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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慕雨
大年初三的早晨,年味仍在空气里飘荡,鞭炮声、犬吠声、鸡鸣声从村子的远处断断续续传来。天边泛起鱼肚白,薄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田埂与屋檐。
路陈家门口,路母弯着腰,把过年宰的猪肉、腌好的香肠一袋袋往儿子的车后备箱里塞。寒气中,肉香与烟火味混在一起,像是要把家的味道也一并装进去。院子里的小水缸边,路父坐在小木凳上,嘴里叼着烟斗,慢悠悠地看着妻子的忙碌,像是要把这一幕刻进眼底。
“灵淼是个好女孩,人家是大城市里的女孩子,不像我们乡下的,你要细心,对人家好。”路母一边塞年货,一边絮絮叨叨。
“知道了,啊妈,你就别唠叨了。”路程关上后备箱,嘴角带笑,却不敢抬头看母亲泛红的眼圈。
“你这孩子——”路母忍不住笑了一声,眼泪却掉下来。笑的是,他们终于看到儿子有了自己的前途与归宿,哭的是,这个儿子又要离开他们了。
“啊爸,啊妈,我走了。过段时间,我带着灵淼来看你们。”
“好,路上小心。既然要在一起,就好好对待人家女孩子。”路父吐出一口烟雾,语气缓慢却笃定。
“好。”
汽车发动,缓缓驶离。院门外的路面还带着潮湿,车轮碾过泥土的声音渐渐远去。车里,路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
电话接通,传来带着困意的声音:“喂?”
“喂,灵淼,还没起床?”
“唔……刚起。”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软得像棉花。
路程忍不住轻笑,脑海里浮现她窝在被子里、头发乱成一团的模样:“小懒猫,要是在警校,你这样,早被教官骂死了。”
“都毕业好几年了,他管不了我。”她慢悠悠回了一句。
“对了,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的什么事啊?”她故意装傻逗他。
“别给我装糊涂。”
“知道了,你好凶。”
“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这事不是你家那边定吗?”
“那我跟我爸妈说,就按年中来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权衡,又像是懒得深想,语调轻飘飘地说:“你说了算啊,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嫁给日子。”
路程失笑:“你这是撒娇还是甩锅?”
“嗯……都算吧。”白灵淼伸了个懒腰,骨节轻轻作响,“反正我现在刚醒,脑子不好使,你别跟我讲那么复杂的事。”
“行,那你快点起床。等会儿我过去接你。”
“知道啦。”她声音还带着困意,却像猫尾扫过心口似的,轻轻挠人,“你开车小心点,别一边打电话一边跑那么快。”
“我哪有快。”路程笑着瞥了眼仪表盘,“小懒猫,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等见面再聊。”
“好,拜拜。”
“好。”
挂断电话,路程眉头微蹙。
前方国道上,几辆汽车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尾气与焦糊味混着寒风飘来,空气里带着一股压抑的味道。
他减速绕过去,却感觉车身一震——左侧被一辆事故车的尾角蹭了一下,金属摩擦声刺耳。
路程皱着眉下车,绕到左侧,看着那道长长的划痕,心里泛起一阵钝痛。正想低头检查细节,目光余光瞥向前方,几辆事故车堆在一起,并不是很严重,但车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救救我……我被卡住了……”一辆车的驾驶位上,男人的声音虚弱而急促。
路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副驾拿出了防身用的甩棍,握在掌心,快步走过去。
一个站在路边的男人见到他,立刻挥手:“小伙子,过来帮忙!”
路程走近,弯腰伸手去拉驾驶位上的人。可就在手触到的瞬间,那人反握住他,力道出奇地紧,抬起头时,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笑。
一种危险感从脊背直窜而上。
他猛地甩开那人的手,身体往后一撤——周围几个“伤员”此刻已离开事故车,正无声地向他围拢,眼神冷得像刀锋。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第一个扑过来的人挥拳袭向他的侧脸,路程反手一棍横扫,甩棍砸在对方手腕上,伴随一声闷哼,拳头半途垂下。他借势上前,一膝顶入对方腹部,将人直接撞翻在地。
另一个人从左侧绕来,抬脚直踹。路程顺势后退半步,棍尖翻转,精准点在对方小腿外侧,脚步一顿,他反手勾住脖颈,将人一摔,沉闷的落地声混在风里。
第三个人挥着短刀扑来,刀光在晨雾中一闪。路程单手格挡,棍身卡住刀背,另一肘狠撞在对方下颌,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后退。
他喘息平稳,动作干脆而凌厉,不像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很快,三个人已经被他放倒在地,哀嚎与喘息此起彼伏。
然而,还没等他调整呼吸,背后忽然传来微弱却刺耳的脚步声。路程猛然警觉,想要转身—— “砰——”
一根冰冷的钢管重重砸在后脑,力道沉得像山石。视线瞬间炸开白光,耳边的风声和脚步声一并被拉远。
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甩棍滑落在地,最后的意识里,只有那片翻涌的晨雾与几道模糊的黑影。
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废旧工地里,生锈的钢筋和破碎的模板横七竖八地堆在一旁,雨水顺着裸露的混凝土檐角滴落。空气混着泥腥和霉味,冷得像刀子。
一桶冰水兜头泼下,路程猛地打了个寒颤,剧烈地咳嗽着醒来。双臂被粗麻绳死死绑在柱子上,绳结勒进皮肉,早已磨破了血痕。
几个戴着黑色头套、身穿劫匪装的男人围在他面前。灯泡忽明忽暗,映得他们的影子在破墙上扭曲。
其中一个高个男人走上前,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硬生生抬起,声音低沉而带着戏谑:
“路程,边境缉毒大队长。半年前,你率队剿灭了金三角的一个制毒窝点——对吧?”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砸在他胸口。
“啊——”路程闷哼,胸腔像被铁锤敲了一下,呼吸瞬间紊乱。
“你们想干什么?”他咬牙,声音沙哑。
“很简单,”男人俯视着他,语调不紧不慢,“当时你们在那里,得到过一个盒子。我说的对不对?”
路程心头一沉,但面上仍旧冷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拳影再次落下,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呵,不说是吧。”男人退开一步,其余几人立刻围上来,拳脚雨点般落下。钢头靴踢在肋骨上,甩棍砸在肩背间,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路程的意识像被水淹没,呼吸急促,眼前的光影一度模糊成一片灰白。他依旧紧抿着唇,没有吐出半个字。
“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女友吧?”先前的高个男人重新走上来,手里多了一部手机。他低头翻着通话记录,冷笑了一声,“还有你的父母。”
“混蛋——”路程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嘶吼。
“如果你不肯开口,我们只能去找他们了。”
“你敢——”话未说完,肚子上又挨了一拳,痛得他弯下腰,喉头涌上一股铁锈味,鲜血溅在地面。
“说,还是不说?”男人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边。
路程气若游丝:“那个盒子,被GACA的人带走了。”
男人顿了一瞬,随即语调平淡:“但那个盒子,半路被劫了。”
路程的瞳孔微微一缩,心底涌上一丝震惊。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确认了——从他这儿,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老大,他还是不肯说实话?”一旁的小弟问。
男人摆摆手:“不是他不说实话,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不过——”他的语气骤然冷下,“上面说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路程的命运,已被宣判。
“那就送他去地狱吧。”
男人转身离开。
一个小弟缓步走上前,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路程的额头。
这一刻,路程的思绪忽然飘远—— 他想起第一次在警校操场上,见到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坚毅,不服输,明亮得像能刺破云层。
那一眼,故事开始。
他喜欢她的执拗,喜欢她的刚正不阿,喜欢她全力向前的冲劲。
只是,可惜了……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砰——”
枪声炸裂,世界陷入无边黑暗。
—— 白灵淼猛地一震,从那声枪响的幻听中惊醒。耳边还残留着阵阵耳鸣,太阳穴隐隐作痛。
不知什么时候,她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外头黑漆漆一片,大雨正拍打着窗玻璃。肩上多了一件不知是谁披上的大衣。
桌上摊着一份调查报告,署名“方佳妮”。几行醒目的关键词映入眼帘—— 圣辉教,繁州开发新区,听雪庄园。
她盯着那几行字,许久没有回神。雨声越来越大,像是要将整个夜晚冲刷殆尽。
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开口:“这位姐姐……”
谢临夏转头看他:“嗯?”
“我……我是苏晚的舍友兼好朋友,我叫林羽泽。”
他结结巴巴地说完,心跳得飞快。阅女无数的他,竟在这双含笑的眼睛前紧张得手心发汗。
白夜事务所内,夜花正蜷成一团,尾巴轻轻抖着,半眯的眼睛像是在打盹。
方佳妮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眼神却始终落在对面的李程程身上。
起初,她以为这个年轻的女孩是来套她的底。
可没想到,对方只是受雇于那个死去情人的老婆——为了争夺家产而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方佳妮笑了一声。
为了免去麻烦,她干脆利落地把他们想知道的细节全都交代了。
签字画押时,她笔锋一顿,抬眼看李程程:“我可以答应不和她争,但有个条件。”
李程程警惕地抬头:“什么条件?”
“你们白夜帮我保命。”方佳妮的声音淡淡,她被教会追杀,就是因为那天和这个女生在一起的那个少年。
李程程微微皱眉,还没回应,方佳妮忽然试探着问:“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少年呢?”
“有事。”李程程反问,“你找他干什么?”
方佳妮摆摆手:“没什么。”
见她不再多说,李程程起身收好文件,正准备把资料锁进柜子里。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门被“哐”地推开,冷风卷了进来。
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李程程下意识站直:“你们是——”
为首的男子亮出证件:“市公安局刑警队。”
他的目光越过李程程,落在方佳妮身上,声音如刀:“茶茶子,原名方佳妮,你涉嫌组织、利用邪教组织致人死亡,诈骗等多项罪名。”
话音未落,他已经掏出传唤证。
冰冷的银手铐咔哒一声扣上方佳妮的手腕,她连惊讶的表情都还没完全显出来,就被按着站了起来。
李程程怔怔看着这一幕,手里还攥着未锁进柜子的文件夹,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第二十七章 慕雨(二)
清晨,繁州市公安局的走廊里还带着夜雨未散的湿气。灯光冷白,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砖上回荡。
白灵淼走向办案室,却看到原本忙碌的同事们正将资料和白板一一撤下。
“怎么回事?”她停下脚步。
一名同事压低声音:“上头下了命令,暂停对北城区跳楼案的调查。”
“暂停?”白灵淼眉头一皱,“谁下的命令?”
“高局长。”
—— 局长办公室内,窗外的雨雾还没散尽,灰白的天色映得屋里更显压抑。
白灵淼推门而入,直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高局,为什么要暂停对北城区跳楼案的调查?”
高局长抬眼,神情沉重,语气缓慢而郑重:“你知不知道,这个案件有多危险?”
“是不是牵扯到了上面的某些人?”
“不仅是这样。”高局的目光深了几分,“这个案子牵扯过深,如果再深入调查,你大概率会陷入危险里。我保不住你。”
空气里安静得能听见雨滴打在窗上的声音。
白灵淼沉默了片刻。自从接手这个案子时,她就敏锐地察觉到它与普通案件不同。每揭开一层表象,答案没有浮现,反而是更多的疑问堆积起来。
她很清楚,继续查下去会面临怎样的风险。但如果有危险就退缩——那她就不是白灵淼,也不配穿着这身警服。
“这个案子,就算没有局里的支持,我也会查下去。”
高局长深深叹了口气,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从小倔到骨子里的孩子。
“就算搭上性命?你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灵淼,听我一句劝,这个案子先放一放。”
“就算搭上性命。”白灵淼直视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她记得一年半前,路程失踪的那天。多方搜寻无果,她亲眼看见路父、路母抱着哭成一团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了。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后来,她查到,这一切都与两年前路程在金三角行动时得到的一个神秘物品有关。
转到繁州公安局后,她一直在暗中追查,却发现相关情报像是被人刻意抹除。过去这一年的调查几乎颗粒无收——直到这次,她终于碰到了一条真正的线索。
“我会一直追下去,除非我死了。”
高局长的肩膀微微一震,又重重地叹息:“你这孩子啊……”
白灵淼没再多说,转身推门而出,留下屋内沉默无声。
白夜事务所的玻璃门被推开,清晨的冷风带着雨后的湿意卷了进来。
“许哥,回来了?”李程程正抱着一沓档案,探头望向门口。
许则安只嗯了一声,径直走到懒人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整个人像是刚经历完一场极耗精力的任务。
“最近,繁州的影裔、渊蚀出现得越来越多。”他低声说道,眼神透出一丝疲惫。
李程程皱了皱眉:“是啊,连空气里的魔素浓度都高了几个点。你出任务的时候要小心。”
许则安抬眼望向窗外,声音沉了几分:“我总感觉,未来会发生什么大事。”
李程程也点了点头:“我也有不好的预感……安所长都被 GACA 那边叫过去开会了。”
许则安的目光微微一凝,环顾了一圈办公室的角落:“苏晚呢?”
“在地下室训练。他在熟悉那把‘霜焰 X-7’的使用。”
—— 地下室,冷光灯映照着金属靶道。
苏晚戴着辅助瞄准镜,半跪在掩体后,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他握紧那把银蓝色的能量枪,手掌被汗水浸湿,不得不甩了甩,再度稳住。
“锁定目标……”他低声自语。
枪口微微上抬,一发淡蓝色的能量束划破空气,瞬间击中疾速移动的假人靶,能量冲击四散迸溅,靶心被炸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他连扣数次扳机,能量弹一发接一发命中,每一次击中都精准无误。看着被彻底击毁的假人靶,他心中涌起一丝抑不住的喜悦。
这时,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许哥?”他回头,笑着放下枪,“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训练成果。”许则安扫了一眼靶场,唇角轻轻上扬,“不错嘛,苏晚。”
他顿了顿,忽然问:“上次那件事……那个叫王灵的家伙没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苏晚摇头。
“那就好。如果他真找你,你直接来学生会说一声。”
苏晚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是他先动的手,没被处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随即,他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
“许哥,你最近一直在出任务,都在忙些什么?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参与?”
“最近一直在清理繁州市和周边的影裔、渊蚀。”
“影裔、渊蚀?”苏晚愣了愣。
“低阶恶魔的代称。”
这是他第三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恶魔”这个词,心中那股对真相的渴望愈发清晰。
“那……我能和你一起出任务吗?我也已经会用这把枪了。”
许则安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若是平时,他会毫不迟疑地答应,但现在繁州的情况不对劲——影裔、渊蚀数量暴增,甚至已出现了“蚀仆”。按这态势,魇徒也很可能现身。那对苏晚来说,太危险了。
“苏晚,你要明白,进入这个世界,危险和死亡会随时与你相伴。你确定要参与进去吗?”
“死亡吗……”苏晚的指尖在枪柄上缓缓收紧。一个半月前,他只是个普通人;短短一个半月,他经历了太多,不知不觉间,无数谜团缠绕在他的生活里。姐姐们告诉他,这些谜团,只有他自己才能找到答案。
如果他不去解开,那真相将永远掩埋。
更何况,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有姐姐们,有白夜事务所的同伴们,这些都是值得信赖、可以并肩作战的人。
许则安沉默片刻,看着他眼底的那份坚定,心中生出几分赞赏。如今,他们已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的伙伴。
“接下来,我们面对的,将是里世界的生物——”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称它们为……恶魔。”
繁州,GACA隐蔽分部。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陈旧的墙面上。一个带眼镜的男人手中拿着教鞭,敲了敲黑板上的繁州新区地图,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地图上用红色圈出的区域星罗棋布,每一处标记旁,都标注着魔素浓度的精确数据,有些甚至高得令人不安。
“这些点,都是最近魔素浓度暴涨的地区。”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冷冽,“不管是表世界的人,还是里世界的生物——都在看这里。戏台已经搭好了,我们该上台唱戏了。”
会议桌另一端,一名灰发的中年人低声道:“意思是……主动出手?”
“对。”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我们先下手为强,看看那些对这座城市虎视眈眈的势力——究竟敢不敢登台来和我们抢戏。”
有人轻轻笑了一声,但笑意中带着寒意。
……
与此同时,繁州天穹塔。
夜风猎猎,数百米的高空,谢知夏站在落地窗前,静静俯瞰脚下灯火如河的城市。她的倒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连呼吸都被这片漆黑吞没。
魔素的气息在空气中缓慢翻涌,宛如无形的潮水,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溢出,涌向更高的天际。
谢知夏轻轻抬眸,眼神穿过黑夜,似乎在注视着某个遥远的方向。
“越来越浓了……”她低声自语。
表世界与里世界的界限,正在被一点点侵蚀、模糊——这座城市,已经站在了风暴的前夜。
第二十八章 终端的开始
傍晚,天色沉下来,晚霞褪去余温。
苏晚拎着包,走在云境湾静谧的别墅区,路灯一盏盏亮起。空气里带着一丝潮意。
远远望去,那栋熟悉的白色别墅亮着几盏温黄的灯,窗户透出的光线在夜色里很安稳,他心里一松——家里有人。
他走到门口,输入密码——**“滴”**一声,门锁机械地转开。推门时,暖意伴着饭菜香气涌了出来。
客厅很安静,沙发上空无一人,他下意识往餐厅的方向探去。
厨房里,一个背影在灯下微微晃动,围裙的带子在腰后系成了一个松松的结。纤细的手腕翻动锅铲,热气氤氲在她的发丝间。苏晚一瞬间停下脚步——那是谢知夏,还是谢临夏?
上次知夏姐假装临夏姐骗过他,那种被玩弄的错愕感还清晰得像昨日。两姐妹除了气质不同,几乎是镜面里的复制品。
“姐姐。”他试探着喊。
谢知夏转过头来,唇角带着不急不缓的笑,“小晚回来了?”
“姐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临夏姐呢?”
“她剧组那边临时有事,今天不回来了。”知夏转回身继续忙碌。
没过多久,饭菜便一一端上桌。热气升腾,青菜翠绿,汤面清澈,盘里的鱼肉细白松软。那是很家常的味道,却莫名让人安下心来。
“最近怎么样,小晚?”
“还好。”他低头搅动汤匙,原本想说的事卡在喉咙口。既然知夏姐没开口,那她一定已经知道了,而且是默认的。
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多,饭桌上只剩下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
饭后,他回了房,机械地洗漱,换上睡衣。走廊昏黄的灯光静静铺开,谢知夏的房门在尽头关着。
“晚安,小晚。”她站在门口,慢悠悠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苏晚心底的某种情绪,却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他自来到这个家,还从未踏进过谢知夏的房间。
好奇与渴望像潮水般推着他,他握住门把,轻轻一压。门开了。
室内与他想象中不同——没有谢临夏那种堆满软垫与小饰品的少女感,反而干净、素净,书架排列整齐,床铺整洁得像是随时可以入睡。
谢知夏坐在梳妆台前,灯光落在她的肩颈,映得皮肤白得几乎透光。
她似乎并不意外,目光在镜中与他相遇,“小晚,过来帮姐姐梳梳头发。”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并没有帮她梳头发,指尖碰到她的颈后。
苏晚垂下眼,几乎是在呼吸间,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脸埋在她的发间。淡淡的香气钻进鼻腔,他沉溺其间。
自从那条界线被跨过,他对她的依赖愈发不可收拾——而现在的他,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谢知夏深吸一口气。她微微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台灯的光晕为她的面容增添了一层朦胧。
坏孩子…她轻声嗔怪,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诱惑,这样子对姐姐话,是要受到惩罚的。话虽如此,她的双手却轻轻抚上了对方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浑身酥麻。
她的睡衣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热烈,胸前的起伏越发明显。那对饱满的乳房在薄薄的蕾丝面料下若隐若现,两点樱红已经傲然挺立。
苏晚心头一颤,胯下的燥热已经按耐不住。他们都懂对方的意思。
谢知夏咬着下唇,试图抑制即将失控的喘息。她的大腿根部一片潮湿,蜜液已经浸透了底裤。身体深处传来阵阵空虚感。
苏晚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喉咙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想要的话…她贴近耳边,低声细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就要乖乖听话哦…
这番欲拒还迎的姿态只会让人更加疯狂。她的手指轻轻滑过苏晚的胸膛。
苏晚身形一震,喉结剧烈滚动,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姐姐…我想要了。
口里呼出一口热气,他缓缓吧谢知夏压在身下。突如其来的推力让谢知夏有些猝不及防,但她灵巧地调整姿态,顺势将他压倒在床铺上。
胆子不小啊…她俯视着身下的人,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魅惑。睡衣的吊带从香肩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微微挪动身子,裙摆下修长的双腿交迭,无意中展露出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近距离的对视中,两人都能看清彼此眼中的欲望。
苏晚闭上眼感受着谢知夏的抚摸,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快速起伏。
既然想要…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变得沙哑,那就别后悔哦…她的膝盖轻轻抵在某个炙热的位置,感受到那里的变化,不禁轻轻咬住下唇。睡衣下的身体已经泛起潮红,胸前的蓓蕾隔着蕾丝磨蹭着,带来细微的快感。她的臀部微微抬起,腰肢扭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挑逗意味。
啊!
苏晚的喉间泄出一声难以抑制的低吟,他的脸颊得通红,连脖子和耳根都染上了绯色,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感受到那炽热柔软的部分正抵在自己的腿心,不由得浑身一颤,喉咙深处逸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小晚…这里已经这么硬了?…她微微分开双腿,让那硬物能够更紧密地贴合自己已经泛滥的私处。睡衣的裙摆早就凌乱不堪,露出两条白嫩的大腿。蕾丝内裤已经被濡湿,隐约可见水渍渗透出来。
她俯下身子,丰满的胸部几乎快要从睡衣中跌落。她刻意放慢动作,让粉红色的乳尖若隐若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鼻翼轻轻煽动,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脸上。
这样顶着姐姐…嗯…想要做什么呢…她轻声呓语,声音中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她的腰肢随着话语轻轻摆动,让腿间的硬物隔着布料来回磨蹭。每一次移动都能感觉到更多的汁液从花穴中流出。
苏晚抬胯顶了顶,感受着花蕊处的湿润,伸手拉开身上耷拉的睡裙 睡裙彻底敞开了,露出一对浑圆挺翘的乳房,顶端的樱桃已经完全充血挺立。她的大腿内侧不断收缩痉挛,显示着主人正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蜜液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流淌,留下一道淫靡的痕迹。
真是个小恶魔…她在对方耳边吐气如兰,竟然敢这样对待姐姐…说完,她轻轻咬住对方的耳垂,舌尖绕着耳廓打转,同时收紧了腿心的肌肉蕾丝内裤已经湿透,紧紧贴在丰腴的阴唇上。
苏晚目光灼热地盯着谢知夏胸前的风光。她的身体总是如此诱人,每次都让他失控。
她俯下身,让饱满的双峰悬在对方眼前。两颗红艳的乳头因充血而涨大发亮,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她微微抬起臀部,用湿润的私处轻轻研磨着那根已经勃发的硬物。
唔…她轻哼一声,感受着那惊人的尺寸在入口处磨蹭。蜜液不断从甬道深处涌出,打湿了两人相连的地方。伸手下睡裤,灼热肉棒就从里面跳出,她的腰肢轻轻摇曳,让那根炙热的东西一点点撑开花瓣,进入她的禁地。
嗯…!
苏晚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整个人像触电一样猛地弹了一下。两人的性器接触到的那一刹那,一阵电流般的快感顺着脊椎直窜上来,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好烫…太…太大了…她喘息着,声音带着痛楚与欢愉。每一次深入都让她忍不住仰起头。
她的小穴贪婪地吮吸着入侵者,层层媚肉紧紧吸附,生怕它离开。快感如同海浪般一波接一波袭来,让她的思维逐渐模糊。理智的弦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崩断。
啊…哈啊…
苏晚口中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他的腰不受控制地配合着节奏上下律动,他的身体开始顺应本能跟随律动。
谢知夏的身体随着不断的撞击而剧烈晃动,原本整齐的长发早已披散开来,随着节奏在空中舞动。她的乳房随之剧烈摇晃,两点樱红因充血而胀大,看起来鲜艳欲滴。
啊…太…太快了…她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愉悦与渴求。她的蜜穴紧紧吸附着那根火热的阳物,每一次抽插都带出大量透明的蜜液,在床单上洇出一片潮湿的印记。
她的腰肢不受控制地扭动,迎合着对方的动作。原本端庄典雅的面容现在遍布潮红,双眼半阖,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她的嘴微张着,涎水从嘴角流下,平添了几分淫靡。
…他和知夏姐关系什么时候成这样了…苏晚迷迷糊糊地想着,腰肢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体内的燥热驱使着他追寻更多的快感, 呜…那里…不要…当某个特别敏感的区域被顶到时,她的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小穴剧烈收缩,绞得更紧了。她的大腿根部不住地痉挛,显示出濒临高潮的征兆。
原本整洁的床单现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沾满了各种液体。她的背部弓起优美的弧度,腹部因用力而微微凸起。汗珠沿着脊柱滑落,没入臀缝之中。
苏晚的双臂支撑在床上,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扭曲。
不行了…要去了…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呻吟也越来越高亢。她的四肢紧紧缠绕着对方,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理智早已消散殆尽,此刻她只想沉浸在这场禁忌的快感。
伴随着一声压抑已久的呻吟,谢知夏的身体猛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她的小穴剧烈痉挛,死死咬住体内的硬物,大量温热的蜜液从中喷涌而出,打湿了两人交合之处。
那一刻,世界在她眼前炸裂成千万片绚丽的碎片。她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她的十指深深插入身下人的头发中,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啊…哈啊…不行了…高潮的余韵久久未退,她的阴道还在有节奏地收缩着,每一次蠕动都能感受到体内那根硬物的形状。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体内的阳物突然再次胀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啊————!
苏晚仰起头,发出一声近乎哽咽的高亢呻吟。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的世界轰然炸裂成无数碎片,快感如闪电般贯穿全身。
他的身体剧烈痉挛,肌肉紧紧绷住,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感觉从茎柱爆发开来。
一股股滚烫的精液便有力地击打着她的子宫口。这个认知让她又忍不住攀上另一个高峰。
太多了…好烫…她呜咽着,眼角渗出泪水。她的身体被灌得满满的,部分精液随着抽出的动作从合不拢的小穴中流出,在大腿内侧留下淫靡的痕迹。
高潮过后的她瘫软在床上,她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粘在额头和脸颊上。原本整洁的睡衣已经变成一团糟,根本遮不住任何春光。
她微微分开的唇瓣还能看见嫣红的舌尖,胸口剧烈起伏,乳尖依然坚挺。她的大腿内侧仍在微微抽搐,花缝开合吐出浑浊的蜜液,诉说着刚才经历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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