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一)要被轮了
皮肤的许多处同时传来奇怪的触感,锁骨、胸口、脚心、还有下体都被湿热滑稽的舌头品尝着。
庄杳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手指指尖都在发麻,想要用力地喘息,嘴唇被堵住,经过他人口腔的温热红酒灌了进来。
与红酒一同进入体内的,还有男人的手指,不只一根,至少三四根吧,也许还来自不同的人。
“可以了。”
“小骚货已经湿透了。”
她听见几个声音在讨论,逐渐变得激烈,开始争论谁先来的问题。
“周哥,你怎么进来了?”
“这婊子叫得那么骚,把周哥都勾来了,那就周哥先来吧。”
“第一棒就这么大,不会弄伤吧?”
“怕什么?她自愿的,不是说怎么玩都行吗?”
“虽然刚才很大胆,但脱衣服的时候还是一直在发抖呢。”有一只手安抚似的摸着她的脸,“爬过去给周哥舔舔好不好?舔湿了你之后就能少受罪了。”
眼睛被不知哪个男人的领带蒙着,庄杳从地毯上爬起来,想要站起来又被不容反抗地按下去。
又是之前那道总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嗓音在说话:“爬着过去,不可以偷看哦。”
庄杳不抱希望地爬了几步,手上摸到鞋带的触感,便向上摸索,从脚踝到坚硬有力的小腿再到大腿,再到……手心贴在了顶起布料的灼热部位上。
对方默不作声,庄杳只得继续,似乎是棉质的运动裤,必须解开松紧绳,褪下后触感更加明显,甚至有黏液透过内裤的布料渗头到她的手上。
热气带着强烈的雄性气息扑到她的脸上,庄杳咬了咬牙,将嘴唇贴了上去。
茂密的毛发扎着她的脸,舌尖甚至能感受到青筋的跳动。
头顶突然传来憋笑失败后的噗嗤声:“小馋猫似乎搞错了。”
不是周哥,是那个温柔的嗓音,但对方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人,等到她完全含进去了才出言提醒。
乳头被惩罚似的捏了两下,庄杳难耐地夹了夹腿,经过一开始的挑拨,她早起了情欲,下体不住地流出湿漉的液体。
屁股被扇了两巴掌,身后有人骂道:“骚成这样,以前这种事没少干吧?打着保护艺人的名义,到处找鸡巴挨操。”
“难怪郁悯这么骚,都是经纪人教得好啊。”
“少说几句,周哥还等着呢。”温柔嗓音变得有些冷,随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个似乎是铃铛的东西在她面前摇了摇,“小猫跟着铃铛声走哦。”
酒精的作用在显现,头晕目眩间撞了几次桌角,幸好有人先一步用手盖住尖锐之处。终于她触碰到了,这次不是运动鞋,是皮鞋。
上方如有实质的目光在观察她的身体,明明已经赤裸,却像又脱了一次衣服。
“你不像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不带丝毫情欲,即便对方的手正贴着她的脸缓缓下滑,最后贴在她湿润的下体,玩味道,“不过很有天赋,但想要接近我,这样还不够。”
“周哥,周总,我知道郁悯得罪了您,那孩子性格古怪,但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您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啊!”庄杳话没说完就短促地叫了一声,伏倒在周千禄的腿上,像被狂风吹折的柳枝。
就在刚才,最柔嫩的阴蒂被对方用指甲毫不留情地用力掐了一下,巨大的刺激让庄杳再说不出话来。
她试图用大腿夹住对方的手,可周千禄再次紧紧捏住这最脆弱的地方,淡淡警告:“腿分开。”
庄杳的大脑有些空白,身体颤抖了一下,从甬道深处涌出一股热流,打湿了周千禄的手,竟是潮吹了。
下巴被抬起,脸上快感与羞耻并存的表情被一丝不差得看进对方眼里。周千禄的声音终于带了点笑意:“高潮的时候哭起来还挺可爱的。”
自己哭了吗?
庄杳愣了一下,抬手摸到脸上的泪水,不是伤心只是性欲勾起的眼泪不会太沉重,轻飘飘的,别人不说她都感受不到。
周千禄将跪着的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怎么了?不想被轮吗?之前闯进来跟我谈判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但我不喜欢说话不算话的人。”
他的语气重新变得冰冷,刚才的缓和仿佛错觉,“这里加上我有六个人,让所有人尽兴,一个人至少三次,我可以让他们不玩花样,但不保证你会不会被玩废。”
“有姜医生在,小馋猫受不住的话喂点药就好了,以后还要玩呢,我们不会把小馋猫变成一次性安全套的。”
“周哥,那个……双龙不算花样吧?不用道具就行是吧?”
庄杳能感受到周围迫不及待的目光,她像一只被狼群追逐后不得不爬上树的猫。
她突然能理解郁悯的痛苦了,在文明社会的阴影中被当作猎物撕扯瓜分的痛苦。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这时,抱着她的“头狼”再次出声了。
(二)独占
“求我救你。”
庄杳在周千禄充满压迫的目光中垂下眼:“求您了周总。”
周千禄无动于衷:“这就是庄小姐求人的态度?”
边上有人起哄:“庄小姐的小骚逼还流着水吧?正好,给咱们周哥灭灭火呗。”
她早就注意到周千禄被顶起后略显紧绷的西裤,但对方的神情没有其他人那样赤裸的欲望,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想怎么样。
不过,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手指玩弄她的阴部,周千禄的目的……大概也不言而明了吧。
这个男人,跟在场的其他人是一样的。
庄杳讨好地亲吻男人的喉结,一边解开对方的皮带,触碰向那灼热的硬物。
男人布着青筋的狰狞阳物抵住她柔软的小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逼着她快速下定决心。
她用手套弄了一阵,感觉那东西又变大了些,边上有人在起哄“光用手这么敷衍可不行”,可这体积这长度……庄杳重拾了学生时期第一次买情趣用品不敢往里面塞的紧张。
摸了摸自己湿润的下身,她一手搭着周千禄的肩挺起腰,一手扶着那根细长的阴茎。
周千禄只觉得软糯的两瓣逼肉像打开的蚌,轻轻包住自己,像致命的挑逗,又轻又痒却随时都能逃离。
还能往哪里逃呢?
从心里涌出一股接近恶意般掌控她全部的欲望,周千禄握住庄杳柔软的腰身向下一压,出鞘的“利刃”将她贯穿,将她牢牢钉在自己身上,无路可逃。
并不疼痛,但失去防护般被探足身体深处,被撑开到极点的恐惧与刺激让庄杳尖叫出声,不等她回神,便是急风骤雨般的抽插。
快感如野火燎原,让她脑中眩晕,熟悉的不真实感再次完完全全包裹住了她,仿佛命运小丑再次降临,夸张的嘴唇裂到耳根,向她发出了无情嘲弄。
脸被狠狠捏住,她听见周千禄问她:“想叫得整个会所都听见吗?庄杳,你现在这幅样子真是想让我操死你!”
“我不想死。”她立刻道。
周千禄笑了一声,将她放到沙发上翻过去,继续从后面更深地进入她。
有时缓下来,一次又一次很重地顶进去;有时又快得她招架不住。她痉挛着高潮,却没有缓和的时间,喷出的汁水在反复冲撞下被捣成泡沫。
她像一块正在被制作的奶油蛋糕。
周千禄力气很大,被掐住的腰很疼,被反复撞击的阴唇也发疼,庄杳总觉得自己要从沙发上被撞得掉下去了,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接力,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抓住的是男人的手。
抬起头,透过蒙着眼睛的泪水看去,似乎是那个叫她“小馋猫”的人。正好对上对方怜爱的目光,仿佛她此刻的模样很让人同情似的。
庄杳的理智回来了一丝,意识到此刻自己是在被围观的状态。她看见有人在盯着她自慰,有人在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女人口交,目光……也是落在她身上。
粗糙的指腹摩挲她的嘴唇,而后两根手指伸进了她的口腔,拨弄她的舌头。
周千禄:“怎么不叫了?”
“嗓子疼。”
“龄欢,给她倒点水。”
纪龄欢倒了杯红酒凑到庄杳嘴边,看着庄杳张开濡湿的红唇凑到杯沿,迫不及待的样子。
进食时微动的饱满唇珠,被操是摇晃的圆润胸部,在昏暗灯光下像绸缎般的黑发,湿漉漉蒙着雾的眼睛……纪龄欢不得不承认他移不开眼睛,这个被堂哥看上的女人,像一场早春的雨。
可现在是炎夏,她出现得不合时宜。
“接着叫。”周千禄再次用酷烈的力道掐她的阴蒂,庄杳边发抖边哭着叫出声。
又一次持续特别久的高潮后,叫声变成了单纯的哭。
“呜呜不要了,不要再来了……”
可弱者的求饶像兴奋剂,包厢里的空气更加炙热,所有人都巴不得过去抢走被周千禄独占的女人狠狠压在自己身下填补内心被挑起的渴望。
然后他们就被冰冷的视线扫过,周千禄收回目光,抱起庄杳走进边上设有大床的隔间,锁上了房门。
庄杳被扔到柔软的被褥里,周千禄高大的身躯再次笼盖住她,不见疲惫反而愈发兴奋的阴茎再一次插入湿软到有些萎靡的小穴。
不像刚开始那么生涩,穴内的软肉熟练地接纳了他的再次侵入,温暖地包裹住他的阴茎。
周千禄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低头安抚般吻了吻庄杳失神的脸:“以后就高潮给我一个人看吧,杳杳。”
(三)郁悯
从两米宽的大床醒来,望着头顶的豪华水晶吊灯,庄杳有些担忧。
要是发生地震的话,这样分量的水晶灯掉下来一定会把人砸死吧?
她身上穿着不属于她的纯白丝绸睡裙。
是周千禄做的吗?顺带着还给她穿上了内裤。她伸手摸了摸,下身有些肿了,伴随着胀痛,内里还有些异物感,内裤的内层晕开了水渍,似乎是过渡高潮后身体还在敏感状态。
身上却很干爽,难道周千禄还给她清洁过?
话说这里是哪儿?会所的总统套房?
昨夜的记忆在酒精与高潮中结束,庄杳带着疑惑打开房门走出去,发现自己置身在一栋寂静而巨大的别墅里。
楼下的餐桌上摆着早餐和便利贴,上面写着笔触锋利的几个字:
“粥在电饭锅,包子在蒸锅。”
庄杳:“……”
按照文学桥段,她应该在周千禄“事了拂衣去”以后看见装着钱的信封或者可任意填数字的支票,而不是这种留言。
昨晚算是高强度运动,饥饿的庄杳吃了很多。
将碗碟放进洗碗机后,充过电的手机也开机了。十八个未接来电,其中十个来自郁悯。
短信和微信的全上面那条也都是郁悯的消息框。
庄杳心里颤了颤,可郁悯的消息只是求她接电话,并没有具体内容。
她一时间不敢打电话,不想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于是打字问:“怎么了?刚醒。”
有一秒吗?还是半秒?郁悯的来电显示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喂。”
“……”
“喂,郁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依然在沉默着,庄杳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变快:“郁悯,你没事吧?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你在哪里?”嘶哑的声音响起,与往日清澈的少年嗓音截然不同。
“我在……家里啊。”
“你不在吧,我按你家门铃,没有反应。”
什么?居然找到她家里去了!虽然少数几个相处久了的艺人知道她的住址,但她声明过许多次希望工作和生活分开,所以他们没有她的允许并不会去她家打扰她。
“你……没被认出来吧?”因为出演一部悬疑剧爆火后,郁悯再也不是能不戴口罩挤地铁的娱乐圈小透明。
郁悯语气平静:“你果然在骗我。”
“你诈我呢!”
“来接我吧,我在哪里你知道的吧?”
庄杳的心跳再次变快:“我怎么会知道?” “世一酒店1905。”
郁悯还在昨晚的会所没有走!世一酒店的19和20层是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供周千禄那样有钱有势的人玩乐。
昨晚她到的时候郁悯已经被迷药迷晕倒在地上了,要不是她阻拦,恐怕已经被那帮男女不忌的公子哥轮奸了。
可是,她后来被灌了不少酒,又被周千禄弄得神志不清……那些人应该会说话算话没再为难郁悯了吧?
庄杳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她压抑住情绪:“我去接你,你到酒店大堂等我。”
她身上只有睡衣,幸好醒过来的那间房间衣柜里有长袖长裤的居家服套装,带着吊牌,显然是新的。
尺寸合适,可惜不像是能穿到外面去的衣服,可现在也顾不得了。
不能让郁悯留在那里,必须赶紧接走他。
出门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九点,周千禄别墅所在的小区很大,除了别墅区还有高层住宅区、体育馆、幼儿园、观赏湖……
庄杳好容易绕到正对着大马路的出口,又因为打不到车等了一阵。
这里是郊区,距离世一酒店三十多公里。
等到了酒店大堂已经十一点半了。
“你人呢?怎么没看见你。”庄杳举着手机四下环顾。
电话那头有细微的喘息声,郁悯的声音模糊不清:“我在19楼。”
“你下来,我到了。”
“嘟嘟嘟……”
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庄杳不想去19楼找郁悯,她不想重回几小时前她待过的那个地方,那些黏腻的触碰、淫秽的言语、赤裸的目光……只恨自己酒量太好,没断片得彻底。
可是刚才郁悯的声音怎么像是在……不会吧!难道那些人没有放弃折磨他?甚至持续到了中午?!
庄杳没再犹豫,跟着一对应该是房客的母女进入电梯,母亲刷卡后,对应楼层的数字10亮了起来。
“你好,我忘带房卡了,能帮我按一下18层吗?”庄杳问那个母亲。
“不行的,只能去房间在的楼层。”
大多数酒店都是如此,庄杳只是尝试着询问,19和20层的私人会所只有另外的专用电梯才能到达,可安全通道是互通的。
如果从18层往上爬一层自然轻松,可从10层爬上去的……庄杳本就酸痛的腰此刻更是震震作疼。
“那您可以帮我按一下23层吗,那里是酒吧,应该刷卡就可以按了吧?”
那个母亲提议:“不用这么麻烦,你去大堂跟前台报一下房间号,前台会帮你按的。”
庄杳无奈,只好在电梯停在10层时,跟着这对母女出去,在那个母亲警惕的目光中苦涩一笑转身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走去。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将家居服打湿,爬楼梯爬到晕头转向的庄杳双手撑着膝盖喘息了一会儿,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进入了19层。 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像昨晚一样找到1905。只是昨晚她还抱着能协商能谈判的心思去救郁悯,现在的她已经经历了原本郁悯该经历的,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也许是白天,走廊的灯熄灭着,比夜晚更像夜晚。
不是全然的安静,远处有挂满毛巾的打扫推车,显然有清洁工进包厢打扫。
庄杳经过一间包厢时,那里的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穿着低领礼裙踩着高跟身材高挑纤瘦的女人走出来,其中一个踉跄了一下,突然捂住嘴干呕了一声又冲回了房间,另一个上下打量了庄杳几眼,也回身重新关上了房门。
庄杳看见了她们脖子上一圈紫红的痕迹,像勒痕,和吻痕交错在一起,坦然暴露在白皙的皮肤上。
她摸了摸领口的扣子,确保自己身上的吻痕不会被别人看到。
1905的房门虚掩着,庄杳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很安静,没什么动静。
希望那群二代已经离开了,她在内心祈祷着,轻推开门进去,果然空无一人,只剩一片刺眼的狼藉。
酒瓶横七竖八地歪倒在桌上、地上,红酒液像血一样流得到处都是,混着撕碎的衣物、使用过的避孕套、成分不明的药瓶……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
“郁悯。”她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庄杳记得昨天那群人把昏迷的郁悯扔进了哪间房间,现在那间房间的门也虚掩着,屏息聆听,有喘息声传出。
她推开门,一道光照进这片昏暗的空间,庄杳看见郁悯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在胯间上下撸动着上翘的紫红性器。
郁悯是在哭吗?
庄杳想质问对方为什么不下楼,但还是变成了询问:“你……没事吧?”
对方的喘息声更重了。
庄杳尴尬地拉上房门,打算等他结束了再交流。
“庄杳。”郁悯叫住她。
“怎么了?”
“庄杳、庄杳、庄杳、庄杳庄杳……啊——杳杳——啊哈、哈、哈——”
郁悯含着情欲的叫声在急促的摩擦声中上扬,到达顶点后化为粗重的喘息。
他抬起头,手里捧着什么,像献宝一般抬起:“我射了,射了好多,都在这上面了。”
深蓝的卷发黏在他的脸上,黑眸如宝石般闪动着,像浸泡在黑暗里的海妖。
咚、咚、咚。
庄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四)强迫性交易
不要怕,这次不会有问题的,最糟糕的事她已经替郁悯扛下了。
庄杳给自己打气,走到郁悯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没事了,我接你回去,我们先离开这里。”
郁悯双手捧住她的脸,他手上盛着的精液全部沾在了庄杳的左侧脸上,湿漉漉的,古怪的腥味钻进她的鼻腔。
当郁悯伸出大拇指摩挲她的嘴唇时,那些精液也触碰到了,几乎感受到了那种味道。
“姐姐是觉得恶心吗?”
庄杳摇头,或许因为“糊”的保护,郁悯一直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现在这种行为……一定是那群二代对他做了什么吧!
“有人伤害你了吗?你身上有受伤吗?”
郁悯望着她笑:“我不知道,姐姐,你替我检查一下吧。”
说完,他站起身,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像一具画廊里苍白的裸体模型摆放在那里,阴茎直挺挺地翘着,在庄杳的目光里越翘越高。
庄杳心说要检查也得让他背过身去检查屁股,面上却沉默了会儿:“你先穿上吧。”
“我很担心姐姐,我也替姐姐检查一下吧。”
“……这就不用了,你没事就好。”庄杳背过身去,不想再多看对方的裸体。
“姐姐是在害怕被我看吗?”
如果是以前,庄杳一定会二话不说骂他一顿,但现在她只是道:“难道要我脱光了给你看吗?少说莫名其妙的话了。”
“为什么其他人都能看?就我不能看?”
庄杳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郁悯望着他,神情悲伤:“为什么其他人都能操你,我却不可以?”
“你什么意思?谁跟你说的?”
难怪郁悯不正常,一定是那群人对郁悯说了什么,可那些人不应该在郁悯昏迷的时候就会离开的吗?难道这一次他们等到郁悯清醒后才走?
是了,他们后来又叫来了别的女人做爱,也许在这里的时间变长了。
庄杳思绪急转,脱口道:“你无需愧疚,这与你无关,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吗?我只是知道你有接触那些大人物的资源,想要分一杯羹罢了。而且我并没有跟很多人,我只是……挑了一根最高的树枝攀上,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你之前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其实是在千源集团的CEO家里,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
郁悯走上前,紧紧将她抱入怀里:“很害怕吧?明明刚被轮奸完,还要在我面前掩饰。你知道我看见地上被撕碎的你的衣服是什么心情吗?”
庄杳不想加重郁悯的负罪感,换位思考,如果有一个人替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她也会受不了的。
“我真的没有,我只跟一个人发生了关系……”
郁悯自顾自说下去:“我还捡到了你的内衣内裤,上面沾满了精液,我真不敢想,他们在你的身体里射了多少进去。”
“别说了……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庄杳没想到郁悯说着说着开始强行解她的衣服扣子。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必须亲眼确认才能放心,你不能让他们弄脏你,你不能……”
她被压倒在床上,扣子滚落,衣领敞开,露出颈部和锁骨处星星点点的吻痕。
郁悯怔了一秒,眼泪落下,呜咽着俯首舔那些痕迹,另一只手拽下了她的裤子。
庄杳挣扎,没想到郁悯的力气出乎意料得大,毫无阻碍地拽掉了她那身轻薄的家居服,连带着内裤一起。
“你到底要干什么!郁悯,你这是性骚扰!难道你要跟那群人一样来强迫那套吗?!”
“别怕,我会覆盖掉那些伤害你的痕迹的。”郁悯温柔地按了按庄杳平缓的小腹,“没有鼓起来,他们射进来的精液都流出去了吗?我会用我的精液把姐姐的子宫和阴道洗干净的。”
“你给我滚!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在为我好吧?你问我的意见吗?违背我的意愿做这种事,你跟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庄杳觉得郁悯真是疯了,也许她早该明白,郁悯就是受不了刺激的易燃物。幸好郁悯听到她的吼声停下了动作,眨了眨眼睛:“姐姐的意愿?姐姐的意愿是什么呢?”
“在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前,你给我停下,起来。然后我们先离开这里,各自冷静一下,好吗?”
郁悯笑起来,他的眼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光亮,像极夜前最后的霞光,俯下身用嘴唇贴了贴庄杳的嘴唇:“早就已经不可挽回了。在你不顾我意愿地为我好的时候,这条路就已经走到头了。”
庄杳突然明白了,这种牺牲自己救郁悯的方式无法被郁悯接受。她克制住情绪:“谁说不可挽回了?这只是你片面的想法,我觉得我的选择有损失也有收益。我保护你本身也是有工作的一部分,我是经纪人,是一个商人,牺牲一点自己的利益保住你这个前途光明的产业,我觉得这条路我走得很对。”
“你还是不明白。”郁悯叹息了一声。
“我需要明白什么?你告诉我,我们可以沟通。”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郁悯的阴茎重重地插进她的小穴,“那就让我来毁掉这份前途光明的产业吧,天真的小商人。”
(五)姐姐,我停不下来
许久没有性生活,现在却接连跟男人上床。
庄杳反抗无效后也存了躺平的念头,忍不住把周千禄和郁悯放在一起比较。
周千禄不怎么说话,只偶尔下一些命令,命她把腿缠到他腰上,或者跪着把腰塌下去、抓住床栏不许松手……她听话时便夸奖,抗拒时便惩罚,似乎无论什么事都要当绝对的上位者,掌控她的全部。
郁悯很吵。
一直叫她的名字,仿佛“庄杳”两个字是什么淫靡的词汇,在床上能点燃他的欲火。
听在庄杳耳朵里,只觉得是恐怖片里冤死的女鬼在下咒,要缠着负心的丈夫永生永世。
经纪人跟艺人睡到一块儿去在圈里不是什么稀罕事,为了资源、为了欲望、为了爱情……都有。但庄杳不是什么带过大咖的知名经纪人,公司分配给她的大部分是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学生。
他们会依赖地喊她“庄姐”、“杳杳姐”;会在询问她最近有没有戏接时腼腆地发几个表情包;会因为被埋没的迷惘和无助大半夜打电话跟她说想去考公务员……
郁悯是她带过发展最好的一个,是她的里程碑。她担心过很多次郁悯会跟公司提出换经纪人,组一个专属的团队,庄杳怀疑公司已经跟郁悯交涉过了。
但郁悯还在跟她合作,还会给她带的其他艺人拉资源,教导初出茅庐的后辈们。
台前幕后,郁悯都是乐于助人的小太阳角色。
会请工作人员吃外卖、会给剧组里不起眼的新人演员准备生日惊喜、会口袋里备着猫条一休息就偷溜出去私会片场附近的野猫……是那种参加摄像机二十四小时怼着拍的综艺庄杳都不担心出问题的类型。
其实郁悯刚开始不这样,性格有些孤僻,不爱跟人交流。但自从演完他的成名之作《梅雨季》之后,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铎上了一层星光。
有时候庄杳会怀疑郁悯是不是一直没从戏中走出来过。
《梅雨季》中的他叫邓天晴,姐姐自杀后为了探查姐姐死亡的真相转去了姐姐就读的高中,混入了高中的“上层阶级”,跟那些财阀的子嗣打成一片,最终发现了隐藏在校园里的霸凌情况,为因霸凌而死的姐姐复仇。
其实邓天晴只是个配角,但他表面青春阳光内里偏执姐控的形象得到了观众的认可。
反差感总是最吸引人的。
这部戏之后,郁悯的资源好了不少,接连参演了两部偶像剧,都是阳光小狗但腹黑的形象。
虽然同质化被人诟病,但比起以前查无此人的时期简直好太多了。
庄杳也想让郁悯接点不一样的戏,但比较一番后发现相似人设的剧本是条件最好的,似乎导演们也都更喜欢待在舒适区,并没有兴趣发掘郁悯的其他可能性。
的确,郁悯的眼睛像裹着糖的葡萄,总是亮晶晶的,笑起来时会露出尖尖的虎牙,不知为何总显得开朗却不怀好意。
现在,庄杳突然明白过来了。
郁悯漆黑的瞳孔直直地朝向她,身下动作不停,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睫毛依然是她羡慕的又长又翘的完美形状,可此刻却像个过于精致的仿真人偶。
庄杳本就敏感的身体因为情欲烧得滚烫,可被郁悯看着又觉得脊背发凉。
是因为室内拉着窗帘太过昏暗了吗?郁悯的眼睛反射不出一丝光亮,庄杳闭上眼不再跟他对视,怕自己掉进无底的深渊里。
可闭上眼也是一片漆黑。
有什么灼热的液体像蜡一样滴落在她的脸上,划到嘴角,苦涩弥漫开来。
她听见郁悯在问她:“姐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可是我停不下来……进入姐姐身体的感觉好幸福,我停不下来、停不下来……”
更多的眼泪掉在她脸上,伴随着郁悯动情的呻吟。
庄杳心中升起的一点怜惜被郁悯叫没了,这动静,听起来仿佛郁悯才是被强迫的那个。
“姐姐,我好久没有这么幸福过了,即便这是我强求来的。”郁悯俯身亲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说。
庄杳从开始沉默到现在,终于回应了一句:“别叫我姐姐,听着跟在乱伦似的,我是独生女。”
刚才还在哭的郁悯得了回应很高兴的样子:“对,当然不是乱伦,是我在强奸姐姐!”
“我要报警抓你。”
“姐姐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姐姐要报警应该需要证据吧?看来得把精液留在姐姐的肚子里才行了!”郁悯一副替她着想的绿茶语气。
这会儿才知道之前郁悯还留了点余地,没有全部深入进去,此刻整根没入,庄杳下意识扭动腰想让它滑出去一些,又被郁悯按回被褥围成的陷阱里使不上力。
“好像顶到什么地方了呢,软软的,是姐姐的子宫吗?”郁悯像好奇的孩子,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撞击。
酸胀感袭来,庄杳有种要被从里面破开的恐惧:“别弄了,这样不行的。”
“看来还没人进去过呢,听说女人的子宫很小,我进去就会把它撑满的吧。”郁悯自言自语着,捉住庄杳推他的手,“姐姐怎么这么害怕?第一次破处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害怕呢?当时那个人有耐心地对待姐姐吗?”
“你……啊!!”庄杳浑身颤抖着惊叫起来。
像不知不觉登顶后忽然九十度直线下坠的过山车,闭合的子宫口被暴力地撞开,不该承受欲望的柔嫩器官被迫接受不速之客的占有。
被肏开的是子宫,庄杳却觉得连带着忍在心里的脆弱、委屈、愤怒也被毫无隐私地挖出来了。当她崩溃地哭出声时,郁悯紧紧抱住了她,滚烫的精液冲击在子宫壁上,将她的空缺用欲望填满。
“我总算也有你的第一次了,姐姐。”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坚持了几声后归于寂静,庄杳觉得自己离郁悯好近,近到能听见他鲜活的心跳,以至于距离那个真实的世界好远、好远……
庄杳擦掉眼泪:“我要去洗澡,我不能怀孕,最近是我的排卵期,很危险的。”
郁悯怔了一下,下意识松开她。
庄杳一点点往外挪,让自己脱离郁悯又精神抖擞起来的阴茎。她手脚发软地爬到床边,赤脚踩到地上,站起身时浊白的液体从大腿根部一点点蜿蜒着滑落。
“姐姐。”郁悯的脸上泛着红晕,痴迷地注视着这样的场景。
私人会所里的包厢连带着几间类似酒店商务套房规格的卧室,功能不言而喻。庄杳打开衣橱边拿一次性浴袍给自己披上,背对着郁悯道:“月初的行程表小李整理出来了。我已经发给你,记得确认一下,要请假提前跟我报备。9月份那个音综的备选歌单我也发你了,你看一下自己想唱哪几首,”
“庄杳,你……”
“别打断我。你决定以后,我联系声乐老师过来指导你。我问过了,后期能换录音室版本,但录制现场有观众,粉丝肯定也都在,至少不能走调什么的,不用唱得跟专业歌手一样,但诚意要让大家看到……”
庄杳边絮絮叨叨交代着工作边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六)明天的约定
庄杳似乎听见郁悯在叫她,又好像只是幻听。
她躲在阴冷的消防通道里,紧紧抓着栏杆,双腿发软地向下慢慢走。要是郁悯追出来,肯定能追上她。
但没有,头顶没有脚步声,只有她自己沉重的脚步在楼道里回荡。
视野有些恍惚,不知是因为之前情绪起伏太大还是单纯的肾虚。楼梯并不陡峭,但庄杳总觉得自己会踩空滚下去,所以她拢了拢浴袍坐到了地上。
地面脏不脏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现在的她蓬头散发、神情恍惚、浴袍遮掩的身体上全是性爱的痕迹……从里到外都狼狈不堪。
四下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摄像头后,庄杳用浴袍内侧小心翼翼擦拭腿间的泥泞,现在的她就好像是成人电影里刚开始脱外衣就眼神迷离的女主角,浴袍上的绒毛划过腿间,庄杳忍不住一哆嗦,大腿夹紧了一瞬又分开。
下面越擦越湿,上面的嗓子却干得冒烟,得去买瓶水,不,还是先打车回家吧。
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之前穿着家居服出门也就算了,至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拿了周千禄放在玄关的香水喷。
这会儿需要穿着浴袍顶着这幅鬼样子穿过酒店大堂到外面打车,世一酒店还位于商场林立的繁华地段……
庄杳想想就头皮发麻。
幸好如今的她只是“要面子”,不是“死要面子”。否则也不会做出昨晚那种躺平任操的壮举了。
可惜壮烈的牺牲之后,结果却不乐观。那群人出尔反尔刺激郁悯,甚至可能还是对郁悯动手动脚了,否则郁悯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然,郁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曾经的里程碑倒下了,横亘在路中央,成了难以跨越的障碍。
手机铃再次响起,吓得庄杳打了个激灵,看向屏幕后松了口气,不是郁悯也不是什么陌生号码,是她最好的朋友荣娜。
“我靠,庄大老板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吗?!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最近太阳这么毒,我就想你不会跟大学军训时候一样又中暑晕角落里了吧,吓得我110都按出来了,就在犹豫要不要拨通了!”
“停停停,stop!”庄杳打断对面连珠带炮的嚷嚷。
“你不信?我给你发截图,我已经在小红书上搜闺蜜失踪可不可以报警这种问题了好吗?!但我又想你不会也想要玩什么惊喜,坐飞机来找我,正在飞机上手机没信号吧。但不对啊,凌晨一点多发你的消息到现在十二个小时过去了,大忙人已读不回我都习惯了,但电话居然都不接,不应该啊!”
庄杳:“就不能是我在补觉吗?”
“你不是已经跟韩国人一样进化掉睡眠了吗?怎么?进化方向错了不小心进化成澳洲考拉了?看来你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啊,要我说你现在带的人太多了,郁大帅哥一个就够你忙了,你就应该分点出去,你们公司又不是离了你这颗小螺丝钉就转不了了!”
“小朋友们都挺乖的,没什么好操心的,比你懂事多了。”
“我担心你,你却攻击我!庄杳,你终究还是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染黑了,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看来正在大吵大闹的你还有着一颗炙热的心嘛。行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是来确认你还活着没有!”
庄杳笑了一声:“暂时存活,我是问你一开始联系我是什么事。”
“大忙人你果然没看消息,明天晚上有空吗?约个饭呗!”
“明天啊——”
“怎么?你有约了?那中午也行,我来订餐厅,包您满意!”
庄杳的脸上闪过期待,语气轻快道:“一个约都没有,专门留着明晚的档期等你。”
荣娜悲愤道:“好狡猾!你想宰我很久了吧?”
“怎么跟寿星说话的?”
“切,你现在又不是,明天的庄杳才有资格让我奉承哦!”
庄杳:“……”
“怎么沉默啦?假装生气在初中毕业以后就吓唬不到我了哦。”
“哼,你给我等着吧,我明天白天一口饭都不会吃的!”
荣娜大叫:“不行,我订的可是米其林三星,不允许饿死鬼投胎!!”
“你已经订好了?”
“嘿嘿,提前一个月就订好了,你刚才要是敢拒绝,明天就会被我绑架的。”荣娜温柔地威胁她,“行啦你没事就好,听你的声音你应该是躲在办公楼的消防通道里跟我通电话的吧?那就不打扰庄大老板了,明天见吧!”
“嗯,明天见。”
(七)跳了
酒店边上的小卖部里,庄杳在苏打水和矿泉水中纠结一番后,拿了苏打水去起到柜台作用的冰柜前结账。
结果老板嘴里叼着半根雪糕就往外跑,庄杳眼疾手快,在老板溜走前揪住了他的红领巾。
“小朋友,你先把我的帐结了。”
老板不情愿地嘟起嘴,瞥了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五块五,你扫一下吧。”
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动静越来越大,许多人在跑,也有左顾右盼前看后望慢慢走的,却也是跟着人流往同一处走。
像有个无形的箭头在指引方向。
汽车的鸣笛声远远近近地响,似乎一瞬间这一带提前进入了下班高峰期。
“小朋友,你走了店里没人,小心有人偷东西。”
挂着红领巾明显是小学生的老板仰起头狐疑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庄杳顿时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冤枉:“姐姐是好心提醒你,我可从不偷东西!”
老板舔了口雪糕:“那你心虚什么!你付钱的时候手一直抖,是不是太穷了买不起啊?”
“……”
见庄杳表情僵硬着不说话,老板得意地“哼”了一声,又往外走了,显然是要去凑热闹。
有一对母子经过小卖部门口,那孩子也是个小学生的模样,一步一回头地好奇张望,母亲脸色发白地训斥:“看什么看!快走!培训班都要迟到了还看!”
庄杳阴魂不散地跟上小卖部老板:“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怎么店里就你一个人啊。”
“妈妈跟阿姨打麻将去了,爸爸去买菜了。”
“他们就放心你一个人待着啊?”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又没坏人,而且我爸很快就回来了。”说完,他又斜睨了庄杳一眼。
“……”
被莫名其妙堵在马路中央的轿车司机从车里探出头不耐烦地骂:“妈的怎么回事啊!前面封路了?!”
一个穿白背心的老人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死人了!”
司机脸上的愤怒变成了错愕:“咋回事?车祸啊?”
老人的食指在空气里上下滑动着比划:“有人跳楼,就在前面,现在围了一圈人,你换条路开吧。欸,小朋友!!过来过来!”
他的音量突然提高,走过来拦住小学生老板,批评庄杳:“你这大人怎么当的?带着小孩还要去凑热闹,让小孩看见会出大问题……”
趁着老人停顿,庄杳无奈苦笑:“不是我小孩,我不认识他,大爷您管一下吧,我先过去了。”
老人的目光落在庄杳浴袍的印字上:“你住那个酒店啊?”
庄杳看着他。
“那你也先别过去,酒店那边出事了你不知道吧?”老人看了小学生老板一眼,凑到庄杳耳边压低声音,“有人跳楼,跳下来还砸到人了。”
“喔唷,那死了俩啊!”不是什么时候下车凑过来听的轿车司机惊呼出声。
小学生老板想要挣开老人,被老人压制,用蹩脚的普通话教育:“你这小鬼怎么这么调皮呢!让你别过去别过去,那边很危险的知道吗?”
小学生老板突然放声大哭:“爸爸!!呜哇哇哇哇我爸爸还没回来!!爸爸!!!”
老人愣住,轿车司机也忙问:“你爸爸干什么去了?别哭别哭,孩子,你家在附近吗?叔叔送你回去好不好啊?老哥,咱要不要报警啊?”
“肯定早就有人报了。”
“不是,这孩子……”
老人瞪他:“想啥呢你,被砸的是个女的……哎哟,真是造孽……你问问这孩子他爸的电话,打过去让人过来接。”
轿车司机仍然不安:“那跳的那个呢?”
“也不是他爸。”
司机和老人同时看向出声的庄杳,庄杳摸了摸小卖部老板的圆寸,轻声道:“是我朋友,不是他爸。”
平地卷起大风,树叶嘈杂地响,逐渐清晰的警笛声里,庄杳紧紧裹住浴袍向人群走去。
这次,老人没再阻拦。
……
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二分,郁悯又死了。
又是跳楼,没点新意,唯一的创新是拉了个垫背的。
到场的警察人手不足,又要拉警戒线又要疏散人群忙不过来,虽然即便没有组织性的疏散,大多数围观群众也在四散跑开。
有人腿软平地摔,被及时拉起来。
有人在呕吐、有人在大叫着不知谁的名字、有人在举着手机拍照录像……
透过纷乱无序的人群,庄杳看到了郁悯。
四肢扭曲地跟另一具尸体迭在一起,血泊正在往外蔓延,一部分顺着人行道的台阶滑落流进路边的下水道里,即将跟随复杂的污水循环系统在城市地下流淌。
郁悯一动不动,只有深蓝的卷发像柔软的云,在风中轻轻晃荡,仿佛还有生机,仿佛还没有完全死去,试图引诱她带着希冀走过去。
她早就不会被骗了,人体从高层坠落砸在地上闷响早就将她的希望和庆幸砸得粉碎了。
有一道蜿蜒的血液流到她的面前,郁悯一动不动,任由鞋底被染红。
直到举着喇叭的女警到她身边:“女士,女士!您没事吧?您是……认识当事人吗?”
“不认识。”
女警语气严厉起来:“那请您离开离开这里,不要破坏现场!”
“哦,对不起。”
刚转身走出两步,她又被叫住了。
烈日炎炎中,一个撑着像是能扛十级台风的黑伞的高大男人向她走过来。
跟及时从地下赶来上班的黑无常似的。
“你是酒店的住客?”
“嗯。”
“刚从外面回来?”
“嗯。”
“那怎么不进去?”
庄杳跟他对视两秒:“酒店门口都这样了谁敢过去啊?”
“吓到了?”
“……”
黑伞倒下来,挡住了庄杳的大部分视野:“吓到了还一直盯着看,我还以为你跟死者认识呢。走吧!”
庄杳重新转身,但没走出十米远又停下来,仰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黑伞,又看向比她慢了几步却一直紧随其后的高大男人:“警察同志,您跟着我干嘛?”
(八)炮友是谁
男人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这边封路了,你在附近很难打到车。”
庄杳朝他点了下头:“谢谢提醒,我走到恒江路那边再叫车。”
说完加快脚步。
阳光洒下来一秒钟,又被黑伞挡了个严严实实。
遮阳水准之高让市面上价格不菲的各种女式轻便防晒伞都自叹不如。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指了指前方,神色无辜,仿佛庄杳才是没事找事的那个:“我车停在前面。”
庄杳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再次偏头确认了下他黑色短袖上绣着的警徽标志。
这年头,新晋流量演员都能在闹市公然跳楼,警察开着迈巴赫来事故现场应该也不足为奇了吧?
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跟男人分开了的时候,对方开口:“别叫滴滴了,坐我车吧。”
“不麻烦您了,我还有事,待会儿要去……”庄杳赶紧想借口拒绝。
“跟我去坐个笔录。”
庄杳的借口胎死腹中:“啥?为什么?您是怀疑我吗?那人不是自杀的吗?”
男人将伞收起扔进后备箱,又拿出包一次性鞋套,递给庄杳:“套上,这么热的天你鞋底上粘的血留我车里,明天我这车就臭了。”
“那为什么开自己的车不开警车?”庄杳怀疑地站在原地,“我不算现场第一目击证人,您带我去警局做笔录合规吗?”
“哟,懂法啊,不愧是市里最高端的私人会所,里面的小姐都比其他地方的有文化。”
什么跟什么啊!
庄杳皱眉:“看来您找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会所小姐,我手机里有身份证照片,您要确认一下吗?”
“可以,坐车上说吧,你现在的样子我都觉得要送你去医院了。”
庄杳没再拒绝,她偏头痛犯了,似乎有什么无形的钝器正在一下一下凿她的太阳穴。
终于有舒服的座椅可以让她休息一会儿了。
凉风迅速驱散车厢内的闷热,男人没有去驾驶座,而是坐到她的边上,拿出一听冰可乐,啪嗒一声拉开拉环就往嘴里灌。
接着,又拿出一盒生鱼片和一双一次性筷子。
庄杳默默看着,心道难怪他怕车里臭,原来是把车当移动餐厅了。
察觉到庄杳的目光,男人又拿了双筷子递给她。
庄杳摆摆手,本就没胃口,深海鱼新鲜的粉色尸块更是让她产生不好的联想。
她扭头望向窗外空荡的马路,时间不多了,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可惜变数在所难免。
不过既然这个警察知道世一酒店里会所的存在,或许可以利用起来。
她从手机里找出身份证照片递过去:“您要不先看一下吧,看完我好下车。”
果然那警察瞥了一眼后还是没放她走,对方明显是别有目的的。
“庄杳。”警察叫她名字,像要牢牢记住一般,念得缓慢而标准,“我姓严,严照,照明的照。”
“严警官,您不是普通警察吧?应该是领导一类的?”
开着迈巴赫,工作时间随意行动,再加上强大的气场……庄杳也是经常跟周千禄这类大老板们打交道的主,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严照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房卡带了吗?给我看一下。”
“已经退房了。”
“退房了还能把浴袍穿出来?”严照明显不信。
庄杳低头把玩着浴袍上的腰带:“衣服被撕坏了,只能穿浴袍,六星级酒店的服务水准不至于连浴袍都要跟客人计较。”
“所以是跟男朋友一起住的?”
“嗯。”
“男朋友就放心你这么出来?也不给你买件正常的衣服?是跟你有恋爱关系的男朋友吗?”
“好吧,其实是炮友。”
庄杳承认得直接,严照有些意外,以他的经验早就看出来庄杳刚经历完激烈的性事。
从这个女人静谧地出现开始就触动了严照敏锐的神经。
她穿着白袍,一动不动立在喧嚣躁动的人流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惨烈的事故现场,没有血色的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融化在风里原地消失一般。
严照没有理会同事的叫唤,撑着伞快步走过去替她挡住阳光,将她留了下来。
现在这个女人坐在他边上,能闻到她身上清淡香味,若有似无得像她本人一样神秘。
但那双蒙着雾般的眼睛透露出几分灵动的狡猾,让她显得真实了不少。
她在动什么坏心思呢?
严照边好奇揣测边随口问:“炮友是谁?”
“千源科技的首席执行官,周千禄。”
“……”
严照不说话了,低头专注地吃完生鱼片,将盒子扔掉:“房间号记得吗?” “1905。”
“开头是19啊,你知道世一酒店的19层是什么地方吗?”
庄杳脸上带着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就是默认自己知道了。严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你自愿的吗?你是想跟警察举报他?”
庄杳心底涌起期待:“警察管得了吗?”
“刚才的死者你认识吗?”
“认识其中一个。”
“是什么人?”
“郁悯,一个演员,我是他经纪人。”
这些警方要查很容易查到,但她当然会如实相告,她需要知道周千禄的势力有多大,警方敢不敢动他。
听到是演员,严照现场百度:“代表作,《梅雨季》……哟,这电视剧他演的呀,还演的那个弟弟。演技不错,可惜人设不对。”
“人设不对?”
“刘晴确实很聪明,但不是变态,剧里面跟有恋姐情节似的,电视剧就爱整些没用的情情爱爱。”
庄杳没理会严照的吐槽:“刘晴是谁?”
“那个弟弟的原型啊。你不知道吗?这部剧是真实案例改编的,就是我们本地的案子。有十三年了吧,当时闹得满城风雨。”
严照见庄杳错愕,不由得咧开嘴:“刘晴,哦不,应该是邓天晴杀的那个财阀后代也有原型,你猜死的是谁?”
“谁?”
“是你炮友的亲兄弟,庄小姐。”
(九)报复
如有一道闪电在脑中劈过。
郁悯在电视剧《梅雨季》中出演的角色有原型,是现实中杀死了周千禄亲哥的人。
难怪!
难怪以周千禄为首的那帮人为难郁悯,一开始庄杳还以为周千禄看上郁悯了。
但要是喜欢,怎么可能下药轮奸?
现在回想,下药轮奸是《梅雨季》里邓天晴的姐姐邓雨的遭遇。剧中仅是高中生的邓雨绝望自杀,没能走出那个阴雨绵绵的梅雨季。
她弟弟的饰演者现在也步了后尘,被困在了八月的开头。
“周千禄在报复郁悯。”庄杳得出结论。
听着庄杳笃定的语气,严照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庄杳这才想起来严照并不清楚周千禄那帮人要轮奸郁悯的事情,周千禄此刻的身份还是“她的炮友”。
严照追问:“如果死者真是郁悯,那就跟周千禄有关系了?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怎么确定跳楼的那人就是郁悯呢?出事前他联系过你?”
不愧是警察,看问题一针见血。已经到了最后的试探环节,庄杳道:“我从今天凌晨的事开始说吧,说完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从她凌晨从家里赶往世一酒店的19楼找郁悯,确认被药迷晕的郁悯还没遭到毒手后愿意替他受辱,到她从周千禄的别墅醒来接到郁悯的电话,到郁悯明显受到刺激的精神状态……庄杳没有保留地告诉了严照。
明明是糟糕的经历,但被庄杳平静地讲出来,就好像她是无关的三方。严照沉默良久:“好,我都记住了,谢谢你告诉我。身上有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之前有人跳楼还砸死人的时候都没这么严肃,庄杳打趣他:“严警官现在开始怜香惜玉了?之前不还觉得我是会所小姐吗?”
严照咳了一声:“你要去哪?我先送你回家吧,死者的身份被确定以后,警方肯定会传召你。或者你想现在去报案也可以。”
突然,庄杳纤柔的手轻轻握上他的手腕,跟往常那些受害者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力道不同,他随时都能挣脱。
“严警官,您相信我说的吗?”
严照点了一下头。
“那我说了这些,你们会去把周千禄他们抓起来吗?”
“死者跳楼前接触的人都会被传召。”
庄杳叹了口气:“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我不该自己闯进去的。你说,如果我在知道郁悯有危险后直接报警,他应该就能被及时解救出来了吧?”
严照面色严肃:“虽然不合时宜,但庄小姐,你一个人过去救人确实太冲动了,你应该知道能去那会所的都是些什么人吧。”
“非富即贵?或许正因为这样,我潜意识里才没有想过要报警吧。”庄杳说着回过神来,赶紧找补,“对不起啊警官,我说错话了,你们是政府机关当然都秉公办事不会怕他们。”
“在我这里就算了,到了局里你这样话里带刺对自己没有好处。”
庄杳垂下头:“我只是担心说出实情后被报复,有些害怕。”
话音将落时,那个“怕”字带着细微的颤音穿进严照的耳朵,他的心脏仿佛也跟着颤了一下。
“加个联系方式吧,有事随时找我。是我主动来问你的,你的安全我得管。”严照叹了口气,“其他时候我不知道,但我管的案子只分对错,不讲人情。特权吗?特权只会在我手里,而不是罪犯。”
讲这话时,严照语气中透出理所当然的傲慢和冷漠,这正是庄杳想要的答案。
W市如今是一线新城,全省的金融中心,地方越大势力越复杂。
周千禄这个家族集团CEO在三线城市中或许真能一手遮天,但在W市他只是个有地位的商人。郁悯又是自带影响力的明星,W市正在高速成长的道路上,管理者不会希望在此时出现丑闻吧?
更何况,严照看起来不到三十,在W市中心区的警局当上领导,还大摇大摆地开着迈巴赫,绝不是背景简单的人物。
报警是可行的。
见庄杳盯着自己的联系方式怔怔出神,严照开口:“我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哪?”
“不用不用,你还要工作吧,不能再打扰你了。其实我刚刚已经打车了,师傅正在来的路上。”
“那行,你在我车上等吧,等你打的车来了再下去。”
“严警官,您真是个好人。”
收到好人卡的严照哭笑不得,想说些什么,偏头看见庄杳似乎在跟人发消息,玫瑰色的指甲在手机屏上敲出哒哒地清脆声响。发丝随着低头飘落在耳边,像一道帘子,遮住白净的侧脸和手机,将他拒之门外。
什么嘛,原来只是客气地敷衍而已啊。
……
将定位发给那个陌生手机号,对面很快回复:【司机10分钟左右到。】
原来是让司机来接,庄杳松了口气,她并不希望让严照看见自己上周千禄的车。
她不在意严照会不会起疑,毕竟她之前表现得很害怕周千禄。
都无所谓,庄杳只是担心这个姓严的警察会跟过来追问,浪费她的时间。
周千禄是在刚才主动联系她的,问她怎么不在别墅里。
庄杳回复了四个字:【郁悯死了。】
她想观察周千禄的反应,毕竟就算消息灵通第一时间知道世一酒店有人坠楼,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立刻联想到死者是郁悯。
然而周千禄没有反应,他只是问:【你在哪里?】
居然冷血到漠视人命的程度了吗?
庄杳有些愤怒地打字:【在郁悯死的地方。】
【我来接你,别乱跑。】
听说变态杀人犯喜欢回到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周千禄居然有脸来郁悯死亡现场,如果周千禄不是变态,那就是不相信她的话了?
那就让他来看吧,庄杳答应:【行,我等着。】
结果来的只是个司机,庄杳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忽然,刺耳的声浪响起,由远而近,高调地盖过了所有警车和救护车的警报声。
一抹比阳光更刺眼的亮绿色强盗般闯入所有人的视野,一段炫技般的副角度漂移后,停在了路边,世界归于安静。
法拉利驾驶座上的司机站起来,把墨镜挪到头顶,三百六十度四下张望,目光扫到边上的迈巴赫后顿了半秒又不太在意地移开。
骚包的亮绿色法拉利458跟跳楼现场一样吸引群众的目光,那司机见有人拿起手机拍照,对着别人的镜头笑容灿烂地比了个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安静的迈巴赫里,庄杳的手机叮叮咚咚响起了音乐,严照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向了庄杳。
(十)肇事逃逸
庄杳按下接听,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小馋猫,你躲哪儿去了?堂哥让我来接你。”
“抱歉,我叫庄杳,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猫。”
庄杳挂断,手机铃契而不舍地响起。
“喂,小……庄庄太无情了吧!明明昨天晚上还很可爱的,让伸舌头就伸舌头,还会用小逼蹭我的鞋子卖乖……”
纪龄欢并没有因为讲露骨的话就控制音量,庄杳涨红了脸,偷眼看向严照,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更要命的是,纪龄欢周边零零散散围着几个看跑车的人,隔了一段路庄杳似乎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古怪。
“不要再说了!”
“你是不是躲起来了?”
“是,你车太丑,像一辆青蛙,我觉得丢脸。”
“……”
纪龄欢难得被噎住,就见不远处的迈巴赫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浴袍,因为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睛时神情像懒散又高傲的白猫。
法拉利周边围观的人也注意到——附近还有一辆豪车,豪车上还下来个长发飘飘的美女,美女还……还往这边走过来,最后居然坐到了法拉利的副驾!!
八卦的窃窃私语声中,庄杳目视前方巍然不动。
纪龄欢摘下墨镜架到庄杳脸上,指着一个男人举起的手机镜头:“大哥,你是在偷拍女生吗?这样很没有礼貌哦。”
那个将上衣撂到啤酒肚上的男人退后几步,依然举着手机对准庄杳:“拍一下怎么了?我光明正大拍的,我自己的手机你管得着吗?”
纪龄欢脸上的酒窝变淡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拍,麻烦你把照片删掉。”
“你烦不烦?那是你女朋友吗?你花钱叫来的小姐吧!刚接完一单生意来接你的,你还上赶着舔了,怎么?昨晚她舔你,你今天报答她要舔回去啊?”
他说完,有人发出了然的猥琐笑声,于是那个啤酒肚男人也得到了鼓舞般笑起来:“小子,你是主播吧?你这种我抖音上天天刷到,借辆车过来再叫点美女装富二代。最看不惯你们这种弘扬错误价值观的人,今天我就来打打假,把视频发到网上去揭穿你!”
他正义地挺起了肚子,然后被不耐烦下了车的纪龄欢一脚踹翻在地,手机飞了出去。
“打人了打人了!”有人喊。
也有人热心地过去拉架,但很快退了回去,喃喃:“警察来这么快?”
“干嘛呢?前面刚出事这边又要开始了?都散开,别围在这里看热闹。”
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严照亮出了证件,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严照转身看向打量自己的纪龄欢:“怎么回事?当众打架闹事,不光如此,刚才你过来的时候车速得有90了吧?把市中心主干道当高速呢?”
纪龄欢眨了眨眼,重新露出可爱友善的笑容:“警察叔叔,你跟小庄庄什么关系呀?你们睡过吗?”
严照的脸上没有表情:“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可以打探她的事情?你留下,等交警过来开罚单,然后跟我回趟局里。”
这时,那个还躺在地上的啤酒肚似乎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大声嚷嚷起来:“警察同志,我腰好痛,可能脊椎骨折了!我要叫救护车!”
严照皱眉走过去查看,趁着这空档,纪龄欢拔腿就跑冲回车里,拍了一下站在车边的庄杳的脑袋:“快点上车庄庄!”
在庄杳“我还没关车门”的尖叫和严照冰冷的目光里,将油门踩到底欢呼着扬长而去。
“操!这小子居然赶肇事逃逸,警察同志,你看看,这、这简直无法无天啊!”啤酒肚原本还躺着,此刻已经震惊得坐了起来。
严照:“你不是脊椎骨折了吗?”
“我,我······哎哟,是有点痛,这医药费得那小子出······”
啤酒肚的话被打断,严照向他伸出手:“手机呢,刚才拍的照片删了。”
“哦,好,好的。”啤酒肚结巴着答应,手摸向口袋无果后,四下张望,“我手机呢?手机去哪了?我手机怎么不见了?!”
亮绿的超跑在跨江大桥上疾驰,纪龄欢随着欢快的爵士鼓点左右摇晃着脑袋,随手将一件东西抛向了车外,在空中划过银色的弧线,落向桥栏外的滚滚恒江。
庄杳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眼睁睁看着纪龄欢毫不减速地来回变道超车,感受到胃在翻滚:“你刚拿到驾照吧?”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我说!你,刚,拿,到,驾,照,吗!”庄杳提高音量。
纪龄欢模仿她,一句一顿地大声反问:“你,觉,得,小,爷,我,车,技,差?!!”
庄杳双手拢在嘴边,迎着风大喊:“我是奇怪你怎么还没被撞死!”
“哈哈哈哈!”纪龄欢疯狂地大笑起来,在庄杳的尖叫声中再一次提速,周围的景致开始扭曲模糊,仿佛这辆飙速的车带着他们坠入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空隧道。
15654463283
13101208787
······
庄杳闭上眼睛,在心里反复背诵周千禄和严照的手机号码,她觉得自己估摸着要车毁人亡了,死前再复习一下吧。
结果,没死。
那就比死更痛苦了。
拔地而起的百层大厦、千源科技有限公司总部大门口,在门童殷切的笑容里,庄杳从法拉利连滚带爬地出来,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呕吐。
纪龄欢将车钥匙扔给门童,小跑到庄杳身边,像哄小孩一样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吐出来就舒服了,来,纸巾拿着擦擦。”
庄杳接过纸巾擦刺激出来的眼泪,悲愤交加:“我怎么还没死啊!”
纪龄欢歪头注视她:“咦?难道你想跟我殉情?”
“呵,我跟你之间有情吗?”庄杳讥讽地瞥了他一眼,站起身,往公司大门方向走去。
(十一)没有明天
“纪公子,您来啦。”一个头发盘起、穿着西服、气质优雅的女人似乎已经等在门口有一段时间了,“这位就是庄小姐吧?周总都吩咐过了,我带二位上去吧。”
“好久不见,秘书姐姐又漂亮了。”纪龄欢弯起眼睛,露出蜜糖般的笑容。庄杳冷眼看着他,突然捂住嘴又干呕了一声。
兰秘书见状,想去扶她:“庄小姐,您没事吧?”
“庄庄这是怀上了堂哥的孩子后正常的孕吐反应呢。”
兰秘书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察觉到纪龄欢正笑容灿烂地注视她,才勉强挤出笑容,试探着问:“庄小姐,您跟周总······不好意思,我居然不知道周总什么时候结婚有孩子了,居然也没有祝贺······”
庄杳摆摆手,问兰秘书:“你叫他季公子,他的全名是什么?”
兰秘书愣了一下:“纪公子的名字是纪龄欢。”
“具体是哪三个字?”
“额······”兰秘书看了抱着胳膊看戏的纪龄欢一眼,犹疑着回答,“纪念的纪,年龄的龄,欢乐的欢。”
这位庄小姐显然跟纪公子相熟,这个问题是有什么潜在含义呢?不知道庄杳是真心询问的兰秘书还在思考,电梯门开了,就听庄杳口齿清晰地问了一句:“纪龄欢,你是不是有病?”
“庄小姐你!”
兰秘书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纪龄欢靠在墙上捂着嘴笑得发抖,笑得她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纪公子,已经到99层了。”
等纪龄欢走出电梯,她又踩着高跟鞋,追上乱走的庄杳:“庄小姐,那边是会议室,您跟我来,我带您去休息室。”
“可以先去洗手间吗?我想吐。”
“休息室边上有,您身子不方便,还是走慢点吧。”
庄杳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兰秘书,我没怀孕,我是晕车。”
“晕······原来是晕车啊。”兰秘书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头也有些晕眩了。
庄杳从洗手间出来,进入休息室时,兰秘书已经不在了。
纪龄欢抱着靠枕盘腿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真的是世一酒店楼下,居然还有没被封的高清视频!啧啧啧,好血腥好可怕,我要举报这条帖子。”
“尸体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导致这一切的人吧。”
庄杳冷冷地看着纪龄欢,但这个害死郁悯的凶手之一全然没有自觉,还笑着朝她招手:“庄庄,坐下一起吃水果吧!”
一直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转过身,看到庄杳的样子皱了皱眉:“怎么穿成这样?”
纪龄欢也睁大眼睛:“咦?对哦,庄庄你身上的浴袍是酒店的吧?你不会真的去跟那个凶巴巴的警察开房了吧!”
周千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警察?”
眼前的两个男人让庄杳觉得匪夷所思,他们是想逃避所以转移话题吗?
庄杳生硬地将话题拨回正轨:“死的就是郁悯,警方很快就会核实身份,你们打算怎么办?”
周千禄:“确定是自杀?”
“嗯。”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把消息先压下来的。”
“周总这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威胁我?”庄杳怒极反笑,她作为郁悯的经纪人,巴不得现在就来一批警察把这两个人拷起来带走。
周千禄没说话,倒是纪龄欢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小庄庄今天很不听话呢,是觉得没有了郁悯,就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脱光了跪下来求我们了吗?真是无情得让人心寒。”
“那你想让我怎么听话?一看到你们就脱衣服张开腿求你们操我吗?在包厢里我会那样,是因为你们答应了不会碰郁悯,结果呢?到了今天中午,郁悯还在包厢里哭得凄惨,哭完就跳了。
纪龄欢,你们后来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庄杳的眼眶红了,也许是悲伤,也许是愤怒,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直面这群罪魁祸首。之前她畏惧这些人的权势不想牵扯更多,可现在她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就是想问个清楚,死个明白。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欺辱他?我是他的经纪人,我很了解他,他人缘很好不会轻易跟人交恶。事发之前我完全没想过那孩子会跟周总您这样的大人物有什么矛盾,到底是为什么?现在人都死了,周总,您能告诉您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他吗?”
与情绪激动的她相比,周千禄是那样的冷静,他在床上时的情绪都比现在多得多。
他说:“没有为什么。”
“呵呵呵呵······”庄杳捂住嘴,“没有为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吗?不就是因为他演过《梅雨季》,演过那个害死你哥的人吗?”
“够了,别说了。”
“被我说中了吧。可是,你要报复就去报复那个刘晴啊,对一个演员动手有什么意义?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
“够了!”
周千禄第一次用这么大的音量跟她说话。
那些浓重的不可言说的情绪和记忆风暴般在他黑沉的眼中翻涌,“他不知道,你又知道些什么呢?你就这么无知地闯进来,无知地为了他求我,现在又无知地指责我跟我发火,你把我当什么了?”
平静的假面碎开,庄杳看见了周千禄的愤怒和悲伤,多么荒唐!他有什么可不满、可伤心的?
休息室里的气氛压抑得吓人,原本拎着纪龄欢点的外卖准备送进来的兰秘书默默收回敲门的手。这个庄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先骂了纪公子,现在又跟老板吵,这得有多大的背景啊!
纪龄欢认识周千禄这么久也没见过周千禄这幅样子。他想缓和气氛先把庄杳带出去,但看到庄杳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像断线珍珠般顺着脸颊滑落,重重砸在地毯上时,纪龄欢也沉默了下去。
看来郁悯死了庄杳真的很伤心,纪龄欢有些烦躁了——
郁悯怎么就死了呢?
周千禄把庄杳带走后他觉得没意思也离开了,剩下的那些废物到底怎么搞的?闹出了人命,把大家的心情都搞坏了。
还是周千禄先打破了沉默,他走到庄杳面前,按住她的肩:“先坐下吧,你脸色太差了,看见他在你面前跳楼,一定受到了很大惊吓吧?我说把消息压下来,当然不是威胁你,只是担心出了这样的事,你会被卷进舆论中心。”
庄杳坐到沙发上,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纸巾,抬头定定地注视着他:“如果当时你们答应不碰他的时候,我求你们先把他送走,你们肯答应我吗?”
周千禄:“······”
她这样期待地看着他,是在期待什么呢?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他现在点头,庄杳一定又会自责当时做得不够好吧?
可是,还能怎么好呢?她还想对那个演员多好呢?!
随便一个男人碰她她都不反抗,那样的顺从和讨好简直让他头晕目眩,她到底知不知道轮奸是什么概念?周千禄心里膨胀的毁灭欲让他有一瞬间想就这样旁观下去,旁观这个无知的女人为她的好心付出代价。
可终究,周千禄还是感到庆幸,幸好他作了阻止。
肌肤相贴、亲吻她、独享她的感觉比想象中的还要甜美,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虚幻,像只能在漆黑的夜晚才能捕捉到的月光。
无形的月光填补不了欲望的沟壑,只是饮鸩止渴,只会让他更在无法忍受黑暗。所以他一直继续一直继续,等回过神,发现庄杳的蜜穴还充满诱惑地紧紧吮吸着他的性器,人却已经蹙着眉、红唇微张地睡着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的庄杳看着周千禄的脸一点点泛红,正对着她的男性部位一点点鼓起,显现出可怕的轮廓。
庄杳:“???”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周千禄的勃起机制,她突然懒得跟这个饥渴过度的男人交流下去了。
反正有了这次经历,已经可以得出新结论——
拯救郁悯的方式有两种,一是立刻报警;二是依然代替郁悯以身饲狼,但要提前将郁悯送走。
第一种比第二种轻松许多。想到昨夜像块生日蛋糕一样人人可瓜分的自己,庄杳就觉得自己是史上最倒霉寿星,哦不,寿星前夜。
说起来姚娜还约了她明天吃生日大餐呢,可惜,她没有明天。
已经是第七次循环了。
已经是第七个8月2日了。
(十二)循环伊始
第一次,接到郁悯在医院自杀的消息后,庄杳大脑一片空白地赶往医院,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穿各种制服的人在她面前交替出现,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然后又神情无奈地离开。
有人扶她去休息,给她倒了一杯红茶。
杯底是暗沉的红,仿佛医院楼下的痕迹一样被生生端到她面前了。于是她开始呕吐、头痛、呼吸困难······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去了医院楼顶,只是想呼吸一下没有消毒水味的新鲜空气,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走,走到楼顶边缘还没有停下,于是掉下去摔死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四下一片漆黑,没有光亮。原来死后是这种感觉,还挺舒服的,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着。
难道立刻就投胎了?已经在新妈妈的子宫里了?
庄杳大为震惊,那她岂不是六道轮回里的漏网之鱼?少了喝孟婆汤的流程,还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
话说上一世怎么就跟中邪一样跳楼了呢?
原来自杀的人其实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身体失控造成的吗,心里不一定想死但情绪把身体谋杀了?
郁悯也是这样吗?那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着想着,庄杳又胃部痉挛想吐,赶忙坐起来后愣住了——
胎儿发育这么快吗?感觉自己身体好完整。甚至还能······她来回爬动着,然后啪得一声摔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好痛!变胎儿了怎么还能“跳楼”呢?!
庄杳终于意识到不对,自己这是从床上摔到了地上,这是在她自己的卧室啊!
居然没死,跳完楼一点事没有,难道之前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打开夜灯,手机屏幕上显示着:8月2日0:21
果然只是梦而已啊,可是,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庄杳打开小红书,搜索着有关“梦见朋友自杀”的词条,一无所获后又下载了一个叫“周公解梦”的app从玄学角度解析梦境。
梦见朋友自杀可能是现实中压力太大、担心失去朋友、未来会跟朋友关系变好······可能性过多,庄杳最后还是不放心地给郁悯发了消息:【睡了吗】
没回复。
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虽说是深夜,可郁悯的作息比她还不规律,有时候凌晨四点发的消息他都会秒回。而电话更是没有过打不通的时候,除非他正在拍摄。
不安像野草,埋在深处的种子一旦发芽就疯狂地生长。
庄杳匆匆套上衣服,开着车去郁悯的家里找他。她有钥匙也录了虹膜,郁悯刚买这套公寓的时候就给她准备好了。当时她欣慰了许久,一直夸郁悯是“苟富贵勿相忘”的典范。
公寓里没有人,灯都暗着,只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冷气将房间变成了冰窖。
难道是去了朋友家里过夜?
可是庄杳仔细一琢磨,突然发现郁悯虽然人缘不错跟谁都能相处融洽,但似乎都停留在工作关系上,生活中深交的朋友庄杳一个都想不出来。也许——她自己算一个?
要是平时,庄杳就该往郁悯是不是搞地下恋情、偷偷出去开房的方向猜了,可现在,她只有担心。
终于,她还是开车去了梦里郁悯跳楼的医院,又因为顾及郁悯明星的身份不敢随意询问,梦里是什么情形来着?
她努力回想。
似乎是急诊大楼,早上做的手术······缝合·······肠道······伤口·······
性侵。
庄杳大口大口地喘息,一遍遍给郁敏打电话,可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在圈里见识过的各种裙带关系、肮脏交易、潜规则······曾经带给她乐趣的八卦消息如同回旋镖,在她的心里防线上扎出一个个破洞。
在一次次猜测又一次次自我反驳中,庄杳意识恍惚,疲惫地在急诊大楼一楼大厅的休息椅上睡了过去,直到凌晨四点半,救护车尖锐的警报声划破梦境。
许多白衣服推着担架进来了,轮子在地面焦急地滚动,庄杳睁大睡眼惺忪的眼睛,人影遮挡的缝隙里,一缕深蓝的头发海藻般从担架上垂落,毫无生机地左右摇晃着。
庄杳大叫一声,在四周或惊诧或不满的目光中冲了过去。
又一次,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只是这次不是停尸间,而是手术室外面。至少郁悯还活着,其实也不是多严重的致命伤,更多的应该是心理创伤吧。
噩梦不会重演,她会陪着郁悯!作为经纪人,作为朋友,她一定会陪郁悯度过难关的!
现在想想,那时的她是多么自信,多么傲慢。
她念叨着冗长无聊的安慰话语,直到郁悯站在阳台上,流着泪向她道歉:“姐姐,对不起,我也想努力,可我好像真的没有办法了。”
郁悯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恨,没有委屈······他只是有些迷茫又哀求地看着她,求她允许他放弃生命。
郁悯死了,轻飘飘地飞出了窗外,然后沉重地坠落。
人不是鸟,不会飞行,所以满身枷锁。
庄杳又开始了一系列签署文件、被谈话的流程,郁悯是孤儿,一切后事都得有她这个有契约关系的经纪人处理。
这次她没再跑出去呕吐,因为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警察也没有让她先去休息室缓缓。
可过了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庄杳像噩梦中发生的那样站在了医院天台上。
在熟悉的剧痛中熟练地摔成肉泥,然后大叫一声从卧室的床上坐了起来。
她像是上吊后不小心绳子断裂摔下来的人,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拿起枕边的手机—— 8月2日00:00
不是噩梦,是鬼打墙,是重生,是陷入了时间循环。
(十三)视频
庄杳在卧室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仿佛身体随着时间循环也会开始做一些无意义的重复性动作。
发消息、打电话、开车去郁悯家······她好像没有记忆一样又重复了跟上次一样的流程。
只是这次在郁悯家寻找无果离开后,她如同幽灵,开着车在W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期盼着碰巧看见蹲在路边郁悯。
就好像曾经郁悯还是娱圈小透明的时期,连车都买不起的郁悯在试完戏后拎着给她买的烤红薯蹲在路边等她来接。
会有流浪的小狗以为这是同类,蹲在他的旁边。看见庄杳的车后,郁悯就摸摸流浪小狗的头,将自己那份烤红薯送给它,只留下给庄杳买的那份。
可是今夜,这座金融之城的路边有激情拥吻的男女、拿着酒瓶的醉汉、收拾铺位准备打烊的夜宵摊老板······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看见她的车就眼睛亮亮地跑过来。
那个人现在在承受怎样的痛苦呢?
她不敢想,她连郁悯现在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都不知道。
W市太大了。
命运连时间都能扭转,为什么不能让郁悯免受此劫呢?
庄杳靠在车门上,仰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星星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告诉她只有她能够救郁悯。
好吧,那就去医院等待吧,那就拦在窗户前说什么都不许郁悯跳下去吧。
庄杳在心里向郁悯道歉,对不起,她很自私,她不想让他死。
这一次,当庄杳时时刻刻紧盯着他,将门窗,尤其是阳台大门全部上锁的时候,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郁悯笑着打趣她:“怎么了?姐姐是怕我想不开吗?”
“你,我······”庄杳语塞。
郁悯温柔地说出了残酷的话:“姐姐,如果一个人想死,谁都拦不住的。”
庄杳一听就哭了。
之前几次郁悯跳下去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重迭然后炸开,她在郁悯的病床前跪了下去,求他不要死,求他再努力活着试试。
郁悯神色奇异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庄杳一般,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庄杳的脸。
中途有护士进来,可庄杳没有起身,以一种固执的宣战般的目光直视着郁悯,郁悯也没有叫她起来,任由自己最尊敬最在意的经纪人姐姐跪在冰冷的瓷砖上。
僵持了多久呢?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膝盖早就疼得没有感觉了,郁悯终于弯腰抱住了她,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庄杳的领口。
这次,郁悯不再像前两次那样有种封闭了内心后没有情绪的木然了。
“会好的!”庄杳抚摸着郁悯的脊背,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而充满希望。
这一天,她一直陪着郁悯,并打算在病房过夜。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庄杳跑到急诊大楼门口拿外卖送来的鲜花花束,想给白色的病房添些颜色。
突然,地面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数道尖叫声重迭席卷耳膜,庄杳跟坠落在地的郁悯四目相对。
郁悯像被刚钓上岸鱼,眼球突出,嘴唇一张一合,有血从他嘴里和身体底下汩汩地流了出来,打湿他的头发。
怀中的花束坠落在地上,纯白的百合花瓣染上了红色,庄杳摇着头缓缓后退,然后转身冲回自己车里,开着车逃回了家。
庄杳将自己埋进盛满水的浴缸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急促的呼吸,肺开始疼痛的时候,庄杳才回神意识到差点把自己淹死。
她不想死的。
为什么明明已经躲回了家,躲进了浴室里,她还是会难以控制地走到自家阳台上呢?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郁悯临死时直直盯着她的漆黑眼睛。
郁悯,你是在向我求救?还是在诅咒?
后脑勺碎裂的声音中8月2日再次结束。
又再次开始。
庄杳像一具女尸,一动不动地躺在卧室床上,躺到窗外的夜色悄然退去,天空越来越亮;躺到手机铃声响起又消失、再次响起再次消失······
十二个小时过去了,她没有进食也没有上厕所,甚至连翻身都几乎没有。
鸵鸟把脑袋埋进了沙地,于是在黑暗中被猛兽咬断了脖子,再也没机会看见光亮。
这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觉得死亡的过程持续了很久,每一寸皮肤都痛到钻心,整个人都被痛觉一点点凌迟、灼烧、融化。
这是老天对她躺平摆烂的惩罚吗?
庄杳无声地笑了,郁悯难不成还是天命之子?老天都不让他死,派她这个奴隶一次次地去救。
第五次循环,庄杳重整旗鼓。
病房里,刚做完手术从麻醉中醒来的郁悯刚睁开眼,就看见了庄杳眼神炯炯甚至有几分古怪亢奋的脸。
郁悯艰难地抬起手,轻轻贴住她温热的脸颊,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实存在。
“你终于来了。麻醉的时候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庄杳摇摇头,抓住他的手将它放回被子里,又掖了掖被子:“你别乱动,好好躺着。”
每每见到郁悯苍白的脸,为了照顾她心情努力挤出来的笑容,庄杳就难受得像有石头卡在喉咙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郁悯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庄杳也没有移开目光,直到护士进来有些责怪地问:“病人醒了家属怎么也不来说一声?”
郁悯对着护士柔弱地笑了笑,替庄杳解释:“我刚醒呢。”
护士也是个年轻的姑娘,即便隔着口罩也能看出她耳朵泛红:“您,您是郁悯吧?”
“是要换药了吧?麻烦你了。”
见郁悯没有承认,护士突然回过神来:“我,我不会去外面说什么的。这是您的隐私······而且,您,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吧!网上那些谣传我一句都不会相信的!”
庄杳想阻止已经晚了,郁悯问:“什么谣传?”
“没,没什么,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我自己看吧。”郁悯下意识找手机,没找到后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没再动作。
前几次,庄杳不是吓傻了就是一心想着阻止郁悯自杀,没有太过注意舆论的发酵。四面八方而来的电话和消息被她逃避性地一律屏蔽,郁悯死后她更是直接将手机关机。
这一次,经护士提醒,庄杳难得打开了微信。
正好弹进来一条语音通话请求,来自郁悯的助理李运。
一接通,牛一样的干嚎刺痛耳朵:“庄姐~~你终于接我电话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世界末日降临了吗?!我现在躲在三院妇科的男厕所,也只有这里还有一方宁静天地,还没有被粉丝和记者攻陷!”
“有人泄露了郁悯在三院的消息?”
庄杳警惕地看向门外,考虑到郁悯的身份,她当然早就安排郁悯住进了这边的最高规格病房,不仅自带客厅、厨房、家属休息室,楼层的安保也是远远完善于普通病房,除了医护人员,家属都要刷卡进入。可以说是独立于普通病房管理系统的高级疗养中心。
“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视频都有!还有自称三院里工作的发博发帖,真是的,没点职业道德!总之那个两个视频接连出来后,网上都乱成一锅粥了!”
“两个视频?”
“不是,姐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这是在最不该2G的时候断网了呀!”
李运真要哭了,“姐,你快去看吧!公司那边联系不到你,一直问我怎么回事,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顶不住了!”
“行了,你先上来吧。”
庄杳将病房号发给李运,并拜托了一个护士去门口接他。
而后联系自己的直系领导,被狗血淋头地一顿骂后,庄杳终于知道李运口中的视频是什么了。
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视频很模糊,根本看不清人,重磅炸弹是另一个视频,一个似乎是从门缝中偷拍的半分钟不到的视频——
铺着地毯,陈列着深红色沙发,水晶吊灯摇曳的房间内,深蓝卷发的熟悉身影因为镜头的抖动像跳动的烛火般不真切。
他背对着房门一丝不挂地跪在地上,手被铐在身后,背上爬满狰狞的紫红鞭痕。
镜头被压得很低,只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们的小腿位置,屏幕中间那人因为跪着所以才全身入镜。
这时,有人抬起脚,将跪着那人的头踩到地上,跪着那人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刺耳的笑声响起,似乎有谁缓步走到跪着那人的跟前,一尘不染的皮鞋、西裤······
镜头逐渐上移,庄杳屏住呼吸,看见了一张眼熟却忽然之间对应不上身份的男人的脸。
是明星吗?
似乎更像是某个有身份的人。
男人似乎有所察觉,在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扫过来的瞬间,镜头剧烈摇晃,画面只剩一片漆黑,手机屏幕上映照出了庄杳面无表情的脸。
本论坛为大家提供情色小说,色情小说,成人小说,网络文学,美女写真,色情图片,成人视频,色情视频,三级片,毛片交流讨论平台
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 DMCA poli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