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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只是不想被饿死,但也有一点…想
水声没停。她站在厨房水槽前,手里拿着第三个锅子,来回刷。
泡沫浓到看不见底,她也没真的在看,只是一直刷,一直刷。
刷得有点用力,像要把什么东西刷掉一样。
**
她其实很饿了。
胃还在隐隐作痛,药是吃了,但空腹的感觉还在——那种没东西可以填补的空,象是一直有人在体内拿针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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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就不能给个小点心吗?」她小声咕哝。
但声音虚弱,连自己都听得出来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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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空的。
他没有回来看她。没有检查、没有说话,连脚步声都没有。
他是不是在等她再犯错?
还是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做完,只是放话好听一点,实际上就是——想饿死她?
**
她手上动作快了几秒,锅子啪一声撞到水槽壁。
「干…」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把锅子扶正。
**
然后她突然开始想一件事:
「如果我今天真的做完了——干干净净的那种,没有错、没有骂脏话、没有敷衍,全部都照他的要求来——」
「他会怎样?」
「会说一句‘不错’吗?还是…至少,看我一眼?」
她眼睛忽然热了一下,心里瞬间烦躁。
「干你娘你到底在想什么啦…」她骂自己,声音很小,但咬字咬得很狠。
**
锅子洗到第七个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想过——要把一件事做好,是为了被人认可。
以前在学校,她认真交作业也被老师骂多馀;
回家帮忙做家事,只会被酸「做这么慢」。
她很早就放弃了,觉得努力是没有奖励的,只有被骂少一点。
**
但现在这男人,他不是会夸人那种人。
他说的「错误」不带情绪,讲任务像在列报告,他甚至没骂她废、没说她肮脏、没骂她不知好歹。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反而更怕自己真的做不好。
**
「靠北…我现在是怕没晚餐吗?」她停下手,水声也停了。
空气里只剩下她的喘气声,还有胃在隐隐发热的灼感。
**
她手指按住水槽边缘,指节泛白。
「没事…没事…就忍到五点半嘛,忍一下就有饭吃了。」
她嘴巴还在嘴硬,但手,已经开始快起来了。
泡沫黏在手腕上、袖口湿透、背脊一片冷汗,她都没停。
**
一边刷,她又开始乱想:
「五点半…会不会他站在门口看?」
「如果他真的来看,会不会……点一下头?」
「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站那边。那也好吧。」
她脸忽然热了一下,赶紧用手臂抹掉。
「操你大头啦…他最好会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
锅子刷到第十三件。
她胃抽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她咬牙,深呼吸,撑着水槽撑回来。
**
「剩一半。」
「忍完就结束。」
但她不知道自己心里讲的「结束」,到底是指今天的任务,
还是……一点点,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那种期待:
「做完了,他就会来看我一眼吧。」
第15章 完成以后,没有声音
她洗完最后一个锅子时,时钟正好指向五点二十五分。
手像不是自己的,水开得太强,泡沫乱溅,她根本没在管。
擦干、放上平台、把水关上,她站直,望着那一整排被她磨得发亮的锅碗瓢盆。
她不知道那些干净有没有达到他的标准,但她知道——自己没混。
她真的,把每一个都洗干净了。
**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厨房门口。
没有人。
没有脚步声,没有他的声音,没有他冷冷的指令。
她心跳有点快,但不想承认。
**
「该检查了吧…」她小声说。
但她没敢喊。连敲门都不敢。
**
她坐到餐桌旁,手臂架着桌缘,脸压在自己的袖子上,头有点昏。
胃像空气打进去后整个涨开,嘴巴里都是药的苦味和泡沫味混成的恶心。
她想睡了。但更想吃东西。
但他没出来。
五点半到了。还是没声音。
**
她不甘心地站起来,走到厨房里,把所有锅碗排列得更整齐。
调角度、对齐位置,甚至擦掉刚才她自己留下的几滴水痕。
再看一次时钟,已经五点三十四分。
「干…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咬牙,站在原地不动。
**
终于,五点三十七分,书房的门开了。
他出现时,手里还拿着平板,视线一如往常,不看她。
只是走进厨房,一件一件开始检查。
她站在墙边,没敢动。
**
他用拇指抚过碗缘,拉开抽屉看排水孔,甚至连砧板底下都翻过。
她心跳开始乱,她讨厌自己这么在意。
但她更怕——被挑出一个错误。
然后她晚餐就没了。
**
他终于停下动作。
转头,视线终于落到她身上。
只是短短一眼。
但她真的有被看见。
**
「完成度符合要求。」
他这么说,声音象是核对清单的语调。
她没回话,只狠狠点了一下头,装得象是「早就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心里那瞬间有多快乐。
不是高兴,是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点点……连她自己都想掐死的,满足感。
**
他走出厨房,留下一句:
「十分钟后用餐。吃完碗自己洗。」
她站在原地,差点笑出来,又赶紧把笑意吞回去。
**
她不是因为快吃饭了才开心。
她只是想了一秒:
「他来了,他真的来看我洗完了没。」
**
她没想过,被肯定是这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比吃饭还饱。
第16章 他没有要求她安静,但她从头到尾没
六点整,玄关的指纹锁轻响了一下。
送餐的人没进来,只是把一个黑色提袋放在门口,转身离开,像完成某种不需言语的任务。
沈柏川走去开门,取餐,关门,全程没发出半句话。
**
林俞晴站在餐桌旁,脚下像踩着钉子,身体绷直。
他把晚餐一样样摆上桌,动作干净、有节奏,像执行任务一样无情绪。
陶瓷碰撞桌面的声音让她心脏一抖一抖。
三菜一汤,份量精准,颜色清爽——
太过整洁,让她一瞬间怀疑这是不是陷阱。
他坐下,她也跟着坐。
没有人告诉她可以坐,但他没阻止,她就默默把屁股贴到椅子上,双手搁在膝盖,像等审判一样。
**
沈柏川开始吃。
他吃得很慢,很安静,每一口都像经过计算,汤匙轻轻放下不发出声响。
他没看她,也没说一句话。
她低头夹起第一口饭,整只手都在抖。
她吃得很快,像一条饥饿的狗,但又硬要装得没事。
她不敢咀嚼太大声,连碗边的碰撞声都用筷子小心避开。
**
她吃得很安静,不是因为没话说。
而是因为她记得他早上说过的话——
「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会被我判断成『有效』或『废话』。」
「前者,我会回应。后者,我会惩罚你。」
「——这就是你要活下去的第一条规则。」
那句话像钉子钉在脑子里,敲一次就疼一次。
她不是怕被惩罚,她只是知道——比起饿肚子,更难受的是被判定没价值。
所以她选择闭嘴。
**
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浮出一个问句:
「我下午表现…有比较好吗?」
她没讲出来。
她怕那句话从嘴里冒出来的瞬间,就被他盖章打成「废话」。
光是想象那个表情,她就觉得整张脸都烧起来。
**
饭后,他擦嘴,站起身,只留下一句:
「洗碗。」
然后就离开了。
**
她收拾碗筷时,整个人像是卡在水槽里。
水声刷得很快,手指泡在泡沫里早就没了温度。
但她脑子里只剩下刚刚那顿饭的画面:他坐在她对面吃饭,不言不语,但也没有赶她走。
**
她心跳得乱七八糟。
她不敢奢望,但还是想问:
「如果我再做对几次,他会不会……开始回话?」
她立刻把那个想法压下去,用更大的力气刷着锅底。
**
「闭嘴啦,林俞晴。」
她低声骂自己,咬住下唇。
不是怕他听见,是怕自己真的忍不住讲出声。
第17章 她不是顺从,只是不想被羞辱
碗洗完了。
林俞晴蹲在厨房地上,额头靠着膝盖喘气。
不想让人看到她累,也没力气假装坚强。她快吐了,但还是忍着。
她听见脚步声。
沈柏川走进来,目光扫过流理台,没有一句话。
下一秒,他动作利落地打开柜子,拿出一条白毛巾、还有一套深灰色的衣服——是居家的、没什么装饰的纯棉套装。
他把那些东西放到她脚边,语气淡得象是说今天天气不错:
「去洗澡。」
**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
「……现在?」她不是在问,是在拖延。
他没回,只多补了一句:「十分钟,超过严惩。」
**
她没有立刻动。
她觉得胃又开始抽。不是病,是那种被当成肮脏东西处理的感觉。
他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直接要她洗澡?
意思是——嫌她臭?觉得她肮脏?
**
她咬着牙,低头盯着那一叠摺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她不想拿。她全身都在说不爽,但就是不敢真的讲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个人会惩罚。
不是打骂,是冷处理。那种比直接羞辱还难受的冷淡。
**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手一把抓过毛巾和衣服。
不是拿,是抢。
但抢也没声音。她只是快速动作,想表示:「我不是听你的,我只是懒得吵。」
她走出去时,还故意不看他。
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背上。
不是色情的、也不是关心的。
那种眼神就像——他在清点一件货物的状况,思考哪里该修、哪里还没达标。
**
她关上浴室门,把东西甩到篮子里,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都是汗、头发塌、眼神没焦距。
她盯着镜子骂了一句:
「操……你什么毛病啊。」
**
她打开莲蓬头,一边洗一边继续骂:
「谁他妈叫你帮我准备衣服啊?」
「我有说我要你管了吗?」
「你以为你谁啊,连我有没有洗澡都要控?」
但她的声音不大,因为怕被他听见。
嘴上骂得凶,动作却一样一样照做。
毛巾擦得干干净净,连指甲缝都刷了,洗完还把头发绑起来。
因为她知道——要是有一点点不对,他一定会「检查」。
然后,后果很难看。
**
她不是服从。她只是知道,这一关先过了再说。
这不是听话,这是求生。
第18章 他说,她不乖的成本会很高
她洗完澡。
头发还湿着,灰色的衣服罩在她身上宽大又陌生,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结束这天就好。」
但她一推开门就愣住。
桌上,整齐摆了一些——她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不是日用品,也不是一般会看到的东西。
是一些奇怪的物品:
一根比她整条前臂还长的黑色藤杖,弯成微弧,表面一节节像蚂蚁的骨头,握把是暗红皮革包的,像特制过
一块厚重的紫檀木板,边缘打磨得滑亮,但中间有清晰的细纹与手柄
一支像学校戒尺加宽加厚的东西,深褐色、长约三十公分,像一把专业尺具
还有一条黑皮带,卷成圆环,不像真皮,更像工业制皮,边角锐利
她站在门口,半晌没动。
**
「你在搞什么鬼?」她冷声问,眉头皱死,眼里满是戒备。
沈柏川坐在她床边,没回话,手里翻着什么,像在翻帐。
他抬头。
「过来。」
「我为什么要——」
「过来。」他语气重了几分,眼神落在她脸上,「你犯的错,我记下来了。」
**
她象征性的往前挪了一步。
他也不急,只低头念出那一条条清单:
「早上赖床且试图耍赖。」
「拒绝执行指令、还拒绝执行惩罚。」
「口出恶言七次。」
「未敲门得到允许就闯入书房。属于越界行为。」
「上午清洁工作,没有一项合格。敷衍交差。」
每念一条,她的脸就沉一分。
她张嘴想反驳,嘴里却蹦出:
「靠——你是不是有病?」
他挑眉抬头看着她说:
「八次」
**
「我说过,你每一句话会被我判断是『有效』或『废话』。」
「刚那句,算废话。」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
「——你不乖,成本会很高。」
**
她下意识退一步,但背后就是墙。她瞬间炸开:
「你是变态是不是?摆这些东西在这边要干嘛?玩刑具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要报警你信不信?你敢碰我一下——」
**
他没让她讲完。
沈柏川抬手,单手抓住她肩膀转了一圈,把她压在墙上,背对他。
没有怒气,没有粗暴,只有一种几近机械式的效率。
她挣扎、踹、骂脏话、手肘撞他肚子,他都没退。
只是更用力地压住她肩膀,逼她收声。
接着他抬手往她屁股接连就是好几个巴掌。
**
她不可置信的震惊,什么?刚刚他做了什么?!
她气到喘不过气,骂声卡住喉咙。
他低头,声音低得像指令:
「能不能乖乖受罚?」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放开我!你在做什么!」
她震惊后回过神开始疯狂挣扎,体型的差距让她做的这些丝毫没有用处,他的压制让她无法动弹。
「十次,现在这表现看起来是不能,不能的话我就继续。」他低声的说。
说完巴掌又继续往屁股招呼。
他看起来丝毫没用力,甚至连呼吸都不变,但她却痛的额头冒了一层冷汗。
她感觉到自己撑不了多久,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发火,他只会让她——彻底没力。
**
她放弃挣扎无力的偏头,咬牙。
「……你真的有病。」
**
「这话我会记入处罚。」
他放开她。
**
她站在原地,手发抖,眼神闪躲,咬牙切齿。
她不怕他会对她怎样,她怕的是——
「他竟然真的要这样对我,而且他会执行到底。」
这不是戏,也不是说说。
这是她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她进到了一个不靠情绪、不靠威胁,只靠纯规则与惩罚构筑起来的世界。
而她现在,正是这系统底下的一个变数。
不是被理解。
而是被纠正。
第19章 选择,是她自己做的
他站直,收回手,眼神低落到她不敢抬头的角度。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把所有不耐煞住。
然后开口,声音依然冷静得没有破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柏川站在她面前,语气平静,像在说气象预报:
「第一,你可以走出这里,想去哪就去哪,继续烂下去,或是死也没差。」
「第二,你想报警,我不会阻止,我会让警察来接你,亲自送你离开。」
「第三——」
他看着她,眼神仍然没有任何情绪:
「拿着你该受的工具,来书房找我。」
「就这三个选项。」
说完,他转身离开。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像落下一块最后的石板。
**
林俞晴站在原地,肩膀还在微微发颤。
她知道自己没得逃避——那几下落在她屁股上的巴掌,不是警告,是预告。
那些工具,不用问。
她很清楚它们是「打在她屁股上的东西」。
而且不是演,不是威吓,不是教训,是真的会打,而且打到让她记住。
**
她吸了一口气,死死的咬着下唇,像要压住喉咙里的某种声音。
胃在收缩。头还有点昏。
她扑到床边,掏出那包压得快碎掉的菸盒。
她点上火,抽了。
菸吸进去的那一秒,她象是从绞刑台上偷了一口氧气。
她靠着墙,一手夹菸,一手按着胃,脸上没表情,心里却乱到像炸过一次。
**
她不想哭。
也不觉得自己会哭。
但她知道自己就快撑不住。
抽到只剩最后一截,她将菸压熄,然后走回桌前。
**
她弯腰,一件件把那些工具收拾进怀里。
藤条、木拍、尺、皮革带。每一件都象是某种命运的明细单,被她用自己双手领走。
**
她走到书房门前,举起手,差点就要推门。
但她停住了。
那句话浮上来:
「未敲门得到允许就闯入书房。属于越界行为。」
她低下头,咬牙,伸手敲了两下。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
里头的声音稳稳传来:
「进。」
她推门进去。
手里还抱着那一堆惩罚工具,走进那个灰沉、静得像审判所的房间。
沈柏川坐在桌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但空气里,有一点变了。
他眼神轻扫过,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一丝焦苦、混着尼古丁与廉价香精的菸味。
他内心有个小小的起伏。
「抽菸?」
他皱了一下眉,没说出口。
只是把那一条讯息,收进他的思考系统。
这个问题,不会被略过。
只是不是现在。
**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没有说话。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后,看着她。
「往后站一步,弯腰,双手扶桌。」
**
他一步步说着,她一步步照做着,尽管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的全身发抖,她还是没有逃避的做着。
他看着她把动作摆定后开口:
「我要你自己数清楚你犯了几个错,然后说出来。」
她喉咙紧到吐不出声,但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程序的一部分。是羞辱的一部分。
**
她低声开口。
「……早上赖床,没有马上起来……还有,拒绝执行任务……拒绝执行惩罚、顶嘴……闯书房……扫得很烂。」
她讲得含糊,但每一个点都被他记得一清二楚。
**
「口出恶言十次。」他补充,「这一项,会加重。」
她没说话。
他没让她逃避。
**
他拿起戒尺,抬手对准了屁股,毫不犹豫的挥下。
「啪——」
第一下,声音比痛感还先冲进她耳朵里。
火辣的感觉慢了半秒,才从皮肤一瞬窜进神经。
她全身抖了一下,几乎没忍住往前缩,但又被自己硬撑住。
不是不想躲。不是不怕痛,而是——她知道那会被视为「逃避惩罚」。
**
第二下、第三下,节奏稳定、力度一样狠。
每一下都打在同一个范围内,象是特意的,不给她任何地方「适应」。
她死咬着下唇,身体僵硬,两只手紧抓桌边。
眼泪没掉,但喉咙早已灼烧。
**
「还要嘴硬吗?」他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情绪,像在提醒纪录错误的主管。
她不回话。
「如果我现在让你说话,你会讲什么?」
她咬着牙,还是没回答。
下一下打下来,比前几下重。
她脚一软,差点跪下,却又撑住。
**
他不说话了,只是一下一下地落下戒尺。
力道不变,间隔不变,像一场不用提醒的程序执行。
她没哭,但眼眶已经湿了。
她不是没受过打。不是没痛过。
但打屁股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到:
「这不是体罚,是让你为自己活得有多烂,买单。」
**
不知道打了多久,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撑直。
她不敢回头,只能紧咬下唇,盯着桌上的木纹一点点模糊。
他终于停下动作,把戒尺放回桌面。
她听见那一下轻微的「咚」,像结束、又像某种开始。
**
他开口:「起来。」
她的手还撑在桌边,指节泛白,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咬着唇,身体颤得细碎,像只从水里捞起还没来得及沥干的兽。
终于,她慢慢直起身,腰还没完全伸展开,就听见他接着说:
「裤子褪到脚踝。」
**
她身体明显一僵。
整个人定在原地,象是脑袋短路了一秒。
她没有动。
只是抬起眼,偷偷瞄了他一眼。
那一眼不长,但她却在那短短一秒内,什么都看见了。
不是怜悯、不是压迫、也不是「你做不到就算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像在看一份考卷,看她有没有「照规则完成」。
**
她呼吸发紧。
不想低头,不想弯腰,更不想顺从。
但她知道,他会等。一直等下去。
她咬紧牙根,终于动了。
**
她的手指伸向裤头,拉开,慢慢往下褪。
那动作既慢又不稳,象是手指都不听使唤。
布料一点点滑落,象是在剥掉最后一面可以藏身的墙。
退到底,她裤脚落在脚踝,整个人僵站着。
羞辱不是来自暴露,而是那种「她自己动手照做」的过程。
**
「姿势回复。」他说。
她没力气反抗,也没勇气违抗。
她重新弯腰,双手撑上桌边,跟刚才挨打时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
这一次,她完全没有遮掩的馀地。
**
他目光冷静地扫过她皮肤上浮现的红印与细微肿痕。
什么都没说。
只是从桌上拿起另一样东西——
那条黑色皮革带,一圈圈缠过他的手掌,像在衡量力度。
**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警告。
只是站在她身后,像准备进入第二段「处理」。
她知道,那声「咚」真的不是结束。
只不过是——
进入下一轮的讯号而已。
第20章 嘴硬,是她最后的盔甲
第一下皮带落下的声音,比戒尺还沉。
不是尖锐的「啪」,而是一种闷响——带着皮革的重量,扎扎实实地往肉里砸。
她整个人向前一震,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呼吸乱了两拍,但她还是没吭声。
**
第二下紧接而来,正好落在刚刚戒尺划过的痕上。
疼痛象是被打开的水闸,一股一股往神经里挤。
她死咬下唇,手掌撑在桌面,指甲快要嵌进木纹里。
**
第三下、第四下,她已经开始无法分辨力道。
皮肤像在燃烧,眼睛一片蒙。
喉咙里有声音,一直想往外冲,但她硬生生压回去。
她不知道这种反抗意义是什么。
只知道那是她身上最后一点「尊严」。
**
沈柏川看着她,停了一下,声音冷静地落下:
「你有什么想说的?」
她不答。
连呼吸都断裂。
「我问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语气不重,但那个停顿,像警告。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咬得更紧,鼻息急促,肩膀颤抖。
**
下一下打下来,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声。
不是尖叫,是那种再也撑不住的泄压声。
她恨自己发出那一声。
**
「说话」他冷冷开口。
「啪——!」
那一下重得让她整个人踉跄向前,几乎跪下。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破碎到几乎不像她自己:
「够了……我知道错了……够了……操你妈的……」
眼泪混着鼻涕整个挂在脸上,她连自己讲了什么都不知道。
**
沈柏川站在她身后,听完那句话,面无表情地开口:「十一次。」
话落,一记更重的皮带声炸开——
「啪——!」
她来不及咬牙,来不及防备,整个人直接往前跪倒。
膝盖撞到地板的声音很轻,像一种默认的失败。
**
他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她。
她跪在地上,整个人已经被打得像风中残叶。
她没回嘴,也没再骂了。
不是服气,是连开口的力气都快没了。
**
「起来。」
「姿势恢复。」
他的语气没变,但每一个字,都像铁规条落在耳边。
她手撑地,咬牙从地上撑起,整个人颤着爬回那个该死的位置。
双手撑回桌上,腰弯下,裤子还在脚踝,她感觉自己不像人。
**
沈柏川站在她身后,再次抬手。
皮带落下。
一记、一记,毫不留情。
**
他开口,声音依旧冷静,像在说一句简单的定律:
「如果口出恶言是你习惯的肌肉记忆——」
皮带又重重落下,她整个人猛地一震,额头几乎撞上桌面。
「那我就让痛来覆盖这个记忆。」
又一下,她吸了一口气,快要嘶吼却又压下。
「让你以后一张口想骂人前,屁股会先记得这种感觉。」
**
他不是在生气。
他是在执行一场不容争辩的行为重塑。
她咬紧下唇,牙齿几乎咬破了肉,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但她知道,那句话会留在她脑子里。
象是被钉进去了。
「以后想骂人前,屁股会先记得这种感觉。」
她不知道打了第几下,只知道自己的呼吸早已跟不上节奏,那种痛已经超过了神经该有的反应,象是一种迟钝的灼烧感,在她整个身后持续扩散。
然后,突然停了。
**
她以为结束了。
可他没说话,也没让她起身。
他走到她正后方,俯身查看。
**
沈柏川的手指在她臀部轻轻抚过。
她吓了一跳,想躲,但又不敢动。
**
那片皮肤已经是一片惨烈的色块。
红肿层层堆叠,重叠的地方甚至泛白,像快撑破的肿胀组织,边缘还带着一点紫斑,淤血还没完全浮起,但深层组织已经明显受损。
**
他没说什么,站起来走到旁边抽屉,拿出一罐东西。
她转头偷瞄了一眼,一罐白色圆形罐,内容物是白色乳膏状的东西。
他挖了一坨,走回她身后。
**
接触的那一刻,她全身一抖。
乳膏冰凉,混着他掌心的体温,抹上那些还在痛的地方,象是一种「比疼痛更令人羞辱的异物感」。
她根本不知道他想干嘛。
也不敢问。
也没资格问。
**
他的手很稳,擦得干净、准确、不浪费任何一滴,像在处理什么不是人的东西,只是物件、一块需要修复的受损部位。
他擦完,起身,站回她身侧。
**
接着,他开口,语气淡得象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继续。」
**
她全身一震,还没反应过来。
馀光看到他拿起那把紫檀木拍,底部轻擦过桌面,声音不大,却像打在她心跳上——比任何话都更清晰。
那木拍,厚实、沉重、边角磨得光滑,象是专为承重设计的工具。
她的胃抽了一下,呼吸也跟着打结。
但她什么都没说。
她只能重新调整姿势——
因为她知道,「说不」没有任何用。
第21章 规则,是用痛刻进来的
他站在她身后,手中握着那把紫檀木拍。
她已经快撑不住,呼吸紊乱,腿颤个不停,身体彷佛随时会倒下。
他看得出来。
他知道她离极限只差一点。
**
「趴上去。」他说,语气平淡。
她没听懂,抬头看他一眼,满脸惊疑。
他指着前方桌面,语气无波地补充:
「全身趴下去,双手平放,屁股顶在桌边。」
**
她咬牙,迟疑,但还是照做。
身体往前趴,整个人贴上冰冷的桌面。
重量终于卸下,撑着的手臂得以放松,但那个姿势——刚好让屁股自然翘起,被桌沿卡着,成了毫无防备的最佳角度。
她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体贴。
这只是——为了继续打得更久。
**
他站稳,举起紫檀木拍。
那木头比戒尺沉,面积大、打下来的力道不散,而是直接「砸」进皮肤和肌肉深层。
**
第一下落下时,声音闷而重。
「啪!」
她整个人弹了一下,嘴里终于压不住,发出第一声真正的哭声——破碎、刺耳、狼狈。
象是那层心理的硬壳,终于裂了。
**
「规则。」他站在她身后,语气冷静。
她听不懂。
「第一条规则,说出来。」他重复。
她哭着摇头,声音被哽住:「我…我不知道…我…」
**
下一下落下。
「还不够痛?」他问。
**
她咬紧牙,泪水乱窜,终于颤抖着挤出那句话:
「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你判断成『有效』或『废话』……」
**
他没回应,只是第二下紧接落下。
她再度惨叫,脸贴着桌面,手指紧抓桌角,口水都被打出来了。
「继续。」他命令。
她啜泣着往下说:
「前者,你会回应……后者,你会惩罚我……这就是……我活下去的第一条规则……」
**
下一下仍旧无情地落下,象是在那句话后做的「确认」。
她哭得更大声了,但还是死死咬着规则不敢停。
她知道,如果她今天没背完,他会让她「再重新学一次」。
**
她不是服从。
她是没得选择。
她讲完规则,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像被火烧过的破网。
沈柏川没让她停下。
他的声音落下:
「现在,你自己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挨打。」
她整个人僵住。
他站在她身后,拍子还握在手里,没催促,只等她自己开口。
**
她咬紧牙,声音微弱,像从喉咙里刮出来:
「早上……赖床,没有马上起来……」
「啪!」
紫檀木拍沉重地落下,她整个人抽了一下,差点没叫出声。
「拒绝执行任务……」
「啪!」
她咬着牙,喉咙抖个不停,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拒绝执行惩罚……」
「啪!」
这一下打在前面已经肿得发白的地方,她整个人趴在桌上不动了,只剩下哭声。
「……顶嘴……」
「啪!」
她哭声,像失控的呜咽泄了出来,但又硬生生吸了回去。
「……闯书房……没敲门……」
「啪!」
她低着头,额头抵住木面,整个人已经像失去支撑一样软了。
「我……做事敷衍……打扫想混过去……」
「啪!」
最后一下落下时,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只能哑声哭着撑住姿势不崩溃。
**
沈柏川看着她那副模样,没说什么,只淡淡开口:
「以上,是对行为的处罚。」
接着,他将紫檀木拍搁回桌上。
下一秒,他从一旁抽出那根藤杖——
细长、黑色,节节分明,长约一臂,尾端微微弯曲,像条准备刺进骨头的蛇。
他的声音落得很慢:「现在,我们来处理你那张嘴。」
第22章 结束,才是记得的开始
他手里握着那根藤杖。
他的声音落下:
「你今天骂了十一次。」
「现在,每一下,自己报数。」
「每一下,说:『我不该口出恶言骂人。』」
**
她整个人僵在桌上,肩膀抖得像过电一样。
「我…我不要了……」她声音干哑,「你打完了……够了……」
但他只冷冷回一句:
「惩罚要不要结束,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
说完,他抬起藤杖,毫不迟疑,第一下落下——
「啪——!」
声音干脆、锐利,像什么东西被活生生劈开。
那不是木拍的沉厚,而是像针穿过肌肉,带着撕裂感的尖锐痛楚。
**
她整个人猛地一震,背肌瞬间绷紧,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反弹了一下。
痛来得太快,太深,甚至让她大脑短暂空白。
空气像被抽干,她没有力气尖叫,也忘了呼吸。
就那么撑着,全身僵硬,喉咙里只剩下一声卡住的破音。
直到胸口传来窒息感,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整张脸憋得通红。
**
他的声音毫不迟疑地落下:
「说。」
冷得像冬天结冰的水面,毫无一点波澜。
**
她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还站在那里,等她开口。
她颤着声音挤出第一句:
「一……我不该口出恶言骂人……」
**
第二下落下时,她被打到整个人再度抽搐。
她哭不出来了,只剩下声带与鼻音撕扯的模糊哀鸣。
「二……我……不该口出恶言骂人……」
**
他像没听见,只照着节奏继续往下落。
她只能跟着报数,哭、哽、喘、说——轮回不停。 三、四、五……
每一下都落在同样的位置,象是故意的,每一下都在撕裂她的忍耐底线。
**
到第七下,她几乎是喊出来:
「七——我不该口出恶言骂人——!!」
那声音已经破音,像兽被剥皮的最后一声。
**
她本能想往旁边闪,但他一手按住她的背,把她压回原位。
语气毫无温度:
「站好。」
** 八、九、十——
她不知道自己还是谁。
眼泪、口水、鼻水全沾在桌上。
「十……我不该口出恶言骂人……」
**
他没有让她喘口气。
藤杖抬起,空气彷佛凝住。
这一次,他没有再压着力道。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下,也是最重的一下。
不是失控,而是刻意。
他用了他六成的力气。
**
「啪——!」
那声音劈空而下,象是整个房间被划开了一道缝。
那一下落下的瞬间,她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
喉咙里炸出一声撕裂的哭叫,象是从肺底被扯出来的破音。
那不是喊痛,是身体自主崩溃时的反射,象是什么东西在她体内被击碎了。
**
他静静站着,看着她那副快要烂掉的模样。
然后低声开口:
「十一。」
「我不该口出恶言骂人。」
**
那句话不是她说的,是他代她说的。
语气冷静、平直,象是裁定,也象是结案。
他将藤杖横放回桌上,动作一如既往地利落整齐。
**
这场惩罚,结束了。
但她身体里的记忆,才刚开始发酵。
第23章 惩罚结束,不是放下,是接住
她倒在地板上,全身象是散了架。
额发贴在额头,呼吸虚弱,哭声早已哑掉,连挣扎都没力气。
**
沈柏川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什么也没说。
然后动了。
**
他弯腰,伸手将她脚踝上半挂着的裤子一把拉下来,脱得干净利落,连多馀的动作都没有。
她下意识一颤,身体微缩了一下,象是本能地想逃——
可她根本逃不了。
她根本没力气了。
整个人虚脱得像被掏空,连反抗的想法都像一团棉花,软而虚。
**
他又俯身,一手托住她背、一手穿过膝弯,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
她的身体极轻,像空了骨头。
**
沈柏川低头看她一眼,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人该有的重量吗?」
他没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一句:
「从明天开始,弄一些有营养的,逼她吃多一点。」
**
她侧躺在他怀里,家居服的布料因动作而拉长,刚好垂落覆住她的大腿根部,没让她走光。
这点他也注意到了。
没出声,也没特别避开什么,只是脚步稳稳地,抱着她穿过走廊。
她没有问他要做什么。
她只是躺着,软得像一块毫无反应的布。
**
他将她抱回房,低头,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那动作一点也不像刚刚那个毫不留情的男人。
一放下,她的眼神就改变了。
她盯着他转身的背影,眼睛瞬间泛红——
**
「他也这样吗……」
「施暴完就丢下我不管吗?」
她不敢出声,只能把脸埋进枕头里,咬着牙,憋着,却还是很快就哭出声。
这次不是刚刚那种因为痛的哭。
是委屈,是失望,是被打烂之后、还要被抛弃的那种哭。
**
她没有听见脚步声回来。
他拿着药膏和毛巾走回房间,就看到她埋在枕头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没问一句话。
只是走到她床边,动作沉静地把毛巾盖上她火烫的屁股上。
冰感传来的瞬间,她整个人微微抽了一下——
她根本没发现他回来,吓了一跳。
**
沈柏川没离开。
他坐到她床边的位置,靠着床头柜坐下,腿自然弯着,身体往后倚。
接着他伸手。
一把把她从枕头里捞出来,直接带进怀里。
她刚好半趴着,整张脸埋进他胸前,肩膀还在抖。
她愣住停止哭泣,但也只有那一秒。
下一秒,整个人又崩溃地嚎啕起来。
**
但这次的哭,不是痛,也不是抗拒。
是安心。
**
她还在哭。
而他,只是安静地让她靠着。
什么也没说。
她趴在他怀里哭,像一只始终找不到出路的小兽。
不是尖叫,不是挣扎,而是一种彻底地崩塌。
**
沈柏川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的手绕过她的背,另一只手落在她后脑勺,指节穿过她凌乱的头发。
动作不算温柔,但足够稳定。
**
她在发抖,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情绪像泄洪似的,一层层泄下来。
但他只是抱着她,一动不动地坐着。
让她哭。
让她把那些压了太久、烂透了的、发臭的东西一口气哭光。
**
他知道她在哭什么。
不单单是为了刚才的打。
是为了这整个人生里,没有人真正管她、碰她、看她、拉她。
而他,刚好是第一个把她拉起来的人。
她痛,是因为跌得真实。
她哭,是因为这次没死。
**
沈柏川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女孩,神色平静到近乎冷静。
他没有说出那些「没事了」这类空话。
也不觉得自己该对她的哭做任何安慰。
因为她要的不是温柔。
她要的,是有人留下。
**
她要的是:就算我烂了,你还站在这里。
他懂这一点,所以他现在不说话,也不动。
他只是让她靠着。
让她知道这里不是牢房,也不是惩罚结束就自生自灭的世界。
这里是:你犯了错,我罚你;你崩溃了,我接住你。
**
他低下头,在她头顶轻轻停了一下。
指尖还在她发后来回划着,象是测试她的呼吸是否稳定了些。
他知道不管她,她就会继续往下烂,烂到骨头都散了。
因为他清楚知道,人只要还在往下掉,就一定会摔得更惨。
而她现在,在他手里。
**
不能放。
不会放。
不准再掉。
第24章 她不该失落,却还是有了那个情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他紧紧抱着她,掌心覆在她的头上,像在安抚一只快崩溃的小兽。
**
那时候她还在发抖,还在哭,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哭声从尖锐变成细细碎碎的呜咽。
直到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
沈柏川低头,看着怀里的她安静下来——
呼吸均匀,泪痕未干,象是泪水耗尽后,被抽走了力气的布偶。
**
他动了。
小心地、几乎没有声音地,将她从怀里放回床上。
她整个人像是陷进棉被里,身体略微蜷缩,呼吸依旧稳定。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拿起刚刚带进房的药膏。
**
把她的家居服往上提了一点,伤处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眼神没什么起伏,只是一一的检视。
皮肤一片片红肿,部分已泛青,尤其藤杖落下的位置,有些瘀得发紫,甚至已经泛出压迫后的白色边缘。
重叠的伤痕排列得几乎对齐,那是控制与冷静的痕迹,也是一种无声的纪律。
**
他打开药膏,动作熟练地沾上薄薄一层,指尖极轻地涂抹过去。
她微微颤了一下,像梦中感知到触碰。
但没有醒。
不知道是他手势太轻,还是她真的太累,这一整晚,她就那样沉沉睡去,没再睁眼、也没再掉泪。
**
他替她处理完伤处,将被子盖好,起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声「喀」,象是夜晚最后一个沉音,落得极轻。
**
隔天早上,她睁开眼。
第一个念头是:他不见了。
**
她下意识地扫视整个房间,空空的,只有她自己。
房里很静,她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她失落了。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出现这种情绪。
「他打我欸……我有病吗……」
「为什么……他不在这,我居然会……」
思绪乱七八糟,一片混浊。
她从没这么混乱过。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恨,还是在期待。
**
然后她听见了。
那 三声敲门——
「咚。咚。咚。」
依旧,重、准、稳。
没有一句话,但那节奏她记得,那是叫她起床的讯号。
**
她猛地坐起来,却在那瞬间抽了一口冷气。
伤口象是被撕开了缝隙,痛从尾椎一路窜到腰。
她咬紧牙,强撑着起身,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拖延。不然她肯定又不好过了。」
这是新的一天。
她还不知道会怎样。
但她知道,她已经站在他的系统里。
一但开始,就没有中途退出。
**
她从床上站起,痛意一波一波地从屁股往上涌。
她咬牙不出声,但下一秒,更糟的现实压了下来。
她低头看见自己根本没穿裤子。
整个下半身是空的,微微一动,凉意就从大腿窜上来。
她脸瞬间烫得不像话。
「……干,真的假的……」
连骂的语气都心虚,她忍着痛,冲进浴室。
**
浴室里,放着一条裤子。
整齐摺好,干净整洁,就放在洗手台边。
她愣了一秒。
然后默默把裤子穿上,象是最后一点尊严被捧给她——不是她争来的,而是他给的。
**
洗漱完,她走出房门,拖着一点微瘸的步伐。
客厅很安静,餐桌旁, 沈柏川已经坐在那了。
**
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一套营养均衡得不象是她这种人会吃的食物:
白粥一碗,熬得透,上头撒了少许柴鱼粉
水煮蛋一颗切半,蛋黄还保有一点湿润
三样配菜:红萝卜丝炒蛋、凉拌豆干、蒸鸡胸肉
一杯无糖热豆浆,飘出阵阵豆香气
**
他抬了抬下巴,语气不重,却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
「坐。」
她走过去,慢慢移动,像踩着地雷。
拉开椅子,先犹豫了几秒,才慢慢坐下——
臀部一落椅,她倒抽一口气:
「嘶——…」
痛感像烧起来一样从屁股炸开。
他没看她,也没催她,等她坐定之后,才放下手里的文件,轻声说:
「吃完。」
**
她低头,看着那盘早餐。
营养均衡,干净健康——却让她胃口全无。
**
她拿起餐具,开始吃。
动作极慢,像在克制着什么。
她把一口粥吞进去,夹了一点豆干,然后…
把红萝卜挑到盘边。
她从小就不吃红萝卜。
就算饿的快死,她也不会吃的那种厌恶程度。
**
对面, 沈柏川没有看她。
低头看文件,偶尔拿起咖啡喝一口,动作规律、安静、沉着,像她根本不存在。
**
她吃完,小声说了一句:
「我吃饱了……」
**
他抬眼,目光冷淡地扫了一下她的盘子——
红萝卜们在盘子的边缘,被叠成一座小山。
他眉头挑了一下,语气平静:
「我刚刚说『吃完』。」
**
她皱眉,视线落回那些红萝卜。
「可是我……讨厌——」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他。
话还没讲完,眼神刚撞上他的目光——
全身像被压住一样僵住。
他没生气,但那眼神不容质疑。
**
她吞了一下口水,立刻低头,拿起筷子,夹了几条红萝卜送进嘴里。
她想直接吞。
她是真的不想咬。
**
但他象是看透她的动作。
手一伸,手指掐住她下巴,强制往上抬。
他的声音落下,无情又冷静:
「给我好好咬完再吞。」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嘴里全是她最不想吃的味道。
他没放手。
等到她咬动了 三下,他才放开。
视线却没离开她。
她低着头,红萝卜的味道真的恶心到不行,但她知道他正盯着她,只好强忍着恶心一根根的咀嚼、吞下。
**
等她吞下最后一口,他才收回目光,翻了一页文件,语气平静:
「现在才叫吃完。」
没有多一句赞许,也没有一丝柔软。
只有一句冷冷地陈述着事实。
她垂着眼,坐在那里,没出声。
第25章 能不能做到,是我的事
早餐后,她照着他的指示,收拾厨房、擦干餐桌、处理流理台。
每一项都做得很慢,但没有敷衍。
她是真.的.在做。
不是因为想表现什么,也不是怕罚,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有种「这里的规则真的得遵守」的直觉。
** 她记得昨天那根藤杖的感觉,记得那十一下打得她快碎了的力道。
不想再来一次。至少今天不要。
** 她做完最后一道碗盘,把抹布拧干,洗手。
然后走向书房。
** 走到门前,她没有犹豫。
她知道那里面是他所在的地方。
但她没敢碰门把。
而是抬手,乖乖地敲了门。
一声、两声、 三声。
轻而稳。
** 里面传来他的声音,不高:
「进来。」
她才轻轻推门,走进去。
** 书房里的光线仍然干净,整齐得让人不敢乱动。
但和昨天不同的是—— 靠墙的区域,多了一张小桌子和椅子,对着墙,和他的位置错开,不会让她与他正对。
那是属于她的位置。
** 桌上只有一张纸与一支笔。
「坐。」
他示意她落座,语气平静。
她走过去,坐下。
动作有点慢,因为她还记得屁股上有伤,但这次她没吭声。
** 他看她坐好,语气平静地开口:
「拿笔。」
她伸手照做。
** 他接着说:
「现在,写下来——」
「你想做什么。」
她眉头一皱,下意识问出口:
「……写什么?」
** 他没重复,只是换句话说:
「你的未来。」
她心里一空。
未来?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 她盯着那张纸,笔拿在手里,却迟迟没动。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纸上还是空的。
** 她脑子慢慢转向一段很久以前的回忆。
那时候学校有个那种老掉牙的作文作业:《我的梦想》。
她写什么来着?噢,对了。
「我想要一个家。」
「有温柔的妈妈,有会跟我玩的爸爸,有饭吃,有电视看,房间里有一盏会亮的灯。」
那篇作文描绘着对一般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对她来说却是奢望,是梦想。
** 她那时写得很认真,字歪歪斜斜,却每一笔都写进心里。
她以为那是一篇最诚恳的作业,却没想到—— 从那篇作文之后,她在班上变成了笑话。
** 「她没有爸爸欸。」
「她的妈妈不要她欸。」
「她是寄人篱下的吗?」
「所以你住孤儿院吗?」
「可是妈妈说不乖的人才会住孤儿院耶」
小孩子不懂修饰语,他们最诚实直白,但也是最赤裸裸的残酷。
那些声音现在还在耳边,挥不走。
** 时间静悄悄地流过,书房里只剩下键盘偶尔轻响的声音。
沈柏川原本坐在书桌后处理工作,几分钟过去了,他发现——完全没有落笔声。
他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后。
脚步声极轻。
她没有察觉。
** 他低头,看见那张纸还是一片空白。
她眼神飘远,像陷进哪段没人碰过的记忆里。
他沉默了两秒,才开口:
「你发什么呆?」
声音不重,语气冷静。
** 她身体像被抽了一下,颤了一下才回过神。
回神后第一反应不是回答他,而是本能地坐直身体,象是怕被发现心不在焉会挨罚。
** 她开口,嗓音很低:
「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我……我能做什么?」
** 他没立刻回话。
过了两秒,他语气平稳地说:
「我不是问你能做到什么。」
「我是在问你——想做什么。」
他看她一眼,语气象是定律:
「能不能做到,那是我判断的事。」
「如果我觉得你能做到,我就会帮你做到。逼你做到。」
** 她怔怔地望着他,眼里是一种说不出口的震动。
他却只是继续往下讲:
「如果太远想不到,就写短期的。」
「今天、明天、一个月内,你想完成什么,有什么目标,甚至想学什么都可以。」
他指了指那张纸:
「写下来。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
** 他转身回自己位子,打开电脑,开始处理自己的事。
不再看她。
她坐在那里,手握着笔。
她的手有点抖。
不是害怕,是因为她发现——人生第一次,有人让她想象自己可能「想要」什么,可以想成为什么。
不是要求,不是乞讨,不是为了生存——只是「想要」。
那个问题,好陌生。
但那张纸,还是空白的。
她看着它,心里像被挖开了一块还没长肉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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