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沈柏川收拾完餐盘，又回到房间，手里捏着几颗药粒，淡声道：「吃了。」
　　林俞晴乖乖接过，吞下后才刚松一口气，手边就被塞了一台平板。
　　「继续。」他没有多解释，就像是在陈述一条不容置疑的规则。
　　林俞晴心里无声哀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吗？
　　但表面依旧老实，点开教学文件就开始看。
　　沈柏川坐回书桌处理文件，键盘声和纸张翻动声不紧不慢地在房间回荡。
　　她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像被拖进一片温暖的水里。
　　忽然—— 「我不介意现在帮你提提神。」
　　他的声音像是忽然在耳边压下来，冰凉而冷静。
　　林俞晴猛地清醒，抬头便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不想睡了！」
　　对方只是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工作。
　　房间再次归于安静。
　　直到一阵连续的震动声打破平静。
　　林俞晴低头一看，是手机在枕边亮着，她手刚伸出去，眼角馀光就撞上了沈柏川的目光。
　　「给我。」他语气不重，却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馀地。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乖乖递过去。
　　沈柏川低头一瞥——讯息是秦野发的。
　　眉峰微皱，他心底泛起一丝不耐：什么时候换了联络方式？
　　讯息内容他懒得看，直接长按关机，将手机往旁边一丢。
　　「读书。」他收回目光，声音又恢复那种沉静的冷。
　　林俞晴低下头，乖乖看平板，连偷偷叹气都不敢。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房间里依旧安静。
　　突然，这次换沈柏川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江御辰。
　　手指一滑，接通，薄唇紧抿，却一个字也没说。
　　那头的江御辰还没意识到电话已经接通，正懒洋洋地逗着秦野：「再亲一下……好好好，亲叁下……」
　　直到他觉得背景音诡异地安静，才狐疑地低头看了一眼——明明是接通状态。
　　江御辰眉一挑，语气瞬间不爽：「你他妈接电话，不会说声喂吗？」
　　紧接着又甩下一句：「我大概十分钟后到你家。」
　　沈柏川神情冷淡，连多馀的呼吸声都没有，听完就直接按下挂断键。
　　「……喂？喂？」
　　江御辰皱眉，对着空气喊了两声，才发现通话早已结束。
　　他盯着手机萤幕上的「通话结束」四个字，额角青筋跳了跳，最后只能低骂一声—— 「干！」
　　**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不是那种礼貌地按一下，而是连续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门铃按坏的节奏。
　　沈柏川眉头瞬间拧紧，放下手里的文件，沉着脸走去开门。
　　门一开，江御辰就像被弹簧弹出来似的破口大骂—— 「你一字千金是不是？开个口有这么难吗？」
　　沈柏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挑了挑眉，像在说——骂完了？
　　江御辰被这股冷场压得自讨没趣，哑火了一秒，转口道：「我去看她。」
　　原本跟在江御辰身后的秦野刚想一起进去，江御辰馀光瞥到沈柏川那张脸——黑得能滴出墨。
　　他想起昨天沈柏川差点对秦野动手的画面，立刻心生警惕。
　　为了避免一场腥风血雨，他转身，好声好气哄道：「野，乖乖先在客厅等，好不好？我看完她的伤，你再进来。」
　　秦野一听就不乐意，小嘴翘得老高：「不要！我想跟她聊天！」
　　江御辰耐着性子继续哄：「乖嘛，我等下带你去买棉花糖。」
　　秦野眯起眼盯着他，开条件：「还要叁串糖葫芦。」
　　江御辰失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太多，一串。」
　　「两串。」
　　「好。」
　　「成交！」
　　秦野立刻转身跑去客厅沙发，一屁股坐下，双腿晃啊晃地等着。

第75章
　　沈柏川走在前头，推门先进了房，江御辰才慢悠悠地踏进来。
　　「哈囉。」江御辰对林俞晴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嗯，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他走近，语气温和：「我看看你的伤。」
　　林俞晴耳尖微红，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把脸整个埋进枕头里，象是只要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
　　江御辰看着她这副鸵鸟样，眼底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心里觉得小姑娘有点可爱。
　　只是笑意还没完全散开，一抬眼就对上沈柏川那道带着杀气的视线——彷佛在警告他少逾矩。
　　江御辰心里暗骂：这死人脸。
　　表情立刻收回，冷了几分，不再搭理他，伸手把被子拉开，低头查看伤势。
　　破皮的血痕已经覆上了一层新愈合的皮层，他语气平淡地交代：「这里不用再擦药了，结痂时会痒，擦点乳液就好。」
　　说完，他又看向旁边那片深色瘀痕，低头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瓶药膏，丢给沈柏川：「黑的地方擦这个。」
　　沈柏川接过，只是点了下头。
　　两人说话的同时，门口传来一个黏黏糯糯的声音——秦野隔着门缝喊：「好了没——要多久啊？我等很久了耶——快一点嘛——好了没、好了没——」
　　那声音一遍遍地穿进房里，像背景音一样钻进江御辰耳里。
　　他一边翻医药箱，耳朵一边听着门外的催促，语速不自觉加快，将最后几句交代完，动作利落地帮林俞晴拉好被子，转身走去开门。
　　结果门一开，重心压在门缝上的秦野直接往前一扑，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干嘛突然开门啦——」秦野小小抱怨，语气里却透着撒娇。
　　江御辰低头看他那副模样，眼神瞬间软了，把人揽紧揉了揉：「抱歉抱歉，我怕你等不及嘛。哪里撞到没有？」
　　说着，他还拉开一点距离，低头打量秦野的全身，确定没事后，秦野立刻甩开他跑了过去，蹦到床边，兴冲冲地凑到林俞晴身边。
　　秦野刚张嘴想说话，馀光却瞥见沈柏川正抱着手臂，脸色冷得能滴出水，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转头对江御辰抱怨：「你带他出去啦，他在这，我怎么跟她聊天。」
　　江御辰挑了下眉，似乎还在想怎么把这座冰山请出房门。
　　林俞晴察觉到两人的眼神交错，抬起头望向沈柏川，象是在等他的允许。
　　沈柏川低头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又看了看手表，淡淡吐出叁个字：「十分钟。」
　　话落，他长腿一迈，直接往客厅走去。
　　江御辰见状，伸手揉了揉秦野的头，笑道：「行，你们聊吧。」说完，也转身跟着沈柏川出了房间。
　　秦野目送两个「老大」走出去，立刻转头，语气带着点质问：「你干嘛不回我讯息？」
　　林俞晴愣了愣，小声回：「呃……手机被沈柏川拿走了。」
　　秦野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地嫌弃：「抢回来啊！换我早就抢回来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不是玩笑。要是换成他，八成真的会硬抢。
　　林俞晴只能无奈道：「我又不是你，我哪敢啊。他可是沈柏川，不是——你的江御辰。」
　　秦野嘴角一瘪，满脸不服气：「这么怕他干嘛？反抗啊。」
　　林俞晴斜了他一眼，没回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趴着的姿势，再看向他，那眼神像在说——你自己看看，这就是踩线的下场。
　　秦野眨了眨眼，立刻领会，语气一收：「呃……噢……好吧。」
　　他干脆转了话题，神秘兮兮道：「欸，对了，我有巧克力，要不要吃？」说着便开始翻口袋，掏出刚刚江御辰买给他的零食。
　　林俞晴望着他，心里犹豫——她能吃吗？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沈柏川的脸。
　　秦野才不管这些，直接拆开包装，半是恶作剧半是认真地把巧克力凑到她嘴边：「张嘴，啊～心情好伤才好得快，快吃！」
　　林俞晴看他那副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还是低头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连心底都暖了起来。
　　她看着秦野，忽然明白——为什么江御辰会那么宠他了。
　　** 两人走到客厅，江御辰一边翻着包，一边拿出几个小药袋，放到茶几上。
　　「这包早上、中午吃，这包晚上吃，这个一颗的睡前吃。」
　　他边说边用手指敲了敲不同的药袋，好让沈柏川记住。
　　沈柏川点了下头，伸手接过，动作利落地收好，转身回到沙发，在江御辰旁边坐下。
　　江御辰瞥了他一眼，忽然开口：「欸，你这个……比较特别啊？」
　　沈柏川抬眼看了他一瞬，没接话。
　　江御辰不是第一次来帮他处理这种事了——过去，也曾替几个被他打伤的女人看过伤。只是以前，那些人顶多在这里过一夜，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沈柏川的人影都见不着，更别说什么照顾。
　　他不会留人，更不会守在旁边。
　　可林俞晴不一样。她住在这里，还得到了沈柏川难得的关心，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见沈柏川沉默，江御辰挑了挑眉，语气慢下来：「特别的话，就好好抓着。别把人吓跑了。」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她，跟那些过去的人不一样吧？」
　　的确，沈柏川以前接触的，都是从圈子里的管道认识——各取所需，结束之后互不相干。
　　而林俞晴，是他第一次从圈子外，亲手拉进自己世界的人。
　　沈柏川没给答案，仍旧沉默，但江御辰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

第76章
　　十分钟后，沈柏川看了眼时间，起身回房，江御辰紧跟在后。
　　刚踏进房间，沈柏川的视线就落在床边——那里随意丢着一张巧克力包装纸。
　　他的眉心立刻沉了下来，先看了秦野一眼，又转向林俞晴。
　　林俞晴对上他的视线，心头一紧，立刻心虚地移开目光。
　　沈柏川什么都没说，只抬眼看向江御辰，视线微微一挑，示意他自己看那包装纸——脸色明显不悦。
　　江御辰顺着看过去，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不好，自家小祖宗要遭殃。
　　他连忙走过去，一把揽过秦野的肩，笑得格外夸张：「野～走啦，咱们去买棉花糖。」
　　秦野皱眉：「我还没聊完呢——」
　　江御辰哪里敢给他磨蹭的机会，干脆直接弯腰一把把人扛上肩，压根不给反抗的馀地。
　　秦野在肩上拍了拍他的背：「欸！放我下来！」
　　江御辰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临走前还转头对沈柏川随口丢下一句：「走啦。」
　　说完就加快脚步，像逃命似的离开现场。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房间里的空气象是凝住了。
　　沈柏川没有急着说话，迈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他忽然低下身，单手撑在她枕边，另一只手，拇指与食指扣住她下颌两侧，其馀叁指微握拳抵在她下巴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的脸被迫抬起，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眼沉沉压下来，像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你吃了？」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制感。
　　林俞晴下意识想避开，但脖颈被那只手牢牢掌控，连转动的馀地都没有。
　　「……嗯。」她只能老实回答。
　　男人的指尖微微收紧，象是在警告，声音依旧淡漠：「以后，没有我允许，别乱吃任何东西。」
　　说完，他才松开手，顺势将枕边的平板放到她面前，语气恢复成冷淡的指令：「继续。」
　　林俞晴乖乖接过，低头看着萤幕，感觉自己重新被拉回了那种被紧紧掌控的窒息感里。
　　沈柏川处理完公事后，也没离开，只是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翻开看了起来。
　　房间里静静的，直到饭点，他才起身走出去，不久又端着晚餐回来。
　　林俞晴瞄了一眼那盘菜色，瞬间更确定——这男人是故意的。
　　没有任何调味的水煮花椰菜，还有水煮牛肉片配糙米，简直就是她挑食名单的集体亮相。
　　她心想，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不爱吃什么的？还全记下来了，现在特地准备这些来逼她吃。
　　这一定是报复。
　　沈柏川自己也端了一份，跟她一模一样的餐。
　　他在床边的桌子坐下，低头吃自己的那份，动作安静而专注。
　　林俞晴只能苦着脸，一口一口把那堆食物咬碎吞下去。
　　他就在旁边，她完全没胆子不吃，更不敢用吞的代替咀嚼，只能耐着性子，把那股讨人厌的味道一点点嚼烂，再慢慢咽下去。
　　林俞晴痛苦地吃完最后一口晚餐。
　　沈柏川瞥了一眼，满意地端走，转身又拿来下午江御辰送来的中药包，照着江御辰的交代分成早、午、晚和睡前四份。
　　药包一落到桌上，淡淡的药香立刻飘出。
　　林俞晴皱了皱眉，那是她讨厌的中药味。
　　「有问题吗？」沈柏川冷声问。
　　她嘴唇动了动，却不敢说出口，只能乖乖低声道：「知道了。」
　　沈柏川将晚餐时段的那包拆开，推到她面前。
　　「吃。」
　　她只好在他视线的压迫下，把那苦涩的药粉一口吞下去。脸色比刚刚吃晚餐时还难看。
　　沈柏川看着她那副样子，唇角压着似笑非笑，心底默默记下——她不喜欢中药。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等她喝完水，便俯身把人抱起，往浴室走去。
　　「洗澡。」他语气不容置疑，把她放到地上。
　　林俞晴看他完全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瞬间心慌。
　　该不会……他要在这里盯着她洗吧？
　　她刚想开口，他已双手抱胸，悠然地靠到墙上，看着她乱了阵脚。
　　「你…你…」她结结巴巴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柏川挑了挑眉，缓缓走近，贴到她背后，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 「嗯？要我陪你一起洗吗？」
　　林俞晴耳根瞬间红到脖子，浑身僵硬。
　　沈柏川看她这副模样，心里玩得正欢，眼底闪过一抹愉悦。
　　闹够了，他才转身往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贴心地帮她带上门。
　　林俞晴呆站在原地，盯着刚被关上的浴室门，脑子里还回荡着他贴在耳边那句带着温热气息的话。
　　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 要是他真的没走，要是他真的一起洗呢？
　　她可是天天看着他穿衬衫的样子，肩膀宽、腰线窄，那衣服底下肯定是结实的胸肌、腹肌，一点赘肉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猛地回神，心脏怦怦直跳，耳尖发烫得像要滴血一样。
　　「干…我在想什么啊…」她在心底小声骂自己，却怎么也赶不走那个画面。
　　那丝微不足道的期待却像偷偷藏起来的小火星，悄悄烧着，不受她控制。

第77章
　　她心神不宁地洗完澡，打开门，就看到他正坐在那熟悉的位置——那张像审判席一样的椅子上。
　　上次他这样坐着等她，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实际上才一个礼拜，但那种压迫的熟悉感却瞬间回来了。她突然想起，这个时间……是他说的「算帐时间」。她怎么会一时忘了？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用视线示意她过来。
　　看他没有任何动作的样子，显然是打算让她自己走过去——完全没有要抱她的意思。
　　林俞晴只好认命，一点点地往他面前挪，小心翼翼地控制每个动作，不让伤口被牵扯到。
　　沈柏川看着她的动作，神情象是在暗暗打量，评估着她的状态。
　　她移动得不算慢，他心里盘算了一下：看来……是不影响行动了。
　　林俞晴慢慢挪到他面前站定，他也不催，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沉稳地落在她身上。
　　等她站好，他才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跪下。」
　　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象是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她肩上。
　　林俞晴抖一下，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但还是乖乖跪下去，背挺得笔直，不敢有一丝多馀的动作。
　　沈柏川低下视线，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林俞晴接过一看，愣住了——那是几个月前，他让她写下「想做什么」的那张纸。
　　「一条条念出来。」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林俞晴低头，视线落在纸上，开始照着念：
　　「想补完高中学业……」
　　「我不想一辈子被当没毕业的废物……」
　　「我想进大公司上班，不是便利店或餐厅那种临时打工……」
　　话音越往后，她的声音越小，象是自己都觉得心虚，连眼神都开始闪躲。
　　「嘟囔什么呢？」沈柏川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大声点，重来。」
　　林俞晴肩膀微微一抖，只能硬着头皮从头开始，这一次，声音不敢再小。
　　她念完「目标」的那一段，视线滑到后面的「许愿」部分时，动作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
　　沈柏川象是看穿她的心思，淡淡开口：「后面的许愿池不必了，你现在没有资格想那些。」
　　语气不重，但字字沉得让人无法忽视。
　　「现在告诉我，你读书，是为了应付我吗？」
　　林俞晴被问得一瞬间呼吸一紧，唇动了两下，却没能立刻发声。
　　沈柏川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不容回避的气场：「回答我。」
　　「不是……不是应付你。」她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想要的目标。」她低着头，老实回答。
　　「那你偷懒的时候在想什么？明天再读？明天再做？」他的语气忽然一冷，像刀一样直逼她的心口，「你有多少个明天？」
　　她被逼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乖乖听着训斥。
　　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捏得布料都皱成一团。
　　沈柏川见她垂着头，不说话，便收了声。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还差多少进度要补？」
　　「剩大概一天的量。」她老实回答。
　　沈柏川点了点头，起身去拿回平板和一本书，把平板放到她手里，声音平淡却不容拒绝：「那就继续，补到十一点。」
　　他自己则坐回刚刚的位置，翻开书看了起来。
　　林俞晴心里清楚，今晚的自由时间没了，而且还得跪着补进度。她很想仰天长叹，但一想到这是自己作死的结果，只能认命反省，乖乖看起书来。
　　刚开始她还能集中精神，可随着时间推移，膝盖越来越痛，双脚也渐渐发麻，腰酸得难受，不由自主地动来动去。
　　沈柏川其实早就注意到她的细小动作，但没有立刻出声。直到她动得幅度越来越大，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动什么？」
　　林俞晴吓得一僵，下意识停住，小声回：「脚……有点麻。」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象是在判断她是真的难受，片刻后才淡淡开口：「站起来，活动一下。」
　　林俞晴立刻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两条腿僵得像不是自己的，只能慢慢伸展。
　　沈柏川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冷冷的：「叁分钟。」
　　林俞晴心里想哭又不敢多说，只能默默活动着腿，还得掐着时间，不敢多站一秒。
　　叁分钟一到，她刚要跪回去，沈柏川忽然起身，拿了一个枕头丢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跪这上面。」
　　林俞晴愣了一下，乖乖照做。枕头虽然比硬地板好受，膝盖不会刺痛，但那种酸麻感依旧在，舒服不到哪里去。
　　沈柏川见她跪好，重新坐下，低头看书，但眼角馀光始终锁在她身上，注意她一举一动。
　　** 沈柏川看了眼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合上书淡淡开口：「起来吧，去睡觉。明天再继续。」
　　林俞晴彷佛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立刻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早就酸麻到不像自己的，刚一用力就传来又酸又痛的刺感。她艰难地撑着膝盖试着起身，结果重心一晃，整个人朝前栽去。
　　她跪的位置正对着沈柏川，他几乎不费力就稳稳接住她。低头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顺势弯腰将人打横抱起，直接走向床边。
　　将她安稳放好后，他转身从桌上拿来睡前的中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吃了。」
　　林俞晴皱了皱鼻子，还是乖乖接过吃下。沈柏川见她吃完，视线落在她的膝盖上，手伸过来轻按了一下，随即拿过江御辰留下的药膏，利落地帮她涂好。
　　「明天一样时间自己起来，照旧。」他语气不重，但不容置疑。
　　林俞晴只能点头表示明白。沈柏川才关了灯，带着一身沉稳的气息走出房门，轻轻带上门。

第78章
　　隔天早上六点，尖锐的金属铃声「铃铃铃」突兀地炸响在房间里，林俞晴整个人被吓得一激灵。
　　那是沈柏川昨天丢给她的老式闹钟，声音刺耳得像要把人从梦里拽出来，完全不是她以前手机上那种温和的音乐闹钟。
　　手机早就被沈柏川没收，所以她也只能认命。
　　她先在被窝里伸展了一下四肢，试着活动关节，确认哪些幅度不会牵扯到伤口。意外地，她发现状况好了不少——只要动作别太大，就不会不舒服；即便不小心拉到伤处，也只是微微刺痛，远不及之前那种让人忍不住皱眉的疼。
　　这究竟是沈柏川细心照顾的功劳，还是江御辰的药真的见效，她一时间分不清。
　　不过她还是默默在心里道了声感谢，没再多想，翻身下床，去浴室洗漱，然后朝房门外走去。
　　走出房门，她一眼就看到沈柏川穿着衬衫西裤，站在餐桌旁整理着袖口，动作一丝不苟。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今天是星期一了。
　　视线下意识落在那衬衫笔挺的背影上，再往下，是透过布料也能看出线条分明的肩背与腰身。
　　胸膛结实，腰腹紧实有力，她不用想就知道，衬衫底下是一具精壮到让人移不开眼的身材。
　　脑海忽然闪回昨晚，他在浴室门口俯身靠近耳边，那句低沉又带笑意的话—— 「要我陪你一起洗？」
　　那声音和热气彷佛又贴在耳际，让她愣在原地，心跳莫名加快。
　　沈柏川听到她开门的动静，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人过来，眉心微皱，转头一看—— 她正站在走廊上，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有些飘忽。
　　「过来吃饭，站着不动在干嘛？」
　　低沉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惊醒。
　　林俞晴猛地一颤，脸颊发烫，心虚地移开视线，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看着椅子，犹豫着要不要坐下—— 沈柏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带丝毫温度：「坐不了就站着吃吧。」
　　话音落下，沈柏川便收回视线，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吃起早餐，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像刚才那句话只是陈述事实，而不是在故意刁难。
　　林俞晴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端起自己那份餐盘，站到餐桌旁低头吃起饭来。
　　温热的豆浆在嘴里没有味道，水煮蔬菜更是难以下咽，但在这种氛围下，她连皱眉都不敢，只能一口一口咽下去。
　　餐桌上除了碗筷的碰撞声，就只剩沈柏川不紧不慢的咀嚼声。
　　他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却让她有种被无形笼子锁住的感觉。
　　沈柏川吃完，擦了擦手，直接起身往书房去了。
　　林俞晴看着他的背影，心底默默叹气，还是先收拾了自己和他的餐具，动作一点都不敢慢。
　　她知道该去书房了，可一踏进去，脚步却在门口停住。
　　原本靠墙、属于她的小天地的读书区，已经被重新布置——桌子被搬到沈柏川的办公桌旁，两张桌子呈L型紧密相接。
　　那个位置，沈柏川只要稍微撇头，就能把她整个人锁进视线里，哪怕用馀光，也不可能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
　　而她这边，只要一抬头，就会直直对上他，彷佛任何呼吸、每一页翻动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监视。
　　林俞晴心里疯狂吐槽：这是直接把自己塞进笼子里锁死了吧？
　　她在门口愣着没动，沈柏川挑眉抬眼，视线凌厉地扫过来。
　　她立刻收起所有抱怨，小心翼翼地挪到自己的新位置。
　　就听到他淡淡开口：「站着读吧。」
　　短短一句话，象是判了她的刑。
　　他随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电脑，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不急不慢。
　　林俞晴只能无奈地站在那，把罪魁祸首——偷懒的自己——在心里骂了个遍。
　　现在好了，每分每秒都被盯着，连喘口大气都不敢。
　　沈柏川正低头敲着键盘，突然象是想起什么似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药呢？吃了吗？」
　　林俞晴怔了一下，完全忘了那包中药粉。
　　她有点心虚地回：「呃……忘了。」
　　沈柏川抬眼看了她一瞬，没有多馀表情，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去吃。」
　　短短两个字，却让她不敢有半分迟疑，立刻放下手里的书，乖乖回房拿药。
　　吞下那股苦得龇牙的中药后，她又默默回到书房，重新站回原位。
　　沈柏川没再看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 但林俞晴知道，他肯定把这件事记下了。
　　那种被人默默在心底划上一笔的感觉，让她背脊凉凉的。

第79章
　　本来林俞晴的学习表里，每小时会有一次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那时她可以出去喝口水、上个厕所，甚至偷摸滑一下手机，沈柏川从不多说什么。
　　可现在，她进度还没补上，死命地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从刚开始站着读，到现在，已经快两小时了。
　　沈柏川没开口，她自然不敢自己休息。只是双腿酸得像灌了铅，脚尖忍不住轻轻晃动，时不时偷偷挪一下位置缓解麻意。
　　终于，实在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能休息一下，喝口水、上个厕所吗？」
　　沈柏川抬眼瞄了下时间，语气不带起伏地说：「叁分钟，回来。」
　　林俞晴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一时愣住，随即连忙答应：「好！」
　　她几乎是快步走出书房，先解决了生理需求，又到厨房接了杯水，想了想，顺手也倒了一杯，带回给沈柏川。
　　不敢耽搁，她很快又回到书房。
　　林俞晴把水杯放到沈柏川桌角，小声说：「你也喝点水。」
　　她原本只是出于礼貌，说完便想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
　　沈柏川视线从文件上抬起，先是扫了她一眼，落在那杯水上，停了两秒，才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收下。
　　林俞晴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正要转身离开，却听他慢慢开口：「两分叁十五秒。」
　　她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补了一句：「还有二十五秒。」
　　林俞晴嘴角抽了抽，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等到最后那一秒才回到自己的桌前，继续低头读书。
　　沈柏川馀光瞥见她微微活动双腿的动作，心里暗叹一声，思量片刻——她这段时间表现算是乖巧。
　　他起身走到旁边，拿了个坐垫过来，又将一张椅子拉到她面前，低声道：「试试能不能坐。」
　　说完，他双臂自然张开，给她当支撑。
　　林俞晴有些意外，还是乖乖伸手扶住他那结实有力的手臂，慢慢坐下去。重量一点点下放时，臀部的伤处微微刺痛，但很快适应——只要不乱动，就不会太难受。
　　只是，那一瞬间的触感还留在手心——硬实的肌肉、温热的体温。她连忙在心里把这点心思甩掉，努力让自己专心在平板上，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沈柏川确认她坐稳，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低头处理文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午餐时，沈柏川边吃边淡淡开口：「我下午不在，晚餐前会回来。自己该干什么心里有数。」
　　林俞晴乖乖点头：「知道了。」
　　饭后她收拾餐具时，沈柏川已经换好外套准备出门。临走前，他把被没收的手机放回她手里，语气依旧不容置疑：「收拾完给你半小时休息，然后去读书。」
　　这突如其来的「恩赐」像天降甘霖，林俞晴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好！」
　　大门一关上，她立刻小声喊了声：「耶——！」像偷到糖的小孩般飞快溜到沙发，侧躺下来，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发呆看着墙上的钟。
　　半小时快到前，她自觉地起身回到书房，开始读书。中途口渴想去喝水，刚要起身时，忽然想起——沈柏川说过他不在时，做任何事都要报备。
　　于是她乖乖拿起手机，发讯息：【我能休息下吗？】
　　不到一秒，讯息回来：【叁分钟。】
　　林俞晴吓得立刻抓紧时间，快步去倒水，叁分钟内回到座位，接着又开始乖乖读书。
　　另一边，沈柏川虽然坐在会议桌首位，正听着高层汇报，但笔电另一个视窗里，开着家里的监控画面。当林俞晴拿起手机时，他的视线早已先一步落在她身上，甚至在讯息发出前，就准备好要回覆。
　　她乖乖报备的举动，让他很满意，嘴角微微勾起。
　　只是这一抹笑意落在会议室里一众干部眼里，却让他们集体绷紧神经——谁也不敢吭声，只觉得这笑容像怒极反笑，预示着有人要倒大楣了。
　　** 快到六点时，林俞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门铃声，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时，门外的人似乎没耐心了—— 叮咚、叮咚、叮咚——按得又急又密。
　　林俞晴只好起身，忍着伤口的牵扯去开门。门刚拉开，江御辰原本鼓足气准备破口大骂「怎么这么久！」的话卡在喉咙，因为映入眼帘的是林俞晴—— 他愣了一下，立刻收起凶巴巴的表情，语气瞬间变得平和：「沈柏川不在？」
　　秦野站在他旁边，看着江御辰这变脸速度，笑得差点弯腰，还边笑边朝林俞晴挥手打招呼：「嗨～」
　　正巧这时，送健康餐的人也到了。江御辰顺手接过来，与秦野一起走进沈柏川的家，象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第80章
　　沈柏川回家时，看到餐桌上正上演一幅诡异又和乐的画面—— 林俞晴正低头摆着那套清淡得连香气都没有的健康餐。
　　江御辰则一边肢解着他和秦野带来的烤鸡，一边不时夹块肉往秦野嘴里送。
　　秦野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滑手机，张嘴等着喂食，活像被宠坏的小少爷。
　　沈柏川眉心紧了紧，整张脸写满了「不悦」。
　　江御辰最先注意到他，抬头招呼：「回来啦。」
　　沈柏川换鞋的动作不急不缓，语气淡得像水：「哪有人饭点过来还不先打一声招呼？」
　　江御辰嘴角一勾，像是习惯了他的冷脸：「我这不是一下班就过来嘛，看看你！的！人！，顺便问她吃完药的反应，要不要调整药方。还贴心带了晚餐过来，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你的人」叁个字像是被特意放重了音。
　　林俞晴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我？我是沈柏川的人？——但没敢抬头，继续默默摆盘。
　　秦野在旁边帮腔：「就是就是，我们一下班就过来，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沈柏川只是脱了外套，走到餐桌旁坐下，没再追究，直接动筷与他们一同吃饭。
　　席间，江御辰很自然地转向林俞晴，语气温和：「吃完药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药效会不会太强？」
　　林俞晴一怔——中午过后的药……她好像忘了。
　　沈柏川挑了挑眉，视线淡淡扫过来，彷佛一眼就看穿她的反应：「不用打的，你是记不住？」
　　林俞晴低头继续吃饭，不敢接话。
　　江御辰见气氛有点冷，笑着打圆场：「没事啦，忘一餐而已。那你之后记得吃，明天我再问你，或者要是有不舒服，马上跟我说，知道吗？」
　　语气温柔得跟刚刚沈柏川的冷淡判若两人。
　　秦野插话，皱着鼻子嫌弃沈柏川，又看着林俞晴碗里那堆无味的水煮餐：「凶巴巴欸。你们吃这什么没味道的东西啊。」说着，夹了几块烤鸡肉丢到林俞晴碗里，「吃这个啦。」
　　林俞晴愣了下，下意识抬眼去看沈柏川。
　　沈柏川也看着她，明白她是在等允许，沉默片刻，似乎衡量了一下这几天她吃饭的态度，才淡声说：「吃吧。」
　　得到准许的那一刻，林俞晴眼睛亮了起来，立刻低头尝了一口。
　　「是不是这个比较好吃？」秦野笑问。
　　「对啊。」林俞晴一边咀嚼，一边开心地回答，桌上的气氛瞬间轻松许多。
　　接着，秦野又随手夹了几块烤鸡肉，也不管沈柏川有没有要吃，直接往沈柏川碗里送。
　　沈柏川低眼看了一眼那几块鸡肉，没多说什么，抬手夹起来送入口中。
　　江御辰看着这一幕，眼底立刻冒出一丝酸意，偏头笑得有点假：「那我呢？」
　　秦野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拖得长长的：「那你啊～」
　　还用筷尖示意：「张嘴。」
　　江御辰配合地「啊——」了一声，结果秦野直接夹了一大块鸡肉往他嘴里塞。
　　那量大得让江御辰差点噎住，本能想吐出来，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毕竟这是自家宝贝亲手喂的，他哪舍得浪费。
　　林俞晴忍不住笑出声，觉得秦野实在是可爱得过份。
　　沈柏川虽然全程一句话没说，但眼底的冷意早就褪去，被这桌上的闹腾与轻松氛围影响，神情不自觉放松了几分。
　　江御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边剥着鸡肉边说：
　　「噢对了，我本来过来就是要顺便问你——下礼拜老爷子过大寿，你家那边有要出席吗？」
　　江御辰口中的「老爷子」，是他爷爷——下周正好八十岁大寿，现在长居在台东那处环山临海的江家别墅养老。
　　江家与沈家不知道从哪一辈开始就是世交，两家关系极近，每一辈的孩子年龄也多数相仿。像江御辰和沈柏川，便是一路从小打到大、打着打着长成了如今这副「兄弟」模样。
　　对沈柏川来说，江御辰的爷爷也算是自家长辈，只不过他没江御辰这么随口，从不直呼「老爷子」。
　　沈柏川思索了一下，语气淡淡：「嗯……前几天听我爸提过，但忙着没回。」
　　他拿起手机翻了翻行程表，又问：「哪天？」
　　「礼拜六晚宴，但我礼拜五就先回去了，住个两晚，礼拜天回来。」江御辰说着，顺手把一块鸡肉丢进秦野碗里，「你呢？打算怎么安排？」
　　沈柏川：「我再跟家里确认。」
　　秦野在旁边立刻插话：「那你那几天不在，我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欸——不如我来这里住？」
　　「不行。」沈柏川头也不抬地拒绝。
　　「为什么嘛——」秦野立刻嘟起嘴，「我一个人在家很可怜的，被坏人抓走怎么办？」
　　「不行。」沈柏川语气冷淡，没留任何商量的空间。
　　「拜托嘛～就几天而已～」秦野继续死缠烂打，声音拖得长长的，「我会很乖的！」
　　「不行。」沈柏川的眉心微蹙，低气压开始往四周蔓延。
　　林俞晴在一旁看得有点屏息——她光是被这声音波及就觉得背脊发凉，完全无法想像有人敢这样跟沈柏川顶来顶去。
　　秦野显然完全不怕，双手交叠在桌上，整个人往前倾，一脸无辜地盯着他，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看着你」。江御辰在一旁看得偷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沈柏川的视线终于从碗里抬起来，缓缓落在秦野身上，那双眼冷得像要将人钉在原地，整个餐桌瞬间压抑得让林俞晴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秦野却像没感觉到似的，还笑嘻嘻地凑声音过去：「答应嘛～答应嘛～」
　　林俞晴在旁边心里惊呼：他是真的不怕死吗？还是他有什么特权？
　　沈柏川沉默几秒，终于觉得要是不松口，这小东西能吵到他出门，压着声音妥协：「可以。但别教坏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别给我灌进她脑子。」
　　「我保证不会带她做坏事！」秦野立刻笑开，举手发誓。
　　江御辰其实也不太放心秦野一个人在家，本来还在琢磨要不要乾脆带着他回去，但又担心秦野的性格会把他老爸气个半死。如果住沈柏川家，有人陪着，他也安心了许多，当场点头同意。

第81章
　　晚餐结束，林俞晴刚想起身去收碗，秦野就比她动得快，一把抢过碗盘：「我来我来～今天是我帮忙的日子！」
　　江御辰看着他那副「大功臣」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帮忙是好事，但你是不是只是想添乱？」
　　「哪有！」秦野理直气壮地反驳，却顺手用沾了鸡油的筷子夹了一块肉往自己嘴里送，还一脸若无其事。
　　江御辰伸手揉了一下他脑袋：「我还以为你是要帮忙收拾，结果是帮忙减少剩菜。」
　　秦野一闪，得意地冲他吐舌头：「剩太多也不好嘛～」
　　林俞晴看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了笑——和沈柏川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存在不同，江御辰和秦野在一起，空气里总是带着松松软软的感觉。
　　结果笑意还没完全退去，背后就传来沈柏川低沉的一句：「笑什么？」
　　林俞晴瞬间正襟危坐，低头整理桌上的餐巾纸：「没什么。」
　　江御辰抬眼看了看沈柏川，唇角微勾：「你这气场啊……难怪她连笑都得小心翼翼的。」
　　沈柏川没接话，只是扫了江御辰一眼，语气平淡：「你们不是要走了？」
　　江御辰一听立刻起身：「走走走。」
　　秦野被他半推半拽着往门口走，还不忘回头冲林俞晴挥挥手：「等我来住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聊！」
　　就在经过她身边时，他手腕一转，动作快得像变魔术似的，把一小颗糖塞到她手心，还眨了眨眼，低声道：「别被他发现。」
　　林俞晴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江御辰就拉着他跨出门去。
　　她下意识握紧那颗糖，馀光瞄向餐桌另一侧——沈柏川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手上，但那份压迫感依旧在，让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等送走江御辰和秦野后，客厅安静下来。
　　林俞晴心里还惦记着手心那颗糖，趁着沈柏川转身去关门，悄悄把糖塞进口袋。
　　她刚松口气，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淡淡的：「拿出来。」
　　林俞晴身子一僵，慢慢转过去，装傻：「什么？」
　　沈柏川走过来，视线落在她口袋的位置，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秦野给你的东西。」
　　——糟了，他怎么知道的？她又没当着他面收起来，是会读心还是长了透视眼？
　　还想再拖延一下，却见他已经伸手，准确地从她口袋里摸出那颗糖，像捏证据一样捏在指尖。
　　沈柏川低头看了眼，嗤了一声：「甜的少吃。」说完，顺手把糖丢进了垃圾桶。
　　林俞晴心里「啊——」了一声，盯着那颗糖安静地躺在垃圾桶里，感觉它像战死的战友一样孤单。
　　但对上他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她还是乖乖地低了头，决定先保住自己小命。
　　沈柏川淡淡的说：「去洗澡。」
　　林俞晴点头转身往房间去。
　　等她洗完推门出来，预料之中的画面果然在那—— 他端坐在那张审判席上，桌上摆着一把戒尺和平板。
　　林俞晴心口一紧，但还是乖乖走过去。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大腿，声音低沉而不容拒绝：「趴上来。」
　　她犹豫了一秒，牙一咬，照做了。
　　沈柏川不紧不慢地将她的裤子往下退，她一动不敢动，僵直着身体任由他动作。
　　裤子退下后，他俯身检视了一眼伤口，眉峰微蹙——这状态还不能动手。
　　沈柏川收了心思，动作转为平稳，替她细细擦好药，随后将裤子提回去。
　　「起来。」他淡淡吩咐。
　　林俞晴刚站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下一句—— 「跪下吧。」语气懒懒的，却压得人心里一沉。
　　她只能照做，乖乖跪好。
　　沈柏川目光垂落，冷声问：「说吧，今天什么事该挨打？」
　　林俞晴回想了一圈，觉得大概只有忘吃药这件事……
　　想到这，她忽然意识到——晚餐后那包也还没吃。
　　「忘记吃药……呃……那个……」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沈柏川已猜到她又忘了，眉头一皱。
　　「去吃。」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拖延的意味。
　　她只好立刻起身去拿药，吃完又乖乖跪回到他面前。
　　林俞晴重新跪好，还没抬起头，就听沈柏川淡淡开口：「还有吗？」
　　她努力在脑子里把今天的事回顾了一遍—— 乖乖读书、没有偷懒、休息有报备……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
　　「没有了……吧？」语尾忍不住带了点心虚。
　　沈柏川的神色瞬间沉了几分，目光像刀一样落在她身上。
　　「如果那颗糖，我没有叫你拿出来，你是不是打算吃？」
　　他语气很慢，每一个字都像踩在她心口。
　　「而且我叫你拿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想装傻？最后还是我自己伸手拿出来的——记得吗？」
　　说到最后，他唇角勾起一个几乎没有温度的浅笑，里面藏着危险意味。
　　林俞晴心里猛地一紧，慌得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地面。
　　「这两样，」沈柏川往后一靠，像是在等她自报家门，「几下，你自己说。」
　　林俞晴咬了咬唇，声音小得像蚊子：「忘记吃药……二十下？然后……秦野的糖……我……我不知道……」
　　沈柏川先是颔首，算是同意了前面那个数字，随后语气冷下来：「不知道，就我决定吧。一样二十。」
　　她的肩膀微微一颤，低头小声回：「好……」

第82章
　　沈柏川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声音低低地压下来：「还记得规矩吗？」
　　林俞晴微微一抖，声音细得像蚊子：「……记得。」
　　「做。」
　　她垂着眼，伸手将桌上的戒尺捧起来，双手托着举到他面前，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
　　「今……今天……我……忘了吃药，还……还想隐瞒……糖的事……」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他冷冷地打断：「大声点，说完整。」
　　林俞晴抬头对上他那双眼，心脏一紧，只好重新吸口气，放慢速度，清清楚楚地说—— 「今天忘了吃药，还想隐瞒秦野给我的糖……请您责罚。」
　　这回，沈柏川才似乎勉强满意，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几秒，才伸手慢悠悠地接过她捧着的戒尺。
　　「你屁股还不能打，」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打手吧。」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像在下命令：「右手还要写字，左手伸出来，伸直。」
　　停顿半拍，他补上最后的警告—— 「不准收回去，不准握拳。收了，握了，就重来。听懂了吗？」
　　林俞晴咬了咬唇点头，慢慢把左手伸出去，手心朝上，手臂绷得笔直。
　　掌心在空气里暴露得彻底，连细微的颤抖都藏不住。
　　沈柏川抬起戒尺，在她掌心上方停了片刻，目光平静得像在看一张白纸，却压得她呼吸都变得急促。
　　「准备好了？」
　　他问得云淡风轻。
　　林俞晴刚要点头—— 啪！
　　第一下乾脆利落地落下，声音脆响，掌心瞬间泛红，火辣的疼像浪潮一样涌上来。
　　林俞晴手指微颤，指尖忍不住蜷了蜷，但硬是忍着没缩回去。
　　「为什么挨打？」沈柏川低声问。
　　「……因为忘记吃药。」她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啪——第二下接着落下，比刚刚更重。
　　「大声点。」
　　「因为忘记吃药！」她咬牙重复。
　　第叁下、第四下、第五下……每一下都准确地落在同一个位置，力道不急不缓，却让灼热感一层一层往上叠。
　　「以后还会忘吗？」
　　「不会了……」她的声音疼得有点颤抖。
　　啪——第六下落下时，她指尖忍不住蜷了一下。
　　沈柏川目光一沉：「伸直。」
　　说完连续落了五下。
　　林俞晴疼的差点喘不上气，但这次连动都不敢动。
　　到第十二下，她手心已经红得发烫，像被火烤一样，汗水顺着额角渗下来。
　　第十叁、十四下落下时，她咬紧牙关，不敢有半句求饶。
　　沈柏川的声音依旧平静：「这样的疼，可以帮你记住吗？」
　　「……可以。」
　　第十五下时，她呼吸急促，眼尾泛了红。
　　「说清楚，记住什么？」
　　「记住要按时吃药……」
　　最后五下，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受那股火辣。
　　「十七……十八……十九……」
　　「最后一下。」
　　啪——第二十下结束时，她的左手掌心已红肿一片，呼吸急促，却不敢收回， 直到沈柏川淡淡道：「放下，缓两分钟，还有一条。」
　　说完他便起身往房外走去。
　　看他走出房门，林俞晴就像松了口气，立刻低下头，死命地往左手吹气，想减轻那股火辣辣的疼。可不管怎么吹，灼痛依旧盘踞在掌心，丝毫不肯退去。
　　她心里暗暗咬牙——恶魔，简直是活生生的恶魔。
　　正骂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当沈柏川再次出现在门口时，目光扫过她吹手的动作，又落在她微微扭曲的侧脸上，那神情几乎像是把「不满」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不服吗？还是有什么意见？说，我听着。」
　　语气虽轻，却步步逼近。
　　林俞晴在他刚出声时便吓得一僵，立刻跪得笔直，双手乖乖放到两侧，一动不敢动，头低得不能再低。
　　当他逼问「有什么意见」时，她急忙抬头，连连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没有！」
　　等她抬头时，沈柏川已经走到眼前——手里，多了一根细长的藤条。
　　吓得她又把头低了回去。

第83章　　　　
　　沈柏川低头看了眼表，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两分钟到了，我们继续。」
　　他吩咐她站起来，裤子褪到脚踝，手扶着床沿，弯腰，把屁股翘起。
　　林俞晴一听，心头一紧，动作更是抖得厉害，迟迟不敢到位。
　　在她艰难挪动的同时，身后传来「咻——咻——」的声音。沈柏川正挥着藤条，在空气里试抽。那清脆又带破风的声音一下一下敲进她耳里，吓得她整个人颤得更厉害。
　　好不容易，她终于把姿势摆好。
　　沈柏川站在她身后，声音压得冷硬：「不能躲，不能动，姿势不能变。不然重来。二十下，报数。」
　　林俞晴颤着声音点头，表示听懂了。
　　「啪！」第一下抽落，狠狠落在大腿后侧。
　　她完全没心理准备，瞬间痛得尖叫一声，下意识摀住大腿后侧，整个人猛地往反方向退开。
　　「不要！不要打大腿，好不好……能打屁股吗？大腿太痛了！」她颤抖着求饶，声音里带着哭腔。
　　沈柏川脸色瞬间沉下来，目光冷得吓人：「惩罚是给你舒服的吗？还能挑地方？你说哪里就哪里？」
　　他一字一句，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随即冷冷吐出两个字：「回来。」
　　她吓得缩了缩，却不敢违抗，只能艰难地挪回去。
　　沈柏川看着她，声音像冰一样冷：「趴好。刚刚那下不算。重来。」
　　林俞晴颤抖着趴在床沿，双手死死扣紧床单，指节发白。
　　藤条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刺耳的「咻」声。
　　「啪！」第一下抽下，正中大腿后侧。
　　林俞晴猛地一抖，痛得吸了口气，颤声喊：「一！」
　　沈柏川声音冷硬：「如果不是我自己拿出来，那颗糖你打怎么做？」
　　「啪！」第二下接着落下。
　　「二！」她哭音带颤，「我……」
　　「啪！」第叁下更狠。
　　「叁！」她眼泪掉下来。
　　沈柏川冷笑，逼声低问：「隐瞒之后接着是什么？打算说谎？」
　　「啪！」第四下。
　　「四！」她几乎尖叫，声音哽咽，「没有！没有要说谎！」
　　「啪！」第五下重重落下。
　　「五！」她颤着嗓音，几乎要趴不稳。
　　沈柏川冷声压下：「才刚因为说谎挨过打，伤口还没全好，就忘了？」
　　「啪！」第六下。
　　「六！记得……我记得！」她泪眼模糊，嗓音哀求。
　　「啪！」第七下。
　　「七！」哭得声音沙哑。
　　「啪！」第八下，狠厉至极。
　　「八！」她声音破碎，身子颤抖，「我不敢了！」
　　沈柏川低沉追问：「我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吃东西，忘了？」
　　「啪！」第九下。
　　「九！没有……没有忘……」
　　「啪！」第十下。
　　「十！」
　　「啪！」第十一下。
　　「十一！」声音嘶哑，哭到断断续续。
　　「啪！」第十二下。
　　「十二！我……记得……」
　　「啪！」第十叁下。
　　「十叁！」整个人抖得厉害，眼泪止不住。
　　「啪！」第十四下，力道明显更重。
　　「十四！」她忍不住尖叫，腿一颤，差点站不稳。
　　沈柏川冷冷吐字：「那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嗯？」
　　「啪！」第十五下。
　　「十五！不是……不是耳边风！」
　　「啪！」第十六下。
　　「十六！」哭到嗓子哑掉，几乎报不出来。
　　「啪！」第十七下。
　　「十七！」声音几近破碎，「我会记住！」
　　「啪！」第十八下。
　　「十八！」她哭喊着，嗓音几乎发不出声。
　　「啪！」第十九下。
　　「十九！」身体失控地颤抖。
　　沈柏川最后冷冷吐出：「还敢再犯吗？」
　　「啪！」第二十下，狠厉落下，尾音震耳。
　　「二十！」她几乎是哭喊着报完，整个人瘫软在床沿。
　　房间里静了一瞬，只剩她压抑不住的哭声。
　　沈柏川低头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神情仍冷，却收了藤条，淡声道：「我有说可以动了吗？」他声音低沉，尾音压得冷冷的，「你是不是想重来？」
　　林俞晴猛地一僵，心口一紧，立马又乖乖趴回去，把刚刚散掉的姿势调整好，双手重新扶住床沿，整个人瑟缩着不敢再乱动。
　　沈柏川在她身后俯下身，视线沿着她白皙的大腿一寸寸往下扫。
　　被藤条抽过的地方，整齐排列着一道道肿起的痕迹，从臀下缘一直延伸到膝弯上方，没有一根是偏差的，全都平行并列。
　　红白交错的条痕边缘泛着青意，显然很快就会化成瘀血。每一道痕都浮肿明显，肉眼可见的热度和灼痛正从那里渗出。
　　他盯着那些伤，眼底渐渐浮出一抹满意，唇角甚至上扬了一下——漂亮，整齐，该有的教训一点都不缺。
　　视线停留了几秒，他起身帮她拉好裤子，又伸手把她拉起来，顺势圈进怀里。
　　林俞晴整个人软得像没骨头一样，眼泪还在止不住，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沈柏川低头看着她，声音淡淡的，带着审问意味：「为什么哭成这样？那天打得比这个重好几倍，你忍到极限才掉眼泪。今天这点力道，就哭得跟什么一样？」
　　他语气懒懒，却压得她心口更紧，「是越打越不耐打了，嗯？」
　　林俞晴缩在他怀里，眼睛肿得通红，哭腔闷闷的：「大腿……真的很痛……」
　　沈柏川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心里清楚这话更多像是撒娇。
　　她不是受不了疼，而是想在他面前求一点宽纵。
　　他没有戳破，声音依旧冷淡强硬，像是训斥：「痛才记得深，不然打了有什么用？」
　　然而与语气相反的，是他手掌落在她背上，轻轻来回抚着，像在帮她顺气。
　　指尖的力道极轻，每一下都带着安抚意味，把她哭得颤抖的呼吸慢慢压下来。
　　表面上冷厉，动作却小心翼翼——彷佛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脆弱。　　

第84章　　　　
　　等到她哭声止住，呼吸也渐渐平顺下来，沈柏川才松开她，语气平静地问：「进度补完了吗？」
　　林俞晴抽了抽鼻子，小声回：「剩一点点……大概一两小时就能补完。」
　　他点了点头，神情冷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去书桌，坐下补。」
　　林俞晴愣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坐下？
　　她大腿还火辣辣地痛着，根本不敢想像碰到椅子的感觉。
　　但对上沈柏川那副认真的神情，她立刻明白——他不是随口说说，而是认真的。
　　「怎么？」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开口，「坐下有什么问题？」
　　林俞晴心里翻天大骂——明知故问，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嘴上却不敢说，只能小声回：「……没有。」然后硬着头皮往书桌移动。
　　她咬着牙，深吸几口气，准备慢慢把自己放下去。
　　就在她还在小心翼翼的时候，肩头忽然一沉——沈柏川的手按了下来，直接把她往下压。
　　「啊——！」她疼得差点跳起，却被他肩上的力道死死压着，根本起不来。
　　沈柏川神情不变，声音冷冷的，彷佛完全没意识到她的痛苦：「坐好。」
　　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也正是故意的。
　　他要她记住——错误的代价，不只是当下的疼，后面还得跟着承受。
　　林俞晴被迫坐下，瞬间像火烫一样，大腿传来的灼痛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手指也在桌沿紧紧收拢。
　　她不敢出声，只能咬着下唇，把所有呻吟压回喉咙里。
　　心里却忍不住骂——
　　恶魔，真的是恶魔！
　　明知道她痛成这样，还要故意压下去。
　　委屈、气恼、酸涩，全都挤在胸口，可她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乖乖拿起平板继续看题。
　　桌边的沈柏川神情冷淡，指尖漫不经心地滑着手机，彷佛刚才那一幕根本不存在。
　　只是偶尔眼角馀光一扫，落在她身上——轻描淡写，却压得她心里一阵发酸。
　　林俞晴缩着肩，低头死命盯着萤幕，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被抓到一丝偷懒。那种被看穿、无处可逃的压迫感，让她浑身都绷得僵直，却不敢多动一下。
　　沈柏川收回视线，神情不变，手指还在滑着手机。心里却因她这份战战兢兢而淡淡勾起一抹满意——这样才对，他要的就是她时刻绷紧、时刻服从。
　　**
　　林俞晴终于把欠的进度补完，声音小小地叫了一句：「……我补完了。」
　　沈柏川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多。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最后才淡淡道：「嗯……给你点甜头。」说着，把手机放到她面前，「玩到十一点，然后睡觉。」
　　话一说完，他就起身往外走去，准备去自己房间洗澡。
　　林俞晴眼睛一亮，心里「耶——」了一声，开心得不得了。等到房门声消失，她立刻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讯息提醒跳出来，是几小时前秦野发的：——「糖果吃了吗，嘿嘿。」
　　她回：【你别提了，你们才刚走，糖就被他发现了，从我口袋里拿出来丢了。】
　　秦野正滑着影片，看到是林俞晴的讯息，打开秒回：【？？？  一颗糖也不行？那我下次再带给你。】
　　林俞晴：【求你别带了……我刚才因为那颗糖被修理一顿。】
　　秦野：【…………糖而已，至于吗他？脾气真差。】
　　林俞晴：【呵呵，就说了他不是你的江御辰。他温柔多了。】
　　秦野：【嗯？喔……那是因为你没看过他生气。】
　　林俞晴愣住，心里满是疑惑：【蛤？我们是在说江御辰欸，那个好声好气、会哄人的江御辰欸？】
　　秦野：【对啊。他要是生气起来，可能比沉哥还凶。要是真的动起手，也不会比他轻。】
　　林俞晴盯着萤幕，完全不信：【屁啦！我不相信。那个好好先生怎么可能比沈柏川恐怖。】
　　秦野：【哼。你爱信不信。】
　　她握着手机怔了好一会儿。脑子里竟忍不住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
　　一个冷峻凌厉，每次靠近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个温柔随和，总是笑着哄人。
　　……可要是像秦野说的，江御辰生起气来真的比沈柏川还凶，那会是什么样子？
　　她完全想像不出来。明明每次见到的江御辰，都是笑笑的、耐心哄着秦野，连说重话的样子都不曾见过。
　　「比沈柏川还凶？」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看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手掌，心里直打鼓。
　　她只觉得——如果江御辰真的像秦野说的那样，那秦野是怎么敢一口一个撒娇、完全不怕踩线的？
　　想到这里，林俞晴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她太怂了。
　　秦野总能肆无忌惮地撒娇，甚至敢和沈柏川讨价还价。
　　反观自己，在沈柏川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不是没想过，若是自己也像秦野一样，软着音撒个娇，会不会换来不一样的结果。
　　但光是脑海里想像沈柏川冷着脸盯着她，心就发抖了。
　　羡慕是羡慕，却一点都不敢学。
　　林俞晴缩了缩肩，把这念头压回心底，继续和秦野间聊，装作什么都没想过。
　　就这样聊着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
　　快到十一点时，房门被推开。林俞晴下意识把手机一收，等他走近，就闻到一股清淡的沐浴香气。
　　他什么也没说，只伸手到她面前。她立刻心领神会，把手机乖乖放上去。沈柏川接过手机，顺手又递来一杯水。
　　林俞晴心里一抖，马上明白那意思，乖乖拿起药吞下去。
　　等她吞完，沈柏川才淡淡地开口：「睡觉。」
　　说完就关了灯，带着一身冷淡的威压，推门离开。　　

第85章　　　　
　　隔天六点闹钟响起，林俞晴揉着眼睛起床。
　　左手虽已消肿，但还留着一点青色的小块瘀血。她握了握拳，虽然酸涩，但活动不受影响。
　　起身准备下床时，大腿后侧传来微微刺痛。走近浴室一照，果然整片黑了一条条，从屁股下缘一路延伸到膝盖上方。虽没红肿了，却清楚得刺眼。她伸手压了压，有点难受，但还在能忍的范围。
　　看着镜子里的伤痕，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埋怨——沈柏川真是下手狠。
　　洗漱完后，她走出去吃早餐，再度回到单调又重复的行程：
　　吃早餐、吃药、读书、午餐、药、读书、晚餐、药、洗澡，然后等待「审判」。
　　不过这几天她都没有犯错，洗完澡后，他虽然还是会坐在「审判席」上等她，但只是淡淡看一眼，确认没问题后便放过。
　　她自由时间又恢复了。她能拿回手机和平板，追剧、聊天，特别是和秦野的对话，总能让她暂时忘掉日子里的压迫感。
　　这样平静却无聊的日子一路持续，直到下礼拜五晚上，晚餐过后。
　　江御辰带着秦野一同来到沉家，随后两人便要动身去台东——江家老爷子的寿宴订在隔天晚上，他们会提前回去。这几天，他们都不会在，预计礼拜天才回来。
　　秦野则是依计，暂时借住在沉宅。
　　临行前，江御辰捉着秦野的手臂，千交代万交代，语气里满是担心：
　　「你乖乖待着，听话，不要惹事，更不要乱教她那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
　　秦野听得不耐烦，嘴巴一撇，敷衍地点点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时间，路上小心啦～」
　　江御辰还想再叮嘱，却被秦野推着往外走。
　　另一边，沈柏川则是目光凌厉地看着林俞晴。
　　不像江御辰那样苦口婆心，他的方式简单直接，低沉的声音压得人心口发紧：
　　「这几天，规矩照旧。敢惹事，回来我再跟你算。」
　　林俞晴心脏一颤，立刻点头，小声回：「我知道了。」
　　交代完，两个老大这才转身出门。
　　林俞晴和秦野并肩站在玄关，目送他们远去。
　　秦野双手一插口袋，长长吐了口气，转头看着林俞晴，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好啦，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自由囉——」
　　林俞晴淡淡看了秦野一眼，语气冷冷的：「我上次这样想的时候，被打得半死。」
　　秦野像是被一桶冷水浇头，整个人愣住，随即抱怨：「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吗？至少有两天自由欸！」
　　「自由？」林俞晴心里暗暗叹气，嘴角微动却没接话。她很清楚——就算沈柏川人不在，规矩还在，她依旧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困着。
　　秦野见她一副无趣样，撇撇嘴：「真无聊，不理你了。」
　　说完蹦跳着跑去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开。
　　林俞晴好奇地探头一看，整整半箱全是零食，洋芋片、巧克力、糖果，五颜六色堆成小山。她忍不住吐槽：「你是来住两天，不是两个月欸。这些零食会不会太多了？」
　　「啊我就想吃啊～」秦野一边笑，一边拆开一包洋芋片，「咔嚓」一声咬下去，满嘴都是香气。接着他很自然地递到林俞晴面前：「要不要？」
　　林俞晴看着那片洋芋片，心口一紧，立刻摇头：「不行。」
　　秦野翻了个白眼，笑着嗤她一句：「胆小鬼。」然后自顾自把洋芋片抱去客厅，开了电视，翘着腿边看边吃，满脸满足。
　　林俞晴忍不住偷偷瞄他几眼，心里有点羡慕，但终究没那个胆子伸手去拿。最后还是默默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就这样一边看电视，一边一个吃得自在，一个只能乾瞪眼。
　　看着看着，秦野忽然眼珠一转，咔嚓嚼着饼乾，神神秘秘凑过来，小声对林俞晴说：「欸，要不要我带你干点坏事？」
　　林俞晴吓得一愣，连忙摇头：「不要！」
　　秦野却笑得一脸狡猾，故意压低声音吊她胃口：「你放心啦，不会被抓到的。」
　　林俞晴心里直打鼓，总觉得这家伙要搞事。
　　**
　　另一边，沈柏川和江御辰并肩走到车库。
　　还没等江御辰绕到驾驶座，沈柏川已经不客气地拉开副驾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江御辰瞥了他一眼，语气无奈：「请问您这是把我当司机了？」
　　沈柏川神情淡淡，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乎看不出的笑：「这么明显的吗？对啊，就是。我不想开车，你载就好。」说完还伸长腿，慢悠悠乔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整个人一副大爷样。
　　江御辰气归气，还是上车发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自己堂堂江家大少，现在竟沦落成给沈柏川开车的命。
　　车子平稳驶上高速，江御辰突然开口：「你啊，笑起来明明好看，怎么在林俞晴面前总摆着一张死人脸？多笑笑会死啊？」
　　沈柏川淡淡斜他一眼，嗤笑一声：「像你那样，一天到晚笑，把人宠坏了？我可办不到。」
　　「少来了。」江御辰立刻反驳，「我哪有宠坏？该教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教？我是有原则的好吗。」
　　「原则？」沈柏川冷冷挑眉，「你那叫原则？」
　　江御辰被噎了一下，却也不想输，硬是辩道：「你懂什么，这叫软硬兼施。」
　　沈柏川懒得再回，只是目光落在车窗外，薄唇勾着似笑非笑。
　　江御辰见状，心里一动，索性把话挑明：「不过说真的，你这次对林俞晴确实不一样。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放在身边，还是……像以前一样？」
　　车里安静了片刻，只听得到引擎声。
　　沈柏川修长手指在腿上轻轻敲着，语气慢得让人听不出情绪：「还没打算好。」
　　但江御辰瞥见他眼神，心里却明白了——沈柏川是真的在盘算，不是敷衍。
　　这跟他过去对待那些「过客」的态度，完全不同。
　　江御辰没再追问，只是低低一声笑：「行吧，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车内气氛随着他们一来一回的「育儿经」和隐晦试探显得有些荒唐却又熟悉。车子一路疾驰往台东，夜色逐渐深了下来。
　　只是江御辰心里，仍不免泛起一丝隐隐的担忧。
　　自家那小祖宗——要是真在沉家搞事……他暗暗叹口气，心里默默叮嘱：秦野啊，就两天，拜托你乖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