阳光从厨房的窗户里照进来,将少年那清瘦而挺拔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温暖的金边。
苏晴的脚步,鬼使神差地,停住了。
她就这么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个曾经还需要她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的孩子,如今,已经能熟练地,为她烹饪一顿丰盛的早餐。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丈夫的影子。
以前,每到周末,丈夫也是这样,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为她和儿子,准备着爱心早餐。
她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陈默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默似乎也没想到母亲会起这么早,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妈……你醒了?」他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身后那片忙碌的狼藉。
而苏晴,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窘迫一样。她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种无比复杂的、混杂着怀念、欣慰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的柔光。
「我……我来帮你吧。」
她说。
这是这场冷战开始之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陈默的心,狂跳了一下。
「不……不用了,马上就好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拒绝着。
可苏晴,却已经走了进来。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从橱柜里,拿出了两个盘子,又从消毒柜里,拿出了两副刀叉。
然后,她将煎好的培根和鸡蛋,盛进盘子里,又将烤好的面包片,摆在旁边。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只有锅碗瓢盆,偶尔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
但就是在这份沉默中,那堵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无形的冰墙,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融化,坍塌。
最终,当两份一模一样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西式早餐,被摆在餐桌的两端时。
苏晴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那份端回房间。
她只是拉开椅子,在陈默的对面,缓缓地,坐了下来。
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暖洋洋地,洒在餐桌上,洒在两人之间那片,曾经被冰冷和死寂所填满的,空隙里。
陈默低着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缓缓地流了出来,像一轮小小的、金色的太阳。
他能感觉到,对面,母亲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目光里,不再有之前的警惕和冷漠。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的……
温柔。
第二十一章:深夜的厨房
那顿沉默的早餐,像一个休战的信号。
虽然母子二人之间,依旧很少有语言上的交流,但家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氛围,却确确实实地,消散了。
苏晴不再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她会在陈默做饭的时候,默默地走进厨房,帮他洗菜,递盘子。
她会在陈默看电视的时候,端着一杯热茶,静静地,坐到离他最远的那个沙发角落里。
而陈默,也心照不宣地,配合着母亲的节奏。
他不会主动和她说话,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他只是会在吃饭时,很自然地,将她喜欢吃的菜,推到她面前。会在她看电视睡着时,轻轻地,为她盖上一条薄毯。
这个家里,开始重新充盈起一种,虽然诡异,却也无比和谐的「烟火气」。
而这种和谐,在夜深人静之后,会变得愈发……浓郁。
那碗「安神汤」的药效,似乎越来越强了。
苏晴的睡眠质量,虽然好了很多,但她身体里那股无名的燥热,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抑制。
有时候,她会在半夜,被自己身体里那股汹涌的春潮,活生生地「热」醒。
她感觉自己像一块快要被烤干的海绵,迫切地需要一点冰凉的液体,来浇灭那蚀骨的欲火。
于是,她下楼喝水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
而陈默,则像是算准了这一切一样。
他会在每个深夜,十二点刚过的时候,以「复习饿了」的名义,悄悄地溜进厨房,为自己煮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厨房里,他从不开大灯。
只开着抽油烟机上那盏昏黄的、只有一小圈光晕的照明灯。
这天晚上,苏晴又一次,被身体里那股无名火,折磨得口干舌燥。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真丝睡裙,赤着脚,像个幽灵一样,飘下了楼。
当她走到厨房门口时,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她看到了。
在那圈昏黄的、暧昧的光晕里,儿子正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松垮的灰色棉质短裤。因为是夏天,也因为是在自己家里,那条短裤,显然是真空穿的。
于是,苏晴看到了。
在那片柔软的棉布下面,有一个东西,正随着他转身拿调料包的动作,在裤裆里,不受控制地,晃动着,甩出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沉甸甸的、充满了雄性力量的轮廓。
苏晴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的脸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双腿之间,那片本就泥泞不堪的花园,更是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流出了一股温热的溪流。
而灶台前的陈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他没有回头。
他只是,很自然地,拿起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个干净的碗,往里面,也分了一半的面条和汤。
然后,他才转过身。
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晴,他似乎「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少年般的羞赧和局促。
「妈……你也……渴了吗?」
他的目光,飞快地,从母亲那身紧贴着身体、曲线毕露的真丝睡裙上扫过,然后,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地移开。
苏晴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那正好,」陈默端起自己手里的那碗面,朝餐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我……我好像……煮多了……一起吃点吧?」
这个邀请,听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无心」。
苏晴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她想拒绝。
可是,当她闻到空气中那股霸道的、混合着泡面香气和儿子身上荷尔蒙气息的味道时,她却发现,自己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她像一个被蛊惑的木偶,点了点头。
于是,就在这个,与白昼彻底隔绝的、只亮着一盏昏黄小灯的深夜厨房里。
母子二人,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分享了同一锅食物。
他们面对面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和窗外,那一声声,带着潮湿气息的……夏夜虫鸣。
第二十二章:碗筷间的试探
那碗深夜的面条,成了一种新的、无声的仪式。
苏晴没有再刻意回避。每当午夜时分,当身体里那股熟悉的燥热将她唤醒时,她总会披上一件外衣,赤着脚,像一只被香味吸引的猫,悄无声息地,来到厨房门口。
而陈默,总会像一个最有耐心的渔夫,在那盏昏黄的灯下,不早不晚地,煮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面。
他甚至,开始在面里,加入一些新的花样。
有时候是一个溏心的荷包蛋,有时候是几片烫得刚刚好的青菜,有时候,甚至是从冰箱里翻出来的、切得薄薄的午餐肉。
食物,成了他们之间,唯一,也是最好的语言。
这天晚上,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催人入眠的声响。厨房里,却比往日,更多了一份温暖和安逸。
陈默今天煮的,是西红柿鸡蛋面。
浓郁的、带着番茄酸甜味的汤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苏晴像往常一样,默默地拿出两只碗,两双筷子。
当陈默将面盛好,端上桌时,苏晴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他端着碗的手上。
那是一双,属于艺术家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因为常年握笔,指尖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性感的茧。
就是这双手……
苏晴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一些混乱的、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妈?」
陈默的声音,将她从那危险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盯着儿子的手,看得出神。
「……没什么。」她慌乱地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缕面条,送进嘴里,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可她的小心脏,却像揣了只兔子一样,「怦怦怦怦」地,狂跳不止。
而坐在她对面的陈默,则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只是,很自然地,用自己的筷子,从碗里,夹起了那个煎得最漂亮的、边缘带着一点点焦黄的荷包蛋,然后,在苏晴错愕的目光中,稳稳地,放进了她的碗里。
「这个给你,妈。」
他的声音,平静,温和,像窗外的雨丝。
「……我吃面,不喜欢吃蛋。」
苏晴看着碗里那个,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承载着儿子「心意」的荷包蛋,嘴唇,微微地,哆嗦了一下。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
当陈默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每次吃面,她也是这样,将碗里唯一的那个荷包蛋,夹到他的碗里。
而他,总是会抬起那张稚嫩的小脸,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时光荏苒。
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角色,会颠倒过来。
一股无比复杂的、混杂着感动、酸涩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的情绪,瞬间涌上了苏晴的心头。
她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低下头,用筷子,轻轻地,将那个荷包蛋,夹成了两半。
然后,她将其中一半,夹回到了陈默的碗里。
「……一个人吃,太腻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雨声所淹没。
但陈默,听到了。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在昏黄的灯光下,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躲闪的母亲。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餐桌,隔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隔着窗外那一片,潮湿而又静谧的夜。
他们的筷子,不小心,在碗里,碰到了一起。
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叮」。
第二十三章:客厅里的「战争」与「和平」
那碗分享了荷包蛋的面条,像一剂催化剂,让母子二人之间那层看不见的坚冰,彻底融化了。
虽然他们依旧很少说话,但那种刻意的、令人窒息的疏离感,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自然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馨」的默契。
苏晴不再将自己局限在卧室和厨房。
她开始,重新「占领」那个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的、属于这个「家」的核心区域——客厅。
改变,是从陈默刻意的一次「遗忘」开始的。
那天晚上,陈默吃完宵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上楼。
他打开了客厅的老式DVD机,从一堆落满灰尘的碟片里,翻出了一张很旧的、封面上印着张国荣和张曼玉的电影——《阿飞正传》。
这是苏晴曾经最喜欢的电影。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在丈夫还在世的时候,她曾经拉着陈默,看过不下十遍。
熟悉的、带着几分慵懒和忧郁的音乐,从电视机的音响里,缓缓地,流淌了出来。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苏晴,动作,下意识地,顿住了。
她能听到,客厅里,儿子将音量,调得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她在厨房里,清晰地听见每一句对白。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地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那句经典的台词,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插进了苏晴那颗早已尘封的心里,狠狠地,转动了一下。
她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她关掉水龙头,擦干净手,却没有立刻走出去。
她只是,靠在冰冷的厨房门框上,静静地,听着。
听着那熟悉的音乐,熟悉的对白,也听着,客厅里,儿子那平稳的、似乎完全沉浸在电影里的呼吸声。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用这种,她无法拒绝的、充满了共同回忆的方式,向她,发出了一个无声的「邀请」。
邀请她,重新回到这个,属于他们共同的「家」里来。
那天晚上,她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去。
可是,第二天晚上,当陈默又一次,「恰好」挑出了一张她曾经喜欢的、由周润发主演的《英雄本色》时。
当客厅里,传来那激昂的、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的枪战声和那句经典的「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时。
苏晴在自己的房间里,再也坐不住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最合理的借口一样,推开了房门。
她没有看沙发上的儿子,只是目不斜视地,走到离他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假装自己,只是出来,喝杯茶,透透气。
陈默也没有看她。
他依旧,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屏幕。
仿佛,对于母亲的出现,他没有丝毫的意外。
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于是,就在这个,充满了枪林弹雨和兄弟情义的夜晚。
母子二人,时隔数月,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重新共享了同一个空间。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茶几,隔着两米的距离,隔着一片,在电视光影下,忽明忽暗的、沉默的空气。
可他们的呼吸,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趋于了同一个频率。
电影结束时,已经是深夜。
陈默站起身,关掉电视,说了句:「妈,不早了,我先睡了。」
然后,就径直上了楼。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再多看母亲一眼。
而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的苏晴,却将那杯早已凉透了的茶,捧在手心,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嘴角,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微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第二十四章:沙发上的「意外」
客厅里的「电影之夜」,成了一种新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陈默总能精准地,从那堆积如山的旧碟片里,翻出那些能精准地踩中苏晴记忆点的电影。
有时候是《甜蜜蜜》里,黎明骑着单车,载着张曼玉,穿过香港街头的浪漫。
有时候是《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在至尊宝心里,留下的那一滴眼泪。
苏晴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只是坐在遥远的角落里。
她会很自然地,坐到主沙发上,虽然,依旧和儿子,保持着一个人的安全距离。
他们依旧很少交谈。
电影,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语言。
他们会因为同一个搞笑的情节,而发出几乎同步的、压抑的轻笑。
也会因为同一个悲伤的结局,而在黑暗中,陷入长久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空气中那股尴尬而又疏离的气氛,正在一点一点地,被这种无声的「共情」,所取代。
这天晚上,外面又下起了雨。
不大,只是缠绵的、淅淅沥沥的秋雨,敲打着窗棂,让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安静和慵懒。
陈默今天选的,是一部很老的文艺片。节奏很慢,色调昏黄,像一杯需要慢慢品的、加了威士忌的温牛奶。
苏晴白天似乎有些累了,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
她强撑着,不想在儿子面前失态,可那碗「安神汤」的后劲,和窗外那催人入眠的雨声,最终还是战胜了她那点可怜的意志力。
她的头,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像小鸡啄米一样,往下点。
然后,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着旁边那个,唯一的热源,缓缓地,倾斜。
陈默浑身僵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母亲的身体,正在一寸一寸地,向自己靠近。
他能闻到,从她发间散发出来的、混合着洗发水和女人体香的、让他几近疯狂的味道。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每一次呼吸时,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手臂时,带起的、那一片细小的、战栗的鸡皮疙瘩。
他想躲开。
可他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可屏幕上演的什么,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体的右侧。
那里,有一团柔软的、温热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身体,正在进行着一场,对他来说,无比甜蜜,也无比煎熬的……缓慢入侵。
终于,在电影里,男女主角第一个拥抱的瞬间。
「咚。」
一声轻响。
苏晴的头,彻底失去了支撑,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
血液,「轰」的一声,直冲头顶。
他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石头。
软。
好软。
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他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母亲脸颊那惊人的柔软和弹性。他甚至能感觉到,她那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平稳的呼吸,在自己的脖颈处,一下一下地,轻轻扫过。
像羽毛,也像电流。
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瞬间绷紧了。
尤其是,他裤裆里那根,早已因为这漫长的折磨而硬挺如铁的巨大阴茎,更是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狠狠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他不敢动。
他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他就这么,僵硬地,挺直了背,像一尊雕像一样,任由母亲,将她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赖在了自己的身上。
电视里的电影,还在继续放着。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而客厅里,这个小小的、被昏黄光影包裹着的角落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当苏晴在一阵尿意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儿子那近在咫尺的、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和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
然后,她才意识到……
自己整个人,都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猫一样,蜷缩着,依偎在儿子的怀里。
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
她的手,甚至还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角。
而他的那只手,则为了不让她滑下去,虚虚地,圈在了她的腰上。
「啊!」
苏晴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儿子身上,弹了起来!
她的脸颊,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迅速地,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对不起……我……」
她语无伦次地,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而陈默,则像是刚刚从那僵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一样。他活动了一下自己那早已被压得酸麻的肩膀,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母亲。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责备和嘲笑。
只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少年般的羞赧和尴尬。
「没……没事,妈。」
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僵硬,而显得有些沙哑。
「……电影,刚演完。」
第二十五章:动摇的天平
那晚之后,家里那种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和平」,似乎又被打破了。
苏晴再一次,开始了对陈默的回避。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决绝。
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混合着羞赧、慌乱和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回味的躲闪。
她不敢再和他一起看电视。每当陈默打开DVD机时,她总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找借口,逃回自己的房间。
她在餐桌上,也不敢再看儿子的眼睛。她总是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将碗里的饭扒完,然后像身后有鬼追一样,落荒而逃。
她害怕。
她害怕的,不是儿子。
而是她自己。
她害怕,自己会再次,不受控制地,做出像那晚一样,「失态」的举动。
她更害怕,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对儿子肩膀的、可耻的「贪恋」。
坚实,温暖,充满了年轻男性独有的、让人安心的力量感。
那种感觉,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验过了。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一直扮演着那个坚强、独立的「女强人」角色。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肩膀。
可那晚的意外,却像一个最无情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原来,她不是不需要。
只是,一直没有一个,能让她安心依靠的肩膀,出现而已。
而现在,这个肩膀,出现了。
可它,却偏偏,是她亲生儿子的。
这个认知,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反复地,切割着苏晴那颗本就脆弱不堪的心。
而另一边,陈默则将母亲的这一切反应,都尽收眼底。
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步步紧逼。
他选择了,最聪明,也最致命的一招——以退为进。
他不再刻意地去制造「偶遇」和「意外」。他恢复了之前的作息,每天按时上学,回家,做作业,熬药。
他给了母亲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独自消化那晚的「意外」所带来的、巨大的心理冲击。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渔夫。
在感受到鱼儿上钩的瞬间,他不会猛地收线,因为那样,只会让鱼儿因为惊恐而拼命挣扎,甚至扯断鱼线。
他会不紧不慢地,松一松线。
让鱼儿以为自己安全了,放松了警惕。
然后,再在它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一点一点地,将线,收回来。
这个家里,又一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却又暗流汹涌的平静。
直到一个星期后。
那天,是苏晴的生日。
一个连她自己,都已经快要忘记了的日子。
晚上,陈默放学回来,手里,破天荒地,没有提着菜,而是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
他甚至,还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头发也像是精心打理过,显得比平时,成熟了不少。
正在客厅里拖地的苏晴,看到他这副模样,愣了一下。
「妈,生日快乐。」
陈默将蛋糕放在餐桌上,看着她,脸上,是那种久违了的、带着一丝腼腆和羞涩的、纯粹的笑容。
苏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她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怎么会不知道?」陈默笑了笑,从厨房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快去换件衣服吧,我已经订好了餐厅。」
苏晴看着儿子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温柔的脸。看着他那双,像黑曜石一样,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的眼睛。
那句到了嘴边的「不用了,太麻烦了」,最终,还是被她,默默地,咽了回去。
她点了点头,说:「……好,你等我一下。」
那一晚,母子二人,时隔五年,第一次,像一对真正的「家人」一样,坐在了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里。
烛光,红酒,牛排。
周围,都是一对对,正在喁喁私语的、热恋中的情侣。
而他们这一桌,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
却也奇异地,融入了这片充满了暧昧和荷尔蒙的氛围里。
苏晴看着对面,那个正笨拙地,用刀叉,切割着牛排的儿子。
她的心里,那架摇摆了许久的天平,终于,在这一刻,向着一个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危险的方向,重重地,倾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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