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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玩物【微h】
舒念看不清身下被塞入的究竟是什么,也不想要去看清,四肢使不上力气的但知觉敏锐,细微的颤抖深至脊髓,麻痒。
“姐姐,是讨厌还是喜欢?”
舒妄伏在舒念耳边,吐出气息冰冷,呼气的瞬间却又令舒念感受到温暖。
湿润的暖意,雨林泞泥沼泽,深深陷入而无法动弹的无力,说不清什么缘由,讨厌的心绪无法彻底占有,更像是惧怕,倒又不是对于将死之结果的排斥。
她害怕的是半身陷入,泞泥攀爬上身的窒息。
无法回答,正如想要挣脱的心思活跃四肢。
舒妄想要的从来不是回答,他需要的只是这一刻的停留,哪怕仅仅是肉体。
气息喷洒,他俯首叼住舒念的耳垂,疼痛细细密密然而同四肢此时的酸痛比起来也就类同于幼儿安静的噬吮。
小穴内填入的东西在一深一浅地运动,震动的嗡鸣依旧,冰凉的触感在温暖的包裹下被同化。
舒妄操纵着器物进出,双唇轻点着向下,吻过昨夜留在舒念脖颈的深色痕迹,一路向下舔舐乳头。
舒念在这样的压迫下很快再次泄出,湿漉漉的在震动间迸出水花。
“姐姐很爽吧。”
舒妄取出器物直接扔在床边,兀自颤抖的东西沾湿其下床单,舒念这时才得以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银色的跳蛋?她并不了解,只知道是有关于女性自慰的玩具。
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它是什么,此刻都被舒妄舍弃。
这种东西本质毫无意义,此时出现的唯一作用就是挑逗作为下位的自己,舒念只觉得屈辱,眼角溢出几分水色。
“你……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拖着喑哑的嗓音终于挤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词句,舒念感到那份药的效用似乎在减退。
她用尽全力,一脚踹向舒妄,听见他吃痛的闷哼,随后挣扎着想要翻过身。
徒劳,一个抬腿的动作就足够索取她所有的力气,那一脚的杀伤力想必也不大,况且踹歪了方向,并未正中要害,也就争取不了分毫机会。
舒妄拉着她的小腿将她往回拖。
“姐姐别急。”
他抱住舒念,双手十指从她背后扣进将她完完全全圈进怀里。
肉体相接,触感滚烫,略有薄汗的躯体拼在一起,一瞬间的心跳同频。
舒念想要挣脱,肢体依旧不听话。
“我是你的玩具么舒妄?”
她气急,伸着指甲在可以碰到的背部留下红印,连狠狠扣进去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会。”
舒妄的声音徘徊耳畔,低沉而略略嘶哑的嗓音,舒念感到依旧挺立着摩蹭在腿间的阴茎,根本无法相信他嘴里的话。
“那我是什么,是你泄欲的工具?还是活该被你玩弄的东西?我们之间……”
舒念话及此再也忍不住,两天来的强迫在最开始的药物里披着本身或许愉悦的表象,药效的褪去标志着理智的复苏,它物的轻易玩弄更是加剧了这种受辱的体受,乱伦这种东西,不该出现。
舒妄见到姐姐眼角留下的眼泪,手上气力加重,箍着舒念腰身舔去滑下的泪滴。
舒念撇过脑袋尽力躲避着这种近似动物的舔舐,或许它可以算作是种拙劣的安慰,可现下的情绪里,只有恶心。
舌尖湿滑伴随热气的吐出更显得恶心。
“我讨厌你。”
舒念哽咽着,感到面前之人动作一僵,然而并没有想要松开的架势。
“别说讨厌,姐姐。”
“你小时候不是教我不可以对家人说讨厌的话么。”
听起来像是问句,实际上的语气却是平静,类同很久很久以前入耳的极尽的失望,若不是现在抱在一起的两具赤裸肉体,舒念可以很认真地去悔悟。
“不是玩具,我只是想要实现期许已久的愿望。”
舒妄反复说着关于玩具的事情,气息逐渐变得轻巧而状似并不在意。
“姐姐你忘了,你答应我的十八岁礼物。”
郑重的话在轻巧的话音里道出,好像并不是什么认真的言语,颠三倒四得好像是晚间溢出唇瓣的梦呓,类同于孩童时期的句式,反反复复,在口腔里咀嚼碾烂。
“我不想要玩具,我想要姐姐,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姐姐不嫌弃的话,如果姐姐愿意的话,请把我当作你的玩物。”
第15章 失温
回忆起小时候的相处,除开姐姐就是一片阴翳的空白。
舒念会在小洋房里又爆发争吵的时候拉着舒妄走出屋门,也不管他到底在干什么,是练琴还是做作业,甚至可以免疫家教老师的注视,带着舒妄走出屋门。
“他们太吵了。”
舒念拉着舒妄的手腕,或许这个时候他的另一只手里还会握着方才做作业的笔,或许此时的他手中什么都没有,然而一侧手腕传来的热意总令他紧跟面前人的步伐,落后一步的地方会蔓延荆棘,刺痛稚嫩的皮肉。
喘息,好像有时候他们是跑开的。
姐姐很喜欢密密匝匝的树林,小洋房不是外婆家,只有公园里还算有几棵树,所以他们通常就躲在小公园的树荫底下。
与姐姐有关的季节好像总是夏天,潮湿的温暖的不可抗拒的。
“他们真是胡闹。”
舒念小大人似的抱臂,明明是站在树荫下周边却像是渡上了太阳的金光,在舒妄仰头望向她的那一刻绽放光芒。
“怎么可以和家人说讨厌这种话。”
舒念身子一歪靠上一边树干,也不管会不会爬上虫子会不会沾染灰尘。
她说着斜睨向舒妄,在小小的舒妄的注视里撇嘴。
“你也是。”
“我还是没有搞懂你暑假在外婆家那会到底哭什么,我不带你玩了么?你自己不玩就算了还说讨厌我,活像真是我欺负你了。”
她嘟囔着。
“还害我被骂了一顿。”
……
这种类似的抱怨在很长一段没有住校的日子里变得平常,有时只是靠着树讲话,有时则是坐在公园里的器材上一句句往外吐,日光依旧,舒妄的眼睛里是一个罩着暖融融光芒的姐姐。
难以离开的,他一度觉得自己应该是和姐姐永远贴在一起的,就像包裹树干的树皮,紧紧相连,然后在某一天脱落。
姐姐走了。
后来很多的日子里,舒妄不止会在父母吵架时来到这棵树边,落寞的时间,思念的时间,需要的时间,不喜欢的时间,感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间。
当然,一个人是离姐姐太远的时候。
在舒妄最讨厌的高中时代里,总是见到这棵树,它可能也中了失去姐姐的难过,枝杈上的叶片在年复一年里越来越少,没有姐姐的时光里加速的老去,原本的树荫早就不在了。
更多的时间就发生在冬天里了,戴着与自己并不相配的围巾,舒妄窝在树边,枝杈干瘪直直冲向灰白天空,太阳形同虚设,一点点的温暖只体现在想起很久很久的夏天里。
温度,好像在姐姐走后的一天天里逐渐失去了,愈加想要的思念加剧在一年年的生日里,那个出现熟悉音调的电话里。
总是冬天,一月份的温度带着南方独有的寒潮,湿润阴冷,吹灭摇曳烛火然后在表面的祝贺里想到姐姐。
一头浸入冰湖,体受着温度一点点剥离,冰面类同琉璃照出仓皇面庞,行走在冰面上的人会注意到自己足下这个拼命拍打的少年么。
归于冷寂的肌肤,逐渐沉默的目光,远远的瞩目,刺眼的日光变作散发暖辉的月芒。
“一月份十六号的清晨,我又去那棵树旁边了,它好像病了,靠近时可以听见短促的呼吸,心脏跳动着在日光里冷却,它也不愿意陪我了。”
舒妄的第一篇日记是从高一一个人的生日里开始的。
第16章 疼爱【微h】
舒念回过脑袋试图去同他对视,看见的仅仅是弟弟清晰的锁骨,他们离得太近,眼睛放弃了统一彼此的焦距,尽力去看清时会传来更加清晰的酸痛。
模糊的脸,模糊的气息,模糊的有关于你我的情愫。
“玩物?”
舒念气极反笑。
“我们现在,究竟谁是被动谁是主动?”
不能动弹的四肢,乏力感自昨晚开始,伴随被反复肏弄的动作,酸痛难忍,催情的成分或许太少,现有的余下的需要的不是事后的满足而是欺骗的愤懑。
“你是主动,姐姐。”
话音依旧,平静里带了点颤抖,区别于昨晚隐隐的得意,慌乱的成分出现。
“这支针剂口服效果很小,姐姐最迟……最早今晚,就会恢复行动力了。”
他凑得又近了些,将脑袋压低在舒念颈窝,身体细细的颤抖,轻柔得引起瘙痒的吻落在脖颈。
“你……现在又是装什么样子。”
舒念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下药迷奸自己的亲姐姐,完事了又是副要哭的样貌,该委屈的究竟是谁。
“到时候你会离开我么,姐姐。”
细细密密的亲吻结束,箍在后腰的十指略松,被压迫着的窒息感终于变轻。
舒念不回答。
舒妄似乎一直在问同一个问题,关于姐姐是否会离开,关于自己是否能拴住姐姐,关于姐姐还愿不愿意看管自己,即使是作为一只玩物,一只勉强可以说是可爱的宠物,一只本该静静待在角落的儿时所喜爱的布偶。
长足的沉默,舒妄得到了答案。
怀里的躯体依旧温暖,相贴的两颗心脏却觉到冰冷,细腻地停滞下来,在晚风的黄昏里被席卷的茅草裹挟。
毛茸茸,逐渐冰凉,被包围,然后躲在黑暗里发出不甘的呼吸。
“别回来。”
舒妄复又搂紧怀里的人,在短暂的窒息感里顶进阴茎,直直捣向最深处。
“起码,让我再最后感受姐姐一回。”
舒念猝不及防,凝滞在脸上的最后的不舍被打破,这个分别了三年的从前记忆里的可爱的弟弟早就变得淫秽不堪。
这一次的动作比先前要激烈,小穴在高潮后的收缩更加用力,顶弄间水声乍响,发出令人不堪的声音。
无法反抗,舒念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下唇被咬破,熟悉的甜腥浸润舌尖。
舒妄双手下滑,顺着大腿根摸上膝盖内侧,抓住上抬,调整体位方便更深入的交涉。
一下下的刺激,细窄宫口被一次次扩张,快感伴着疼痛,变换的体位使得刺激加剧,终于抑制不住的嘤咛。
“姐姐,对囡囡其实是满意的吧。”
舒妄喘息着,话音里是与现下情景截然不同的哀伤,仿似在可惜着什么。
“这个小名……哈啊……”
舒念刚发出一个相对完整的开头便被舒妄愈加激烈的动作打断。
“姐姐给我取得,说我像小女孩。”
舒妄继续着动作,言话间溢出的粗喘在舒念故意的夹紧中更加浓重。
“一直没有跟姐姐说,其实我很喜欢这个称呼,这是对疼爱的孩子才会唤出的称呼吧。”
“姐姐,你凭什么不愿意疼爱囡囡一下呢,就因为我给你下药,就因为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是上你么?”
“这样的借口还是太过简陋了姐姐,离开我之后,你会去找谁呢。”
舒念听着这些形似挑逗然而当事人一脸哀愁的字句,激不起对于好看之人的怜爱,亲弟弟这样的东西,应当仅仅作为她口中的那个“囡囡”。
忘乎所以的疼爱,迫切夺走一切的疼爱,有关于请求疼爱之人的所有强制性诉求,本就不能被实现,现下关于想要疼爱的词句,在被动的那一方听来,只有可笑的因子在活动。
第17章 一则
12.14 雪
姐姐今天说,我需要她的时候就可以去找她,她可以一直陪我,永远陪我。
高中好累,高三好累,备考好累,我完全没办法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读这些莫名其妙的书,一场考试带来的,究竟能是什么样的衡量,我的人生,好像一直是定轨的列车。
我想念姐姐,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偷偷翘课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姐姐所在的城市一直在下雪,我想跟姐姐一起,所以难得标了天气。
动车一直哐哐哐,好吵,车上的人也好吵,大人很吵,小孩子也很吵,也可能是我的心很吵,吵着要见姐姐的愿望在不被允许之后,一直在吵。
二等座的环境并不好,有股难闻的古怪味道。
我倚在窗边,额头抵着玻璃,外面雾蒙蒙,下雪,我一直在想下雪的事情,姐姐说她工作的地方十一月初就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像雨一样。
这次去找她没跟她说,我的手机又被没收了,额角在颠簸里一直磕在玻璃上,有点痛。
到地方了会变冷么,我身上穿得还是秋季校服,因为要方便翻墙来着,也不知道学校的监控到底拍到了没有。
这张车票还是拖同学帮忙买的,在此就好好谢谢他吧。
车窗外是连绵的山,那个同学跟我说选了窗边的位置,我还嫌麻烦来着,毕竟要挤过几个人,不如过道边来得方便,他却说要坐这么远的车,万一没有窗外的风景看可不好。
实际证明他是错的,除了山就是山洞,一路上除了姐姐根本没有好看的事物,一路上除了想姐姐也根本没有其他有趣的东西。
不知道这样的情愫姐姐到底有没有察觉,我那么频繁得找她,她却总是爱回不回,我会难过的好么。
……
到站了。
一下车的风很凌冽,为了省钱坐的晚上八点才到的车次,除了冷就是冷,以及茫茫云海间被冻成冰块的水。
雪很大,一路走到电话亭的时候,肩上已经有了积雪,顺着领口飘进的雪片打湿了内衬,十指的冰凉让我摁错了好几次电话号码。
姐姐这个时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打了两次才接。
熟悉的话音在电话里响起时,我很开心,这种情绪冲淡了第一次打电话的失落,我对着这个外地的电话叫着姐姐。
姐姐没想到是我。
“这是谁的号码?”
“电话亭的。”
“你怎么晚上了还在外面。”
大概的对话就是这样,姐姐担心我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姐姐果然很关心我。
然后是对大概情况的简述,因着兴奋升高的体温使我的手指不再那么麻木,肩膀上的雪开始融化了,变成薄薄一层霜。
姐姐说要来接我了。
赶来的车辆内部很温暖,坐进去的一瞬间,鼻尖嗅见姐姐身上的馨香,她扶着方向盘的手,白皙的皮肤下透着些粉色,应该不冷。
“爸妈不知道你跑来找我了吧。”
姐姐一边开车一边问,转向时看向后视镜的眼神让我以为她在看我。
“没事,我跟他们说了,你可以待到明天再回去。”
姐姐继续。
“高三压力很大吧,爸妈又管那么严,姐今晚陪你。”
这次才是真正看向了我,因着前方的红绿灯,她的瞳孔映出五彩的光点。
酒店,刚刚走进去的时候我好兴奋,甚至有点害羞,姐姐牵着我到柜台办理入住,好像是一间房。
一间双人标间,两张床。
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姐姐是真的要陪我。
可惜,并不是我想要的那样。
简单洗完澡,顺带撸了一发,鸡巴一看见姐姐就开始兴奋,我好像不是特别能控制得好。
喜欢姐姐。
我在床上躺下,姐姐给我关了灯,我不知道浴室的味道有没有冲干净,故此有点紧张,下体又肿胀起来,幸好是藏在被子底下的。
姐姐关了灯,躺在我对面的床上,自窗纱透下的外面冰冷夜色的辉茫照亮了姐姐的五官,我侧躺着,装作只是发呆,看向姐姐的方向。
姐姐似乎永远大胆,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究竟是关切还是别的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绝对不可以是单纯对弟弟的关切。
我喜欢姐姐的心绪总是被我欲盖弥彰,应当很明显了吧,姐姐,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看懂。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我又怕了,重新撇开目光。
“今晚的月色真美。”
姐姐突然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来。
我听见她在笑,这句台词的意义我很清楚,曾经的无数个月夜,我也常常装作姐姐就在身边,假装在跟她说。
“高三很累吧,舒妄。”
姐姐叫我的全名,这是要我看着她的信号。
“等你毕业了也来这个城市吧,发展前景好,薪资也不错,万一我有什么人脉发展起来,还可以让你当关系户。”
姐姐一直在笑,她总爱跟我开玩笑,像小时候一样。
“我们可以一起租个房子,你也不会被逼得千里迢迢来找我,我可以陪你一起生活。”
陪我一起生活。
姐姐把自己说得好像附属品呢,姐姐总喜欢把自己摆在跟我并不对等的位置上,然后在言语间叫我切切实实的体受到,高位者对低位者的照顾,我明白她的用意,却总是忍不住地去将自己当作那个……或许可以称作是被服务者,感觉这个形容有些奇怪。
类似于布偶和抱着它睡觉的孩子。
姐姐闭上眼翻身平躺。
“我明天带你去这边的一些景点玩吧,爸妈叫你明天就回去,反正离得远,就说没买到车票。”
“一个人很难过吧,我这算是抛弃么。”
姐姐最后一句好像自言自语,声音小下去了,但我依旧听得清楚。
“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就来找我,囡囡。”
气氛变得沉闷,自窗帘缝隙透出的光微弱了些。
姐姐继续调笑着说了我儿时的许多有关于不想离开姐姐而闹出的事情,她把这些称作我的糗事,虽然不是很高兴,但姐姐记得我从小到大,只有喜欢才会印象深刻吧。
姐姐睡得很早,十一点不到,就在无话间的安静里听到她轻轻的呼吸。
该怎么说呢,我其实蛮想把后面的东西写得再细一点的,可是现在脑内的情景就是莫名其妙变得模糊了。
可能是因为不像真的。
我乘着黑暗,起身靠近,端详了很久姐姐的睡态,她的皮肤细腻,垂下的眼睫令我想到鸟类的羽毛,虽然这种东西并不足以和姐姐相提并论,但我还没有想到更合适的类比。
我明明在黑夜里想到了很多,此时却没有可以写下的更多了。
第18章 囡囡
舒妄原本的小名应该是“妄妄”的,因为作为头胎的姐姐叫“念念”。
可是在告知我们年仅五岁的舒念小朋友时,她表示很生气。
“为什么要用小狗的叫声来命名妹妹?”
她插着腰,站在病房内母亲床前的婴儿床边,垂头望着软垫内那个眼睛还没睁开的孩子。
舒妄出生的时候白净瘦小,肌肤透着仿似半透明质感的肉红,再加上婴儿的雌雄莫辨与舒念本来的愿望中出生的是妹妹,所以就变成她口中的“妹妹”了。
“你们都不觉得怪异么?”
舒念端详半天,皱着眉抬头看向父母亲。
“对着小妹妹‘汪汪’叫,真的不会奇怪么?”
父亲在旁啼笑皆非,母亲则是略显虚弱,并未多作反应。
“那念念说,他应该叫什么。”
舒念显然被问住了,托着下巴闭上眼睛,作出副沉思的模样。
“嗯……囡囡……怎么样?我记得外婆小时候喜欢这么叫我,可我不是囡囡。”
“外婆对我很好却不能叫我囡囡,刚好让妹妹被叫。”
舒念觉到这个主意的好处,迈开小腿跑向刚从外头拎进热水的外婆。
“妹妹叫囡囡。”
直接了当,完全不商量,可能是被惯坏的孩子的通病。
老人有些惊讶,放好热水蹲身抱起舒念。
“念念想叫弟弟囡囡啊,这名字取得好,比你爸妈偏把本来的‘旺’改成‘妄’来得好。”
她话语中略有责备,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些年轻人的心思还是再小一辈的摸得清。
……
囡囡变得越来越顺口,以至于父母第一次带囡囡去剪头发时被舒念百般阻拦。
“长头发不好看么?为什么要带囡囡去剪男孩子的短发?”
依旧义愤填膺,依旧双手叉腰,还不会说话的舒妄在父亲的臂弯里摇摇摆摆的咿咿呀呀。
“囡囡是男孩子哦。”
母亲温声解释。
舒念被这荒谬的发言惊得停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父亲抱走舒妄,自己则被母亲牵着往前走。
“妹妹是男的?”
舒念依旧不敢相信,明明自己的妹妹那么可爱,小脸白皙,双眼明净,笑起来时露出肉红牙龈,怎么看怎么是小女孩。
长相是,声音是,就连名字也是。
舒念开始闹了。
“姐姐。”
舒念很喜欢这个看上去像小妹妹的弟弟,嘴上叫着的依旧是囡囡,在舒妄还不会讲话的时间里拼命地将他当作一只鹦鹉。
“囡囡,叫姐姐。”
她伏在婴儿床边,双手规整地在栏杆上叠起放好,一遍遍认真地教弟弟叫姐姐。
小叔家的鹦鹉就是这样,只要一直在旁边重复一个词就可以学会这个词的发音。
弟弟这种生物,也同鹦鹉没两样吧。
结果自然令舒念很开心,舒妄吐出的第一个完整的词就是“姐姐”,小孩子的口齿不清使得嗓音奶声奶气,刚刚冒出点牙尖的嘴咧起冲着舒念咯咯笑。
舒念喜欢趁他咧开嘴的时候触碰他的牙尖,小小的一点白色挤在粉红的肉里,任性的孩子会在另一方没办法反抗的时间里作出令他日后更加无法反抗的行动。
乳白色的小牙会被摁进去么。
舒念每次想到这里就会产生一种恶劣的想要尝试的想法,然后在看见弟弟依旧纯真的笑容里觉到自己的可恶。
“囡囡。”
隔着幼儿园的门,舒念朝着里头坐在走廊与空地衔接处的弟弟呼唤。
他双手托腮,脸颊上的肉挤压双眼,本该由形变导致的丑陋却并未显现,看上去只有可爱。
他的刘海半长,低头时几乎遮住全部的上半张脸,这全是拜他的姐姐所赐,舒念说喜欢他的头发长一点,他自己也就跟着闹着不要剪头发。
听见声音,他抬头,沉郁的模样在下一秒得到解脱。
其实平常来接他的人根本就不是舒念,不过他希望是舒念,所以悄悄的约定,支走了司机。
回家的路并不远,街边的成片的树荫,夕阳的余晖将它们拉得斜长,行走间树影的移动像是树本身逗趣的舞蹈。
舒妄牵着姐姐的手,轻轻开口。
“他们说囡囡是叫女孩子的。”
舒念闻言,停下脚步,松开拉着舒妄的手,双手托着他的脸上抬,看见孩童漆黑的瞳孔里是自己的影子,比例占得很大,显得背景黄昏的颜色变得暗淡。
“他们讲的不对,囡囡是对喜欢的孩子的称呼。”
舒妄避开这直接的视线,目光瞥向旁出,视线里是姐姐白色的衣摆与停止蹦跳的树影。
好安静。
“那姐姐喜欢囡囡么?外婆说囡囡是姐姐给我取的名字。”
舒念感到诧异,她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这个小名了,他们对囡囡这个词的理解,都来自于外婆。
“诶?有这回事么?”
第19章 再落
行至夜半,伏于侧畔的呼吸变得清浅而规律,一吐一吸间一热一冷的空气在舒念颈窝湿润。
四肢虽然依旧酸痛,可操纵肢体的感觉确实回来了,不再是阵阵发虚的无力,舒念挣扎着搬开弟弟搂在腰间的胳膊。
终于复归的自由,伴着身体残留的青紫在黑暗里被空调输出的冷气吹拂,令人觉到舒畅。
舒念迅速整拾起衣物套上,四处摸索手机,终于找到后在开机时显示电量告罄。
她失去仅有的耐心,最后瞥了眼舒妄赤裸在床的躯体。
他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侧卧,半长刘海垂在额前,双眼在窗外零星透下的光线里被阴影掩盖,鼻梁弧度完美,泛着点冷光,身体线条紧致,在薄毯给予的体面里像是古典油画。
他本来应该好好读书,好好毕业,然后找到一个爱他的毫无血缘的女孩,在亲姐姐与父母的注视里圆满的生活下去。
姐姐的身影,应该仅仅停留在孩童时期的无助里,作为漫长人生中逢年过节的陪衬,在热闹的冬日里为他们的孩子递上压岁钱,在一句句客套的寒暄里说着对方喜欢的话。
为着以防万一,舒念推开房门拿走了家中存放的现金,翻找的过程有惊无险,虚掩的房门莫名吱呀,再一回首只有看不清的黑暗。
彻底走出大门后,舒念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外头是正值暑热而难得的夜风清凉,用着现金,她在离家七八百米远的地方找到里深夜营业的店家并借到的充电器。
恢复一格电量的手机发着幽光,几十条未读讯息的提示音炸响。
隔着这几百米,躲在黑暗里的少年终于敢走出房门,临着打开的诸多抽屉,舒妄靠着门框坐下,抱着膝弯,因着光线放大的瞳孔看清周边暗色里的细节却看不清自己此刻心绪。
好幼稚,相信丰满羽翼的小鸟不会向往天空,整容过后的丑八怪不嫌弃难堪相貌,脱出牢笼的虎豹不想要撕咬设局者。
眼睁睁看着温暖出逃,所以寒意包裹身体的时候不知道该去怪罪于谁,因为贪恋所以强硬施加囚禁,而后又希望被施予者可以乐在其中。
……
林顺接到舒念时,双眼中徘徊着的是她脖子上青紫的印记,带着血点的牙齿印痕还在,狼狈中透着淫浪的余韵。
“你弟弟,你打算怎么处理。”
舒念疲惫地靠在窗边,听着这话,脑内只有一团乱麻。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除了逃避我现在别无他法。”
林顺闻言,一个急刹迎着发红的灯光停下,皱眉。
“你不准备报警?”
舒念被这股冲劲激得一头撞在玻璃上,额间发出的痛楚使她本就不耐的情绪得到宣泄点。
“报警?报什么警?你的亲生妹妹在父母双亡后强奸你,你会把她送进监狱么?你只会想要继续操她吧?”
舒念自知失言,捂着嘴僵直着身体靠回椅背。
“那你呢?你是准备回去继续挨你那个亲弟弟的鸡巴插么?”
林顺平庸的面部映着红光,多出几分阴森可怖之意,有别于往前的亲和。
“我不想和你吵。”
红光转绿,林顺不再发话,一脚油门奔往更远的方向。
僻静,越来越僻静。
灯光渐少,市区随意举目就可见的五彩斑斓变得晦暗,车辆行驶间,舒念开始惊慌。
“这是哪里?”
“你说哪里?”
能照亮人面部的只有车内荧幕的暗光,自下而上,看不明晰林顺的表情却可见他扭曲的轮廓。
树丛越来越密集,灯火越来越模糊,舒念有些紧张地抓住安全带,在林顺停车熄火的下一秒绷紧身体。
林顺不急不缓,摸索着自裤兜掏出一盒烟,怕擦一声,火机脆响着亮出一丝光,而后化作忽明忽暗的烟头。
车子完全熄火,黑暗里弥漫着烟味和自月透下的冷光,所有的一切似乎复归于静悄悄,然而舒念的心却如擂鼓般砰砰地跳。
绝对不是什么有关于情感的悸动,而是一阵阵惧怕的颤栗。
“你弟弟的鸡巴很大?”
林顺用双指夹着烟离开嘴唇,张口说出这样一句古怪的话。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念念,听见你被他人染指的不堪的时候,我真的是……心如刀绞。”
他斜睨向舒念。
舒念意识到不对,赶忙解开安全带,拉动车门的时候却不能令任何新鲜空气钻入,仿佛要被烟气腌渍了。
林顺拿着烟,往舒念的裤子上一碾,灼人痛意涌现,舒念痛苦地叫着,下意识的要躲,却无法在这狭小的地界再做出什么。
“被你弟弟操得很爽吧?”
林顺空着的那只手抚上舒念面颊,指腹在炎热夏天里显得冰凉。
“让我也来一发?”
第20章 二则
1.16
姐姐不愿意回来,她好自私,她只顾着自己,她根本不在意我。
我好难过,同她打电话的时候却尽量保持着原有自持在一旁母亲笑着的训斥里显出作为陪衬的模样。
母亲说姐姐太忙了,一口一个念念,嘴里念叨着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生着闷气,故意不说话,作出副难过的神情,希望姐姐可以注意到我。
直到了电话的末尾,我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念念。”
很简单,只是一句呼唤,却令我感到鸡皮疙瘩的恶心,夹着那样难听的嗓音管姐姐叫念念,这样的称呼连我都未曾对着她说出口。
大概是不甘于我们间熟稔的疏远,我扭头走掉,退出了视频电话的屏幕,我渴望着姐姐发现些什么在那同时却也不希望她发现什么。
阴沟里的老鼠,既渴盼人类的垂怜散落些食物又不愿自己凄凄切切的偷寻啃噬被公之于众,啮齿动物瘦小的身形在吭哧吭哧的啃咬声里被冠以偷窃的名号,然后习惯苦痛的角色。
好古怪的比喻,也不知道若干年后的我看见这些会不会想笑,我的感情会在那个时候也保持在姐姐身上么?
还是说已经搂着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睡觉了。
姐姐。
怎么可以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亲密,我的姐姐,应该永远牵挂于我们之间的血缘,萦绕在我身边,即使是天边的一朵云,刺目的日光也好,只要是在我身边,离得再远,也只是我一个人的。
这种感情该怎么说呢,其实我的比喻依旧不对,我想把她比成小蚊子小苍蝇,她的世界里我是多么高大,也是多么美味,蚊子的话就请吸干我的血,苍蝇的话就请啃噬我的尸体,但不许跑去同别人产卵,那样我会觉到恶心。
还是不对。
我想要距离又索取高度,希望贴近又惧怕过分,作为一只老鼠,姐姐她应当可以是一具被我独享的尸体,如果不需要人形,那也可以是一块奶酪。
拆吞入腹的同时可以闻见她的馨香,在一大片没来得及吞下的日子里气味变得愈加浓厚,弥漫鼠洞的时候仅余我一人的嗅闻。
我又悄悄跑去给她打电话,这次有了自己的手机,可我依旧想要跑出去。
又是那棵树,此时已经枯竭得显得孤寂了,周边的常青树在冬天里被蒙上一层灰布,却依然绿意盎然,它却灰败得不像它们的同伴了。
不过我喜欢它。
倚着干脆枝杈,听着熟悉的树皮剥落的脆响,我拨通电话。
每次都是感到饥饿的时候会更加强烈的想到姐姐,在一声声滴响里想到今晚那个缺失的生日,晚宴请了一大堆并不认识的人,吵闹而虚伪,胃部空虚着对着大片食物,却依旧感受不到想要的欲望。
“姐姐。”
我对着电话上的备注,尽力想到与姐姐面对面的样子。
“生日快乐。”
姐姐劈头盖脸说道,仿佛我给她打电话只是想要一句祝福。
可是这些根本不重要,就连我那一下的失落也不重要,姐姐的声音能入我的耳就已经是最大的奖励。
我甚至不敢给她打视频电话。
“礼物我寄过去了,这个时候应该也差不多到了,你收到了么。”
我听着这话才如梦初醒,想起妈妈好像说过家里收到了一个大包裹——是姐姐给我寄了礼物,姐姐果然没有忘记我。
我有些兴冲冲又有些不舍,挂断的话,就好像姐姐又消失了,刚刚才模模糊糊浮现的虚影被戳穿,树皮会剥落得更加急剧吧。
“姐姐……你现在忙么?”
我讨厌自己的吞吞吐吐,一切心思昭然若揭,太过明显的意图会令姐姐觉到我的冒失吧。
“还好,毕竟都快七点了。”
我听到那头的姐姐好像笑了笑,脑中便可以想象出她此时的模样了,没什么样子的瘫在椅子上,翘着腿歪着头,手机应该是放在面前的桌子或者干脆放在腿间。
她一向不喜欢把手机贴在耳边打电话。
我想问问她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拆快递,其实我还想问我们能不能一直就这样打着电话,不用刻意的言语,只要能听到她的呼吸就好。
我可以自己想象她就在身边的样子,甚至是在我身下娇喘的模样,腰窝的软肉,肩颈的香气,发丝的柔滑,大腿内侧的白嫩。
“念念,跟谁打电话。”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极其正经的语气,如若再配上一本正经的外貌与结实的身材,那该是多么讨姐姐欢心的模样。
假的,全是假的,靠近姐姐的男人能有什么正经,装出来骗人的罢了。
我听到姐姐愉悦的笑声,那人该是在旁盯了许久,令姐姐觉到满意了。
我在这样轻佻的笑声里挂断,想要窃听却不想要答案,很古怪的想法,好像任何有关于姐姐的思绪都是这样模糊而矛盾,搅得脑内一片混乱。
礼物,我的礼物,起码我还有我的礼物作陪,权当是姐姐爱我的证明,跟往期的所有粉红布偶放在一起,摆在高高的架子上。
礼物不出所料是一只很可爱的粉色大北极熊,淡淡的粉色和看似温良的面孔,等身的大小,凑近是毛茸茸的馨香。
如果姐姐也抱过它就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独自在小小的房间内,因为这只熊,本身冰冷的空气好像变暖了。
姐姐送我的第一只熊就是粉色的,当时的我不知好歹地闹着脾气,好像是十分气愤的,但是依旧好好地抱着睡觉。
可惜多年的怀抱里,它早就残破了,姐姐送的东西该被摆在高高的地方,每天做些保养偶尔才拿下来才对。
不过还有我并不愿意收到的东西,其实我本来不想写它,思来想去还是该做记录。
那是一张贺卡,用姐姐的字体写着“祝舒妄生日快乐”,用莫名其妙的字体写着“by 念念”。
第21章 不离
舒念无法想象,这个平时正经无比的男人居然会做出这种神情说出这样的话。
她回过身,神情惊慌地拉着车门却在一下下纹丝不动的咔哒里变得绝望。
这个人,曾经还算信任的男人,号称暗恋自己三年的男人,会在暗处观察着自己而后走上前来若无其事的关切的人,她以为自己可以完全看透他的心思。
大腿上方的灼痛还在加剧,烟头已然泯灭被扫落在地,痛感却不会消失。
林顺暴起,粗暴的扯掉舒念的安全带,一手拢过她的双臂朝上拷起,一手抓住舒念的衣领,眼看就要走光,下一秒自身后的猛烈砸击声却令他止住动作。
仅是一个扭身回望的瞬间,爆裂声骤然响起,玻璃炸裂,飞过来的碎片被林顺的身体遮挡住大部分,舒念呆愣间看见林顺回过的脸庞,本就平板的五官雪上加霜,一片较大的玻璃斜插进眼球,淌下漆黑的血液,空气里是他的痛呼与腥气。
滴落。
舒念脸部被溅上他人的血液,顺着面颊往下,搭配愣怔的表情,好像她留下的泪水。
“咔哒。”
是车门打开的声音。
恢复了几分自我,舒念终于看清车外之人,舒妄操着快碎砖,一手顺着打碎的玻璃伸进车内开锁,而后再自车外拉开门。
冷空气瞬时流淌,眼前束缚着自己的人还紧紧拽着舒念,试图依靠嘶吼与拉扯要那人停手,舒念被拽着身子出去了些,那道粗鲁的拉力却在下一秒松垮。
舒妄拽着林顺的衣服后领,在他脑袋探出去的一刹狠狠将手中碎砖砸去,一下,只是轻微擦伤与眩晕,林顺还能支撑,两下额头骤然破皮,这次的血就变得鲜红了,顺着两侧头发留下,打湿成一缕一缕。
脱了力,舒妄直接将他同车内脱出,摁在地上照着脸部就是一下下的砸击,起初的激烈挣扎与嘶吼在后来归于平静,只是几分钟间,局势逆转,满脸血污的瘫在的地上的那人,连喉头的呜咽都发不出了。
呜咽声来自舒念。
她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林顺本身为了方便开得就偏,此时的放声在寂静里只会显得吓人。
舒妄全程根本就没发出过什么声音,冷静的像是在看一部电影,可就算只是电影画面,人也不该如此平淡。
他抬手抹去面部溅上的大部分血渍,在侧头看向舒念的一瞬间面上笑容复归,他扔下碎砖,扫去坐垫上的大部分碎玻璃,坐进车里。
“姐姐,你没事吧。”
略显粗糙的手掌抚向舒念面颊,带着血渍与泪痕一起擦去,在脸上留下一缕歪歪斜斜的粉红印记。
他斜眼看见舒念领口被攥皱的衣服,笑着捋平。
“我来得太晚了,让姐姐受了。”
舒念又惊又惧,在看到这样的笑容后唇角下意识的想要跟着扬起,却在后知后觉的反应里皱起眉头,眼角余光窥见弟弟溅满血污的衣服,眼眶挣扎着又是一滴眼泪饱和。
“别怕,这个人本来就脏,我看人眼光一向很准。”
舒妄凑上前去,对着那滴眼泪落上一吻,轻柔得要人以为车外地上的那坨血肉并非被他砸出。
盯着那双满含笑意的浅色瞳孔,舒念终于忍不住,放开声音,抽泣与哭喊并存。
抱着舒妄,体受那样滚烫的温度,惊觉于他身上衣物的单薄,关切的话脱口而出,紧接着听见他胸腔闷闷地震动。
“姐姐这下就不会再离开了对不对。”
“姐姐只有我了。”
第22章 不弃
林顺的这台车他们无从查起,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借车,这辆车窗砸烂还遗留血迹的汽车显然也不适于他们的离开。
舒妄执意带走林顺的尸体和手机,车辆内的一切通讯设备也被搜刮,然而并无结果,这是辆很干净的车。
他面上未见任何惊慌,只是默默将舒念抱到他尾随而来的车辆,而后将林顺塞进后备箱,再把那辆烂车开进了更僻静的林间。
“你会开车?”
舒念腿部的灼痛没停,却也乖乖地没再动弹。
“无证驾驶,不过相信我姐姐。”
舒妄折返回来,打开车门坐进主驾,这辆车是父亲的,五六年前的型号,倒是耐用。
长足的静默,驶上公路的平稳却令人莫名的安心,舒念不敢去看他,兀自靠着窗,想象着后备箱那具躯体在搬运间的蠕动,感到满足。
腿部的灼痛减轻,舒妄临时下车买的冰饮贴着,本就隔着层裤子,此时几乎已经没有感觉了。
舒妄,除开他越过弟弟这个身份的行为外,简直是个完美的孩子,连身体的每一寸每一缕都是可以称作完美的存在。
我们的血液溶解在一起,血清与血凝块紧紧联结,透过这些窥见两个人赤身裸体紧紧相贴。
“姐姐,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么?”
舒妄因着开车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却可以瞥见一直看向窗外的姐姐。
透过布满灰埃甚至在缝隙间长出青苔的车窗所看见的外面,应当只是一片雾蒙蒙吧,今晚的月色并不好看,此时的小镇也几乎没有了活物踪迹,沿路街灯映着她还余有惊惶的侧脸,明明最好看的物件是她。
姐姐她,如果只是一个美丽的摆件就好了,不会出逃,不会投奔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也不会产生想要离开的愿望。
“我不敢,舒妄。”
舒念转过脸,变成目视前方的模样,路灯的暖光洗刷不了她面上的淡色,温润间透着彻骨寒凉,感动里仅余疏离。
“我是你姐姐。”
舒妄有些无奈,姐姐她总喜欢摆出副长辈的架势却拥有着小辈的任性,五六岁的时候觉到她的幼稚,现在依旧。
我的姐姐,果然是我永远的姐姐。
“答应我,不要离开。”
车子进入短暂隧道,紧压而来的灯光照亮车子内部,舒妄借着余光看着舒念因着烫开的衣物而裸露星点的腿部与颈项,暧昧痕迹的残留令他又多出几分信心。
“即使是仅仅作为我的姐姐。”
舒念闻言无奈,目光转而盯向隧道顶部的黄灯,澄澄光点在她的瞳孔一下下闪过。
“我们早就做不成姐弟了,舒妄,从你打开浴室门的那一刻起。”
“不对。”
舒妄罕见地反驳她,车辆开出隧道经过减速带,桄榔一声,后备箱的那坨肉好似翻了个身。
黑夜,洋房在郊区,附近褪去繁华,失掉亮光,周边更多的变成了荒地,绿油油或是黄萎了的茅草,白天或许是田园的闲情雅致,行至夜间就变成了诡异。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们就做不成姐弟了。”
“我对姐姐的喜欢,不是什么青春期的叛逆,性成熟的冲动,更不是什么对于血亲的变态占据心理。”
“如果我们不是姐弟,如果我们没有同一对父母,如果……我跟你同岁,念念,你会接受我么。”
很冷静,舒妄总能把问句陈述,话音尾调总是同一个模样,舒念可以在他开口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预见接下来的所有言语构成,每一个咬字与发音,统统洞悉,切切相同。
他们是姐弟,拥有共同的父母,共同的家庭,共同的环境,她所经历的正是他所经历的。
包括对方下一句会答什么,自己的话是会挑起争吵还是沉默,肢体上的触碰是会引起反感还是接受,情绪上的温度会不会被对方接收。
静默,舒妄知道舒念是在思考拒绝自己的话,却又想到无懈可击,毕竟十足的完满与契合,只有他能给她。
她或许还会不习惯于那一声“念念”,明明是别的男人就可以很自然地叫出来的称呼,她却要纠结别扭挣扎很久。
寂静的夜,不远处的小洋房灯光不灭,显出在冷色里的一片暖融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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