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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靡梦楼
尾璃,只是一只普通妖狐。
传说有九尾狐,是为上仙。
天生九尾,千万年无一。
寻常妖狐,倘欲逆命攀仙位,无异撼山之蚁,灯蛾扑火。
可若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仍要一尾一尾修上去——又当如何?
她走的不是仙路,而是罪路。
每长出一尾,便负一层孽债。
她不求羽化,只求不再被踩、被弃、被笑是贱命狐妖。
这世间若容不下她这一尾尾的「罪」,那她便偏要,把它修成——九尾。
靡梦楼,是苏绵城最负盛名的青楼。
楼中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媚骨天成,笑一笑便叫人神魂颠倒。
其中花魁苏璃,更是千金难买一笑。
传闻男子只要得她一眼,便什么都肯给,只求再得她一眸垂顾。
然而——她并非什么人都看得上眼。
都说若成了她的入幕之宾,便能体会世间罕有的欢愉。
与她共度一夜的男子,无一不自此沉迷,日夜求见。
可偏偏,她从不招待同一男子多于三次。
再盛的情意、再大的代价,到第三次也会被她亲手断绝。
今夜又是如此。
靡梦楼,楼如其名,靡丽如梦,醉色迷心。踏入门廊,便闻得一阵暗香浮动,不是寻常脂粉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带着一股让人心神微酥的甜意。
堂中红烛摇影,珠帘垂地,雕花屏风后偶现罗裙曳地、玉足轻点的倩影,让人未见其人,先醉其姿。
酒客满座,皆有美人侍侧,低眉斟酒,笑语盈盈。
忽然一阵骚动自楼下传来,惹得堂中客人纷纷侧目。
「求你……我只想再见璃儿一面……一眼也好……」
喧声中,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紧紧攥着老鸨的衣袖,相貌周正,此刻却面色憔悴,眼中尽是执念。
老鸨无奈叹气,语重心长:「三次已是极限,沈公子也是知规矩的,莫要为难老身……」
男子手中捧着一个雕花玉盒,欲强塞入老鸨怀中,声音颤抖而急切:「你要什么我都能给,金珠玉器,灵宝灵石,家财万贯也愿献上……只求璃儿再见我一眼……就一眼!」
老鸨一边推辞,一边使眼色,旁人便赶紧上前将男子搀住。他挣扎不得,只能被拖出楼门,回首声声唤:
「璃儿!璃儿!你出来罢!见我一面罢——!」
声声入耳,却无人应答。
楼中红烛依旧摇曳,罗帐浮光掩映,彷佛世间从不曾动容。
而那名倾城花魁,此刻正立于楼上绡云阁的木栏后,玉颜半掩在一层轻纱帘影中,眉眼朦胧不明。她静静凝望着楼下,却并未将目光落在那位苦苦哀求的沈公子身上。
她望着的,是坐于偏席之处,一人独酌、神色淡然地看着闹剧的青衫男子。
只一眼,她心中便轻轻一动。
那骨相命格,与寻常不同。
她曾习过古术——阳命天罡,亥时转魂。此命之人先天阳气凝实,乃是最上乘的补气命格。
她不会算命,但她是狐妖,与生俱来对气息灵力的敏锐。只需一眼、一嗅、一触,便知对方体内阳气纯度如何,是否可补、可引、可留。
沈公子便是其一,而此人……亦是。
甚至,比沈公子更胜一筹。
好命格,够她养一条尾巴。
忽有一位粉里透红的姑娘走近老鸨,俯身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
老鸨闻言一怔,目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偏席之上,一名青衫男子独自持杯,身姿慵懒,气质却不俗。烛火照在他侧颜上,映出几分阴影,倒更显轮廓深峻、神情冷淡。四周喧闹,他却如入无人之境,彷若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老鸨收了眼神,眼角眉梢立刻堆起笑意,快步迎上前去,笑声婉婉:
「这位公子,模样当真俊俏,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抬眸扫了她一眼:
「在下姓晏。」
老鸨笑得更欢,双手拱了拱:
「晏公子,我家苏姑娘今夜兴致不错,刚刚才传话下来——说是想请公子登楼一叙,不知公子可赏个面子?」
此言一出,周遭酒客神色各异。绡云阁上的那位花魁,传闻只看眼缘,三月不见得下一次帘。
今夜竟亲自开口邀人,这姓晏的,究竟是何方人物?
而楼上,一道红帐微微撩起,珠帘后倩影袅袅,似在等那青衫人抬步上楼。
绡云阁位于靡梦楼的最高处,楼梯蜿蜒,红烛引路,一路上红纱帐帐相连,香气如水雾轻笼。
晏无寂步履从容,目光淡淡掠过两旁轻笑细语的青衣侍女。那些女子只敢偷看他一眼,便心头发颤,不知是烛影晃动,还是这位「晏公子」眼中那道幽深的紫光让人无端发冷。
直到他踏入那间「花魁亲迎」的厢房。
红帐半卷,珠帘微动,帘后立着一位女子。
她闻声转身
苏璃,身着轻红薄罗,腰肢纤柔,缠着一条金线细织的绣带,衬得胸腰相间,步步生姿。她眼尾轻勾,鼻梁挺翘,唇形饱满,眼角一颦一笑自带春情流转。那双眼似雾中星辰,含笑不语。
她盈盈一笑,轻声道:「晏公子,苏璃已恭候多时。」
晏无寂眸光微动,于檀木椅上落座,语气不温不热:
「让姑娘久候,在下失礼了。」
苏璃轻巧地取来玉壶,为他斟酒。她指尖轻抬,那酒如玉珠般滚入杯中,未溅半分。
她将杯递上,指尖似有若无地掠过他掌心。
「公子远道而来,不饮几杯,怎算入了靡梦楼的门?」
晏无寂接过酒盏,轻啜一口。玄青长衫衣摆轻拂,未佩金玉、长发以一根白玉簪挽起,馀发披散肩后,墨如夜水。
偏这份不拘,不显散漫,反带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杀气——象是从天外行来,不属于这红灯帐暖之地。
若苏璃是寻常女子,她会怕,可她不是。
苏璃斟满酒后,未即离席,反而轻轻移身,坐得与他更近些。
她的肩贴近他的臂,语音软糯:「这酒,得热着喝才暖,苏璃最怕冷了……不知晏公子,可怕冷?」
说罢,她一手抚上他的手背,指尖如蝶,缓缓滑过他手臂,似不经意地落在他肩头,姿态亲昵。
她凑近他耳边,轻吐兰息,语气微暧:「苏璃见过许多男子,却从未见过像公子这般好看,让奴家心如鹿撞……」
她的妖力早悄悄探出,随指尖所触,一寸寸感应他体内气息。愈探,她心中愈喜——这阳气澄澈纯粹,竟无半分杂浊,不仅契合她修法,且远胜于过往所遇诸人。
这般命格,若能采补……她第七尾恐怕不出几日便可成形!
忽然,她的手腕被扣住。
晏无寂似笑非笑,眼尾挑起一分戏谑:「姑娘眼神这么烫,不怕烫伤我?」
苏璃微微一笑,轻声软语:
「晏公子这样人物,奴家若说不是心动了,怕是连自己都不信……」
语毕,她缓缓凑前,将丰润红唇印上男子的薄唇。舌尖探入,大胆地撩弄他的贝齿。女子口中的香甜霎时染上男子的阳刚气息。
晏无寂眸色一沉,下一瞬反扣住她后颈,力道骤紧,加深了这吻,舌头卷住她的与之纠缠。
男子身上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像焚过的黑檀木,馀烟未散,带着一缕焰意,既清又烈,奇异地与他纯阳无杂的气息交织,叫人心头发颤,苏璃很快便沉溺其中。
待他终于松手,她气息凌乱,脸色桃红,唇色嫣然如染:「晏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话音刚落,腰间便一紧。
晏无寂动作极快,手臂一捞,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她被掷上绫被铺陈的榻上。细软床榻微晃,珠帘轻颤。
晏无寂俯身压下,一手撑在她耳侧,垂眸俯视。
「既值千金,在下怎能白白错过?」
男子目光幽深,指节自她如羊脂般的脸侧缓缓滑下,掠过锁骨,勾过纤肩,落在她腰间红纱结带处,轻轻一扯。
红纱无声滑落,只剩一抹烟紫色的肚兜,绣着繁复的金线藤纹,勾勒出纤柔腰身与丰盈胸线。
晏无寂目光落在她胸前,一瞬未移。
苏璃娇声一笑,笑颜恣意,玉手挑衅般勾起紫缎肚兜的下襬,轻轻往上掀开
白皙丰润的酥胸再无遮掩,尽落男子眼底。
她的纤手缓缓覆上他的掌心。唇角噙笑,眼神却带着几分坏意的柔媚。手指一勾,竟将他的大掌轻轻一引,覆在一侧柔软雪峰上。
那瞬间,软肉入掌,温热惊心。
她嗓音更软了,带着一点点喘,一点点蓄意的酥:「这样,公子可还满意?」
晏无寂垂眸望她,眸色幽深得像夜潭无波。手掌未移开,反倒指节轻收,掌心微微一捏。
苏璃身子轻颤,喉间滑出一声娇吟。
男子语气依旧温淡,声线却已染上一抹情欲:「姑娘这般主动,在下当然满意。」
他盯着怀中人看了片刻,忽然俯下身,吻住了她的耳垂,让苏璃整个人像被电过般微颤。
「嗯……公子……」她闭上双眼,红唇微张,双手搂紧男子的脖项。
他的唇舌一路往下,落在耳后的细腻肌肤上,继而颈侧、锁骨。
一缕香气扑鼻而来——湿润、温热,象是刚盛开的夜藤,带着微微甜意与一丝难以察觉的野性。
他喃喃道:「姑娘这身香气……比酒还醉人。」
她气息渐乱,身体微弓,将胸前双乳推至他唇上。
「嗯啊……若醉了,可莫怪奴家不肯醒人。」
晏无寂大手使劲紧捏那双圆润酥胸,使她一阵痛呼,随即又将那粉色乳尖含入口中,深深吸吮,教她浑身颤动。狠狠吮吻过一侧后,他咬上另一侧,轻咬含弄。
「啊……公子……弄得奴家好舒服……」苏璃指尖滑过他的乌发,只觉快感从胸前蔓延至小腹,小穴隐隐抽动,生出一份渴望。
她轻轻展开修长的双腿,便感到那坚硬如铁的阳具隔着衣物紧贴她的大腿内侧。
那红蔻丹染过的玉指缓缓探入衣襟,贴上他炽热的肌肤。指尖滑过他结实紧绷的腰腹,一路下行,最终将那硕大火热的雄物握于掌中,轻轻揉弄。
晏无寂喉间闷哼一声,又吻上了她的唇。腿膝顺势压下,刚好卡在她双腿间的空隙。
苏璃一边套弄着男子蓄势的性器,一边扭动腰肢,让自己柔软的身躯贴得更近,直到腿间柔软的花穴,隔着薄裳,悄然抵上了他的大腿,细细磨蹭。
湿热从蜜穴悄然漫开,每一下磨蹭都挑起难以遏止的快感。她轻轻哼吟着,一双眼眸对上他深沉、布满情欲的目光,似是挑衅,又似邀情。
晏无寂的呼吸愈加沉重,将吻带上她的粉颈,于那跳动的脉搏轻轻舔咬,指间爱抚、捏弄粉嫩的乳尖,肉茎在女子的手中已然刚硬如铁。
她娇喘着哀求:「公子把奴家弄得浑身燥热……快点给人家……可好?」
他的手蓦地覆上她纤细的粉颈,又舔舐、轻咬她柔软的香唇,声音低哑:「你当真想要?」
苏璃只觉心跳如鼓,身体似被点燃。
她不知是他那低哑的嗓音太迷人,还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炽热,竟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但男人喜欢听什么,她自然知道。
她轻轻点头,红唇微张,声音含羞带媚:「想……求公子成全……」
晏无寂闻言,伸手一撕,那玄青外袍登时被他扯落至腰间,露出胸前冷白的肌理与流畅结实的线条。
趁他松开颈项的瞬间,苏璃身形一动,双臂缠上他的肩颈,巧劲一使,便将他翻身压下,自己柔若无骨地坐上了他身上。
她于男子的双唇上轻轻一舔,像只小兽般,媚眼如丝,腰肢一扭,雪峰微颤,彷佛天生便懂如何取悦男人。
「今夜……就让奴家来服侍公子。」
接着,腰身一动,便在晏无寂深沉的目光下,湿润的小穴对准男子的阳具,轻轻往下压。
肉茎尚未完全没入,男子便紧扣她的细腰,狠戾往上一挺,径直插至花心。苏璃呼吸一窒,只觉双腿发软,他又抽出了些许,再度贯穿。
红唇溢出痛苦与欢愉交织的娇呼,只觉男子之狠劲似要把性器撞进宫口!
「公、公子怎的……这般粗暴……」
晏无寂唇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戏谑道:「姑娘可是花魁,怎这般便受不了?」
苏璃咬紧下唇,娇颤道:「公子给的……奴家自能承受……」
他扣住她柔软的臀肉,指节深陷,将她双手反压入身体与掌心之间,动弹不得。
苏璃心中一颤,惊呼未出,已被那股强硬主导感压得连喘息都带上颤音,下腹象是被烧起了一把火。
他的腰身猛烈往上挺动,怒张如铁的阳具把小穴深处撞得既痛苦又爽快,剧烈的抽插使雪白的双乳妖冶地摇曳。
性器每每于宫口撞击,便让苏璃疼得几乎想缩起来,紧随的却是那酥麻之极的快感,从花径深处传至指尖。
好舒服!
「嗯……啊……公子……要把奴家弄死了……呜……」
声音娇软含颤,象是融了蜜的丝,萦绕在耳际。
可在这醉人的呻语底下,苏璃心底却升起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与贪婪。
这样的男子,阳气之盛,若能得手一分半缕,转化成灵力——她那第七尾,怕是要生出来了。
又合她心,又补她功——这一夜,真是值了。
晏无寂望着面前的光景——这花魁的娇颜染上痛苦和情欲,乌发散落,诱人的酥胸上下颤动,那小穴愈发浸透,一声声淫媚呻吟动人心魄。
他咬了咬牙,嗓音低哑:「若你乖些,我倒不舍得你死。」
她眼尾微红,唇角微翘,一双腿仍跨坐在他身上,软软地贴着他炙热的腰腹。雪肤晶莹,细汗如露,几缕湿漉漉的青丝贴在粉颊与锁骨,像刚出浴的瓷人儿,被狠狠玩过一轮。
「奴家……还……不够乖吗?」
他忽然坐起身,腰间动作不止,一手搂住她的纤腰,另一手捏紧一边丰盈的酥胸。
「啊……」她双手紧紧抓住他宽厚的肩膀。他于她白皙的胸脯留下一圈圈深红齿痕,又咬弄那挺立的乳尖。重重一啃,苏璃一声娇喘几乎断线。
「疼……嗯啊……」胸脯被咬得生痛,却声声都是淫声浪语。敏感的蓓蕾被唇齿刺激,小穴似在回应般,淫液流淌,一下一下紧缩。
「公子……一定要多来……啊!」
又一下深深的挺弄,他于她耳畔喘道:「可姑娘只愿见在下三次。」
「若是公子……啊!」她话未说完,那肉茎便深深厮磨着花径尽头的宫口,惹她一声呜咽,身子一阵痉挛。
她伸出舌尖,勾住他的下唇轻咬一记,随即整个人缠入他怀里,娇软似水地吻了上去,带着酥酥的喘息与甜腻的轻吟,一下一下,像要将人魂魄都勾走。
「……多少次都好……只要是公子……」
晏无寂低头看着怀中媚态横生的女子,眼底浮现一丝冷意。
他没回话,只加快了挺动的频率。
她不知第几次娇喘失控,只觉那点点快意如潮如浪,一波波地拍碎理智。
红烛燃尽,烟雾蜿蜒而上,帐内却春声不歇。
「啊!」她忽然浑身一颤,内壁愈发紧致,只觉小穴深处传来一道热意,四肢百骸尽感一片酥麻。
那勃发的雄物依然一下下的深入,苏璃骤觉身子一软,整个人倚入了他赤裸的胸膛,花穴一片滑腻。
她身上的香气也在情潮中逐渐浓郁起来,丝丝缕缕萦绕鼻息,教人几欲迷失。
晏无寂眉头微蹙,喉结轻动,这味道……竟让他也险入迷。
「啊……嗯……公子……」她娇喘着,神情沉醉,身子微微颤栗。
倚在他胸前的娇躯轻颤如柳,一边承受着小穴被猛烈入侵,红唇不自觉地贴上他的喉结,舌尖微卷,故意含住一瞬,轻轻舔咬。
晏无寂喉间一紧,抱紧了她,猛地抽送了最后几下,伴随着她的响亮娇吟,阳精一道道的泄入她体内。
苏璃倒抽了一口气,骤然自情欲中清醒。
快活是真快活,千年道行都差点被他一炮打散。
但
她蓦地撑起身子,与男子四目对视,一双明眸瞬间闪过一片碧绿之色,妖力悄然从二人交合处渗出,如一缕无形幽丝,顺势探入他体内,欲汲取阳气为己所用。
可下一瞬,她瞳孔猛地一缩。
她只觉那股如烈日般的阳气彷佛被一层冷酷而强大的力量隔绝,任她如何探取,皆如扑火之蝶,反被灼伤。
晏无寂眸光冷如修罗,眼神再无方才的情欲:「你真敢动手?」
他声音不高,却仿若九幽寒风,让人脊背生寒。
苏璃还未及反应,便觉体内那缕探出的妖力如被烈火焚烧,剧痛袭来,反噬之力直逼妖丹。她花容失色,手脚并用地退开,跌坐榻上。
「不、不对……你是——」
她惊恐地看着他,唇色发白,胸膛起伏剧烈,丹田一阵剧痛,彷佛被利爪撕裂,一口鲜血自喉间喷出。
晏无寂的眼神幽深如寒潭,眉目间不带丝毫怜惜。
「贱命妖狐,竟敢在本座身上动那歪心思……」
话未落,她本能反扑,六尾骤然乍现,红光灿若焰火,每一尾皆燃起灼热妖炎,猛地扑向他。
晏无寂不动如山,只十指轻轻一展,玄气乍现,掌风隔空轰出。霎时四周空气凝结,温度骤降,犹如冰狱降临。
「啪——!」
一声闷响,那六道火尾顷刻被冻灭,妖力溃散,烟火倏然消隐。
苏璃再度吐出一口鲜血,身形卷曲,跌在榻角,如落水之狐,簌簌颤抖,奄奄一息。
她只见那可怕的男子愈来愈近,如死神降临。
「公子……饶命……」她气若游丝,声如蚊蚋,「饶命……」
可话音未落,妖力反噬终于崩断了最后一道气脉,她身形一颤,再无力维持人形。
红光一闪,尾璃已化回狐身,伏倒在榻上。毛色洁白如雪,柔顺贴服。六条华丽尾羽般张扬开来,此刻却如断线锦带,无力地垂落。她身形颤抖,蜷伏成一团,耳朵无助地垂着,眼中湿漉漉一片,闪烁着痛苦与本能的求生。
那白狐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凄楚得令人心悸。
晏无寂俯视着她,眸色幽深,神情莫测,正欲抬手了结她
他目光微凝,落在白狐脖项上那圈红绳。
红绳上沾染的是魔气。
他手指轻轻一勾,红绳骤然断裂,飞入他掌中。
他细细查看——那是他的魔气。
晏无寂眉头轻蹙,沉吟片刻。
他的指尖缓缓抬起。一缕黑焰自掌心浮现,如活物般蜿蜒游走。
黑焰倏地蔓延而出,化作一道长链,悄无声息缠上白狐细瘦的身躯。狐尾微颤,白狐发出一声低鸣。
黑焰猛然一卷,将他与白狐一同裹入浓雾之中。
下一瞬,房中只馀淡淡焦香,红烛摇曳,空无一人。
第二章 困兽
阴影如水,四下寂然。宫殿深处幽冷无声,唯有风声透过高处殿窗的缝隙,传来轻微的呜咽。
尾璃醒了。
头痛欲裂,身上冷汗淋漓。她缓缓睁眼,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体象是被撕裂又拼凑,骨头缝里都是痛楚。
丹田处如被冷钉锁住,疼得让她蜷起身子。
方一动,腰后传来异样的触感——六条狐狸尾巴,雪白软长,披散在她身后,竟怎么也收不回去。馀光一晃,她心下一沉——
垂落于胸前的长发,银白如霜,泛着月光般冷澈的光泽。
她竟重伤至此,妖力不稳,无法维持人形。
身上只覆着一层薄裳,赤足蜷卧在冰冷的玉榻之上。而四周,是一层晶莹却不祥的结界,半透明的流光缭绕着,不断发出低微的嗡鸣,如锁,如牢。
她猛然坐起,触手去试那结界,却只觉妖力未动,胸口便像被利刃攫住,呛出一口腥甜。
她是被囚了。
就在此时,远处一处烛光微动。
昏黄光线下,对面书案后,一道玄袍身影正倚坐其中,静静翻着一卷古册,指节修长,墨发如瀑,垂至案边。男子五官俊美得几近妖异,周身却寒意逼人,像极了九幽来客。
她瞬间僵住。
晏无寂将书卷合起,视线越过烛火,淡淡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不像在看人,更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私物。
「醒了?」他语气不重,却像锁链轻响,毫无温度。
尾璃抖了一下,声音哑得几不可闻:「这……是哪?」
晏无寂没答,只是起身,步步逼近。靴音踏在宫殿寒玉地面,每一步都像踏在她心头。
她惊惕地盯着他。这男子……气息古怪,绝非常人。是仇?是敌?还是——
「你不是最会选人?」晏无寂在她玉榻边坐下,目光冰冷,「怎么挑到本座头上来了?」
尾璃秀眉轻蹙。以「本座」自称——是哪个宗门教派?……
只见他抬起一手,掌心越过结界边缘,静静撑在榻侧。那一瞬,尾璃以迅雷之势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身形前倾,娇声低语:
「银眸照心……君意可移,为我倾情一缕?」
话音刚落,她一双黑眸骤亮,银光闪烁三道。
晏无寂只定定地望她。
指尖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细细描摹,她的声线湿软勾人,像染了露的藤蔓悄悄缠上来:「公子,璃儿好疼……」
她又靠近了些许,谨慎地不触及结界,唇角轻勾,一双狐瞳妖异灿烂:「你不忍的吧?放璃儿出去……让奴家好好服侍你,不好吗……?」
晏无寂的神情未变,眸光却如黑潭般骤然一沉,忽地伸手,狠狠捏住她下颚。
「迷心术?」他语声低冷,「狐妖,你当本座是人界那等凡胎?再念一字,便剥你舌、碎你魂。」
他话音未落,便甩开她。尾璃如被电击,惊骇地往后蜷缩,尾巴紧紧裹住自己,像极一只受惊的小兽。
「阁、阁下是……?」
「本座姓晏,名无寂。」
尾璃闻言,脸色骤变,眸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倏然碎裂。终是闭上眼,指尖紧按着突突作痛的太阳穴。
那是魔界储君。
「这里……是魔界?」她声音发颤,却仍强撑着问出口。
晏无寂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她忍着妖丹剧痛,缓缓伏跪于玉榻之上,声如细丝:「小妖……有眼无珠,冲撞了魔君,求您……饶我这一次。」
晏无寂冷笑一声,眸光森然:「冲撞?」
他语调不高,却一字一句都裹着杀意。
「那沈承珏,是本座母族血脉。命格正气纯厚,魂灯本稳如山,却被你施媚三次,阳气亏损,魂光黯淡。你该庆幸,他没送命。」
玉榻上,尾璃抬起头来,唇色苍白,心骤然一沉,背脊如坠冰窖。
「我……我采阳不过三,从不取人性命……媚术也只是……小术,数日便散……」
她声音颤抖,低首伏跪,哀求似的轻声道:
「求魔君开恩……饶了我这一次……」
晏无寂似笑非笑,缓缓咀嚼她方才那句话:「从不取人性命?」
他语气轻淡,却彷若刀锋:「既如此,本座也不取你的命。」
语毕,他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是——这百年功力,便献给本座罢。」
晏无寂语落,指尖轻抬,一道寒光自掌心涌现,化作细细红芒,凝于空中。
尾璃瞳孔骤缩,象是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倒退一步,六条尾巴本能地张开,蜷曲护住身躯,声音颤若碎玉:
「不……不……魔君,我知错了……求您不要……」
她话未说完,红芒已倏地一闪。
只听一声尖锐狐鸣划破殿宇。其一尾竟被生生断去,炸开的流光如同燃烧的火羽,带着血与妖力的残响。
那流光尚未坠地,便彷佛受到某种牵引,犹如飞鸟归巢,疾速奔向晏无寂掌心,被他一握而尽数吞入。
他衣袍未动,掌心却骤现赤纹,灵力波动一瞬——象是吞了一缕百年精元,也不过微微抬了抬眉。
而尾璃,早已扑倒在玉榻之上,身躯如被烈火焚烧,妖丹翻涌剧痛,血色自唇间渗出,泪水模糊了视线。
「呜……呜啊……」
她浑身冷汗,六尾变五,痛入魂髓,终于昏了过去。
晏无寂冷眼俯视她,语气淡淡,彷佛断的不过是根多馀的枝叶:
「六尾妖狐,怎这般不经折腾。」
他长臂一伸,将昏迷的尾璃捞入怀中,软弱的身子贴在他胸前,浑身冷汗未干。
左手一展,掌心便凝出一枚通体剔透的果实,色泽如血琥珀,内里似有火光流转。
他将果实含入口中,稍作咀嚼,唇边泛起一抹暧昧的红意。
下一瞬,他低头,一手捏着她的脸颊,逼她玉唇微张,将灵果的馀香一寸寸渡入她口中。那气息微苦,却裹着异样的甘甜,带着暖意润入五脏六腑。
片刻后,只见尾璃苍白的脸色稍稍恢复血色。
尾璃只觉口中一阵甘苦,微涩却裹着熟悉的甜意,幽幽润入喉间,象是曾在哪里尝过的滋味。
梦里,她尚未化成人形,还是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狐,仅有一尾,软毛柔顺,眼中总带着天真的湿意。
千狐林与魔界的结界本就相邻,她偶尔会偷偷溜出狐林,扑进那片陌生又新奇的魔气之地。
魔气浓重处,万物皆避,唯独她未曾畏惧。因为在那片黑色岩壁后的某处,有个少年等着她。
她灵智初开,尚不辨人脸,只见一袭玄衣与斜倚石座的轮廓。那少年声音极轻,会唤她:「小东西,饿了幺?」
她会轻轻点头,尾巴翘起,跃上他的膝头。
他掌心会变出一颗红润晶亮的果子,剥去薄薄皮层,喂她吃下。那味道,便是此刻口中残留的滋味。
那果香微苦,却温热暖腹,让她不再畏寒。她总是乖乖吃完,然后窝进他怀里,将小脑袋埋在他胸前。
「你到处跑,魔界的东西会吃掉你的。」他曾这样低声说,语气却不像责备,更像宠溺。
她不懂太多,只觉他抱着她时很暖,他还会替她梳毛。
后来,他在她脖子系上一根染着魔气的红绳——说如此,魔便不会吃她了。
梦境里,她舔着果汁沾着的爪子,想张口问他名字,却只发出一声轻鸣。
下一瞬,梦破了。
她猛地睁眼,残留在唇间的气味还在。
尾璃幽幽转醒,只觉浑身骨节犹在隐痛,胸口闷沉,丹田似有焚痕未褪。
她怔怔坐起,一低头——那六条尾巴,只剩五条静静垂落在玉榻之侧。
少了一尾,哪怕早已准备,仍象是心脏被剜了一刀,痛得她几欲再昏过去。
她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喃喃道:「红绳呢……」
梦境犹在脑海翻涌,那些温柔的气息、熟悉的果香、那个唤她「小东西」的声音,竟比现实还清晰。
可她脖颈一片光洁,什么也没有。
她迟疑片刻,终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灵力微微转动,身形便缩作一团白影——
狐形现出,五尾轻轻摇动,仍未恢复元气。她仰着头,爪子慢慢探向自己脖子——
依旧是空的。
只是个梦幺?
忽然,一道寒风自殿门之外袭来。玉石地面传来沉稳的靴音,隐隐带着魔气逼人的压迫。
她陡然一僵,耳朵一动,便蜷身藏入榻边阴影,五尾低伏。
那人身形已临,立于殿门之下,玄袍曳地。
晏无寂扫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凉薄:「怎,二日前还敢爬人,今朝却只敢躲着抖了?」
他的语气不重,却压得她几乎不敢呼吸。
尾璃躲在玉榻阴影之下,白狐身躯微颤,五尾紧紧缠绕。她不敢发出声响,唯恐那冷酷男子一脚踏近,就取她性命。
可靴音未曾停歇。晏无寂一步步走来,身形停于她不远处,幽深的目光落在那团软毛之上。
他俯下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声音低冷:「再不变回来,就让你永远都变不回来。」
语毕,他手指一抬,指尖魔气骤动,凝成一缕细细红芒,直直逼近她额前。
尾璃整只狐猛然一颤,像被冰水兜头浇下,原本挣扎的灵力顿时乱了。她明白,他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做得出来。
牙根一咬,下一瞬,狐形骤变,人形再现,伏于榻上。
薄裳仍在,但不过一层轻纱,几乎遮不住什么,白皙的胸脯上尚有男子留下的齿痕,微紫微青。五条雪白狐尾无力垂落于榻侧,与那赤足与裸肤交叠,更添几分媚态。
她低着头不敢抬起,声音细如蚊鸣:「……请魔君息怒……」
晏无寂眸光微凝,低头望着她跪伏的身影,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她雪肤与狐尾交叠处掠过,语气依旧淡冷:
「断你一尾,已是留情。」
尾璃轻咬下唇,声音更轻:「魔君既已重罚……能否,就此放过……」
他微挑眉梢,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你说得轻巧。你妄图吸我阳气,夺我灵力。这就想一尾抵过?」
尾璃眼眶微红:「魔君……要如何才能消气?」
晏无寂落坐于榻边,抚上她身后一尾雪白柔软。
她猛然一颤,尾巴本能地抽开,连带着五尾齐齐一甩,刷的在榻上弹起,一时飞扬乱舞。
晏无寂手指一顿,似笑非笑地斜睨她一眼,目光淡得叫人心惊。
她低下头,咬着唇角,神情怯懦。过了片刻,那几条甩开的尾巴才悄悄落回原处,一根根伏回他掌边。
晏无寂指尖落在她其中一条尾巴,语气低沉:「这条——是你生来之尾?」
尾璃抖了抖睫毛,声音几不可闻:「……是。」
他手指轻轻摩挲那尾尖,象是在辨认什么。
尾璃指尖紧紧抓着薄裳,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为何要修尾?」
她怔了一瞬,眼睫微微颤抖。半晌,才低声开口:
「……一尾太弱,无法自保……」
片刻后,他沉声续问:「既已修成六尾,在人界自保不难。为何继续?」
她身形微僵。
良久,她垂下眼眸,似是终于面对那执念。
「……因为……只有九尾,才算真正的灵狐。」
那声音极轻,彷佛怕被呵斥,又像怕自己承认这藏于心底太久的贪念。
晏无寂看着她,语气冷淡如霜:
「所以,你甘愿堕为祟魅,靠采阳与媚术修行?」
尾璃怔了怔,低声辩解:
「……我从未取人性命……阳气只取三分……」
语气卑微,却不尽然是忏悔。
晏无寂冷笑,指腹轻抚过那尾尖,寒意逼人:
「求本座放了你?」
他语速缓慢,每一字都像铁钩,扣入她心头:
「然后呢?回去再寻阳气纯厚的命格男子,骗他们动情,一寸寸榨干灵力?」
尾璃面色倏地红白交错,一丝倔意悄然浮现,带着刺回道:
「即便如此……又与你何干?魔君也要管起妖界了吗?」
晏无寂闻言,瞳色瞬间沉如幽狱。
「既然命是本座饶的,人便留下。」
他逼近几分,语声更低:「不是习了一身媚术吗?服侍得本座高兴——尾巴能断,自然也能长。」
尾璃闻言,脸色苍白——这可不是寻常男子,她若再往他榻上爬,怕不是还没爬上去,便被他一掌劈了妖丹,死得很快。
她向后轻轻一缩,声如蚊鸣:「不要……」
他冷嗤一声:「装什么清白?二日前,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她又往后挪了一分,眼中闪过恨意。二千年来,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轻轻吐出一句:「堂堂魔君,欺人太甚……」
晏无寂双手撑在玉榻上,身形微倾,嗓音冷冽:
「欺你?你妖丹已裂,妖脉近断。若非本座亲自养着,别说修行,连命都留不住。」
她眼眶泛红,却未落泪,强撑着道:
「死便死。六道轮转、百世沉浮,总有一处,魔君找不着。」
——话说得不错,就是底气虚了点。
此言一出,晏无寂忽而低笑,笑声由沉转狂:
「小狐狸,千年来于人间横行,男子为你倾倒,灵力资源唾手可得,你可知伤与饿的极限是什么?」
见她一张脸霎时失去血色,他笑着补道:
「等你饿得只剩一尾,自会爬来求本座——到时,可别哭得太难看。」
语落,他转身离去,长靴踏在寒玉地面,声声如重锤落心。
只剩尾璃独坐于结界之中,身形颤抖,五条尾巴紧紧裹住身子,像极了那只曾在梦里畏寒的小狐。
她终于落泪,一滴滴,无声滑落。
那梦境中温暖的怀抱呢?
那个给她梳毛喂果的魔界哥哥……到底在哪里?
第三章 屈服(上)
尾璃蜷缩于玉榻上,精神愈加恍惚,双目无神地看着上方的流光结界。
结界偶有淡紫符文流转,迷幻而绚丽。
她日夜不辨,只知晏无寂一去不返,连一滴水都未曾再留。
她身子本就重创未愈,妖丹龟裂,灵力流失如漏水的瓷瓶。她一闭眼,便不知过了多久。每一次睁眼,丹田的痛楚便更甚几分,象是有火焰在体内灼烧,又似有万针扎骨,令她几欲昏厥。
身子愈发冰冷,喉干唇裂,连灵气都无力凝聚。她只得将五条尾巴紧紧缠住自己,却仍无法取暖——
好冷。
那第六尾被断之处,彷佛尚有馀痛残留于血脉间,时而隐隐抽疼,如刀锋割魂。
饿意如爪,在腹中翻搅,空荡得像被掏空了五脏六腑。偏偏那痛感又一阵一阵从骨缝里涌出。每一次呼吸,都象是从喉间撕出来的嘶鸣。
她曾六尾高傲,魅惑众生,如今困于结界、受伤断尾、无力自救。
修来的尾巴在一点一点燃烧自己,以命养命。
她引以为傲的五条白尾,如今已有三条开始明显变细,尾尖泛出灰意。那不是凡尘之尘,而是灵脉枯竭、气息崩散的先兆。
梦里,她仍是那只尚未化形的小白狐,圆滚滚的身子伏在一张铺着黑金云纹锦被的榻上。身后,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让她不自觉地往那人怀里蹭了蹭。
——好暖啊。
她舔了舔唇,肚子饿得咕噜作响。
可大哥哥还在睡。
她不安地挪了挪,伸出爪子拍了拍他胸口。
没反应。
她又蹭上他颈侧,用小舌头轻舔他的下巴。
他仍旧不醒。
她气鼓鼓地跳到他手边,张嘴一咬——
「嗷!」她一声轻鸣,尾巴一翘。
下一瞬,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额上狠狠弹了一下。疼是疼了些,但她没跑,反而气恼地抓住那根手指,又舔又蹭。
大哥哥终于醒了,低头瞪她一眼:「小东西,就知道咬人。」
语气不悦,动作却没半分凶意。
他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抱回怀里。
掌心一翻,熟悉的红琥珀灵果在他指间凝出。
「饿了便说,咬人作甚。」他低声说,拨开薄皮,喂她一小口一小口吃下。
她舔着果汁,尾巴缓缓摇着,眼里闪着亮光——
好甜。
甜得她不想醒。
……
她再度睁眼时,一道身影静坐榻侧。
视线模糊,只见那玄色衣袍铺落如墨。
她唇瓣微动,声音虚弱如风:「大哥哥……」
晏无寂神色微动,沉默不语。
她眸子缓缓上移,终于看清男子的五官。
心猛地一沉。不是他。
她本能地伸出手,攫住那一角衣袖。
「魔君……我不想死……」她气若游丝,声音微颤,连抓住他衣袖的手指也在抖,「求您……」
晏无寂垂眸望她一眼,眸色深沉,神情难辨。
他指尖一动,一缕灵气灌入她体内——纯阳之气。
她眼角一颤,喉间微动,眼泪终于滑落。
好暖啊。
她想,就这么再睡一会吧——不要痛,也不要死。
尾璃醒来时,周遭寂静,她睫毛微颤,费力睁眼,便觉身上轻若无物,一丝不挂地躺在柔软锦被中。
她下意识地蜷起身子,五条残尾懦懦地护着胸前与腰际,耳尖一瞬泛起红潮。
她沐过了。身上干净无尘,发丝清顺如云,指尖甚至还残留着灵水的香气。
这不是自己洗的。
她脸色骤变,身体更紧地蜷成一团。
她抬起眼,四下环顾。
这不是先前那处结界所困的清寒之地。这里无雾、无障,空气中透着淡淡黑檀焚香。四壁皆雕琢着古魔文,微光浮动,似在低语,又似在凝视。
她所卧之处,是一张极大的玉榻,铺着黑金织云的锦被,周边悬着半垂帐幔,帷幔之后隐约可见精巧熏炉、雕花案几……处处显示出不凡。
空气中浮动着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像黑木馀烬尚温,透着一缕清烈的香意。
这是寝室。
而且,是属于魔君的寝室。
尾璃心头一震,五条尾巴不自觉紧了紧,护得更密了。
这里太静,静得她几乎能听见心跳声。若不是胸口尚有隐痛,她几乎要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这时,玉门吱呀一声推开。
熟悉的脚步声自殿门而入,缓缓而来,步步如掷。
「醒了?」晏无寂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温和,却让人心慌。
尾璃急急扯过被褥护住身子,五尾下意识地竖起,颤声开口:「……魔君……」
他却没理她,只徐徐走近,玄衣如墨,身姿飒然,面容俊美得近乎妖邪。她不敢多看,连忙垂下眼。
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她裸呈的肩颈、精致的锁骨与凌乱的尾毛。
「养了三日,总算养回一条命。」
她垂下眼,咬唇低语:「……谢魔君不杀之恩。」
晏无寂坐于榻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尾璃迟疑,慢慢往那儿挪了一点,却仍小心保持距离。
他望着她,神色未变,只轻轻抬眉。
她紧张地又挪近了些,他却忽然开口:
「狐狸不是爬的吗?」
语落,尾璃身形一僵,脸上羞红迅速漫开至耳尖,此刻却不敢违逆半分。
她垂着头,眼睫颤了又颤,终究还是动了。
软被缓缓下滑,她双膝跪伏于榻上,身形伏低,雪肤寸寸埋入绣云被褥中。她背脊绰绰生姿,勾出一条柔顺的弧线,肩颈至腰际宛如溪水流转,五尾顺着她的脊背自然垂落,在动作间微微颤动,拖拂于黑金锦被之上。
她一步步,艰难地往他身侧爬去。那姿态卑微却妖冶,雪肤润泽,双乳轻垂摆动,银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终于,在他袍角之侧,她两膝叠起,顺着一侧侧身而坐,五条尾巴收拢环身,一条条交叠护在胸前与小腹。
整个人安安静静,垂首不动,像一只刚从雪中捡回的伤狐,不敢鸣叫,也不敢逃。
而晏无寂垂眸看着她,眼底情绪复杂莫名。
「尾巴,拿开。」
四字不重,却冷得像冰刃落雪。
尾璃忍不住微微咬唇,五尾在挣扎与羞耻中微微颤动,几息后才慢吞吞地一根根撤开,从胸前滑落,垂至身后。赤裸的躯体一寸寸暴露于他的眼前,犹如剥去毛皮的幼狐,毫无遮掩。
她闭了闭眼,身子紧绷如弓,耳尖烫得像火。
晏无寂的目光扫过那具娇躯——玉肩如削,腰肢纤细,乳尖粉嫩,丰润翘挺的酥胸随呼吸起伏。
他喉间滚了滚,声音依旧平稳:「脸色好了不少。丹田可还疼?」
尾璃怔了一瞬,低声应:「……还好。」
说罢,她下意识地凝神运气。
然而气未转完,妖丹内竟如有细针错骨般猛地一刺,灵力骤然滞涩,似有某处被紧紧锁住,半分难行。
她脸色微变,轻喘一声,抬眸望向他:「……这是……?」
「本座封了你一半妖脉。生脉留一缕,免你瘫死,馀者皆禁。」
他语声虽淡,句句如铁锁加身:「既是养在魔宫,行、止、气、术,自当由本座管着。」
尾璃指尖紧扣着榻褥,细细喘了口气。丹田那突来的刺痛尚未散去,却更叫她心里的怨怒翻腾不已。
她终究只低低应了一声:「……是。」
可她心里却早已骂得天翻地覆:
「你个狗东西!天打雷劈、尾巴绞死你!别让我哪天恢复全力,抽你满脸狐火!」
晏无寂将她眼底那丝怒气看得一清二楚,唇角缓缓勾起,语气轻描淡写:「还有点火气,不错。」
他身形微倾,探手勾起她下巴,指腹轻捏,强迫她抬头看他:「本座曾言——服侍得本座高兴,便替你养命。如今你的妖丹正在复原……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尾璃心头猛跳,浑身一紧,下意识想退开,谁知他另一手已扣住她洁白的大腿,如铁钳箍骨。
「魔……魔界自有无数美人愿意侍奉魔君……魔君又何苦为难我……」
她声音微颤,强作镇定,却难掩那股仓皇。
晏无寂闻言,声线懒散中透着森然:「不听话?」
尾璃心下一沉,脊背发冷,五尾不自觉微微立起,却也不敢乱动。她知这人心狠手辣,只怕真的会让她尾尽丹碎、形神俱灭。
她的声音几近颤抖:「魔君……饶了我吧……」
对方未语,只深深凝视着她。
四目相对间,晏无寂的眼中忽然泛起一抹诡异的紫光——幽幽魔息,自瞳底汹涌而出。
尾璃只觉识海一震,心神为之一空。
再睁眼时,那些挣扎与惧意竟似被按入深潭。她明知该逃,却不由自主地整个人倚进他怀中,五条狐尾伏贴垂落,姿态乖顺得不像话。
她自己都怔住了,咬唇急问:「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可声音竟自带一缕甜软,似嗔似媚。
晏无寂将她抱起,置于榻中央,身形欺近,带笑意道:「本座是魔。」
他指腹拂过她耳尖,低声如魅:「六欲皆源于我等,你以为你妖狐祖先那点迷心术,是从哪来的?」
他语落那瞬,薄唇已覆上那片柔软香唇,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却又像试探般缓慢,紧扣着她唇瓣,细细吮吻。
尾璃骤然睁大眼,一瞬几乎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身体竟不听使唤,只能任他一寸寸深入。
他的舌尖与她交缠,带着魔息的热度,将她口中的每一寸角落都染上他的气息。她被吻得呼吸紊乱,心神翻涌,只能微张红唇,象是溺水之人本能地索取氧气。
「唔……」她轻轻一鸣,声音不由自主从喉底逸出。
晏无寂唇角一挑,齿尖咬住她饱满的下唇,轻轻一拉,语气低哑:「这可不像你青楼那夜的模样。」
她满脸通红,尾巴微微蜷缩,却又乖乖躺于他身下,不再逃。
他望着她那副又羞又媚的模样,俯耳低语:「叫一声,让本座听听你记不记得,那夜你怎么喊的?」
终是被撩急了,她嘴硬道:「记不得了。靡梦楼恩客多了,哪记得谁是谁?」
晏无寂闻言,眸色幽紫一闪,眼底寒芒与欲火并生。
「……恩客多了?」他轻声复述,语气冷得如冰刃贴喉。
下一瞬,殿中魔气陡动,两道漆黑魔藤如蛇般自榻侧左右窜出,转眼便缠上她纤细手腕,重重一扯——
尾璃一声惊呼,整个人被迫仰躺,双腕被拉至头侧,身形展露无遗。她本能地反撩尾巴,银白狐尾呼地缠住两根魔藤,意图绞断——
然而晏无寂眸色微暗,危险地眯了眯眼。
魔藤表面突兀地长出尖刺,锐如蛇牙,直刺入尾尖柔肉。
尾璃「唔」地一声闷哼,狐尾一颤,疼得松了开来,只得无力地铺回榻上。
她气息凌乱,带着惊惶问道:「魔君这是做什么……」
「你既说记不得,那本座便让你记牢一点。」
语毕,唇锋便重重压下,似要将她那张口不择言的小嘴一点点咬住、封住,直到她连呻吟都喊不出来。
男子一边吻她,指腹一边抚过她的脸侧,一路滑过耳垂、颈项。
尾璃在他的抚摸下轻轻颤抖。
滑至锁骨处,那动作忽然一顿,烫意蓦地如火舌突至。
「啊……!」她痛呼一声,身子倏然一抖。
「那是什么……?」她玉唇被吻得微肿,声音发颤,抬眼看他。
晏无寂手掌一翻,五指摊开——每一指尖,皆燃着细细一缕魔焰,黑而不熄。
「魔界之火,可以焚魂灭骨……」他语气淡淡,似在陈述什么微不足道的事,「……也可以惩治不听话的小东西。」
「你不是很会顶嘴吗?」那指尖又回落她身上,男子的嘴角勾出冷淡笑意:「恩客无数,谁记得谁?」
尾璃脸色一变,话未出口,他的指腹已划过她饱满的胸侧。她呼吸一窒,五条狐尾齐齐一抖,像被雷火骤击。
「不——!」
灼烫自指尖一触而落,一缕火线倏地掠过雪肤。她猛地颤了一下,胸侧的娇嫩肌肤骤然泛起一抹嫣红,边缘微翘,薄如花瓣,似被火吻过般灼痛难当,隐隐浮起一层晶莹的水痕。
她痛得一声惊呼,条件反射地欲挣脱,猛地拉扯被缚住的双腕——魔藤却反勒得她手腕泛红胀痛,一圈圈紧箍,肤上几欲破皮。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狐尾蜷曲得死紧,牙关轻颤。她抬眸望他,眼角泫然,却不肯让泪落下。狐瞳中除了痛,更燃着怒火与不甘。
晏无寂语带戏谑:「这双眼……还没学会怎么看主人。」
他的指尖并未停下,缓缓下行,落在她腰侧。她的一颗心吊得更高,大气不敢出,烫意却未来临。那只手越过纤腰,滑至大腿内侧,指腹掠过腿根那处最柔嫩的肌肤——正是花唇边缘、最易颤抖的所在。
尾璃浑身紧绷,汗珠自额角滑落,不敢挣动半分。
忽而,指尖一停。
下一瞬,火焰骤起——
「啊……!」
一声痛呼从她喉间溢出,声线破碎,带着些许哭腔。魔焰灼在她腿根最脆弱的肌肤上,一瞬间彷佛有万千火针穿刺,灼痛如狂。
那处肌肤白嫩细腻,此刻已浮起一圈灼红的痕迹,边缘微起,薄薄一层火泡似隐若现,隐隐透出未滴落的水珠光泽。
她浑身战栗,五条狐尾高高扬起又倏然垂下,象是失了气的帘幔,无力地伏在榻上。她喘得几近抽泣,眼尾泛红。
她刚吸了口气,以为灼痛已过,岂料被魔焰灼伤的三处地方忽然像被重新点燃般,热意翻涌,从皮肤沁入血脉,犹如无数针火从肌理深处一层层绽开。
锁骨、胸侧、腿根——烫意愈烧愈烈,愈烧愈深。
「呜……」她低声痛吟,满是痛苦与忍耐。
大腿内侧那一处,被灼得彷佛生出了心跳,每一下疼痛都与她血脉同频。
她颤声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越来越……疼……」
晏无寂嗓音冷然:「魔界之焰,灼而不灭。你不是说不记得了吗?这一下,帮你长记性。」
尾璃颤着唇,终是忍不住再度拉扯手腕。可魔藤象是察觉她的挣扎,反而愈缠愈紧,藤如活物,狠狠勒进她细嫩的腕骨——
「啊……!」她一声闷哼,那勒痕早已深陷皮肉,鲜血从细细的裂口渗出,一丝丝蜿蜒流淌,映着黑焰的幽光,显得格外凄艳。
疼痛像潮水般漫上来,灼处还未熄火,魔藤又紧绕不放,她终撑不住,泪水自眼角滚落,滴在锦被上。
她颤声开口,嗓音如雪夜风中摇曳的烛火,带着哽咽:
「……我……我错了……」
尾巴蜷得死紧,像小兽临死前最后的挣扎;整个人在榻上痛苦地扭曲着身子,声音低低颤着,终于放下了倔强。
「求魔君……不要再……我不敢了……」
语未尽,她又哽咽了一下,泪珠一滴滴滑落,打湿一角被面,象是早就压抑太久的委屈涌出。
晏无寂一瞬不语。
他垂眸望着她,眼底紫光如夜海,沉不见底。半晌,他伸出一指,缓缓抹去她眼角泪痕,语气平淡:
「这才乖。」
话音刚落,他俯下身,唇落在她锁骨,温热的舌尖舔过那一抹灼伤处。
炙热气息一触,她身子骤然一紧。
「唔……!」她下意识挣动,被魔藤束住的手腕顷刻泛出剧痛,鲜血一瞬流得更急,沿着白皙的前臂而落。
晏无寂微蹙眉,抬手一挥,魔藤倏地松开。她整个人瘫软于榻上,狐尾慌乱地扫过他的衣袍。
他握住她一只手腕,低头细看那道血痕。指腹一触,她痛得颤了颤,本能地想缩手。
他却按住不放,冷声道:
「别动。」
然后,他低头,舌尖舔过那道血痕,将血腥与香气一并纳入口中。
触感暖意盈盈——
她身子猛一颤,狐尾骤然立起,耳尖泛起不自然的红。
「魔君……您……」她低声唤,气息不稳,双眼迷蒙。
他吻上她另一侧腕伤,细细舔过伤口边缘,舌尖缓慢得近乎挑衅。
尾璃咬唇忍耐,忽觉被他吻过的伤处,正一点一点散去疼意,皮肌顷刻愈合,只馀下一片湿热的酥麻。
双腕上血丝犹在,却已不见丝毫伤痕。
他又吻上她胸侧火痕,这次不止舌尖,更是连吮带啃,一寸寸吮净那焚灼的痕迹。
她喘息渐急,乳尖悄然挺立,声音微哑:「……非要这样,才能愈合吗……?」
晏无寂眼角带笑,抬眸淡淡道:「不是非要这样。」
他掌心覆上她大腿内侧那一圈灼红的伤痕,指腹轻抚之处离花穴极近,她几乎整个人一抖,连尾巴都颤了起来。
「但你——只能任本座为之。」
语毕,他低头吻上大腿那处敏感肌肤,舌尖扫过灼痕,温热的气息吐在敏感的小穴上,带起一阵翻涌的热。
她双眸猛地睁大,想逃,却浑身酥软;想喊,声音却卡在喉头,只能低喘出声:
「……不要……」
「怎么气息越来越乱?」他语气淡淡,手指轻抚过她的尾根处,「尾巴都软了。」
晏无寂低笑一声,嗓音带着一丝残酷的愉悦:
「果然是修媚术的妖狐……一点情欲便乱了魂。」
她羞愤交加,只能咬唇埋头,狐尾乱扫,像被调戏得无处可藏的妖兽。
第四章 屈服(下)
双腕、锁骨、胸侧、腿根的伤处,皆已愈合。
下一瞬,晏无寂猛地将尾璃翻过身,趴伏在榻。
她低声惊呼,他的指尖却已悠悠自她敏感的背椎而下,引起一阵颤栗。五根狐尾高高弹起,方寸大乱。
「尾巴乖些。」他淡淡命令道。
尾璃强迫自己把尾巴一根一根的伏下来,雪白的狐尾紧紧贴合背脊与腰侧,微微颤抖。
晏无寂望着这副乖顺模样,喉间低低一声轻笑:「这才像样。」
他的指尖滑过腰窝微陷的柔处,最终在她背椎最后一节的地方停住——那里,正是五尾汇聚之根,触之如抚心脉,任她再倨傲,也要颤栗低眉。
那亦是她第六尾被生生断落之处,虽无血痕,痛感犹在。彷若一碰,魂都要散。
他甫一触及,尾璃骤然一颤,几乎是本能般弹身而起,整个人往前挣动,尾巴也猛地炸开。
「不——!」她声音颤得几近崩溃,语未尽便被他制住腰身按了回去。
「这里不能碰……不要……!」她语气近乎恳求,狐瞳泛着湿意,乱扫着四方,却不敢回头看他。
「不能碰?你的命本就是本座留下的,这处伤……也是本座所赐。」
语罢,他指尖未有片刻迟疑,缓缓按上那隐匿于尾根之下的皮肌。那断尾之处,乍看皮肤细嫩如初,却像埋着一片碎骨。
一瞬间,如有火焰自脊骨深处窜起,烧过血脉,灼穿神魂——那不是寻常之痛,而是残魂之痕,被强行唤醒。
尾璃浑身一震,指尖死死掐住锦被,尖爪穿透丝线。泪水急促地自眼角滚落,滴落在玉榻之上,无声无息。
「疼……」她的声音如风中哀鸣。
晏无寂见她肩背紧绷、泪落无声,指尖仍停在那残破之处,未移半寸。
良久,他终于开口,语气淡然:
「这第六尾——不,除了你那生来之尾,其馀每一根……都是采阳修来的?」
尾璃身子骤然一僵,却不语。
他指腹微动,轻轻在那伤上碾了一下。
她喘息一促,几乎要哭出声,声音却仍压在喉中,只颤着唇低低应道:
「……是。」
「几人?」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但字字如钩。
尾璃紧闭双眼,咬唇不语。
晏无寂沉默了片刻,忽而低笑一声:「怎么,数不清了?」
他手掌覆上她的背脊,轻轻一路向下,经过已愈合的伤处,似抚似罚。
「你魅人之术确实不差,能让凡人甘愿为你断元折寿——」语气一顿,指尖再度回到那尾根之下,「——但可惜,碰到的是本座。」
尾璃再忍不住,泪珠滚落不止,颤声道:「我……我也没想过会遇上……」
她话未说完,又被他掌下逼出一声低泣。
晏无寂声音再落,比方才更沉一分:「答本座,几人。」
尾璃脑中满是混乱,眼角泛红,喉中却像卡了什么。
「我……我不记得了……」她声音哽咽,低得几不可闻。
「不记得了?」他语气依旧无波,指尖再度使力。
痛,霎时爆开,彷佛有什么尖锐无形的东西,自尾根深处钻入骨中。
「啊──!」她身子猛颤,泪水溃堤,咬唇摇头:「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媚术之道,魅惑他人者,亦必自陷其中。心中有情,方能动人。
每一条尾巴,都是无数次诱惑、试探、取舍的积累。
那可不是几人就能数清的事,是一次次勾引,一寸寸吸阳。
她额间渗出薄汗,声音颤得像风中残叶:「要修尾……要很多次……一人不够……」
晏无寂终于嗤笑了一声:「好个『很多次』。」
他俯下身,气息落在她颈侧,声音轻如魔咒:「再给别人碰一回,本座一条尾都不给你留。」
尾璃怔住了,像没听懂般呆呆地望着他,唇瓣干裂地张了张,喉间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
「为……为何?」
她是真不懂。
千年来,她修术、采阳、长尾——虽为旁门左道,可眼前这男人,亦非仙门正道,却偏偏要因这等事毁她尾、剥她命。
晏无寂却未作答,只是静静俯下身。
他指尖抚开那层柔软的狐尾,唇舌落在她断尾之处——那本该疼得撕魂裂魄的伤处,被他一点一点,轻柔舔舐。
温热的气息灼烫肌肤,却未再带来半分痛意,似有灵力贯入,痛楚竟渐渐退去。
尾璃一怔,原以为终于得了安息,谁知下一瞬,酥麻的电流炸开在那尾根之处,如火星坠入雪原,瞬间燎遍四肢百骸。
「嗯啊……!」
她本就是以媚为生的狐妖,这一下,纯阳灵力灌入她灵脉之所,快感被层层放大。
她忍不住低吟出声,声音娇媚又羞耻,整个人伏榻蜷起,五尾不受控地张开,在空中一阵乱扫,象是受了惊、又似陷入了情潮。
她红着脸低声喘息:「你……你……」
晏无寂的唇还停在那处,像知道她全身反应般,语气低淡:「断尾之伤为灵脉受损,只能暂且舒缓痛楚。」
尾璃四肢发软,五条尾巴散落锦被,如雪如雾。
身后忽然传来衣袍摩挲声。
她本能地回头,却只来得及看见那玄袍滑落,衣物堆至榻上。还未及反应,他已伸手,捏住她下颔,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这副模样,便是你的真身。」他语气不重,却字字如冰,「娇得像朵软花,一碰就湿,一压就颤。」
尾璃羞愤难当,声音细弱:「……不是……」
晏无寂冷笑一声:「玩够了,现在——」
他把她翻过身,欺身而上,蛮横地张开她白皙的双腿,语声低哑冷冽:
「是时候,让你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
说罢,腰间骤然压下,刚硬的阳具对准湿软小穴,无预警地贯入——
她猛地睁大眼,小穴倏然被撑大,叫也叫不出声,声音被压碎在喉间,连尾巴都抽搐着缩起。
「本座碰过的地方,再容不得旁人染指。」他咬在她耳后,「记住了?」
那粗大的雄物埋在她内径深处,蠢蠢欲动。她泪眼迷离,双手无助地抓紧他的肩膀,无声点头。
他声音更低,语气凌厉:「说出来。」
「……记住了……」
晏无寂望着她湿红双瞳与颤抖的唇瓣,忽地俯身,吻了下去。他一手握紧她的下颚,舌尖强势探入,撬开唇齿,搅乱她所有气息与意识。
就在这时,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自她肌肤深处逸出,像于靡梦楼那夜一样。
那是属于狐妖的情动之香——微甜,带着一点湿热,像春潮乍起的河畔水气。
「又散香了?你的身体比你嘴诚实。」
他又扣紧她的细腰,沉沉挺进、抽送,撞得花心一片酥麻,让她丢了魂似的。
「嗯啊……」
那纯阳气息灼人如焰,她习媚之躯毫无抵抗之力。她脸红声颤,气乱神迷,妖丹也跟着躁动不安。
晏无寂掌心落在她小腹,语气轻柔:
「不经本座允,你以为你吸得走?莫乱试,伤了自己,本座可不管。」
尾璃闻言,咬紧下唇,不敢再妄动妖丹。偏生身体颤得发痒,仍忍不住凑近,轻轻回吻身上的男子。
甫一放任自己回应,便再也止不住。身体对他的渴求多么强烈,如冰封千日,被烈焰引燃。
她双手搂住他的脖项,唇热意乱地吮吻他薄唇的陵角,修长的双腿也环紧了他的腰。花穴早已湿得不像话,此刻腰肢更是柔软地微微摆动,让狭窄的内壁不住厮磨男子的肉茎。
「嗯……」又甜又媚的娇吟轻轻从交缠的唇齿间逸出,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颤音。
五条狐尾散乱地摊在身下,有的无措地缠上她小腿,有的微颤不止,最末一尾甚至悄悄勾住了他结实的大腿,象是在将他拉得更近些、再近些。
晏无寂眸光一沉,动作也变得急切起来。他忽地一手扣住她颈侧,五指紧贴着纤细脖颈,力道不重,却让她霎时一颤,不敢乱动。
他吻势炽烈,毫不容她躲闪。舌尖勾缠、牙齿轻咬,直至她只能柔顺地仰首承接。那腰间律动不歇,忽深忽狠。
女妖体内的媚肉湿热、紧致得过份,就在一次深顶后,他喉间逸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吼——
那声音沉哑、低沉,象是兽般的闷声咆哮,却又紧紧收敛在喉底,只在她耳畔炸开。
尾璃浑身一震,心口都酥了。
「唔……啊……」她的喘息被吻封住,脖颈又被制住,柔软的深处却涌来一波又一波酥麻,小穴夹得他更紧。
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手却已顺势覆上她胸前一团柔软,肆意揉捏。她唇红气乱,声音像在求他更狠一些。
他便真的狠了几分。
圆润雪峰上的乳尖被他狠狠一捏,尾璃吃痛一颤,后颈却猛地一紧——
另一只手早已探入她银泻如瀑的长发中,抓住一把,用力一扯,逼得她仰首暴露出脆弱的喉线。
「唔……疼……」发间一阵钝痛,他的唇舌已炽热地舔吮着粉颈上那片细嫩肌肤,舌尖沿着脉动缓缓而下。
方欲开口让他轻点,发间却成了着力点,他下身的抽插顿刻更深、更狠。
「呜啊……!」她整个人被他死死地按在榻上,撞击又深又猛,宫口被粗大的阳具撞得生痛。
她忍不住想退,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欲推开他,他却不动如山,手掌反将她手腕扣住高举于头顶,下一记更是狠狠贯穿,将她话都堵了回去。
尾璃呜咽一声,只觉他这一夜凶狠得近乎失控,象是将青楼那夜没发泄出的狠劲,全都补回来,一点一滴发泄在她身上。
可小穴却被操得愈加湿滑。
内壁不争气地颤动、夹紧。痛与快,叠在一处,彷佛越疼便越敏感,越敏感便越渴求。双腕被牢牢扣住,尾巴便求饶般勾上他精实的腰腹、健硕的大腿。
「嗯啊……魔君……弄得璃儿好舒服……」
她声音又轻又软,像撒娇,又像求他多给一点。那双狐眼泛着水光,红得像醉,却又迷离得发痴,扭动着柔软腰肢,酥胸颤动,彷佛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晏无寂将她这副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如此娇媚动人,别说凡界男子,便是什么妖界帝君、仙界神尊那等人物,只怕也得为她倾心丧魂。
他神色泛起一丝阴沉——也不知这般模样,她曾让多少男人见过。
他目光一沉,身子略退。尾璃还未回神,身子便已被他翻过,强硬地带到榻边。
晏无寂坐下,掌心一扣她细腰,让她背对自己坐上他的腿。怒胀如铁的肉茎方一没入,她便身形一震,五尾齐颤。
魔君低声喟笑,腰间缓慢一挺,每一下都直直顶进尽头。节奏不急不缓,却狠准无比,象是蓄意折磨。
「唔……嗯啊……」她整个人随着他一下又一下地起伏,身后男子气息灼灼,吐在她颈侧,夹杂着压抑的闷哼。
忽然,他一手探至她腿间,慢条斯理地揉弄起湿润的花蒂。
「啊……!」她一颤,声音几乎哭了出来,腰肢想逃,却被他扣得死紧。
「乖……别逃。」晏无寂于她耳畔低声喘息,声音几近诱惑。下身每一下挺动都慢而深,撞得她颤抖不已,整个人几乎瘫软。
他轻咬她耳垂,舌尖又湿又烫,声音象是在哄宠物般,「再乖些……本座让你更舒服。」
覆于花蒂上的指腹一圈一圈地揉弄,力道不轻不重。她小腹紧绷,忍不住将颤抖的双腿张的更开,娇软低唤:「魔君……好舒服……别停……」
蜜穴深处被一下下撞击,花蒂又被他修长的手指狠心操弄。内外齐下,快感交错得太狠,身子只能任他摆弄。
她的小腹紧得发烫,抽动间快感翻腾起伏,花穴的淫液汨汨流淌。
「魔君……魔君……」尾璃带着哭腔低唤,小手攫紧他两侧结实的大腿。
可男子的动作却愈来愈慢——腰间的挺进、指间的爱抚,慢得恼人。
她整个人像是被悬在半空,那攀升的快意在最绝顶的临界点被骤然掐断。
「不要……魔君……求您别停……」她颤着声低低哀求,腰肢本能地扭动想去寻那熟悉的律动。五条尾巴乱扫不止,其中一尾更是本能地卷住了他在她腿间的手腕。
「唤本座一声『主人』,本座便允你心中所思所想。」
低沉声线贴在耳侧,磁得她整颗心都颤了一下。她睫毛湿润地颤抖着,羞赧、委屈、渴求,在那一瞬交织成团。可他又轻轻一挺——太慢、太轻,在折磨她。
「……主……主人……」声音细得几不可闻,象是撒娇,更象是哭。
话音刚落,他便低笑一声,猛地挺腰而入,重重一记撞入最深处。
「啊——!」她几乎被撞得整个人掀起,呻吟声中带着哭音,丰润的双乳随着律动剧烈起伏。
他亲吻她的脸侧,骨节分明的手指也重新动起,一下,又一下地滑过渴求的花蒂。
尾璃几乎要哭出声来,小腹紧得快炸开——
他于她耳畔低喘道:「这一缕,是本座赏你的。」
就在她高潮的瞬间——她确切地感受到了,自交合处,一缕纯阳灵力缓缓渡进她体内。那灵力温热滚烫,却又柔韧细密,如火如潮地蔓延,瞬息间点燃了她体内所有欲焰。
「啊……啊啊——!」她惊颤地扬首娇吟,整个人像是被推上云端。妖丹在体内兴奋地震颤起伏,渴求得几乎要破壳而出。
花穴紧紧收缩,淫肉猛然夹紧了那蓄势待发,狠狠跳动着的雄物,象是本能地要将他牢牢困住不放。
「不……不要……啊……」她语无伦次地低喃着,却又象是极致快感中失了语的呻吟。
晏无寂低低喘息一声,再也抑制不住,阳精一瞬汹涌泄入,似要将她填满。他身躯震颤,抱紧了她,彷佛将整个人嵌进她体内。
尾璃把头倚在他的肩上,小穴湿得一塌糊涂,尚在抽搐,喘息未歇,指尖微微发抖,五尾无措地扫动着。
他抱了她片刻,待她气息渐平,便缓缓退出体内。正欲起身离榻,她却突然转过身来,一头钻进他怀里。
阳精缓缓沿着她修长的大腿内侧滑落。
「……魔君,不要走……」
这声音一出口,他眉眼间的冷冽象是被什么拦住了。
他沉默了一瞬,终是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极轻:「那便多留片刻,再去梳洗。」
第五章 梦醒
这一夜,尾璃又梦回了那个久远的魔界夜晚。
她尚是小小一只白狐,缩在少年怀里,柔软榻褥温暖而安稳,一条小尾巴轻轻卷着身体,梦中也在打着小呼噜。
忽然,殿门被轻声推开,一名魔卫低首入内。
「殿下。」
少年坐直了身,小白狐身后的暖意随之一空。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仍舍不得那离开的温度,便抬眼望向他。
「何事?」少年的声音还未褪去稚气,却已有几分沉着。
魔卫垂首应道:「长老们已有结论。此次储君试炼——定为魔焰焚身。」
听到那陌生的词语,小白狐警觉地竖起耳朵。
……魔焰是什么?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没能听懂大人的话语,但她悄悄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抓住了少年的衣角。
那少年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一瞬柔色,旋即藏进更深沉的平静里。
「我知道了。」
晨曦映窗,轻光斜落,她微微睁眼。
身后传来的气息熟悉得不可思议,带着淡淡的火气与令人安心的压迫感。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她心中一跳,转过头去——
便见那张俊美冷冽的面孔,近在咫尺。
是他,晏无寂。
不是梦。
尾璃怔了一下,脸颊登时染红,象是忽然意识到昨夜的种种。她不敢再看,连忙坐起身,往后退了一寸,五条狐尾慌慌张张地缠上自己,圈成防御又羞赧的姿态。
晏无寂睁开眼,目光落在那团尾巴后半遮着脸的狐狸女子身上,唇角微挑:「现在倒又怕生了?」
他刚说罢,殿外便传来脚步声。尾璃一惊,还来不及多想,「唰」的一声变回小白狐,往被中一钻,五尾蓬松,拱成一个圆球藏得密不透风。
门扉轻启,一名侍女低眉顺眼地步入,手中端着银盆与白巾:「主上,漱口水与晨巾奉上。」
她半点不敢多瞥床帐,只轻声放好便退下。
晏无寂侧头看了眼那团动也不敢动的白狐,伸手抚了抚她蓬松的背,似笑非笑:「这会儿,装得倒像只真正的小东西了。」
片刻后,尾璃才从被窝里小心探出半颗狐脑袋,迟疑着变回人形,一件薄裳已由侍女摆放于榻侧。简单梳洗完毕,气息才稍稍回复平静。
那薄裳——比她当花魁时穿的布料还少,还不如不穿。
尾璃从榻上起身,走到不远处站定,狐尾低垂缠着脚踝,有点不知所措。
晏无寂坐于榻边,衣袍半敞,忽地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锦被。
「过来。」
尾璃怔了怔,刚欲抬步,便听他语气懒懒地补了一句:
「狐狸怎么走?」
她一下子脸红到耳根,脚下顿住,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殿门,但脚还未动,男子便缓缓开口:
「若是让本座动手来抓,你会后悔的。」
尾璃浑身一颤,小小地吞了口气,狐尾紧紧缠上自己腰间,终究不敢违逆。
她慢慢俯下身,膝盖贴地,双手撑地爬行起来。此刻天光淡白,万物皆醒——却偏她这副姿态最不堪,最淫靡。
她胸前雪肉轻垂摆荡,银发垂落掩面,爬至榻前时,耳尖早已红透,五尾紧紧蜷着,彷佛不敢动弹。
晏无寂低头看着她,眼神像在观赏自己调教得极好的珍宠。
「上来。」他声音低哑,拍了拍自己双腿之上。
她慢慢挪动姿势,跪坐在他腿侧,再迟疑地抬腿、侧身,终于双膝分开,跨坐在他的膝头之上,像极了献俘的妖宠。
他看着她这幅模样,唇角微勾,掌心一翻——掌中浮现一枚灵光氤氲的果实,果皮泛着幽火般的暗红。
「你的妖丹之伤,想要痊愈,还得慢慢养着。」
尾璃眼睛一亮,下意识伸手欲取。
他却一侧身,将灵果抬高,冷声道:「想吃?」
她抿唇点头。
晏无寂看她半裸着坐在自己腿上,五尾自然垂落在他膝头与身后地毯上,妖媚中带着羞态,简直诱人得不可思议。
他指尖轻轻转着那枚灵果,语气懒懒:「想吃,便得由本座喂。」
尾璃声音小如蚊鸣,羞道:「……是。」
她一口一口地吃着灵果,果肉微苦带甜,似有某种熟悉的气息。
可她脑中却混乱不堪。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在靡梦楼修行,误勾错人。那夜他眼神冷得像炼狱的铁锁,几乎夺她性命。
被囚在魔宫、被断尾、要她以身偿还,她尚能理解——那是高高在上的魔君对她妖族小狐的训诫。
那……现在呢?他在做什么?
晏无寂忽然问道:「小脑袋在想什么?」
她一怔,沉吟许久,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问起——
「这灵果……是魔界独有?」
他神色平静,只「嗯」了一声。
她秀眉轻蹙,吃下一片时不自觉地舔净他指尖残馀的果汁,动作熟练而自然。
昨夜的梦里,那个哥哥……被称为「殿下」。
她心下一沉——魔尊之子,才会有那等尊称吧?
她望着晏无寂,心跳不觉加快,小心翼翼地问道:「魔君……可有兄弟?」
他定定地看着她,只淡声道:「魔尊有五子。」
她听罢,低下了头。
五子……那那个哥哥,定是其中之一了。
「他们……都居在魔界?」
晏无寂又「嗯」了一声,接着又喂了她一片灵果。
思绪翻涌之际,尾璃忽然睁大双眼,似被某个念头击中般,伸手捧起他的手细细端详。
他的手,骨节分明,掌骨修长,掌心带着修炼而成的薄茧与微热。
可更重要的是——
梦里的魔卫提及了——魔焰焚身。
而昨夜,那黑色火焰在晏无寂五指之间燃起。他当时说——「魔界之火,可以焚魂灭骨……也可以惩治不听话的小东西。」
她猛然抬眼,看着他面无波澜的俊脸,只觉唇干舌燥,声音微颤:「那……魔尊五子中,能控魔焰的,有几人?」
晏无寂沉默片刻,终于唇角微勾道:
「只有本座。」
那声音落下的一瞬,尾璃整个人怔住。
她双眼圆睁,看着他那张熟悉却又令人畏惧的面孔,喉头发紧,胸口像被重重一击。
有什么东西,在她记忆的缝隙里,忽然炸开。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屁股一空,竟自榻上失了重心——
「啊……!」
下一瞬,整个人跌落在地,狐尾仓皇一扫,银发披散,神色惊慌失措。
晏无寂并未立刻起身,只微微垂眸看她,眼底暗潮翻涌。
「过来。」
她却往后更挪了一分。
他双眸微眯,似要站起身。
尾璃抬手一挥,灵力激荡间,身形化作一缕薄烟。
可那烟色刚起,却猛地一滞——
她的身形只化了一半,半空中象是被什么攫住,残馀的躯体生生显形,跌回原地。
「……啊!」她胸口一阵剧痛,妖丹猛然抽缩,象是被针扎般刺痛难忍,连气息都紊乱起来。
她脸色惨白,手扶地面,耳中轰鸣作响。
她的妖脉——仍被封住一半。
晏无寂声音不紧不慢,却如天雷落下:
「你以为,在本座眼前,还能逃得出去?」
她跌坐地上,一步步后退,眼泪止不住地滑落脸颊。
「你既然是他……为何要这样待我?」
晏无寂不语。
她满眼错愕与痛楚,情绪猛然崩溃:「疯子!变态!恶心!狼心狗肺、衣冠禽兽、卑鄙无耻……」
他终于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脸,五指收紧,声如寒铁:「骂够了吗?」
她头猛地一偏,挣脱他掌控。下一瞬——
一道白光闪过,她已化为一只小白狐,银毛炸开。
她奋力往殿门冲去,脚步慌乱,几乎连灵力都调不齐,满心只剩一个念头:逃。
她刚窜至殿门,尚未碰上门扉,一条魔藤已破空而来,猛然缠上她细瘦的狐身。她惊叫一声,尚未反应过来,整只狐已被倒吊而起!
魔藤陡然收紧,将她生生往床榻一甩——
「砰」一声,狐爪撑地未稳,身形一歪,狠狠撞在榻角。她颤颤巍巍地想爬起来,却被一只带着灼热魔息的大掌用力扣住后颈。
「变回来。」晏无寂声音低沉冷绝,象是从地狱深处渗出来的寒意。
她缩着身子不动,狐眼湿红,浑身僵硬。
他手中魔焰一闪,贴近她耳侧,声音狠厉如刀:
「不变——便剥你狐皮,看你受不受得住。」
尾璃脊背忍不住一抽。她知道,他说得出,就真做得到。
下一瞬,他指尖的黑焰忽然贴近她耳尖,轻声道:「那就剥皮罢。皮剥了,看你还能变什么。」
她全身僵住,狐耳一颤,终于还是抵不过恐惧,身形微微一晃,在魔焰灼迫之下变回人形。
半裸的身躯被按在榻上,后颈仍被他牢牢扣住,连动一下都难,眼泪一滴滴落在锦被上。
极冷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得了疗伤之恩,转眼便想走。你当本座是什么?好玩之人?」
黑焰蓦然将二人包裹,只贬眼之间,二人已立于一座森冷的魔殿前。幽黑石墙绵延如山,墙上浮现着扭曲诡异的古魔文。鬼火无声燃烧,四周静得出奇。
尾璃双腿不自觉发颤,五尾紧紧包裹着自己。
方才于寑殿内,日光分明穿过纱窗映入室中。可此处紫月高挂,无一缕阳光,只靠鬼火照明。只站了片刻,便觉阴寒入骨。
晏无寂将她一推,她便往前踉跄一步。她身上的薄纱几不蔽体,五条雪白狐尾勉强遮盖丰盈的曲线。被推至台阶前,石门两侧的魔卫同时将右拳抵在胸膛上,垂首道:「魔君。」
石门被沉沉推开,她刚想转身,晏无寂便攫紧她的手臂,疾步踏入。
石门轰然闭上,四周再无一丝光线,只剩头顶几盏浮空的黑火灯笼,投下如同水狱般的光影。
顷刻,空气寒冷如刃,血腥味扑面而来,象是渗入了石墙与锁链之中。
那不止是冷——而是腐肉与魂魄碎裂后残留的阴浊气息。
彷佛万千冤魂曾在此哀嚎,声声不散。
尾璃脸色骤白,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可晏无寂箍紧她手臂的力道几近裂骨,她惊痛吸气,已被强硬拖往面前的黑暗之中。
「……我不要去……魔君……」
他似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至一扇漆黑铁门前,手指一抬,魔气灌入,门中锁链滑动,像蛇一样收回。随即,「喀啦」一声,那道门缓缓开启。
尾璃双腿如灌了铅,使劲欲拉回手,尾巴也忍不住缠上男子的手腕,低声哭道:「……魔君……我不要进去……」
他却已将人一甩,她重重跌落在地,便身处漆黑幽寒的牢中。
晏无寂一抬手,「噗」一声,墙上的蜡烛鬼火骤亮,昏黄火光扑散而出,映得牢房内鬼影交错。
那牢房约莫三丈方圆,高约两丈,四壁皆由暗黑镇魂石凿筑而成,粗重斑驳。
尾璃慌张地环顾四周,手掌一挪,忽然触及某物——
「咔」一声细响,在死寂之中清晰刺耳。
她低头一看,只见一朵早已枯萎的虎头兰被她压裂于掌下,花瓣干瘪碎裂,花心早已空虚焦黑。
那一瞬,她瞳孔骤缩。
——这不是凡花。
这是花妖。
妖身尚留着微弱妖气溃散的痕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恐入不了轮回。
她惊骇地往后退了一步,脊背抵上冰冷石墙,浑身一颤,尚未喘过气,眼角馀光却撇见牢房的另一角——
那里横躺着一团斑斓花纹的巨兽皮毛,血迹斑斑的兽皮上仍残留着被魔锁穿刺的痕迹,黑金斑点隐于暗影中,正是——豹纹。
豹妖。
尾璃胸口骤紧,呼吸滞在喉头,狐尾紧紧环抱自身,却仍冷彻骨髓,手指都在颤抖。
晏无寂顺着她的目光淡淡望去,旋即迈步走来。
他在她面前蹲下,垂眸俯视,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她蜷在身前的白雪狐尾。
「本座的寝殿,确实还缺一块狐皮——铺在脚边,踩着应该也不错。」
尾璃惊惧的眸子落在他脸上,泪盈眼眶,啪啪地滑下。
她艰难问道:「……为什么?你从前……不是这样子……」
他伸手捧起她的下颚:「你不也变了不少?从前本座养的,亦非花魁苏璃、以媚修行的下贱小妖。」
他放开她的脸,又道:「罢了。昨夜还喊本座一声『主人』,今晨便辱骂、逃跑。野狐,还是养不熟。」
语毕,晏无寂站起,俯视她的哭相。即便狼狈不堪,也不能掩盖她半分美艳。
他冷笑一声:「不是一身取悦人的本事?可试试能否让魔卫对你温柔半分。」
语落转身,步伐果决无半点犹豫。
尾璃惊慌失措,猛地扑前,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哭声破碎:「不要!不要把我困在这里——!」
晏无寂目光不动,一把甩开她。她整个人被甩向石墙,背脊撞上石面,「砰」的一声闷响。
她低声痛呼,抬眼望去,只见他绝情的身影已立于门前。
她呆呆地望着地上那朵被她亲手压碎的虎头兰,枯干的花瓣已化作齑粉,沾满掌心。
忽然,心口泛起一阵深沉而无边的冰冷。
——如果连她生命中唯一抱过她、喂过她、护过她的大哥哥,都能这样对她,那这世上再无谁会为她停一步。
尾璃缓缓伸出手,掌心朝上,五指微颤,指甲在瞬间化作锐利狐爪。
她怕死,但更怕痛,实无法接受自己在这个地方被羞辱、践踏至魂断魄碎。
就在那一瞬,晏无寂骤感妖力异动,转头一看,只见她霍然一爪朝自己雪白的颈侧划去!
他眼神一凛,魔藤倏然破墙而出,缠上她的手腕,将那致命一爪硬生生扯开。
粉颈已被划出一道浅而长的血痕,在她白皙肌肤上格外刺目。
尾璃却仍在挣扎,试图将手腕从魔藤中抽出。
魔藤箍得更紧,丝丝鲜血顺着她纤白的前臂滴落。
她唇间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呜,却似失去理智般,固执地想将手抽回,顷刻皮开肉绽,血流如注,红得骇人。
晏无寂终于迈步向前,眉头微蹙,语气仍冷:「手不想要了?住手。」
尾璃缓缓抬眼,泛红的眸子带着决绝。
她另一只手悄然抬起,五指一点点握成拳,动作缓慢却极其明确,似是在掐碎什么,五尾在身后骤舞,根根竖起。
牢房里妖力动荡如浪,晏无寂神色骤变——
尾璃额上已浮现细细冷汗,妖丹在体内剧痛如刀割,彷佛正生出裂缝。她定定地看着他,脸色惨白,唇角却勾起一笑。那笑似是赌气、又象是解脱。
晏无寂迅速抬手一挥,掌心魔气翻涌,化作一缕细焰没入她眉心。
尾璃全身一震,尚未反应过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魔藤同时退去,蜿蜒回墙壁深处。
他上前一步,俯身伸臂,将她虚软无力的身体接了个正着。
怀中人肌肤尚冷,气息微弱,血未止,泪未干。
晏无寂低头看她一眼,眸色幽深。
这狐狸,一时胆小如鼠,一时胆大包天。
二千年未见,竟真养出了几分骨气。
他嗤笑一声,嗓音极轻:
「……恼人。」
尾璃醒来时,一时茫然。
熟悉的纱帐,熟悉的静谧,榻边香烟袅袅,一盏青灯幽幽而亮。
不再是那座阴冷的牢狱,不再有破碎的虎头兰、斑斑血迹与浓重血腥。
她下意识挣动手臂——
手腕的伤口愈合得几无痛感,只馀轻轻一道红印。
背后,传来一道温热的气息。
她转头,便对上一双沉静的黑瞳。
晏无寂臂弯环着她,姿态如旧,那沉稳的呼吸、温热的胸膛——全都与梦中那个大哥哥一模一样。
但随即——
那间牢房的冷、魔藤卷入手腕的撕裂感、自爆妖丹的决绝与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眼……全如巨浪般扑面而来。
她猛然双臂反抱住他,整个人紧紧埋进他怀里,颤着声哭了出来。
眼泪将他胸前衣襟湿了一片,声音嘶哑,狐尾也无措地紧紧缠住他的腿。
哭到最后,只抽噎着伏在他怀中。
晏无寂垂眸看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半晌,他终于抬手,将她拉离怀抱,让她直视他。
他语气低沉:「哭够了,就听好了。」
「所有通往外界的结界,皆由本座亲手所设,你若敢越一步,本座立时能知。」
他指尖一勾,空中显出一道幽红符印,宛如燃烧的血纹,瞬息没入她胸口。
「这是封禁。」
「再逃一次,便断你一爪,让你长记性。」
尾璃浑身一颤,不敢作声。
「若敢弃命,本座上山下海,也会将你魂魄捞回来,一寸寸打碎,听明白了?」
他声音极淡,却冷得刺骨。
她泪又滑落,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明白……」
晏无寂双眼平静无波,继续道:
「今晨你化烟而逃,辱言叛逆,尚未算帐。」
「明日,才罚。」
尾璃猛地抬眼,声音都颤了:
「您要、您要把我再带回那个地方吗?」
她话还未说完,眼圈已红了。
晏无寂低笑一声,将人按回怀中:
「那就看你今晚表现得好不好了。」
「若是乖——本座或许会留你在寝殿罚。」
「若还胆敢闹……你也不是没见过那里有多热闹。」
她说不出话,只闭上眼,任他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人……可以变,气息却不骗人。他就是她的大哥哥。
第六章 三罪
次日,晏无寂并未再带她踏入那囚殿——那墙冷如铁、空气里都缠着痛的地方。
他坐在寝殿一侧的长椅上,眉目冷峻,墨发半束,几缕垂落于耳畔。尾璃垂首跪于他身前,五条狐尾不安地于地面扫动。
前一夜她服下他亲手喂的灵果,此时气色红润,银发润泽,狐尾洁白柔亮。跪着的身姿肌肤如雪,纤腰盈盈一握,丰满双乳起伏间撩人心魂。
他沉冷的声音传来:「昨日犯了三罪,说一条,本座罚一条。」
尾璃忐忑地抬头,眼神闪躲,语声低弱:「辱骂魔君……」
他唇角一勾,笑意浅冷:「骂了什么?说来听听。」
她咬着下唇,睫毛颤了又颤,低着头不敢说。
晏无寂不耐地伸手扣住她下巴,迫她抬头,冷声道:「昨日可是骂得字字清晰,别装傻——说。」
她眼神一乱,声音比蚊鸣还小:「……疯子……」
「还有?」
「……变态……」
「再说。」
「……衣冠禽兽……狼心狗肺……」
他低笑出声,带着几分嘲讽:「骂得倒花样百出。」
语气一顿,声线微沉:「入了魔界后,梦里一口一个『大哥哥』的是你。问东问西的也是你。如今人找着了,倒全成了本座的错?」
她声音有点心虚:「我只是……没想到……」
她双手交握,拚命压住指尖的发颤,狐尾贴在身后一动不敢动,只低声补了句:「……我以后不敢了……」
「你说该怎么罚?这张嘴……句句难听。」晏无寂以姆指轻轻摩挲她饱满的下唇,语气极轻:「要不,舌头割了?省得日后再逞一时口舌之快?」
尾璃的眼眶霎时盈了水光,双手颤颤地撑在他膝上。
「不要……」她眼泪打着转儿滑下来,「我以后不会了,真的……」
大掌仍然捧着她的下颔,他冷淡道:「嘴巴打开。」
「魔君……」她声音发紧,轻声求道:「求您不要……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晏无寂只指节稍稍用力,逼她下巴微抬,声线仍是冷静无波:「张嘴。」
她轻轻张开唇瓣,眼角泪水滑落,一动不敢动,牙关却还微微紧绷着,只怕下一瞬真的会落下一刀。
他却只是俯身,语气轻得几乎温柔:「你自己说的,嘴不会乱讲话了——那便乖乖用它侍候人吧。」
尾璃怔了怔,眸中仍带着惊惧,一时未反应过来。
下一瞬,晏无寂的掌心抵上她后脑,轻轻一推,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羞耻如烈火般从颈项烧到耳尖,她身子轻颤,却没敢推拒分毫。
狐尾蜷伏贴地,她的双膝缓缓向前,手指紧张地伸向他腰间,一点点解开那层繁复的束结。
当那昂然勃发的阳具显露她面前时,她羞得低下了头,玉手颤颤地将之握住。
尾璃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她于人界引阳命男子动情、诱人上钩,笑颜恣意,动作轻柔。
可现在,泪意盈睫,一眼都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怎么?」他手掌轻抚她的脸侧、下颚,「只会在外头勾人,轮到本座,便只知哭?」
她咬了咬唇,俯下身去,缓缓吻上硕大的茎身。红唇轻触火热的温度时,脸侧上的大掌力道收紧了一瞬。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唇舌小心地试探,随后渐渐放开。羞耻与胆怯仍在,但身体比神智更诚实。妖狐媚骨天成,那引人沉沦的本能早已烙进血脉,哪怕手在颤、眼在红,动作却柔顺得勾魂。细腻的舌尖扫过火热的顶端,舔着那笔直的形状。她柔嫩的唇瓣含裹住雄物,嘴巴被撑开,轻轻上下套弄。 晏无寂的下腹肌肉绷紧,喉间一动,忍不住闷声低哼,坐姿微顿。一种微妙的快意,从脊椎一节节往上窜。她含得深,吐得慢,嘴里温热湿软。唇瓣反覆包裹吮吻,喉间溢出的「啾啾」水声落在寂静的寝殿里,淫靡得叫人心颤。
她的银发凌乱散落,恰恰垂落在他腿上,如柔绢缠绕。他一低头,便能看到她抬眸偷看他的模样——惧怕、羞赧,却带着那么一丝依恋与本能讨好。
他伸手覆上她的后脑,力道不重,象是一道无声的命令。她轻轻一颤,软软地「嗯」了一声,顺从地含得更深、更用力,只觉感官被雄性的阳刚气息包围,身子暖了起来。
淡淡的微甜狐香自她身上传来,连原本不安弹动的狐尾都悄悄地缠上了他的小腿。
——这小狐狸,也情动了?
晏无寂低哑道:「小舌头现在那么乖,本座这下倒不舍得割了。」
尾璃没回话,只专注地服侍。湿润晶莹的红唇又退至顶端吮吻,迷乱的双眸对上他的眼,似在说——来吧,占有我吧,都是您的。
当她又重新将肉茎含入口中,玉手也抚上根部底下的囊间,轻轻揉弄。
渐渐,他的喉结滚动愈加频繁,下腹紧绷得像要炸裂。那柔软的小舌缠绕着他蓄势的阳物,一圈又一圈的扫过。他指节于她银发间收紧,胸膛剧烈起伏,声音也带上几分压抑的低喘……
他撑得久,却终于在她一次深含时,肉茎似又硬上了几分,喉结剧烈一动,闷声低吼,阳精汹涌地泄在她湿热的口中。
她「唔」了一声,顺从地吞咽下去。随即舌尖又轻巧地在脉动的茎身绕过,方轻轻退出,替他理好衣衫后,垂眸跪坐好在他身前。
这副乖顺模样,晏无寂几乎将她拥入怀。他却只凑前些许,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抬眼。
语声尚带一分沙哑:「可记得第二罪是什么?」
尾璃脸上红晕未退,小声道:「……企图……逃跑……」
他的声音不冷不热:「化烟不成,便化狐逃。若本座真狠下心来,便让你当回一尾小狐,免得再在本座面前耍些雕虫小技。」
她一听,连连摇头,小声哀求:「我不敢了……」
晏无寂并未理会,只是轻轻一弹指。数丈之外,地面应声浮现一圈古魔纹阵,符文幽紫,灵光流转,宛如能吸人心魂般缓缓旋动。
「去阵中。」
尾璃惊惶地望向那魔圈,又抬眼望他,声音颤颤:「那是什么……我会乖的……我真的会乖的……」
「那便乖给本座看。」他语气仍平静,却无半点退让。
她终是颤巍巍站起,步履不稳地走向阵法。走至阵边,她紧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踏出那一步。
甫一入阵,阵心幽光大盛,五尾立时被数道淡绿灵藤捆住,自尾尖盘旋向根,弯曲向后,紧缚于地,彷佛为她一身量身打造的锁尾桎梏。
尾璃惊呼一声尚未出口,便见两道藤蔓自阵中陡然窜出,缠住她双腕,猛地将两臂拉向寝殿两侧青玉石柱——十指微颤,脊背挺直,一身匀称曲线暴露无遗。
「这灵藤是树灵所化,缚得严实,却不伤人。」
晏无寂站在她身前,手指抚过她微红的手腕:
「昨日你手都要断了,本座若还用魔藤,你怕不是又要乱挣扎,闹得血流满地……扫兴。」
见她无措的表情,他似笑非笑问道:「怎么?可配得上本座『衣冠禽兽』、『狼心狗肺』的骂名?」
尾璃顿时红了脸垂首,讪讪低语:「……谢魔君……从轻发落。」
晏无寂只「嗯」了一声,俯身在她耳畔道:「开始懂得如何说话了。」他语锋突然一转,「可你才认了本座为主,转身便想逃,虚情假意——小狐狸的话,如何能信?」
她闻言一震,急忙道:「不是的……不是……」
「不是?那你哪句真,哪句假?」
她窘困了片刻,声音更低了:「魔君……是尾璃的……主人……这句是真的。」
他靠得那么近,她不知是怕还是羞,呼吸也急促了些许。
「好。」他轻咬她耳垂,「本座再信你一次,但得打个印记。」
话音方落,他指间便现出一根银针,细长冷亮,针尖映着不祥幽光。
尾璃一见,心头骤紧,条件反射般想往后退,却被灵藤牢牢束缚,连尾尖都无法摆动。
「魔君……这……」
「不许动。动了,只会更痛。」
男子的大掌忽然握紧她一侧的雪乳,一阵尖锐而猛烈的剧痛骤然袭来,像火线般自胸脯迅速蔓延开去,直窜心头。
「啊!」她猛地一颤,一声痛呼自她红唇溢出。低头一看,晏无寂正将一枚精致小巧的银环穿于她左侧的乳尖上。
脆弱的乳尖霎时红肿,一抽一抽的刺痛阵阵传来,火热之中,一颗血珠悄然凝于伤处。
那里如今多了一物——不属于她的东西,却将她标记得明明白白。
泪水流得急促,她呜咽一声,轻轻抽噎起来。
「疼?」晏无寂轻问。
她可怜巴巴地点头。
他俯身将那红肿的乳尖含入嘴中,温热的唇舌缓缓吮吻,注入一丝微小的纯阳灵力。
「嗯啊……!」尾璃浑身一震。那刺痛渐消,伤口虽愈,银环仍在,乳尖忽然变得敏感异常。脸上尚挂着泪痕,她却不禁扭动身躯,不知是想躲开还是想要更多,小腹竟一阵悸动。
晏无寂望着她羞红的脸,眸光深沉,指腹轻抚弄那银环,又惹得她一阵娇喘。
「这下,记得自己是属于本座的了?」
尾璃泪光晶莹,只能颔首不语。
他一手捧起她的脸,语声轻柔:「第三罪,可记得?」
她的委屈、惊惧、羞耻、与疲惫纠缠一处,泪意早已盈满眼眶,那一句话,似是最后一把利刃,将她薄弱的心防轻轻割破。
她哽咽着哭了出来。双腕被缚,五尾被锁,她带着一点迷乱的本能,脸颊慢慢贴紧他的掌心。
「魔君……」她声音细若蚊鸣,满是哀求,「不要……我错了……真的错了……不要罚了,可好?」
他的指腹停在她的丹田处,轻声道:「第三罪可不是小罪。你自己说,做了什么?」
「魔君……」
「说。」指尖微动,丝丝魔气渗入,她的妖丹为之一紧,似被生生掐住了命脉。
窒息感瞬间蔓延,尾璃泣声道:「昨日……欲自毁妖丹……」
他声音低冷:「自毁妖丹比这疼上百倍,也不见你掉一滴泪,倒是够狠。如今却哭得这般可怜了?」
他修长的手指稍稍收紧一分,妖丹被重压之下疼痛更甚,她忍不住低叫出声,身子本能地蜷缩起来。
「既然敢亲手碎丹,本座看你也不是怕疼之人。」他停了片刻,语气沉缓下来,「要不,穿魂锁入丹,疼上七日七夜,了此第三罚?」
「不要……呜……我不敢了……」她抽抽噎噎,眼泪沿着脸颊簌簌而下,「……求您不要再罚了……大哥哥……」
晏无寂一顿,摇了摇头:「连这称谓都搬出来讨饶了?昨日自碎妖丹时的气魄呢?」
尾璃仍哭得凄楚,眼睫颤动,脸颊贴着他掌心。
他喉头微动,掌心魔气未敛,指腹仍停在她的丹田处,隔着薄裳感受到她颤抖的馀热。
这小狐狸,幼时也是这般。在魔殿捣蛋,惹他生气后,便拿小脑袋磨蹭他掌心。
他望着她许久,一时沉默无声。
罚,还是不罚?
他终是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一抬。
锁尾阵倏然消散,缚住她双腕与尾巴的灵藤无声解开。下一瞬,她整个人跌进他怀中。
他俯身低语:「这次,饶了你。」话锋一转,语气骤冷半分,「可若下次还用这一招骗本座心软……便是不知好歹了。」
尾璃仍抽泣着,却在他试图松开她时,猛地收紧了手臂,小小地一爬,修长双腿盘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五尾轻垂,脸颊埋进他颈窝。「别放开……」
晏无寂一瞬未动,语气低沉:「真是撒起娇来,也不讲理。」
怀中人哭声渐歇,呼吸慢慢平稳,似是从惊惧中稍稍回过气来。
她这才退开了些许,眼眶还湿,却偷偷抬眸看他脸色。见他没再动怒,便主动凑上前去,吻上男子线条分明的唇,喉间轻叹了一声。
小舌方探入他的唇缝,晏无寂便退开半分,声语低哑道:「都说了不罚,还来勾引本座?下来。」
尾璃脸颊桃红,小声道:「不要罚……只要魔君……」
语毕,红唇又覆了上去。
她双臂紧扣着他的脖颈,双腿环在他腰际,身子如蛇般缠人,柔软的香唇在他唇上又吻又舔。
晏无寂稳稳托住她纤细的腰身,脚步从容,抱着她一步步朝寝殿深处走去。
昏黄灯火下,他身形一倾,连人带身一起压入榻中,将她抵入织锦被褥之间。那几尾银白狐尾在榻上铺散开来,被压得伏贴柔顺。
她刚一着榻,便仰着脸凑上来,又吻住了他的唇,软软地吮吻,香舌主动探入,舔吻着他每一分男子气息。美眸轻闭,一声细微的、安心的叹息又在她喉间隐隐传出。
晏无寂任她吻着,眼神微动。
——原来这小东西喜欢亲嘴。看来……亲吻使她心安?
他热切地吻回去,舌头缠上那丁香小舌,吸吮、撩弄饱满的红唇。直到她难以呼吸,双手无力地抵在他的胸膛,唇齿间逸出含糊的呻吟,他才放开那张小嘴,随即又似不舍般多吻数下。
他随即把吻带至她白晰的脖颈,手也覆上一侧雪白圆润的酥胸,指尖轻轻拉扯粉嫩乳尖上小巧的银环。
「啊!呜……啊……」尾璃浑身一颤,酥麻感自乳尖窜至小腹,顿觉腿间一片湿润。她不禁弓起身子,让双峰更为突出,寻求更多触碰。
晏无寂的吻游移至锁骨,继续往下,最后停留在她胸前。他双手握紧她的雪乳,舔弄、轻咬嫣红的蓓蕾,惹得她娇喘连连,颤栗不已。男子的唇齿每每撩弄那小银环,那感觉便像电流窜过乳尖,浑身发软,内壁深处顿感一片空虚,颤动、渴望。
尾璃一双纤手忍不住拉扯起他的衣襟,气息迷乱:「魔君……我想要您……进来……」
话音刚落,她膝盖微抬,隔着他深色衣袍轻轻往上蹭了蹭,刚好顶上他早已坚硬如铁的雄物。
她脸色潮红,目光又羞又烫,小手已悄然滑向他腰际,灵巧地拉开他束得一丝不苟的腰带。雪白的尾尖在榻上摇得飞快,分明是欲火中带着撒娇的邀请。
晏无寂瞳色渐深,衣衫尚未完全落下,下一刻,单手解开下襬一角,身子便已一倾,腰下猛然一送——
火热硕大的阳具强势撕开她柔嫩的花穴,毫无预兆地贯入,深到根部。
「唔啊……!」尾璃高声惊喘,身子被这一记冲撞撞得往后一仰,后腰紧贴榻面,狐尾乱颤,一时连腿都夹紧了他的腰。
他的薄唇擦过她耳廓,声线低沉如夜:「那么想要……便乖乖受着。」
话落,稍稍抽离,便是一记更狠的深刺。尾璃声音都被顶断,双臂紧紧攀着他颈项。
蜜穴早已湿润,肉茎每次将之撑大、凶狠地插至花心,便又疼又酥,内壁紧紧收缩,夹得死紧,湿得更甚。
她纤腰细细,柔软得像没骨头似的,本能般地扭动起来。腰身一拧,便送得更深,还顺势磨蹭着他每一下进出。
晏无寂闷哼一声,手掌扣住她的腰肢:「哪里学的这些?」
尾璃喘息不止,小嘴微张,腰一抬一落,动作柔媚撩人,嗓音绵绵地回:「……妖狐,本就会呀……」
语气似真似撒娇,还特地磨了他一下,尾巴在他身后轻轻扫过,媚得要命。
她咬住唇,小声唤道:「魔君……再深一点好不好……我……喜欢您在里面……」
她的体香随着情动愈来愈浓郁,腿又盘得更紧,小穴愈发湿滑黏腻。
晏无寂闷声咒骂了一句,扣住她的腰狠狠一提,怒张的肉茎没入得更深、更狠。
「呜啊!……」尾璃一声娇吟,似痛似欢。
他撩起她一腿挂上肩头,身形微俯,毫不给她喘息的馀地,每一下都抽离至最远,又挺入至最深,不留情地撞着宫口,那力道宛若要将她撞散、击碎。敏感的粉嫩媚肉轻轻被翻出、插入,狠狠操弄。
「啊……疼……」她指尖紧紧攫住被褥,锐利的狐爪无意中探出,划破了锦缎。
他修长的手指又在她乳尖上的银环轻轻拉扯了下,又重重贯入,压抑低沉道:「你自己求来的,不许喊疼。」
「呜……」上一刻还在疼,下一刻小穴却淫液泛滥,湿得荒唐,痛意化成一阵阵难以忍耐的酥感,教她双腿颤栗,娇吟不断。
尾璃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拉得更近。脸颊贴上他滚烫的颈侧,额间沁着汗,气息凌乱。
她那几条白狐尾不知何时也悄悄缠了上去,自他腰后盘住,柔顺而缠人,每一下顶撞,她便呜咽一声紧紧收拢,像要将自己整个困进他怀中。
那副姿态委屈又乖顺,让晏无寂喉头一紧。
——还是那么黏人,这点倒没变。
他闭紧双眼,额上薄汗滑落,手臂如铁般紧箍住她,腰间的动作仍未停歇,愈发深重,耳边响起她的一声声甜腻呻吟,彷佛要将那过去千年的错过一点一滴地补回来……
夜深人静,寝殿里未燃烛火,惟有紫月的淡淡光辉映入纱窗。
尾璃正窝在晏无寂怀内睡得香甜。
晏无寂双眼未阖,望着眼前的魔纹殿顶,无火自明,细密符文在紫月光下微微闪烁。
尾璃于睡梦中忽呜咽了一声,细若蚊鸣,身子跟着微微一缩,许是妖丹深处传来的馀痛仍未散去。
他垂眸,眉头轻皱,指腹覆上她的丹田处,缓缓渡入一缕纯阳灵力。
灵力灌入的剎那,她蹙起的眉心逐渐舒展,身子慢慢又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他一时之间思绪翻涌。
妖族修行之道繁多,清修为上乘。若得宗门心法,汲收天地灵气,广行善德,虽刻苦、见效缓,却最能保全本性、不堕外道。
亦有魔修。以魔功为基,汲取紫月精华,虽修行迅捷,却易性情乖戾,久而久之,人心变冷,铁石为骨。
还有剑修、丹修、毒修……
她选的偏偏是媚修。
以情驭人,以欲取力。稍有不慎,便反被情欲所控。妖狐一身情骨,媚术傍身,既可夺人心魂,亦最易自缚。说到底——终究是薄情。
情与欲是修行的手段,亦是取乐、攀高、延寿的工具。
谈情说爱,留不住她。哪里灵气充足、好吃好玩、舒服自在,她便会去哪里。
黑暗中,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留不住,便只能囚了。
第七章 情缘起灭
晏无寂的宫殿名为冥曜殿,是魔界储君的住所。
殿内主调为墨、紫、金三色,线条利落,几无多馀装饰——只见墙上悬挂一幅残破的焚羽挂轴,为晏无寂少年历劫后所画,传闻无人能看出其意。
寝殿深处,设有一处名为「烬月台」的小阁,便是尾璃所居之处。烬月台以锁灵结界封锁,唯有晏无寂亲解,她才出得去。
另一处尾璃能随意去的地方,便是冥曜殿之后园。
后园与前殿的威压之气截然不同,不知被何种结界笼罩,常年光影斑驳,草木葱茏,四季轮转不定。
后园的中央有一古树,树干苍老,枝节盘错,唯高处叶缘有微紫光芒,为此园灵气之源。
若晏无寂清晨自殿中醒来,不见尾璃,便知她又去了后园——果不其然,古树最高的枝头上,常蜷着一团雪白的狐身,五尾覆叠,耳尖动也不动,尾尖还搭在鼻头,睡得极香。
这日也是如此。
白狐正蜷在古树最高处,五尾垂落,日光洒在白狐身上,从地面看,狐身似是银光闪闪。
忽地,「嗖」的一声,一颗石子重重砸在白狐的背上。
白狐猛地抬头,五尾刷地一展,睁眼时双瞳泛着寒光。
她望向地面,见一身着黑红短袍的少年站在树下,手中还拿着第二颗石子,正准备掷出,却因她忽然睁眼而愣住了。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眉目生得俊俏,笑容却带着几分欠揍的狂气:「听说晏无寂养了只狐狸,长得再多几条尾巴,不还是个畜生?」
尾璃从枝上立起,毛发微炸,五尾一甩,身形犹如雪影掠风,自树上扑下,朝他张口便咬!
「喂喂——说不得玩不得的,果然是宠着的。」
少年侧身躲过,笑声清亮,抬手便招出一团细小鬼火:「那就试试,看是你的爪利,还是我火烧得快。」
两道身影,一狐一人,便在后园树影中闹作一团,落叶翻飞,花枝四窜,惊得园中幽禽四散—— 直到一道冷若霜刃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在本座后园,打得这么高兴?」
声音落下,天地静滞。
那少年愣了一下,鬼火在指间「噗」的一声自灭,转头看见远处冥曜殿石阶之上,晏无寂正缓步而来,衣袍未乱,神情冰冷,目光却沉沉落在白狐的身上。
尾璃在半空急忙收势,翻身落地,狐身立于草间,耳尖微抖,五尾拱着,低头不敢看他。
晏无寂的脚步一顿,目光转向少年,声音极低:
「你又来做什么?」
少年耸了耸肩,「不就是来看看你又养了什么妖姬在殿里。」说罢,朝尾璃笑了笑,指尖又燃起了鬼火,「不过这只狐狸倒是比那什么蛇妖、琵琶精有趣。」
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尾璃身后一根雪白狐尾已骤然延展,他的足踝被猛地一扯,身子直直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哎呀」一声叫唤,抬头时满脸叶屑与尘土,气得跳脚:「你这只死狐狸——敢打我?!」
白狐已收尾而立,五尾分展,身形矫健如雪,双瞳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年掌心一拢,红焰再次燃起,刚欲还手,一道寒声陡然落下—— 「再敢动手,便断你一臂。」
少年一怔,动作僵住。晏无寂已走至两人之间,背影漠然而挺拔。
晏无寂并未看他,只抬手,指尖微勾。
那白狐五尾收起,低垂着头走至他身侧,缓缓伏下身子,耳尖仍在微抖。
晏无寂这才转头,目光如夜海无风无波,「你还不滚?」
少年咬了咬牙,狠狠甩了甩衣袖:「谁稀罕待你这破地儿!」
说罢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冷哼一声:「不过一只狐狸罢了。你哪回不是玩几个月便腻,到时候我来收。」
此言一出,白狐歪头,眨了眨眼。
晏无寂眸光沉了几分,却未出声。
夜色渐深,冥曜殿中烛影摇曳。
尾璃已化回人形,身着素色寝衣,鬓发微乱。她横躺在榻上,雪白的脚尖轻踩着锦垫,头则枕在晏无寂的腿上。
他坐得笔直,一手垂在她耳际,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一缕银色发丝。
谁也没说话,殿中静得只剩火光微跳的声音。
良久,尾璃先开口了,声音很轻:「魔君生气了吗?」
晏无寂手指在她耳边的发丝上顿了顿,低声道:「本座那弟弟,口没遮拦。偏偏父君最疼他,他又最会惹本座心烦。」
「他虽只有几百岁,鬼火之术却不差,你莫胡乱跟他动手。」
尾璃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若魔君心疼我,便解封我另一半妖脉……我还不一定会输呢。」
晏无寂瞥她一眼,指尖顺着她发丝往下,缓缓绕过她耳后,语气不紧不慢:「你这伤还未全好,倒有心气与人争胜了?」
她软软地枕在他腿上,笑声如银铃。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肩头,沿着玉臂缓缓滑落,最终停在她纤窈的腰际,指腹若有似无地描摹着那柔软的弧度。
他低声道:「他今日那些话,不过信口胡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尾璃闻言未语。
晏无寂望着她,眼底沉沉,声线忽地低了一分:「怎么?你竟当真了那小畜生几句话?」
她抬眼看他,神色安然,「他说得也不假。我身为狐族,又岂会不懂这些道理。」
晏无寂眼眸深了几分,像有黑焰沉在其中。「什么道理?」
「情缘起灭无常。情和欲,艳得快,消得也快。」她语气轻快,象是在谈论旁人的故事,「能共一夜,便是缘分。天长地久——那是人类的执着、贪恋,只会误己误人,万劫不复。」
说着,她转了转身子,像猫儿换了个角度窝得更舒服,「所以呀,魔君若有一日腻了,也不必费心赶人。我懂的,不会纠缠。」
这句话落下时,她的唇角还带着一点调笑的弧度,彷佛真的无所谓。
但晏无寂却没说话。
他的指尖忽地停住,不再描摹。原本漫不经心的抚触象是断在了半空。
下一瞬,她的下颚便被人捏住—— 晏无寂倏然扳正她的脸,逼她与他四目相对,那双如夜般的瞳中忽然泛起一丝紫光,幽深如渊。
尾璃心头一跳,正欲开口,却蓦地觉得身子一热——那股热来得极快,从小腹窜起,火焰般一路烧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发颤。
她惊骇:「魔君这是……!」
「不是很潇洒幺?」
晏无寂眼神冰冷,声音却低沉入骨。
「本座倒想看看,你能潇洒到几时。」
尾璃一开始只觉得身子有些燥热。那是种从骨髓深处泛起的灼意,象是有人悄无声息地在她体内点燃了一把火。
晏无寂正坐在榻侧,眼神清冷,手指却还搭在她的下颔处,象是刚刚将她捏正之后,还未放开。那一缕紫光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幽黑,无波无澜地盯着她。
她喉间滚动,强忍着躁意:「您……又向我施术……」
他语气极淡:「不过引了你些情脉,既然你这般懂情知欲,不如试试,能熬多久。」
她身子颤了一下,狐族本就对欲念极敏感,这种针对情欲的刺激,无异于凌迟。
尤其在他面前—— 他明知她在发颤,却偏偏不碰她,反倒坐得极稳,居高临下看着她一点点失控。尾璃感觉自己象是个任人观赏的戏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堪的颤抖。
她咬着唇,轻轻将他的手推开,却在触到他的手时,像被电流窜过身体般。
「唔……!」
一声轻吟从喉间逸出。
她把心一横,翻过身,跌落在地上。她低低地痛呼一声,但冰凉的地面似是让她好过些。她身子瘫软,五尾无力地低伏,连站都站不起来,缓缓往后门爬了数步——她得出去,去后园,这屋内,太热,那躁意太盛……
指尖刚刚触到门槛,却猛地一阵气息震荡,门「砰」地一声自动关死,灵力封锁。
尾璃撑着身子抬头,便见晏无寂依旧坐在榻上,神情淡漠。
「想去哪?」
她喘息着,声音哽着:「出去……冷风醒醒……求您……」
晏无寂轻笑一声,那笑声听来竟有些轻蔑。
「不是说得清高潇洒得很幺?不执着、不贪恋、不纠缠……怎么这才一会儿,就要逃了?」
他起身,步步逼近,直到她眼前。
尾璃身子颤如筛糠,眼神愈发失焦。那股从体内窜出的躁热早已化作一团缱绻难捱的火,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她咬着唇,声线沙哑颤抖:「魔君……喜怒无常……是为……何……」
他一俯身,单手将她从地上拎起。尾璃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被他狠狠扔回榻上。
她躺在榻上,身子象是被火焰灼烧过,四肢无力,连一根指尖都动不了。银白的长发散落在枕榻间,肌肤泛着一层细汗,胸膛剧烈起伏,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与血液奔涌的声音。
理智,已经烧得一片焦黑。
她浑身都是空的,却又满得发胀,那股从下腹升起的饥渴仿佛要将她撕裂。她忍不住轻颤着并拢双腿,想从彼此摩擦中获得一丝缓解—— 但刚一动,那双冰凉修长的手便扣住了她的膝盖。
「想做什么?」他的语气极轻,却像利刃一样削进耳骨。
她的眼角浮着潮红,花穴里那股灼热的痒意几乎让她疯狂,她本能地想扭动身子,却被他牢牢按住,双腿被迫分开,再无一丝遮掩。
「你不是说,情和欲,来得快,去得快?」晏无寂的指尖轻触她的大腿内侧,她便一声呜咽,猛地颤栗。「你说,若本座要你一整夜都这个样子,你还能那样冷情吗?」
尾璃蜷着脚趾,指尖紧抓锦被,怎么也压不住喉间一声又一声低喘。那股痒与热早已化作潮水,漫过全身骨血。她想伸手缓解腿间那难堪的燥意—— 却在动念的一瞬,被他扣住手腕,毫不留情地按回榻上。
「你要做什么?」他语气淡得近乎冷漠,「这身子是本座的,你想碰便碰?」
尾璃浑身一震,却已顾不得他的声音。理智像被煮沸的湖水蒸腾而散,她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双手颤巍巍地捧住他刚刚制住她的手,竟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引向自己—— 她将那只手按在自己颈项,耳后滚烫如火,象是求一点抚慰;再慢慢滑下,至锁骨,至酥胸……红唇发出轻轻的娇吟。
「魔君……」
晏无寂俯下身,眸光深沉,指腹掠过她丰润的雪峰,狠狠捏住那穿了银环的乳尖。她身子猛地弓起,甜腻、淫冶的呻吟溢出唇瓣,只觉小穴瞬间春潮泛滥。
「本座可从未让那些妖姬认过主。倒是你,认了主,打了印记,如今还敢说出那等话。」他的声线带着一丝阴冷,似藏着压不住的怒意。
尾璃浑身都还在颤,呼吸紊乱,唇瓣湿润微张。她睫毛轻颤,那双素来明亮的眼眸此刻却染了迷惘,似是听进了他的话,又似什么也没听见,只剩下欲焰灼心,理智全失。
薄唇贴近她耳畔,声音冷到发颤:「你不是说,会自己走,不会纠缠幺?那便好好一个人,待上一炷香。」
他袖袍一挥,赤焰幻作锁链,瞬息缚住她四肢——手腕被拉至头顶,足踝则分开拘着,整个人以极羞辱的姿势卧在榻上。
语罢,他转身离去,连半点迟疑都无。
殿门轰然关上。
静寂落下的瞬间,尾璃浑身剧颤,指尖蜷得几乎要陷进掌心。那术法仍未解除,体内像被烈焰焚烧,每一下呼吸都伴随着燥热的电流从小腹深处窜出。
她想挤紧双腿,却被分开拘着,只能无助地在榻上蠕动,五条尾尖也躁动起来。
「魔君……晏无寂……」
那声音既渴求,亦无助。她的眼眸湿润如雾,视线模糊一片,眼前的烛光都象是泡在水中,摇摇晃晃,无法聚焦。
象是被热浪笼罩太久,连光都化开了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她自己逐渐加剧的气息。她喘得几乎要哭,小穴早已一片湿润,渴求得使她几欲发狂。
她的尾巴原本只是纷乱地、不受控地扭动。但—— 她被逼至极致,其中一尾,竟慢慢地蜷曲上来,在她意识模糊时,似带着灵智般抚过她腿内,一次、又一次。她一声惊喘,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不行……不行……不可以……」她咬着唇,眼眶湿润,却怎么也克制不了自己。
那几尾越是被压抑,越是悸动。五尾皆轻扫着她的大腿内侧,似是想安抚—— 当那尾尖最终轻轻探入她腿间,扫过那充血的花蒂时,她忍不住一声娇喘,双手不禁拉扯着束缚,身子紧绷。
「呜……啊……」意识在羞耻和渴求间拉锯。她已控制不住那尾巴的轻轻扫动,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似要将她推向深渊。
体内热意翻涌,连那尾尖的抚弄都规律起来,她终于再也撑不住—— 「啊啊!……」一阵强烈的快感自小腹炸开,她身子猛地一颤,喉中逸出几不可闻的啜泣与喘息,细白的足趾蜷紧,纤腰拱起,整个人在禁锢中,达至了一次羞耻之极的释放。
当晏无寂再度踏入殿中,一眼便望见榻上那一幕:
狐尾蜷曲在她腿间湿润处,尾璃脸上还挂着尚未散去的潮红与呆滞,喘息尚未止歇,整张榻都沾着她无法控制的痕迹。
晏无寂站定,眼眸骤沉。
他缓缓走近,每一步,像压着沉雷。
尾璃意识微乱,听见脚步声,顿时眼神惊惧,连忙扭头:「不……不行了……求您……」
她话未说完,那人已俯下身,单手捏住她下颔。
嗓音冷得如冰:「尾璃,你真是……连尾巴都不知廉耻了?」
下一瞬,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她哭得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颊边、落在他指尖。
那瞬间,晏无寂怔住了。那种委屈到极致的无声哭泣,让他心头猛然一震,喉头一紧。
他抬手一挥,将她的束缚撤去,然后将人紧紧抱进怀。
「哭起来这么难看,还敢说自己不执着、不贪恋?」
她埋在他怀中,肩头轻颤,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声音低哑,象是忍着什么情绪:「若你的情与欲皆来去无常,本座成了什么?你修行路上的过客?你间来无事的解闷之人?」
尾璃身子一僵,抬眼望他,唇瓣颤了颤:「怎么会?您是养过我的大哥哥。无论日后您要不要我,这份恩情注定了我们的牵绊。」
晏无寂闻言,神色骤冷。
他一手捏住她的脸,几乎咬牙切齿:「尾璃,看清楚——在你眼前的可还是当年给你红绳灵果的少年?」
「本座要的,不是圈养之恩,亦不是你对过去的依恋。枉你身为妖狐,连这点都看不清。」
尾璃怔怔望着他,心中忽然清明。
他要的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
她不再缩、不再逃,望进他眼里,脸仍带着泪,声音却极其清晰:
「晏无寂,您能宠我、护我、厚待我,也能囚我、折磨我、甚至杀了我,全都在您一念之间。」
「您能迫我臣服,认主……但若您要的,是海誓山盟,死心塌地的爱慕……那便是敲冰求火。」
殿中一时死寂。
晏无寂瞳孔骤缩,手指猛地一紧。
「敲冰求火?」
他声音低哑,却冷得像淬毒的刃,下一瞬,手已狠狠掐上她的粉颈。
尾璃骤然瞪大双眼,被压入榻中,五尾猛然扬起,带着求生本能地缠向他、挣扎、想扯开他的手,却如纸屑撕风,对那魔君的力气而言毫无作用。
她被他整个压制,无法呼吸,眼前已浮现重重黑影,胸口剧烈起伏,却无法换得一口气。
她想开口、想喊,却只能发出一声声极轻的呜咽。
——她真的快死了。
就在那一刻,晏无寂像被什么击中一样,狠戾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他忽地松手,整个人如被抽空了魂魄。
下一瞬,他化作一缕黑焰般的烟雾,消失在殿中。
尾璃脱力地跌在榻上,大口喘息,喉头传来撕裂的灼痛,眼泪混着津液淌下,胸膛剧烈起伏,五尾瑟瑟地收缩成一团,死里逃生。
整座寝殿,只馀她一人。
第八章 走火入魔
往后的数日,尾璃都没有见到晏无寂。
可每日清晨,冥曜殿的侍女都会奉上一枚灵果。
尾璃坐于后园的古树上,五尾轻垂,银发被挽成两束垂落肩前,衬得她少了几分平日的妩媚,多了几分不经意的娇俏。
她一口一口的吃着灵果,有些惆然若失。
——「本座要的,不是圈养之恩,亦不是你对过去的依恋。枉你身为妖狐,连这点都看不清。」
这种难题,她可是二千年以来从未遇过。
在人界,男子远比魔君单纯——她想要的,就施以媚术;她不想要的,施迷心术便可驱离。
媚术与迷心术皆对晏无寂无效。那她……到底是想要他,还是不想要他?
身体是渴求他的。与他交合既舒服,又能得灵力,这有什么好拒绝的?
心里……似乎也是喜欢的。那个大哥哥曾天天抱着她睡,养她、喂她,怎会不喜欢?
只是,晏无寂想要的,却象是那种——华山三圣母与刘彦昌、聂小倩与宁采臣之间的,要生要死的痴恋?
尾璃轻蹙起秀眉,将最后一片灵果放进嘴里。
魔,与妖狐,似乎都没这种情感吧?
她正陷于思绪里,忽闻「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疾冲而来。
她倏地纵身而起,于空中翻身,轻巧落在少年身前。
本掷向她的石头落了空,砸在古树的枝节上,惊得几只鸟儿仓皇飞散。
晏无涯微微仰着头看她,唇角勾起,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哟,人形的模样还算赏心悦目,怪不得晏无寂肯养着。」
尾璃垂眸,声线冷淡如霜:「五殿下若还不走,魔君可未必高兴。」
少年却笑得肆意,象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般,声音响亮而欠扁:「他?早被人鱼精勾到水里去了吧?」
他朝周遭扫了一圈,眼带挑衅:「这冥曜殿,我要是敢放把火,他八成也只会叫人清干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尾璃微微侧首:「人鱼精?」
晏无涯眼底闪着几分幸灾乐祸:「你不知?水碧潭的妖首,特意送了只人鱼精给晏无寂,换取魔族庇护。」
他刻意顿了顿,语气坏得很,「听说才刚化成人形,长了腿——那种天真、干净、还不懂事的小妖,他最喜欢了。不像……」
尾璃微眯起眼,声线寒了几分:「五殿下。」
少年笑得愈发戏谑:「怎么?生气了?」
她忽地伸手,轻握住他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低声念道:「银眸照心,君意可移——为我倾情一缕?」
黑眸中银光一闪再闪,瞬息三道。
晏无涯识海猛地一震,脸上原本的调侃之色迅速褪去,只剩几分稚气的茫然。
「五殿下,」尾璃轻启红唇,声音温柔得几近勾魂,「你饿了吧?」
少年点了点头,乖声道:「饿。」
「去人界,买上五十串冰糖葫芦,都吃了吧。」
「好。」晏无涯转身离去,脚步沉稳而听话,彷佛方才的锋芒与狂妄都不曾存在。
尾璃目送他远去,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回了殿内——只是那份原本正扬起的胜意,竟不知为何,早已随着「人鱼精」三个字消散得无影无踪。
烬月台—— 寝殿幽暗,只有紫月的光芒透过薄纱窗,洒落地面。
尾璃卧于榻上,银发散开,久久未睡。
人鱼精……
她忽然想起晏无寂那句带着冷意的话——「从前本座养的,亦非花魁苏璃、以媚修行的下贱小妖。」
她轻咬下唇,胸口一阵不安。她经过的男人多得数不清,晏无寂会嫌弃吗?
眉心不自觉地皱紧。即便他真嫌弃,又如何?天下男子何其多,合则来,不合则去——她一向如此。
为何她……有点难过?
次日早晨,尾璃食过侍女奉上的灵果后,独自跃上古树最高处。
她盘膝而坐,静静调动体内灵力。
这些日子,晏无寂渡予她的纯阳灵力不算少,每日还有一枚灵果滋养——除却断尾之伤,其馀内伤几近痊愈。
可那只是疗伤。若想真正修行,光有阳性灵力远远不够,必须将其纳入本源,才能增强功力。
她闭上眼,掌心覆于丹田,试图将那股纯阳之力引入妖丹。
忽然,妖丹猛地一紧,像被无形之锁箍住,一阵剧痛从腹间炸开,疼得她秀眉骤蹙,唇色瞬白。
被晏无寂封住的一半妖脉尚未解。修行?根本无法。
「你这是在修行?」
晏无涯慢悠悠地靠在古树的树干上。
尾璃仍在古树的高处,侧眸冷声道:「与你何干?冰糖葫芦吃不够吗?」
「哦,与我没干系。只是……晏无寂的宫殿是紫月精华的凝聚之地。你为何不用?」
「我为何要信你?」
少年笑了出声,轻蔑道:「在魔界,随便抓个小兵来问,都知道紫月精华的用途。晏无寂竟从未跟你提过?看来,你也没多得宠。」
说罢,他便徐步离去。
数日后—— 夜幕沉沉,紫月高悬。
尾璃盘膝坐于古树之巅,银发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她闭了闭眼,指尖微颤。
她已问过二名侍女,一名魔卫,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紫月精华,能助修行。
虽说紫月的光芒遍洒整个魔界,但真正的精粹,只在魔君的冥曜殿上空凝聚。
尾璃抿了抿唇,心头有些发紧。
若真能冲破妖脉封印……
忽而,天穹上紫光如水倾泻,细细碎碎,像万缕冰丝落在她周身。
尾璃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将那冰凉而诡异的力量引入体内。初时如泉水灌入,清凉畅快,丹田处灵力隐隐翻涌。
她屏息凝神,将这股力量缓缓导向妖丹,欲以此冲击那道被封死的妖脉—— 下一瞬,犹如利刃刺穿堤防—— 紫月的力量猛然炸开,凶猛窜入四肢百骸!
封脉未破,经脉先崩。
「——啊!」尾璃痛得全身猛地一僵。
她身形失控,从古树之巅直坠而下,「砰」声重重摔在地上。
剧痛如焚,妖力在体内疯狂乱窜,她惊骇地意识到——自己走火入魔了。
喉间溢出颤抖的呼喊,身子蜷曲成一团,十指骤化为锋锐狐爪,深深嵌入泥土,抓出一道道森冷的裂痕。
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紫色的力量在体内肆虐,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血肉,又似烈焰从骨髓深处燃起。
「啊——!」尾璃声嘶力竭,喉间传出几乎撕破嗓子的尖叫。
下一瞬,她猛地翻身,在地面上滚动,象是想逃离那股从体内涌出的灼烧感。
五条银白的狐尾炸开,乱舞狂甩,有的缠上她自己的四肢,有的卷起周遭飞石、落叶。
骨节、经脉、妖丹,无一不在痛。
她浑身冷汗,银发沾满泥土,嗓音被尖叫与喘息磨得嘶哑破碎。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几乎用爪尖生生抓裂了自己手臂,视线一片血红,眼尾渗出了泪水与血丝。
水碧潭—— 潭水清澈如镜,水光摇曳之下,一座晶莹剔透的殿宇静静悬浮于水心。
殿中水色氤氲,贝壳与水晶砌成的墙面折射着光华。
晏无寂坐在一张雕琢精致的长案后,指节支撑着额侧,双眸半阖,似在听殿中传来的低婉歌声。
那歌声来自殿中央一尾银鳞若雪的人鱼,声线清澈,一双水色瞳眸,不似人间之物。
忽然—— 他睁开眼,漆黑的瞳仁深处闪过一抹森冷。
眉心微蹙间,一缕几不可察的魔息在他感知中骤然崩裂。
那是他亲手在尾璃身上下的封禁,以防她走出冥曜殿结界的锁印。
怎么会被……冲开?
未再多想,他一挥袖,浓烈的黑焰如潮水般自脚下翻涌而起,顷刻间将他整个人吞没。
下一瞬,长案后空无一人,唯馀水面微漾的波光,与人鱼怔愣的神情。
冥曜殿后园—— 黑焰自虚空骤然炸开,气浪震得古树枝叶猎猎作响。
晏无寂的身影从烈焰中显现,玄衣翻卷间,周遭的温度骤降至刺骨。
入眼便是满地的紫月光晕,与蜷缩在地的银发身影。
尾璃浑身痉挛,额上冷汗与血迹交错,指尖的狐爪深深嵌入土壤,像要将自己撕裂开来。
她的气息紊乱至极,妖丹处的灵力失控地四窜,几乎将她整个人撕成两半。
晏无寂眸色瞬间阴沉至极,踏前蹲至她身旁,抬手覆上她的丹田,冷声低哑:
「谁教你动紫月精华的?」
她下意识抬眼望向他,眼眸中透着惊惶与痛楚,唇瓣微颤,脸色已白得如纸。
方欲开口,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噗——」
一口鲜血骤然溅落在他的衣襟上,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晏无寂瞳仁猛地一缩,将她整个人笼在怀中,声音象是压着暴怒:
「尾璃!」
黑焰翻涌间,二人已出现在冥曜殿的寝殿中。
尾璃被他置于榻上,银发散开,浑身因痛楚而颤抖,眼底的紫光一闪一灭。
晏无寂俯下身,五指扣住她的下颔,逼迫她抬头。
「乱来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戾气。
尾璃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又是一口血自唇间溢出。
下一瞬,他的薄唇便覆上她的。
力道不容拒绝,几乎是将她的呼吸与声音一并夺走。
一丝丝狂暴的紫色光芒正从她的唇间被他强行汲走,化作精纯的月华在他掌控下流入他体内。
那原本在她经脉间乱窜的紫月精华,彷佛找到了宣泄之口,一点点被他抽走,痛楚渐渐被压制。
这一吻漫长,尾璃渐渐在他的吻中放松了紧绷的脊背,五尾也缓缓低伏,整个人陷入昏沉的睡眠。
再睁眼时,身上沾着淡淡清香。
她低头一看,衣裳已换过,肌肤洁净如初,显然沐过。
此刻她正倚于榻上,被人抱着。
晏无寂低垂眼眸,神色冷淡,而她的脸正伏于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她一动,便觉体内灵力充盈,流转如水,连断尾处的隐痛也轻了许多。
「……谢魔君救命之恩。」她声音微哑。
他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漠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紫月精华已取出。你经脉创损过重,只能解封妖脉,再以纯阳灵力修复。」
「你的妖脉,暂且不封。」
「但体内封禁已补。若敢逃,你知后果。」
尾璃怔了怔,却很快察觉——体内那股纯阳灵力虽温润,却又像一团不散的暖火,在四肢百骸间流窜,连身后的五尾都开始微微颤动。
她忍不住挪近了些,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子,有点……奇怪。」
晏无寂的目光微沉,低声道:「给得太多了。」
她抬眸不解,他便缓缓补了一句:「补过头,尤其像你的修媚之体,会情动。」
尾璃脸颊滚烫,呼吸也乱了几分,身子几乎是本能地向他贴近,却在近距离间嗅到一丝清凉的水气,带着陌生、不属于冥曜殿的气息。
她眨了眨眼,低声问:「……方才,魔君是在水里吗?」
晏无寂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水碧潭。」
她心口微微一沉——人鱼之居。
可身体依旧燥热得不容她分神,她甚至能感觉到灵力在经脉间汹涌回旋,催得她愈发想贴近眼前的男人。
她不知这股渴望究竟源于救命的恩情、纯阳灵力的冲击,还是……单纯因为他是晏无寂。
尾璃微抿着唇,心口又酸又热,似要将她逼疯,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将脸贴上了他的颈侧。
「魔君……」
那声音像一只小狐爪子挠着他心头。
「您摸摸我,好不好?」
她低声呢喃,拿起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纤腰上,声音娇软得不像话,一条狐尾悄悄勾上了他的手腕。
「够了。」
晏无寂手扣住她的腰,将她从怀中生生制住。
尾璃一怔,下意识抬眸,就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谁教你动紫月精华?」
那声线冷得不带一丝馀地。
尾璃犹豫片刻,才低声道:「……晏无涯。他说紫月精华能冲破妖脉封印,助我修行。」
晏无寂目光更沉,扣在她腰上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想解封妖脉,不来求本座,倒去听晏无涯的?」
她低下了头,不看他,纤白的指尖在他腰间的衣带上绕了又绕,声音闷闷:「这些日子,魔君也没来呀。」
他嗤笑一声,抬起她下巴。
「你不是说,本座来此,是敲冰求火?」
尾璃被迫抬眼,一时语塞。
「现在又往本座身上贴,」他眸色幽深,声线压得更低,「尾璃,反覆无常,可不讨喜。」
他的神情拒人千里,竟带了几分厌烦。
她彷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翻身甩开他的手,下了榻。
「是不如那人鱼讨喜,那魔君便回水碧潭好了。」
语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无理。
晏无寂要去哪,她又有什么好恼?
他眉心微蹙,语气带了几分阴沉:「……你如何知道人鱼?」
尾璃顿了一下,神色浮出几分迷惘与不自在。
「只是五殿下胡言乱语,魔君莫放心上。」
「他都胡言些什么了?」
她耸了耸肩:「不过说那人鱼年幼、未经人事,正合您心意罢了。」
晏无寂闻言冷笑,并未否认,也未多言。
只冷冷丢下一句:「紫月只对魔修有用。再动,会死。」
语毕,手一挥,黑雾骤起,转瞬间人影已无踪。
殿中一片寂静。
尾璃安静地立着,过了片刻,才缓缓抬起手,指腹触及脸颊,竟是湿的。
她一时间说不清这泪从何而来。
他又救了她,甚至亲手解了妖脉封印。
只不过是拒了她的求欢罢了。情欲这种东西,本就该顺从心意。想要的时候便要,不想要,自然不会要。
那她到底在哭什么呢?
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 活了两千年,从未这么想留住谁,却不知怎么开口。
第九章 心会痛
这些日子,尾璃总觉心口似被什么堵住,闷闷的,虽不痛,却也难安。
她想见晏无寂。
他把她囚在此,逼她认主,如今又抛下不见,总该回来说上一句吧?
哪怕真的养了条人鱼,也不至于从此将她遗忘吧?
况且……她是妖狐,不是观音菩萨!
若他真不愿再碰她,总得让她去找别的男人解解火气吧!
她扳断古树一根细枝,漫无目的地把枝头的花瓣一片片扯下,摘到最后,又往地上随手一撒。
尾璃坐于树上,五尾来回摆动,心中郁闷得很。
刚还在气头上,下一瞬,体内那股未散尽的纯阳灵力却翻涌而起,如温火烧炙丹田,一丝一缕地游走四肢百骸。
小腹深处,忽然生出一阵奇异的渴望。
她轻轻蹙起眉,手覆下腹,那团暖意不减反盛,有意无意地牵引着她的情欲。
热意从经脉渗入血骨,催得她胸口发闷,连尾巴都微微颤动了起来,象是被抚过敏感的神经,不安地绕成一圈,又甩开。
她咬了咬唇,低声骂道:「……该死的纯阳灵力。」
想想过去在靡梦楼,什么英俊男人没有?书生、商人、将军、皇子,应有尽有。
如今倒好,被这魔君一哄——不,是一掌打晕,困在魔界,还得清心寡欲了?
偏偏,她心中渴望的,正是那始作俑者的触碰。
造孽。
忽然,她脑中一道灵光划过,猛地一拍额头。
后知后觉地想起—— 妖脉解封了呀。
体内纯阳灵力旺盛,现正是纳为本源的好时机。
光顾着想男人,竟傻愣愣地任那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尾璃当即盘膝而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灵力自丹田缓缓运起,循着妖脉流转,初时尚有些躁动难驯,但她不疾不徐,任由灵力如溪水潺潺,逐寸洗过百骸。
五尾微微颤动,在夜风中张开又蜷曲。渐渐地,那股纯阳之气不再灼烫难耐,反而如一团温火,绕着妖丹打转。
她浑然忘我地修炼着,直至晨光破晓,树上的身影仍是一动不动,唯有雪白尾巴轻轻摇曳。
就这样,一日过去,又一日过去。
晏无寂向来给得大方,这些日子渡入她体内的纯阳灵力,日积月累,如今竟也足够她修上三日三夜才渐渐用尽。
她不知饿、不觉累,彷若整个人都被灵力包裹,沉浸于一场漫长的修复与重塑。
幽深水潭中,正于水宫闭目的晏无寂,睫毛微颤,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
——困住尾璃的结界,被什么东西冲破了。
冥曜殿后园离古树不远之处,有一灵泉。泉水终年不涸,清冷澄澈。
忽然,水面骤起一圈圈涟漪。
下一瞬—— 一道身影自泉中猛然升起,顷刻水花四溅。女子银发濡湿披散,肌肤水光泛润。那股新生的妖力自带威压,六尾张扬如扇,惊艳天地。
温热泉气将她的香气层层裹绕,既非脂粉、亦非花露,而是妖丹重塑后自然散出的馥郁灵息。
她赤裸着身躯,腰肢如柳、酥胸翘臀,凌空踏雾般落至岸边。
正欲转身,便见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身影。
晏无寂不知何时已现身,周身魔焰微动,衣角随风微扬,乌发半束,垂落的发丝拂过肩头。
她轻声唤道:「……魔君。」
晏无寂没有作声,目光从她身后的六尾掠过,落回她微潮的锁骨与水珠滑落的细腰,既不回避,也不张狂,却让人生出一种被深深侵占的错觉。
她低低道:「第六尾重生时……太热了,身上发烫,我承受不住,就……跳进泉里了。」
晏无寂仍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近,一步步踏碎地上的残花。
眼底,是幽深难辨的黑焰。
他甫靠近,她便觉身子一阵悸动。她将纯阳灵力纳入本源,三日三夜未停,内外俱焚。此刻妖力与灵力交融,阳火未退,躁热仍在,浑身都想他碰。
晏无寂步至她身后,伸手抚上那重新长成的狐尾。方一触碰,她便娇躯微颤,却仍乖顺地将第六尾伏入他掌中。
「这条……是本座的灵力修出来的?」
她脸色依然潮红,羞怯道:「……谢魔君。」
他回至她身前,眼中的欲火灼人,毫无预警地将她吻住、抱起,压至古树下的墨石案。
那吻带着他一贯的气息,宛如焚过的黑檀,烬火未熄,热意潜藏。她刚欲喘息,便被他低头再度吞没。他俯身而下,宽厚的身躯压住她娇小的身影,舌头撬开她的贝齿,卷住小舌,象是要把多日不见的渴望一举倾泄。
石面沁凉,衬得她浑身发烫。她的六尾散开于案,妖力萦绕不去,彷佛还未从灵泉中完全褪尽。她指尖紧抓着他肩,热切地回吻,只觉身子发软,只愿被他的魔息彻底包围。
一吻尽时,她轻轻喘息,呢喃道:
「……魔君身上……有水族女子的气息。」
晏无寂微顿,目光带了一丝探究,却不语。
她睫羽颤了颤,挣扎了一瞬。
心头涌着思念,却理不清自己对面前的男人是以什么情感、立场去在乎。
她舔了舔他的唇,吐出一句:「魔君喜欢她吗?」
他低声道:「纯真乖巧,没什么好不喜欢的。」
她顿了下来,象是在咀嚼他的话,只觉胸口忽然一紧。
随即眨了眨眼,双手搂上他脖颈,轻道:「那也没关系,人生百态,样样美好。可今夜,陪璃儿吧。」
——没关系?
晏无寂真想一手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块死石。
他明明手扣着的是她的腰,方才吻着的是她的唇,此刻却冷淡道:「本座有诺在先,待会儿就得回水碧潭。」
尾璃怔住了。
这一次,胸口猛地一抽,像有人用细针一寸寸地,在她胸膛里缝出一道裂痕。
她秀眉紧蹙,手不由自主地覆上心口。
晏无寂观察着她的神色。
「痛了?」
那痛来得突兀且陌生,并不是她曾感受过的东西。
她抬眸,连眼眶都红了些许:「您……您做了什么?」
他低笑了一声,指尖抚过她心口的位置,语气淡得象是在评判旁人:「原来你也会痛。那她一哭一笑,落在本座怀中时,你是否更痛?」
她的眼眸像染了雾,心口的痛未曾消散,反而愈发蔓延。
一手猛地推向他胸膛,另一手却仍然捂住心口,声音颤着:「快……快停下来,有点不妥……」
——蠢才。
「本座什么都没做,」晏无寂俯身咬住她耳尖,「心痛,是动心的代价。那便一直为本座痛着吧。」
话落,他便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嘴。她身上的香气逼得他近欲疯狂。一只大手已从她的细腰游移往上,揉搓一侧雪腻的酥胸,指节挑弄柔尖上的银环,另一手则粗暴地抓住她臀肉,迫她紧贴自己。
尾璃被死死压在石案上,身下冰冷的石面与身上烫人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体内尚未退尽的妖息与他炙热的纯阳灵力交缠,令她身体渴望、脑海混乱。
她的指尖蜷紧,唇间的轻喘被他强吻封锁,只能任他将她揉捏得发烫。
明明身子在迎合,然而此刻,心中的疼痛不止。
像胸膛深处柔软的地方,被人用力扯开,生出一分抗拒。
她于灼热的吻中偏开脸,气息凌乱,声音几不可闻:「……不要……不对……」
心口的疼与身体的快感交错得让她几欲失控。
「我不要……放开我……」她颤声喃喃,双手无力地推着他,眼泪已滚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男人却像没听见般,大掌强势地分开她的双腿。
两条雪白尾巴倏地甩起,霎时缠住他精壮的腰身,正要往外狠狠一扯,欲将他整个掀开。
晏无寂眼中霎时泛出赤红杀意,狠戾地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生生转向自己:
「你敢?——试试看。」
她浑身僵住,尾巴仍紧紧缠着他的腰,却再不敢使力。
他修长的手指微动,腰间束带被解开,衣襟微松,露出胸前一片结实肌理。他一手扯去碍事的下襬,动作迅猛,随即腰间一沉,猛地贯入她早已湿润的花穴。
「呜啊!」
她娇躯一颤,空虚的小穴被蓦地撑开、填满,媚肉快乐得包紧男子的性器,颤动不止。
可眼泪却止不住掉落。
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压制不住的低泣隐隐传出。
这原该是一场情与欲交缠的狂烈瞬间,却被一声极不合时宜的嗓音刺破—— 「哟,怎么哭得这么可怜?」
语气懒散又带点促狭,似是在看戏。
二人身形一震,缓缓转头,只见不远处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坐了个白衣青年,正翘着腿嚼着一根稻草,一脸欣赏地看着他们。
那人正是晏无涯。
「这青天白日、古树之下,泉气缭绕,画面美好……」他嘴角勾笑,稻草叼得歪歪的,「可惜的是……怎么小狐狸一直喊着不要啊?」
「看来,她不喜欢你啊。」
他象是早就来了,也不知看了多久。
尾璃脸色通红,身子赤裸,眼泪混着羞耻,猛地一头埋进晏无寂的衣襟里。
晏无寂眼底魔焰腾起,一掌挥出,气劲如暴风卷空。
「——给本座滚!」
掌劲未至,气压已震得山石碎裂,少年一声痛呼,整个人被「轰——!」地一声打飞出林外,碎叶飘飞,回音震耳。
后园只馀二人。
男人硕大的阳具仍埋于她体内;她的脸仍埋于他胸前。
晏无寂的脸色阴沉如墨,大掌猛地攫住她一把银发。
尾璃尚未从方才的羞耻中回过神来,头皮一阵吃痛,便已被迫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本座不在时,他经常来找你?」他低声逼问。
尾璃一愣,下意识摇头:「不是的……」
他猛地抽身而出。
她不及反应,古树之上蔓藤便倏然坠下,如活物般缠住她手腕,猛地向上拉起!
尾璃惊喘一声,身子被迫坐在石案前沿,两腿被灵藤从膝弯钩起,屈着膝、强行往两侧展开,双足一左一右,恰在她身前两侧,令双膝朝外绽开,姿态极其不堪。
双臂高悬,双乳因重心微微往后倾而高高挺起,整个人就这么被迫陷入一个极其羞辱的姿势,奉于石案之上,只能任由眼前之人品评、羞辱、占有。
她下意识想合拢双腿,灵藤却不让半分,眼角泪痕未干,更显狼狈与娇羞。
晏无寂缓步靠近,衣襟半敞,脸上情欲与暴怒交错,可怕得很。
他伸手捏住她柔软的脸颊,声音冷然:「你不诚实,便别说话了。」
语落,他放开她。一条灵藤自古树枝桠间窜出,悄无声息地垂落至她面前,尖端轻柔地探向她唇角,泛着淡淡的青芒,却带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尾璃瞳孔骤缩,下意识偏头躲避,一条雪白蓬松的狐尾倏地扬起,护在脸前,象是惊弓之鸟本能的自卫。
「再躲一次,这藤便刺破你舌根。」
她忍不住喉间呜咽一声,泪珠自眼角滑下。
灵藤静静悬在狐尾前,如蛇信探路,彷佛在等她臣服。尾璃咬着唇,颤了颤,终挪开了尾巴,战战兢兢地张开唇瓣。
灵藤如获允许,轻巧地探入,滑过她舌尖,随即一圈圈缠上,绕紧。她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已说不出话。
晏无寂望着她那被封住的小嘴,终于满意:「从现在起,本座问一句,是便点头,不是便摇头。若你敢开口……」
他低头,凑近她耳畔:
「你的舌,本座便取来炼丹。」
冥曜殿的后园灵泉潺潺,泉水清澈得宛若蓝宝,映着古树枝头繁盛的粉白花瓣,如梦似幻。
几片花瓣悠悠然落下,飘入水中,又有些顺风打着旋儿,洒落至石案之上。
然而此处并非仙境,而是极致羞辱与欲望交缠之地。
六尾妖狐光着身子坐于案上,纤细手腕被藤蔓死死束缚,玉手高悬,双腿被迫屈起、张开,身体形成一个无处可逃、毫无遮掩的姿态。
她的唇瓣被迫张开,一条灵藤正侵占其间,宛若在戏弄,又象是惩戒般阻断了她一切声音与抗辩。其粗细恰到好处,不致令人窒息,却教人羞耻得满脸泛红——象是被塞入什么不该存在之物,却又无法拒绝地含着。
晏无寂一手撑于石案边缘,身形微俯。另一手指腹缓缓滑过她的大腿内侧。
女子的花穴仍然湿滑,似在邀请。
他垂眸望着她无助地颤栗的模样。
「本座不在的时候,五皇子是否常来此处?」
尾璃怕得泪盈于睫,微微点头。
晏无寂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眸,指尖仍缓缓沿着她腿间打转,忽然冷笑一声。
「原来『人生百态,样样美好』,是这个意思?有了个魔界哥哥,还想要弟弟?」
她猛地摇头,眼泪啪地落下。
他停在她大腿内侧的指腹忽然微动,彷佛轻轻一弹。
下一瞬,一道雷意穿肤而过—— 啪。
尾璃浑身一震,惊喘未出,舌上的灵藤便立刻收紧,将她口中一切声音悉数封锁,吞咽不下的津液缓缓流下唇边。
那电流不足于灼伤,痛感却清晰,于雪肤留下粉色红印。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还来不及平息颤栗,他的手指便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最后停于一侧粉嫩的乳尖上。
她「呜呜」了一声,怕得闭上眼睛—— 啪。
细微雷意应声贯入她胸前的银环之内。
尾璃娇躯剧颤,痛呼自喉间撕裂而出,却被嘴中的灵藤堵死。那一下痛得细锐,电流穿过银环,刺激着柔尖,彷佛尖针刺入敏感的地带,又像被一条火蛇绕着神经轻咬 她疼得其中一尾猛然卷紧大腿。
可疼痛过后却是一阵难耐的酥麻,乳尖挺立不已,淫液顿时自蜜穴流出,浸湿了石案。
「他可有碰过你?」
他的声语平静,可她知道,这是死罪题!
她摇头,疯了一样地摇头。
晏无寂满意地「嗯」了一声,指尖无情地覆上腿间滑腻的花唇,缓慢地上下抚弄。
泪水顷刻止不住,她白皙的腿颤得厉害,指节紧扣缚着手腕的藤蔓,只想往后退开哪怕半分,惟恐那残忍的雷电落在最脆弱的部位。
可当男子的指腹滑过充血的花珠,内壁却紧紧一缩,小穴愉悦得微张着,渴望被塞满,一声娇吟被嘴中的灵藤捂住。
「湿成这样子,」他的手指开始打着转,「是喜欢被他看见你这副模样?」
她的头猛地摇得像拨浪鼓般。
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入了她紧热的幽径,进出了数下,使她忍不住挺了挺腰往前送去。
晏无寂俯视着她,眼里藏着几分病态的痴迷。
灵藤依旧占据着她的嘴巴,唾液浅浅地积在舌根,一些沿着红唇蜿蜒滑落。她圆润的酥胸微颤,连喘息都带着颤音。
被欺负得透顶,偏偏狐体的情动香气馥郁,极致诱人。
他的手指又突然抽出,再度揉搓、按压着花蒂。她小腹间的热度、紧意愈发攀升,连大腿的肌肉都绷紧起来。
「呜……唔……」她仰着首,声音甜得紧。
话锋一转,他又问道:「你在意人鱼之事?」
尾璃湿润的眸子直直望着他,眼底写满委屈与挣扎。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不答?」他眯了眯眼,于花蒂上打着圈的指尖却没停。
她喉间低低哽着,泪水终究又落了下来,终是投降一般,轻轻颔首。
啪。
那细小的雷意竟落了在她脆弱的花珠上!雷意虽弱,却偏偏击在最敏感之处,那一瞬她浑身剧颤,象是被利针狠狠刺入,明明痛得哭了,身子偏生升起股令人羞耻的快意,教她几乎窒息。
她忍不住想将双腿合起,却不能动弹,一声哽咽自喉间破出。
晏无寂的目光落在她湿得不成样子、微微颤抖的小穴上,手指往下探入花缝间,又回到花蒂。
「那么喜欢?再来一下,好不好?」
她疯了似的猛摇头,眼泪一颗颗落下,满耳都是自己恐惧的心跳声,狐尾焦虑地竖起。
他低笑一声,指尖又不疾不徐地围着花珠打圈。
这下,她连纤细的脚趾都蜷了起来,脸上布满情欲,含住藤蔓的小嘴呼吸急促,津液自下颔滴落。他要是再这样摸她……
「你在意什么?是不是……不愿本座也这样玩弄她?」
那双盈泪的狐瞳里头尽是委屈和迷惘。她迟疑片刻,彷佛脑袋在努力转动。
她最终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啪——啪—— 雷意竟一连落了两道,这次比先前更狠,又狠又准的落在花蒂上。
尾璃的第一个反应是—— 痛!
但快感随即像洪流般从下腹炸开,那高潮来得凶猛。她被狠狠送上顶点,全身蓦地绷紧,六尾失措地于身后飞舞。
「呜……呜……唔……!」
她美目圆睁,破碎的呜咽闷声传出,唇角的津液随之滑落。
魂魄彷佛都被抽了一缕,小穴本能地抽搐、收缩,眼角一颗颗泪珠滚落。
灵藤在她高潮馀韵中悄然退去,唇舌终于重获自由,却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半瘫地靠坐在石案上,双腿依旧无力地分着,轻轻颤抖,六尾无力地伏于案面。
晏无寂立于案前,俯身探下,单手穿过她腰后,稍一使力,便将她往前挪至案沿。
她眼角仍挂着泪,毫无反抗地伏入他胸前,颤着声音呜咽了一下。
「回寝殿,好不好?」她小声问,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他听得分明,却低哑开口:「不。本座就在这里要你,最好整个魔界……都听见。」
第十章 许诺
日色正烈,尾璃双足踏地,被晏无寂逼迫着上身伏于石案,六条狐尾像花一样盛开。她方才才高潮过,双颊嫣红,脑袋尚未回过神来。明明已觉累极,花穴仍雀跃地颤动着。
当身后的男人将硬得发胀的肉茎挺进她的小穴时,一声黏腻的哼吟自她微张的红唇逸出。
那柔软肉壁紧致得让晏无寂喉间闷哼。他俯身咬着那小巧的耳垂,缓缓深入到尽头,享受着她轻声惊喘,浑身颤栗的样子。
「夹得那么紧,是不是就喜欢在外面被操?」他低语,一只大掌紧扣住她挺翘的臀肉,「喜欢让人看见、听见你这模样?」
后园鸟雀啼鸣,日光透过古树枝叶斑驳洒落,无一不在提醒她,此刻正处于何等羞耻的境地。
尾璃慌乱地偏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回廊转角。那处不过数丈之遥,被枝影半掩,虚虚实实。若有侍女或巡逻魔卫经过,也许会被遮去一半视线,也说不准一抬眼便能将她的姿态一览无馀。
他徐徐抽离,再缓慢地推进,似在细细品尝那温热紧窄的花径。深到极处,逼人的充实感似要将五脏六腑都挤到一起。
「嗯啊……」她的指尖稳稳抠着石案,心慌得又偷偷瞥向那回廊一眼。
他俩已被晏无涯撞见过……若再被人看见……脸颊霎时像被火烧。
「魔君……我们回寝殿,好不好?」她求道。
他深深一贯入,女子轻哼,花穴不舍地紧紧吸附—— 魔君吐在她耳畔的气息灼热,语声却阴沉:「反正五皇子也看了,若再有人经过,不正合你意?」
语毕,他猛地一扯,将她的上半身拎起,迫使她双手撑案,雪腻酥胸倏地暴露于日光下。
「不要……」她惊道。
他却将她一条腿强行抬上石案,腰间的律动逐渐加快、加深,敏感的花心顿时又酥又渴。
姿势一变,她下身被迫张得更开。尾璃羞得眼泪立刻涌上,娇喘断断续续。六尾本能地往前环去,欲将自己最狼狈的模样遮个七八分。
身后的声音却压得森寒:
「尾巴若再不伏好,本座就一条条断了。」
她浑身一颤,眼泪差点掉下来,只得颤抖着将尾巴乖顺伏于身侧,不敢再动。
晏无寂却仍嫌不够,掌心按住她一侧雪臀,故意将那团嫩肉往外推开。瞬间,被侵占、撑大的小穴彻底暴露于空气中。
他低低一笑,语气残酷:
「这下,任谁经过都能看清楚你喜欢如何被干。」
尾璃羞耻得快要咬碎银牙,偏偏他的挺动凶猛起来,大手抓紧她的臀瓣,一次比一次更狠更深。
「嗯啊……魔君……」淫冶的呻吟甫一出口,她又秀眉紧蹙,咬紧唇,唯恐被人听见。
小穴湿漉漉地吞吐着男子的性器,水声和肉体拍击声清晰地回荡于后园,羞得她不知所措地呜咽一声。
身子不可理喻地愈来愈热,愈来愈软,花径深处愈来愈舒服。
「好舒服……啊……」
圆润的酥胸随着她被抽插的动作上下摇曳,左侧乳尖上的银环在日光下闪烁,娇媚动人。
蜜穴被一下下填满的充实感舒服得让她头皮发麻,小腹的酥感难以承受,压抑不住的快感化成唇间的一声声细碎娇吟。
「魔君……嗯……魔君……」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细响,尾璃心头一惊,六尾猛地环起,将自己严实遮住。
慌乱间定定一望,才发现不过是回廊处惊飞的小鸟。
尚未松口气,晏无寂已扣住她的银发,猛地一扯。尾璃整个上身被迫后仰,头皮阵阵刺痛,下身也因这一拉更被迫深入,宫口霎时又疼又欢,身子几乎要缩起来。
「呜啊!」
耳畔立刻被男子灼热的气息笼住:「说了尾巴乱动,会怎样?」
尾璃哭意全涌,颤声低求:「不要……不要,魔君……」
他冷笑,唇角微挑,低低吐出:
「爱哭鬼。若你听话,本座便允你用尾巴遮挡——如何?」
尾璃眼泪未干,立刻重重点头。
晏无寂轻吻她的耳廓,大掌抚上她的雪乳,指尖捏住那小巧的银环轻轻扯动。
「唔!……」胸前的快感使她娇躯一震,连带着媚穴中的雄物也埋得更深。
他语声低哑,几近蛊惑:
「许诺——以后都留在本座身边,一心一意,不许任何男人再碰你一下。」
她眼泪氤氲,心绪混乱。
自己是动了欲,或许也动了情,可她也怕——他太残忍,情绪不定,她抓不住他的喜怒—— 他一手环紧她的腰,另一手骤然往下探,触上她那被轻雷肆虐至高潮过的花珠,又缓缓玩弄起来。
尾璃猛地一颤,那脆弱的部位此刻敏感得不堪一触。他指尖一落,酸麻、胀痛、酥痒,身子痉挛,偏偏蜜穴紧缩,湿润一片,将他夹得更狠,使他眉心皱紧。
她整个人几乎要崩溃,狐尾纷乱颤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不要……求您不要……要坏了……」
他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根本不理,指尖无情地撩拨她最不能承受之处,腰身的抽送愈发狠厉,恨不得那紧窄的淫穴从此合不上。
酸麻快意一波又一波涌上来,逼得她眼泪滚落。
「呜……不要……」她慌乱地反握住他箍在腰间的手腕,哭音湿软,「我都听魔君的……啊……都答应魔君……」
却没料到——晏无寂不但没停,反倒咬紧了牙关,手指于酸软的花蒂上的刺激不歇,左右反覆滑过、抚弄,连腰下的贯穿也随之加剧。
一条狐尾缠上了他的腰际,无措地依附着。
「呜……不行……不行……」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拔高,纤手无力地抵在他铁般的手臂上,「我……我都答应魔君了……」
晏无寂声线低哑,藏着一丝近乎疯魔的占有与欲望:「就是你这般乖,本座才再赏你一次。」
花穴里的撞击已将她逼得意识混沌,似要将她最深处给狠狠撞散、拆开。她尚未能喘息,他的指尖偏偏还不放过那敏感点。双重的刺激叠加,媚肉晶莹一片,淫液自交合处缓缓滴落,快感与酸疼交缠,将她硬生生推向无法承受的极限。
他腰身猛然一紧,低吼声自喉间溢出,显然已至极致,滚烫汹涌的精液猛然涌入她体内。
「唔啊……」女子的内壁紧紧收缩,清晰感受着那剧烈的脉动。
猝然间,他指尖再度窜起一丝电流——不是先前那种逼得她痛哭的狠烈,而是极细极弱,没有疼痛,却偏偏一阵阵落在那已被折磨得发颤的花珠上。雷电的快感馀韵加上钢硬肉茎狠戾的抽送,让她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 「啊——!」尾璃尖叫一声,高潮狠狠袭来,她猛地颤抖、抽搐,整个人像被抽空了魂。六条狐尾失序般四散拍动,狼狈不堪。
「不、不行……!」
下一瞬,她浑身一僵,被过量刺激的身子失控,腿间骤然失守,竟有温热的液体沿着雪白的腿蜿蜒而下。
她整个人都呆了,羞耻如雷霆般炸开,脑海一片空白,随即眼泪溃堤。
晏无寂原本沉浸在高潮的馀韵中,忽觉怀中小狐猛然绷紧,体内失了紧致,反而有一股异样的热流猝然泛滥,溅湿了他腿侧。他低头一瞥,愣了一瞬。
怀中的人已痛哭失声,肩头颤抖得厉害,像要拼命挣开他的臂弯,却又发软无力。
他手臂一紧,将她牢牢扣在怀里,黑焰顷刻将二人吞没,瞬息之间—— 后园仍是日光普照,花瓣飘零,却已空无一人。
再睁眼时,二人已在冥曜殿内的温泉。四周烛火光明如昼,水汽蒸腾,将石壁照得一片明亮。
尾璃被晏无寂横身抱着,满脸泪意,低头不愿看他,却依旧死活挣扎,欲从他怀中脱身落地。
他臂弯使力,将她锁在怀中,忽地抬手一挥—— 烛火尽灭。
剎那间,偌大石室陷入幽暗,只馀水汽氤氲,月白石壁上映着模糊黑影。
「这样,看不见了,」他的声线低沉贴近她耳畔,带着命令般的安抚,「乖,听话。」
「先把尾巴收起来,本座带你泡一会,会舒服些。」
她咬着唇,将六条狐尾收敛隐去,瞬间体态与凡人无异。
他抱着她缓缓入水。
温泉将二人包裹,水意暖热,将她浑身紧绷的肌理渐渐松开。他的掌心始终覆在她背脊,轻轻顺抚。
尾璃有些不安地挣脱了他的怀抱,背向着他,踉跄着往前走了数步。
水面轻漾,氤氲蒸汽里,她并无言语,只是垂着肩头,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只觉羞耻得要死。
方才身子神经过载,失控到极处,竟、竟然小解失守……
那一瞬,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她心口一片慌乱,只想远离此处,从此再也不要回来。
思及此处,双腿已下意识挪动,又远离了他数步。
忽而,一股强劲的力道自后攫来。
晏无寂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拽回怀中,锁在赤裸的胸膛与臂弯之间。
「不许逃。」他轻道,下颔抵在她发顶。
尾璃颤抖着,不敢抬头。
忽而,他抬手捧起她泪湿的脸庞。幽暗中,两人只隐隐看得见彼此的轮廓。
他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然后是眼睑、鼻尖,最后停在她颤抖的唇瓣上。
「没什么好羞的,」他的声音褪去了平日的冰冷,带着极致的柔情,「你永远都是本座心中最重要的小狐狸。」
尾璃听见这句话,心口像被什么猛地击中,下一刻再也忍不住,哽咽成泣。
她颤抖着扑进他怀里,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呜……呜……」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他怀中,像要把所有羞耻与委屈都哭尽。
晏无寂没有出声,只是静静抱着她,大掌覆在她背脊,一下一下轻轻抚着。
紫月高悬,寝殿中烛光幽暗,榻上二人紧紧相依。
晏无寂轻抚过尾璃的每一根尾巴,象是怎样都摸不够,随即低头重重吻了她的红唇一记。
「你今日,答应本座了。」
「留在本座身边,一心一意。」
她只羞怯地点了点头,心中抨然而动。
过了数息,仍觉心口慌乱,咬着唇又小声道:「那……魔君也不能去找人鱼。」
晏无寂唇角一勾,「本座去水碧潭为的是寻物,从未碰过人鱼。」
尾璃眨了眨眼,娇嗔道:「魔君诓我!」
他低低笑出声,又俯身吻住她。
她还不甘心,讨价还价般呢喃:「那……您以后不能欺负我。」
晏无寂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明知本座不可能答应,你还偏要说?」
她闻言,只气恼地轻哼一声,下一瞬便被他牢牢封住唇。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热烈回应。
这便是情吗?
很甜。
第十一章 魔市
晏无寂才刚系好衣带,抬手抹平宽袖,转头一望—— 榻上,尾璃倒悬着仰卧,六尾散开,雪肤赤裸,头枕于榻边,银白长发如瀑般倾泻垂落,散落至地面。她修长的双腿一伸一曲,腰身弓起,令酥胸曲线更惹眼。
颠倒的视角里,她含笑仰望着他,唇角上挑,眼底带着几分挑衅。
他神色微沉,步履不紧不慢,走近榻边。
他停在榻前,下身便正好与她逆倒的脸齐平,那脖颈纤细雪白,似一握便会断。
她眨了眨眼,笑容带着坏意:「魔君这般看我,可是要罚?」
晏无寂双眸微眯,下身又硬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这样,塞进这张小嘴里,看她还能否笑得出来。
他终于能体会人界那句话——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终只是俯下身,逆向而下,深深吻住红唇,低声道:「昨夜才求着本座停,现在又来勾人?」
「昨夜是昨夜,今日是今日嘛。」她娇笑道。
晏无寂嗤笑一声,只拿起她的纤手,将一根红绳系于她腕上。
「本座有正事要办。若你无聊,只要是魔界结界内,哪都可以去。红绳上有本座的魔气,没魔物敢伤你。」
「紫月升起之前,本座要见你回到榻上。若敢逾时——你自己知道会怎样。」
尾璃蓦地双手抓紧他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伸出小舌舔了舔男子的唇。
「知道了。」
后园里,一只白狐正懒洋洋地躺于灵泉旁,六尾蓬松,晒着日光。
寂静突然被少年的笑声划破—— 「小狐狸,你是有多爱睡啊?」
白狐抬眸望了他一眼,不理他。
晏无涯走近,姿态悠间地倚在石案上:
「还气啊?你那迷心术害我吃了五十串冰糖葫芦,吐了一整夜。我害你走火入魔,不就是扯平了吗?」
白光一闪,尾璃终于化为人形,坐在泉畔青石上。她一膝曲起,另一条修长玉腿随意地伸展,素足浸在泉水中。
她冷道:「能一样吗?我可没置你于死地。」
「我也没要置你于死地啊,顶多疼一疼。」白衣少年摆手,「况且我也不是不会现身救你,大哥比我快而已。」
她仍不搭理他。
晏无涯嘻皮笑脸道:「好啦,我保证,以后不找你麻烦了,行了吧?整日留在殿里,不无聊吗?我带你去魔市转转。」
「魔市?」一丝好奇染上尾璃的声线。
晏无涯嘴角勾起,得意地挑了下眉:「怎么,动心了?晏无寂不是下令,只说不许你出魔界吗?魔市就在魔界里,不算违规。」
尾璃有些犹豫,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自己狐尾。
魔市——听上去似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放心,有什么事,我替你扛了!」
魔市虽在魔界结界之内,却是魔、妖、人三界的交界处。长年笼罩在浓雾之中,无日光可透,唯以鬼火照明。
为免招摇,尾璃收起六尾,长发化为乌黑,仅着一袭淡紫衣裙,看去与寻常人族女子无异。
晏无涯一身素白,墨发半束,眉目清俊却仍带几分稚气,比尾璃矮了些许。
二人手里各拿着一串烤赤虫,吃得津津有味。
魔市人潮汹涌,嘈杂喧嚣,行人形色怪异——有人族修者、魔族、妖灵,甚至还有游荡鬼魂。
空气里混杂着药草、血腥与香料的气息,偶尔传来异兽的低嘶。
「为什么……你总惹魔君生气,他却从不罚你啊?」尾璃目光流转,边看摊子边随口问。
晏无涯瞥了她一眼,嚼着一口烤虫,笑道:「你想借他的手除掉我啊?」
「父尊有五子,却只有我与晏无寂同母。」
「母妃去世时,我年纪尚小,对她并无半点印象。」
「可大哥不同,他与母妃情感至深。对他而言,我可是母妃留下的最后牵挂。」
说到这里,他神色既轻佻又自恃:「所以啊,你还是死心吧。」
尾璃闻言,蹙眉反问:「你不是才几百岁?魔君已有几千岁了吧?魔君的生母是人族,又怎能生下你呢?」
晏无涯挑眉,语气理所当然:「你还知道不少嘛。父尊曾以添寿灯为母妃续命,母妃可是活了数千年呢。」
尾璃怔住。既然能延寿数千年……那么,晏无寂的母亲,又是如何去世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魔君的了解其实浅薄至极。
当年以小狐形态被他喂养的记忆零碎。她连自己后来是如何离开魔界,与他失联,也不记得。
正思忖间,二人已行至一间兵器铺前。晏无涯被陈列的骨刃、黑铁鞭与短刀吸引,兴致盎然地停下脚步。
尾璃却心不在焉,目光早被不远处的幻术戏台牵去。
冥简阁是魔界宫殿中的藏书地。
阁内有成千上万的典籍,包含着竹简、兽骨、皮卷,甚至有「活着」的书,乃魂魄禁锢成册,书页低语不休。
魔君晏无寂于书案后翻阅着一卷古书,名为「妖图志」。
【蛛精】……多隐于幽谷暗林,蛛网如织锦……
其女化形,姿态娇媚,然指尖生丝……
传说百年蛛精,腹内能孕「鬼卵」……
【人鱼】……体半人半鱼……其族善歌,歌声能治愈亦能迷魂……
……声若琴瑟,可惑人心……
【妖狐】……初生一尾,九尾为极……其形最善幻化,常以美色惑人……
……惟狐心多诡,难测忠诚……
……至七尾者,或觉醒寻物之能……
晏无寂指尖微顿,目光幽沉片刻。
【九尾狐】
关于九尾狐的记载,竟空无一字。
一名魔卫步至案前,右拳抵胸道:「魔君。五皇子带尾璃姑娘去魔市了。」
晏无寂闻言,微微蹙眉。
狐狸爱热闹,也无可厚非。
「盯紧些,莫让她惹祸。」
「是。」
魔市的幻术戏台在角落一隅静得出奇。一名女子身着暗红长衣,面纱垂至胸口,只露一双淡红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尾璃。
「若愿以妖心为代价,幻镜可显你最想知道的秘密。」
尾璃秀眉微蹙:「……妖心?那不是要挖出来?没了心,如何能活?」
女子轻笑,声音宛若梦呓:「不需挖,只需让我进入你的神识片刻,借你心中一线执念,便能窥见命运的摺痕。」
尾璃下意识退了半步,又不禁往那盆清水望去。水面静静,竟……没有倒影。
女子抬手,指尖掠过水面:「若愿意,就凝神看着这盆水,心无杂念,只想——」
「你在玩什么东西?」
晏无涯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响起,下一瞬,尾璃手臂被猛地一扯,整个人跌入他怀中。
「你敢碰这种幻术?回去晏无寂扒了你的狐皮。」
他们尚未走远,面纱女子却缓缓抬头,红纱轻轻飘动,声音似雾似梦:
「殿下一直在等的契机……或许,快要出现了。」
——「!」
尾璃浑身一震,晏无涯也猛地眯起眼。
他从未向外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女子眼含笑意,目光穿透水雾,幽幽开口:
「命运注定,我们会再遇的——五殿下。」
二人惊惕地退开,尾璃尚紧抓住他的手,毛骨悚然,声音低低的:「好可怕……那是巫女吗?」
「我也不知道。」晏无涯摇头,又冷哼一声:「呆东西,在魔市,怎可随意凝神望镜?小心魂魄都被勾走了。」
话音未落,尾璃又怔愣地望着不远处的摊贩,似被什么吸引,不由自主地迈步上前。
晏无涯连忙跟上。
摊位前,一块木板以紫漆写着几个字:
「今日异宝:人鱼」
案上摆着三件物什—— 第一件,是一对眼珠子,静静躺在彩色琉璃盘上,水色的瞳仁宛如宝石,死寂无神。
第二件,是数片蓝绿鱼鳞,薄如蝉翼,边缘隐透银芒。
第三件……是一整窝汤。汤色乳白,热气翻涌,香气四溢。里头漂着几缕青绿鱼尾的残段,偶尔还能见到未完全溶化的细骨与肌膜,一望便知是精炖许久的好汤。
摊主笑呵呵地兜售着:「这一窝是今早刚熬的,水碧潭里捞上来的年幼人鱼。死得不久,身子还热着,就是喉子被人割走了——剩下的,我拿来煮汤,也不算可惜吧?」
尾璃怔怔望着那碗汤,彷佛从中闻到微不可察的咸腥。
传说人鱼的尸身会传来歌声的馀韵,可这窝汤却寂静无声。
歌声没了,不是因为死了。
是因为,喉被割走了。
脑中响起晏无涯说过的话—— ——「你不知?水碧潭的妖首,特意送了只人鱼精给晏无寂,换取魔族庇护。」
——「听说才刚化成人形,长了腿——那种天真、干净、还不懂事的小妖……」
鱼汤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胃中猛地一阵翻涌。
尾璃蓦地往后一退,仓皇间撞上晏无涯的胸膛。
她转头看他,脸色苍白,唇颤着问:「五殿下……这是……水碧潭献给魔君的那只人鱼吗?」
晏无涯先是神色一顿,眼底掠过一抹晦暗,随即又勾唇笑起来。
「哪有这么巧?他若不要,顶多也就赏给我,用不着杀。」
尾璃听着心口一紧。
他笑得轻慢,却掩不住那转瞬即逝的收敛神色。
夜色阴沉,紫光披散。
晏无寂踏至冥曜殿前,只见晏无涯倚于殿门之侧,似早已候在那儿。
「有事?」
白衣少年望着他,神情少有地沉着,声音也低了几分。
「她……今日去了魔市。」
晏无寂只淡淡道:「本座知道。」
晏无涯缓步上前,声音压得更低:
「她看到水碧潭那条人鱼,被煮成了汤。喉咙,没了。」
紫月下,晏无寂神色未动,眼底却掠过一抹幽光。
「你说了什么?」他问。
「我什么都没说。」晏无涯眼神复杂,最后只道:「你自己说吧。」
话落,他转身离去,背影没入殿外的暗夜之中。
烬月台内,尾璃早已在榻上等候。
她未如往日那般趴伏,也没有笑嘻嘻地扑上来要亲亲,只静静坐在榻边,狐尾圈在脚边,双手紧攥着榻褥的流苏,心思紧绷。
晏无寂踏入殿门,步履从容,直到来到她面前,他才俯身,动作极轻地将她压入榻上。
她未动,像木偶般任他执掌。
他低头吻她眉心,声音低低的:「怎么不说话?」
尾璃眼睫颤了颤,终于抬眼望他。
那张俊美的脸就在眼前,眼眸幽深,带着熟悉的温柔。
可也是他,在水碧潭割了那人鱼的喉,让那股淡咸的腥味与香气,在魔市里飘荡,成为一锅汤、一盘鱼骨、一双珠眼。
他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她也知道,他是这魔界最无情的储君。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人,在看着她时,眼里竟会露出那样柔软的神情?象是真的心疼她,喜欢她……
尾璃终是低声说道:「我今日去了魔市。」
「嗯。」他轻声应着,指尖替她拨开额前一缕银发。
他愈温柔,她心头的惧意便愈翻涌得厉害,像要溢出胸腔。
她眼眶微红,「那里……有人在卖……人鱼汤。」
晏无寂沉默,只静静望着她。
她强忍住哽咽,声音却忍不住颤了:「那……是水碧潭献给魔君的那条人鱼吗?」
「你知道答案。」他语气平静。
眼泪瞬间从她眼角滑落。
「她……做了什么?」
「她并未做错什么。」他低声道,「人鱼的灵声,本座有用。」
她怔了一瞬。
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随即竟恐惧得笑出了声。
晏无寂微微蹙眉。
「每一只妖……都有有用的地方。」尾璃的声音满是悲恸,「人鱼有声音,蛇有蛇胆,蝎有毒针,狐……有尾巴。」
她泪眼望着那个让她动了心的男人。
「我逃不掉,对不对?」
晏无寂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幽冷:「你以为本座会杀你取尾?你的尾巴——予本座无用。」
尾璃又笑了,银铃般的笑声透着刺骨的伤意。
「那我哪里对魔君有用呢?」
她抬手,将他的掌心覆上自己的丰满酥胸—— 「是这里?」
又慢慢下滑,覆到自己的腰臀之间—— 「还是这里?」
晏无寂终于扣住她的手腕:「够了。」
「不够。」尾璃眼里泛着红,带着决绝的自嘲,「您不取我妖丹,不夺我尾巴,却日日夜夜要我……是不是,只剩这点地方有用?」
她顿了顿,低语像剑刃轻刺:
「待无用时,便是下一个,对吗?」
晏无寂脸色骤沉,声线压得极低:「闭嘴。」
她却不肯。
「您说魔市会将我的尸身卖成什么?狐皮裘?烧狐肉?」
她扯了扯嘴角,满是讽意:「魔君会否吃上一口?」
话音刚落,男人猛地扣住她后颈,唇瓣倏然覆下,重重压住她的嘴。
这不是温柔的吻,是压制,是不容她再说一字半句的封锁。
尾璃双眼骤睁,泪意在瞬间溃堤。她用力推他,却推不开;想挣扎,却被他箝住腰身,死死拥入怀中。
他吻得粗暴,舌尖强硬地侵入她口中。她泪流满面,却在那失控的亲吻里感受到熟悉的渴望——那是让她痛苦、让她颤栗、让她沉沦的熟悉。
他一碰她,身子便着了火似的。
她终于闭上眼,心一横,颤着手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的唇也回应了上去。
她忽然明白他那日所言——「心痛,是动心的代价。那便一直为本座痛着吧。」
分毫不假。
他的唇转往她颈项,轻咬那温热流动的动脉,舔吻过脆弱的喉头。
尾璃身子猛然一震,心脏彷佛在那一瞬骤停。
她想起那锅汤,那一双水色瞳仁——被割走的喉头。
她颤着声,恐惧瞬间涌上:「不……那里……」
晏无寂却不放过,舌尖故意一挑,在她颤动的喉间慢慢划过:
「你以为,本座吻你,会舍得咬断这里吗?」
尾璃一声呜咽,大颗的泪珠滑下眼角。
男子的薄唇继续往下游移,双手握紧、揉捏雪白双峰,恣意地吮吻。牙齿轻咬,拉扯柔尖上的银环,教尾璃浑身颤栗,娇吟出声,六尾无措地轻拍榻面。
「……魔君……」
直至两侧的乳尖嫣红、微肿,他才满意,舌尖一路向下,吻过腹线。
强壮的双手将她双腿用力分开、固定,他张口含住她腿间已湿润的柔处,软舌挑弄花唇,舔吮间毫不留情。
尾璃猛然一颤,带着哭音的呻吟止不住地溢出喉间,双手攫紧被褥。
「唔、啊……!」
他的舌尖不住撩拨那敏感的花蒂,时而打着圈,时而舔舐,时而吸吮。尾璃身子愈发绷紧,双腿颤抖不止,小穴湿成一片,又被男子舔进口中。
「不要……魔君……呜……」
心中翻腾的分明是惧意,身子却被他熟稔地挑拨,为他软,为他湿,小腹一片燥热,一条狐尾悄悄缠上他的肩头,又有一条无意识地圈紧自己纤细的腰肢。
两根修长的手指没入她湿热的花穴,肉壁马上贪婪地紧紧夹住。
「嗯啊……」
晏无寂喉间微动,气息吐在她粉嫩的媚肉上:「哭得那么可怜,还湿成这样子?」
小穴中的手指开始一下下抽送,酥麻感顿时自花心传席卷全身。
「唔……」
她身子微弓,不自觉地将下身往他嘴里送。
男子的唇舌继续刺激着充血的花珠,舔吮之间更添力度。
一只大手往上爱抚,寻到挺立的乳尖,重重一捏。
尾璃猛地仰起头,眉心紧皱,攫紧被褥的手指发白。
「呜……魔君……不行了……」
他只一下一下舔过、吮住她的敏感点,蜜液汨汨涌出,沾湿男子的下颔。花穴里手指抽插的节奏加快,每一下贯入都带着些许狠劲。
胸前的手又肆意地玩弄、按压粉红的蓓蕾。
「啊啊……魔君……」她全身的敏感处都被操弄,止不住那愈发汹涌的快感,声音里的哭腔愈发加重。
小腹的紧意愈来愈强烈,直至他于花蒂再度重重一吸—— 「啊!——」
娇躯骤然绷紧,她一声高亢的呻吟,哭着颤着,那一刻羞愧与快意交缠,高潮的爆发让她绷紧的心弦顷刻崩塌。
尾璃大口的喘着气,六尾颤抖、扫动,细碎的娇吟混着低泣。
晏无寂才终于抬起头,唇上仍沾着她残留的湿意。他目光深邃,自她腿间缓缓起身,一寸寸往上逼近。
她整个人方被情欲的潮水卷过,眼尾泛红,终于忍不住啜泣道:「我很怕……」
她真的很怕。
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将她吻至顶端,转过头便能出手割去年幼人鱼的喉咙。在那些甜蜜中,她居然忘了魔牢里……凋零的兰花、血腥的豹皮……
他已将下身的衣物褪下,随即亲吻她的玉唇,火烫坚硬的阳具贴着她的腿间。
「既然怕……那便乖一点。」
男子的性器缓缓贯穿她时,他同时将两根修长的手指探入她嘴中。
「含好。」他低声道,「嘴也要学乖。」
她含着他的手指,眼眶湿润,顺从地吸吮着,将自己的蜜液一丝丝品尝、舔去。
他一边缓慢律动,一边低语在她耳畔:「你哭、笑、怕……只要是为了本座,本座都爱不释手。」
尾璃忽地抽噎了几声,睫毛颤动。她将他的指尖从唇间轻轻退开,随即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他掌心。
他腰间的沉沉律动不止,又俯身亲吻她的耳垂:
「别乱想——别拿自己跟其他妖灵相比。」
她身下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愉快地吞纳着,红唇间细柔的娇吟渐渐逸出。
「你要是怕那些画面,日后本座便小心些,不让你看到。」
他吻得她很深很深。
「你是本座的。」
腰间又狠戾一挺,教她一声娇喘。
「你是本座的。」
第十二章 窥探
日光穿透纱窗洒落榻上。
尾璃在晏无寂的怀里醒来。她仍未睁眼,便感到什么东西,轻轻贴上她的喉头。
晏无寂正半倚于榻侧,一手支着头,姿态间懒,另一手则慢慢顺着她的颈脉滑动。
他指尖缓缓绕着她脖颈上的那条脉线划了一圈,低声道:
「看——完好无缺,有什么好怕的?」
她转过身,将额头轻轻抵上了他的胸口,两条雪白狐尾也绕住了他的腰,轻道:
「再抱一会才走。」
他笑了笑,手掌覆上她的后脑轻轻抚了抚,淡淡道:「怎今早这么黏人。」
尾璃把头埋入他颈窝,不满地张口一咬。犬齿倏然稍稍变长、变尖——正如小狐的牙。
晏无寂略蹙眉头,项间已多了两滴细小的血珠。
他蓦地捏住她的脸颊,一手将人重重压回榻上,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尾璃眨了眨眼,毫无悔意。
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心底生出一念,偏要试他是否真在意她,会纵她、宠她。
「还会咬人。」他低头粗暴地吻住了她,舌头探入纠缠,却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重重咬了一记。
「唔!」尾璃退开了半分,俏脸一皱,小舌上一阵刺痛,传来丝丝血腥。
晏无寂捏紧她的脸,又舔去她小舌上的血意:「下次再敢,便以灵藤堵口,一日不解。」
尾璃心事重重,于魔宫漫无目的地绕了大半日,脚步终究还是再度踏进了魔市。
舌尖尚留钝麻的痛意,每一次吞咽都提醒着她——自己已沉沦其中。
愈陷愈深……愈发在乎他、欲亲近他。
肉体的缠绵已不足以抚平心底的渴求,她想要窥探他的心,去明白这个男人真正的样子。
晏无涯不会透露半句,她知道。
这二兄弟乍看不和,却血脉相连,羁绊极深。
不知不觉间,她又回到那幻术戏台的角落。
「你来了。」那神秘女子笑道。
女子身着火红纱衣,乌发盘起,梳作双丸髻,红纱掩面,只露一双淡红的眸子。
「你知道我会来?」尾璃轻问。
红衣女子不语。
「那你也知道我是谁?」
红衣女子眉眼弯弯,声线竟透出一丝甜美:「六尾妖狐。」
尾璃身着凡间女子的浅蓝罗裙,一头乌发系成两条大麻辫子,妖气亦已特意盖去。
她忽地胸间一阵紧张,指尖不自觉收紧衣袖:「那你也定知我为何而来。」
红衣女子轻声吐出五字:「魔君晏无寂。」
「你曾言……要以妖心为代价……」尾璃缓缓道,喉间似被勒紧,「巫族素来以意识为祭,你所求,莫非是一缕神识?」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我可以不要你的神识,只需你替我办一件事。」
「何事?」
「明日,于申时至戌时之间,把晏无涯引至归命峰。」
提及晏无涯的名字时,女子彷佛连眉眼都柔和了些。
尾璃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你想对他做什么?」
红衣女子眼带笑意:
「我不会伤害他,也不欲与魔界为敌。你只需告诉他——他一直等待的,便在归命峰。」
她指尖掠过木案上的一盆清水,声音如梦似幻:
「若你愿意传话,便凝神望进水中,屏却杂虑,只守心中唯一之念……」
「一……」
「念……」
「不……」
最后一字并未自红衣女子口中吐出,却在尾璃脑海中轰然响起——她已入幻境。
「移……」
这里是魔宫。
烛光昏暗,灯影摇曳,整座殿堂彷佛罩上一层黯色。
尾璃身处的幻象似从水中映出。水波偶然轻荡,镜象便泛起一圈圈涟漪。
一个身影跪伏在地,衣袍散乱,双手颤抖地在地上捡拾着什么,片片晶莹碎裂。
「为何会碎了?为何会碎了?」
低哑的嗓音裹着一丝惊惧与茫然,令尾璃心头蓦地一震。
她定睛看去——那是晏无寂。
容貌与她所熟悉的魔君别无二致,却少了几分锐利,此刻神情近乎失措,眼眶泛红。
她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这般神情。
他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不落地扫入掌中。
「父尊您说话……为何添寿灯会碎了?!」
他抬首吼出,声音裂得刺耳。
离晏无寂数丈,高大身影静默地端坐于鎏金魔座之上,长发如墨,鬓边银霜斑驳。
尾璃看不清他的容貌,却即使在幻象中,也能感觉到那份古老、深沉的魔息。
他未动,却有万魔臣伏之威。
魔尊终于叹了一声:
「你母妃阳寿早尽。添寿灯为她添寿千载……终有尽时。」
晏无寂急促续问:「那她的魂呢?为何不全?」
魔尊平静道:「添寿灯者,逆天而行。灯碎,魂碎。」
晏无寂瞳仁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可知此事?」他颤声问。
魔尊不语。
「母妃可知,使用添寿灯会魂魄碎裂?」
四周死寂无声。
晏无寂猛然起身,将手中碎片重重砸向地面,发出刺耳的碎响。
他抬脚迈步,怒吼如雷:「您为了强留母妃在身边,宁可让她入不了轮回——」
「放肆!」
那一瞬,一道紫光自魔座前乍现,未见魔尊有任何动作,那紫光已带着轰然威压砸在晏无寂身上!
尾璃心头一紧,面色骤变。
「咳……!」
他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殿前黑玉石阶上,发出闷响。
黑玉地面龟裂开一道深痕,他咬紧牙关,强撑起上半身,嘴角已渗出殷红血丝。
魔尊仍静坐于座,连衣袖都未动一下,声音冷若幽泉:
「不入轮回,又如何?与本尊共度这数千载——便是本尊赐予她的命数。」
晏无寂听罢,猛地一掌拍地,愤恨地撑身而起,又欲再迈步逼近。
魔尊的声音却再度传来,幽冷中多了一分训诫:
「与其在此以卵击石,不若去做些正经事。」
「塑魂……并非全无可能。」
他语声缓沉:「人鱼之声、旱龙之骨、凤——」
尚未说完,画面骤然崩碎,如同湖面被猛然掷石。
尾璃猛地一震,只觉意识瞬间抽离。
等她再睁眼,映入眼帘的已是红衣女子戴着面纱的容颜,以及木案上清澈无波的一盆水。
尾璃一步步往幽漠殿的方向走,千头万绪,竟不觉脚下之路。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为何晏无寂夺了人鱼的喉头。
他失去母亲的悲痛、质问父亲的愤懑……
偏偏晏无涯当时年纪尚幼,从未真切体会丧母之痛,也无力替他分担半分。
晏无寂的孤寂、悲伤……尾璃顿觉心头被狠狠捏住,教她胸口发疼。
人鱼之声、旱龙之骨、凤……凤什么呢?凤凰吗?
凤凰极罕。
思绪尚未理清,忽听得一声惊「哎」未出口,便猛然一顿—— 竟与一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她仰首,对上那双清亮分明的少年眼眸。
「你怎么在这里?」她懵懵地问。
晏无涯一脸莫名地抬头望了眼殿前牌匾——幽漠殿。
他住这儿。
「是你为何在此才对吧?」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她一身人界的装束:「你又去了魔市?」
尾璃终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那个红衣女子……她让你明日申时至戌时之间,去归命峰。」
晏无涯闻言,眉头瞬间一皱:「你又见她了?你——你不会进了她的镜象吧?」
她咬了咬唇,眼神闪避,神情有些心虚。
他脸色一沉:「你真的进了?她让你看了什么?」
尾璃低下头,不语。
晏无涯猛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走:「走!」
她惊呼一声,被他带得踉跄:「去哪?」
「去找晏无寂,让他把你的神识取回来!」他的语气压着怒气,步伐又急又狠。
「没有,没有!」尾璃猛地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喘息着道:「她没取我的神识!」
晏无涯停住,转身道:「怎么可能?巫族从不白干活。」
「她只是让我传话……说,你一直等的,在归命峰。」
晏无涯脸色骤变,眸中微微震颤。
尾璃察觉不对,低声问:「到底……归命峰上有什么?」
他沉默了几息,忽而抬眸看向远方,嘴角竟勾起一抹极轻的笑意,似是松了口气般轻声道:
「终于……到了。」
尾璃愈发不解,狐疑问道:「你在等什么?是什么人吗?」
晏无涯裂嘴而笑,笑容中带着些癫狂与期待:「我等了很久……比任何人都久。」
他忽地深深望了尾璃一眼,道:「小狐狸,若我们无缘再见,乖乖待在晏无寂身边。气他,予你无益。」
语毕,便转身入殿,头也不回。
尾璃怔怔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心头涌上一阵不安。
归命峰位于魔界西南尽头。
此地常年无人踏足,崖壁耸立如刃,荒石嶙峋,无草无兽。若非那红衣女子点名此地,恐怕连晏无涯也不知此处竟名为「归命」。
天尚未黑,整座山却已笼于黯影之下。
冷风从崖谷间刮过,一层层在岩壁上来回回荡。
而此时,晏无涯正躺在归命峰的石崖顶上。
他嘴角叼着一根稻草,双手枕在脑后,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得彷佛来此消间散心。
风卷过他的银白衣袍,猎猎作响,他却浑不在意般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尾璃躲得远远的,藏在山壁后的一处岩缝中,悄悄望着那道银白身影。
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到底在等什么?
她望着崖顶良久,忽见晏无涯原本慵懒的身子忽然坐直,嘴角的草也被风吹落。
他始终仰头望着天色,神情越发凝重。
片刻,他动了。
晏无涯双手握拳垂落身侧,长腿踱步于崖顶之上,一圈又一圈。
尾璃从他那绷紧的后背与来回踱步的姿态中,第一次看见他不复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在焦躁。他等的人、或事,迟迟未现。
尾璃观了观天,应已申时末。莫非红衣女子骗了他?
正这般想着—— 整座归命峰的天色倏然一暗,阴云翻涌,顷刻吞没苍穹。
晏无涯忽然仰首大笑,猛然张开双臂,迎风而立,声如狂雷—— 「来吧!」
「本殿等得快疯了!」
两道电光骤然划破云层,在灰蓝天幕上纵横交错,闪动不休。
「轰——!」
一声惊雷紧随而至,山峦震颤。尾璃猛地屏息,藏身的岩缝亦有碎石崩落,震得她指尖发麻、心跳如擂。
忽而,一道雷柱自云端骤然落下,带着毁天灭地之势,轰然劈向崖顶那道银白身影—— 「轰——!」
雷光炸裂,整座崖顶瞬时被吞入一片刺目的白芒,震得群山回鸣,风卷石动。
尾璃瞪大双眼,胸口几乎停了跳动。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 那道雷,实打实地轰入晏无涯的胸膛!
而他,竟未退半步。
少年身形虽微微晃动,却依旧挺立原地,衣袂翻飞,发丝狂舞,彷佛那雷非但未将他毁灭,反而点燃了什么。
「这……这是……」尾璃呆呆地喃喃,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错愕与惶然。
那不是凡雷。
是天劫。
一道、又一道雷霆,自天穹倾泻而下。电光如柱,连绵不绝,如万鞭抽身。
晏无涯紧咬牙关,满身银白衣袍早已破碎焦黑,灼痕斑斑,皮肤寸寸龟裂。
他仍倔强地站着。
直到第七道雷轰然而至,雷光之中,隐有龙吟咆哮。
「啊——!」
少年终于低吼出声,被雷势硬生生劈得跪伏于地,双臂撑地,墨发凌乱,鲜血顺着嘴角滴落。
焦灼的味道弥漫于空气中,他背脊已被雷火烧得皮肉翻裂,骨影可见。
他痛苦地仰首,对天咆哮道:「你来啊!你劈不死本殿,便让本殿渡过!」
又是一道雷落下,将晏无涯整个人劈得蜷缩在地,身躯抽搐。
尾璃在远处惊惧地看着。
不可。
他会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
她只是想着——那是晏无寂生母的最后血脉。
本能驱使下,尾璃六尾骤然舒展而出,齐齐挥舞如鞭,猛地朝那崩塌中的身影卷去。
她只想将他拉走。
拉离那片雷光轰鸣之地。
尾巴刚一缠上他腰侧,她却猛然感觉像被什么力量攫住,整个人不受控般疾速掠向前方—— 轰!!
雷光从天而降。
那一道蓝紫色的雷,带着毁灭的气息,轰然劈在二人之上。
尾璃顿时一阵耳鸣,身躯一震,脑海嗡嗡作响,一股剧痛如火焰从四肢百骸燎至骨髓,连灵识都一瞬模糊。
「啊!……」
下一瞬,她被重重摔在晏无涯身侧,两人一同伏倒于焦黑的山石之上。
「你来这做什么?!」
少年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惊怒与震慑,他睁大眼望着她,狼狈却目光狰狂。
冥曜殿。书房中,墨香犹浓,静谧无声。
晏无寂正执笔于案前,忽听天际传来一声惊雷。
那雷,不似凡雷。
他手中笔锋一顿,墨点溅于纸上,眸色骤沉。
下一瞬,他已走出殿门,抬首望向西南方向。
远处天色暗沉,云层翻涌如潮,雷火欲坠。
「无涯……」
他低声喃喃,音落之时,周身黑焰轰然而起,瞬息将他吞没。
人影已没入空气之中。
归命峰上,雷声仍未止歇。
晏无涯此刻正伏在尾璃身上,双臂撑地,似欲以血肉之躯替她挡雷。
可又如何挡得了?
下一道雷再次猛劈而下,伴随轰鸣之声,将二人一同吞没。
尾璃只觉那雷火如刀锋刮骨,痛得五脏六腑似都被撕裂。她张口欲呼,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喉头灼烧,气息混乱,眼前一片白光翻涌。
雷还在落。
她浑身颤抖,几欲昏厥,却在朦胧间,瞥见那伏在她身上的少年—— 他的脸……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血痕渐退,裂开的肌肤竟在雷中重生。
更让她震惊的是—— 他的五官也在变化。
眉骨似更深,轮廓线条愈发鲜明,唇形也从少年初成的弧度,褪去了稚气,竟多了一丝与晏无寂相似的凌厉与冷峻。
身子压着她的重量也变得沉重许多,胸膛灼热,气息粗重。
尾璃眼神一震,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便又被一波雷火吞噬。
归命峰雷声已止,乌云已渐散去,天色一点点明朗起来。
晏无寂方御黑焰而至,脚尖落在焦黑的山巅之上,映入眼帘的,竟不是一人,而是——昏迷的二人!
一男一女叠压倒卧,男子伏在狐妖身上,模样极不堪入目。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晏无寂眉峰一拧,怒火隐隐自心底窜起。他一步上前,将男子从尾璃身上拎开,动作粗鲁得几乎象是在扯一条死狗。
他猛地蹲下,急切地伸手探了探尾璃颈间脉息,又探向男子的颈侧。
——都还活着。
他方才压下的怒火正要散去,眼尾馀光一扫,却倏然僵住。
他看见了尾璃身后。 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七尾初长未久,短些、细些,灵力未稳,正无力地垂搭在身旁的男子身上。
晏无寂眸光一震,怒焰再起。
他蓦地伸手抓住那男子的脸颊,狠狠一捏,左看看,右看看。
这张脸……轮廓变深了,眉眼拉长,线条凌厉,唇形紧抿,不再是那少年戏谑稚气的模样。
身形也变了。
少年原先所穿的白袍早已破裂,原本偏瘦的肩背如今更为宽阔,肌肉线条清晰分明,连身量都拔高了一截。
晏无涯。劫已渡。
这混帐,长成了男人的模样。
晏无寂手上的力道将那张脸掐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本座让你乖乖等天劫,没让你拉本座的狐狸受劫。」
随即粗暴地甩开他的脸,转而将尾璃抱起。
怀中人无知无觉,小脸苍白,在他怀中微微颤抖,脸上还有被雷火灼烧出的焦痕与灰灰黑黑的尘污。
晏无寂垂眸瞧了她一眼,声音狠戾:
「竟敢替别的男人挡雷劫……还长了尾。回头再与你算赈。」
说罢,他脚步一顿,冷冷低头,看向那仍昏着的弟弟。
「……」
一脚狠狠踹出。
那力道极重,将人直接踢至数丈之外,撞上焦石,声响刺耳。
晏无涯闷哼一声,半睁开眼,见是晏无寂,气若游丝道:「你发什么疯……」
话未完,又昏了过去。
晏无寂冷哼一声,不再多看,黑焰裹身,带着尾璃消失于原地。
四周重归死寂。
良久,一抹红影自岩石后现身。
红衣女子收起遮气的结界,快步走来,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立刻蹲下检视晏无涯身上有无致命伤势。
第十三章 问罪
他正承受着万雷穿身之痛,忽然什么柔韧的东西用力缠住自己的腰身——狐尾。转眼间,一个银发女子飞扑至自己身上。
「啊——!」
天雷随即将他二人吞噬。
那是为魔子而落下的天雷,狠戾凶猛—— 他奋力挡在她身上,只因怕她会死。
晏无涯猛地坐起。
他已不在归命峰崖顶。垂首望去,身上衣袍已被换过,干净整洁。四周是一处宽阔山洞,耳畔隐隐传来泉水汩汩流动之声。
他一脸茫然,缓缓立起,顿觉浑身魔气沉稳而有序。每一处筋脉,都似被雷火重塑过——沉、稳、利。
他唇角一扬。
魔界每一位皇子,都注定有一场天劫。能渡过,方算真正承了父血,立于魔族之中,受万魔敬仰。
渡不过,便算早夭。
只是,晏无涯的天劫来得比旁人晚了些。
脑中又忽地想起那莫名捱了雷劫的狐狸,他心头一紧,转身便欲寻洞口离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红衣女子。
火红衣纱衬得女子乌发如墨、肤如凝脂,脸上面纱已然摘下,露出一张漂亮得让人一愣的脸蛋。
「你醒了?」
晏无涯心头一阵发毛。
她不是不美,只是那双淡红的眸子总显得空灵,似能将世间万物剖开看透。
她忽而浅笑,眉眼弯弯:「我叫宓音,乃巫族圣女。」
晏无涯凝神望她—— 不笑时静得神秘,一笑起来却添了几分少女娇俏,象是一个活泼的女孩被困进了一具知晓太多的躯壳里。
「这是哪?尾璃呢?」
「这是归命峰山底的山洞。」宓音上前数步,语声柔和:「尾璃无恙,已被魔君救走。」
晏无涯眉峰微蹙,眼神略带警惕地扫过她。
「是你提点我去归命峰渡劫。为何要帮我?」
二人相距仅数步。
「因为……」她仰首望他,「我也需要你帮我一次。」
「如何帮?」
她垂眸望着地面,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巫族圣女生来能窥天命……也注定短寿,极少活过二十。」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拉开领口,露出颈侧一片雪白肌肤。那里绽着一朵淡红花影,既像刺青,又似天生的印记。
「我今年,十九。」
她抬眸望他,眼神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悲意。
「此命花盛放之日……便是我命尽之时。」
晏无涯只望着她,不语。
「但若能找到命定之人……」
宓音语气轻缓,似是不敢说出口。她低下头,睫毛轻颤,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只要与其……结合,便能消去命花的诅咒,不再早夭……」
「也不必再靠汲取他人神识碎片,来稳定窥命之力。」
晏无涯怔了怔,目光落在她颈侧那朵未开的命花上,眼神复杂。
可他随即便眉头一蹙,语气骤寒:
「你是巫族。」
宓音抬眼,有些错愕:「你……很厌巫族?」
「看透命的人,看得太多,却从不问该不该看。」他冷冷开口,「你们总说那是天命。可如今,欲强改天命者,不亦是你?」
她怔住,半晌不语。
「命花也好,命定之人也罢——我不信,也不想沾。」
语罢,他绕过她身侧,迈步欲离。
然而下一瞬,宓音忽地双手交错,指节轻贴,唇间咒语缓缓吐出。
待她再开口时,声线已然完全不同:
「若是这样,你便会愿意吗?」
那声线,熟悉得几乎叫人心颤。
晏无涯猛然回首—— 红衣女子早已不见踪影。山洞光线幽幽,泉声潺潺,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银白长发的柔美身影。
月白薄纱轻贴肌肤,六条毛茸茸的狐尾于身后轻摆,一双水眸湿润,盈盈望他——正是尾璃的模样。
她一步步走近,唇边轻唤:
「五殿下……」
她声音轻柔,带着委屈与颤意,指尖缓缓落在他臂上,缓慢向上滑动。
晏无涯浑身一震,血液骤寒,眼神冷得彷佛能结冰。
「够了!」
他怒喝出声,猛地一掌推开她—— 那纤弱的身影跌倒在地,幻术骤碎,银发散去,狐尾消失,只剩红衣女子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她的掌心磕在山洞突起的尖石上,血珠缓缓渗出,染红了雪白的掌心。
宓音怔怔抬头望着他,唇色苍白,却一语不发。
晏无涯声音低哑,却每一字都似寒刃:
「别再让我看见你披着她的脸。」
语毕,他决然转身,衣袂翻飞,无情离去。
山洞中,仅馀一抹红影跌坐原地。宓音咬唇强忍,泪水终是止不住地滚落。
求生……错了吗?
而她粉颈上的命花,在那刻,又悄然绽放了几分。
尾璃醒来时,头颅沉痛欲裂,四肢酸麻如铅,彷佛早已不是自己的。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赤裸着身躯,躺在冰冷坚硬之上——似是寒玉铺就的石板,寒意透肤而入,逼得肌肤泛起层层鸡皮疙瘩,胸前的粉嫩乳尖也因冷意而悄然挺立。
双腕传来铁环贴肤的冰凉,甫一移动,便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
她缓缓立起,双手被左右的锁链悬至与肩齐平。
身后的七尾焦躁地甩动了几下,似是不安。
她咬紧牙关,凝聚妖力,猛地一扯锁链—— 镣铐纹丝不动,反而震得手臂一阵酸麻,锁链阵阵作响,在幽暗之中回荡如雷。
她骇然发现,此处并非无光—— 是她,看不见了。
她怔住,胸腔骤然收紧,指尖微颤地在空中胡乱摸索,却只触及冰冷的锁链与空无一物的虚无。
一股恐惧从脊背窜上来,压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眼睛……」她低声喃喃,嗓音干哑颤抖。
不会的,她的灵识分明还在,妖力尚存,为何—— 「你非看不见,只是被封了识海而已。」
忽然,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步一声,踏在她心上。
她浑身一震,低声唤:「……魔君……?」
明明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那气息沉如山岳,象是魔界的天威倾压而来。
那人在她身前站定,语气冷得彷佛刚从寒泉中淬出:
「还知道有本座?」
她心头一紧,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肩。
「这里是哪里?为何我会在此?」她低声问,象是试探,又象是不安的求解。
晏无寂声音幽冷,宛如刀锋拂过耳际。
「这里是魔界的受罚台。」
「别妄想挣脱。此地禁制,连本座也未必能破。」
尾璃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看不见的美眸没有焦点,视线望向前方,象是想捕捉他的位置。
她压下翻涌的恐惧,轻轻咬唇,低声道:「……那便不挣。」
沉默数息,她小心翼翼地续问:「我惹魔君生气了?」
他声如寒川,字字冷冽:「本座不在你身侧,你便敢替旁的男人挡雷劫,以身犯险——你将本座,置于何地?」
尾璃怔住,唇瓣轻张,半晌才回神:
「……五殿下?」
身前的男人不语。
她忙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会死,才想出手救他……」
他冷然打断她:「可记得,你曾许诺,不让旁的男人碰你一下?」
「自是记得。」她秀眉一蹙,声音带着困惑:「可……五……五殿下只是个小孩……」
晏无寂嗤笑一声,声语森然:
「小孩?你可见过几百岁的孩子?」
「那副少年皮相,只因他迟迟未历天劫。他本就不是孩子,从来都不是。」
「他是魔子,是魔尊之子。每个魔子皆有一劫,从不该有人替他挡——更不该是你。」
尾璃怔了一瞬——难怪,晏无涯说他等了许久。
可她又怎知?
她缓缓抬头,明知自己看不见,却仍咬牙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语气一字字拔寒带火:
「魔君从不曾与我说过这些,我如何能知那是他命定之劫?」
话一出口,她声音微颤,胸腔内抑制已久的恼火,不吐不快。
「若您不是将我当作禁脔看待,我又岂会对您一无所知?」
晏无寂立于她面前,沉默了好几息。
空气里似有什么在灼烧,冰冷与烈焰交错,他的声音终于落下:
「你擅越主命,倒是本座的错了?」
他忽地俯身,气息贴近她耳际:
「你知自己是谁吗?是谁的东西?」
「你以为本座留你在身边,是为了与你平起平坐?」
尾璃身子微颤,却仍倔强地抬着头,咬唇不语。
「你既非魔族正裔,又无册封名份,却敢插手魔子之劫,将本座的命令视作无物……」
他的手指落在她颊侧,语气冷得让人窒息:
「——你如今,可知罪?」
尾璃的双腕仍被镣铐牵制,眼前一片黑暗。
她咬着唇,忍着、忍着。
也罢,认一次错吧。男人不都这样?最爱女人乖、听话、知错。
偏生憋在心口的委屈压不住,狐性的骄与倔从血里滚了上来。
她猛地一偏头,甩开他的手,声音颤抖,咬牙切齿:
「我去你的魔界储君!」
「我在哪儿不好,偏偏跑来你这鬼地方,跟你这混蛋在一起!」
她气得失控,语气急促,象是压抑太久的情绪一口气爆开:
「你要个听话的傀儡,那便去抓个死人回来吧!」
她嘶声吼出最后一句:
「你要真那么不满——便让你姑奶奶走!」
语毕,她胸口剧烈起伏,连身后的七尾都高高竖起,随着怒意狂乱飞舞。
整座受罚台的气压骤降,空气如结了冰般,寂静得可怕。
下一瞬,尾璃的双颊猝然被一股巨力攫住,力道大至几乎让她骨缝作响。
「大放厥词。」
那声音象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冰刃,每个字都蘸着杀意与压抑怒火。
「你可知,方才那些话若由旁人说出……本座早已亲手将他下颚捏碎、舌头割下,丢去喂犬。」
晏无寂的指节收紧,彷佛真要将她那张张狂的嘴生生捏碎。
「你倒好。」他冷笑,语气森寒,「狐性犯上,还想撒泼?你当这里是哪里?」
她牙关被压得剧痛,泪水自眼角滑落,气息都乱了,话也说不出来。
下一刻,他已俯下身,冷漠的气息贴在她耳畔:
「既能为旁人挡天雷,如今这十鞭,你就照样受着,别让本座看轻了你。」
晏无寂语罢,袖袍一拂,转身离去,未曾回首。
就在他踏出受罚台禁界的瞬间,天地间陡然阴沉下来。黑云翻涌,雷霆咆哮,无数道符文自台面浮现,宛如层层铭刻于空气之中,寒气森森。
尾璃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天穹骤变,气流翻腾,遂下意机抬头。
她浑身紧绷,呼吸急促,视线无焦的双眼猛然睁大,空洞中写满惊惶。
「轰——!」
第一道雷鞭自天劈落,劈空之声震耳欲聋,鞭影重重抽在她白皙的背上!
她整个身躯猛然一震,狐尾炸起,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差点扑倒地上,雪背上骇然破肤见血,火辣疼痛如炙铁烫骨,却因失明而倍加惊惧——她无法闪躲、无从招架。
「晏无寂,你这个混蛋!」
话音未落,第二道雷鞭轰然坠下。
「轰——!」
雷电化作实质,彷佛搅碎空气般落下,毫不留情地抽在她腰侧!
只听一声闷响,尾璃身形如断线风筝般被扯向一侧,重重跌落在地。她牙关一紧,鲜血自唇角溢出,皮肤焦红翻起、宛如烧灼。
她在黑暗中倔强地撑起上半身,殷红血丝自腰间鞭痕蜿蜒而下。
身体上的痛楚教她心头一酸,大颗的泪珠连接滚落:
「骗子!」
「晏无寂你这个骗子!」
电光乍闪,第三道雷鞭已蓄势待发,雷音震耳,几乎掩盖她愤怒且伤心的声音。
第三道猛力自空中抽落,狠狠甩在她臀腿相接处。
尾璃尖叫出声,痛得全身痉挛,嫩肤绽裂,血线瞬间涌出,染红大片柔软雪毛。
她再撑不住,伏地低鸣,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躯像被摺叠成最脆弱的模样。七尾骤然盘起,像本能驱动般环环围住她。
她的十指化作利爪,深陷石台,腕上的铁链随着她的挣扎拖曳而响,愤恨的泪水砸落地面。
晏无寂刚踏出受罚台,便撞上迎面而来的晏无涯。
曾经稚气的少年,如今身量已与他不相上下。
晏无涯瞥了他一眼,又偏头看向那片雷光乍闪之地。
雷鞭劈落的轰鸣与尾璃尖锐的惨叫几乎同时传来,刺得人头皮发麻。
他眉头一蹙,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脸上浮现一瞬「……嘶,好痛」的表情。
「你罚归罚,别把人弄死……弄残……」他忍不住嘀咕。
话音未落,衣襟已被人一把攥住。
晏无寂冷眼将他扯近,声音森寒如冰刃:
「你再多说半句,本座便先把你——弄死、弄残。」
晏无涯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拍了拍皱起的衣襟。
随即,他眼中少有的浮现一丝正色,右拳抵胸,单膝下跪:
「晏无涯已渡劫,愿为魔君效劳。」
晏无寂垂眸瞥他,语气淡淡:
「舍得放下你那无所事事的间散日子了?」
「都间散几百年了,够本了。」他耸耸肩。
——又是一声雷轰与尖啸,从受罚台传来。
晏无涯抬眸望去,脸色微变:「你真的要把她——」
「闭嘴。」晏无寂冷声断喝。
沉默数息后,他又问道:「为何总靠近尾璃?」
晏无涯右拳仍抵着胸,耸了耸肩:「她好玩。」
「为何将她带入雷劫?」
「我从未。」晏无涯无奈道:「狐狸天性好奇、多管间事,可我不知她会突然出现。」
「她不懂,你也不懂?」晏无寂冷笑,步步逼近,「她是谁的人,你不知?上回走火入魔之事,不也是你?」
晏无涯神色一僵,刚欲辩解,却被冷声打断:
「记住。若她因你再涉险一步,便是你的错。」
——雷鞭再度坠下,尾璃的痛呼也随之而来。
晏无涯终只是垂首,低声应道:「是。」
「回去收拾行装,三日后随本座出发寻龙骨。」
语毕,晏无寂甩袖而去,背影冷硬如刀。
十道雷鞭已然落下,天地重归沉寂。
台中央,尾璃静静伏倒在地,七尾蜷曲盘绕,紧紧将她那瘦削如雪的身躯护住,仅求一丝温热。雪白狐毛早被血迹与雷火熏黑,仅馀几处仍可见本色,却也凌乱无序,颤抖微动。
她满脸泪痕,气息微弱,唇色发白,早已昏厥。
晏无寂走近两步,低头望着她遍体鳞伤的模样,眸光沉得如夜。
他指节微动,镣铐「铿」然解开,露出一双红肿破皮的纤腕。她的十指仍维持着狐形,利爪外露,深陷于石台边缘,彷佛尚未从痛楚中抽离。
晏无寂终于伸手,将她抱起入怀。掌心一翻,黑焰翻涌而出,悄然将两人笼入暗影。眨眼间,受罚台上只馀雷痕与血迹,再无一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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