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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在下先去捡一下手臂,还望姑娘海涵
应该是老坟那边出了问题。
唐宁加班加到八点,通勤一个小时,还去取了滞留在快递站三天快要被退回的快递。
电梯停在六楼,唐宁掂了掂手上的快递,前不久心血来潮在网上买了一大堆厨具,想着每天不再点外卖,自己做饭,没想到这想法被扼杀在了快递站。
出了电梯,一阵阴风吹来,唐宁打了个哆嗦,下一秒,她就看见一团红色的物体靠在自己家门口。
眨了眨因为带了一天隐形眼镜而干涩的眼睛,她看清了那团红色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穿着红色嫁衣,头戴红纱的人?鬼?女鬼?
朦胧间能看清它若隐若现的脸,并不是吓死人的惨白色,更像是传说中的粉白皮。白皙而骨节分明的双手规矩地交迭在小腹上,双腿微微屈起,靠在门边,竟有些诡异的美。
如果他旁边不是一个摆着几双四十三码男士皮鞋的鞋架的话。
唐宁微微张着嘴,身后是隔壁还没有住户的601,右侧是刚刚合上的电梯门,左侧是楼梯。
可偏偏这个时候,哪里都去不了,脚像被胶水黏住,直打颤,手中的快递应声掉落砸在脚边。
这动静,吵醒了门边的那位,唐宁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大,就看着他直愣愣地伸出手,朝自己走过来,不!应该是飘过来!
极度的恐惧下,唐宁生出了巨大的勇气,她抡起手,一拳挥向它,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飞了?
“哎呀!”它突然惊呼一声。
男人的声音?男鬼?
唐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它朝楼下飘去,她这才看清,这东西的一只手臂被她打飞了。
紧接着,它的声音飘上来:“抱歉姑娘,在下先去捡一下手臂,还望姑娘海涵。”
“滚啊!”
唐宁看了看楼梯又看了看电梯,顾不得掉到地上的快递了,拿出钥匙快速开了门冲进去并反锁。
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大瓶水后,唐宁才清醒了一些。
刚刚是遇到鬼了?会说话,还是个男的?难道不是cosplay吗?可断掉的手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想摸手机,可手机和刚刚的快递一起落在外面了。
咬咬牙,心一横,唐宁决定去把手机拿进来。
可下一秒,眼睛就瞥见了一团红色。
它进来了!?
唐宁愣在原地,反复确认了门是关着的,又看了看眼前的它。
它的手臂安上去了?
手中抱着快递,最上面放着她的手机,头上的红盖头被撩起,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
唐宁后退了两步,刚刚在门口灯光昏暗没看清它的脸,现在一看,倒不像是她想的那样面目狰狞,七窍流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它说:“冒犯了姑娘,方才我见姑娘迟迟未归,所以在门口稍作等待,谁知一时不察,竟睡着了,如今姑娘人已在家中,在下瞧见姑娘似乎落下了这物件,情急之下,便直接进来了。”
它说着,便抱着快递朝唐宁飘过去。
紧接着,唐宁发出尖锐的爆鸣:“鬼啊!”
“姑娘怎知在下是鬼,不瞒姑娘说,在下还真是一只鬼。”
唐宁:?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唐宁和这只男鬼在客厅僵持了一会,男鬼还抱着快递盒,眼睛一直看着放在最上面的手机。
屏幕亮起,有人发来消息。
【亲,明天可以来面试吗?】
【上一个工作什么时候辞职呢?】
“在下从未见过此物,甚妙。”男鬼由衷地赞叹道。
唐宁:?
唐宁在犹豫要不要伸手把手机拿回来,但又怕一上前,万一这鬼露出真面目,突然要害她。
现在做出这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实则等会就化为厉鬼索命了。
唐宁认真思考了一会,眼前这东西,第一,他是一只鬼,第二,是个古风小生,第三,是个蠢货。
“姑娘为何不说话,在下的手有些酸了,不知可否放下手中的物件,与姑娘坐下商议!”
唐宁机械地点点头,在男鬼把东西放到茶几以后,快速把手机拿起在手中攥紧。
虽然这个时候手机可能没什么用,但是在手里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男鬼环顾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沙发上,他突然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的边缘,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自言自语道:“此处应该可以坐人。”
唐宁没有坐下,和他隔了一个茶几站着。
想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她只好把男鬼看了又看。
等等?女式嫁衣?他又是个男的,这是怎么回事?
“你再表演一下穿墙给我看看。”唐宁说。
看看这到底是鬼还是人,是鬼找道士,是人先揍一顿再报警。
男鬼从沙发上起来,慢慢飘到门口,轻而易举就穿进去了,过了一会又穿回来。
它问:“姑娘可还满意?”
唐宁被惊掉了下巴,“满意,满意,呵呵。”
唐宁又缓了一会,腿软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站着,她只好坐到沙发上,男鬼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已经飘到她身边了,它说:“不知为何,在姑娘身边,在下无比安心。”
“呵呵,你安心了我不安心。”
男鬼身上自带降温系统,唐宁挨着他的那只手臂已经冷出了鸡皮疙瘩。
手上突然痒痒的,低下头一看,是男鬼的长发垂到了她手背上,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挑起一缕长黑发在手中捻了捻。
好柔顺!
这头发的质量看着真好,而男鬼此刻一脸享受地看着她玩弄自己的头发,唐宁没招了,她最后问了一句:“你是在cos古风小生的coser吗?”
“抠塞?这应当不是在下的名字,”男鬼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不瞒姑娘,在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一般,脑中一遍空白,只好跟随心中指引,来到姑娘身边,想必姑娘这就是我的归处。”
唐宁长舒一口气,闭了闭眼,“打住吧!”
唐宁很久没说话了,第一次遇见鬼有些不熟练,家里也没什么能招待他的东西,现在只知道这只鬼是个失去记忆的古风小生,其余一概不知。
既然是鬼,那应该是道士的事了。
唐宁摸了摸它的头发,又大着胆子戳了戳它的脸,除了很冰以外,和常人没有区别。
男鬼没有反抗,偷偷笑了,说:“姑娘喜欢在下这副皮囊?”
等等?
唐宁的手僵住了,这句话听得她毛骨悚然的,难道它下一句要说这是从别人身上剥下来的,因此刚刚手才会被轻易打断?
“呵呵,呵呵。”笑一笑算了。
男鬼见她不回答,摸了摸自己的脸,“被姑娘摸过的地方,好烫,姑娘的手真真是如烙铁一般,快把在下烫化了。”
靠!什么鬼?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唐宁实在受不了他这古风小生的口吻,在网上玩玩梗就算了,现实生活中听到真是让人浑身不适。
男鬼一阵失落,“抱歉,惹得姑娘不悦了,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如何说话才能让姑娘愉悦?”
唐宁:……
算了,尊重吧,古风小生就古风小生,不知道是什么时期的老物件了。
“罢了罢了,”唐宁叹了口气,妥协了,她灵机一动,问:“你既然说你是鬼?那你怕不怕道士?”
男鬼摇摇头:“在下从未见过道士,自然不知怕还是不怕,不过在下身为一只鬼,想来还是不要见到道士为妙。”
唐宁微微勾起嘴角,小声嘀咕了一句:“明天就给你请一个。”
这声音极低,但男鬼还是听见了,他问:“这是为何?”
“靠?这都听得见。”
“不瞒姑娘,在下听力极佳。”
“谁问你了?”
确认男鬼不会伤害她以后,唐宁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还差一半就等着明天道士来把这古风小生收走。
按理说这男鬼应该弱得可怕,毕竟她一个人类都能把它的手臂打断,要不是她手里没道具,自己就可以把它收了。
唐宁这才放下心查看手机,刚刚招聘软件的hr发来好几条消息,唐宁一一回复。
最近唐宁很想换工作,已经是处于骑驴找马的状态,但每当面试通过以后,又不想去了。
找着找着已经找了快两个月了,还没下定决心。
男鬼这会一边去拍拍电视,一边凑近看她的手机,“姑娘为何在此物件上戳戳点点?”
唐宁嗤笑一声,来了兴致,“土包子给你看看真正的高科技。”
唐宁打开某音,第一个视频就是男团在跳舞,男鬼果真一愣,虚心请教:“这些人被困在里面了,在下不知如何才能出手相救。”
“你自己去救吧。”
一打开某音,就出不去了,唐宁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报复性的刷起了视频。
可身边凉津津的,这一抹红色也无法忽略,她看着手机,又有了主意。
她点开相机,对准男鬼。
虽然如她所料,屏幕上什么也没有,但她心头还是一惊,没想到真遇到鬼了。
唐宁记得,前几天许过愿,但分明许的事让她老板和同事撞鬼。
没想到自己撞上了。
和男鬼纠缠到了十点,唐宁最后又确认了一遍:“你不会害我吧?”
男鬼说:“姑娘为何如此揣度在下,在下对姑娘绝没有恶意。”
“哦。”
明天就把你收了。
唐宁去洗手间洗漱,男鬼跟着飘过去,飘在唐宁身后,唐宁能看见男鬼,镜子里却看不到。
男鬼歪了歪脑袋问:“为何镜中没有在下的脸?”
“你说呢?鬼哥?”
“在下也想洗脸,还请姑娘通融一下。”
唐宁看了看它无辜的大眼,一副发育不健全的模样,扯了一张洗脸巾给它:“洗吧。”
“多谢。”男鬼接过洗脸巾学着唐宁的样子沾水,它掀开自己的红盖头,小心翼翼地挂在门把手上,仔细地搓自己的脸。
没有了红盖头的阻碍,唐宁才看清了它的全貌,它看起来像是十八九岁的少年,脸颊因为刚刚太过用力,有些泛红。
眼神呆傻,半点没有做为鬼应有的杀气。
唐宁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真是鬼上身了,面前站着的可是一只鬼!
洗完脸,它又把红盖头给自己盖上,拿着用过的洗脸巾对唐宁说:“此物我想保存下来。”
唐宁直接扔进垃圾桶:“保存你个头,这里那么多。”
“也好,也好。”鬼念叨着。
(二)姑娘,在下在家等你回来
【老板同事在天堂】: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师,联系方式推一下。
在给好友宋芝发出这条消息之前,唐宁一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老师同学在天堂】:名片:驱魔道长。
唐宁和宋芝是大学时的好友,毕业以后唐宁成了上班族,宋芝打了两年工又考研去了外地,前不久宋芝说自己的出租屋里有吊死鬼,花大价去请了大师。
唐宁当时还说她是冤大头,现在看来不得不信了。
简单和宋芝说明情况以后,宋芝可能是有了闯鬼的经验,她只是见怪不怪地说了一句:“小问题,送走就行了。”
唐宁又开始刷招聘软件。
现在是七月,唐宁希望九月能换掉现在的工作。
眼看时间要到十二点了,心里越来越慌,因为距离第二天起床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唐宁开始有些暴躁,点开某音就开始刷视频,一个视频还没看完就接着往上滑。
十一点五十七分,放下了手机,开始睡觉。
她本想起来看看男鬼在外面干什么,但是这一起来,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困意一定会烟消云散。
算了,大不了就是死,死了还不用上班。
过了一会她又在心里不知道对谁说:别信啊,我不是真的要死。
半夜,唐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明明记得空调温度开的26度还是省电版,怎么会这么冷?
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僵硬地翻了个身,又是那一抹不容忽视的红色,此刻借着外头楼层透过不太遮光的窗帘穿进来的光,那只男鬼,在她身边躺得十分安详。
他睡姿很标准,整只鬼长长的一条平躺着,双手交迭在肚子上,红盖头没有揭开,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盖头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
虽然知道这只鬼在家里,唐宁也一直做好了会被他吓一跳的准备,但显然准备还是做少了。
啪——
唐宁打开了灯,男鬼依旧安详,没有醒。
她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和呼吸,掀开了男鬼的红盖头,“你!!你真是!男人死了都不老实,给我滚下去!”
男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姑娘见笑了,在下此前一直睡在此处,不知姑娘因何骂在下?”
“一直睡在这?”
“是啊,只是姑娘尚未发现,也怪在下那时只是一缕魂魄,姑娘看不见在下实属正常,姑娘放心,在下绝非小人,一直安分守己,独占这床边一隅之地罢了。”
什么鬼?
什么叫一直睡在这,唐宁细细想想,此前一个月,确实觉得空调制冷功能太过于强大,其他的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难道是因为这个不要脸的鬼?
“流氓,不会是什么色鬼吧?”
男鬼垂着头,叹了叹气,“在下不希望自己是一只色鬼。”
“那就滚下去!去沙发上睡,实在不行自己飘一晚上。”
男鬼还在黯然神伤,被唐宁的一句话伤到了,如果自己真是色鬼,那真是太糟糕了。
唐宁踹了踹他的后背,红色的婚服,布料并不好,不知道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穿着劣质的婚服还死在了成亲当天。
可他是个男的啊?
难道是异装癖?
唐宁没细想,反正很快就要把他送走了。
可男鬼扭过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说:“沙发太软了,在下有些睡不惯,在下见姑娘这床榻便很好。”
“我管你睡不睡的惯,滚下去。”
“姑娘这样说,便是讨厌在下了,告辞了。”男鬼说完,又把红盖头给自己盖好,飘出了卧室。
卧室的温度恢复正常了,唐宁关上灯,没再管他,最好他自己就走了,省得找道士,毕竟费用可不少。
可唐宁这觉睡得不太安稳,半夜居然醒了,她出了卧室,在客厅扫视了一圈,没看到男鬼,又不自觉地开始在房子里四处找,都没找到。
她松了口气,应该是已经走了。
毕竟这鬼还是挺有礼貌的。
唐宁最后看了一眼客厅,关了灯回房继续睡觉了。
这次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床上,可后背还是发凉,这又是怎么回事。
唐宁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恐怖片,“好姐妹背靠背”,她大约知道鬼去哪了。
她下了床,趴在床下,果然看到了鬼在她的床下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她本来以为鬼会离开,没想到找了这么个地方睡了。
犹豫了一下,唐宁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拿晾衣杆把他捅出来的冲动。
躺下后,睡意全无。
她拿起手机,点进企业微信主管的聊天框,干脆请个假吧,就说自己家里闹鬼了,厉鬼,很凶的那种。
可唐宁已经过了可以随心所欲请假的年纪了,她26岁了,刚毕业那两年,她一年可以换好几份工作,这个干的不爽就辞职,那个领导看着不爽也辞职。
可现在,她为了每个月300的全勤几乎不请假,她有些讨厌这样畏手畏脚的自己。
好像没有那种心气了,明明自己还那么年轻。
刚毕业的时候,明明说好了不会做被束缚的打工人,可现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把聊天框里的消息删完以后,她再次放下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遇到鬼了,可能就是晦气一点,该上班还不是要上班。
要是自己也是一只鬼就好了。
睡前,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今天叫醒唐宁的不是七点半的闹钟,而是脸上的一阵凉意。
唐宁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过分白的脸几乎贴在自己脸上。
“啊!”唐宁被吓得睡意全无,伸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哎呀!”男鬼被打得跌坐在地上。
唐宁从床上坐起,脸上又痒又麻还凉,下一秒,男鬼一手扶着床沿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姑娘,在下不知为何,竟有些饿了,环顾一圈,都不曾找到柴火,在下不知该如何生火做饭。”
唐宁瞌睡刚醒,没带眼镜眼睛看不清,迷迷糊糊看见男鬼的额头上红了一团。
男鬼早上醒的很早,他发现自己的肚子居然久违地饿了。
一时兴奋坐起来,忘记自己还在床下了,额头就被坚硬的床板撞出一个大包。
唐宁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半,心里一股无名火,她又看了看还坐在床边的男鬼。
算了,刚好昨天把厨具拿回来了,顺便把午饭做了带到公司。
“出去吧,我换衣服。”唐宁打了个哈欠说。
男鬼:“姑娘换衣服在下自然是不便在此,先行回避。”
“啰嗦。”
唐宁穿好衣服以后,又去洗手间洗漱。
男鬼也乖乖跟上,唐宁给了他一张洗脸巾:“洗吧。”
男鬼照做。
看她拿着一把刷子在刷自己的牙齿,他问:“在下可否拥有一把刷子,也好好好清洁一番牙齿。”
唐宁愣了愣,吐掉了口中的泡沫:“晚上回来给你带一只,这是牙刷!”
“多谢姑娘。”
早餐吃速冻饺子,唐宁在烧水,男鬼就飘在她身后,男鬼指着饺子说:“此物我见过,是饺子。”
“哦。”唐宁冷冷地应了一声。
“姑娘这屋内的机关真是厉害,只需转动一下,便能生出火来,在下佩服,莫非姑娘是鲁班大师的后代。”
“神经病。”
唐宁问他:“你吃几个?十个够吗?”
男鬼咽了咽口水,一脸的期待,“在下可以吃十个吗?”
“那你别吃了。”
男鬼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一碗热腾腾的速冻饺子,垂涎欲滴,但是唐宁还在厨房里炒中午要带的饭,他不能先吃。
等到唐宁把饭菜装好以后,才坐到餐桌前和鬼面对面。
鬼说:“多谢姑娘为在下做此佳肴,在下感激不尽……”
男鬼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唐宁已经拿着手机一边刷一边吃了。
她拍了一张面前的饺子,配文:居然早起给自己做了顿早餐。
鬼拿着勺子开始吃饺子,吃了一个以后,他惊讶地看着唐宁:“未曾想过姑娘烹调之术如此高超,在下佩服。”
“呵呵。” 【驱魔道长】:今天晚上七点半,准时来你家驱鬼。费用根据鬼的凶悍程度定,确认了的话回复1。
唐宁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还是回了个1。
【驱魔道长】:机票记得也报销一下。
唐宁气得牙痒痒,也只能忍痛回复了个:ok。
面前的男鬼把速冻饺子的汤都喝完了,唐宁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饱了吗?”
男鬼点点头说:“多谢姑娘款待,在下来洗碗吧。”
唐宁鄙夷地看着他:“你会用我屋里的机关吗?”
男鬼失落地摇摇头:“抱歉,在下还不会,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唐宁没教他,毕竟今晚他就要被送走了。
时间看着差不多了,唐宁把碗洗了以后,就准备上班去了。
已经踩点踩惯了的唐宁,看来今天要支棱起来了。
男鬼吃过早饭,又开始在屋子里乱晃,见唐宁要走了,他问:“姑娘可是又要天黑了才回来?”
唐宁:“是啊。”
“那在下在此等候姑娘便是,姑娘放心去吧。”
唐宁心中忽然有些异样。
自己去上班,家里居然有一只鬼说等她回家。
她刚打算开门出去,手已经摸上了门把手,却突然走进卧室里,从柜子里拿出一桶泡面给男鬼。
“这个面你需要倒入滚烫的热水把它激活,明白吗?”
男鬼把那桶泡椒牛肉面拿着看了又看,问:“这个可是在下中午的饭?”
“是啊,你不是会饿吗?中午我不在家你就吃这个,晚上好上路。”
“热水你就在这个机关这接,注意,要见它亮起红光才能接,否则会出大事的。”唐宁把鬼带到饮水机前难得有耐心和他说了一下怎么使用饮水机。
男鬼似懂非懂又看着泡面桶上的字,说:“这些字和在下认识的字有些不同,很多在下都不认识。”
“好了没空和你胡闹了,上班又要迟到了,你饿了就吃,天黑了我就回来。”唐宁又交代了两句,挎着包匆匆出门了。
(三)姑娘,你回来了?在下等候多时了
今天气温很高,出门的时候还没到八点,外面就热得让人心慌,身上始终是黏糊糊的,一层汗始终粘在皮肤上。
晨光并不熹微,已经有些刺眼,唐宁撑着遮阳伞往车站走。
一时间她突然想起男鬼的体温,就像是十六度的空调一样,便宜这小子了。
上了强冷车厢,唐宁才觉得自己活下来了。
到公司的时候,八点四十五,唐宁打了卡把餐盒放进冰箱就坐在工位上闭着眼假寐。
唐宁在这家公司做了两年,面试的时候是说只需要剪辑视频,结果真正上手以后,既要写脚本,又要拍摄,还要剪辑。
最开始也能接受,今年不知怎么的,越来越想辞职,可能是因为宋芝都去读研了,自己的心也跟着动摇。
坦白说,这份工作的工资还算可观,只是上六休一,平时也没什么休息时间,就这么一直耗着,但是唐宁找了一圈同类的工作,都没什么区别。
中午,道长发来一条消息。
【驱魔道长】:贫道已经上飞机了。
【老板同事在天堂】:道长一路顺风!
【驱魔道长】:你多虑了,来之前我已经算过卦,乘坐这班飞机也是有讲究的。
唐宁:……
【老板同事在天堂】:那太厉害了!给你点赞。
饭点,唐宁吃着饭,想起了家里的那只鬼。
不知道他会不会饮水机,按理说他身为一只鬼,应该不会被烫伤,她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家会不会被破坏,早知道应该在客厅安监控的。
唐宁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担心一只鬼?
反正今晚就要把他送走了。
心不在焉了一天,下班后,唐宁去机场接驱魔道长。
机场外热气腾腾的,唐宁四处找都没找到那个所谓的道长,手机烫得快爆炸了,道长也没回消息,她只能撑着伞在人群中看看有没有穿道袍的人。
道长只说了人群中一身正气的人就是他。
唐宁实在不知道怎么找。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唐宁回过头,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他约莫四十几岁,嘴里叼着一根烟,矮小的身子被盔在灰色polo领短袖,杏色五分工装裤里,脚上踩了一双皮质拖鞋。
“你就是那个老板和同事都在天堂的人?”
唐宁后退了半步,一嘴的烟味有些闻不惯,她点点头,问:“你是驱魔道长?”
“正是。”
唐宁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不太像,道长似乎也看出了她的迟疑说:“我为什么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你,正是因为我察觉到了你身上的阴气。”
有道理,唐宁没有和道长说自己穿了什么,他却一眼就发现了,看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回去的时候,唐宁直接打了个车,到达了小区门口。
道长挎了一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估计装的是法器。
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道长说:“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唐宁以为是捉鬼还缺东西,就说:“我来付钱吧。”
道长受宠若惊,“既然如此,麻烦你了。”
出来的时候,道长手里拿着一瓶冰红茶plus版,瓶身还冒着冷气,唐宁跟在他身后,冷着脸。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个道长的真实性了。
“道长,你有把握吗?这个鬼感觉不是很凶,你应该可以的吧?”唐宁又问了问。
道长不语,大口喝掉了半瓶冰红茶说:“看了才知道。”
唐宁两眼一黑。
进了小区,道长的神情变得严肃,唐宁看他还真有两把刷子也没打扰。
虽然不知道那只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都说穿红衣死的人怨气重,但在他身上并没看出来,反倒傻傻的,说实话,还挺可爱的。
希望能投个好胎。
唐宁不会搬走,因为房租刚续了一个季度的。
但到时候还是要带着道长到房东面前,看看能不能减掉一些房租。
唐宁进了电梯,道长却在外面不愿意继续走了,他神色凝重,说:“不行!”
“怎么了?”
“这鬼怨气太重了,我一进小区就感觉不妙,红衣鬼果然名不虚传,这鬼我收不了。”
唐宁眨了眨眼,出了电梯把道长拉到一边:“你逗我玩呢?他哪来的怨气?”
“你感受不到吗?整个小区都被他的怨气包裹了,他会不停地害人,直到整个小区都被怨气灌满……”道长越说越激动,又喝了几口冰红茶。
唐宁看得目瞪口呆,家里那只鬼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吗?
“那他为什么不害我?早上我们甚至还一起吃饭?”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总之你自己上去吧,”道长从身上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糯米饭团递给她:“这是糯米,以备你不时之需,劝你尽快找更厉害的道士,你这个可不是搬家就能解决的!我先走了。”
唐宁呆滞地接过还热的饭团,看着道长落荒而逃,她大喊:“把机票钱还给我!”
【老板同事在天堂】:死骗子把机票钱还给我!上次你怎么骗我朋友的?我可没那么愚蠢,我朋友是学生,好骗些,我可不是!
【老板同事在天堂】:还钱!
过了一会。
【驱魔道长】:我真不是骗子,我是正经道观出来的我还有道士资格证,你自己小心吧,另外,我没钱。
唐宁在电梯门口气得头昏脑涨,她看了看手上的饭团,长叹了一口气,进了电梯。
一到家门口,已经感受到凉意了。
这只鬼看着毫无杀伤力,不就是捉鬼吗?昨天她能打断他一条胳膊,今天也能。
唐宁深吸一口气,开了门。
屋内有些暗,没有开灯,可能他不会这个机关,男鬼在玄关处飘着。
唐宁还是被吓得身子往后仰了一下。
“姑娘!你回来了!在下已经等候多时了,怎么今日如此晚,是否遇到什么困难了?姑娘天资聪颖,想必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得到你,今日姑娘赐予我的名为泡面的佳肴,在下已全部吃完,甚是美味,只是有些辛辣,在下想喝水,但名为饮水机的机关在下只知道如何出热水,不知如何出冷水,只好等热水变冷了,谁知那时在下不感觉辣了。吃过饭,在下便在此处等你了,看到姑娘回来,在下就放心了。”
外面真的好热,平时回家以后,还要等空调制冷,那一段时间很难熬,可今天刚进房,就凉快了。
烦躁的心情消散不少。
男鬼还是盖着他的盖头,唐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飘起来,比唐宁高了很多,她抬头,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唐宁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有什么好高兴的?
唐宁在玄关处站了很久,男鬼就飘在她面前一言不发。
他看起来分明就不像那个道士说的是厉鬼啊。
叽里咕噜说那么多话,哪有鬼那样说话的!
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唐宁突然鼻子一酸,换了鞋,进了客厅。
餐桌上摆了一桶已经空了的泡面桶,内壁还挂了些油点子,里面盛了半碗水,唐宁扭头看了看又飘到她身后的男鬼,问:“你就用这个喝水?”
男鬼点点头。
唐宁乐笑了,怎么这么可怜,她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给他:“你先用这个喝水,饮水机出冷水那么简单,你都不会,怎么这么笨,你这样还怎么害人?明天下班我给你带一个水杯回来。”
“可能在下确实是有些笨,多谢姑娘赐我水杯,感激不尽。”
“你能不能把盖头揭了说话,就非要盖着吗?”
唐宁看他这个盖头不爽很久了,自己胆子也算大了,但乍一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到,问题就出在这个盖头上了。
男鬼听话地揭下盖头,问:“在下把此物放在何处?”
“管你的。”唐宁瘫在沙发上了,拿出手机给宋芝打了个视频。
“hi,我刚刚买了西瓜准备回家吃!”宋芝手里提着一个人脑袋一般大的西瓜给唐宁看。
她那边天已经全黑了,宋芝住的小区比较偏,回去的路上路灯忽闪忽闪的,唐宁有些担心:“你还是快回去吧,你那边看起来很吓人啊!”
宋芝得意地笑了:“别担心,自从上次闯鬼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晚上我从学校回来有些晚了,就遇到一个醉汉,我想着避开,结果那个醉汉偏偏撞上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指着我身后就跑了,感觉酒都清醒了,从那以后我就不怕走夜路了。”
唐宁:“啊?你不应该害怕吗?是不是你家里那个鬼还在啊?”
宋芝:“小问题,不伤害我还帮我吓人,就是好鬼。”
有点道理。
唐宁和宋芝吐槽了一番那个不靠谱的道士,宋芝却说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身边温度骤降,不用猜就知道是鬼凑过来了,鬼问:“姑娘为何对着这物件中的人说笑?”
“管你什么事?饿了,去给我炒两个菜。”
唐宁只是随口一说。
鬼已经飘去厨房了。
唐宁赶紧挂了电话冲进厨房制止了他。
“算了,晚上不吃饭了。”唐宁说。
“可在下有些饿了。”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委屈巴巴地说。
“算了,你吃这个。”唐宁把那个糯米饭团给他,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吃死了一了百了,没死也算给他填饱肚子了。
男鬼眼睛一亮,兴奋地接过糯米饭团,撕开外头的包装,就咬了一大口。
唐宁有些期待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两腮鼓鼓的,咀嚼地认真。
过了一会,唐宁就听见他说:“此乃佳肴!”
唐宁无奈地笑了,随口骂了一句:“去你爸的,佳你爷爷个肴。”
怎么不怕糯米呢,鬼不应该怕吗?
不对,怕糯米的是僵尸啊。
可应该大差不差的吧。
男鬼又嚼了几口,问:“爸为何物?在下的爷爷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已经亡故了。”
“就是你爹!”
男鬼垂下头,“在下的爹应该也已亡故了,不知姑娘的爹和爷爷还康健吗?”
“去你的,人家好好的。”
“那在下就放心了。”
唐宁又拿了几瓣大蒜给他:“吃吧,这个也是佳肴。”
男鬼迟疑了一会剥开喂进嘴里,辣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他五官都皱在一起,眯紧了眼:“在下识得此物,这是大蒜,不知姑娘为何给在下吃,太辣了,在下想喝点水 ”
他的眼角渗出泪水,眼尾泛红,唐宁想起来了,他好像怕辣,连泡椒牛肉面都觉得辣。
唐宁给他接了一碗水,他喝下后,又开始飘来飘去吃糯米饭团。
怎会如此诡异!?
(四)如此不雅,姑娘切莫介怀
唐宁看着屋内那一抹红色,在她面前飘来飘去,手里还拿着所谓的佳肴,两只眼睛滴溜着乱转,时不时伸出手这戳一下,那戳一下。
就这玩意?能是厉鬼吗?
她去上一天班回来比他更像厉鬼。
唐宁当下做了个决定,收留这只鬼。
反正他也没什么攻击性。
有句话说得好,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鬼飘累了,又凑到唐宁身边,羞涩地问:“姑娘,今日可有给在下带刷子回来?”
鬼记得,今天一早,这位姑娘承诺过,要为他寻一把名为牙刷的器物。
那东西看着十分小巧精致,他想了一天,心痒痒的。
唐宁一怔,确实忘了,早上也是随口一说,下午光想怎么把他送走了,哪里还记得这事。
她心中竟有一丝愧疚,尤其是看见鬼期待的表情,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珠子还在发亮,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狗一样。
她眨了眨眼,计上心头:“早上我去问了,但是牙刷卖完了,那些做牙刷的师傅还在赶工,我已经给你付了定金了,明天就拿给你。”
鬼大喜,起身作揖,“那真是有劳姑娘了。”
唐宁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骂:神经病。
晚上,鬼把自己的红盖头迭好,放进了唐宁的衣柜,他说:“既然姑娘不喜欢,在下收着便是,莫要把姑娘吓到了。”
唐宁躺在床上白了白眼,催促道:“滚床下睡觉去!”
“在下这就睡了。”鬼依依不舍地关上衣柜,钻进了床底。
一瞬间,唐宁后背直发凉,不过也好,空调费都省了。
第二天一早,唐宁在刷牙,鬼站在一旁把用过的洗脸巾迭好,弯腰,放进了垃圾桶。
之后,就一直盯着她刷牙,毕竟晚上自己就会拥有一把刷子,他得先学会使用方法。
唐宁被看得不自在,瞪他一眼:“滚。”
“好的。”鬼失落地垂下头,飘出了洗手间。
他的视线落到唐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这东西一直在震动,鬼想起每当这东西震动时,这位姑娘就会用手指在上面戳两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唐宁,见她还在洗漱,心想刚好帮她分忧,便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戳了几下。
可是没什么反应。
他不信邪,又戳了几下,下一秒,手机上突然出现倒计时,他心下一惊,觉察到自己好像闯祸了,赶紧飘到阳台上躲着。
唐宁洗漱完出来,就发现屏幕上显示手机已锁定,两分半后重试。
她四处看了一眼,就见鬼藏在阳台后,嫁衣露出来一截,她喊道:“滚出来!”
鬼灰溜溜地飘出来,态度良好,低下头道歉:“抱歉姑娘,在下一时不察……”
“算了,我要去上班了,今天你吃老坛酸菜牛肉面。”
鬼眸光闪烁,点点头:“多谢姑娘。”
唐宁都已经开门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拿出一个碗,“你要喝水就用这个,我晚上回来的时候,把刷子和杯子给你拿回来,她顿了顿,“对了,冷水知道怎么出了吗?”
鬼:“知道了,姑娘放心去吧,在下定当不负姑娘所托。”
唐宁抿了抿嘴,没再管这神经病。
晚上下班,唐宁去超市买了牙刷和水杯,顺便再给这只鬼买了一套睡衣?
毕竟这玩意天天在家里晃荡,那么大一坨红色,恍惚间瞟到,怪吓人的。
鬼身量高,唐宁买的最大号的。
回到家,鬼在玄关处睡着了,听见开门声,就像是听了哨声一样,立刻站起来问好。
唐宁被他逗乐了,把买来的东西放到桌上,鬼紧随其后,他眼巴巴地看着这些东西,唐宁没说是买给他的,他也没有轻举妄动。
“再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是买给你的。”
鬼受宠若惊,拿出牙刷就要放进嘴里,唐宁抓着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他的手很冰,触碰到的那一刻,唐宁打了个冷颤。
谁知这一下,不知怎么又把鬼爽到了,他脸上泛着红晕,娇羞地说:“姑娘,你的手,要把我烫化了。”
唐宁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巴掌就抡到了他脸上,“死变态!”
“在下的确死了,可在下并非是变态。”鬼一本正经解释道。
唐宁在厨房做饭,鬼换上新睡衣,站在厨房门口,敲了敲门。
她转身望去,这身家居服刚好合身,深蓝色的色调显得他本就惨白的皮肤更白了些,他光着脚,双手搅着衣服下摆,有些不知所措。
唐宁关了火,走出厨房,问道:“怎么了?”
鬼支支吾吾半天开不了口,视线一直向下盯着自己的裆部,唐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赶紧别开眼,买睡衣的时候忘记这茬了,他们那个时候没有内裤,那穿什么?
鬼这才开口:“在下……在下这样有些不适,行动时,略有磨损,不知姑娘可否……”
唐宁打断他:“可以可以,明天我去给你买内裤,你先将就将就。”
“有劳姑娘了。”鬼肤色白,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不过内裤为何物?”
“蛋兜子!”唐宁羞愤地说。
这事也不能怪鬼,他人实诚,想着穿新衣,直接从头到脚脱了个精光,好不容易把裤子穿上以后,才察觉某处有些不妥。
虽说失忆了,但这些他还是略懂一二的。
唐宁跑回厨房,心不在焉地把剩下的菜炒了。
之前就把他当成鬼,没怎么分性别,只是刚刚那一见……
才意识到,他是一只男鬼。
是公的。
唐宁拍了拍脸,把菜端出去,鬼听到动静,从阳台外飘进来,一手还捂着自己的裆部,他说:“如此不雅,姑娘莫要介意。”
“谁介意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唐宁嘴硬。
“如此便好。”鬼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坐下,小口小口吃着饭。
饭后,鬼硬是抢着要洗碗,唐宁只好教他那些机关怎么用,好在他还不算太笨,被滋了几次水以后就会了。
鬼洗完碗时,唐宁在沙发上继续刷boss直聘,工作看了一家又一家,就是下不了决心。
鬼坐过来,好奇地问:“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是何物?”
唐宁看了一眼电视,顺手拿过遥控器打开,敷衍道:“里面装了很多人,去救他们吧。”
唐宁给他选了一个恐怖片,就没再管他。
半小时后,她听见细弱的哭声。
她起身歪头看他,才发现是他在哭。
电视里正播放到女主被缝住嘴冥婚的画面,鬼哭得伤心。
唐宁语气软下来,问道:“怎么了?”
“在下要去救她。”鬼一边哭,一边往电视机前凑。
唐宁哭笑不得,把鬼拉回来,“你上辈子不会是这样死的吧?”
鬼想了想自己的一身红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下竟未曾想到,只是在下是男子,为何身着女子嫁衣?”
“那我咋知道?”
鬼不放心地看向电视,屏幕里的人已经被关进棺材里,他说:“在下必须马上去救她,可为何在下无法穿过这盒子?”
“哎,蠢货,那都是假的,这是在……在演话本子,懂吗?”
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在下还是不放心。”
唐宁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搜出那个女演员的现状图给他看,“人家过得好好的,都说了是假的。”
鬼这才安心。
不过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他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没有记忆了?
他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不能再给这位姑娘添麻烦了!
(五)不愿再给姑娘添麻烦
翌日中午,同事张强向唐宁发出共进午餐的邀请。
唐宁从微波炉里拿出饭盒,冷脸拒绝道:“我最近不吃员工餐厅,都从家里带。”
因为鬼早上会饿,唐宁已经连续早起好几天给他做早餐,顺便就把午饭做了。
虽说鬼扬言要自己做,但唐宁还是没法放心地把厨房交给他。
张强被拒绝后,脸上笑容一僵,变为了强颜欢笑,他扭头往外看了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死心地说,“不影响,你把你的饭拿到员工餐厅,我俩一起吃。”
唐宁抬眸看他一眼,无奈应下,不是什么太过分要求,她都不会拒绝。
直到出了茶水间,唐宁才发现,办公区围在一起吃外卖的一群人正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见人出来,脸上更是带着姨母笑,窃窃私语。
唐宁长舒一口气,心里暗暗不爽,自己被卷入他们的某种赌局中了?
一起去餐厅的路上,不少同事同样投来八卦的目光。
唐宁很烦张强,他总爱在同事面前做出一副他俩真有一腿的样子,明明自己的冷脸已经够明显了,偏偏还有人觉得他俩真有事。
“你家里人不催你结婚吗?”张强拿着筷子,迟迟未动,随即开门见山地问出这话。
唐宁也并不意外,她吃了一口饭,也没看他,懒懒地回应道:“催啊。”
张强身体往前凑,“那你不急吗?我妹大学一毕业,这马上结婚了,你今年不是26了吗?”
“那咋了?”唐宁。
她就是专程来吃饭的,对面坐的顶多算拼桌的。
“其实我觉得你人挺好的,长得也可以,虽然说性格不怎么样,和办公室里的同事合不来,但总体还是不错的。”
张强话里有话,但是唐宁装作不懂,她问:“然后呢?”
张强一噎,嘴唇翕动,似乎有些小小的破防,“我的意思是,现在的女的,刷多了网上的视频,都宣称什么不婚主义,养只猫比养小孩还上心,还去玩什么和纸片人的恋爱,说白了,等到时候想通了,想找个男人结婚了,好男人都被选光了。”
唐宁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带上笑脸,“你说得对,我就不是不婚主义,我巴不得一结婚就生个一男一女,凑个好字,结了婚专心伺候老公,还有公婆。”
张强有些讶异,很快想明白了又欣慰地点点头:“现在有你这种想法的不多了,那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唐宁思考片刻,又强忍不适,把他那张橘皮脸看了又看,面前的人对自己的脸很自信,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半分钟后,唐宁遗憾地说:“我要考虑,也要考虑长得好看的,我干嘛委屈自己找个丑货?”
本来她也不想把话说难听了,可她讨厌有人拿她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茶水间到这餐厅,不知道会传出去多少风言风语。
张强脸色骤变,伸手就想招呼过去,转而想起这是在餐厅,又收回手,骂了句:“老子给你脸了?说你几句好话,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了?到时候你求我我都不答应你,哪个男人找你就是倒大霉了。”
“哦。”唐宁冷冷应了声,端起碗离开了战场。
她看着手中的餐盒,突然想起刚刚张强的话,比起养猫来说,她养了个更不得了的东西。
不知道他中午吃的怎么样?
下午,唐宁剪视频时有些心不在焉,好几处都忘了打关键帧。
今天张强的话倒是提醒她了,自从大学毕业确定不再继续读书深造后,家里人就开始催谈恋爱结婚。
她妈一边说舍不得她,一边又想着怎么快点让她嫁出去,说不结婚,丢脸的是他们全家。
她爸虽说没有明说,但也是默认人长大了就是要嫁出去的。
今年国庆,她姑姑家的女儿,就要订婚了。
而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前她认为自己不会因为身边的情况动摇,没想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现在居然萌生了一个干脆找个男人试一试的想法。
她晃了晃脑子,清除杂念,把剪了一半的视频叉掉重新开始剪。
陈茵把椅子拖过来,坐到她旁边,问,“你和张强约会了?”
“去他的!你觉得可能吗?”唐宁白眼翻天上去了。
“那倒是,但他中午回来说你在追他,说你想找个不错的人嫁了,他还把你拒绝了。”
唐宁大惊,“什么?”
她看向不远处坐在工位上笑得奸诈的张强,心下有了主意,她贴在陈茵耳边说了什么。
陈茵惊得捂住了嘴,向张强投去怜悯的目光,回到自己工位上,开始散布消息。
陈茵出了名的爱八卦,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公司。
下班后,唐宁路过外面摆地摊卖内裤的,十块钱三条,她在摊位停了一会,最后还是没买,给鬼买内裤,真是给他脸了。
爱穿不穿,不穿拉倒,到处甩也没事。
出了电梯,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门后有一只愚蠢的鬼在那等候,唐宁竟有些期待了。
鬼又会喋喋不休,被骂后,就在家里飘来飘去。
然而门打开后,鬼并不在门口,没来迎接她。
就像是家养的小狗,某天突然没来摇着尾巴恭迎主人回家一样,失落一闪而过。
唐宁踩着拖鞋,刚进客厅,就被眼前一幕吓到僵住。
鬼脖子上缠着一根绳子,吊在天花板上,歪头吐着舌头,双眼紧闭,光着脚,两条长腿还在晃动,手垂在身侧,死得安详。
唐宁眨了眨眼,这是……?
过了一会,她缓缓吐出两个字,带着疑问:“死了?”
“吊死鬼”睁眼,唐宁往后趔趄了一下,又松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
鬼飘下来,站在唐宁面前,骄傲地说:“在下尝试自缢,溺水,割腕,都未曾想起前世的记忆,不知姑娘可否知道,还有何种死因?”
唐宁闭了闭眼,骂起鬼来毫不客气:“疯子。”
她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绳子,那是她浴袍的带子,这鬼东西,居然去找出来了。
她又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溺水怎么溺的?”
鬼指向洗手间,唐宁进去后,便看到洗手池里放满了水,周遭也溢出很多。
她深吸一口气,“滚!”
一天天的太糟心了。
鬼知道,这位姑娘又生气了,虽说不知道为何生气,但总归是自己的错。
他缩在沙发上,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看了看唐宁的包,里面好像没有叫内裤的东西。
唐宁从洗手间出来,鬼问她:“姑娘,可有给在下带内裤?”
“没有。”她答得干脆。
鬼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他又问了句:“姑娘可是忘记了?”
“不是,我就是不想给你买,我欠你的?”唐宁无意识地把今天的不满发泄在了鬼身上,没来由的烦躁使得她有些口不择言。
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好像确实如此,自己不知为何来到这,又一直向姑娘索求,她给他用洗脸巾,还给他吃很方便的面,教他用机关,还给他睡床底。
可他好像什么也没有。
他把自己团成团,缩在沙发角落里,尽量不占位置,垂下眼,愧疚地说:“在下会尽快恢复记忆,不给姑娘添麻烦的。”
闻言,唐宁也有些后悔,这只鬼懂什么?可能智力还不如一条狗,和他计较干嘛。
她刚想安慰他,就见他起身,去卧室里,一分钟后,他又换好自己的嫁衣出来,把睡衣递给她,“姑娘,在下穿自己的衣服便好。”
说罢,他又钻回了床底。
唐宁愣在原地,他是生气了?还是伤心了?
作话:最近连开两本,主角名字都是两个字,我写着写着总是把名字搞混????,今天忍痛更两章,俺两本书不同平台都是裸更,好没安全感~
那天我和我朋友说,我小说里的鬼还没取名字,她就说叫小鬼,我说那不是王琳凯吗?她又说叫鬼先生,我说听起来很高冷,不符合我的鬼,她说,那就叫小鬼子,我说感觉不太合适吧,下一秒就要进村了……
(六)在下离开便是
唐宁最终没管鬼,他要在床下待着就待着吧,她不想在百忙中还抽出一部分精力去照顾一只鬼的情绪。
凌晨,鬼悄悄钻出床下,一路飘到了小区车库。
一想到自己遭受到厌弃,他就止不住眼泪,他靠在墙边,低着头落泪,眼泪滴到嫁衣上,艳红色的布料,染成了血红色。
一些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记忆中,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对着镜子,一边哭,一边穿上红嫁衣。
头很痛,他想要看清镜中人的脸,可很快,这段记忆便被人声打断,戛然而止。
“哎哟!你们这些玩考斯普雷的年轻人哟,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鬼抬头望去,是一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受惊的奶奶,她手捂着胸口正大喘气。
鬼赶紧抹掉眼泪,“抱歉,是在下的错,下次不会了。”
奶奶手里拿着蒲扇,索性坐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小伙子,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吓人?”
鬼把嫁衣往里收,怕奶奶碰到,他把事情缓缓道来。
奶奶听得认真,拍拍他的肩,哭笑不得地安慰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她不给你买内裤,说明不了什么,人家可能只是工作压力大而已,早上你早点起来,给你说的那位姑娘做顿早饭,她看到啊,什么气都消了。”
鬼歪着头委屈地说:“在下不会使用屋内机关,尤其是厨房,那些机关一碰便能出火,姑娘从不允许在下碰。”
奶奶眉头微蹙,恨铁不成钢,她拿出手机给他看做饭教程:“很简单,开火关火,就行了。”
鬼点点头,果真如此简单。
奶奶见他不哭了,就往车库内走,她停在一辆三轮车旁,意味深长说了句:“你们是几世修来的缘分,不要让缘分溜走。”
鬼没听明白,飘走了。
奶奶坐到驾驶座上,旁边空无一人,她却侧过身讲话,她埋怨道:“我手底下的鬼一个个脑子不好使。”
天刚蒙蒙亮,唐宁便听到外头的动静,看了眼手机,才刚过五点。
后背没有凉意,鬼不在,所以外面的动静,是他弄出来的?
厨房里,鬼正弯腰紧紧盯着天然气灶里冒出来的火,这个机关果真厉害,只用来烹调还是大材小用了。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猛地一回头,正好对上唐宁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
他当即移开视线,规规矩矩飘在门口,他知道,现在自己还处于犯了错的状态。
“你干嘛呢一大早的。”她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困意。
鬼如实招来,“姑娘,在下在为你烹饪早饭,昨日是在下冒犯了,姑娘不欠我的,反倒是我多有打扰。”
唐宁一愣,鬼的嫁衣上沾了灰尘,下摆那灰不溜秋的,往上看,那张好看的脸上有了几颗汗珠,双眼湿润,手搅着衣角,看着委屈极了。
原来他不是生气了,是伤心了。
唐宁没了脾气,凑近看了眼他在做什么,台子上摆着打好的鸡蛋,他翻找出面条抽出两个人的分量,锅内烧着水。
大约是泪点太低,唐宁喉咙一哽,鼻子发酸,她推开鬼,“我再去睡会,做好了叫我。”
“姑娘放心去吧。”
十分钟后,唐宁被叫醒。
桌上摆着两碗清淡的鸡蛋面。
“姑娘,在下虽然失去记忆,好在没有忘记如何做饭,往后,在下都愿为你效劳。”
他说得真诚,两眼放光,急切地看着唐宁,想得到许可,以此证明自己并非是她的拖累。
唐宁夹起煎得焦黄的鸡蛋,犹豫了会,“随便你,你爱做就做吧。”
“多谢姑娘。”
鬼自己没怎么吃,反倒是看着唐宁一口一口把面吃光,才心满意足。
唐宁吃过早餐,才六点不到,她又去睡回笼觉,鬼在外洗完碗也钻进床底。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凉意,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萦绕心头,一人一鬼都没说话,不一会,唐宁就睡着了。
“诶?听说张强拒绝你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没想到他还挺有担当的,一般男的就算不行也得说行。”
茶水间内,唐宁正在冲咖啡,邱夏玲便向她打听这个八卦。
唐宁佯装惊讶,四下看了看,生怕有人没听到,“天呐,你怎么知道的,我本来答应他要保密的,这可怎么办啊!”
“公司都传开了!估计你们昨天约会有人听到了,我当时是看他表情不好,没想到居然是这事。”
“别说了,给他留点面子吧。”唐宁用勺子搅散咖啡,出了茶水间。
中午吃饭,张强果然找上门,他气冲冲地问坐在工位上正在吃饭的唐宁,“你他爷爷的?说什么了?我真的操他八辈祖宗,居然有人给我发伟哥链接!”
唐宁无辜地问:“怎么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伟哥是什么?补品吗?你也确实该补补。”
张强:“你等着,老子早晚收拾你。”
他说完,回到自己工位上,朝唐宁这边翻了好几个白眼。
唐宁没理他。
下午六点,唐宁正卡着点下班,组长却突然通知她,要加班剪一个视频,这视频本该是张强的活,结果他请假早退了,不知怎么的,就推到唐宁身上。
她一阵无语,小肚鸡肠的男人。
组长只管布置任务,唐宁提出异议,他也只干巴巴地来了一句:“要做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提出问题的人。”
唐宁气得胃疼。
她把电脑带回家,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剪。
鬼飘来飘去,最后又飘回她身边,看着这个缩小版的电视机,他问:“这是何物?”
唐宁摆摆手,不耐烦道:“滚滚滚,没空理你。”
鬼看着唐宁手指一会碰鼠标,一会敲键盘,充满了疑惑,这又是什么机关?
他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自从上次看过那个冥婚的恐怖片,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总觉得自己也是那样死的。
从此以后,他只敢看美食视频,看得直流口水。
唐宁不理他,他没事做,又想找点存在感,于是乎,飘过去给她接了杯水。
趁着她靠在靠枕上休息的间隙,把水递给她,“姑娘,请喝水。”
唐宁看着水杯,又看了他一眼,最终接过:“谢了。”
鬼受到道谢,立刻红了脸,接过杯子,一个没拿稳,杯子便摔到沙发上,沙发很快湿了大片。
唐宁深吸一口气,“一天天净给我添乱。”
好在只是水而已,唐宁还能忍。
她抽出纸把表面的水吸干,剩下的就等自然干。
鬼做错事,又飘到墙角罚站,唐宁看了他一眼,气笑了,他这个样子,还挺搞笑的。
视频剪完已经八点多,唐宁不想吃鬼下的面条,遂亲自下厨做晚饭。
她随手把电脑放在茶几上,连续用了一天,太烫了。
鬼见她进厨房,又鬼鬼祟祟飘到茶几边上,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电脑,他体寒,确实被烫到了,赶紧缩回了手。
他看向冰箱若有所思。
等唐宁出来,听见滴水声,四处找才发现,是茶几在流水。
再定睛一瞧,电脑上几个冰块已经化了,水一路流到USB口。
“我靠?!”
她赶紧拿了纸把水擦干,索性电脑没坏。
她气得呼吸不畅,四处找鬼去哪了,下一秒,就看见他拿着湿洗脸巾从洗手间出来,见到唐宁,他先是一愣,很快便向她夸耀自己,“姑娘,在下见那器物太烫,便去拿了些冰块为它降温,以免烫伤你。”
“你,你是不是有病?我收留你,容纳你,你可是一只鬼!我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你,也没再去找道士收你,为什么你总是给我添乱?”
“在下……”
“在下什么?在下,我早就想说了,你这个说话的方式我也很讨厌,天天不阴不阳的,我吃饱了撑的在家里养一只鬼。”
鬼在原地不知所措,手上的洗脸巾还在滴水,他向外望去,天黑了他可以在外面行动,他瘪着嘴,说:“到晚上了,在下走便是,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他说着,放下洗脸巾,便飘走了。
(七)那人见在下便打
鬼飘出去后,唐宁下意识地快步也走到门边,手摸到把手,却迟迟没下压。
他走了也好,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走,还省得她操心了。
何况,这事本就是那只讨厌鬼的错。
鬼飘在大街上,现在是魂体状态,旁人看不见他,他可以轻松穿透他们的身体不被察觉。
走得急,自己的盖头都没有拿走。
飘了一段路,累了,他蹲在垃圾桶边休息。
过了一会,身后的树上似有异动,鬼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抬眼望去,下一秒就见一只吊死鬼倒吊在树上,晃来晃去,面目狰狞,猩红的双眼冒着狠厉的光,舌头吐出尝尝一节。
这是鬼第一次遇到同类。
他有些被吓到了。
忙起身飘得远远的,吊死过刚死没多久,因为放不下人间事,所以一直徘徊在人间。
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同类。
看这打扮,这应该是前辈。
吊死鬼怀着谦卑的心态,也朝鬼飘去。
他舌头吊在嘴边,说话口齿不清,“前辈,不要跑!不要跑!”
这话在鬼听来,就变为了他要抓到他大干一场。
鬼怕得很,卯足了劲飘。
吊死鬼穷追不舍,鬼的常识中,遇到了鬼怪应该要往寺庙跑。
鬼对寺庙香火味极敏感,便朝那边飘。
果不其然,身后的吊死鬼停下步子,眼巴巴看着他飘进庙里,他声音已然嘶哑:“不要去!不要去!”
鬼听他说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又加快了速度。
他飘在寺庙上空,只觉心安。 半晌后,一群穿着道袍的人冲出来,嘴里说着什么,下一刻,一章明黄色的符纸扔上来。
鬼受到重击,向后倒了几步,他不解地问:“各位兄台,为何袭击我。”
下方几人面面相觑,又抬头看了看这挑衅意味十足的鬼,其中一领头人说:“你说呢?你看看这是哪!”
鬼说:“在下自然识得,方才在下被一恶鬼追赶,逃到这寻求庇护。”
“……”
“这鬼脑子不好,不用喊师傅了,我们让他自己跳进圈子里烧了就是。”一人说。
“可他身上怨气很重,我们无法净化。”
“那怎么办?”
“先打一顿,然后喊师傅来收了他。”
“好。”
几人商定完毕,便朝鬼发起攻击。
鬼只会笨拙地躲,没一会,身上的衣裳就被火洞穿,身子也开始腐烂。
最后一击时,鬼的瞳孔忽的变为猩红色,如他刚才见到的吊死鬼一般。
强大的气压将地面上众人震开,鬼不知这是怎么了,内疚地问:“几位没事吧?”
下面的人不理他,他捂着伤口飘回家去了。
在他不富裕的脑子里,唐宁家就是他的家。
飘了一会,瞳孔又变为黑色。
身上的痛感愈发强烈,眼前一片模糊,鬼的身体在往下坠。
第二天,鬼还没回来。
唐宁照常上班下班。
就这样过了三天。
周六傍晚,是唐宁一周最高兴的时候,好不容易等到单休了。
下班时步子都变得轻快了些。
原以为这么离谱的撞鬼事件能让她记好久,没想到仅仅三天,她就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没了鬼真清净。
唯一不好的就是现在家里要开空调了。
谁会希望一下班回家门口就侯着一只鬼,晚上还和他一上一下睡觉?
开玩笑的吧。
唐宁心里一阵轻松。
进了电梯后,只觉空调力度又加强了,冷得她打哆嗦。
然一出电梯,家门口又是一抹刺眼的红。
(八)姑娘,在下可以白天出门了!
“我靠?”唐宁惊呼出声,手里的西瓜差点掉到地上。
三天都过去了,她本以为鬼不会回来了,以为他转世投胎去了,没想到他不仅回来,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她叹气,鬼的红嫁衣破了,脸也伤了,皱眉闭着眼,不像往日一样,来迎接她。
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鬼也是这样,睡在这里,见她来了,兴高采烈地喊她姑娘,说他在此恭候多时了。
这次不同,他看着死气沉沉的。
上次那道士果然是个半吊子,这样柔弱的鬼,怎么可能是怨鬼呢?
她蹲下身,戳了戳他的脸,手感不错,冰冰凉凉的,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
鬼有了反应,睁开眼,眼泪就涌出来,他用尽浑身气力,扑进唐宁怀里。
唐宁一时愣住,鬼哭得大声。
唐宁眼睛湿了,她问:“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谁打你了?”
鬼一听,嚎地更狠,“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在下遇到一只鬼,长相十分丑陋,在下害怕,只好逃到庙中,可那些人,见到在下便打!在下才想起来,如今自己已是一只鬼,是不能去庙中的。”
“……”
唐宁哭笑不得,安抚狗一样摸摸他的后脑,“好了,不哭了,我们进屋去吃西瓜,吃过西瓜吗?”
鬼止住眼泪,乖巧应道:“吃过的。”
二人要进门时,身后不住人的601门突然开了,唐宁回头看,是一位老奶奶。
她赶紧挡在鬼面前,深怕他钻墙进去被她看到了。
老奶奶笑着说:“哎哟,原来这个搞考斯普雷的人是你男朋友啊?我今天刚搬来,在这看到他要把我吓坏了!”
唐宁赔了笑脸,“不好意思啊,他脑子有问题。”
老奶奶赞赏:“姑娘你真是大好人啊,你上辈子也一定是这样的好人。”
唐宁不太好意思,随意胡邹了两句,就拉着身后哭丧着脸的鬼进了门。
鬼进屋后,有气无力地说:“那个奶奶,在下见过。”
“你见过?”唐宁把西瓜拿进厨房,分成两半,插上勺子递给鬼半边。
鬼受宠若惊,他点点头:“是她教在如何使用厨房内工具。”
“怪不得你突然给我做早餐。”唐宁说着,就往沙发上走,她开了电视,给鬼看。
鬼一边吃西瓜一边说:“姑娘,在下想过了,前几日,你说在下只会给你添麻烦,在下不知如何是好,可眼下,在下无处可去,只好叨扰姑娘,等日后转世投胎,在下便不喝孟婆汤,来生报答你。”
唐宁心中一紧,把西瓜放到茶几上,笑着说,“那你记得投个好胎。”
“等在下可以投胎了,会向孟婆说明情况,请她通融一二的。”
“好。”
晚上,唐宁让鬼去洗个澡把嫁衣换下来,鬼不会用浴霸,唐宁只好忍痛给他在浴缸里放水,让他泡澡。
洗完后,他又穿着睡衣空挡出来。
唐宁正准备去洗澡,却响起了敲门声。
是对面的老奶奶,老奶奶手里端了一盘桃子,“小姑娘,这些桃子给你和你男友吃,我老太婆一个,吃不完这么多,这些啊是我那些孩子们买的。”
唐宁没拒绝得掉,只好收下。
鬼见到桃子,又开始咽口水,唐宁让他自己去洗了吃。
鬼又回来了,唐宁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前忙后,一会扫地,一会拖地,擦擦柜子,把自己忙得不可开交。
唐宁想起大学毕业时自己养了一只奶牛猫,就是这样,全天都在忙碌,吃饭最积极,之后就是添乱,但也有乖的时候,后来实在养不了了就送人了。
她拿出手机,终于还是给他下单了内裤。
第二天早上,唐宁起来时,鬼飘在阳台上。
她大喊:“你不要命了!你敢去晒太阳!”
鬼飘进屋,转了个圈给他展示,“姑娘,在下不知为何,可以晒阳光了,往后,在下可以白日出门了。”
唐宁思忖着,这是好事!
(九)鬼的天呐!在下晨兴了!
周一,鬼迎来了第一次加餐。
唐宁允许他一次吃两桶他最爱的老坛酸菜牛肉面,还能加卤蛋。
并且,鬼还获得了内裤。
他穿上后,从洗手间出来,脸又红了,“姑娘,感觉有点勒。”
唐宁急着出门,“已经是最大号了,自己忍着。”
“多谢姑娘,在下多穿穿便好。”
此刻,鬼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鬼。
中午,鬼吃了泡面后,又用自己的专属“鬼杯”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搭着膝盖,无所事事地偶尔敲击两下。
电视不好看,他就想天天看着唐宁。
这么想着,他飘到门边,深吸一口气,飘出去了。
这一出门,就遇到了601奶奶。
奶奶见他从门里飘出来,也不惊讶,反而问他:“出门去啊?”
鬼落寞地摇摇头:“在下不知出门可以干些什么,也不知可以去哪,姑娘外出谋生,总是很晚才回来。”
奶奶说:“奶奶要去菜市场,你去吗?”
鬼思考了一会,去拿点菜,等姑娘回来,就可以直接吃晚饭了。
他点点头,紧接着就往楼梯处飘。
奶奶叫住他:“有电梯不坐,你走什么楼梯?”
这是鬼第一次坐电梯,他站最角落,警惕地看着这狭窄的还能上下移动的方盒子。
他问奶奶:“此为何物?”
“电梯,年轻人,你是奶奶还是我是奶奶,太不懂时尚了!”
鬼低下头,暗暗反思。
电梯到三楼时,突然颠了一下。
鬼吓得大叫,不由分说就要飘出去,奶奶拉住他,“别叫了,电梯不停你出不去的。”
鬼叫得更凄惨,不知怎的,在这飘也飘不出去了。
他开始横冲直撞,这里撞一下,那里撞一下……
奶奶眼神空洞,嘴巴微张,(金星脸哈哈哈哈)不知这玩意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直到电梯在一楼停下,鬼赶紧飘出去,惊魂未定。
冷静下来后,他又和奶奶道歉:“方才多有冒犯。”鬼把刚刚从奶奶头上扯下来的假发递给她,深深鞠了一躬。
奶奶喘着气:“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办公室内,唐宁刚午休完,陈茵笑得合不拢嘴,把手机递给她,“你看我在同城刷到什么了,笑死我了。”
唐宁凑过去一看,脸色就沉了。
视频里不是别人,正是他家里那只鬼。
视频配文,“这是谁家古风小生,自己领走。”
内容为,鬼在摊位上拿了两根胡萝卜就走,老板叫住他,喊他付钱。
鬼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在下没钱,下次定当补上。”
老板怒了,把萝卜收回来,“没钱你买什么菜?”
鬼说得理所应当,“不是不给,是暂时不给。”
“滚,傻子,一个男的留这么长头发,不阴不阳的,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在下并非傻子,可能在下确实有些愚钝,但离傻子差远了。”
老板沉默了。
唐宁也沉默了。
她坐在工位上倒吸一口凉气。
视频发出者开起了直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拍照的,有录视频的,还有人为了让鬼说话,特意骂他,这样就可以听他用一口搞笑的语言系统辩驳。
有人扯鬼的头发,问是真的还是假的……
唐宁看不下去,起身就往组长办公室走。
上班这这几年,除了之前病得爬不起来,其他时间从没请过假,这次居然为了这个不省心的鬼请假了。
只是她要是不去,不敢想象事情会发展为什么地步。
“请假?你工作做完了吗?”组长叼着烟,一边打游戏一边问。
“交给张强做,他不是我相好的吗?”
组长来了精神,“你们两口子,真拿你们没办法,上次他请假也让你帮他做,这次轮到你了?我是三令五申,不许办公室恋爱。”
他手指夹住烟,吐了好几口烟雾,他说:“算了,去吧去吧。”
“谢谢组长。”
唐宁飞奔至菜市场,人果然还在。
她艰难挤进人群,大声喊道:“这是我弟弟!这是我弟弟!”
闻言,人群散开,拍照的又把镜头对准她。
鬼见她来了,忙跑过去,刚才那位奶奶说了,在外面要用腿走路,不能飘。
他心里委屈:“在下只是想要两根胡萝卜。”
唐宁安抚他:“好了好了,等会买,等会买。”
“不好意思啊大家,这是我弟弟,从小脑子被门夹了,平时都是让他在家的,今天没关住给放出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啊没事!你弟弟挺有意思的。”
“是啊!”
大家附和道。
鬼嘴里念叨着,“姐姐?”
好熟悉的称呼,他还想着,唐宁就拉着他往外走。
她问:“跑出来干什么?”
“在下想来拿点菜回去做晚饭。”
唐宁心里的火被浇灭了,她还以为他纯找死。
那还有得原谅了。
唐宁还一直拉着他,鬼充当了随身空调,她一点也不觉得热。
路遇奶茶店,唐宁点了两杯。
鬼又受宠若惊,喝了一口,激动得又要飘起来,唐宁摁住他,让他老实点。
回到家,唐宁从包里拿出为数不多的现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了,她怕鬼不会使用,又教他怎么分辨数额,教了半小时,又模拟了买东西时的各种场景,唐宁总算放心,给了他五十元。
鬼有收入了,他高兴地在屋子里乱转,“明日姑娘回来,便可吃到在下做的饭了。”
唐宁无奈摇头。
为了这么个鬼东西,居然请假了,后悔了。
第二天早上,唐宁起来了,鬼还没做早饭。
找了一圈,发现他把自己关在厕所,唐宁又等了十分钟,自己也着急。
她使劲敲门,催促:“赶紧出来,我要上厕所!”
鬼支支吾吾地,“马上……马上就出来!”
又过了五分钟,里面还是没个动静。
唐宁火气就上来了。
“快点!“
“姑娘……姑娘……不是在下不愿出来,是……是它起来了!”
“谁起来了?”唐宁问:“你在我厕所里藏人了?”
说着,她就破门而入。
鬼坐在马桶上,裤子褪到脚踝处,胯间那物高高竖起。
他双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因为着急,眼角溢出眼泪,也泛着红。
此时此刻,一人一鬼都怔住了。
(十)红瞳鬼
唐宁回过神,努力不去看他胯间,只是那物太过吸引人,挺立的粗茎上分布着几条青筋。
茎体接近粉色,一看就很干净。
她呼吸一紧,咽了口口水。
佯装镇定,大喊道:“把裤子穿上。”
鬼哭哭啼啼,无力嘶吼,“它没下去,穿不上!”
“让它下去!”
“在下不会!”
“……”
唐宁深吸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背对着他:“自渎?不会吗?”
“在下……下不去手。”
“那你就立着吧。”
唐宁无情地说完这句话,离开了洗手间。
她脸红透了,好在鬼的脸比她更红。
二十分钟后,鬼灰溜溜地从洗手间飘出来,径直去了卧室。
唐宁找到他时,他整只鬼蜷缩在衣柜里,又把自己的红盖头找出来盖住自己的脸,不住地啜泣着。
见到唐宁,他说:“在下再也没脸见人了。”
唐宁笑了安慰道:“都是小事,很正常,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你做鬼还不是一样的。”
鬼高兴不起来,他深感罪孽,刚刚那样,只是因为晨起时,不小心看到了唐宁的腰。
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在下想静静。”
唐宁无奈,“好吧,我去上班了。”
”姑娘慢走。”
一到工位,同事们便开始起哄,唐宁就知道会是这样,因为昨天请假时口无遮拦,组长又是个话匣子,这下好了,也说不清了。
她索性认下,站在工位上宣布:“没错,我们俩就是在一起了,谢谢大家支持,有空张强请大家吃饭。”
张强脸瞬间就黑了,却也不想自己失了面子,只好跟着应和。
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毕竟唐宁之前才拒绝了他,后来不知怎么又想通了,居然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就知道自己魅力无限。
一上午,唐宁脑子里总想起鬼的性器,她去洗了把脸,暗想,自己真是饿了,居然幻想一只鬼?
晚上下班,张强提出要送唐宁回家,唐宁拒绝了,借口说家里还没准备好,第二天再去,并朝他使了几个眼色,张强懂她是什么意思,同样坏笑,说:“明晚……”
唐宁忍着恶心,再同他说了几句。
回家后,鬼还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他没发现唐宁回来了。
唐宁站在厨房门口,打趣道:“怎么不来门口迎接我?”
鬼不敢回头看她,他解释说:“在下需看着这几关,以免发生意外。”
唐宁调侃,“哦,害羞了就直说。”
鬼沉默了,唐宁不再逗他。
鬼做了排骨汤,清炒豆芽,凉拌黄瓜。
只是他不太会用现在这些调料,总是每一样都加上,还好是控制了用量的,能够下咽。
唐宁看着低着头默默吃饭的鬼,只觉得更有趣,心里痒痒的,总想捏捏他委屈巴巴的脸。
说不定都活了几千年了,还在为这么点小事害羞,闷闷不乐一天,她看到垃圾桶里只有一桶泡面盒子,看来这鬼连食欲都受到影响了。
“好了,不许不高兴了,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忙。”她说。
“姑娘请说。”
第二天下午,张强和唐宁一起回家。
唐宁边走边说:“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也不瞒着你,其实我死过一任老公。”
“什么?”张强一惊,停下步子。
“我大学毕业就结婚了,一直隐瞒了婚姻状况,我也是想着万一能再遇良人呢,你说是吧?”
这话说得张强爱听,他点头,继续往前走,“你前夫怎么死的?”
“哎,病死的呗,年纪轻轻就没了。”
张强也感叹:“那太可惜了。”
唐宁憋笑,“是啊,我之所以想通,还是我前夫托梦给我,他说你是个好人,把我交给你,他放心。”
张强脸上笑容更甚:“其实也没有多好,我就一般人,但确实是事业有成,一表人才,你前夫眼光不错。”
“可不就是,我们快走吧,他在家等我们呢!”
“谁?”
“啊!没有没有,我嘴快了,先走吧。”
到了家门口,唐宁已经快忍不住了,咬着唇,笑得打颤。
张强跟在她后面,也忍不住了。
只是这一进面,他就被吓得往后退了一下,说是吓得跳起来也不为过。
玄关处的鞋柜上,一张遗照赫然立在那,黑白照片里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笑容灿烂,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门口,只要人一进门,便能和他对视。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忘记和你说了,我平时为了上下班能看到我前夫,我就把他摆在这,出门前看一眼,回来的时候,又看一眼。”
唐宁扶着张强进门,问:“不好意思啊,还以为你胆子很大,没想到吓到你了。”
“怎么会!我没被吓到。”
张强坐在沙发上休息,唐宁意味深长地说:“我先去洗澡,你在这等我一会。”
“好,快去快去吧。”
唐宁走后,张强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
突然,屋内的灯开始闪。
客厅大灯下方,像是有人影。
张强把开关按了几下,都没反应,索性破口大骂为自己壮胆,“谁啊?别装神弄鬼的,我可不吃这一套!”
“宁宁,是你吗?你在和我玩什么情趣呢?”
人影越来越近,张强已经没有开始那么镇定。
他胡乱挥着拳,半点没注意,自己上方倒吊着一个人。
头顶忽的一阵发凉,他抬头望去,正对上鬼那双猩红的眼睛。
鬼说:“蠢东西,离她远点,就凭你,也配在他身边,刚刚你的手好像碰到她的肩了,我真应该卸下你的手,再挖出你的眼珠,你说呢?”
“你就是他前夫是吧!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如果你再骚扰她,”他的的手指伸进他的嘴里,向两边扯:“你的嘴就别想要了,我会把它扯到你耳根后,想试试吗?”
“妈!妈!”
张强再也坚持不住,挣扎着就往外跑,鬼没放过他,追到电梯口,悬在空中,他墨色的长发飘扬,脸颊处布满血纹,张强总算相信,他真是鬼。
“我错了,我错了,祝你们百年好合,百年好合,我回家去,我妈在家等我吃饭。”
他说着,连滚带爬地连电梯都不敢坐,往楼下跑。
唐宁从厕所出来,外头阴风阵阵,她打了个哆嗦。
屋外泛着红光,唐宁一愣,没想到鬼搞出这么大动静。
刚才在里面就听见张强吓得声音都跑调了。
她朝鬼喊:“还不滚进来?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鬼闻声,慢悠悠飘进来,周遭一切又恢复如初。
唐宁问:“只是让你在家里飘一飘,你怎么把他吓成那样?”
鬼无辜地说:“大约在下不讨人喜欢吧。”
“你是鬼!哪个人会喜欢你?”
鬼神色黯然,垂下了头。
唐宁手机响了,是张强发来的,“唐宁,你前夫太吓人了,我和你有缘无分,再见,以后上班遇到我们就是陌生人,我会和大家说清楚,微信就删了吧!”
“哈哈哈,就这点胆量。”
解决了一个小麻烦,唐宁怎么看鬼都觉得欢喜得不得了,她索性抱住了他,鬼身子一僵。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唐宁,她脸上带着笑容,还这般亲昵地抱着自己,她的身体很烫,真久要把自己融化了。
心底里有一种欲望正在破壳,他屏住呼吸,轻轻吻了她的脸。
唐宁一惊,抬眸望去,刚好对上他的嘴唇。
他长得很漂亮,唐宁是这样想的,不仅脸漂亮,哪哪都漂亮。
她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唇。
屋里很静又没有开灯,只有唐宁一个人的心跳声。
鬼的唇又软又凉,就像是果冻一样。
先是小啄唇瓣,鬼像是没经验一样,全都由唐宁主导,她只能感受到他一直在吞咽口水,她离开他的唇,转而去亲吻他的喉结,感受他吞咽时,喉结起伏的过程。
良久,鬼才说出一句话:“姑娘,它又起来了。”
唐宁感受到了,鬼的性器抵在自己小腹前。
她被鬼迷了心窍了,诱哄道:“我们要不要做?”
鬼哪里拒绝的了,他巴不得把自己交给唐宁。
他点头,唐宁会意。
唐宁牵着他去卧室躺下,让鬼伏在她身上,搂着鬼的脖子索吻。
鬼乱亲一通。
只会含着唇瓣吮吸,唐宁教他:“要伸舌头。”
鬼不回答,只是照做。
他探出舌尖,轻松进入唐宁口中,勾起她的舌头缠吻,卧室响起暧昧津液交换声。
唐宁浑身都软了,身下涌出热液,快把内裤浸湿,她伸手解鬼的衣服,却蓦然被他扣住手腕。
唐宁茫然地看着他,只见他瞳孔由黑色转为红色,正发狠地盯着她。
唐宁一惊,人也清醒了些,想起身推开他,又被扣着肩膀摁回去,身上那人突然开口说:“不是你引诱我的吗?”
“什么……唔……”
嘴唇被堵住,唐宁再也说不出话,身上的人像换了一个一样,先是舔舐她的唇缝,她不配合,就掐了一把她的腰,舌头顺势伸进口中,誓要将她吞噬才肯罢休。
唐宁手抵在他胸前,满脑子的疑惑?
这是谁?
她不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只鬼。
(十一)求你进去
“唔……不行……等一下……”唐宁断断续续才说出几个字,身上的鬼加重了力道,因为她持续的不配合,他也失去耐心。
下一秒,双手便被两段冒着红光的丝线捆住,重重摁在脸侧。
唐宁挣脱无果,浑身脱了力,嘴唇仍被堵着,眼前的这鬼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
她心里一急,狠狠咬了他的嘴唇,鬼吃痛,勉强放开她。
唐宁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嘴唇又痛又麻,手还被束缚着,她挣了挣,还是没挣脱掉。
她问:“你是谁?”
他答:“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唐宁一怔,“说什么屁话?”
一人一鬼僵持了会,直到唐宁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她命令他:“松开我!”
鬼听话照做。
唐宁把不知什么时候被推上去的衣服扯下,又重新夹了头发,才出去接电话。
拿起一看,是她妈。
“喂,妈,怎么了?”
“明天,我和你爸来看你,给你拿了老家的西瓜,还有我去弄的笋……”
“什么?!”
唐宁挂断电话,身后便猝不及防贴上一具冰冷的身体,她条件反射似的向后推开他。
“我不认识你。”
她在说气话。
刚才鬼确实吓到她了。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我只是想让你高兴。”鬼说着,又贴上去,贪婪地嗅着她颈侧的香味。
这一次,不容拒绝。
唐宁身体僵住,“你说什么呢?你有双重人格?”
鬼轻笑,“那你更喜欢哪一个我?”
唐宁说:“都不喜欢,刚才你可能误会了,孤男寡女是容易擦枪走火,但不代表我喜欢你。”
但凭良心说,硬是要比一个,那她肯定更喜欢呆傻的鬼。
鬼有些恼怒,因为她口不对心。
他索性抱起她,往房间走。
唐宁大叫:“你干嘛!”
“我想让你高兴。”
紧接着,唐宁便再次被鬼压在身下,他红色的瞳孔看着她,说话时吐出的气很凉,唐宁被激得直打颤。
“你不是也很想要我吗?刚才被打断了,我们继续好不好?”
他的声音染上情欲,唐宁愣愣地看着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的下体又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不自觉地吞咽口水,看着昏暗的屋内,唯有他身上冒着红光,她心一沉,问:“你会伤害我吗?”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唐宁心想着,抛开一切不谈,如果要和一个人接吻拥抱做爱,那一定要长得好看的,器大活好就更完美了。
是说压在身上的是一只鬼,那也无所谓了。
何况,她又不是真的讨厌他,相反,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
唐宁看了他很久,如今的他又和之前不同了。
脸上有血纹,瞳孔是可怕的红色,力气也出奇的大,她想问很多问题,最后只问出这么一句,会伤害我吗?
其实她这么问出口时,就已经有了答案,答案是肯定的。
他不会伤害她。
果然,鬼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唐宁头一直很晕,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看到他嘴唇在动,声音也格外的好听。
还好四周都很暗,她想,如果开了灯,她一定不会和他做下去。
得到鬼的答案后,唐宁主动圈上了他的脖颈,仰头吻他。
嘴唇相贴的那一刻,鬼的瞳色又暗了一度。
他轻轻舔着她的唇瓣,等到上面被自然的亮盈盈的,又吻她的下巴,最后是脖子,锁骨。
狭小的空间里,都是唐宁的喘息声。
这声音是最好的催情药,鬼身下硬的发疼,直愣愣地抵在她身下,唐宁开始主动去蹭,隔着衣物,始终缓解不了。
她心急,鬼却一直埋首在她颈侧,轻咬耳垂,连胸都不揉一揉,亲了半天,衣服都没脱。
可她又难以启齿心中的欲望,只好假意推他,但愿能刺激他再进一步。
鬼有了点反应,只是亲她的力道重了些,又舔吻变为了轻咬。
唐宁有些恼羞成怒了,她用力推开他,“不会做就滚!你除了弄我一脸口水还能干嘛?”
鬼无辜地坐在床上,唐宁起身开了灯。
二人都低喘着,面面相觑。
身下的痒意得不到缓解,唐宁并拢腿,感受到腿间湿了大片。
“那你教我。”鬼说。
唐宁恍惚了一阵,鬼的瞳色并没有变回来,只是说话的语气又变为了那个傻鬼。
只是要教他,这更是羞耻了。
她扯过被子蒙住脸,声音闷闷的:“你衣服都不脱,只会亲嘴吗?”
鬼一笑,“我懂了。”
他随手一挥就关了灯,房间再次暗下来,他把唐宁从被子里扯出来,“我会让你满意的。”
这一次,他脱掉了她的衣服。
等到二人都赤身裸体时,鬼压了上来,唐宁以为他又要吻她,心里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可下一秒,乳尖便被含住,他湿滑的湿透在挺立的红粒上打着圈。
“啊~”唐宁叫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这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像是在呻吟。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唐宁一手捂嘴,一手抓紧了床单。
这鬼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半分钟后,鬼放过了她的胸,唇上沾着晶莹,又俯身去吻她的唇,吻得她意乱情迷后又松开她,使坏地问:“这样喜欢吗?”
唐宁点头。
鬼又抚着另一边胸,冰冷的手触上,身下的人又是一抖。
“这边要吗?”
“要。”她说。
鬼勾唇笑了下,又去爱抚另一边,绝不厚此薄彼。
末了,他说:“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我只是想亲你,想吻你,想抱你,你还想要我吻哪里?这里,”他手在她阴缝间上下拨弄,“这里要吗?”
唐宁呼吸一滞,身下一片泥泞,她蜷缩着脚趾,不回答。
这种时候还问要不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偏过头,赌气说:“随便你,不行就……”
话并没说完,鬼的手指就探进去一截。
他的手很冰很冰,蓦然伸进去,穴内一紧,又吐出大量热液。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响起鬼说,“姑娘,你要把在下烫化了。”
鬼贴在她耳边问:“要亲一亲它吗?”
“不要……”
“为什么骗鬼?”
“那你要做就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
“对不起,我以为你想慢慢来。”
鬼说着,一路从她额头吻到小腹,最后含住已经立起的阴蒂。
身体的感觉都聚集在小腹处,只是亲吻并不够,她脑海中又想起鬼的性器,她想伸手去摸,却又摸不到,只能摸到鬼埋在他腿间的头,她猛然拽住鬼的长发,一时不知是让他起来,还是让他更凶点。
鬼很有耐心,先是用舌尖顶开包裹住阴蒂的阴唇,在顺时针逆时针地打着圈。
她那处烫的厉害,人一直在喘。
等到阴蒂完全露出,鬼又轻轻咬上去。
“不行!不行!你不要……”
唐宁又不配合了,鬼的丝线又缠住她的双手,高高举起摁在头顶上方。
手上失去支撑物,不安感来袭,又被身下快感淹没,她双腿用力,夹住鬼的头,一边喊着不要,一边又让鬼无法离开。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呼吸越来越急,脖子后仰,腰身抬起,在床上不停扭动。
快感越来越强烈,她能感到要高潮了。
然就在下一秒,鬼又离开了她发肿的肉蒂,舌头一路下滑,粗粝的舌面划过阴缝,在找到流出热液的源头后,猛地伸进去。
“不……”
这种感觉太过怪异,仅仅只是这样的爱抚显然不够,应该要更猛烈一些才对。
用粗硬的性器插进去,再按住腰操弄,应该要这样才行。
“难受~”她说。
“怎么了?”他对着她大开的穴口说话。
“你能不能……把那个插进去?”
(十二)教我
鬼一愣,这事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储备。
他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如果做过,为什么这样的技能随着记忆丢失也忘记了。
他对着穴口呼吸,始终想不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做。
身下很硬,他只知道等结束后,自己再用手解决。
这样的事他也不记得有没有做过,那天早上,也是本能的,用手去套弄,这样的抚慰算得上是杯水车薪,速度再快再大力都始终到不了那个高度。
他渴求着唐宁,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疏解自己的欲望,此时此刻,他舔吻着她的穴道,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可身下那物也在提醒他,这远远不够。
最近他还发现一件事,自己的脑子有时候和进了水一样,总是干一些愚蠢的事,说话也乱七八糟的没个章法,唐宁问他是否有双重人格,他想来也应该是的。
他这么想着,身下的人扭动身躯,抬起头问他:“你发什么呆?”
唐宁现在是真的恼怒了,明明是他说要继续的,结果就这,她话已经说的够直白了,结果他还是听不懂。
更直白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话到这个份上,他也应该明白了吧?
鬼说:“我该怎么做?你教我。”
唐宁深吸一口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男人做这事难道不是无师自通吗?她还仰躺着,身下的感觉不上不下的,让她现在就穿上裤子睡觉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自己抚慰也不是不行,可唐宁不想承认,她就是馋他了。
从那天早上见到“小小鬼”时,就馋了。
那物长得很漂亮,和他人一样,干干净净的。
可现在要她教他,那更是难以启齿了。
如果给他看小视频让他现学呢?
可真要这样,那也太影响感觉了,说不定等他学习完,她已经萎了。
她蹬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你躺下。”
鬼虽不明所以,但已经乖乖躺下。
借着诡异的红光,唐宁跨坐在他身上,找准挺立的性器,扶着对准穴口。
她也紧张,她虽表现得老道,却也是第一次同人做爱,她不愿意找男友,但身体也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自己用手或是玩具便能很好解决。
现在不同,身下不仅是男人,还是一只鬼。
滚烫的性器对准穴口,还未深入,唐宁便感受到了它的庞大,她有些发怵。
她怕疼,尽管身下已经分泌出了足够的液体,但这才是真正的杯水车薪。
鬼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对自己为所欲为。
他现在懂了,原来她刚刚说的把那个插进去,指的是他的性器。
只是他的手指进去后,那处很窄,像是有魔力一般,还会咬他,如果是性器插进去,她一定会疼的。
他伸手拦住她,说:“要不算了吧。”
唐宁恼了,都走到这个份上了,居然算了?
她没想到这个至少活了几百年之久的鬼,居然是一只纯情鬼。
连这事都不会!
她心一横,猛地往下坐,堪堪吞进一个头。
一人一鬼都倒吸了一口气。
唐宁又痛又爽,身下倏地被撑开,淫液淌下来,流在硬物上。
鬼夜间视力极好,看着她眼尾泛红,还在流泪,又问了一句:“要不算了吧?”
他很爽,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以后,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念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让她把自己全部吞进去。
可他怕她疼。
唐宁大腿开始发抖,卡在头部,心再也狠不下去,她试着向上抽出,可穴道因为疼而收紧,现在真的到了不上不下的地步。
她喘着粗气:“能不能你来动?”
鬼眼神一亮,他咽了口口水,又询问了一遍:“真的吗?”
“少废话!”唐宁要急哭了。
下一秒,鬼直接翻了个身,性器猛的抽出,又抵在穴口,他温声,“我真的进去了。”
唐宁两眼一黑,没见过他这样的。
她说:“再不进去你就可以滚了。”
鬼得到指令,向两边分开她的腿夹在她腰侧。
整个阴部都红了,下方小孔淌着水,穴口的肉因为刚刚龟头的插入又抽出,有些外翻。他呼吸一紧,扶着自己缓缓进入。
只是里面太过狭窄,加上主人紧张,要进入十分不易,又是卡在头部。
唐宁头上冒着汗,她朝他伸出手,“把你的手给我。”
唐宁拉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你不要管我,直接进来。”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一直这样,一晚上都做不完了。
她含着鬼的手,紧闭着眼,一手抓着身下的床单,含糊不清地说:“快点吧。”
鬼也忍得难受,他最后说:“要是疼,就咬我。”
唐宁没回应他,因为她就是这样想的。
鬼先抽出水灵灵的性器,深吸口气,猛的挺入,一插到底。
“唔——”身下完全被撑开,又痛又酸,唐宁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她把鬼的手咬破了。
“是不是很疼?”鬼问。
“疼死了……”,她说:“但是不要停,不然白疼了”。”
等她适应了一会,鬼才开始慢慢抽动,进入到这一步,鬼才无师自通了。
知道该怎么能让他们俩都高兴。
只是缓缓的抽插不足以慰藉,但他只能强忍着,凡事要以唐宁为先,她高兴了,舒服了就好。
这么抽插了几分钟后,唐宁也渐入佳境,身下的痛夹杂着快感,只是因为速度太慢,一直到不了。
她又不满意了,轻轻推他,“快一点。”
鬼一向是听她话的,他双手掐着她的腰,挺动的速度快了些。
汁水飞溅。
唐宁偶尔发出几声舒服的无意识的呻吟,她知道身下流了很多水,一直流到屁股,流到床单上,湿了大片。
她也迎合着身上的鬼,挺弄腰肢。
情欲上头时,也顾不得什么羞不羞耻的,反正他们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她其实不太懂鬼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但她也是精虫上脑了,就想拉着他做。
一时间,又想起好多平日里受的气,从前总找不到办法缓解,现在想到了。
如果现在给她一张承诺书,让她天天都要和鬼做爱,她也会毫不犹豫签下。
鬼是那么听话,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她说什么他都执行,怎么会有这么听她话的人?
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好伸出手去搂他的脖子,她要亲吻他。
勾到脖子后,她拉着他往下,嘴对着嘴唇,毫无章法地吻他。
他越来越用力,喘息声又被唐宁堵住,唐宁勾着他的舌头吮吸,他吞下好多她的唾液。
她每吮吸一下,他就多用力一分,像是在怄气一样,硬是要争出谁更厉害。
最后,又是唐宁败下阵来。
她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嘴唇微张,大脑已经无法支撑自己主动去吻他,已经快到达极限。
小腹开始抽搐,身体也止不住向上弓起,啪啪声越来越急。
她抓紧了鬼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慢一点……慢一点!”
可鬼操红了眼,他无辜地说:“慢不下来了。”
说罢,他扣住她的腰,又把人拉进,性器紧贴在一起,难舍难分,阻断了她想逃的后路。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
鬼问她:“要什么?”
唐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说话了。
又抽插了几百下,快感越来越强烈,她又想咬他,又想吻他,还想打他。
没来由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她让他把自己抱起来,牢牢抱紧。
两团胸被挤压,她仰起头,吻他的下巴,眼神迷离,她说:“好喜欢。”
鬼睁大了眼,不可置信,他问她:“喜欢什么?喜欢谁?”
“喜欢你。”她说。
鬼再也忍不住,他堵住她的唇,扣住她的腰,身下操弄的一次比一次狠,身上的人被撞得大叫,刚一张口,他就将舌头伸进去,搅着不松口。
后背被她抓了好几道口子,血丝渗出来,又迅速愈合。
临到顶点时,一些记忆猝不及防涌入,红嫁衣,镜子,哭泣的女人,他像是想起什么,对着眼前的人喊了一声:“阿姐。”
阿姐,我的阿姐。
唐宁已经听不清他说话了。
只是扯着他的头发,嘴里支支吾吾的叫着。
最后,股股浓精射入体内,身上的人止不住的抽搐,泪水糊了一脸,停下后,还张着唇下意识吻他。
她还伏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胸前,喃喃自语:“好困。”
鬼抽出后,便抱着她睡觉。
夜半,唐宁缓缓睁开眼,身后的鬼还箍着她,她清醒了些。
第一个想法是,完蛋了。
她咬着嘴唇,脑子一团浆糊,本想踹开他,但是他抱着自己实在舒服,他身形大,刚好把她整个人圈住,他们甚至是赤身裸体,亲密无间。
怎么办?!
明天该怎么办?
她想不出办法。
又过了半小时,她有了主意。
干脆找个由头,假装生气,又把他赶走了算了。
当个事办。
眼下,先睡吧。
(十三)生闷气
身上很酸,尤其是腰,动一下就难受,就像是有人扯着筋一样,唐宁翻了个身,倒吸一口凉气,身后的鬼还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唐宁现在脑子更清醒了些,想起昨晚做的那些事,虽说有些后悔但是更多的仍然是回味。
要怪也只能怪这个傻鬼, 想到这,她用手肘击了一下鬼的胸部,下一秒,鬼嘴里哼哼唧唧的,像是要醒了。
唐宁闭着眼睛假寐,把这烂摊子交给鬼来收拾,她很期待他看到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坐起时小心翼翼的,这是哪里?
在下应该在床底,为何跑到床上来了,他往身下一看。
!!!
“天呐!!!”
鬼大叫,“在下被非礼了!”
唐宁:“?”
她也坐起身,一人一鬼又赤裸相对。
鬼羞红了脸,扯过被子就蒙住自己,一副被调戏吃干抹净的模样,唐宁气不打一处来,她问:“你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鬼摇头。
下一秒,唐宁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唐宁仔细想了一下,如果说鬼真的有双重人格的话,那么她昨晚是和另一个人格做了?然后这个蠢货人格什么都不记得?这太糟心了。
她又瞪了一眼被踢到床下的鬼,恶狠狠地说:“你完蛋了!”
他居然不记得了,难不成以后想做了还要先把另一个人格唤醒?
她去浴室冲了个澡,肚子开始叫,昨晚晚饭都没有吃,把张强吓跑以后,就开始做,不知道做了多久。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
好好的鬼,为什么会有双重人格,这简直匪夷所思,本来她在家里养鬼就已经够离谱了,结果这还有双重人格,她也太倒霉了。
昨晚也真的是小头操控了大头,居然抱着这死鬼就开始啃,看来她是真的饿了。
唐宁冲完澡,就见鬼已经穿戴整齐,蹲在厕所门口,他眼巴巴地望着她:“在下也想洗洗,身上黏,难受。”
“不允许!难受死你。”她斩钉截铁地拒绝,昨晚睡前虽然说的是穿上裤子不认人,但这走向完全偏了,不认人的另有其鬼。
她本来想着把一切错都怪在鬼身上,让他懊悔,羞愧,然后又灰溜溜地离开!
算了,想想就生气,唐宁撇了他一眼,他看着又实在可怜,这事好像也怪不得他,于是唐宁松口,“洗澡可以,只能用500毫升水。”鬼不解,又望着她,小心翼翼问:“五百毫升是多少?”
“你猜。”唐宁没再管他,因为自己心里实在是闷得慌。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原因。
他,居然不记得了!
今天,鬼迎来了第一次减餐,中午的两桶老坛酸菜牛肉面,缩减为一桶,烤肠卤蛋什么的更是全部没收。
鬼也很苦恼,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跑到床上去了,身上还都是掐痕和吻痕,虽然他现在脑子笨,但他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何尝不匪夷所思呢?
但他也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唐宁上班去了,走之前才想起正事,今天爸妈要来,只是吃个晚饭,因为晚上要去坐飞机出省旅游,顺带过来看看她。
她给了鬼二十块钱,让他吃了饭以后就出门游荡,她爸妈大约下午三点就来了,鬼应下,又把二十块钱还给唐宁,说:“上次姑娘给的五十两银票,在下还未用完。”
唐宁闭了闭眼,“随便你吧。”
到公司前,唐宁实际上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张强今天会是什么样子,到底有没有相信,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给他吓成那样,可惜自己只听到叫声,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一整个上午,总算没有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只是张强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这边,看样子还是没有被吓坏,唐宁没理他,专心剪视频。
这离职的心是一阵一阵的,公司给点甜头,或者是心情好了这种想法就没了,又开始给公司卖命当牛马。
昨天确实是被吓到了,但是张强回去的路上就反应过来了,以前从没听说过唐宁结过婚,不知道哪里冒出个前夫,那鬼看着虽然吓人,但也只是会在空中漂浮而已,加上环境昏暗,谁知道是真是假。
最重要的是,他见到的那个鬼,看着实在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他想起来了。
上次同城视频里的那个长发男,和唐宁家的鬼长得一模一样。
那天她突然请假就已经很可疑了,公司不当人,临时请假半天,当天工资全无,以唐宁的性格,她根本不会吃这个亏,现在都说得通了,他见到的才不是鬼。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张强想起自己居然被吓尿了,心里暗下决心,势必要报仇的。
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唐宁想到鬼还在外面,不知道这个蠢货知不知道下雨天往屋内跑,但她现在无暇顾及了,因为她爸妈已经到她家里了。
一到家,周玉贞便一脸嫌弃地说:“你这家里不晓得空调打多少度,我们下午来,家里还是凉飕飕的。”
唐宁尴尬地笑了笑,也没那么夸张吧。
外头雨越下越大,还打起雷,唐宁吃晚饭时,心不在焉的,周玉贞拿筷子敲了敲她的头:“你听到没,我和你爸给你找了个相亲的小伙子,过段时间他从外地回来,安排你们见一见。”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一见面就是说这些,唐宁烦得很,他们却乐此不疲。
唐建国说:“你不要觉得我和你妈话多,你不可能一个人过一辈子的,等你像我和你妈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年纪大了,觉少,睡不着的时候,还有人能作伴说说话多好。”
“嗯嗯嗯说得对,说得对。”
二人也看出她的敷衍,因为要去赶飞机,也没多说什么,把冰箱填满又看了看唐宁这个一室一厅的出租屋就走了。
这次来也是属实没想到,唐宁这居然这么干净整洁,除了凉了一点,其余还真不错,不像是唐宁的风格。
等到父母走后,唐宁才撑着伞去找鬼。
另一边。
鬼在外面游荡了一下午,最终选择了一家小超市在门口坐着。 彼时,天已经黑了,肚子有些饿,他拿着一堆零钱进去买了一桶1.5倍量的大食桶老坛酸菜牛肉面,付完钱,他问收银员:“可否给在下一些热水?”
收银员白了他一眼:“没有。”
“好吧。”鬼灰溜溜地又回到超市门口蹲着,他身上穿着单薄地睡衣,因为下雨的缘故有些冷了,他只好抱着泡面,蜷缩在角落里,唐宁没告诉他什么时候能回去。
过了一会,他闻到隔壁火锅店的香味,下意识就往里面走,他心想着,这些人果真有大智慧,居然想到把这么多食物放在一起烹调,他咽了口水口水,把手里的四十几块零钱给店员,随后指着其中一桌客人桌上的菜,“在下想吃那个。”
店员把钱给他:“这点钱不够,实在想吃就去吃冒菜吧,是一个道理。”
鬼又只好蹲在火锅店门口。
要是现在变为魂体,就可以偷偷去吃了。
但是这样会把人吓坏的,真是难办。
冒菜又是什么菜,他也没来得及问。
外面又在下雨,他连一把伞都没有,说不定那位姑娘就是不要他了,这么久了也不来接他。
晚上九点,雨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唐宁原以为自己很难找到鬼,没想到心中像是有指引似的,很快就在火锅店门口,看到一只可怜巴巴的抱着泡面蹲在地上的小鬼。
她加快步子,走到他面前,“蹲在这当乞丐吗?”
鬼抬眸,眼睛又湿了,“姑娘,你终于来接我了,在下以为你不要我了。在下想吃泡面,但是没有热水,还想吃那火锅子,但是没有钱,又找不到哪里去吃冒菜,在下中午只吃了一桶泡面,现在要饿死了。”
唐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打了一下他的头:“笨蛋!饿了面包牛奶不会买吗?”
鬼说:“在下一时没想起来。”
“好吧,回家吧,”她朝他伸出手,又看了眼火锅店,“明天带你来吃火锅好不好?”
鬼大喜:“真的吗?在下也能吃火锅了?”
唐宁笑:“假的!”
唐宁牵着鬼的手,挤在狭小的伞下,她心里还是气,可是怎么办呢,对着这个傻鬼就是狠不下心。
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一看,是张强的短信,配了张图,是一人一鬼手牵手的图片,“你居然骗我?!!!等着吧!!!”
唐宁往后看,空无一人,她也懒得去找张强,只是和身边脸红成猴屁股的鬼说:“今晚你飘出去再吓吓他,现在回家去吃饭吧,家里还有好多剩饭,全都是你的。”
“那在下就把泡面留着明天中午吃。”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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