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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谢德升神经一直紧绷着。
我醒来时,天快亮了,谢德升没有像他承诺的那样叫醒我。
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情况也没有改善。谢德升紧张而沉默,霏霏很疲倦,还有点儿坏脾气。这完全不符合她平时的样子,肯定是受她爸爸神经紧张的影响,甚至虎头也相当沮丧。也许这只狗累了,或者感受到我们的消极情绪。我尽力保持乐观,但我不习惯成为那个唯一鼓舞雀跃的团队成员。不过上午十点,我已经筋疲力尽。不是因为走路,只是因为强迫自己保持愉快的样子,而且还要想出各种有趣的谈话主题。
最后我放弃了。
如果我们昨天没有开车,这次徒步迁徙可能不会那么令人沮丧。崎岖的地形,还有一车的行李,都大大影响我们的走路速度。面包车一个小时能走四五十公里,但步行只有两三公里,相比之下确实很打击人心。我们仍然坚持走小路,一路没有城镇或其他人,甚至连人类栖息地的影子都没有。从安全说这该是好事儿,但举目望去只有萧瑟和荒凉,好像我们是这个天大地大的世界里仅剩的三个人,很难提起精神、充满希望地走下去。
霏霏没一会儿就累了,所以谢德升让她坐在推车上面。他和我轮流推,另一个人则准备好枪,以防我们遇到危险。谢德升把车打理得很好,推起来很轻松,只有在上坡的时候有些困难。有几次,我们爬的山坡很陡,需要两个人一起才能把车推上去,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能顺利地完成这个任务。
下午三点半,我们休息片刻,吃点儿零食,而谢德升和我则研究地图。路上有一个小镇,和这个地区的其他小镇一样,很可能已经被废弃,但这意味着会有空房子或庇护所。我们决定去那个小镇,如果找到任何可以住人的建筑物,就在那里过夜。
明确的目标对我们帮助很大,霏霏一直在说我们可能会在镇上找到什么样的房子,又问她是否有床可以睡觉。我耐心回答孩子的每个问题,谢德升仍然一言不发,太安静了。我不喜欢这样,也让我很担心。我遇到困难时偶尔会焦虑,但谢德升从来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们在日落前到达小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非常小的镇子,只有两条支路和一条主干道,旁边有些商店和餐馆。虽然房子年久失修,但至少还矗立着。商店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几件破旧的家具什么都没剩下。我们找到一栋两层楼的房子,楼上的房间还铺着床。窗户和门都完好无损,对我们来说,已经比五星级酒店还要奢侈了。
我们可以挡住门,也许两个人都能睡一会儿。
霏霏对我们的发现很高兴,她的情绪之所以低落,只是因为爸爸不怎么跟她说话。我试着像昨晚那样给他一个责备的眼神,示意他的情绪让霏霏心烦意乱。但今晚谢德升更加紧张,几乎没办法直视我的眼睛。我努力理解他,不生他的气。这些年来,每当我的焦虑失控时,他都会及时制止住我。现在属于非常困难的情况,谢德升当然可以有那么一会儿心情糟糕。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霏霏身上,和她一边玩一边准备晚餐。她非常热心地帮着我摆弄碗筷,谢德升也终于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然而,当霏霏要求继续唱歌时,谢德升告诉她今晚不行。他草草吃完饭,立刻站起来大步走出房子。
我从窗户往外看他在做什么,谢德升拿着枪站在前门,扫视着越来越暗的周围环境。这个白痴昨晚一夜未眠,又打算整晚站岗。今天几乎走了三十公里,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他该好好休息补充体力,而不是熬夜发神经。
「爸爸还好吗?」霏霏跟着我来到窗边,和我一样向外看。
「是的,他很好。他只是太紧张你的安全,一心守护你免遭危险。」我抱了抱霏霏,把她安置在床上,对她说道:「你今天走了一天路,需要好好休息,所以爸爸不能和你一起唱歌跳舞。」
「外面有坏人吗?」霏霏握住我的一只手,担心地问。
我握紧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温言说道:「虽然一路还没遇见,我们总是有可能遇到坏人。外面似乎很安静,这是好事儿,但你爸爸只是想更小心点。霏霏,你是他的心肝小宝贝儿。在爸爸眼里,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你也需要安全。」她几乎恳求地看着我。
「是的,我们都需要安全。他正努力让我们每个人都安全。」
「这就是他不高兴的原因吗?」霏霏追问。
「他没有不高兴。」
「他就是不高兴,在家里时,他没有像这样不高兴。」霏霏固执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霏霏说得没错。虽然她这么小,但心思敏锐。我必须认真跟她解释一番:「我知道,但我们在外面时情况会有所不同。我们不了解这里,所以很难放松。我向你保证,不会一直这样的。」
「也许我们应该呆在家里。」霏霏有些沮丧,不再觉得出门是件新鲜好玩的事儿。
「不,我们必须离开,去找一个有更多食物和更多人的地方,一个让你健康成长的地方。你爸爸和我都同意这一点。」
「好吧。」她还是有些委屈,说道:「我们俩能一起唱首歌吗?」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的声音没有爸爸好听,你可不许笑话我啊!」
「好。」霏霏咯咯笑起来,情绪很快好起来。
我又陪着霏霏二十分钟,直到她眼皮打架,才走出屋子,来到谢德升身边。
「你让霏霏心烦意乱。」
谢德升还是紧绷着,眨了眨眼,花了一分钟才回过神,问道:「什么?」
「你让霏霏心烦意乱,我知道你很紧张,但有必要在她面前如此冷漠和严厉么?她五岁了,有自己的感觉,这让她很担心。你能试着放松一点吗,至少在她面前?」
谢德升不耐烦地听我说着,我清楚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生气,但又及时压抑住。「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我们确实需要小心警觉,但没有必要把可怜的霏霏吓死,你也不需要把自己搞得心烦意乱。」
「我没有吓霏霏,也没有心烦意乱。」谢德升眯起眼睛,越来越难以抑制对我的恼怒。
「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平时的你。我才是那个应该焦虑的人,你应该是一一」
「我应该是什么,」当我停下话头时,他咬牙切齿地让我把话说完。
「你通常不会这么紧张,我理解你的警惕,但你至少试着在霏霏面前摆出稍微友好一点的姿态。也许今晚睡一觉后,你会一一」
「我今晚不打算睡觉。」谢德升再次打断我。
「该死的,谢德升!你怎么了?你得休息。」
「等我们安全了,我再休息。」
「我们离安全还有很长的路呢,你必须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照顾我们一一我是说,照顾霏霏。我们在楼上的房间会没事的,如果有人过来,我们可以用家具堵住门,保护自己。」
谢德升明显对我很不满意,说道:「必须有人站岗。」
「好吧。我们轮流值班,今天我第一个值班,因为你昨晚根本没叫醒我。」
「我不会让你一一」
我毫不犹豫打断他,说道:「你不能替我做决定,尤其是你现在甚至不能为自己做出理智的决定。每次我陷入焦虑时,你都需要我听从你的建议:放松自己。」
「我现在不能放松,情况不一样。」谢德升粗声粗气地说。
「没有那么不一样,我们都没法儿全权把控,而你绷得太紧,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伸出手放在他的胸前,几乎是在哀求他。「拜托,谢德升。」
谢德升笨拙地迈开一步,猛地退开。我就像被他扇了一巴掌,心痛得差点炸裂,但我尽量不做出反应,只是继续哀求:「谢德升一一」
「别再这样。」他简单说道。
我又气又难过,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温柔地说:「霏霏快睡着了,你该去和她道晚安。」
「你可以这么做。」
「她也想让你这么做。」
「我不能离开,我得在这儿守卫。」
「你到底怎么了?」我厉声说,软的不听只能来硬的。
谢德升惊讶地盯着我。
我通常不会这样发脾气,但他让我快发疯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要伸伸腿,几分钟后就回来。」
「你不能到处乱逛。」谢德升对着我咆哮。
「我只是绕着房子走一圈,我有枪,没有做任何蠢事,不会比你现在更蠢。」我一边走开一边嘟囔着最后一句话。
尽管我很生气,但我绝对不会做任何让我、谢德升或霏霏处于危险之中的事情。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迹象,危险却很可能如影随形。我深知不能让心中愤怒左右判断,所以只是贴着房子走了十来分钟就往回走。独处的时间帮助我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确实比刚才更平静、更理智了。
靠近房子时,忽然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背笔直爬到脖颈,每根汗毛都竖起来。这种感觉非常明确告诉我前方有危险,这已经成为我们生存的本能。我毛骨悚然,意识到就在自己离开的这十分钟里,谢德升出事了。我小心窥视离开谢德升的地方,立刻明白了原因。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各个端着枪瞄准谢德升。谢德升把猎枪扛在肩上,来回瞄准两个人。二对一,所以显然处于劣势。
「只有我,」谢德升的声音嘶哑但坚定:「我一个人,只是路过,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们听到谈话声,你肯定不是一个人。」那人不信,从牙缝里挤出一口浓痰,喷到地上,冲着他喊道。
「我在自言自语,你看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我默默祈祷霏霏留在楼上,不要跑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清楚地想象,霏霏如果这时候露面,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几乎恶心得要吐出刚才吃进胃里的食物。如果谢德升和我都死了,霏霏也活不长久。好在目前我们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这些人不知道我隐藏在暗处。我悄悄绕过离谢德升最近的房子,这样就可以从另一边接近他们。
谢德升继续和他们说话,我能听到他念经一样的声音,以及两人严厉的责问。我不知道这些人在等什么,但谢德升手上的武器可能让他们有些忌惮。即使他们杀了他,谢德升也能先杀掉其中一个人。
我找到一个适合射击的位置,举枪瞄准离我最近的那个矮个儿男人。他们两个都没看到我,但谢德升看到了。眼睛几乎没有朝我这边闪过,但他一定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们演练过遇到危险时的应对之策,所以两人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
谢德升将猎枪固定在另一个高个子男人脑袋上,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我们俩同时扣动扳机,他们应声倒地身亡。我们又等了几秒钟,确保他们确实被一枪毙命,这才放松下来。我嗓子一痛,鼻头酸楚,放下枪踉踉跄跄跑向谢德升。他正俯身检查尸体,把他们手上的猎枪踢开。当我来到他身边时,他一只胳膊抓住我,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的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呼吸着熟悉的气味,像他拥抱我一样用力地拥抱他。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终于抽身,吸着鼻子问道。
「我不知道,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直到他们在那里,用枪瞄准我。幸亏你生我的气跑开了,否则真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
我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一半是咯咯傻笑,一半是含泪抽泣。我又抱了抱谢德升,然后两个人回屋查看。霏霏不在床上,我们俩叫了好几声,她才回应。
霏霏听到枪声醒来,在父亲曾经的精心训练下,她立刻跑进浴室,躲在洗手池下的柜子里。她很害怕,但除此之外一切还好。
「你和阿美赶走坏人了吗,爸爸?」霏霏小声问。
「是的,我们做到了。现在一切安全,你该睡觉了。」谢德升抱住女儿安慰。
「爸爸,你能陪我一起上床吗?」霏霏的脸色很好,没有颤抖或紧张,但她显然仍然很担心。
「我当然可以。」
谢德升把霏霏抱进睡袋里,又躺到她旁边。因为身上还很脏,满身是汗,所以只是躺在睡袋上。他用柔和安慰的声音和女儿说着话,霏霏抱着爸爸认真听着。我含泪看着眼前一幕,心头涌出一股难言的暖流,乱七八糟在身体里到处流淌,非常不舒服。
我不能继续看下去,和谢德升默默打了个招呼,让他知道我出去了。我得拖走两具尸体,霏霏第二天出门时可不能看到这些。我拿着枪在周围小心探寻一番,没有迹象表明周围还有其他人。我回到屋里,走上楼梯检查卧室。霏霏睡得很香,头靠在爸爸的肩膀上。谢德升也睡着了,一只手臂搂着女儿。整个人是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一般好像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睡着,不过两天没有睡的男人,睡着时大概也差不多吧!
父女二人睡得那么香甜且安稳,之前心里的那股暖流再次涌出。我凝视着他们很久,有股加入父女的冲动。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在楼梯顶端房间外的走廊里就位,如果有攻击者,这是接近我们的唯一途径。我一直保持警惕,直到大半个夜晚过去。我原本想学谢德升一直守到天亮,但我精疲力尽,几乎睁不开眼睛。我在凌晨叫醒他,他睁开眼睛,昏昏沉沉地对我笑了笑。
这是漫长的一天,有惊无险,一切都还好。
= =待续= =
第十五章 谢德升必须放松下来。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后不久,我们再次出发。
天气比前一天冷了些,所以我们从行李里拿出外套。到目前为止,天空多云,但没有下雨,希望天气会一直这样。我们的面包车完成五分之四的行程,以昨天的徒步速度,我们至少还有三四天才能到达六零二基地。因为带着霏霏和一车行李,我们无法保持很快的步伐。如果下雨或下雪,我们的速度会更慢。
一天就这样枯燥乏味地过去了,我试着和霏霏保持愉快的谈话,但就连她似乎也厌了,不再滔滔不绝地讲述希望遇到的朋友或者漂亮的房子。我试着想出更多适合她看的书,但讲故事很累,而且很耗脑力,我没可能长时间坚持下去。
下午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寡言中度过,霏霏在车顶上打瞌睡,谢德升和我则专注于快速前行。一路还是没遇到什么人,只有两次,而且两次都是无害的路人。他们像我们一样拔出枪,但彼此都给对方留下很大的空间。
我们在一处村庄里找到间老房子过夜,因为门窗可以上锁,给安全增加一层脆弱的屏障。谢德升将手推车搬进屋里,我也麻利地为三个人准备好简单的晚餐。我只敢在屋里生个小火,热不了食物,但好歹大家能喝些热汤。吃完饭,我快速收拾停当,铺开睡袋准备休息。越早躺下来,我们能休息的时间就越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屋子过夜,意味着我们不用轮流值夜,两人都可以睡个整觉。
「不,我值夜看护你们俩,你去睡吧!这一天真够受的。」谢德升拿着枪走到窗户边,警觉地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落山,天空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我非常理解谢德升担心女儿和我的安危,昨天和两个歹徒的迎面遭遇让他更是草木皆兵。可谢德升如果继续这么神经紧绷地对待每时每刻,我担心三个人还没到达目的地,他心里的弦就会崩断。
谢德升不是一个需要专门管理情绪的人,他总是会自然而然的化解。然而,这次出行不一样,从踏出大山的那刻起,他就承受着巨大压力。我不知道这一路的压力什么时候会累积到临界点,说不定再有一点点刺激,都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需要谢德升放松下来,即使不是对外界的危险环境,至少也是他肩负的责任。霏霏仍然是这份责任的重中之重,但我至少可以为谢德升做点儿什么,缓解他肩头的重负。我看看已经熟睡的霏霏,她一路非常疲倦,应该不会在睡梦中轻易醒来。霏霏的睡眠一向很沉,即使真的醒来,我很怀疑她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真能看到什么。
下定决心后,我走到谢德升身边,一手放在他的胸前,一手搂住他的脖子。我其实还没细究,只是在直觉反应下,踮起脚尖热烈地亲吻他的嘴唇。
「于美,你这是干什么?」谢德升非常意外,他下意识稍稍退后,躲开我的亲吻。
「显而易见啊!」我对他说着,抓住他的衣领不让他躲避,再一次吻住他。
他只愣神了一两秒钟,就立刻加入到我的亲吻中。我能感觉到谢德升非常渴望我,不仅用空着的一只胳膊搂住我回吻,而且还迫不及待紧紧贴着我的身体,胸口在我的乳房上蹭来蹭去。然而他太担心了,好几次都试图将我推开,结束这个热吻。
「美人,不行……这里不行……现在不行。」谢德升说着,终于扒住我的肩膀,强行分开四片嘴唇。然而,他的手自然而然盖在我的乳房上,揉捏把玩。
「你看好,有任何不认识的生物靠近,只管开枪。」我亲吻着他的脸颊、下巴和脖颈,身体下沉,跪在谢德升的面前,三下五除二解开他的裤腰。
「美人,你……你要干什么?」谢德升退后半步,侧身靠在窗棱上。
「我想你……想这个!」我将他的裤子拉链拉下,里面灰色的内裤紧紧包裹着谢德升半软半硬的肉棒,以及下方鼓鼓的阴囊。
我的手伸进裤子里,掏出半勃起的肉棒,凑上前亲了下。肉棒上独特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孔,在内裤里窝了一路,难免会有汗腥气。我却十分欢喜,没想到那个在沙发上喝酒看电视的纨绔,也可以如此充满荷尔蒙爆棚的阳刚男人味。
「这……不行……别闹了……」谢德升下意识看看在房间一边睡觉的霏霏,他的手摁在我的头上,像在阻止我继续,但也没有将我推开。
「当然行,我都好几天没和你亲热了。你憋了这么久,不想发泄么?刚好也可以让我解解渴啊!」我充满妩媚地说道,但因为必须压低声音,效果大打折扣。
我的脸庞凑近,舔了舔他的龟头。
谢德升抖了一下,说道:「不要一一」
我没有管他,稍稍张大嘴巴,将肉棒整个含入嘴里。因为谢德升还没有完全勃起,所以很容易就纳入口中。肉棒被我的唾液浸湿,原本有些干涩的龟头渐渐变得润滑。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美人儿,这样可不聪明。」他粗声粗气说着,将肉棒从我嘴中抽出来。
「你专心看着外面,其他事儿不用你管,由我来。」我学着他在床上的口气,轻声回答。
纤细的手指握住他的肉棒快速撸动,另一只手捧住垂在肉棒之下的阴囊轻柔的捏挤,不时挠挠睾丸。半勃起的肉棒在我的手中越来越大、越来越硬。拇指又不住拨弄着龟头顶端,流出少许晶莹的液滴,粘在指尖上滑滑的。
谢德升吸口冷气,之后却又紧闭嘴巴,憋得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我努力压制住正在燃烧的欲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不过,谢德升的肉棒火热,炽烫的温度快速从我的手掌传入身体,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脸上和手上火烧火燎,呼吸也随之略微有点儿急促。我低下头,舌头润了润嘴唇,深吸一口气。舌尖在龟头上慢慢擦过,顶住冠状沟之后,我微微用上一点力气,嘴唇含住整个龟头,沿着棒身一点点将肉棒吞入口腔中。舌尖在龟头上快速扫动和缠绕,偶尔坚硬的牙齿还会刮碰棒身。
「操……操……操!」谢德升跟着嘴唇在肉棒上的推进,说了一连串的脏字。
因为用手帮他撸过,此时的肉棒已经硬挺,而且还有涨大的趋势,我再也不能像刚才一样轻松吞下整个肉棒。即使伸长脖子,仍然有三分之一的长度露在外面。当龟头顶到口腔深处时,我不得不停下来,调整一下跪姿,让龟头尽量向喉咙探入。实在进不去的部分,我只能用手扶着肉棒的根部,不停地抚弄。
我用鼻子吸了一口气,嘴唇紧紧地含着他坚挺的肉棒,开始摇摆头部,一前一后地套弄。肉棒变得异常挺拔坚硬,谢德升非常享受,腰杆开始跟着我的头部摆动,轻轻配合着我反复吸吮吐出肉棒的速度。龟头在嗓子里剧烈的抖动着,比刚才更加有力。我们持续了好一会儿,都在体验温软的口腔包覆肉棒,舌头在肉棒上独特的滑腻触感。
谢德升嘶嘶吸气,肉棒无比享受我的手和嘴。然而,没一会儿,这个深度和速度就不再能满足他了。
「受不了了!美人儿,现在我要操你的嘴!」说完,谢德升按住我的头部,下身用力地往我嘴里抽插。
从我抱住他强吻开始,从他僵硬的身体就可以感觉到,谢德升一直非常克制。屋外,漆黑一片的深夜中可能隐藏着危险;屋内,亲爱的女儿在睡梦中喃喃梦语。所有这些,再加上我跪在他的面前,张着嘴吞吐坚硬的肉棒。刺激也许太过强烈,谢德升身上那条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
他搂住我的后脑勺往前冲,在柔嫩的口腔不断撞击。与此同时,又狂野地大口呼吸,喉咙同时迸出一声声低吼。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调整姿势和呼吸。然而,我的嘴巴根本没办法容纳这么粗壮的肉棒来回抽送,所以嘴唇尽力固定住肉棒,让谢德升的每次抽动都不会前进太多。尽管如此,龟头还是会次次顶入喉咙深处,引发一阵阵呕吐感。我下意识张开嘴,蠕动喉头,放松紧绷的肌肉,但满嘴的口水稀里哗啦全流了出来。
「美人……你……美人儿……」谢德升额头的青筋直冒,动作越来越剧烈,用力地顶操我的嘴。「你的嘴……太舒服了……我要射出来了……」
我环抱住他的大腿,舌头和口腔紧紧包裹肉棒,努力承受谢德升的冲刺扭动。他吼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龟头抵在喉咙深处一动不动,我的眼前顿时满天星星。随后,肉棒突然喷洒出浓稠的精液,温热又带着腥味,在我的嘴里爆发开来!我吓了一跳,由着谢德升搂着我的脑袋固定在他的胯部,鼻子贴着粗糙浓密的毛发,直到他的肉棒停止悸动。
我眼泪蒙蒙娇声喘息,慢慢地把精液吞了下去,一点没有刚才大胆求爱的浪荡样子。幸好屋里漆黑一片,谢德升应该看不着我的狼狈模样。他好像也不在乎,扶着我站稳,一只手在我腰间和臀部不停抚摸,时不时还会狠狠捏捏我的屁股。
这次我感觉到他的放松,亲我的脑门时,还有一丝笑意。
「如果你认为必须有个人守夜才睡得着,那么我来守上半夜!因为我担心你不守规矩,该叫我时硬撑着不叫我。」我拍拍他的胸膛,轻声建议。这个男人心情应该好点儿了,那么我也可以对他的计划做一些调整。
谢德升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我操,色诱老子,你的方法可不怎么高明,甚至太老套啦!」
我呵呵笑起来,暗想老套怎么着,管用就好。就凭谢德升没有烦躁,更没有和我争执,我就心满意足了。
「快去睡吧!」我从他手里拿过枪,站在窗口。
第十六章 谢德升和我谈论未来。
第二天,气温干燥且凉爽。我们没有遇到人或猛兽,也没有路过过于复杂的地形。
谢德升仍然紧张而警惕,不过,现在他会偶尔与霏霏聊天,让她开怀大笑。我希望是受我的影响,想起昨天晚上跪在他面前吞吐这个男人的肉棒,我仍然忍不住面颊发烫。真没想到,自己和谢德升的联系竟然越来越紧密。其实两个人一起生活,一起抚养霏霏,我们的联系已经非常紧密,但现在不同的是,这份紧密又增添了一层亲近。
性,也许是这层亲近的部分原因,我却更倾向归结于这次迁徙。缺少了熟悉的环境,我们更加亲身体验到对方的重要性,所以会尽心尽力维护。
这趟迁徙仍然充满许多未知数,不说天灾人祸,我们仍然风险重重。也许补给没有带够,或者没有考虑到消耗,摔跤、生病、受伤,都有可能让这场迁徙变成灾难。但我们也在适应,开始我们都很焦虑,生怕意外发生而我们的力量微弱。随着一天天过去,我们终于可以自然而然地接受。抛开烦恼、与世隔绝、心无旁骛,反而可以专心脚下,一步步稳稳前行。
也不是很稳,尤其是我们的手推车,很多次陷到沙子里、泥坑里或者石缝里。我们只能用铁锹挖,再把木板垫在车下,一个人推一个人拉,才能将推车解救出来,弄得所有人精疲力尽。下午时分,前行的道路再次被塌方的石头阻断。我们只能从旁边的草滩绕过去,但草滩上又有个长坑,车过不了。我们只能沿着坑边多走半个小时,找到一处只有一米宽、半米深的地方,将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一个个搬到坑另一边。然后谢德升跳到坑里,连推带举,两个人将车也搬了过去。
到了晚上,我们身处一片广袤的树林,找不到任何房子或建筑物。别无选择,大家只能露营。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有人偶然或故意遇到我们。因此,我们的主要危险来源将是森林中饥饿的捕食者。好一点儿的是,至少动物不会为了杀戮而杀戮。
我们在篝火旁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霏霏在我们安置的小帐篷里睡觉。一整天高强度的赶路,如果我躺下,可能一沾枕头就会睡着,但我现在还不想睡。我解开辫子,梳理头发。自从我们离开小屋以来,还没整理过一次头发。
谢德升坐在地上,靠在一棵老橡树的粗壮树干上。他的右手边放着枪,眼睛盯着我们周围树林的阴影。也许他能比我看得更多,在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怎么看?明天我们可能会进入潘宇龙说的六零二基地。」我问道,仍然用我上大学时就使用的梳子梳理头发。
「是的,我们没有具体的里程,他们画的地图可能不完全准确,但我确实觉得不远了。」
「我知道你会说我总是在担心,但我忍不住想,如果他们不欢迎我们怎么办?现在这世道,人们已经变得提防心太重,领土意识更强,他们对陌生人的反应不会太好。」
「我也想过这个,但我们遇到的那四个很友好,只要基地再有几个人和他们一样,我们应该就能没事。」谢德升凝视着树林,看样子像在绞劲脑汁,试图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末了说道:「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想出办法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如果他们拒绝我们加入他们的地盘,咱们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就换一个呗,听起来基地周围有好几个不同的住宅区。」
「是啊,他们还说那些住宅区都有军队保护,甚至还有一队很厉害的娘子军。那些女战士四处游走帮助别人,现在这世道还有这样的人,真不容易。」我由衷赞道。
谢德升扬起眉毛,问道:「你有兴趣加入她们吗?」
「不,当然没有。我绝不会离开你和霏霏的,我只是觉得她们棒极了!」我很惊讶他会这么问。
「是啊,听起来这附近有一些好人,希望我们没事。」
我研究他片刻,谢德升很平静,但他的语气更像是认命而不是自信。
「你担心吗?」我非常轻声地问道。
他呆呆看着我,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害怕得要死。」
我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也是。」
「我知道前几天表现不好,而且吓坏了霏霏。现在会稍微注意些,不在她面前那么紧张兮兮。可是,我仍然很担心,我想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也许自己很傻,但谢德升的坦白让我感觉好多了。我挪到他身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我也是,我们一起的。」
谢德升一只胳膊搂住我,另一只手还握住枪。「你处理得比我好。」
「我也才发现,挺有趣的。」我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从他的温暖和气味中得到安慰。「咱们两个,明明我是那个总在焦虑的人。我总是想控制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而你不停提醒我放松。现在我们真的在路上,可能反而好一些。对我来说,做决定总是最难的。一旦做出决定,思想倒是会平静下来。」
谢德升的手指玩弄着我一缕散落的头发,说道:「我们不一样。我在家里总是感觉很好,好像我可以控制一切,照顾好霏霏,保证你们俩的安全。其实山上也没什么不同,但熟悉感确实帮助很大。在外面,一切都超出我的控制范围,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我太渺小、力量太微弱了。我不知道是否能做到,我不想辜负你、辜负霏霏。」
他的声音很柔和、很自然,但最后几个字,变得粗哑和断断续续。我的胸口一阵绞痛,靠在他身上,宽慰道:「别说傻话了,你哪里有辜负啊!」
谢德升转过身,有点惊讶,说道:「我要照顾你、保护你……你们两个。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责任。我无法忍受发生意外,万一……我……」
谢德升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完。我内心一阵激动,强烈的感情涌上鼻腔和眼眶,几乎无法抑制哽咽和眼泪。
我抓起他的手,亲了亲手背,说道:「嗨,这也是我的责任啊。照顾彼此、照顾霏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起的,谢德升。」
「是的。」谢德升又盯着树林,但脸颊蹭着我的头发。「我知道。如果我一个人做这件事,肯定坚持不下来的。」
我被他干巴巴的语气逗得咯咯笑,依偎得更近了。我喜欢这样和他坐在一起,感觉就像我期待的那么亲密。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想要这样,但现在我想,想得要命。
谢德升将我搂进一侧坚实的臂弯,终于将视线放到我的脸上。他注视着我,张开空出来的另一手触碰我的眼皮、鼻子、脸颊及嘴唇。我自然而然含住他的手指,谢德升低低呻吟一声,低头吻住我。我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胸脯压到他的胸膛上,头部紧贴他的臂弯,仰起脖子迎接他的嘴唇。
「非常想你,」谢德升滑下来一点,将我往上抬,以便亲吻我的脖子,又在下颚到锁骨之间的脖颈来回舔舐。
我的乳房沉重而鼓胀,自然而然的,我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脯上。谢德升的动作轻柔,手指摩挲开襟上缘的皮肤,大拇指压在紧绷发烫的乳头上,那是我最希望被触碰的地方。我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在天旋地转中闭上眼睛。他再度吻我,温柔地逗弄双唇,灼热的舌尖舔弄嘴角、上缘的弧度、下唇的中心点,边吻边抚摸我的乳房。
我发觉双腿之间湿了,但现在可不是欢好性爱的时候。谢德升也知道,没多久他就停止亲吻,又抽出手,抬起头警戒地看向周围。
我该去休息的,但就是没办法离开谢德升的身边。我想和聊一聊,关于将来,关于我们。
「我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没有理由不能坚持到最后。情况很可能没我们想得那么遭,而且很有可能好起来。如果我们能在其中一个社区定居,我们就不再孤单了。我们会遇到很多人,也许可以过上稍微正常些的生活。」我忍不住憧憬。
「是的,这也是我的希望。」他简单回道。
「如果我们能平安到达,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鼓起勇气问道。
「什么样的生活?」
「是的,你想要什么生活?」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即使在陨灾之前,我最想要的也就是尽情享受生活。」
我笑了,带着奇怪的亲切感,说道:「可不,那时你只知道看体育比赛、喝啤酒。」
谢德升也笑了,有些羞赧地承认:「很惬意的生活,只用管好自己,没有太多的责任,工作也不用太操心。」
「现在不一样了,你还想……还想再找……一个和你分享生活的人,不是吗?」我满心期待地问道。
「当然,但是我在这方面运气不太好。」谢德升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遗憾地说道。
也没有那么差啊,我内心向他说道。只要问我,我就会说好。我的意思是,谢德升如果有这心思,第一个问的女人,不该是我么?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患难与共,应该有些特殊照顾吧!
然而,谢德升不再说话,我只能强迫自己继续说:「应该还有机会的!」
谢德升一动不动,没有立即搭腔。我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催得有点儿紧,说得太多想得更多。我想成为谢德升生命中的女人,他的家庭一部分。然而,他从来没有说过或有任何暗示,也从来没有表现过和我有相同的感觉。哪怕就是我们在床上激情缠绵时,他也没有说过爱、永远、在一起之类的甜言蜜语。
「你……呢?」谢德升的声音如此柔和,我差点儿没听见。
我调整了一下,问道:「我什么?」
「你想要的生活?」
这次轮到我一动不动、不知所措了。我预想的是他表白、我同意,可不是反着的。
谢德升没有看我,仍然盯着前方的某个点,说道:「你总是很独立,不需要男人或者任何人。什么时候都是,无论是陨灾前还是陨灾后。」
我舔了舔嘴唇,认真想了想,说:「可能吧,陨灾发生时,我才上高中,自我感觉又太好,所以满脑子都是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成就。我从来……都不是……那种梦想相夫教子……过舒适日子的女孩,我的生活本来就很舒服。我想要……」
那些曾经的梦想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现在再说出来,还是让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要成为一名核物理学家。」
谢德升长叹一声,伸手半抱住我,说:「我知道,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我无缘无故地掉下眼泪,都是早就过去的事儿,怎么可能现在对我打击那么大呢。我擦擦眼睛,强打精神,大而化之地说道:「没啥,即使在那时,也是一个很难实现的目标。你曾说,真要做贡献,还不如捐钱来的更实在。」
「啊?我这么说过?」谢德升笑了。
「是啊,」我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回忆起从前。「六年前,当陨石撞击地球时,每个人的梦想和人生计划都破灭了。而这些不过是陨灾摧毁的一小部分,想想那些逝去的生命吧。幸运的是,我们还在这里。你、我和霏霏能够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多不容易啊。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建立一种不同的生活,这并不意味着一定是坏的。」
「是么?你会喜欢么?如果我们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定居?」谢德升又开始摆弄我的几缕头发。
「应该吧,我得找份工作做。不知道难不难,毕竟我擅长几件事对现在帮不上什么忙。」
「当然不是,你擅长很多事情。你擅长拾荒、在花园里干活,还会教霏霏。你一直都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谢德升立刻反驳。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沉思片刻,鼓起勇气说:「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点儿不介意去做又脏又累的苦差事。我想做出贡献,我可能永远无法独立,也做不到自给自足,但至少我能努力做一些事情,成为……家庭里的一份子。」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几乎想说成为谢德升的一份子。他感觉到了么?
「是的。」谢德升沉默下来,而且沉默了很久,他才问道:「你想要一个……一个男人吗?」
我的脑袋嗡一下震住了,谢德升终于问我了,我想说这要看是不是你,但临门一脚时还是退缩了。要是一直以来我自作多情、会错了意,那么他的拒绝,会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只能艰难地说:「我……这要看……情况。」
「取决于什么?」
这还不明显么?谢德升竟然还用问!当然取决于你是否想成为那个男人。我在心里大声向他表明心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明确的认识,但确实如此。我想要谢德升,如果我不能拥有谢德升,那么我就永远一个人好了。
「取决于……我们……我们能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啊!」我尴尬地找了个理由搪塞。
谢德升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我想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吗?我肯定不明白我们发生了什么。
谢德升继续低声说道:「如果我们能在一个大些的社区定居,那么你就会有选择。不着急,你可以自由决定你想要什么。」
什么?我惊讶地转过身,凝视着谢德升的脸,但我看不出他的感受。谢德升的目光已经看向远方,警觉地扫视着树林,寻找潜在的威胁,时刻做好准备拔枪射击。
这个话题对我很重要,因为会影响我一辈子的生活。然而,谢德升却表现的不那么重视,像是顺带做的事情。谢德升在向我暗示他不感兴趣吗?他是不是在传递一个信息:不要过度解读他操了我这件事。当我们在某个地方定居时,彼此都会有其他选择,不能被对方困在身边。
谢德升这么想也没错,也许当我身边有其他男人时,我对他的感情会改变。虽然我对此表示怀疑,但也必须提醒自己,不要以为现在的感觉就会永远持续下去。自从陨灾以来,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会继续改变,也许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爱着谢德升。
我会变心吗?
第十七章 谢德升不得不舍我而去。
就像我们预料的,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我们就观察到所在之处有人居住。我们在路上碰到好几拨人,全都是步行或骑自行车。他们拔出枪,与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就像我们对他们所做的一样,所以我们没有停下来和他们说话。他们的样子和行为都像普通人,而不是劫匪罪犯。
当第四批这样的路人和我们错肩而过时,我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潘宇龙一行人告诉我们的信息没有偏差,我们的这一路绕啊绕,也没有偏离目的地。我们并不孤单,这个世界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即使为了生存也可以不去伤害其他人。即使遇到的陌生人,我们也不用如临大敌,他们不一定会对我们的生命构成威胁。
霏霏的精神也振作起来,对我们遇到的每个人和所有新景象都很着迷。我们又经过一些小村落,那里的房子看起来有人居住,而且田地显然是最近收割过。我们甚至还看到几头猪、山羊和鸡。霏霏拍着手,咯咯笑着,好奇地盯着这些动物。
我们沿着一条老旧的县级道路前行,路面坑坑洼洼,但显然有人试图修复,而且路上的废弃汽车都被推到路边不挡道的地方。所以,这条路肯定当地居民仍在使用。维护道路也是鼓舞人心的迹象,他们必须有意愿和资源来做这种工作。在山上小屋时,我们能把屋子周围的地面整平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们继续前行时,连谢德升也明显放松下来。到了下午,更是可以说充满希望。我们到达一处山顶,道路延伸到更远处的地方,一群人在路边的一辆旧房车旁闲逛。我们没有立即躲避退缩,因为他们看起来并不危险,坐在草坪椅上,似乎在聊天谈笑。附近的小溪里有三个孩子在玩耍,还有一只狗。当虎头听到远处传来的狗叫声时,他竖起耳朵,试探性地摇了摇尾巴。
我瞥了谢德升一眼,问道:「继续朝他们走吗?」
谢德升仔细观察这群人,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把枪拿出来,别靠得太近,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当我们走近时,虽然很警惕,但并不特别害怕。
当我们走得足够近时,一个中年妇女向我们热情地挥手:「嘿!你们需要帮忙吗?」
主动交谈、提供帮助是一个好兆头。我迅速看了眼谢德升,然后喊道:「我们没事,谢谢。」
「你们要去什么地方?以前没见过你们在这附近。」这个女人听起来很友好,既放松又自然,好像她总是在做这件事。
如果他们住在这里足够久,可能认识附近的大多数人。当然,我们是陌生人,多此一问不奇怪。
「六零二基地?」我喊道,因为那是潘宇龙建议我们去的地方。
「当然啦!」那个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我们走了几步。她没有武器,其他人也没有离开椅子或伸手去拿枪。他们看上去一点儿不担心安全,虽然我们对他们来说是陌生人。
「你们离得不远,再向东步行三个小时就到了。而且,你们没有开车,可以走一条捷径,能更快一些。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一两公里,那里有一棵长歪的大树,你们不会错过的,然后向右拐弯,路程能缩短一半。不过,这条路有点难找。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陪你一段儿路,就到岔路口,从那里可以直达六零二基地的南入口。」
「哦,不用麻烦你,我相信我们能找到的。」我很快说道,又疑惑地看了谢德升一眼。
「一点儿都不麻烦,今天这几个男人根本什么活都没干,他们需要起身活动活动腿脚。」她对我微笑,看起来很真诚。一点儿没有欺骗、紧张或威胁的迹象。
「走路可不是最安全的行路方式,即使在这儿,多带几把枪也没用,哪怕只有几公里。」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他有一头蓬乱的头发,胡子垂到胸前。
我看向谢德升,他微微点了点头,我也默默表示同意。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些人,我们信任潘宇龙、麦苗、全秀和苏恒钢,正是这种信任让我们一路走到现在。我们的旅程即将结束,很快将到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未来也更有希望。
我们继续向前行路时,三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跟在我们身旁。还有一个留了下来,当然,必须有人照顾孩子和狗,还有他们在草坪的车辆和一堆东西。
霏霏一直在走路,但谢德升把她抬到车顶上。我们走了大约一公里,轻松地聊着我们来自哪里、那里的情况和这个地区的各个社区。这些人说话的样子好像他们在此地住了很长时间,我越来越放松,尽管我从来没有放下枪。当我提到以前见过潘宇龙时,他们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我在说谁。我一下子在脑海里敲响警钟,这看上去可不太合理。
即使这个地区现在人口充盈,没理由指望每个人认识每个人。然而,在石河子村与潘宇龙四人交谈的几个小时里,我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潘宇龙是该地区援助网络的核心之一。麦苗还非常骄傲自信地说,只要报潘宇龙的名字,就会有人知道他。所有定居在六零二基地的人,都认识他或听说过他的名字。
我本可以耸耸肩,全当麦苗是在吹牛。但那个女人肯定看出我的惊讶,于是赶紧找借口说她想起我说的是谁。我更加担心,听上去太像欲盖弥彰,而不是真的对潘宇龙有印象。我在谈话中一直微笑,这样就不会暴露任何怀疑,但我内心却变得越发警惕。
谢德升推着沉重的推车,所以在队伍后面。霏霏对这个女人也充满好奇,和她叽叽喳喳说着话。我借机放慢速度,直到和谢德升并排而行。我不确定他是否听到我们的谈话,也不确定他是否明白我走到他跟前的意思。好在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确实听到了,而且也产生怀疑。
那位女士仍然友好的和我聊着天,但我决定不再信任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变得越来越紧张。谢德升、霏霏、虎头和我需要离开,跟这些人分道扬镳,越快越好。
我和谢德升进行了几次无声的对话,也明白他想告诉我什么。除非我们有一个能躲避的位置,否则远离他们没有意义。他们有四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还带着霏霏。如果现在与他们战斗,我们最终会全部被杀死。我暗暗思索他们的意图,如果他们想谋财害命,完全可以见到我们就一通扫射,我们没有丝毫抵抗力。
他们没有,而是想带我们去某个地方。这表示劫匪不能大张旗鼓进行杀戮抢劫,也许是因为离六零二基地太近,他们担心引来军方不必要的注意。换句话说,不远的某处肯定会有比较隐秘的地方,适合突然袭击,也适合掩埋我们来过的痕迹。也许会是那种瓶颈地形,他们可以出其不意攻击我们,而且最大可能不会伤害其中的任何队友。
这些劫匪以前可能做过类似的事,也许很多次。在路口等待加入六零二基地的平民,假装友好之后,攻击他们并抢走他们所有的财物。这些人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如果他们的所作所为有任何风声传到基地军方的耳中,意味着暴露自己,很可能会遭遇无情的追杀和反击。
当然,也许他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也许我的焦虑正在加剧,并编造毫无意义的威胁。
然而,我从未怀疑过潘宇龙一行四人,聊了整个下午都没有怀疑过。可这些人,打交道不过二十分钟,我的心里就感觉这些人不对劲儿。直觉像疯了一样尖叫,警告我前方危险。谢德升也逐渐放慢脚步,表现得好像他推着车上山很困难。我希望其他人都走到我们前面,但他们没有。他们也放慢速度,几乎将我们包围。
这不对,而且很糟糕,我们需要摆脱这种局面,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谢德升和我现在忽然射击,可能在其他人做出反应之前打倒两个人,但另外两个人会开枪。谢德升和我都会被杀,然后霏霏就会落入他们的魔掌,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们爬上山顶时,看到半山腰的路边有一辆被遗弃的货车。货车缺了两个轮子,一半的车身侧翻在旁边的土墩子上。这可能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防御位置,我偷偷看了眼谢德升,明白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我们没有计划,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其他选择。我们需要抓住霏霏,以最快速度躲到货车后面,开始射击,并希望一切顺利。我等待着,仍然假装愉快地回应那个女人的谈话。我没有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演戏天分,明明紧张得颤抖,偏偏可以表现出随意友好的模样。
我们开始一点点下坡,当我们离货车只有两三米远时,谢德升松开手推车,伸手去抓霏霏。在他抓住霏霏之前,我拔枪射击,瞄准那个我认为可能是这群人中威胁最大的家伙,直直朝他的后背开了一枪。他向前倒下,我立刻将目标转向另一个人,同时朝货车跑去。
谢德升在我前面一步,一只手抱着霏霏,另一只手射击。他的射击偏离了目标,但至少给了我们及时逃命的时间。虎头紧随我们身后,发出凶猛的咆哮声,显然明白当下的局势,知道危险来临。我的第二枪又打中其中一个,而且让我们有机会躲到货车后面。
其他几个人也开枪还击,一点儿没有退缩的意思,甚至没管被救我们击中的同伴。这些人势在必行,而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货车提供的掩护。开枪,躲闪、开枪、躲闪。谢德升又打中他们一个,但这几个人还是没有退后的意思。
「你们什么也做不了,而且无处可去。」刚才那个女人收起一路的友好模样,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显然对我们打死她的同伙非常生气,大声喊道:「我们的朋友在山下等着,他们一听到枪声就会来帮忙。你已经被包围了,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相信她,谢德升也不相信。他紧咬下巴摇摇头,直起身体又开了几枪,然后迅速蹲下。
「还有两个人,山下确实有人朝这边跑来。」谢德升低声说着,摁住霏霏的背。她蜷缩成一团,像我们一直教她的那样,只要有人开枪就把头藏起来,捂紧耳朵。不过,霏霏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真正的火拼场面。她吓坏了,低声啜泣。
「你带上霏霏和虎头,沿着另一条路尽可能快跑。」谢德升急促地说道,又朝我们刚才走的那条小路抬抬下巴。「我会在这里拖住他们,让你们有尽量多的时间逃走。」
谢德升一把抱住我,声音哽咽,说道:「只要照顾好霏霏就行,拜托。」
我浑身颤抖,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无助。我坚持摇摇头,说道:「不,你力气大,更强壮,而且跑得比我快,你才更有机会带着霏霏逃脱。」
「不,他妈的一一」
「是的!」我嘶嘶地说出这个词,视线开始模糊。「你答应过我,如果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你会这么做的!你是霏霏爸爸,她需要你。」我举起手枪,扣动了几下扳机,疯狂射击,希望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想他们可能已经超出了射程,正在等待他们的朋友到来,这样就可以轻松包围我们。只有我们试图逃跑,他们才会进一步采取行动。
谢德升怒气冲冲地说:「我不会留你在这里等死!我永远不会这么做!不会!」
「你别无选择。」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但高涨的肾上腺素让我没办法哭泣。「我们必须保证霏霏的安全,你是唯一能做到这点的人。我在这里守着,尽量拖延住这些人……」我用枪指着货车,大声提醒他:「为了霏霏,也为了你。我们坚持了这么久,不可能在这一刻放弃,所以让我来。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走。」
「美人……」谢德升嘶哑地叫了声我的名字,伸出空着的手抓住我的下巴和脸颊。
「谢德升,我说过很多次。你不是我的英雄,不需要英雄救美,从来都不是。」我不耐烦地擦去眼泪,说道:「但你可以成为霏霏的英雄,你必须为她做到这一点,也为我做这件事。」
谢德升仍然想要争论,我拦住他,几乎用吼:「你答应过我的,谢德升。」
他答应过的,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在石河子村的那个晚上,我们会有那么激烈的争执。因为我们一定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就在此时此刻。如果谢德升要在救我和救霏霏之间做出选择,他必须选择他的女儿,即使这将意味着我的死亡。
我们不能两个都选,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谢德升痛苦无比,但是他顺从了,嗓子里咕噜一声,俯身给我一个短暂而有力的吻。我点点头,再次擦擦眼睛,霏霏仍然蜷缩着,哭声更大更吓人。
我伸手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念叨着:「我爱你,霏霏,不要忘记这一点。」
谢德升将女儿抱在怀里,发出又一声哽咽。他悄悄站起来,仍然躲在货车的掩护后面,拔出他一直放在脚踝皮套里的手枪,递给我。
我们的目光相遇,什么也没说。也许这时候该告诉谢德升我爱着他,但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快速地挠了挠虎头的耳背,说道:「你跟他们,保护好霏霏。」
虎头呜咽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总是紧跟在我身后,希望这回能跟着谢德升和霏霏。
「走!」我说着,握着一把枪开始射击。
谢德升开始奔跑,紧紧抱住霏霏,但虎头没有跟上,他一直待在我旁边。那些人一定看到谢德升跑走了,他们又朝我围攻过来,而且向我射击。我瞄准那个女人,她立刻倒下。现在只剩一个男人了,那个人很稳,躲得也很快。很快就会有更多人赶过来,即使我设法杀掉最后一个人,也必须留下来等待其他人,否则他们会跟着,也许会追上谢德升和霏霏。我必须坚持到最后,直到被他们打死。
也许他们会放过虎头。
我再也当不了核物理学家,再也当不了谢德升的老婆,再也当不了霏霏的妈妈,但至少我会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过去几年,和他们父女日子过得也不错。而且,我可以救他们。
我不停地躲避和射击,也听到更多的声音。是的,他们的团伙已经赶上来了,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但对付我一个人足够。我会尽可能多的杀死他们,并努力坚持下去,能拖延多久就多久。谢德升很强壮,速度很快,也很聪明。他不会让霏霏受伤的,希望我为他们争取的时间足够。
必须足够!
当更多的枪声响起时,我并不感到惊讶。我尽力还击,只是偶尔能瞄得准一点。起码又有六个人加入,他们开始从侧翼进攻我。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可能还能坚持三到四分钟。如果谢德升以六分的配速奔跑,他必须在八百米之内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不然,等到这些人开始追他们父女,一切就都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心算数学题,也许我已经进入一种和这些歹人拼死一搏的癫狂状态。
右边的树沙沙作响,所以我等着,直到我看到有人绕过货车朝我走来。我立刻开枪,不管对方是谁,他都倒下了。
没一会儿,我的左边和右边同时传来脚步声。他们再次上前,看来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我保持射击的姿势,瞄准从我左边过来的人,也许我能在右边的人抓住我之前先杀了他。妈的,死了就死了吧,至少死之前我干倒了三四个人,已经很赚了。
忽然,左边的人倒下了,我明明还没来得及开枪。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赶紧转身瞄准右边的人,但他也莫名其妙倒下了。货车另一边又响起几声枪响,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枪响和之前不一样。这些人瞄准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袭击我的团伙。不过一两分钟吧,那帮赶过来的人全都倒下了。
一切安静下来,好像结束了。我晕晕乎乎,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我周围的道路和树林突然挤满女人……很多女人,她们看上去精神抖擞、干练应用、训练有素,其中有几个人对我微笑。我忽然想起来,这些人应该是潘宇龙提起过的娘子军。
「你还好吗?没事儿了,他们都死掉了。」其中一个远远地问我。她没有走上前,也许因为我手里还拿着枪。
我无助地颤抖,精神恍惚、一头雾水。我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吐出几个字:「什一一什么?」
「没事儿了,」另一个女人走上前,她身材高挑,目光坚定,浑身散发着说一不二的坚定气息。「你现在很安全,我们已经追踪这个团伙三个星期。他们躲在这里两个月,袭击了方圆百里地区的七拨无辜路人,很高兴我们及时赶来救了你。」
「谢谢,我,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我试着站起来,但膝盖却不听使唤。我记得全秀提起这些女战士的事,一定是她们。
「我是马晓丽,你呢?你是一个人吗?」
对了,潘宇龙说过,这个娘子军的首领就叫马晓丽。我精神放松下来,话也能听得更清楚了。我摇摇头,指着谢德升和霏霏逃走的那条路。虎头蹭着我的小腿,所以我又俯身拍了拍他。「我叫于美,这是虎头,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我有……我的家人。」
「我们会帮你回到他们身边。」
= =待续= =
第十八章 谢德升和我终于做到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部分都很模糊。
我独自在货车后面射击躲藏,那几分钟似乎永远持续着,记忆清晰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在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会发生什么:死亡,不可避免、命中注定。
事实并非如此,忽然间……世界不一样了。
我隐约记得和娘子军一起走在谢德升抱着霏霏飞奔的路上,虎头仍然紧随其后。我们尽可能快地移动,很快我就上气不接下气,为了再次赶上他们,我几乎是在慢跑。谢德升领先很长一段时间,当我们到达路的尽头时,他仍然不见踪影。谢德升当然会带着霏霏拼命逃走,他会认为那些罪犯是唯一将要跟踪他们父女的人,所以会尽可能远离躲避他们。
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和霏霏了。
我精疲力竭,情绪上不知所措,一件又一件混乱的事情吓坏了我。我站在荒凉的道路尽头,大声喊他和霏霏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我不觉得有任何作用,这只是最后的绝望之举。所以,一两分钟后,当一个身影从一片茂密的树丛中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时,我几乎不明白看到了什么。
一个大个子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
落日在他身后,所以我只能看清一个轮廓。我茫然地盯着那个男人,直到他走近,我才能认出那确实是谢德升,他怀里抱着的女孩儿是霏霏。小姑娘大声叫道:「阿美!阿美!」
她扭动着身体,直到谢德升让她从怀里滑出来。霏霏全速向我跑来,我蹲下身体接住她。我无助地颤抖着,也许我在哭,也许我在说些什么……我不记得。
「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霏霏终于松开双臂,声音嘶哑地说道:「我害怕死了,爸爸在哭,一直在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我明白。」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谢德升还在朝我们走过来,动作比霏霏慢得多,比平时也慢得多。他走路有些瘸,我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很抱歉让你这么害怕,我想现在没事了。」我不停亲着霏霏的头发。
「爸爸伤到了脚,我们不得不躲起来。」霏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蛋红扑扑,沾满了泪水和泥土。她回头看着谢德升,大声喊道:「阿美说没事,爸爸。」
我再次抱住霏霏,几乎无法放开她。从她的肩膀上,我看着谢德升。他终于离得足够近,可以看得更清楚了。谢德升和他的女儿一样满面通红,到处沾着尘土和污垢。汗水从他的脸颊滴落,表情既震惊又麻木。他的眼神还很涣散,感觉失去了焦点。
他和我一样,都仍然处于迷茫之中。
「是她们救了我,我们太幸运了。」我指指身后的娘子军,既是对谢德升也是对霏霏解释。「全秀和潘宇龙告诉我们的那些人,记得吗?他们提到的互助网络,提到马晓丽。就是她们救了我,她们一直在寻找那些坏人,而且及时找到了他们。」
「你应该和爸爸一起跑,」霏霏扭动起来,我只好松开她。她跑过去抱住谢德升的腿,说道:「爸爸跑得太快了,脚踝受伤了。」
「爸爸必须快点儿把你从坏人身边带走啊!好在现在不用担心了,而且终于安全了。我们不必再跑,也不比再躲藏,希望你爸爸的脚踝没伤得太重。」我尽力向霏霏解释。
「你还好吗,爸爸?」霏霏抬头看着谢德升,显然她意识到父亲还没缓过劲儿,她仍然不理解刚才的形势有多凶险。
「我没事……我们现在都很好。」谢德升的声音和我一样嘶哑和紧张。
「我在这里。」我安抚地说道,也知道这对他来说帮助不大,于是又说了一遍:「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我紧靠着谢德升,他也紧紧地拥着我、抚摸我的头发、亲吻我的额头。霏霏再次抱住他的腿,然后伸手抱住我。我紧紧抱着两个人,永远都不想撒手。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就更加模糊了,马晓丽和其他队友护送我们到达六零二基地。那里原来是一个军事基地,这会儿还是。陨灾发生后,在军队的组织下,他们用围墙和武装警卫加固了周边的一些镇子和村庄。基地有一个社区农场,还有很多其他生产部门。每个在六零二基地的人都会被组织起来轮班工作,也会得到每日的口粮。
我不知道周围有这样的城镇,他们适应、改变、幸存下来,并为社区成员创造安全的生活。几个守门的警卫认识马晓丽,所以我们很顺利地进入基地。当我们解释是如何来到这个地区时,很明显他们都认识潘宇龙、麦苗、全秀和苏恒钢。与我们交谈的人想了解我们的情况,但询问并不让人觉得有任何恶意。最后他们告诉我们,如果我们愿意合作并分担工作,欢迎我们留在镇上。
住在这里,永久。
就这么简单,他们接纳了我们,让我们留下来,所以我们可以把这里变成我们的新家。
我记不清具体日期,但我们到达的那天是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因为那天晚上,他们在镇广场上举行一场音乐和舞蹈晚会,他们每年在这一天都会庆祝。广场上点着几十支火把,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光。那里有很多食物:土豆、烤猪肉和苹果。比我们多年来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我几乎无法理解这些食物的味道。
人们走到我们跟前,热情地迎接我们。他们似乎很高兴见到我们,没有人问我们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来。我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在无家可归、绝望无助的情况下,到达这里的平民老百姓。最棒的是,几个小孩儿过来向霏霏自我介绍。他们有男有女,年龄从四岁到七岁不等。霏霏即将满五岁,所以她和这些孩子差不多大。
霏霏和其他孩子在一起很害羞,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习惯和同龄人一起玩耍,但这是一个开始。我们在喧闹、欢快的广场上悠闲地走来走去,和其他人一起交谈打招呼。我们听到吉他、鼓和小提琴演奏的许多歌曲,但我们很快就精疲力竭,无法随着音乐跳舞或唱歌。当我们决定睡觉的时候,庆祝活动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一个负责人先将我们安排在六零二基地的一家招待所里,直到我们找到自己的家。我们有两个卧室,一间有两张单人床,我和霏霏睡在这里,谢德升睡在另一间卧室的大床上。和家里的安排非常像,霏霏不会太陌生。
我们关灯后,霏霏和我在黑暗中说了几分钟话,问明天会发生什么,又问我今天认识的那些孩子会不会喜欢她。我耐心地一一回答,直到她最终安静下来。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黑暗。我的脑袋还在旋转,很难处理今天发生的一切。虎头跳上床,在床尾轻轻打着呼噜。我耐心等着,直到听到霏霏的呼吸变慢变均匀,然后又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确保她已经完全睡着。
我尽可能安静地起床,光着脚走进谢德升的房间。我跌跌撞撞好几步,房间很黑,而且我不太了解这所房子的布局,直到撞着谢德升的床。
「于美?」谢德升的声音很轻柔,有点粗糙,也有点儿昏昏沉沉,但他还没睡着。
「是的。」
「妈的,我还担心你不会过来。」谢德升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的床上。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满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和谢德升在一起。
他身上浓郁的气味,火热的温度,还有拉我入怀的迫切,都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仿佛只有这些才能让我彻底解脱。
谢德升只压了我一会儿,然后调整我们的姿势。他仰面躺着,让我趴在他身上。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差不多十来分钟,我们才再次说话。
「于美、于美、于美,永远、永远、永远不要再这样对我。」谢德升双臂搂着我,力量几乎让我窒息。
我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分别那一刻的剧痛仍然在我内心颤抖。我不禁抽泣起来,说道:「我不想……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我离开了你,留你在那里等死,甚至遭遇更可怕的结局。」谢德升的声音像砂纸一样沙哑。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遍遍念叨着:「我撇下了你,我活生生、眼睁睁地撇下了你!我撇下了你!我撇下了你!」
「我们要救霏霏。」
「是的、是的……为了救霏霏。我知道别无选择,我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这是唯一的选择……但还是不对、完全不对……感觉……感觉就像把自己撕碎了一样。我竟然离开了你,撂你在那里等死,我他妈的真做出来这种事!我这个混蛋,真做出这种事!我混蛋、混蛋!」谢德升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蹭着他的脖子。
「你没有……没有,谢德升,你不是!我没事、霏霏没事、你也没事。」
「这不对!我不对!这不对!我不对!」谢德升还在颤抖。
「我们商量过的,你答应了我,我也答应你。谢德升,你知道的,如果是我陪着霏霏才有希望活命,我也会撇下你。不要自责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平安。」我捧住谢德升的面庞,不停抚摸。
「你会死……你差点儿死了。」谢德升还在念叨。
「是啊,我到现在仍然觉得我应该死在那里,整个人还是漂浮着,像个鬼魂似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发生什么,或者应该发生什么。」我也忍不住发抖,心有余悸。
「我也是这种感觉。」谢德升的颤抖开始消退,呼吸缓慢下来。
我们又拥抱着躺了几分钟,直到两个人都平静下来。谢德升松开胳膊,双手开始移动,来回抚摸着我的头发和背脊。感觉太好了,我发出一声叹息。谢德升的肉棒跟着在我的腿上抽搐一下,像有了感应一样,我的阴部也酸麻起来。我应该筋疲力尽,没劲儿做那档子事儿,但我现在非常需要,体内的一切都需要谢德升,我想要谢德升的一切。
谢德升的手向下移动,托着我的屁股,说道:「所以也许我们可以试几个星期,然后决定是否真的想留在这里。」
「听起来不错,你知道,安全。我们在墙后面,还有部队军人守卫,这太奇怪了。」
「对我来说也是如此,我想我们最终会习惯的。」他的肉棒来带我的腿心,缓缓移动摩擦。
「谢德升。」我低声惊呼。
他没有停下胯部的动作,用温柔的声音安慰我:「今天真够受的,现在也很晚了,你肯定非常累。如果你不想要没关系,我们今天……今天实在……我知道我的鸡巴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你不想,我也能理解。我们不用急于……任何事情。」
我吸了口气,考虑片刻。我可以点头退后一步,谢德升说的没错,我确实应该非常疲倦。但我不想退后一步,我想要向前。
「我当然想,想得要命!」我伸手来到两人中间,隔着法兰绒睡裤抚摸他的肉棒。
「太棒了!」谢德升低沉地咕哝道,抱着我翻了个身。他压在我身上,深深地、用力地、充满渴求地吻着我。
我喘着气,抬起头,说道:「我一一」
「别阻止我,」谢德升喃喃低语,他的手伸到我的衣襟下摆,迅速掀了起来。大掌揉上我的胸脯,另一只手探入内裤,不时用舌头舔弄耳垂,在我耳边说道:「让我好好看看你,我要好好看看你。」
我点点头,感觉颈部开始涌现热潮,打从内心深处不想阻止他。谢德升打开我们带来的电筒,专注地脱掉我的衣服。
我清清嗓子,说道:「我可以自己脱一一」
「让我来。」谢德升迅速看了我一眼,又问:「好吗?」
我咬着唇点头、衣服被脱掉时,我始终静止不动。谢德升的手指拂过赤裸的肌肤,但没有停顿。我清楚意识到自己吸进的每一口气,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坚定的凝视。我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赤裸,不明白他还在看什么。我下意识地举起手,想遮住自己。
谢德升抓住我的手腕,说道:「不要,让我看你。」
我根本无法承受他的眼神,只能自己闭上眼睛。
「美人,你真漂亮,」他低声说。
谢德升的左手食指沿着颈部快速跳动的脉搏一路往下,来到一边隆起的乳房。我静静等待,呼吸几乎停止。他的手指缓缓移动到乳头打转,没一会儿乳头就挺立起来。他花了好长时间抚摸亲吻我的每一寸肌肤,好像在证实身下的人是我,完整无恙的我。直到谢德升终于接受现实,这才覆在我身上开始热切的亲吻。
「美人,你的乳房又软又有弹性,」他扯开嘴唇,又低声说。
谢德升的手急迫地摸到阴阜的两片肉瓣,手指探入缝隙中,上下来回摩弄,不一会就湿漉漉地流水。我分开双腿,谢德升也立刻身体上移,半趴半跪在我的腿间,扶着肉棒移到穴口,温柔的、轻缓的、插进紧狭滑腻的嫩穴。
我的穴口已经相当黏滑,虽然嫩穴里又狭又紧,但谢德升已经老马识途,龟头很快便钻进去。他发出一声长长的、无拘无束的呻吟,粗壮的肉棒畅通无阻插入我的体内。待全根尽入后,我们静止停顿了一会儿,享受坚挺的肉棒被嫩穴紧紧裹住的美妙滋味。
「美人,你的嫩穴是天堂,」谢德升叫着我,但不像是在和我说话,而是在和自己对话。
谢德升开始摇摆臀胯,有节奏地在嫩穴中抽送。每当深深插入时,浓盛阴毛都盖在我的阴阜上,尽力碾压和磨旋。他不时停下来含弄我的乳房,热吻我的嘴唇。我自动将舌头伸入他的嘴中让他吸吮,也会将他的舌头吸入嘴里含咬。
我们这样的热情缠绵了好一会儿,阴道开始痉挛,淫水狂涌而出。我的双腿缠住他一起加快速度,既有些笨拙,也有些急躁。我瞪大眼睛盯着上方的谢德升,专注于下体被坚硬烫热的肉棒研磨撕扯,每一次都能拉出满满的淫水和嫩肉,在插入时又被狠狠塞了回去。
「谢德升,给我……我要……」我张开嘴巴,强忍着没有发出浪叫,只从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呻吟。
我抓住他的肩膀,指甲掐进他的后颈,身体跟着耸动起来。肉棒抽送越来越猛烈的同时,我也用力夹紧嫩穴里面的肌肉。高潮来得又快又激烈,我只觉无比酥酸,浑身绷得像钢丝一样,小腹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谢德升好像试图坚持,但他似乎做不到。更加快速大力抽插,紧狭的小穴中充满淫水,发出咋咋声响。
谢德升很快失去了节奏,粗鲁地咕哝着一些听起来像'美人'、'是的'、'求你'之类支离破碎的词儿。直到最后一刻,他抽出我的身体,龟头狂涨,精液自马眼中喷射而出,肉棒一突一突的,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肉棒尚未软化,擦都没擦,谢德升直接俯伏下来倒到我身上。他压住我的乳房,热切地和我亲吻。我的手臂环抱着他,小嘴半张,欢迎他的舌头伸入我的嘴中探索吸吮。谢德升很重,但身上的男人对我来说是力量、是安全、也是家。
谢德升还在喘息,脸颊贴在我的脖子和肩膀上,又叫了一声:「美人儿。」
我伸手抚摸他的头皮,回道:「是的,是我,是……我。」
谢德升的身体完全放松。事实上,我觉得他打了几分钟瞌睡,然后猛得醒来,从我身上翻下去,起身弄湿毛巾,将两个人擦拭干净。当他爬回床上时,又把我拉到他怀里。这次更放松、更舒服。我希望谢德升能快点儿入睡,我也应该睡觉了,但我的思绪还在飞速运转。
需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基地究竟如何运作?我在这里能干什么?霏霏的一天如何安排?我们搬到哪个固定居所?明天需要找谁了解情况?我必须抓紧时间好好列个清单,按轻重缓急排出顺序。等到我熟悉这里的一切,才能从混乱的精神中安定下来。
「今晚留下来吧,至少今晚和我在一起。」谢德升忽然在我耳边说道。
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想过谢德升忽然这么要求。我没有打算离开,或者确实打算离开。我必须得在霏霏醒来前回到我们的房间,我的床上去。可是……谢德升的意思是……以后我都睡自己的床吗?他以后不想和我睡在一起吗?
「嗯……嗯……」我试图想出一个连贯的句子,却悲惨地失败了。
我能说什么,好的,今晚留下来。那明晚呢?后天晚上呢?我确实晕了头,怎么会觉得两人经历生死之后,就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几乎能听见你脑子里的尖叫,先把将来稍微放一会儿,好不好?美人,我……现在……现在不想……真的不想……想那么多。」谢德升听上去很疲倦,还有些关心,也许还有其他解释。
我顺着他话,小心翼翼说道:「我觉得这里挺好,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不必留下来,周围还有其他地方也可以接纳我们。」
谢德升想了想,说道:「这可能是最适合霏霏生活的地方,我之前和一个人谈论过该地区的其他社区。这里的孩子更多,还有一所学校。我喜欢目前看到的一切,但如果你不喜欢一一」
我立刻应声附和:「我也喜欢这里,非常喜欢。目前为止,看起来很棒。如果我们需要的话,当然可以试试别的地方。我们没有……我们……没有……被困住。」
「是的,我们没有被困住,你没有被困住。」谢德升同意了我,但好像又很勉强,好像在强迫自己吐出这些话。「在经历了今天所有事情之后,我们俩都有点……需要对方。我不会妨碍你,我看到周围有很多……单身的年轻男人。也许你会……你会喜欢其中一个。」
我就像有人用拳头猛击我的肚子,疼得喘不过气来。
「哦,」我的喉咙发痛,好像这个字是刀片似得。
就是这样,谢德升终于谈到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这才是他的意思,而不是某种奇迹般的真情告白。他让我去找其他男人,还不如切开我的胸膛,直接挖走我的心脏。
我看着谢德升的坚毅脸庞,即使视线边缘开始模糊。世界再次变得飘忽不定,就像今天早些时候意外获救后一样,但这次不是奇迹般的生还,而是我一直坚持的梦想终结。现在我失去谢德升,而我甚至无法承认我有多么想要他。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在黑暗中呆呆地凝视着他,又好像啥都看不见。我终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敢相信自己听起来这么平静。
这句话说出来很荒谬,但这就是我一直做的事情。永远不要想当然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这不是学习和考试。我永远不会承认自己软弱,哪怕假装,我也要用一种不真实的镇定来保护自己。假装生活很好,虽然并不好,而且糟糕透了。
我轻轻地从他的怀抱中抽身,滚到床边。
「你干什么?」谢德升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我要回自己的床上去,你说得对,如果我想找其他……其他人,就应该小心。人们会认为我们是一对儿,我们必须确保我们不会……我们不会让他们这样认为。」
说到最后一个词时,我的声音哽咽。我太想哭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但我设法含住眼泪,很勉强,但确实没有流下来。我强迫自己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于美。」谢德升有些不安。
离开床,他连称呼都变了。我苦涩地意识到,自己只在和他上床的时候才是美人儿。我真想回到自己的床上,把脸蒙在枕头里放声大哭。然而,谢德升的呼喊还是让我停了下来,我不由自主再次升起希望,虽然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谢谢你,谢谢你的一切。没有你,我和霏霏永远都活不下去。我想让你知道,我希望你……幸福,过上好日子。」
我总算明白了一切,清楚地看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算谢德升会和我上床,但我从来不是他想要的人。泪水终于流下来,顺着我的脸低落在胸前。幸亏天很黑,我又背对着他,他看不到我的狼狈样儿。
「看运气吧!」说完,我终于可以离开房间。
第十九章 谢德升一直都不知道。
我睡了好长时间,睁眼天都亮了。可能晚上没有休息好,整个人还是觉得疲倦。我很熟悉这种感觉,在过去六年里,我接二连三失去七个亲人。第二天早上都会这样,仿佛眼前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真想跟他们一起走,说不定还能更轻松些。
我默默地洗漱穿衣,霏霏还在床上酣睡,我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然后离开房间。虎头跟着我,摇曳着尾巴,眼睛明亮,至少他很高兴开始新的一天。
谢德升已经起床,坐在窗前的一张大椅子上。当他看到我们从里屋出来时,直起身打招呼:「嗨!」
虎头跑过去蹭蹭他的裤腿,谢德升挠了挠狗的耳朵后面。
「嗨!」我勉强笑了笑,根本不能直视他的眼睛。
「他们在餐厅吃早餐,在主广场右边。如果你想吃东西的话,可以现在就去。我等霏霏醒来后一起去,你不用管她,我可以照顾她。」
我点头微笑,谢谢他的体贴。「好吧,那我先走了。」
我走开了,如果再在谢德升跟前多待一秒,肯定会暴露出我有多伤心,泪流满面也说不定。谢德升建议我自己去吃早餐,这样就不会给其他人我们是一家人的印象。他可以照顾霏霏起床穿衣,刷牙洗脸,不再需要我了……讨厌,以前这些都是我做的事情。
我越来越清楚,我不仅会失去谢德升,还会失去霏霏。也许谢德升想找另一个女人成为她的母亲,一个更成熟、更有经验、更具有母性的女人。这可比我找到个优质男青年困难多了,我不禁恶毒地想到,六零二基地男多女少,女人大部分也都有伴侣。然而转念一想,和谢德升一起养大霏霏,但这个女孩儿从来都不是我的,我又难过得不能自已。
我走到他们用作餐厅的大楼,排队拿了一个馒头、一个鸡蛋和一盘咸菜,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坐下。我不认识任何人,这时一位友好的老太太向我招手,邀请我坐在他们的桌子旁。我进一步认识了她的家人和其他围坐在一起的人。
我试着参与谈话,记住名字和面孔。然而,我无法集中注意力,也无法保持镇定。他们看到我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都露出完全理解的神色,而且还替我解释,这是长途旅行后的疲惫和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个借口还算不错。
大约二十分钟后,谢德升和霏霏进入餐厅。霏霏睁大眼睛,环顾着大厅和所有人。我以为她在观察和吸收,这里的一切对她都很新奇。然而,当她的目光锁定我时,小脸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明亮起来,高兴地挥手,打招呼。我心里高兴不已,原来霏霏一直在人群中搜寻我。
我向她挥手,微笑着回应。我想她会跑过来找我,但谢德升把她带到领取食物的队列中。当他们拿到盘子时,谢德升俯身对霏霏耳语几句话。他们没有过来坐在我旁边的空椅子上,而是穿过房间坐在另一张桌子旁。那张桌子上有霏霏昨晚遇到的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可以成为霏霏的朋友。
霏霏需要朋友。
而我需要……没关系,我什么也不需要,或者说,我需要的不重要。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会没事的。我试着继续和我遇到的人友好地交谈,但我的脑海中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谢德升和霏霏坐在房间对面。他们离我很远,讨厌,他们从来没有离我那么远过。
只有虎头,乖乖坐在我旁边,注视着我吃的每一口食物。我把剩下的食物放到他面前,至少这只狗没有离开我。我感觉自己又要哭了,我赶紧站起来,嘟囔着需要出去伸伸腿。
我尽量假装从容地走出餐厅,走出门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进来时和出去的门不同,而这会儿还没有丝毫地形和建筑布局的概念。我不知道我们住的招待所在哪里,我根本不了解这个地方。好在不远处有张长椅,没人坐在那里。我的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所以我走向长椅,瘫倒在座位上。
虎头应该是吃完了东西,他也跑出来,四处张望,看到我后立刻奔到我身边。
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从来都不是,更不会在公共场合掉眼泪。可是现在我没有家,也无处可去,而且还得傻乎乎看着谢德升带着女儿,和某个女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抱起双膝,把脸埋在胳膊里轻声哭泣。周围传来人们忙忙碌碌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其中有个人的脚步声在靠近,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然后,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男人气味。
讨厌,谢德升怎么跟着我出来了,他就不怕别人看到误会么?
「于美、于美!」谢德升摇晃着我的肩膀。
「我没事,」我仍然埋着脸,悄悄把眼泪擦干净。
「你当然没事了,好像这么说我真会相信似的。」
「走开,霏霏还在吃饭呢!你得陪着她。」我实在不想谢德升看见我这副模样。
「霏霏和她新认识的朋友在一起,她爸妈答应照顾霏霏一会儿。我看到你跑出来,很担心。」
「快点儿回去吧,我不要你在这儿!不需要你担心。」我摇晃肩膀,想甩掉谢德升的手。
「才怪!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又陷入焦虑,要崩溃了?」谢德升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才没焦虑,更没崩溃,」我松开膝盖,偏着脑袋跳下长椅,快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谢德升比我动作快,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看到我的脸时先是吓了一跳,又变得担心和困惑,然后二话不说拽着我朝前走。我想挣脱,可周围都是人,不好任性发作。没绕两个弯儿,我就看到我们的招待所。显然谢德升比我的方向感好,他带我回了屋子,啪关上了房门。
「打住!」谢德升立刻说道。
「打什么住?」我气呼呼挣脱他的束缚,他就只会对我说这两个字。「我好好的,你干嘛偏偏来招惹我。」
「别再骗我了,告诉我他妈的出了什么问题。」谢德升双手环胸,手掌紧紧地夹在腋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没有!没有问题!」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多么混乱的情绪中。更可怕的是,谢德升会可怜我,而这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我甩开他的手,擦掉剩下的泪水,强装镇定地说道:「我真的没事,应该是疲惫,还有所有的改变。休息休息,适应几天就好了。」
「打住!」谢德升这次几乎是恨之入骨,声音低沉而近乎凶狠。
不知为何,这让我非常生气,我退开几步,说道:「别再叫我打住,我已经尽力了。你不用管我,我可以处理。现在我们安全了,我更可以自己处理。」
「你在说什么啊?你要处理什么?」谢德升嗓音冰冷,步步紧逼,怒火已经写在脸上。
这幅样子我只见过一次,就是谢德升下山找我,拿着枪和潘宇龙几个人对峙的时候。很吓人,我不由身子缩了一下,磕磕巴巴说道:「我……我……我要去找马晓丽……加入娘子军,她们救了我的命。」
「我以为你想……你想待在这里。」谢德升一只手捧着我的脸,拇指抹去一些泪水。
「当然,对你和霏霏来说,这是最好的地方。」
「对你不是?」谢德升沉下脸。
「当然不是!」我几乎就要吼出来,谢德升逼我的,亏他还问的出口。我根本没办法控制,双臂在面前抡了一大圈,说道:「这里的一切,我们受了那么多苦,经历那么多危险,为什么?就是因为这里比我们住的地方好。因为我想和你们父女在一起,生活得更好些!我爱你们两个,你和霏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人,而你……」
我连呼吸都困难,根本说不下去。
「而我……」谢德升粗声粗气地重复一遍,身体僵住,只有眼睛在动,急切地搜寻着我的脸。
「而你……你……你个王八蛋……刚操完我,就让我去找其他男人!谢德升……我……我还没下你的床呢!」
这简直太丢人了,我明天就加入娘子军,一辈子也不要见到谢德升!
「什……什么?」谢德升直起身子,眨了几下眼睛,满脸困惑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走了!我要去找马晓丽。」说着,我就冲向门口,一刻也不要在这里待下去。
「哦,我的老天爷啊!」谢德升一把搂住我,抓住我正在抹眼泪的手,嘶哑地说:「你刚才说……你刚才说你爱我们吗?」
「我当然爱你们,我连性命都可以搭进去,你没看见吗?这还用问吗?」我大声指责,心里委屈得不得了。谢德升这时候还在质疑我,我都要七窍生烟了。
「我当然知道你爱霏霏,可是我?像家人一样爱我?像亲人一样爱我?」谢德升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蠢样子。
「去你妈的,你个混账王八蛋!」我不禁再次爆出粗口,我从来不会爆粗口,但这个男人已经让我出离愤怒,根本收不住脾气,也收不住嘴巴。我大声吼道:「谢德升,我会把舌头伸进亲人嘴巴里吗?我会和家人滚床单吗?我会跪在亲人面前口爆吗?我……我……」
这听起来太荒谬了!我他妈的在说什么?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从来没有这样过。老天爷,请一枪崩了我吧!
谢德升捧住我的脸,使劲儿亲吻到我的嘴唇上。我被他戏剧性的反应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可想推又推不开,直到谢德升放开我喘气。
「你干嘛!」我气呼呼又吼他一句,手背使劲儿擦了擦他留在我嘴唇上的口水。
谢德升笑了,他竟然笑了,而且满眼发光,说道:「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些误解,于美,我爱你,我当然爱你,疯狂地爱上你,已经三年……不……四年多了!」
我花了整整半分钟,才把这些话和其中含义,灌输到一团困惑的头脑中。
「等等,什么?等一下,什么?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胡扯八道……乱七八糟,满口胡言!你爱什么爱啊!你才不爱我!你……你……他妈的……烦死我还来不及呢,总是唠叨我想太多,紧张兮兮、情绪不稳定……你从来都是一脸嫌弃看着我,当我是个定时炸弹……没有,你才没有爱我呢!」
我越说越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其实就一个意思:他撒谎,我不相信他。
谢德升又笑了,温暖的大手捧着我的脸。「我爱你。」
这次我听清了,就三个字,没有搞错。
「你骗鬼去吧!谢德升,你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从来没说过,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再次爆发出来。
「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敢肯定你从来都瞧不上我。」谢德升答得很快,连想都没想。
「我怎么会一一」
谢德升立刻打断我,理所应当说道:「是的,你当然会,这是最显而易见的事实!你不喜欢我,我又不是白痴,我知道你从来都瞧不上我。陨灾之前就如此,从我们第一天认识就如此,以后也没有改变。后来只剩我们两人,我必须小心处理。如果我真说出来,或者有一点点的表现,都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谢德升停顿片刻,我刚想插话,他却将手指搭到我的嘴唇上,继续说:「想想啊,我们与世隔绝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抚养一个孩子。你不需要承受那么多压力,不需要觉得尴尬和别扭。我不可能告诉你,什么时候都不能说,所以我必须隐藏对你的感情,那么长时间……我习惯了隐藏。」
我想了想,谢德升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我嚷嚷道:「好吧,先开始我也许是,但后来你肯定看得出来,我对你的态度在改变啊!我是说,老天爷啊,我都主动献身了!」
「当然。」谢德升仍然在微笑,我的心里也充满希望。他搂住我,继续说道:「但除了在床上享受性爱,你下了床的表现并没有太大不同,所以我想这对你……是一种……聊胜于无、解决生理需求的事情。」
「狗屁、狗屁、狗屁……」我忍不住连连反驳,眼泪已经止住了,但喉咙仍然很紧。「你才是这么想的呢!你才是下床后,表现得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你让我怎么办?在你面前摇尾乞怜么?」
谢德升思索片刻,点点头承认道:「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他将一缕头发挑到我的耳后,继续说道:「陨灾之前,你了解我的家庭,也了解我的生活。恋爱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女人,也从来不会占据我的太多心思。以前我对谁都不重要,也没有人对我很重要。我和你姑姑结婚……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可是陨灾之后,一切都变了。我必须认真对待每一天,认真对待每个人。我没有这么爱过,没有这样爱过……直到你。」
谢德升越说越严肃,越说越缓慢,直到最后三个字,那表情……我起初无法确认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然后我想起来了,他在搂着我跳舞时,也是这幅表情。我现在才领悟:那是爱慕和眷恋。
希望照亮了我的脸,照亮了一切。我深呼吸了几口气,问道:「所以……你想……」
「我当然想啦,我想你当我的女友、我的爱人、我的老婆,无论你想叫什么都可以。我想和你在这里生活,努力找回我们失去的东西。你几乎已经是霏霏的妈妈了,我希望你一直这样。和我们成为真正的家人,这也是霏霏想要的。」谢德升将我搂在怀里,温柔地说道。
「我希望你和霏霏都是我的,真的是我的。」我反复点头,又忍不住哭起来。
谢德升再次吻住我,说:「我们俩早就已经是了。」
我泣不成声,使劲儿抽着鼻子,根本没办法和谢德升接吻。
「现在你怎么还在哭呢?」谢德升听上去有点儿生气。
我根本止不住眼眶里的泪水,说道:「我太高兴了嘛。」
「女人。」谢德升声音粗哑,但双眸闪闪发光。
第二十章 谢德升向我求婚。
五个月后,我在基地菜圃完成早班后,回到我们的小家。
我每周在菜园里工作四天,主要任务是除杂草。这些杂草不屈不挠,总是从黑色的土壤中见缝插针探出身子。另外两天,我会帮助基地的规划部门整理和计算数据。我得到的第二份工作非常凑巧。六零二基地的规模越来越大,物资越来越丰富,人口也越来越多,因为一切都需要统筹安排、按需分配,所以需要记录和分析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等各个环节的数据。统计,就成为基地高度依赖的一项要求。
基地在这方面有好几个专家把控和掌握,但仍然很高兴有一个像我这样喜欢数学、又学得快的年轻人加入。虽然只是做些最基础的数据记录和整理,而且目前不需要我全职工作,但我一点儿不介意在菜园种植栽培,而且还可以为基地的大棚种植计划出谋划策。
我对两份工作都很兴奋,因为可以为这个基地做出贡献,成为大家庭的一部分。谢德升、霏霏和我过去三个月一直住在招待所里,但我们很快从镇上许多空置的房子中挑选了一栋。由于年久失修,房子的状况不佳。我们花了几周时间清理杂物,而且修复损坏的部分。上个星期,我们正式搬了进来。房子很小,但有三间房间,也许将来某一天霏霏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
我简单地吃过午饭,又洗漱并换下脏衣服,穿上一条破旧的运动裤和一件超大号的短袖衫。整个上午我都在进行体力劳动,确实有些疲劳。霏霏放学前,我有大约两个小时可以休息。她已经克服了最初的害羞,现在有三四个最好的朋友,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快乐。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虎头仍然跟着我,蜷缩成一个球,躺在我们从镇上的一所空房子里找到的狗床上。
搬家的那一天,我意识到多年来一直盘桓在身上的焦虑已经停止翻腾,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焦虑并没有永远消失,当我担心未来或害怕未知的时候,仍然会提醒我它的存在。但我不像以前那样惶恐不安,更不至于到崩溃的地步。当我想起谢德升和霏霏时,我笑了,几分钟后我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来时,我眼睛还没睁开就闻到谢德升熟悉的气味。
「现在几点了?」我喃喃问道。
谢德升侧躺到我旁边,埋头在我脖颈亲了亲,说道:「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接霏霏。」
「哦,太好了。你的值班怎么样?」
谢德升也有两份工作,一半时间在鱼塘养鱼,另一半时间在关卡当警卫。因为他是新来的,所以轮班都是最差的时间。从凌晨开始,直到现在才下班。我们三个人的作息都不太一样,和在山上的小屋更是千差万别,但我们对此没有任何抱怨。总是会有新人加入,那时候谢德升会被安排到更好的班次,不用昼夜颠倒。
「还行,又累又无聊,但还是很好。」
「是的。」我深吸一口气,依偎在谢德升的肩膀上。
他上床前和我一样也洗了澡,头发和身上还有点儿湿漉漉。胯部贴在我的小腹,中间那根棍子越来越硬。
「我打个盹儿,一会儿去接霏霏。」我说着,一只手滑下去挤压他的肉棒。
作息不一致也不是全无好处,我就有点喜欢我们的下午。两个人轮班结束,霏霏还没放学。在家独处的时候很安静,而且也很自由。谢德升回来后,两个人更可以稍微放纵。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床上,不用总是保持安静更是加分项。
肉棒被我攥在手心,谢德升有点儿喘不过气,但声音里带着笑意:「被我闹醒了?还要继续打盹儿么?」
「感觉你想做别的事。」
「我总是想做别的事。」他吻着我,温柔而甜蜜。
我咯咯笑起来,手伸进他的裤子里,上下撸动。「谁刚才说累来着?」
谢德升翻身压在我身上。「我还说无聊来着呢。」
「可不是,要不然我干嘛躺在床上,为你穿得这么性感。」
谢德升拉下我宽松的运动裤,说道:「你穿什么对我来说都很性感,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让我疯狂。」
「得了,你从来没有表现得对我疯狂,边儿都不沾。我是说……那时候。」
「你不应该知道,不能让你知道我对你有欲望。」谢德升一边说一边脱掉我的上衣,对着我的乳房又捏又咬,然后停了下来抬起头,郑重地说:「先说清楚我并不是一直这样啊,在你上学那会儿我可没说对你有欲望,那时候连你这个人都想不起来。」
我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扭动着身子将两个乳房高高挺起,迎合着他的把玩。「那我就放心了,但你那会儿可没少拿我寻开心。」
谢德升也笑了:「可能是挖个什么坑你都会往里跳,每次都能气得你跳脚,傻乎乎的。」
「我不傻,所以才会让我更生气。」我弓起身子说道。
「可不是么!我认为发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强。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开始想要得到更多,希望你能对我的态度有些改观。不说多喜欢我吧,至少能够相信我。也不要你无条件相信,只要在我跟前心口一致就好。那么多年过去,发现根本不可能,我都死心了。真不敢相信你也爱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也是,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承认,原来内心的那份不安全和不自信两个人都有。
「我从来没有欣赏过你的生活态度,先入为主吧,我总是以为你在浪费生命。我不喜欢你对我指手画脚,但你每次都在我身边……每一次。我越讨厌你,就会越注意你,对你言谈举止、所作所为都会不自觉的更加敏感。然后,我发现不是只有轰轰烈烈救人于危难的人才能当英雄……至少,我的英雄不是……一分一秒日积月累的支持和爱护才是……谢德升,我的英雄其实就是你的样子。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浪费了那么多年讨厌你。」
谢德升笑了,摇头道:「我不是英雄,我只是爱你。」
我笑了,也摇摇头:「刚好,我不是美人,我只是爱你。」
谢德升脱掉自己所有的衣服,又开始亲吻我。先是我的嘴唇,然后攻击我的脖子。在发间的手握着我的头往后仰,好让他的嘴更畅行无阻,一路舔舐着我的皮肤。我非常想笑,那种欢畅的笑声即将脱离克制、爆发出来,但我硬是将笑声压抑下去,只是抬起手绕到他的脑后,手指插入黑色的头发中,爱极了肌肤相亲的感觉,陶醉于两人的亲密接触里。
谢德升的嘴唇一路向下,最终盖在阴阜上,开始亲吻光洁肥涨的阴唇,然后舌头伸入唇瓣中,舔弄阴蒂。我的呼吸加快,频频耸动臀部,将阴阜凑上来让他舐吮。他仍然继续专心舔弄阴蒂,又将之吸入口中,不断用舌尖拨弄。我自动将双膝向上屈折抬起,尽量把大腿张开,好让他更容易舔弄整个阴部,潺潺的淫水自小穴眼中源源泌出,谢德升的舌尖进入阴道,不停抽送,品尝爱液的滋味。
我的反应越来越激烈,猛烈的快感几乎使我直达高潮,只差那么一点点,炽热的火焰就将射向我的神经末梢。我没有继续,而是牟足劲儿一把将谢德升推倒在床上。我翻身压住他,嘴巴含住他的肉棒,嘴唇上下滑动,但他也在高潮前阻止了我。
「别动,」他摁住我的脑袋呻吟。
我想要动,迫切地需要动,我想要他在我的嘴中失去控制。
谢德升注意到阻止不了我,他果断地从我嘴中抽出涨大的肉棒,再次将我重重压在身下,眼眸中闪着欲望与占有、胜利和其他无从定义的雄性力量。
「美人儿,我说了让你别动。」谢德升强硬地说,伸手调整他的肉棒。
谢德升朝我体内推进时,两个人都屏息静气。充实坚硬的侵占,刺激得我差点受不了。我心跳加快,双眼半合,指甲陷入他的肩膀,双腿环紧他的腰部,想要减慢他的推进速度。谢德升抖了一下,呼吸沉重而逐渐急促。他的左手勾起我的膝盖,把我的腿推得更开,让他深入到极致。
跟谢德升做爱就像坐云霄飞车,但他会在车上陪我。
我感觉到肉棒已经完全进入,于是以一阵收缩与探索回应。他收紧臂膀,一手深入我的发间,在他吻住我时捧着我的头,舌灵巧地移动、探索、攫取。我也同样也攫住他的嘴,呼吸着的气息,同时绷紧肌肉,包围住他的肉棒,按摩着他。
谢德升受用极了,频频吸气。腰间猛然一挺,随着亲吻的动作,肉棒在温热紧凑的穴内开始移动。谢德升每次都会注意两个人的感受,不断调整自己插入的角度和力度。没一会儿,两个人都找到舒服得位置和节奏,享受彼此之间的亲密性爱。
「啊……唔……嗯……」我咬住嘴唇,努力压抑着被插入的快感,双手抓着枕边,半弓起腰肢。
嫩穴里的热度渐渐上升,粗壮的肉棒搅拌嫩穴越来越润滑,内侧肉壁贪婪地吸吮着肉棒,急促地收缩挤压。
「美人儿,我爱你……」谢德升深吸一口气,稍稍调整了一下,肉棒拨开层层阻碍,向更深处顶去,直指花心。
「啊……还说这……些……你专心一些……我更爱……」
谢德升呵呵笑起来,狠狠地向深处顶了一下。眼睑内侧微微颤动,每一次谢德升顶进阴道深处时,身体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即便身体已经习惯他的动作,但时不时还会被他操得措手不及,让我颇为懊恼。我半张着小嘴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在连续急促的快感中将呻吟变成粗重的喘息。
「美人儿,大声叫啊!我要……听到……」
过去在车库小屋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
谢德升的两只手强硬地扶住腰肢,开始加速挺动。小腹激烈的和我的翘臀碰撞,睾丸也噼啪噼啪的拍打我的臀肉。我抬起胯部,应和着谢德升的索取、占有。胸前一对乳房在我俩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随着他抽插的节奏画着一波一波媚人的乳浪。
我不再压抑快感,张开小嘴,放声宣泄快感。淫叫急促的在屋内响起。我只需要谢德升一次冲刺,就能达到高潮,一次就够……然而,他带给我的折磨如此美妙,我又不愿意这么快结束它。这就是谢德升刚才阻止我的原因吗?即使口爆很爽,但他也不想很快结束。
「别动。」我轻声还他一句,而他却迫不及待地抓住我的臀。
我顺势抱住他的臂膀,弓腰和他的肉棒保持住距离,一个翻身跨坐在他的胯部。谢德升倒是挺合作,不然我不可能和他比赢力气。
「谢德升,我说了让你别动。」我有样学样,除了气喘得厉害。
骑坐在谢德升的身上,我在他的腰两侧屈折双腿,一手扶住他的大腿保持身体平衡,另一只手握住硬翘肉棒,将龟头塞进小穴入口,然后缓缓坐下。粗壮的肉棒一寸一寸被纳入温暖湿滑的紧狭阴道,被柔嫩的阴肉紧密裹住。龟头尽量深入,棒身不断膨涨跳动,直到完全纳入后还在体内不停地跳跃摩擦。
我面对着谢德升,臀部上下款款耸动,套弄插在阴道中的肉棒。每次坐下时,便旋扭臀部,让龟头碰触花心不同的角落。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性感、轻盈自由,充满力量。舒爽充满了整个心灵,那串笑声再次涌进我的喉咙,这次我任笑声流泻,我在纯然的喜悦之中对着天花板露出笑容,感觉他厚实的肉棒在我的体内摩擦、滑动,充满我。
我们的身体火烫而泛着热气,直挺的肉棒不停的在嫩穴中进进出出,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满是汗水。
谢德升双手伸至我的胸前,分别盖在两个奶子上,把玩揉捏一对尖挺的奶子,再渐渐向下,包裹住我的臀部,动作带着拉力。手指沿着我的臀部绕到前方,直至抚触到涨起来的小阴蒂。我的喉咙像被捅穿,尖叫声畅通无阻地从嘴巴里涌出。我浑身颤抖,脑袋向后仰起,双手向后支撑在他的大腿上,紧紧地夹住肉棒,包裹并将他纳得更深入。
随着我的速度加快,谢德升向我挺起身子。床头板撞到墙上,床都摇晃起来。快感逐渐以火热的节拍席卷我的全身,然后我爆发了,颤动着、喊叫着,阵阵的痉挛如海浪般席卷了我,让我猝不及防而被抛上高处,飘浮在纯粹而剧烈的高潮之中。谢德升也加快速挺入我的体内,宽大的肩膀紧绷而拱起,发际因为剧烈的运动而闪着汗水。
「啊……」谢德升舒爽地仰起头叫了一声,在我体内释放。喷射完毕也舍不得离开,借着高潮的余韵,仍然在恋恋不舍得缓缓抽动。
我虚软无力地瘫在他身上时,他把我抱在怀里。除了微微的颤抖和剧烈的心跳,其余皆静止不动,脸上更是出奇地温和。
搬进新家后,我们决定以后做爱不再做保护措施,我的月经仍然不规律,所以不确定生育能力如何。但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很高兴。如果我们真的有另一个孩子,也准备好带新的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六零二基地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多,学校的规模也越来也大,是一件可喜可乐的事情。
我们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缠绵了很久。谢德升开始打瞌睡,我悄悄从他的怀里溜出来,下了床,穿上衣服,出门去接霏霏放学。我步伐轻快地走在路上,感觉容光焕发。
学校九点上课,四点放学。现在基地的孩子不多,还没有按年龄分年级学习。只有小学和中学两个班,不光学习基本的科学知识,而且根据个人情况,学习在这个新世界可能需要的各种生活技能。考虑到基地目前的规模和资源,这已经是最好的条件。 像霏霏这么大的孩子,不可能一节课接一节课的学习,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玩。学着画画、做手工品,听老师讲故事、和其他孩子做游戏、还要学习在紧急情况下有序疏散和自我保护。
她喜欢学校。
虎头陪着我一起走进学校,霏霏正和几个朋友在草坪上玩耍,一看到我就兴奋地跑过来。她抱住我,又抱了抱虎头。我和老师交谈几句,然后牵着她的手回家,听她讲述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孩子的适应力很强,开始我还担心霏霏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社交和新的生活环境。然而,这个小姑娘一点儿没让我们操心,很快克服羞涩和生疏,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爸爸睡着了吗?」我们走进屋子时她问道。
「是的,他昨晚站岗非常久,后来还去鱼塘工作,很累了。」
「哦。好的。」霏霏抽了抽鼻子,环顾四周。
我看得出她想跑去找爸爸,但我不会鼓励她这么做。首先,谢德升确实需要睡觉。其次,他现在肯定一丝不挂。我正想找点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房子另一边传来谢德升闷闷的声音:「如果有人想来跟我打招呼,就过来吧!」
霏霏笑着跑过走廊冲进卧室。
虎头和我走进卧室时,谢德升穿着睡衣和睡裤,靠在床板上。霏霏坐在爸爸身上,又和爸爸滔滔不绝讲述着学校发生的事情。谢德升一边听霏霏说话,一边微笑。他的眼睛温柔而昏昏沉沉,而霏霏的眼睛里满是真挚的兴奋。
直到我做好晚饭,霏霏还在卧室里和谢德升叽里咕噜聊着天。我吆喝着两个人吃饭,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我的精神有片刻的恍惚,这幅场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不同。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五个月前,我们三个人还住在山里的一间车库里,与世隔绝,勉强维持生存。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四个路人,一切都改变了。每天早上醒来时,竟然不用操心如何度过这一天。直到现在,我仍然很难接受这个奇迹。
当然,我仍然有很多担忧,我总是在担心。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回到陨灾之前的样子,我的有生之年不会,但重要的是现在的生活越来越有希望。
霏霏问道:「爸爸,我们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吗?你、我、阿美和虎头?」
谢德升严肃地点点头:「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太棒了!我在学校读了一整本书,老师表扬我念书很认真,」霏霏拍手欢呼,才吃了一口馒头,忽然又说:「潘珍说我没有妈妈,我告诉她我有阿美,她说那不一样,我说一样。她不相信我!阿美,你和我妈妈一样,对吗?」
霏霏转移话题的速度非常快,天马行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没有任何过渡,以至于这些话让我毫无防备。我猛地停下正在夹菜的筷子,喉咙有些发紧。
霏霏担心地皱起眉头:「嗯?怎么了?我说错了吗?爸爸说你爱我就像妈妈一样。」
我调整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说出来:「当然没说错啦!我确实像妈妈一样爱你,而且我一直都爱你。」
霏霏再次咧嘴笑了,扑到我怀里,甜甜地说:「阿美,我也爱你!」
我抱住小姑娘,努力恢复镇静。看向谢德升时,他早就一动不动,直直盯着我们的方向,满眼的柔情,我差点儿又要掉眼泪。
霏霏抽身出来,兴奋地说道:「明天我会告诉潘珍,她错了,你和妈妈一样。爸爸刚才说,只要你答应,他就要娶你,这样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妈妈了。但他必须先问你才行,而且他有一枚好漂亮的戒指!」
我愣了好一会儿,今天下午缠绵时,他一点儿消息都没和我透露。我的目光慢慢地转向谢德升,他用一只手捂住眼睛,肩膀在笑声中颤抖:「霏霏,爸爸和你说过,这应该是一个秘密。」
霏霏的眼睛和嘴巴都睁圆了。「哎呀!我忘了,爸爸。」
我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一半是笑,一半是抽泣。
谢德升走到我和霏霏跟前,半跪在我们旁边。他的眼睛很温柔,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枚漂亮的小戒指,伸向我,脸上带着一个无声的疑问。
「你答应吗,阿美?」霏霏问道,看着我和她爸爸,咧嘴笑着。
我含着泪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答应。」
「太棒啦!」霏霏拍着手,跳下椅子绕着餐桌转了一圈。虎头也跟着她,兴奋地叫起来。
谢德升轻轻握住我的手,把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我本来想浪漫一点来着。」
我亲吻戒指,然后亲吻他。「这对我来说很浪漫啦!」
谢德升勾住我的脖子,低声说:「我的美人,爱你。」
「我的英雄,我也爱你。」我微笑着说,抹掉脸上的泪水。
= =完结= =
作者注:《末世海棠》系列到今天就全部结束了,很高兴是个圆满的句号。不光是文中的人物,还有写文这个过程。另外,也有机会让我们家曾经养的三条狗狗在三个故事里上了镜。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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