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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阻 / 2025/08/05 09:32 / 202 / 8 /
【小说】大秦巡河使

第一卷 第一章:星河转动蝶涅盘。
  星图浩瀚,周天仪缓缓转动,映照诸天万界生生灭灭。
  司正,墨离。
  一袭玄色星纹官袍,面容清癯,双眸深邃如蕴星河。
  他枯立观星台已七日七夜,指尖不断掐算,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突然,周天仪核心,一颗代表某大千世界的璀璨光点,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继而光芒急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咦!”
  墨离低喝出声,袖袍猛地一挥,面前浮现一面巨大的玄光镜。
  镜中景象骇人:大千世界,苍穹碎裂如蛛网,地脉喷涌出毁灭的岩浆与黑气,亿万生灵在哀嚎中化为飞灰。
  毁灭的核心地带,竟然是源自世界本源深处无法逆转的枯竭与畸变。
  这是一方大千世界最后的悲鸣!
  就在这方世界彻底湮灭。
  归于混沌的刹那,一点超越了纯粹光明与黑暗的,柔和辉光,自毁灭的最中心顽强凝聚!
  它汲取了整个世界最后的悲愿与对“生”的极致渴望,缓缓凝成一个虚影。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双翼流光溢彩、如梦似幻的蝴蝶!
  它每一次翅膀的轻微扇动,仿佛都能牵动时光的涟漪,散发出令人,灵魂悸动的“往生”之意。
  “往生蝶!世界寂灭,涅盘之机!”
  墨离眼中精光暴涨,没有丝毫犹豫,一道加急的玄鸟符箓撕裂虚空,射向咸阳宫深处。
  “监天司急报!丙辰大千世界寂灭,往生蝶现!其位,归墟裂隙边缘!”
  帝座高悬,始皇帝嬴政端坐如亘古神山。
  他的目光早已穿透无尽时空,落在那只刚刚诞生,脆弱又蕴含无穷可能的往生蝶上。
  身下的帝座,隐隐与整个宇宙封印的阵眼相连,他能感受到封印之下那蠢蠢欲动的万古恶意。
  “蒙毅。”始皇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臣在!”殿侧,一位身披玄黑重甲,煞气凛然如上古凶兽的将领轰然出列,
  正是大秦锐士统帅之一,蒙毅。
  “持朕定秦剑投影,率陷阵死士三百,即刻前往归墟裂隙。请回往生蝶。阻者,皆斩!”
  话音落,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定住时空的剑光虚影自嬴政指尖射出,落入蒙毅手中。
  “诺!”
  蒙毅眼中燃烧起狂热的战意,接过剑影,转身大步出殿,铠甲铿锵,如雷霆滚动。
  殿外,早已集结三百,名沉默如铁,周身缠绕着不祥死气的黑甲死士,无声无息地融入虚空,追随蒙毅而去。
  “着,蒙恬,点齐所部人马,前往接应。”
  “诺!”又一玄甲男子,持剑慷锵出列!躬身一拜,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传令!蒙家军,校场集合!”
  这里是时光长河的最为诡谲的一处,也是维度裂缝交织的险地。
  往生蝶诞生的辉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无数潜藏于裂隙阴影中的贪婪目光。
  有浑身腐烂,流淌着脓血的亡灵君主。
  有形如巨蜥,鳞片闪烁着空间乱流的维度猎手。
  更有数道来自封印之下、试图渗透而出的扭曲魔念!
  蒙毅与陷阵死士如神兵天降!
  定秦剑投影光芒万丈,一剑斩出,时空为之凝固,数名扑向往生蝶的亡灵君主连同其座下骸骨巨兽瞬间化为齑粉!
  陷阵死士结阵冲锋,他们不惧生死,燃烧自身精血与魂魄,化作一道道代表着毁灭的黑色洪流。
  所过之处,维度猎手被撕裂,魔念被强行驱散!
  战斗惨烈至极。
  归墟裂隙的法则混乱,死士不断陨落,身躯连同魂魄都被裂隙吞噬。
  蒙毅手中的定秦剑投影始终炽烈,死死守护着那只脆弱而珍贵的蝴蝶。
  终于,在付出近半死士的惨重代价后,蒙毅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以自身为饵硬撼一道强大的魔念冲击,喷血倒飞的同时,一个精巧的玄玉匣闪电般射出,精准地将那只流光溢彩的往生蝶纳入其中!
  匣子表面瞬间亮起无数符文,隔绝一切气息。
  “撤!”蒙毅嘶吼,
  残存死士立刻结阵断后,掩护主帅撤退。
  “阿弟,且撤。”前来接应的蒙恬和他身后的蒙家军犹如神兵天降,横亘在蒙毅与诸多诡秘存在中间。
  其势如虹,肃杀之气,冲天而起,煞气在军阵中弥漫开来:“蒙家军久不出世,诸位怕是忘了,嘉峪关前百万伏尸?”
  一瞬间,窒息的感觉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玄玉匣稳稳落入蒙毅掌中,隔绝了往生蝶最后一丝辉光。
  然而,他并未如众人预想般立刻撕裂虚空撤回咸阳,反而猛地转身!
  甲胄铿锵,血染的披风在归墟罡风中猎猎作响,他如同受伤的孤狼,目光却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直刺向接应而来的兄长蒙恬。
  “阿兄!”蒙毅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铁交鸣的质感:“往生蝶已得,然此间宵小,竟敢觊觎我大秦重宝,伤我陷阵袍泽!
  此恨不雪,秦剑蒙尘!蒙毅斗胆,向阿兄借玄甲重’三百,踏碎此间!”
  蒙恬虎目圆睁,瞬间便明白了弟弟的意图。
  他非但未斥其莽撞,反而发出一声震彻星河的狂笑:“哈哈哈!好!这才是我蒙家儿郎!畏首畏尾,非秦将所为!辱我大秦者,虽诡秘邪魔,亦当诛其形,灭其魄!”
  他手中令旗猛地挥下,身后肃立如山的蒙家军阵中,最前列的三百名身披玄黑重甲,连坐骑都覆盖着狰狞鳞甲的重装骑士,齐刷刷踏前一步!
  马蹄踏碎虚空碎片,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
  他们沉默无言,但那股凝聚出的,宛如实质的杀伐之气,比归墟的寒风更加刺骨!
  “玄甲何在!”蒙恬声如洪钟。
  “喏!”三百声怒吼汇成一道,震得空间涟漪!
  “随尔主将蒙毅……”蒙恬长刀所指,正是那些被暂时逼退,却仍在裂隙阴影中蠢蠢欲动存在:“伐不臣!诛邪佞!扬我大秦威!”
  “喏!”三百玄甲齐声应和,声浪如惊涛拍岸!
  蒙毅眼中战意瞬间燃烧到极致!
  他反手拔出佩剑,剑锋直指那翻涌着恶意的归墟裂隙,胸中郁垒尽化作冲霄怒吼:
  “大秦锐士!”
  “在!”身后是残存的陷阵死士与三百玄甲重骑的咆哮。
  “随我……”
  “死战!”
  蒙毅身先士卒,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玄色雷霆,不退反进,主动杀入那密密麻麻,形态可怖的异族大军之中!
  定秦剑投影虽已黯淡,但其煌煌帝威仍在,每一次挥斩,都能带起法则的共鸣,将扑上来的亡灵君主连其骸骨座驾一同碾碎!
  三百玄甲重骑紧随其后,如三百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结成锋矢之阵,发起了狂暴的冲锋!
  沉重的铁蹄踏碎虚空,长槊如林,裹挟着粉碎星辰的力量狠狠凿入敌阵!
  所过之处,维度猎手坚韧的鳞甲如同纸糊般被洞穿撕裂,扭曲的魔念被至刚至阳的军阵煞气冲击得尖啸消散!
  陷阵死士是最致命的阴影,他们游走于重骑侧翼,化作一道道毁灭性的黑色流光,将对方拖入深渊!
  一时间,归墟边缘竟被这支悍不畏死的秦军反推了回去!
  喊杀声,兵刃撞击声,能量爆裂声,异族的嘶吼与临死的哀嚎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惨烈到极致的战歌。
  蒙毅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却越战越勇,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滔天意志,他口中怒吼着:
  “觊觎秦宝者,诛!”
  “伤我袍泽者,诛!”
  “犯我大秦者,尽诛!!”
  这是一场宣泄怒火,彰显国威的血腥报复!秦军的骄傲与强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如同闯入羊群的猛虎,要将所有敢于冒犯的敌人撕成碎片!
  然而,归墟裂隙中的存在仿佛无穷无尽,且被秦军的凶猛反扑彻底激怒。
  更多的亡灵大军从腐朽的位面涌出,更强大的维度猎手撕裂空间降临,裂隙深处那几道恐怖的魔念更是发出愤怒的咆哮!
  凝聚起足以蚀灭星辰的污秽洪流,朝着蒙毅和他身后的玄甲重骑倾泻而下!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惨烈程度陡然升级!
  玄甲重骑开始出现伤亡,坚固的铠甲在集火下破碎,战马悲鸣着倒下。
  蒙毅也被数道魔念冲击轰得口喷鲜血,身形踉跄,几乎要被那污秽的洪流吞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秦军攻势为之一滞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到极致,纯粹到只剩下杀戮意志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自归墟更深处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所过之处,连混乱的时空乱流都被凝固,所有正在疯狂进攻的异族生物动作齐齐一僵!
  源自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它们!
  紧接着,在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源头,一点寒芒骤然亮起!
  随即是第二点,第三点……无数点!
  寒芒迅速汇聚,蔓延!化作一片遮蔽了归墟晦暗星光的……玄色浪潮!
  一面面绣着狰狞古朴“白”字的玄黑大旗,刺破混乱的能量潮汐,迎风招展开来!
  旗帜之下,是无边无际,沉默如铁,却散发着比归墟本身更令人绝望杀气的黑甲军团!
  军阵的最前方,一杆巨大的旗枪,无声地指向了这片战场!
  没有震天的呐喊,没有冲锋的号角。
  只有那沉默的,如山如岳般碾压过来的玄色浪潮,以及那面代表着死亡与终结的“白”字大旗!
  杀神白起!
  他麾下那支曾让诸天万界闻风丧胆,坑杀百万仙魔的铁血军团……
  降临了!
  肃杀之气开始弥漫,大战一触即发。
  军团中走出一小将,他持令踏空而来,高举将令:“统帅有令!着,蒙毅将军即刻携往生蝶,返京!”
  蒙毅身影一顿,不甘心的回头望了一眼归墟深处,那如浪潮般退却的浊流:“蒙毅……领命!”
  他早已预料到,在那一面面白字大旗出现的那一刻起,战场就被那个男人接管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手中定秦剑虚影划破归墟,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撤!”
  便带着残余的部下,一步跨入空间裂缝。
  咸阳城,蒙毅单膝跪地,甲胄残破,血迹斑斑,他双手高举那封印着往生蝶的玄玉匣。
  一阵柔和的金光自帝座处裹挟而来,从蒙毅手中卷起玄玉匣。
  返回帝座前的案牍前,它静静躺在御案之上,柔和的光芒透过玉匣隐隐透出,与大殿森严的气氛形成诡异对比。
  丞相李斯,身着深紫官袍,面容沉静如水,率先出列。
  声音平稳却带着沉重的压力:“陛下,当务之急,应将往生蝶,置于九幽镇魔台。以其涅盘生机为引,反哺加固封印!此乃万全之策,可保诸天平靖。”
  李斯话音未落,武将队列中,一位身材魁梧如熊罴、满脸虬髯的老将王贲便按捺不住。
  声如洪钟:“丞相此言差矣,当以其为矛,破开封印,让我煌煌秦史重见天日!我大秦锐士,愿为先锋,再战函谷!”
  “王贲!休得胡言!”宗正赢虔,一位须发皆白、手持玉圭的老者厉声呵斥。
  他是嬴政族叔,代表着宗室保守力量:“封印关乎诸天存亡!昔日陛下挥剑斩史,何等悲壮!多少老祖宗自愿融入封印,才换来这千万载的微妙平衡!
  你可知一旦破封,被镇压的万古巨孽脱困,会是何等浩劫?
  往生蝶,必须用来加固封印!此乃祖宗法度,社稷根本!”赢虔激动得浑身发抖,手中玉圭指向王贲。
  “祖宗法度?”治粟内史冯劫冷笑出列,他是文官中的务实派。
  “赢宗正,您老在封印里待久了,怕是忘了外面的世界!人族没有秦史!如同无根之萍!
  再加固这封印,无异于饮鸩止渴!坐等族灭!往生蝶,须得用来破局!”
  “冯劫!休要危言耸听!”李斯目光锐利。
  “封印松动,万孽齐出,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何敢无视封印崩溃的后果!那是诸天沉沦!”
  说道激动处,李斯深深一躬:“陛下,臣恳请,立遣监天司正,携往生蝶入九幽镇魔台,加固封印!此乃社稷之福,苍生之幸!”
  “懦夫!”王贲须发戟张。
  “我人族都快被当成牲口了!还谈什么诸天苍生!没有我族,诸天沉沦又如何?大秦锐士,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陛下!末将请战!以我血,开我路!”
  他身后的武将们齐声怒吼:“请战!请战!”
  声浪震得殿梁嗡嗡作响。
  “加固封印,方为正道!”
  “破封之举,祸及诸天,万死难赎!”
  “祖宗基业,岂能轻弃!”
  朝堂之上,壁垒分明。
  文官主守,以李斯、赢虔为首,强调封印崩溃的灭世之危,力主用往生蝶加固。
  武将主战!双方引经据典,言辞激烈,寸步不让。
  始皇帝高踞帝座,冕旒遮面,无人能窥其神色。
  他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敲在群臣心头。
  激烈的争吵暂时平息片刻,但随即又更加汹涌地爆发。
  他在倾听,在权衡。
  封印下那恐怖的脉动,与人族历史长河中中传来的,绝望的哀鸣,在他心中交织碰撞。
  片刻后,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召,巡河使吕焱,进京述职!”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5 09:43:03

第二章:长河砺剑镇魔渊
  旨意化作一道撕裂时空的金色流光,瞬息没入时光长河的尽头。
  长河尽头,浊浪滔天,时空乱流如恶龙咆哮。
  一名身着玄黑重甲的男子,如礁石般屹立。他探手,一道金光落入掌心。
  信息流入识海,玄甲下的面容微微一凝:“进京述职?”
  接着他探手又是一道金光落入手中:“往生蝶现,契机已至!”
  随即玄黑身影如墨滴入水,消散于汹涌的浪涛中。
  吕焱深邃如渊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目光穿透汹涌的时空长河,投向镇魔关。
  那里,是封印外围最重要的屏障之一,由长公主嬴诗曼镇守。
  她是始皇帝最信任的女儿之一,性情刚烈,修为卓绝,其麾下“玄凰卫”更是威震,镇魔关。
  随即玄黑身影如墨滴入水,消散于汹涌的浪涛中。
  当吕焱的身影在隘口外数万里的虚空中显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惨烈而肃杀的景象!
  宏伟的青铜关隘悬浮于破碎的星域之间,关墙上布满了巨大的爪痕与能量灼烧的焦黑。
  无数玄凰卫正结成战阵,严阵以待。
  关隘前方,一道横贯虚空的巨大空间裂缝正如同狰狞的伤口般不断蠕动,扩张!
  裂缝中,同样不断有形态扭曲,散发着污秽与混乱气息的异族生物嘶吼着爬出!
  它们有的形如巨虫,有的如同腐烂的星辰聚合体,疯狂冲击着由符文光幕构成的封印防线!
  防线摇摇欲坠!
  几处节点已经出现明显裂痕,异族们正从裂口处蜂拥而入!
  玄凰卫虽勇悍,但面对源源不断的异族和封印裂缝持续扩大的压力,伤亡正在加剧。
  关墙最高处,一道火红的身影傲然而立。
  嬴诗曼身着赤金凰纹战甲,手持一柄燃烧着涅盘之焰的长剑,绝美的容颜此刻冷若冰霜,眼神锐利如刀。
  她身上战甲多处破损,肩甲处甚至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渗出淡金色的血液,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她的气息有些紊乱,但脊梁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屈服的战旗。
  “凰喙阵准备,此战有我无敌!”嬴诗曼的声音清冷而充满威严,响彻战场。
  “战!战!战!”凤凰卫的喊声未落。
  一股极其凶戾到能吞噬诸天万界生灵魂魄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自遥远虚空处爆发!
  这气息之强,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嘶吼与能量波动!
  嬴诗曼和所有玄凰卫心头一凛,骇然望去!
  只见一道缠绕着漆黑孽龙虚影,枪尖寒芒刺破永恒黑暗。
  噬魂龙枪如同灭世陨星,撕裂长空,后发先至!
  枪尖所指,正是那封印裂缝最薄弱,异族涌出最密集的节点!
  “那是……?!”嬴诗曼美眸瞬间睁大,冰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随即化为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其中夹杂着惊喜,担忧以及一丝深藏的柔情。
  轰……
  噬魂龙枪精准无比地刺入那空间裂缝的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浪,只有一种仿佛宇宙核心被洞穿的,“湮灭”之音!
  以枪尖落点为中心,一个漆黑如墨的奇点骤然形成!
  恐怖至极的吞噬之力爆发!所有正在涌出的异族,无论大小强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便被那奇点无情地撕碎、吞噬、化为虚无!
  不断扩张的空间裂缝,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扩张之势被强行遏制!
  裂缝边缘的时空结构被噬魂龙枪蕴含的霸道力量强行弥合、加固!
  混乱污秽的能量瞬间被吞噬净化!
  一枪!如同定海神针,瞬间镇压了破碎的封印节点,清空了涌出的所有异族!
  狂暴的战场,竟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只剩下空间裂缝被强行弥合时,发出的“咯吱”声。
  玄凰卫们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压力骤减!
  一道玄黑身影,如同跨越了时空界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嬴诗曼身侧。
  正是吕焱!他抬手一招,那柄威势滔天的噬魂龙枪发出一声满足的龙吟,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他体内。
  “殿下受惊了。”吕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目光落在嬴诗曼肩甲的伤口上,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嬴诗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转过身,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但眼底深处那抹柔和却挥之不去。
  “来得正是时候。若非你这一枪,隘口恐有失守之虞。”她顿了顿。
  看着吕焱风霜之色更浓的脸颊,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辛苦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眉目传情。
  一个是肩负巡河重任,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帝国孤臣。
  一个是坐镇险关、以巾帼之躯直面万古邪魔的帝国公主。
  他们的情愫,早已在无数次并肩作战、守望相助中,沉淀为一种超越生死的默契与信任。
  此刻重逢,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眼神的交换,便已心领神会。
  那是一种在血与火,冰与霜中淬炼出的相濡以沫,更是一种因彼此身份与责任而保持的,相敬如宾。
  “分内之事。”吕焱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正在迅速清理战场、修复防线的玄凰卫,以及那道被强行弥合但依旧散发危险气息的裂缝:“封印破损开始加剧了?”
  “嗯。”嬴诗曼神色凝重:“近半年来,此处节点的冲击频率和强度都远超以往。此次更是被一股诡异力量集中冲击,险些酿成大祸。
  你这一枪虽解了燃眉之急,但根源未除,恐非长久之计。”
  她看向吕焱:“咸阳急召,可是与此有关?监天司观测到大千界寂灭,往生蝶现世……”
  吕焱没有隐瞒,将旨意内容和往生蝶之事简要告知。
  听完吕焱的叙述,嬴诗曼沉默片刻。
  赤金凰眸中光芒闪烁,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往生蝶……是契机,亦是劫数。朝堂之上,怕是吵翻天了吧?父皇召你,是想听听你这巡河使的意见?”
  她太了解朝堂上那些老臣了。
  吕焱目光深邃,望向咸阳方向,缓缓道:“殿下以为,当如何?”
  嬴诗曼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语气斩钉截铁:“我大秦锐士,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人族无我秦史,如无根之萍,任人宰割!
  这封印,困住的不仅是我大秦,更是我人族万世之基!若有契机,当破之!”
  她的话语中,带着与吕焱如出一辙的决绝与铁血。
  吕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了然,微微颔首:“殿下之意,臣明白了。”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话锋一转:“封印新定,尚需稳固。臣……想在此处盘桓几日,助殿下稳定防线,也略作休整。”
  他刻意在“休整”二字上放慢了语速。
  嬴诗曼何等聪慧,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深深地看了吕焱一眼,点头:“正好,关内储备了些,寒潭冰魄,对你压制体内时光乱流侵蚀或有裨益。”
  接下来的日子,吕焱果然留在了星陨隘口。他并未过多插手防务,只是每日在修复后的封印节点处盘坐片刻,以自身强大的神念和巡河使对时空的独特理解,协助加固封印。
  今日镇魔关终于迎来从咸阳来的使者,丞相府亲信于关下躬身:“丞相献此百匹山河永固帛,贺殿下镇关之功。城上守将何人?请开关!”
  冰魄真元自赢诗曼掌心炸开,鲛绡碎如蝶尸纷扬关下。
  她赤金眸淬雪:“回去告诉丞相!本宫要补的天,早该塌了!”
  “这……”来人,看着被长公主一掌给废掉的百匹锦绣,神情恍惚,叹息一声。
  再次躬身:“丞相,心中万千沟壑,装的也是这昭昭青史。长公主千万保重!”
  这一日,吕焱从始至终都未露面。
  再一日,远道而来的蒙山,一把开天刀,插进吕焱面前的八仙桌上:“吕兄弟!这蝶能让老子的刀再砍进函谷关不?”
  吕焱不答,伸出食指轻弹刀背,发出铮的一声脆响:“蒙兄的刀,尚能饮血否?”
  蒙山一愣,哈哈三声大笑拔刀而去。
  夜深人静,石室门被无声推开,带着一丝清冽的寒意。
  嬴诗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已褪去了白日里那身威仪赫赫的赤金凰纹战甲,换上了一袭素雅的月白色宫装长裙。
  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凤纹玉簪松松挽起。
  少了几分战场统帅的凛冽杀伐,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清丽柔美。
  只是那挺直的脊背和微微扬起的下颌,依旧带着刻入骨髓的矜贵与骄傲。
  她手中托着一个白玉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冒着袅袅热气的玉碗。
  “吕巡河。”
  嬴诗曼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内响起,比平日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本宫命人熬了些星辉凝神露,佐以寒潭冰魄,对压制你体内淤积的时光乱流应有些许效用。”
  她步履轻移走到石案前,将玉碗放下。动作优雅流畅,带着皇家特有的韵律。
  吕焱从盘坐中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嬴诗曼身上。
  卸去甲胄的她,在朦胧的星辉映照下,仿佛一尊白净的琉璃美人。
  他看到了她宫装袖口下缠绕着绷带的纤细手腕。
  一丝复杂的心绪在他眼底飞快掠过。
  “有劳殿下挂念。”
  吕焱起身,声音低沉。
  他走到案前,并未去碰那碗珍贵的凝神露,而是看着嬴诗曼:“殿下的伤……”
  “些许小伤,无碍。”嬴诗曼打断他,微微侧身,避开他过于直接的目光,望向穹顶外绚烂的碎星雨。
  “比不得巡河使在时光长河中出生入死。”她语气平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石室内只有玉碗中热气升腾的细微声响,以及穹顶外星辰碎片划过虚空时发出的、遥远而空灵的呜咽。
  一种无形的张力在寂静中悄然滋长。
  多年的并肩作战,无数次生死边缘的守望,那些压抑在冰冷职责与尊卑身份之下的情愫……
  如同被碎星雨点燃的引信,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
  吕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描摹着嬴诗曼在星光下完美的侧颜轮廓,那紧抿的唇线,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体香,以及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嬴诗曼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灼热的视线。
  她白皙的脖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握着托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强迫自己保持着长公主的仪态,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却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
  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在深夜独自前来。
  “殿下……”吕焱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磁性。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嬴诗曼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后退。
  她猛地转过头,迎上吕焱的目光。
  那双赤金色的凰眸中,此刻不再是战场上的锐利冰冷,而是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久别重逢的欣喜。
  有压抑多年的情愫,有身为帝国长公主的骄傲与挣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与期待。
  “吕焱……”她没有再称呼官职,第一次直呼其名,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称呼,如同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
  就在这一瞬间!
  吕焱眼中压抑的火焰仿佛再也无法控制!
  他猛地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气势,一把扣住了嬴诗曼那只未受伤的手腕!
  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呃!”嬴诗曼低呼一声,手腕上传来的滚烫触感和霸道力道让她浑身一颤。
  手中的白玉托盘脱手,却被吕焱另一只手闪电般抄住,稳稳放在石案上,碗中的凝神露甚至没有洒出一滴。
  但这电光火石间的动作,却将她整个人带得向前一个趔趄,几乎撞进吕焱坚硬的胸膛!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铁血与风尘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
  嬴诗曼抬起头,美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一种如同漩涡般的情愫淹没。
  她清晰地看到了吕焱眼中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火焰!
  那火焰中,是巡河万载的孤独,是直面生死的压抑,是对她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深沉而炽热的情感!
  吕焱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那如同花瓣般柔软的红唇仿佛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另一只手几乎要抚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彻底揉进怀里!
  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温度急剧升高。
  碎星雨的光芒透过晶石穹顶,在他们身上投下迷离的光影,将这方小小的石室渲染得如同梦境。
  所有的责任、身份、顾虑,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彼此眼中最原始的吸引和渴望。
  嬴诗曼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没有挣扎,甚至下意识地向他贴近了一分。
  那属于长公主的矜持与骄傲,在心上人霸道的气息和灼热的目光下,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仿佛在等待,又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吕焱的头缓缓低下,目标正是那诱人的红唇……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片温软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尖锐无比的警报声,自关墙深处某个监测法阵传来!
  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石室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两人身体同时剧震!
  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嬴诗曼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迷离瞬间被属于统帅的锐利取代!
  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力一挣,挣脱了吕焱的手掌,踉跄后退一步,迅速拉开了距离。
  原本染上红霞的俏脸瞬间恢复清冷,甚至带上了一丝薄怒和难堪。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宫装和发髻,挺直脊背,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长公主。
  吕焱眼中的火焰也迅速熄灭。
  刚才扣住她手腕的指尖还残留着那细腻肌肤的触感和温度,此刻却显得如此灼烫。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恢复了惯有的低沉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疏离:“殿下恕罪。臣……僭越了。”
  嬴诗曼胸口微微起伏,强行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她看也没看吕焱,目光投向警报传来的方向,声音恢复了清冷平静。
  同样带着一丝刻意的威严:“无妨,巡河使服用凝神露后,早些歇息吧,本宫需去巡视防务。”
  她甚至重新用回了“本宫”的自称,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旖旎从未发生。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门口,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和僵硬。
  石室门关上,隔绝了内外。
  吕焱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缓缓抬起那只刚才扣住嬴诗曼手腕的手,放到眼前,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与一丝决绝。
  他走到石案前,端起那碗已经微凉的星辉凝神露,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中,却无法浇灭心头的灼热,反而更像是在提醒他,那片刻的失控与随之而来的责任。
  穹顶外的碎星雨依旧绚烂而凄美,如同他们之间那刚刚燃起便被无情掐灭的、危险而迷人的火花。
  又过三日,这几日,吕焱居所,门槛几乎被踏破,形形色色带着各自背后势力试探意味的人接踵而至。吕焱来者不拒,一一接见。
  态度始终谦和,但言语却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无论对方如何旁敲侧击,始终不露半分真实口风与倾向。
  他仿佛一个耐心的垂钓者,稳坐关隘,静待真正的大鱼上钩。
  夜已深,碎星居内未点烛火,唯有晶石穹顶透下的破碎星芒,将二人身影切割成明暗交织的谜题。
  赢诗曼卸了甲胄,一袭玄色绣金凤常服端坐案前,指尖摩挲着封印节点的星盘阵图。
  眉间锁着帝国长公主的沉郁:“李斯遣人探你口风,宗室以‘祖制’压你,连王贲旧部都携酒明志……吕卿,这几日你如老僧入定,究竟在等什么?”
  吕焱背身立于星图下,噬魂龙枪斜倚墙边,枪尖幽光吞吐如困兽。
  他忽然转身,阴影覆上赢诗曼案前星盘,声音冰寒:“等一个足以撬动朝堂的砝码,等监正墨离亲口承认,封印已到了堵不如疏的死局!更在等……”
  他俯身逼近,龙枪戾气与身上凛冽的霜雪气息将她笼罩:“等殿下亲口告诉臣,您要的究竟是固守祖业的太平,还是重铸人族脊梁的烈火之路?”
  赢诗曼指尖一颤,星盘上,象征秦史封印的光点骤然晦暗。
  她倏然抬首,赤金眸中掀起惊涛:“吕焱!你敢以本宫为棋?!”
  “臣岂敢。”吕焱低笑,指腹却猛然划过她绷紧的手腕,力道狠戾如擒拿敌酋!
  “臣是在想殿下是否与我一般,宁可要一场焚尽己身的烈火,也不屑苟存于他人笔下,化作伪史!”
  赢诗曼呼吸骤乱,反手扣住他腕间命门,指甲深陷皮肉:“放肆!你真当本宫……”
  质问未竟,吕焱已欺身咬上她耳垂,热气烙铁般灼入骨髓:“当您是蛰伏深宫的凰!当您每夜抚摩关隘伤痕时,想的不是修补,而是撕开这囚笼!”
  玄衣金凤在撕扯中凌乱,他膝头抵进她腿间,龙枪嗡鸣应和着二人粗重喘息,像两头困兽的厮咬。
  就在赢诗曼衣带将裂的刹那!
  “铮!”
  她鬓间凤簪遽然脱落,碎玉声裂帛惊心!
  簪尖正抵住吕焱心口,血珠沁出玄甲。
  赢诗曼眸中情潮褪尽,唯余冰封千里的威仪:“这一簪若再进三分……吕焱,你赌不起大秦的法度!”
  忽得,她染血的指尖抚过他心口伤痕,似怜似诫:“想要本宫?可以!拿函谷关外万族俯首,拿秦史重归天地来换!”
  当墨离踏着子夜寒星,推门而入时,只见赢诗曼正俯身为吕焱心口敷药。
  金凤簪已重新绾发,仪态端华如常。
  墨离目光扫过,垂眸奉上星轨密卷:“归墟之眼昨夜异动,万孽冲击之力骤增三成……往生蝶共鸣的不是生机,是我煌煌秦史的哀鸣!”
  他猛然抬头,一字千钧:“陛下当年斩史镇魔是剜肉补疮,如今疮毒已入髓!
  破封,是剜骨疗毒!殿下,巡河使,监天司愿以万年星图推演为注,押此“君临之路”!”
  吕焱攥紧染血的绷带,长笑掷地:“好!不枉我在此等候多时,有此一诺,本巡河便可为殿下,凿出一条登天梯!”
  他抓起噬魂龙枪撕裂虚空,回望赢诗曼那一眼,如焚尽九天的烽火:“簪心之痛,刻骨铭心。待臣归来,还请殿下亲手……为臣加冕!”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5 09:57:05

第三章:彀设祖星弈苍天
  吕焱踏出镇魔关隘口,身后是赢诗曼赤金眸中深藏的决绝。
  噬魂龙枪撕裂虚空,他并未直接遁回咸阳,而是沿着归墟边缘破碎的时空罅隙而行。
  他要等的人,还未全到。
  罡风如刀,时光乱流在经脉中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那“史”字烙印传来的,仿佛来自万古的召唤。
  行至一片扭曲的虚空涡旋,周遭破碎的星辰残骸漂浮,如同被遗忘的巨大陵墓。
  忽地,一股苍茫,浩大,仿佛能与整个宇宙封印同呼吸共命运的意志,无声无息地降临。
  涡旋中心,点点星尘汇聚,勾勒出一个模糊却无比清晰的轮廓,帝冕垂旒,玄衣纁裳,正是始皇帝嬴政的一缕神念显化。
  没有煌煌帝威的压迫,只有一种勘破万古的沉静与审视。
  吕焱身形骤然定住,噬魂龙枪斜指身侧虚空,单膝点落于无形的星屑之上,甲叶铿锵:“臣,巡河使吕焱,参见陛下。”
  声音在死寂的虚空中回荡,慷锵有力。
  那星尘勾勒的帝影微微颔首,冕旒下的目光穿透时空,落在吕焱胸前那狰狞的“史”字疤痕上。
  又仿佛穿透他,看到了隘口血战,看到了朝堂纷争,看到了那条被血与火强行劈开的“君临之路”。
  “吕卿。”神念之音似是雷霆,字字敲打在时空节点之上,带着金石般的冷冽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浩然之气。
  “此阶……可够铺至函谷关外?”问的虽是路,指的却是代价与终点。
  吕焱抬头,眼中是巡河万载磨砺出的坚韧,更有一种近乎燃烧的赤诚:“陛下,阶由英魂铸,路由血火开。
  臣胸中此字,便是第一块阶石。函谷关外非是终点,乃是我人族重立天地之起点!
  阶不够长,便用臣骨续之,阶不够稳,便以臣魂镇之!唯愿秦史重光,照破诸天阴霾!”
  星尘帝影沉默片刻,涡旋中的星光似乎都为之凝滞。
  那模糊的面容上,似有一丝极淡,极深的慰藉掠过,最终化为一声悠如龙吟的宽慰:“善。卿……且去。”
  神念虚影缓缓消散,只余下那沉甸甸的“善”字,如同烙印,刻在吕焱心头。
  他知道,这是帝王给予他的肯定和支持。
  甫一踏入咸阳外城地界,尚未及宫阙巍峨,便见一架由四匹纯白龙马拉着的青玉云纹辇车,静静停在必经的朱雀长街拐角。
  帘栊微掀,露出一角深紫官袍,正是丞相李斯。
  他显然已等候多时,面色沉静如水,但紧握玉笏的指节却微微泛白。
  吕焱脚步未停,玄甲铿锵,径直走到辇前丈余之地站定。
  噬魂龙枪枪尖点地,发出“叮”一声轻响,打破了长街的寂静。
  他目光如冰锥,直刺辇中之人,开口第一句,便石破天惊:“丞相安坐辇中,可知太庙之上,功业碑林,尚缺一角无上之位?”
  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在李斯心坎。
  这是第一问,问的是身后名,是甘愿以“守成”之姿入庙,还是敢搏一个“开万世太平”的无上功业?
  李斯瞳孔微缩,握着玉笏的手更紧了几分,沉声道:“吕巡河,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岂可妄言无上?”
  吕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向前踏出一步,玄甲煞气迫人:“后人?若秦史永堕黑暗,何来后人评说?丞相!”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巡河使独有的,洞穿时空的穿透力:“可愿见那煌煌秦史,如《穆王西巡》残简,字字泣血,光照万古青史?!”
  第二问,直指核心,是要维护一个虚假的,被篡改的“山河永固”,还是要夺回真实的,属于人族的壮烈青史?
  李斯脸色终于变了,扎破了他竭力维持的平静。他猛地掀开车帘,露出那张儒雅却此刻隐含震怒与挣扎的脸:“吕焱!你休要危言耸听!封印若崩,万孽齐出,便是青史重光,亦是末世焦土!何谈万古?!”
  “末世焦土?”吕焱大笑,笑声中却无半分欢愉,只有无尽的悲愤与苍凉。
  他猛地扯开胸前护甲,那盘踞心口,由伤疤构成的“史”字狰狞暴露在空气中,在咸阳微暗的天光下,竟隐隐有金光流转,仿佛无数英灵在其中呐喊。
  “那也比跪着当牲口强!李斯!”他直呼其名,目光如电,穿透了丞相的官袍与威仪,直指其灵魂深处!
  “昔日厕中鼠,见人犬食秽而惊惶颤栗,仓廪硕鼠,食粟肥硕而安享尊荣!此论振聋发聩,犹在耳畔!”
  吕焱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时光长河冲刷过的沧桑,狠狠撞击着李斯的神经:“今日丞相,位列三公,手掌乾坤,是愿做那惊惶颤栗,只求苟安于污秽之厕鼠,还是愿为那搏击长空,纵死不悔的鹰隼?”
  “初心何在?李斯!!!”第三问,诛心之问!以李斯自己昔日的警世名言,拷问他此刻的立场与胆魄!
  “你……!”李斯浑身剧震,那句“厕中鼠,仓廪鼠。”的比喻,是他当年发愤图强的根源,是他此生最骄傲的起点。
  此刻被吕焱在这长街之上,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喝问出来,如同将他一生功业的外衣狠狠剥开,露出里面可能早已动摇的根基。
  李斯忽地连喝三声“好”,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落玉盘,在寂静长街激起无形的涟漪。
  他唇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指尖轻轻叩击着身旁一方温润的紫檀木矮几,几上搁着一只玲珑剔透,内蕴烟霞的琉璃茶盏。
  吕焱心头微沉,暗道:“弄巧成拙了?这老狐狸……”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将腰背挺得更直,如松如岳。
  “上来答话。”李斯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吕焱略一迟疑。
  “怎么?”李斯眉峰微挑,指尖在矮几上划过一道无声的痕:“难不成还要本相亲自下车迎你这巡河不成?”
  吕焱不再犹豫,撩起袍角,足尖轻点,身形如一片玄羽飘入辇中。
  辇内空间竟比外观看去宽敞许多,陈设简雅却处处透着万年世家的底蕴与宰辅的威仪。
  一股沉水香混合着墨锭清冽的气息弥漫其间。
  他在李斯对面一张铺设着玄色锦垫的胡凳上坐下,姿态不卑不亢:“丞相在此相候,可是有话要教吕焱?”
  李斯并未立刻答话,只将目光从吕焱脸上移开,投向辇窗外那轮高悬在咸阳宫上的冷月。
  他端起那盏琉璃茶盏,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盏壁,盏内烟霞流转,映着他深邃的眼眸。
  过了许久,盏中茶水微凉,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秘密:
  “有些事情,说与你听,倒也无妨。”
  他放下茶盏,目光重新聚焦于吕焱,锐利如电:“朝中上下,庙堂内外,明里暗里,无不支持东出!此乃大势,亦是人族求存之共愿。然则……”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金石般的冷冽:“争的,从来不是出与不出,而是这东出之后,是去伪存真,还是以伪证真!”
  “去伪存真?以伪证真?”吕焱眸中凝聚的冷意几乎化为实质寒霜,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丞相!万古悠悠,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多少气吞寰宇之族,为看清这两条路尽头究竟是通天坦途还是无底深渊,前赴后继,骸骨早已堆成了星辰坟场!这血还未冷透,这教训还不够痛彻骨髓吗?庙堂衮衮诸公,竟然还不死心?”
  李斯身体微微前倾,他盯着吕焱,一字一顿,如同审问:“那依你之见,当待如何?莫非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辇内空气骤然凝滞。
  吕焱迎着李斯审视的目光,神情反而归于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缓缓抬手,指向虚空,以指尖在两人之间的虚空中,轻轻勾勒出一个浑圆的轨迹,像是在描摹一颗星辰的轮廓。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洞穿时空的穿透力:“江河奔涌,终归大海。何不……聚天下万川,汇而成海?”
  他指尖所画的轨迹骤然收束,仿佛将那颗星辰牢牢圈定在彀中:“以我祖脉,龙兴之地为彀,邀万族帝君,会猎天下!以万族青史为注,以人族万载支脉为薪,点燃时光之火……汇成一片足以埋葬伪史,重定乾坤的时之海!”
  “砰……!”
  李斯猛地一掌拍在紫檀矮几之上!
  那方温润坚实的木几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几上的琉璃茶盏受震跳起,盏内烟霞炸散,茶水泼溅而出!
  “吕焱!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斯霍然起身,宽大的深紫官袍无风自动,指着吕焱的手指因极致的震惊与怒意而微微颤抖。
  他脸上惯常的沉静被撕裂,露出底下深藏的惊涛骇浪!
  “彀设祖星?会猎帝君?汇万史成海?此乃……此逆天之举……”他似乎找不到更重的词,胸膛剧烈起伏。
  面对李斯的滔天怒意,吕焱却只是淡然拂了拂膝上玄色劲装那并不存在的尘埃,动作从容不迫。
  他抬眸,目光如渊,直视李斯震怒的双眼,声音平静得可怕:
  “去伪存真,孤真难久,终会被伪史反噬。以伪证真,则真伪混淆,天下失序,倾覆只在旦夕。此二者,不过是饮鸩止渴,周而复始。”
  他顿了顿,指尖再次点向虚空,仿佛触及了那奔流不息的长河:
  “时光长河,万族争渡,争的是什么?非疆土,非资源,争的,不过青史二字!
  谁主沉浮,谁定是非!谁家青史厚重,谁便言出成法!此乃诸天万界,亘古不变之大道!”
  吕焱所言,字字如刀,直刺李斯内心深处。
  这何尝不是他李斯年轻时厕中观鼠,不甘卑贱时,心中那团未曾熄灭的火焰所渴求的?
  为人族,定万世不移之青史!这念头,如同最滚烫的烙印,灼烧着他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内心。
  李斯脸上的怒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深的疲惫与冰冷彻骨的理智。
  他缓缓坐回原位,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只余下紫檀矮几上那滩刺眼的茶渍。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苍凉。
  “吕巡河……你可知,此等狂悖之言,若泄于庙堂之上,衮衮诸公闻之,岂止是因言获罪?
  怕是顷刻间,便有无数道请斩你的奏疏,如雪片般飞上帝案!
  他们容不得这等掀翻棋盘的狂士!”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吕焱。
  “且先抛开这些不论。你且告诉老夫……”
  李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重锤,敲在吕焱心坎:
  “这彀,如何设?这猎,如何会?这万族青史,如何聚?这埋葬诸天伪史的时之海……又如何,汇得成?!”
  辇内烛火摇曳,将李斯深紫官袍上的瑞兽祥云映照得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死死盯着吕焱,等待一个足以颠覆万古格局的答案。
  他终于开口了。
  “丞相问我如何设彀?彀已在万族贪欲中自然成型!如何会猎?当秦史重现,当祖星龙脉复苏,人族气运如烽火狼烟冲霄而起之时,诸天帝君岂能坐视?
  贪婪者会视之为猎场,恐惧者会视之为,必毁之地!此猎,不请亦自来!至于如何聚史成海?”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
  “万族青史,自有其重,自有其光,亦自有其罪!当它们齐聚祖星龙兴之地,争夺,倾轧,碰撞……
  其史册所载之辉煌之阴暗之因果之气运,便是汇海之源!
  而我族,只需以秦史为引,以祖脉为炉,以诸天万族汇聚于此的无边气运因果为薪柴……
  焚尽伪史,重定乾坤的时之海,便在其中孕育,沸腾,终将……席卷诸天!”
  他的声音再次一顿:“某之愿,天上地下,唯我秦史独尊!”
  吕焱的声音在辇内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时光长河的轰鸣与亿万生灵的呐喊。
  他描绘的已不再仅仅是一个计划,而是一幅以诸天为棋盘,以万族为棋子,以祖星为熔炉,以青史为薪的壮烈图景!
  其气魄之恢弘,立意之险绝,后果之难测,让久经风浪执掌乾坤的李斯,也感到一阵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紫檀矮几,自己身处的青玉云纹辇车,乃至那巍峨的咸阳宫阙。
  在这等掀翻诸天棋局的气魄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
  他没有再怒斥,也没有再质疑,只是用一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声音。
  艰难地给出最后一个忠告:“莫要在朝堂上提及这些。路要一步一步走。”
  帝座之上,嬴政缓缓抬手,指尖在御案上空,虚虚一划。
  “嗡……”
  空间如帛撕裂!
  一卷古老苍茫承载着诸天万界重量的图卷,无声无息地垂落展开,悬浮于大殿中央!
  山河社稷图!
  此图非画,而是以无上伟力截取诸天万界本源气机炼就,是人族气运的具象映射,亦是监察万界的至高之眼!
  此刻,图卷之上代表诸天万界的星点明灭不定,浩瀚无垠。
  他袍袖猛地一挥,那悬浮的山河社稷图卷轴骤然转向,朝着李斯的青玉云纹辇车飞去。
  “李斯!”始皇帝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吕巡河,朕有四字,与之共勉“山河社稷”。”
  两人同时起身,向着咸阳宫的方向遥遥躬身一拜。
  等到那股君临天下的磅礴气势褪去,两人这才互相对视一眼,重新落座看向那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卷轴悬于车辇之内,其上光影流转,将中州大世界的炼狱景象纤毫毕现地投射于李斯与吕焱眼前。
  图卷中央映射出的中州大陆,此刻却被无边无际的金色佛光笼罩。
  那佛不再是祥和慈悲态,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威压,像金色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土地上,压得山川失色,江河呜咽。
  曾经人族为尊的中州大世界,此刻竟然让佛门横行无忌!
  两人又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他们那位虎狼之君,怕是……按捺不住杀心了。
  山河社稷?字字都有,千钧之重。
  山乃龙兴之地,河乃时光长河,社乃芸芸众生,稷则是,煌煌青史!
  次日,咸阳宫九重玉阶之上,蟠龙金笼,悬于帝座左侧。
  往生蝶双翼轻振,流光扫过李斯手中的玉笏,上书山河永固四字,字如活物般生机勃发。
  丞相指尖一颤,笏板磕在丹陛,金石声惊碎死寂。
  “陛下!”李斯伏地高呼:“往生蝶乃寂灭世界涅盘之机,当置于九幽镇魔台,引其生机反哺……”话未竟,阶下忽起嗤笑。
  “反哺?”吕焱暗骂一声老狐狸,明明私下已经达成共识,却还要做不相干之态:“怕是反哺了封印下的万古巨孽吧!”
  他上前两步,走到李斯面前,俯身看去:“丞相的山河永固,固的是镇在我大秦头上的篡史碑么?”
  满殿哗然!
  赢虔蟠龙杖怒击地面:“狂悖!此獠身染时光秽毒,早该杖毙于……”
  “杖毙?呵……”吕焱陡然截话:“当年函谷关被破,末将奉命率领死士断后时,诸君何在?本使奉旨巡河万载……”
  “够了!吕巡河使若能拿出个章程,让诸位大人信服,我等也不是坐以待毙,引颈受戮之辈。”李斯袖中抖落玄光镜。
  说着手指轻叩玄光镜,镜中浮现,圣焰广场:堆积如山的竹简在纯白火焰中化为飞灰,高台居高临下的一尊神使漠然宣告:“人族无史,虚妄尘埃……”
  镜光扫过群臣,文官队列忽有呜咽声。
  白发史官扑跪阶前,怀中紧抱半截焦黑木牍:“此乃老臣冒死抢出的《穆王西巡》残简!异族焚书那日,豢龙氏战船就在云外……”
  他枯指抚过牍上昆仑二字:“他们连西王母座下的青鸟,都要改成豢龙氏的巡天翼龙啊!”
  王贲轰然出列,巨掌拍碎案上酒爵:“岂止改史!老子杀穿十七重天救回胞妹时,她连娘字都不认得了,只知自己是编号丁亥七六!”
  泪鼎沸反盈天。
  吕焱环视一周神态各异的众人一眼:“镇魔关死战不退的袍泽们,在为谁坚守这山河永固?为豢龙氏篡改的《禹贡》?为晶壁族焚烧的《山海经》?还是苟存于封印之中,坐看青史断流?”
  赢虔须发戟张,蟠龙杖直指吕焱:“纵有万般屈辱,强过封印崩毁,诸天沉沦!陛下!”他扑跪帝座前,“老臣请诛此獠,以……”
  “以何为刃?诛我秦之腰胆?”清冷女声自殿外传来。
  赢诗曼赤甲浴血,掌托冰匣踏上丹陛。
  匣开刹那,镇魔隘口万孽嘶吼声席卷金殿!
  玄冰影象中,她脊背染血扑向魔渊,羊脂白玉簪贯入冰裂中心!
  “姑母?!”赢虔见那簪骤然失声。此乃孝文皇后遗物,赢氏宗主权柄象征!
  赢诗曼拔簪掷于御案。簪尾系着的玄凰卫残甲撞上金笼,往生蝶骤然怒振翅翼!
  淡金血,自簪身凤首滴落,在帝案铺开的“山河永固”帛书上,灼出“烈火焚天”四字秦篆!
  “这簪,压的是镇魔隘口万丈魔渊。”
  她赤金眸扫过战栗群臣:“却镇不住朝堂上食古不化的朽木!吕卿……”
  吕焱躬身:“臣请旨以往生蝶为契机,重开君临之路,迎秦史重归于天!”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5 10:01:00

第四章:三请星火照归途
  帝座阴影中传来玉磬般冷音:“开路?万族叩关之祸在前,封印反噬之危在后。吕巡河,朕的台阶够铺几层白骨?”
  吕焱拿出早已封印好的一缕神念,呈向九重阶:“臣有本奏!”
  “准奏。”
  神念随着开辟好的天听通道,直上九重落在帝案之上。
  始皇帝,目光一扫,一尊与吕焱一般无二的小人,坐于黑白分明虚幻棋盘之上,坐而论道:“一请剑尊叶知秋斩未来佛,断诸天耳目,二请六欲宗主谢道韫,引魔祖雎登仙,借劫蔽天。三请史官余南栀……”
  “剜此身为祭!请秦史英灵……”
  “归位!!!”
  他每说一句话,棋盘上的黑子就成片的化作荧光消失不见。直到最后一字落下!
  往生蝶突然撞碎金笼!流光裹挟着血簪冲天而起,殿顶星图也随着流光骤然亮起……
  被斩断的时光长河上游,赫然浮现咸阳宫,书同文碑,车同轨印……无数秦史印记如星辰觉醒!
  李斯手中玉笏发出一声轻微地咔嚓声,山河永固碎成齑粉,他老神在在,全然没有当做一回事,淡然的挥了挥衣袖。
  赢虔则瘫跪在地,看那血簪在星图中化作定秦剑虚影,一剑劈开归墟魔潮!
  帝座传来一声悠长叹息,似欣慰,更似赞赏:
  “准。”
  话音一落,簪锋所指,君临之路洞开。
  泪鼎沸时伪史烹,血簪裂处山河崩。
  蝶火焚尽九重阶,自有新天葬旧灯!
  帝诏既下,往生蝶所化流光裹挟着赢诗曼那支染血凤簪,如一道撕裂亘古黑夜的彗尾,直贯九霄,没入被斩断的时光长河上游。
  咸阳宫阙震动,伪史《禹贡》的齑粉尚未落定,那血簪已化作一柄横亘星河的定秦剑,剑锋所指,归墟魔潮为之裂开一线天光,君临之路,洞开!
  吕焱玄甲浴血,胸前那伤疤灼灼生辉,似有万千英灵于其中咆哮。
  他目光如电,穿透时空迷障,落向凡尘烟火中的历史尘埃与诸天欲海。
  青石巷陌,杏花微雨。
  无名小镇,晨钟悠扬。
  镇东头破败塾舍内,一青衫落拓的教书先生,正执半截秃笔,于泛黄宣纸上勾勒。
  笔下一幅星河流转,剑气纵横的残局图。
  他面容清癯,眉宇间锁着万载风霜也未能磨平的孤峭,正是剑尊叶知秋。
  童子们昏昏欲睡,唯角落里一个总角小胖子,圆眼溜溜,盯着先生笔下那点墨痕,竟似痴了。
  叶知秋笔锋一顿,墨点洇开,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流光蝶影。
  “先生,这蝶儿怎地像要飞出来?”
  小胖子脱口问道,声音稚嫩,却带着一丝不合年龄的苍茫禅意。
  叶知秋抬眸,眼底古井无波:“课业未竟,何来蝶梦?”
  话音未落,窗外杏花簌簌而落,一点微不可察,却洞穿时空的流光,正落在他笔尖那墨蝶之上!
  “嗡……”
  秃笔剧颤!
  墨蝶瞬间活了过来,振翅而飞,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
  那剑气没有斩向虚空,而是直指问话的小胖子!
  小胖子圆眼骤缩,周身祥和之气尽散,一股俯瞰诸天、洞察未来的浩瀚佛意轰然爆发!
  座下木凳无声化为金莲,稚嫩身躯膨胀虚化,显出一尊宝相庄严,拈花含笑的金身虚影,正是未来佛一念投影!
  “叶知秋!汝困守凡尘,安敢逆天机?”佛音恢弘,震得满堂童子东倒西歪,却如陷梦魇,无知无觉。
  叶知秋青衫无风自动,手中秃笔寸寸碎裂,露出一截藏于其内、锈迹斑斑却锋芒内敛的断剑残锋。
  他并指如剑,轻抚残锋,声音比寒潭更冷:“课业?叶某此生唯一的课业,便是斩断那窥伺诸天,篡改命数的耳目!未来?伪史遮蔽之下,何来未来!”
  语罢,那点墨蝶剑气已融入断剑残锋!
  叶知秋并指一点,没有惊天动地,只有一道细微到极致的嗤声。
  剑光过处,无光无华,唯见因果线寸寸崩断!
  那尊未来佛金身虚影如琉璃般片片碎裂,拈花之指僵在半空,眼中无尽推演出的算计之光,被这一剑彻底斩灭!
  最后一点金光湮灭前,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叹息,消散于杏花春雨之中。
  满堂童子如梦初醒,只觉先生似乎更清瘦了些,手中秃笔已断。
  小胖子揉揉眼,茫然四顾:“先生,刚才……我好像打了个盹?”
  叶知秋拂去断锋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望向北方咸阳,低语:“课业已毕。叶某,当归。”
  青衫身影在杏雨迷蒙中渐渐淡去,唯余桌上那幅残局星图,剑气冲霄。
  时光长河中,浊浪滔天。
  无数破碎的历史碎片如流萤飞火,在永恒的奔流中沉浮明灭。
  一叶孤舟,逆流而上。舟头立一素衣女子,容颜清丽却难掩眉宇间亘古的疲惫与孤寂,正是史官余南栀。
  她手持一管青玉洞箫,箫声呜咽,如泣如诉,在滔天浪声中倔强地编织着一道微弱的防线,抵御着长河本身对历史的冲刷与遗忘之力。
  她足下孤舟,是无数挣扎欲燃的竹简虚影凝聚而成。
  每一片竹简上都铭刻着被篡改,被焚毁,被遗忘的秦史真文,字迹在浊浪侵蚀下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忽然,一道柔和而坚韧的流光,无视时空乱流,精准地穿透浊浪,萦绕于青玉洞箫之上。
  箫声陡然一变!那呜咽之声中,竟生出一股涅盘重生的决绝与渴望,音波所及,足下无数黯淡的竹简骤然亮起,字字如星火,灼灼燃烧!
  “谁?!”余南栀蓦然抬首,清眸中爆发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这箫声中引动出史简共鸣的力量……似是秦史本源正在凝聚出新的希望!
  就在此刻,浊浪深处,无数由篡史者恶意凝聚的扭曲面孔浮现,发出无声的尖啸,化作污秽的巨手抓向孤舟与燃烧的竹简,欲将这最后的星火扑灭。
  余南栀将青玉洞箫横于唇边,纤纤玉指翻飞如蝶!
  箫音不再防守,而是化作金戈铁马的冲锋号角,带着秦篆文字的方正与铿锵!
  每一个音符炸开,都如一道无形的刻刀,将抓来的污秽巨手斩断!
  她踏浪而行,素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足下燃烧的竹简星火随着她意志汇聚,在她身后形成一卷横亘长河的,熊熊燃烧的星图!
  图中所载,正是被斩断的煌煌秦史!
  “英灵不灭,青史长存!”余南栀清叱一声,将全身心魂与那洞箫中的涅盘之力融为一体,狠狠刺向浊浪核心!
  “轰……”
  燃烧的星图与洞箫之音合而为一,化作一道贯通古今的璀璨火柱!
  无数被遗忘的秦史英灵在火光中咆哮显现,随火柱逆冲而上,撞向那被伪史遮蔽的源头!
  长河一瞬间为之倒卷!
  余南栀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透明,手中那管青玉洞箫,在烈焰焚烧中褪去玉色。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指引归途的流光,将骨箫奋力掷向北方:“魂兮……归秦!”
  素衣身影与燃烧的星图一同化作漫天星火,循着蝶引,汇入那洞开的君临之路。
  画面又是一转,此处乃是一片光怪陆离,颠倒迷离的欲望深渊。
  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悬浮于七情六欲凝成的彩霞之上,笙歌曼舞永不停歇,靡靡之音勾魂摄魄。
  这里,是六欲魔宗。
  此刻,孽海中心,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猎杀。
  先天九重天的,九首孽海虺正疯狂搅动着墨色海水。
  它九颗狰狞头颅喷吐着腐蚀虚空的黑水毒炎,十八只猩红巨眼燃烧着暴戾与绝望。
  它庞大的身躯上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流淌的血液像熔化的铅汞,灼烧着不停翻滚的孽海,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猎杀者,正是六欲宗主,谢道韫。
  她傲立于孽海怒涛之巅。
  一袭玄紫宫装紧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在狂暴的罡风中猎猎作响,凭添几分惊心动魄的邪异之美。
  她容颜绝艳依旧,眉宇间有着近乎冷酷的专注。
  她手中,是一张被情丝缠绕着的古朴的长弓。
  弓身蜿蜒着血色的凤凰纹路。
  “孽畜。”谢道韫朱唇轻启,声音冰冷,却能穿透海浪声。
  她玉指搭上弓弦,无需箭矢,自身澎湃的魔元与孽海深处抽取的万灵怨戾之气自动凝聚。
  一支燃烧着幽紫色魔焰的箭矢凭空显现,箭簇处,隐约有一只振翅欲啼的玄凰虚影!
  九首孽海虺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九颗头颅同时发出震碎星辰的尖啸,喷吐出前所未有的毁灭洪流,交织成一张覆盖天穹的死亡之网,向着谢道韫当头罩下!
  谢道韫眼神一厉,凤鸣弓被她拉至满月!
  弓弦震颤的刹那,一声清越的鸣叫声响起。
  如同真正的凤凰在濒死绝境发出的泣血长鸣!
  凤箭离弦!
  箭出,时间都被冻结了一瞬。
  箭矢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湮灭,留下一条纯粹的虚无通道。
  九首孽海虺倾尽全力喷吐的毁灭洪流,在这支箭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崩解,连一丝迟滞都未能做到!
  “噗嗤!”
  一声令人心悸的撕裂声响起。
  凤箭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九首孽海虺最中央,气息最强盛的那颗主头颅!
  箭身蕴含的恐怖地湮灭之力瞬间爆发!
  那颗小山般的头颅,连同其内坚韧无比的妖核,在凄厉到极致的无声嘶鸣中,迅速消融,瓦解!
  孽海虺剩余的八颗头颅发出痛苦到扭曲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因核心受创而剧烈抽搐翻滚,搅起万丈浊浪。
  它眼中再无凶戾,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庞大的身躯本能地就要向孽海最深处潜逃。
  就在此时!
  一道柔和,蕴含着血脉悸动与“请母归”之念的流光,无视时空阻隔,无视孽海禁制,精准地穿透而来,缠绕上谢道韫持弓的皓腕!
  谢道韫拉弓欲追的动作骤然停滞。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流光,感受着其中传递出的属于儿子吕焱那刻骨铭心的决绝与期盼。
  以及“引魔祖登仙”的惊世计划。
  谢道韫凤眸中那冰冷的杀意如潮水般褪去,瞬间被一种极复杂的情绪淹没,有刹那的失神,有被触动的柔软,更有被那宏大计划点燃的,属于她的狂傲与战意!
  她抬眸,望向那正仓皇遁入孽海深渊,只剩八颗残颅的九首孽海虺,眼中已无半分兴趣。
  朱唇勾起一抹妖异绝伦又冰冷刺骨的笑意:“有意思!”
  她看也不看那重伤逃遁的大妖,玉手一翻,凤鸣弓化作一道幽光没入体内。
  玄紫身影没有丝毫留恋,一步踏出,已从这血腥的孽海猎场消失,只余下那声清越的凤鸣余韵和狂暴未息的波涛。
  下一刻,谢道韫的身影已出现在归墟裂隙边缘,那翻涌着万古恶意的魔渊之上。
  她周身绮靡幻象尽散,眼底深处那属于母亲的锐利与柔情彻底释放。
  目光穿透无尽魔气,死死锁定那蠢蠢欲动、散发着令诸天颤栗气息的魔祖雎!
  “借劫蔽天?引魔祖登仙?”
  她的五指如莲花绽放,指尖那根缠绕着蝶引流光的红丝线骤然崩散。
  化作亿万条细若游丝却坚韧无比的因果情丝,穿透魔气,缠绕向魔祖雎那毁灭的魔躯!
  “魔祖陛下,登仙路遥,且让奴家……送您一程!”
  娇笑声中,玄紫身影悍然融入亿万情丝组成的遮天罗网,驾驭起魔祖雎那滔天劫力,为血染的登天梯,铺下最后也是最险的一层阶梯。
  一丝极复杂的心疼掠过她回望北方的眼眸:
  “痴儿……这劫,为娘替你扛了!”
  小镇杏花落尽,空余断锋冲霄。
  长河浊浪平息,唯闻洞箫绕梁。
  魔渊劫云蔽日,但见红绳遮天。
  咸阳宫中,吕焱的内心,骤然沸腾!
  三道截然不同却又同归大秦的气息,正沿着那血簪劈开的君临之路,跨越万古阻隔,疾驰而来!
  帝座之上,嬴政冕旒微动,指尖敲击御案的声响,发出金戈铁马般的铿锵:
  “台阶已铺,诸卿……”
  他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落在无垠星空,字字千钧:
  “随朕……拾阶!”
  殿外,往生蝶的流光与血簪锋芒交织,照映诸天!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5 10:06:43

第五章:吾有一箭名凤凰。
  中州大陆,幽冥无光,唯有无尽的黑暗包裹着阴森之气挤压着一切。
  她目光清冷,不带一丝涟漪。今日,她谢道韫会为佛门敲响的第一声丧钟!
  脚下触感湿冷滑腻,每一次抬脚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仿佛从腐烂血肉中拔出的吮吸声。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尸腐恶臭,混杂着某种依附于魂魄之上的,朽烂气息,浓稠得如同实质,死死糊住神识。这便是阴司地宫第一层,腐尸沼泽。
  目之所及,满是浑浊的,泛着油绿色的腐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每一次破裂都释放出更加浓郁的恶臭。
  水面之下,影影绰绰,无数肿胀溃烂的手臂无声地向上抓挠,指爪乌黑卷曲,皮肤早已泡得发白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骨架。
  哀嚎声并非来自喉咙,而是源自那些被彻底侵蚀、只剩下痛苦本能的残破魂灵,它们空洞的眼窝里,两点幽绿磷火疯狂摇曳,是这片死寂泥沼里唯一的光源,也是永恒的绝望。
  蓦然,一道巨大阴影骤然撕开水面,腐水如瀑落下。那是一只难以名状的巨魔,头颅似腐烂的犀牛,却生着七只浑浊淌脓的巨眼,排布在扭曲的头颅上。
  庞大身躯由无数肿胀尸骸强行拼凑粘合而成,脓液和黑血不断从尸骸的缝隙间渗出。
  它发出一声震彻泥沼的咆哮,腥风裹挟着碎肉扑面而来,粘稠的涎水从獠牙缝隙滴落,在腐水上溅起恶臭的涟漪。
  它那由无数残肢扭结而成的手臂高高扬起,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沼泽边缘那个渺小身影狠狠砸落!
  阴影带着死亡的腥风,笼罩而下。
  就在那巨臂即将触及的瞬间,一道寒光乍现!撕裂了粘稠的黑暗与腐臭的空气。
  “嘣!”
  弓弦清冽的震鸣,如冰珠坠玉盘,在这死寂的泥沼中异常清晰,甚至短暂压过了万鬼无声的哀泣。
  箭出如电!
  那并非凡铁的光华,而是一道凝练至极的霜雪寒芒,锐利得能刺穿魂魄。
  它自一张古朴无华的长弓上迸发,笔直地贯入巨魔咽喉正中,那只最大的浑浊魔眼!
  “噗嗤!”
  箭镞精准地没入,发出一声沉闷的裂响。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巨魔砸落的巨臂僵在半空,七只魔眼中同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无边的痛苦。
  随即,以箭矢为中心,一层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它扭曲的头颅。
  冻结了它狰狞的表情,流淌的脓血,和它无声的咆哮。
  冰晶继续向下蔓延,攀上它由腐尸堆砌的脖颈、胸膛……庞大的魔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构成身体的无数肿胀尸骸发出濒死的咯咯声。接着,是彻底的崩解!
  “咔嚓——轰!”
  巨魔庞大的身躯,连同冻结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雕像,轰然炸裂!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无数裹着冰霜的碎块四散迸溅,落入腐水之中,溅起大团大团浑浊的浪花。
  那些被冰封的尸骸碎块沉入水下,其上幽绿的磷火瞬间熄灭,如同被掐灭的残烛。
  整个腐尸沼泽,在短暂的死寂后,那些无声抓挠的手臂猛地僵住,继而疯狂地缩回腐水之下,仿佛遇到了比继续沉沦还要可怕的存在。
  沼泽边缘,不染尘埃。
  谢道韫静立原地,青丝如瀑垂落肩后,不见丝毫凌乱。一袭素衣胜雪,在这污浊的泥沼边缘,竟连一丝尘埃、一点泥浆都未曾沾染。
  她微微垂首,目光淡漠地扫过脚下重归“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腐水,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无意飘落的枯叶。
  那张清绝得不似凡尘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无悲无喜,无怒无嗔,只有一片亘古冰原般的沉寂。
  她收回引弓的姿势,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韵律。
  弓弦犹在空气中留下细微的、近乎无形的震颤余韵,嗡嗡低鸣。
  她没有再看那崩解的巨魔一眼,甚至没有看一眼手中那张曾射出惊世一箭的长弓。纤足微抬,踏向前方更加黑暗的深处。
  面对眼前无声显现的,通往更深地狱的冰冷石阶。素白的裙裾拂过粗糙阴冷的阶面,未曾停留,亦未曾回头。
  终于空气不再湿腐,却干燥得如同烧灼的沙砾,每一次呼吸都刮擦着喉咙,带着浓重的血腥与铁锈混合的腥甜。
  无数扭曲虬结的黑色铁树拔地而起,枝桠尖锐如刀,直刺向虚空中并不存在的天穹。那些密密麻麻、闪烁着幽冷金属寒光的倒刺上,穿刺着难以计数的“哀魂”。
  它们并非完整的形体,更像是一团团被强行钉在铁刺上、仍在微微抽搐的浓稠暗影。
  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伴随着无声却穿透灵魂的尖锐哀鸣。那哀鸣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剧痛波纹,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无声地回荡、叠加,足以将闯入者的理智瞬间撕成碎片。
  两道庞大如小山的黑影,自铁树森林最幽暗的深处缓缓步出。它们共享着一个臃肿不堪、布满癞痢的躯干,却顶着两颗狰狞的头颅。
  一颗头颅似夜枭,尖喙如钩,眼窝深陷燃烧着贪婪的绿火,另一颗头颅则像剥了皮的恶犬!
  獠牙外翻,滴落着腐蚀性的腥臭涎水。巨大的蝠翼在它们身后半张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硫磺与血腥的恶臭。
  双头夜叉。两颗头颅的四只眼睛,贪婪而凶戾,瞬间锁定了那抹素白身影。
  谢道韫的脚步未曾因这炼狱景象有丝毫迟滞。她甚至没有抬眼去看那两颗狰狞的头颅。左手已闪电般拂过箭壶,两支箭矢同时搭上了冰冷的弓弦。
  弓开如满月!
  那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带着一种决绝的,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嘣——嗡!”
  一声更为悠长浑厚的弓弦震响,如同古寺铜钟在幽冥中敲响。两道截然不同的流光撕裂了铁树地狱的昏暗与哀嚎。
  一支箭矢通体流淌着清冽如冰泉的霜白光华,所过之处,连空气中无形的哀嚎波纹都被冻结、粉碎。
  另一支箭矢则裹挟着炽烈如熔金的内敛赤芒,箭锋周围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蒸腾。
  霜白流光直取夜叉枭首的左眼,那燃烧着贪婪绿火的源头!
  炽烈熔金则射向恶犬头颅大张的、流淌涎水的巨口!
  太快了!快到那双头夜叉庞大的身躯甚至来不及做出完整的防御姿态。
  两颗头颅上,只来得及同时爆发出惊骇欲绝的光芒。
  “噗!噗!”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闷响。
  霜白箭矢精准地贯入枭首燃烧的绿眸,箭上蕴含的极致寒意瞬间爆发!
  那颗狰狞的枭首,连同燃烧的绿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晶覆盖,冻结,凝固,化为一座仍旧露出惊骇遗容的冰雕。
  赤金箭矢则悍然射入恶犬头颅的血盆大口,深深没入咽喉深处!
  下一刻,刺目的红光自那恶犬头颅的七窍,乃至它脖颈的皮肤下猛然透射出来!仿佛它体内瞬间被塞入了一轮微缩的、狂暴的烈日。
  “轰隆!”
  恶犬头颅像一个被内部点燃的火药桶,猛地炸裂开来!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无数赤红狂暴的炎流混合着被瞬间焚成灰烬的残渣,喷溅向四面八方。
  灼热的气浪席卷开来,将附近几株铁树上穿刺的哀魂暗影瞬间蒸发成虚无。
  失去两颗头颅的庞大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覆盖枭首的冰晶在炎流冲击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与那无头脖颈处喷涌的暗沉色污血形成诡异的对比。接着,这巨大的魔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轰然倒塌,重重砸在布满尖刺与哀魂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绝望的魂影涟漪。
  谢道韫的手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弓弦。她甚至没有去看那爆裂的头颅与倒下的魔躯。
  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同深潭映着亘古不变的寒星,平静地穿透前方那颗铁树扭曲的枝桠,落在更深处那翻腾着粘稠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焦糊恶臭的下一层入口。
  素衣依旧胜雪,连一丝灼热的气浪与飞溅的污血星子都未能沾染。
  她踏过夜叉倒毙的魔躯旁,走向那滚沸的油海,走向那扭曲面孔上凝固着无尽恶意的鬼差。步伐恒定,如同在一步一步丈量着黄泉,走向未知的绝望。
  扑面而来的热浪带着能将毛发瞬间燎焦的恶毒温度,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变形,视野里的一切都如同隔着滚水晃动。
  巨大的青铜釜镬如同连绵的山丘,一眼望不到边际。
  釜中,粘稠滚沸、色泽暗红近黑的滚油,剧烈地翻腾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咕嘟咕嘟”声。
  无数苍白肿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魂体在其中沉浮、尖叫,每一次被油浪抛起,都带起一片灼热的油星和更加凄厉直刺灵魂的哀嚎。
  焦糊的恶臭与魂魄烧灼的特殊腥气混合,形成一种足以令活物瞬间窒息的毒瘴。
  “桀桀桀……”刺耳的怪笑自油锅边缘传来。
  数十名身躯高大、赤膊着青黑色皮肤的鬼差正挥舞着同样巨大的、布满尖刺的铁笊篱和钢叉,狞笑着将那些试图爬出锅沿的魂体狠狠戳刺、拍打下去。
  它们的面孔在灼热气浪中扭曲变形,獠牙外翻,眼中闪烁着施虐的狂热红光。它们发现了闯入者,那狞笑瞬间变得贪婪而嗜血。
  “新鲜的血肉魂魄!”
  “撕了她!撕了她!”
  鬼差们咆哮着,驱动着身下由骸骨与怨念拼凑的坐骑,裹挟着滚烫的油风,如同数十道污浊的洪流,从不同的方向朝谢道韫猛扑而来。
  沉重的铁笊篱和尖锐的钢叉撕裂灼热的空气,带起死亡的呼啸。
  谢道韫立于沸腾油海的边缘,滚烫的气浪吹拂起她鬓角几缕银丝,素白衣袂纹丝不动,如同冰封的湖面。
  面对汹涌扑来的恶鬼狂潮,她只是再次抬起了手中那张古朴的长弓。
  弓弦之上,搭着的是一支通体萦绕着赤金流火的箭矢——凰箭。
  引弓,开弦。
  动作简洁到了极致,也快到超越思维。弓身在她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箭镞所指,并非某个特定的鬼差,而是下方那片无边无际、剧烈翻腾的滚油汪洋!
  “嘣——!”
  弓弦清鸣,却带着一种洞穿寰宇的决绝!
  凰箭离弦!
  一道凝练至极的赤金流光,如同撕裂混沌的开天之芒,瞬间贯穿了灼热扭曲的空气!
  箭矢以无可阻挡的威势,悍然没入下方一口最为巨大的青铜釜镬中心!
  时间仿佛被这一箭钉住了一瞬。
  箭入沸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只有:“嗤!!!”的一声悠长、尖锐到极致的汽化声响!
  以箭矢没入点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形成!赤金色的光芒自漩涡中心疯狂爆发、扩散!
  那粘稠暗红的滚油,如同遇到了绝对克星,在接触到赤金光华的瞬间,竟不是燃烧,而是被某种更霸道的力量直接分解、蒸腾!
  难以想象的巨量油汽被狂暴地激发出来,形成一道粗壮无比、混合着赤金流光的惨白气柱,轰然冲天而起!
  气柱所及之处,空间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正扑到半空的鬼差。它们脸上的狞笑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和痛苦取代。
  灼热的气浪混合着凰箭的赤金神威,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穿透了它们青黑色的皮肤下强韧的筋肉!
  它们的身躯如同被投入真正熔炉的蜡像,在惨白与赤金交织的光柱中剧烈地扭曲、变形、溶解!
  手中的铁笊篱和钢叉同样发出刺耳的哀鸣,迅速变得通红、软化,最终连同它们的主人一起,化为道道青烟,被那狂暴的蒸腾气柱彻底吞噬、抹去。
  气柱还在持续喷发,如同一条狂暴的白色巨龙,疯狂地搅动着整个油锅地狱。
  附近的数十口巨釜被波及,滚油被猛烈地掀飞、泼洒,如同灼热的暴雨降临。
  更多的鬼差在惨嚎中被滚油淋身,瞬间化作燃烧的火球,或者被那无孔不入的赤金气浪直接撕裂,汽化。
  整个空间充斥着鬼哭狼嚎,油汽弥漫,赤金光芒与惨白蒸汽交织,形成一幅炼狱蒸腾的末日图景。
  而这一切毁灭风暴的中心,那口最大的青铜釜镬,连同其中翻滚的魂体,早已消失无踪。
  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闪烁着熔岩般赤红光芒的巨大坑洞,坑洞底部,隐约可见凰箭的尾羽在缓缓消散。
  谢道韫收弓而立。狂暴的油汽风暴在她身前数尺之外便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分流。
  灼热的气流吹动她青丝与衣袂,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衬得她周身气息愈发冰寒。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被蒸腾殆尽的油锅,目光已穿透翻腾的油汽与鬼差的残骸,落在更深处一面冰冷,巨大,流转着不祥幽光的镜面上。
  她缓缓踱步而去,油锅地狱的灼热与喧嚣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彻底隔绝在外。
  踏入下一层的瞬间,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便攫住了每一寸肌肤的感知。
  空气凝滞沉重,如同水银,带着一种万物终结的死寂。
  空间的正中,一面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青铜古镜矗立着,镜框是扭曲挣扎的鬼怪浮雕,镜面却并非映照当下,而是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缓缓流转着混沌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灰暗漩涡。
  这里没有守卫,也没有魔物,只有那面镜子,散发着无声的、让灵魂冻结的召唤。
  谢道韫的目光触及镜面的刹那,那混沌的漩涡骤然加速旋转!
  镜中迷雾瞬间散开,清晰得如同血淋淋的现实被撕开一角,一片焦黑的战场废墟,残肢断臂散落。
  一位穿着锦袍的身影被一只覆盖着漆黑鳞片的巨爪死死攥住!那鳞片闪烁着幽冥的冷光,爪尖深深嵌入男人的肩胛,鲜血染红了半边破碎的衣袍。
  男人的脸因剧痛而扭曲着,原本好看的眸子里盛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无助,他的嘴大大的张开,似乎是想呼喊什么……那正是她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容颜——吕焱!
  画面残忍地定格、放大。那巨爪猛地收紧!骨骼碎裂的闷响仿佛直接敲击在观者的心脏上!
  男人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片刻后他的头颅无力地垂向一边……
  最后定格在镜中的,是巨爪主人从阴影中露出的半张脸。
  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满足的弧度,赫然是十殿阎君之一的面孔!
  “焱儿……”
  无声的嘶喊在谢道韫死寂的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
  那深不见底的冰冷瞳孔,在镜面映出爱子惨死画面的瞬间,猛地收缩!
  一股足以冻结时空的寒意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这寒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她内心最深处那被彻底点燃,却以绝对零度形态呈现的焚世之怒!
  她甚至没有去碰背后的长弓。
  身影如一道撕裂空间的白色闪电,一步便跨到了那巨大的孽镜之前!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了一道凝而未散的残影。
  纤秀白皙、仿佛不染尘埃的右手抬起,五指张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碎虚妄的决绝意志,朝着那映照着爱子惨死瞬间的冰冷镜面,狠狠按下!
  “咔……嚓嚓嚓……!!!”
  刺耳欲裂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那只手,蕴含着足以撼动幽冥法则的力量!坚硬无比的孽镜,在她掌心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
  以接触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密集,深邃的裂痕!
  裂痕中迸射出刺目的的幽光,仿佛镜子本身也在发出无声的惨叫。
  镜中定格的画面瞬间被无数裂痕割裂、扭曲,崩解,最终化为一片混沌的光屑碎片。
  镜面彻底粉碎!巨大的青铜镜框剧烈震动,发出哀鸣。
  无数镜面的碎片并未飞溅,而是在那股沛然莫御的寒意与力量下,瞬间化为齑粉,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就在镜面崩碎的同一刹那,镜框后方那片最深沉的阴影中,爆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狂吼!
  “孽障!竟敢毁吾孽镜台!”
  一道身披玄黑判官袍,头戴獬豸冠的巨大身影猛地从阴影中走出!
  它面目威严而狰狞,手持一支闪烁着幽绿符文的巨大判官笔,笔锋直指谢道韫眉心,笔尖凝聚着一点足以勾销生死、湮灭魂魄的墨绿死光!
  正是此地镇守的孽镜判官!它被彻底激怒了,似要将这毁镜狂徒当场诛魂!
  判官笔挟带着勾魂摄魄的幽冥死气,撕裂凝固的空气,直刺而来!
  谢道韫按碎镜面的右手尚未收回,左手却已如鬼魅般拂过箭壶。
  一支箭矢:“凤箭”,那流淌着清冽霜华的神矢,已在她转身的瞬间搭上了弓弦。
  她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早已演练过千万遍,转身,搭箭,开弓,一气呵成,快过判官笔刺破空气的尖啸。
  引弓,满月!
  她冰冷的瞳孔锁定了扑来的判官,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片冻结万物的死寂,以及锁定猎物咽喉的绝对漠然。
  “嘣!”
  弓弦震响,如寒泉迸裂!
  凤箭离弦!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霜白流光,瞬间贯穿了孽镜地狱凝滞的空间!
  它所过之处,连那无形的,冻结灵魂的阴寒都被它自身更纯粹的寒意所覆盖、冰封!
  判官笔尖那点墨绿死光甚至来不及爆发。
  “噗!”
  霜白流光精准无比地贯入孽镜判官眉心!那一点墨绿死光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时间再次凝固。
  判官庞大的身躯猛地僵在半空,前扑的姿势被定格在永恒。
  它脸上的惊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冻结的痛苦取代。
  以眉心被洞穿的箭孔为中心,纯净无瑕的冰晶急速蔓延开来,覆盖了獬豸冠和它威严且狰狞的面孔。
  眨眼之间,这尊执掌孽镜、审判罪魂的幽冥判官,便化作了一尊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机的巨大冰雕!
  冰雕保持着挥笔的姿态,轰然坠地!
  “咔嚓,咔嚓……”
  冰雕重重砸在布满镜面齑粉的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大大小小、内部冻结着惊骇表情的冰块,散落一地。
  没有鲜血,没有魂魄逃逸,只有纯粹的,绝对的冰封与寂灭。
  谢道韫缓缓垂下了引弓的手臂。凤鸣弓,古朴的弓身在她手中散发着幽幽冷光。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下那堆碎裂的判官冰骸。青丝如瀑,在孽镜地狱的阴寒死寂中迎风飞舞。
  碎裂的镜框在她身后无声地矗立着,如同巨大的墓碑。
  她踏过满地的冰屑与镜粉,走向那通往更深寒渊的阶梯,步履无声,踏碎冰尘,又一层,那传说中连神魂都能冻裂的极寒炼狱。
  踏入的瞬间,仿佛连思维都被冻结。这里的寒气竟然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似要将一切存在痕迹都彻底冰封抹杀的规则之力。
  视野所及,是无穷无尽的、幽蓝色的坚冰。冰壁高高耸入,不可见的黑暗穹顶,冰棱倒悬如林,尖锐狰狞。
  脚下则是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冰渊。极度的寒冷让空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凝滞状态,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亿万根冰针,刺痛着肺腑。
  连呼出的气息都在离体的瞬间化作细碎的冰晶粉末簌簌落下。
  在这片死寂的蓝白色世界里,唯一的声音是冰层深处传来的、连绵不绝的:“咔嚓……咔嚓……”声。
  那是被冰封了万载的古老神魂在绝对零度下缓慢而绝望地崩裂、碎解的声音,给一种惊悚的静谧感。
  一座巨大得如同山岳的冰山,横亘在前路之上,彻底堵死了通往下一层的唯一路径。
  冰山通体散发着幽邃的蓝光,寒气在其表面凝结成无数尖锐的冰刺,其核心处,隐约可见一团庞大而模糊的阴影在缓缓搏动,散发出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意志……
  那是此层寒渊的守护本源,万载玄冰之心。
  冰山巍然不动,散发着冻结时空的威压,仿佛在无声宣告:此路不通。
  谢道韫止步冰山之前。刺骨的寒意试图缠绕上她的青丝与衣袂,却在触及之前便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无声地弹开,湮灭。
  她抬起眼眸,目光穿透那幽蓝剔透的冰层,落在核心处那团搏动的阴影上。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映着万载玄冰的幽光,却比那玄冰更冷,更深邃。
  她没有去取凤箭。
  左手稳稳握住了古朴的长弓,右手则缓缓探向箭壶深处。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支箭矢时。
  一股截然不同的,内敛却狂暴到极点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唤醒,瞬间弥漫开来,竟将这方绝对寒域的酷烈都隐隐排斥开数尺!
  凰箭!
  它通体流淌着熔岩般的暗金光泽,箭镞并非锐利的尖锋,而更像是一枚微缩的、蕴含无尽爆裂神能的烈阳核心。
  箭身之上,古老繁复的赤色纹路如同血脉般微微搏动,散发出令空间扭曲的高温。
  引弓,开弦!
  动作依旧简洁,迅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弓身在她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承载着即将破闸而出的灭世洪流。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冰山核心那团搏动的阴影。
  “嘣——!!!”
  弓弦震响!
  这一次的声响,不再是清冽的寒泉迸裂声,而是如同神山崩塌、地脉咆哮的轰鸣!
  整个寒冰地狱的幽蓝冰层都在这声弓鸣下剧烈地震颤起来,无数悬挂的冰棱纷纷断裂坠落,发出清脆的撞击碎裂声。
  凰箭离弦!
  一道炽烈到无法形容的暗金流光悍然射出!箭矢所过之处,空间直接被狂暴地熔穿!留下一条笔直的、边缘闪烁着熔岩光芒的、久久无法弥合的灼热通道!
  箭锋直指冰山中心!
  “嗤……轰!!!”
  没有剧烈的爆炸。
  箭尖触及幽蓝冰山的刹那,响起的是熔铁入冰水的、令人牙酸的剧烈汽化声!
  紧接着,是沉闷如地心咆哮的轰鸣!
  以箭矢没入点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翻腾着暗金色熔岩的孔洞瞬间生成!
  那号称万载不化,冻裂神魂的玄冰,在凰箭那凿穿神山的伟力面前,脆弱得如同滚汤泼雪!
  孔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向冰山内部熔穿,扩张!
  暗金的熔流如同贪婪的巨兽,疯狂吞噬着幽蓝色的坚冰,将其化为奔腾的蒸汽狂潮,向上方喷涌!
  冰山的最中心,那团搏动的阴影发出无声的尖啸,试图调动整个寒冰地狱的力量冻结这入侵的毁灭之源,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暗金熔流瞬间将其吞没,熔解,气化!
  巨大的冰山,从中心开始,被硬生生熔穿出一个直径数十丈的、边缘流淌着暗红岩浆的恐怖巨洞!
  洞壁光滑,残留着灼热的高温,白茫茫的蒸汽如同开闸的洪流,从洞中狂暴地喷涌而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透过那熔穿的巨洞,已能清晰看到后方翻腾着粘稠血浪的下一层入口,无间血河!
  谢道韫收弓。
  凰箭的尾芒在她眼底一闪而逝,留下灼热的余烬。喷涌的灼热蒸汽在她身前数丈外便被无形的力量分开,冷却。
  她踏过依旧滚烫的冰面,走向那熔穿的巨洞,走向洞口之外翻涌的血色浪涛。
  素白的背影穿过蒸腾的白雾,走向那传说中沉沦着无尽怨念与魔物的无间血河。
  踏入此层,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取代了寒冰地狱的死寂。脚下不再是实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粘稠翻涌的血色汪洋!
  河水浓稠如化不开的朱砂,又似凝固的污血,表面不断鼓起巨大的,暗红色的气泡,破裂时发出沉闷的“啵”声。
  释放出更浓郁的腥臭和令人眩晕的怨毒戾气。
  河面上,漂浮着无数肿胀溃烂的残肢断臂、扭曲痛苦的面孔、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由纯粹怨念凝聚成的半实体怪物。
  它们无声地嘶嚎着,伸出由污血构成的手臂,试图抓住一切经过的生灵,将其拖入这永劫沉沦的深渊。
  血河在视野的尽头疯狂翻腾,掀起百丈高的污浊血浪,浪涛中裹挟着无数哀嚎的怨灵。
  而在那最深、最暗的河心漩涡之下,一股令人心悸的、古老而暴虐的威压如同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整个血河都因其心跳般的搏动而震荡。
  “吼……!!!”
  一声沉闷到撼动灵魂的咆哮自河底最深处传来!血河瞬间沸腾!
  巨大的漩涡疯狂旋转,一个庞大得超乎想象的阴影从漩涡中心缓缓升起!先是覆盖着厚重暗红鳞片、如同山峦般的脊背,接着是狰狞的头颅!
  那是怎样的一颗头颅!形似巨鳄,却生着三只呈品字形排列、燃烧着硫磺与暴戾火焰的竖瞳!
  布满獠牙的巨口张开,喷吐出腐蚀性的暗红吐息,所过之处,连粘稠的血河都被灼烧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蜿蜒的脖颈连接着覆盖骨刺的身躯,粗壮的四肢搅动着血浪,一条布满倒刺的巨尾在身后搅起滔天血涛!
  无间血河的镇守者,太古魔龙,阿波菲斯!它三只巨瞳瞬间锁定了河岸边缘那渺小的白色身影,竖瞳中燃烧的火焰猛地炽烈起来,那是被惊扰沉睡的滔天怒火!
  魔龙仰天发出一声震碎无数怨灵的恐怖咆哮,庞大如山的身躯搅动血河,掀起遮天蔽日的污浊血浪。
  裹挟着亿万亡魂的尖啸,朝着谢道韫所在的河岸,铺天盖地地猛扑而下!巨口张开,暗红的吐息如同灭世洪流,先行喷涌而出!
  面对这吞噬天地的血浪与龙息,谢道韫再次引弓。
  这一次,弓弦之上,同时搭上了两支箭矢!
  食指下,凤箭流淌着清冽的霜华,寒气四溢,连周围翻腾的血腥戾气都似乎被冻结。
  中指下,凰箭内敛着熔岩般的暗金神芒,高温扭曲空间,将扑面的腥风都灼烧净化。
  “嘣!嘣!”
  双箭齐发!
  两声弓弦震鸣几乎重叠,化作一声撕裂血河空间的霹雳!
  凤箭离弦,化作一道分割天地的霜白匹练,直射向那遮天蔽日,污秽粘稠的百丈血浪!
  凰箭离弦,则是一道焚尽八荒的暗金洪流,悍然迎向魔龙喷吐的、腐蚀万物的暗红吐息!
  霜白撞入污浊血浪!
  “嗤,咔咔嚓嚓……!”
  极致的寒流瞬间爆发!凤箭所蕴含的,冻结圣血的绝对零度,与那蕴含无尽怨毒的污秽血浪轰然碰撞!
  接触的刹那,百丈高的血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急速冰封!
  污血凝固,怨灵哀嚎着被封入冰晶,翻腾的浪涛被定格成一片巨大无比的,暗红色的,布满痛苦面孔的狰狞冰雕!
  如同一堵绝望的血色冰墙,矗立在奔腾的血河之上!
  暗金洪流撞上腐蚀龙息!
  “轰隆!!!”
  好似两颗星辰对撞!凰箭那凿穿神山的爆裂神威,与魔龙积攒了万古的污秽吐息悍然交锋!
  刺目的光芒瞬间炸开!暗金与暗红疯狂地互相侵蚀、湮灭!
  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轰然扩散,将附近被冰封的血浪瞬间震碎成漫天红黑色的冰晶粉末!
  龙息被硬生生贯穿,撕裂,焚灭!
  凰箭余势不衰,如同一颗坠落的太阳,拖着长长的暗金尾焰,在魔龙阿波菲斯那三只燃烧巨瞳骤然收缩的惊骇注视下,狠狠贯入了它大张的巨口深处!
  “噗!!!”
  箭矢没入的闷响,被随后爆发的沉闷如地核崩裂的轰鸣彻底掩盖!
  暗金的神芒自魔龙巨口的缝隙,眼窝,鼻孔,乃至它厚重鳞甲的每一道缝隙间疯狂透射而出!
  它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向上弓起,发出痛苦到撕裂幽冥的惨嚎,那嚎叫声甚至压过了血河亿万怨灵的哀鸣!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在魔龙体内发生!阿波菲斯那覆盖暗红鳞片的坚韧身躯,如同一个被塞满了炸药的水袋,由内而外,轰然炸裂!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只有亿万道暗金的神炎混合着被瞬间汽化的污秽龙血,鳞甲碎块,如同爆发的火山岩浆,朝着四面八方狂暴地喷溅、横扫!
  整个无间血河被这毁灭的光与热照亮!汹涌的血浪被蒸发。被推开,硬生生在河心清空出一大片翻滚着灼热蒸汽的空白水域!
  无数漂浮的怨灵残骸,半实体怪物,在这毁灭的冲击波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
  巨大的魔龙残骸在爆炸的烈焰中迅速崩解,汽化,最终只剩下一些焦黑的骨骼碎片,冒着青烟,缓缓沉入那被暂时分开、又迅速合拢的污浊血河之中。
  依旧翻腾的血浪试图重新填满那片空白,却显得虚弱而无力,连其中的怨灵哀嚎都微弱了许多。
  谢道韫立于翻腾的血河之上,凤鸣弓垂于身侧。
  喷溅的污血与炽热的龙息残渣在靠近她周身数尺时便诡异地向两旁滑开,湮灭。
  她素白的衣袍上,依旧不染纤尘,唯有一滴在爆炸气浪中被强行卷来的,漆黑如墨的魔龙心血。
  悬停在她左肩衣襟之上,凝而不落,如同一点污浊的露珠,映衬着那无瑕的雪白。
  她没有去看沉没的魔龙,也没有看那滴悬停的污血。
  清冷的目光穿透逐渐平息的污浊血浪,落在那血河尽头,一道矗立于无尽黑暗虚空中的恢弘而阴森的巨门。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5 10:14:33

第六章:此箭曾当百万师
  门扉紧闭,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就,其上浮雕着十尊形态各异、却同样威严狰狞的巨像,正是统御阴司的十殿阎君之影。
  巨门散发着镇压万古、掌控轮回的恐怖威压,正是通往最终之地,阎罗殿的入口。
  穿过血河尽头那扇缓缓洞开的、雕刻着十殿阎君巨像的沉重大门,眼前并非想象中的殿堂,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永恒的黑暗虚空。
  脚下是流转着微弱星光的虚空之阶,向上延伸,通向那悬浮于黑暗中心、散发着幽暗冥光的宏伟殿宇。
  阎罗殿本身如同一座倒悬的黑色巨山,由冰冷的黑曜石堆砌而成,殿宇棱角峥嵘,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威严与死寂。
  殿前巨大的广场上,十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巍然矗立,如同十座支撑幽冥的神山!
  他们身披玄黑衮袍,其上绣着扭曲的冥河与咆哮的凶兽。
  面容或威严、或狰狞、或慈悲、或暴戾,各不相同,却都笼罩在浓郁的幽冥神光之中,双目开阖间,神威如狱。
  目光所及,虚空都为之震颤凝固。磅礴浩瀚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足以将任何闯入者的神魂瞬间碾为齑粉。
  正是统御阴司地府,执掌生死轮回的十殿阎君真身齐临!
  “谢道韫!”居于中央,面如古铜,虬髯怒张的阎罗王声如万钧雷霆,在虚空中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勾魂摄魄的法则之力!
  “汝擅闯阴司,毁孽镜,杀判官,屠镇守,逆乱轮回,罪不容诛!”
  十道目光,如同十柄来自九幽的审判之矛,同时锁定了虚空阶梯上那孤绝的白色身影。
  神威如潮,层层叠叠,似要将她彻底镇压,磨灭。
  面对这足以令诸天神佛都为之色变的恐怖威压与审判,谢道韫终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抬起了眼眸。
  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同深潭映照着亘古寒星,平静地迎上十殿阎君那焚山煮海的滔天威压。
  她眼底深处,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复仇的火焰,只有一片冰封万载的死寂,以及那死寂之下,早已凝固成实质的,为子燃尽的焚世余烬。
  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平静,如同冰泉流淌过玉磬,却清晰地穿透了十殿阎君的神威怒涛,回荡在这片死寂的幽冥虚空:
  “此箭!”
  她的右手,缓缓探向虚空,凌空一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令整个阎罗殿都为之震颤的恐怖气机在她指尖复苏!
  与此同时,中州大陆,一支横亘在昆仑山腹间的金色巨箭,开始抖动!无数古老的存在,不约而同的从沉睡中苏醒,将目光投向昆仑!
  在他们震怖地眼神下,金色巨箭,凭空消失!
  变天了!
  曾经凿穿昆仑神山,镇压了神之一族千百年的神箭,再次现世!此番箭指何处?
  一道金色虚影在谢道韫指尖凝聚,仅是一丝气息外泄,便让周围的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裂开道道细微的黑色缝隙!那箭名为“凤求凰!”其上蕴含的威能,远比在寒冰地狱时更加内敛,也更加恐怖,仿佛将凿穿神山的伟力压缩到了极致!
  “曾当百万师!”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引弓!开弦!
  动作缓慢而凝重,仿佛拉动的是整个世界的重量。古朴的凤鸣弓在她手中发出从未有过的,如同天地初开般的低沉嗡鸣,弓身剧烈震颤,几乎要挣脱束缚!
  而弓弦则被拉至一个超越极限的满月弧度,其上凝聚的光芒刺目欲盲!
  十殿阎君脸色齐变!他们感受到那股足以威胁到他们存在本源、令整个阴司根基都为之动摇的毁灭伟力!怒吼与咆哮同时炸响!
  “放肆!”
  “拦住她!”
  “镇!”
  十道毁天灭地的幽冥神光,或漆黑如墨,或惨绿如磷,或暗红如血……
  如同十条咆哮的冥河恶龙,从十殿阎君手中、眼中、法宝中疯狂爆发,汇聚成一道足以湮灭诸天星辰的死亡洪流。
  朝着阶梯上那道渺小的身影狂猛轰去!所过之处,虚空寸寸崩塌!
  就在那毁灭洪流即将吞没她的刹那。
  “嘣……!!!”
  一声超越了声音概念、仿佛宇宙胎膜被撕裂的恐怖震鸣轰然爆发!
  弓弦,断了!
  并非崩断,而是在那股超越极限的伟力下,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后,如同燃烧殆尽的星辰,彻底化为虚无!
  弦崩的刹那,谢道韫凌空一脚,脚尖轻点凤求凰羽翼!
  最后一支凤求凰,离弦!
  在它离弦的瞬间,所有的光都被它吞噬了。虚空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只剩下那道箭矢的轨迹!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代表着湮灭与终结的“无”之轨迹!它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整个阴司地府都发出濒死哀鸣的恐怖意志!
  箭矢所过之处,十殿阎君联手发出的,足以湮灭星辰的幽冥神光洪流。
  如同脆弱的琉璃撞上了亘古不移的神山,无声无息地、从最前端开始,寸寸崩解,湮灭,化为虚无!
  那湮灭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箭矢的轨迹如同抹除存在的橡皮擦,将毁灭洪流轻易地:“抹去”!
  它的行进速度,毫不停滞,瞬间贯穿了十殿阎君联手布下的,那坚不可摧的幽冥神光屏障!
  “不……!!!”
  阎君目眦欲裂,惊骇欲绝的怒吼响彻虚空!他们想退,想避,想调动整个阴司的力量防御!但一切都太迟了!
  那道代表着“无”的轨迹,在贯穿神光屏障后,悍然没入了巍峨耸立、镇压万古的阎罗殿本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紧接着……
  “轰隆隆隆隆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巨响自阎罗殿内部爆发!
  整座根基被彻底摧毁,巨大的阎罗殿,那由幽冥黑曜石构筑的宏伟殿宇,从被箭矢贯穿的那个微小孔洞开始,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巨大裂痕!
  裂痕中迸射出刺目的,混沌的,毁灭性的光芒!
  尔后,整座阎罗殿,连同其下那片悬浮的基石,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沙堡,在十殿阎君绝望的目光中,无声地、却又势不可挡地……
  崩解!湮灭!化为亿万点燃烧的尘埃!
  毁灭的冲击还在继续!
  那道贯穿了阎罗殿的“无”之轨迹,其内蕴含凿穿昆仑神山的恐怖伟力,在摧毁了这阴司核心后,余势半分未减,悍然掉头向下!
  “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到撼动整个阴司根基仿佛大地心脏被接连洞穿的恐怖巨响,自地宫深处层层传来!
  第一层腐尸沼泽,万顷腐水连同其中挣扎的鬼手,瞬间汽化!
  第二层铁树地狱,无数倒刺铁树连同穿刺的哀魂,化为齑粉!
  第三层油锅地狱,沸腾的油海连同青铜巨釜,彻底湮灭!
  第四层孽镜地狱,残存的镜框与判官冰骸,灰飞烟灭!
  第五层寒冰地狱,万载玄冰连同被冰封的古老神魂,消融无踪!
  第六层无间血河,污浊血浪连同沉沦的怨灵,被蒸腾净化!
  阴司地宫七重炼狱,被这一支曾凿穿昆仑神山的凰箭,自上而下,彻底贯穿!毁灭的轨迹如同神罚之矛,将整个地宫,存在的根基彻底洞穿,撕裂!
  万鬼的哀嚎,魔物的咆哮,判官的怒吼,阎君的惊叫……
  所有属于阴司的声音,在这一箭贯穿的伟力下,戛然而止!绝对的死寂笼罩了破碎的虚空,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这一箭钉死、终结。
  破碎的阎罗殿原址,只剩下无尽的虚空尘埃缓缓飘散。
  十殿阎君的身影早已随着殿宇一同化为飞灰,不见踪影。唯有一道素白的身影,依旧静静伫立在残存的虚空阶梯之上。
  她的手中,只剩下半截断裂的弓身。
  在她脚下,那被贯穿的,深不见底的巨大地窟深处,传来了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不是毁灭的声音,而是……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5 10:27:29

第七章:忘川之水天上来
  “忘川之水,天上来……”她悠悠一叹。
  那流淌在黄泉边缘,分割生死的神异之水,失去了阴司地府的镇压与束缚,被那贯穿七狱的毁灭伟力所引动,正自无尽深渊之下,逆卷而上!
  浑浊而沉重的黄泉水,裹挟着沉淀了万古亡魂的气息与点点幽绿的磷光,如同挣脱了锁链的洪荒巨兽。
  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浑浊瀑布,自那贯穿七狱的深渊巨洞中,狂暴地倒悬喷涌而出!
  巨大的水柱直冲破碎的幽冥虚空,水声轰鸣,如同亿万亡魂在齐声恸哭,又似天地在逆转法则的悲鸣。
  水柱倒悬如龙,冲入破碎的幽冥之穹,亿万点幽绿色的亡魂磷光在水浪中载沉载浮,明灭不定。
  如同逆转了生死的星辰。巨大的水声是此刻虚空唯一的声响,震耳欲聋,淹没了曾经炼狱的一切哀嚎,只剩下这天地,永恒的悲鸣。
  谢道韫独立于残阶之上,三千青丝,素衣胜雪,在倒卷的黄泉罡风中猎猎作响,却依旧不染半点尘埃。
  断裂的弓身在她指间垂下,冰冷而沉默。她低垂的眼帘下,目光穿透那奔腾、倒卷苍穹的黄泉巨瀑,落向深不见底的虚无渊薮。
  那目光,如同寒潭映着最后一颗星子,漠然,沉寂,再无一丝波澜。
  “失败了么?”她喃喃自语。
  幽冥破碎,黄泉倒悬如龙。浑浊的忘川之水裹挟着亿万载沉浮的亡魂磷光,轰鸣着冲上破碎的虚空,将整个阴司的残骸都笼罩在昏黄的水幕与凄厉的魂啸之中。
  谢道韫独立于残存的虚空阶梯之上,断裂的凤鸣弓垂于身侧,青丝在倒卷的罡风中飞扬,素衣依旧不染纤尘,唯有左肩那点来自魔龙的漆黑心血,凝固如墨。
  死寂的虚空并未持续太久。
  “阿弥陀佛……”
  一声宏大、庄严、仿佛自无穷高处垂落的佛号,骤然响彻!破碎的幽冥虚空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死水,剧烈震荡起来!
  那声音并非简单的声波,而是蕴含无上法则的梵音,每一个音节落下,都带着抚平怨戾,镇压邪妄的磅礴伟力,将忘川亡魂的哀嚎瞬间压制成无声的呜咽。
  破碎的天穹被硬生生撕裂!
  无尽的金光如同熔化的赤金,自裂缝中奔涌倾泻而下,瞬间驱散了幽冥的阴霾,将倒悬的忘川浊浪都镀上了一层庄严却冰冷的金边。
  金光之中,云霞翻涌,凝聚成朵朵圣洁金莲,莲心喷吐着净化一切的佛炎。浩瀚威压如同无形的神山,轰然降临,死死压在谢道韫渺小的身躯之上,似要将她连同这片逆乱的幽冥一同碾为齑粉!
  金光最盛处,一只无法形容其巨大的金色佛掌,缓缓探出!
  掌心纹理清晰如山脉沟壑,每一道掌纹都流淌着金色的佛力洪流,无数微小的“卍”字佛印在掌心明灭生灭。
  散发出镇压万古,度化众生的无上威严!佛掌的目标清晰无比,正是阶梯上那抹孤绝的白色身影!
  掌势缓慢,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宿命之力,所过之处,连倒悬的忘川浊流都为之凝滞、退避!
  “孽障谢道韫,毁阴司,乱轮回,业力滔天,当入无间永劫!”宏大无情的审判之音,自金光深处传来,如同天道敕令。
  面对这足以令神佛俯首的佛掌镇压,谢道韫终于抬起了头。
  那张清绝得不染尘埃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惊惶恐惧,甚至没有面对十殿阎君时的死寂冰寒。
  她的眼眸深处,竟掠过一丝……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仿佛这毁天灭地的佛掌,正是她苦候已久的契机!
  她不再看那覆压而下的巨掌,目光反而投向脚下那轰鸣奔腾、倒卷苍穹的忘川巨瀑!亿万点载沉载浮的亡魂磷光,在她眼中骤然亮起!
  素手猛地抬起,并非引弓,而是五指张开,对着那浑浊汹涌的忘川之水,凌空一抓!
  口中清叱,字字如冰珠迸裂,清晰地穿透了梵音佛号与忘川的轰鸣:
  “彼岸花开!”
  忘川怎么能开花呢?怎么可以开花呢?怎么敢开花呢?
  彼岸花,开彼岸,朵朵幽香,燃幽魂!
  这无边杀业,倾忘川之水也难洗业力!
  谢道韫声犹在耳,整个倒悬的忘川巨瀑,骤然沸腾!
  逆流之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搅动,点燃!浑浊的河水瞬间化为粘稠刺目的血浪!
  那亿万点幽绿的亡魂磷光,此刻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星辰,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啸,疯狂地燃烧起来!
  魂火惨白,带着最后的绝望与诅咒,将整条忘川化作了贯穿时空、献祭万魂的血色火炬!一股超越生死、逆转因果的禁忌之力,在这滔天血祭中轰然爆发!
  忘川血焰燃烧的刹那,谢道韫周身猛地一震!那张清绝的脸庞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如同透明的寒冰!
  无数道漆黑如墨、扭曲如蛇的锁链虚影,凭空自她体内疯狂钻出!那是屠戮阴司七重炼狱、毁灭轮回根基所引动的滔天业力、无量因果反噬!
  锁链缠绕勒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疯狂地撕扯着她的仙躯、吞噬着她的神魂!
  她素白的衣袍无风自动,青丝化白发,身影在业力锁链的撕扯下开始变得透明、虚化!魂飞魄散,只在瞬息!
  可她却笑了,倒悬的忘川,在她眼眸中刹那开满了曼陀沙华,又在霎那间从白色汪洋,变成血的海洋。
  曼珠沙华‌,开!
  “风起忘川,故人归!”谢道韫喃喃细语。
  忘川没有风,但在这一刻,起风了。
  她的喃喃自语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长河的悲鸣,骤然自那燃烧的忘川血焰最深处回响!
  “风起忘川,故人归!”
  血焰猛地向内坍缩,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血色漩涡!
  漩涡中心,时空的壁障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碎裂!
  一柄黑色龙枪横渡忘川!枪芒之后一道挺拔,却笼罩着无尽悲伤与风霜的身影,自那破碎的时空甬道中,一步踏出!
  龙枪发出一声洞穿万古的凄厉龙吟!
  “咻——!!!”
  噬魂龙枪化作一道撕裂时空的漆黑闪电!枪身之上,无数痛苦面孔尖啸,龙牙枪尖的噬魂幽光暴涨!
  它并非射向那镇压而下的金色佛掌,而是以一种超越因果,逆转生死的轨迹,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悍然贯穿了谢道韫的心口!
  “噗嗤!”
  冰冷的龙牙枪尖,带着噬魂的幽光,精准无比地自谢道韫后心透出!枪身蕴含的恐怖力量并未停下,带着她轻盈如羽的身体,如同钉死一只折翼的蝶,狠狠撞向下方残破地宫那巨大,冰冷,刻满阴司符文的青铜巨门!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响彻虚空!噬魂龙枪的枪尖深深贯入青铜巨门,枪杆剧烈震颤,发出嗡鸣!
  谢道韫被死死钉在冰冷的门扉之上,心口处,噬魂的幽光如同活物般蔓延,贪婪地吮吸着那即将溃散的魂力与汹涌的因果业力,竟硬生生将崩溃的趋势遏制!
  鲜血自创口涌出,瞬间染红了素白的衣襟,如同雪地中绽开的红梅,凄厉而刺目。
  然而,业力反噬并未完全停止,她的三魂仍在逸散!
  吕焱眼中没有半分迟疑,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七枚漆黑如墨,细长尖锐、表面流淌着粘稠血光的骨钉出现在掌心,是镇魂钉!
  “去!”
  一声低喝,如同法则敕令!
  噗!噗!噗!噗!噗!噗!噗!
  七枚镇魂钉化作七道血色厉芒,精准无比地刺入谢道韫身躯七处大穴!
  钉入的瞬间,粘稠的血光爆发,如同七条狰狞的血色锁链,将她残存即将溃散的七魄,强行锚定,封印在残破的仙躯之内!
  剧烈的痛苦让谢道韫被钉在门上的身体猛地绷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三魂逸散被噬魂龙枪强行延缓,七魄被七杀钉封死体内!代价是仙躯重创,神魂永锢于这濒死之躯!
  但她的命,被这来自未来的残忍手段,硬生生从魂飞魄散的边缘拉了回来!
  “吕焱……你……”谢道韫艰难地抬起眼帘,染血的视野有些模糊,望向门前的未来之子,声音微弱,带着无法理解的剧痛与茫然。
  吕焱却并未回应母亲的目光。他猛地抬头,染血的眸子死死盯向那忘川血焰漩涡缓缓愈合的缺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无边杀机,一字一句,如同寒冰坠地:
  “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嗡……!”
  忘川血焰漩涡的缺口处,时空涟漪剧烈荡漾。
  一尊通体笼罩在柔和、却蕴含着无尽未来气息佛光中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面容模糊,仿佛由无数未来的可能性交织而成,身披的袈裟流淌着时光的纹路,脑后悬挂着一轮缓缓旋转的,映照着过去未来无数支流的“时光之轮”。
  正是坐镇时光长河上游,监察万界因果变数的未来佛!
  未来佛的目光穿透时空,落在被钉死在青铜巨门上的谢道韫,又扫过满身煞气、手中空空的吕焱,最后落在那贯穿七狱,依旧倒悬轰鸣的忘川巨洞。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逆乱时序,血祭忘川,强召未来……此乃倾覆诸天之罪。吕焱,你可知……”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钉在青铜巨门上,贯穿谢道韫心口的噬魂龙枪,枪身之上无数痛苦哀嚎的面孔骤然停止了嘶鸣!
  枪杆内部,一点凝聚到极致,仿佛压缩了万年时光的漆黑幽光,毫无征兆地轰然爆发!这幽光并非射向未来佛,而是瞬间注入谢道韫体内那七枚钉死她七魄的镇魂钉!
  “嗡……!”
  七枚镇魂钉同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但这血光并非伤害,而是瞬间与谢道韫体内被封印的七魄,以及噬魂龙枪强行锁住的残魂,形成了一种诡异无比,超越时空的共鸣共振!
  一个以谢道韫濒死之躯为祭坛,以镇魂钉为锚点,噬魂龙枪为引信,横跨过去未来的绝杀之阵,在千分之一刹那,彻底成型!
  而阵眼所向,正是未来佛!
  未来佛那模糊的,映照着无数支流的面容上,第一次清晰地显露出极致的惊骇!他察觉到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个针对他这位时光监督者,跨越了无尽岁月、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
  那看似为救母而钉入的龙枪与镇魂钉,实则是早已埋藏万年的弑佛之器!这忘川倒悬、阴司破碎、佛掌降临、血祭召唤……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将他引入这个特定的,脆弱的时空节点!
  “尔敢……!”未来佛怒吼,时光之轮疯狂旋转,试图遁走!
  迟了!
  镇魂钉的血光与噬魂龙枪的幽光,在谢道韫体内轰然交汇,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超越了一切时空阻隔的弑佛之刃!
  这道刃,蕴含着吕焱,万年的布局,倾尽所有的杀意。
  它无视了未来佛周身流淌的时光法则,无视了他脑后的时光之轮,如同命运本身挥下的铡刀,瞬间斩入未来佛那由无数未来可能性构成的本源!
  “呃啊……!!!”
  未来佛发出一声不似佛号的凄厉惨嚎!他周身柔和的佛光瞬间变得混乱,黯淡!
  脑后的时光之轮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无数未来支流的虚影在轮中疯狂崩解、湮灭!
  他那模糊的身影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开始出现无数裂痕,裂痕中迸射出混乱的时光乱流!
  就在这决定诸天格局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浩瀚,庄严,带着无上度化伟力的佛号,如同开天辟地的洪钟大吕,骤然响彻归墟边缘,穿透了时空乱流,直抵倒悬的忘川之上!
  佛门援军,至!
  来的不止一佛一菩萨,而是诸天佛国,倾巢而出!
  只见归墟裂隙之外,原本混乱的维度风暴被强行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纯粹到极致的金色佛光之海!
  海面之上,亿万金莲绽放,每一朵莲台之上,都端坐着一位菩萨虚影,他们口诵真言。
  梵音汇聚成实质的金色声浪,如同海啸般朝着忘川倒悬的战场奔涌而来!
  佛海中央,三尊顶天立地散发着无量光明的巨佛法相巍然矗立!
  一尊手持宝瓶,慈悲无量,一尊托举经卷,智慧如海一尊结无畏印,威严震怖!
  三佛法相脑后,巨大的功德金轮缓缓旋转,辐射出的佛光普照诸天。
  试图定住混乱的时空,抚平忘川的怒涛,强行压制那正在崩解的未来佛之躯!
  更有八部天龙护法显化真身,乘七宝云车,旌旗蔽空!
  龙众,翻腾于金色佛海,搅动风云,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摩睺罗伽各持法器,凶威滔天。
  结成毁天灭地的护法大阵,如金色的灭世洪流,朝着吕焱布下的弑佛之阵猛扑而来!
  其势之浩大,其威之煊赫,仿佛要将整个归墟裂隙连同其中的一切反抗者,都彻底度化,碾碎,归于永恒的佛国净土!
  然而……
  铮的一声剑鸣声,突兀的响彻天地!
  剑声低沉,雄浑到仿佛自九幽地脉深处升腾而起,带着金戈铁马声悍然炸响!
  瞬间压过了那亿万梵音汇聚的佛海浪潮!
  “朕!”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声音如渊如狱,如亿万雷霆在星空间滚荡!
  伴随着这声朕,归墟裂隙边缘,原本被佛光普照的黑暗虚空,骤然亮起无数点森寒的星光!
  那不是星辰!
  那是甲胄在反光!
  一面面巨大的,绣着狰狞古朴“秦”字的玄黑大旗,刺破佛光,如同从亘古黑暗中升起的死亡之翼,迎风猎猎招展!
  旗帜之下,是无边无际,沉默如铁的黑色军团!
  大秦锐士!
  始皇帝,嬴政,亲临!
  帝辇悬空,一座由九条狰狞黑龙骸骨拉拽的,如同移动战争堡垒般的玄黑巨辇!
  辇身遍布刀劈斧凿的痕迹,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煞气!辇上,始皇帝嬴政端坐如亘古神山!
  他未着帝袍冕旒,身披一套覆盖全身,流淌着暗金色泽的祖龙帝铠!
  头盔形如龙首,面甲覆下,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燃烧着焚天烈焰的眼眸!
  手中是那柄曾斩断时光长河,劈裂诸天万界的帝道圣兵真身定秦剑!
  剑身古朴无华,却散发着令时空都为之凝固的煌煌帝威!
  他的身后,左右两侧:
  左翼:杀神白起!
  身披染血玄甲,面容隐于恶鬼面甲之下,唯有两点猩红眸光透出,如同地狱深渊。
  他手中那杆巨大的旗枪无声前指。
  身后,是那支曾让诸天万界闻风丧胆,坑杀百万仙魔的铁血军团!
  他们沉默无言,但凝聚出的宛如实质的杀伐之气,比归墟的罡风更加刺骨,如同亿万柄出鞘的利刃,直指佛海!
  煞气在他们头顶凝聚成一头仰天咆哮的玄黑猛虎虚影!
  右翼:武成侯王翦,通武侯王贲!
  父子并肩而立,王翦老而弥坚,手持一柄门板般的巨阙战刀,王贲煞气冲霄,倒提着一杆裂天破城槊。
  身后,是大秦最为精锐的野战军团百战穿甲兵!
  他们身披重甲,背负强弩,腰悬战剑,阵型森严如林,不动如山,动则天崩地裂!
  铁血之气在他们上空凝聚成一柄斩断苍穹的巨斧虚影!
  中军:蒙恬、蒙毅!蒙恬手持令旗,坐镇中军,目光沉稳如海,蒙毅虽甲胄残破,却战意如虹,定秦剑虚影虽黯,帝威犹存!
  身后,是蒙家铁骑与陷阵死士!铁骑如林,死亡如影,肃杀之气凝成一道可以刺破佛光的玄色长矛!
  更有监天司正墨离,高踞于一座悬浮的青铜周天仪之上,星袍鼓荡,双手掐诀如飞。
  周天仪疯狂转动,映照诸天星斗,一道道凝练的星光自九天垂落,精准地加持在每一个秦军战阵的关键节点,为他们披上一层星辰战衣,抵消着佛光普照的度化之力!
  “死战!”始皇帝的声音透过祖龙帝铠,如同九幽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响彻在每一个大秦锐士的灵魂深处!
  “死不休战!!!”亿万秦军齐声咆哮!
  声浪汇聚成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到极致的玄黑冲击波,如同怒海狂涛,悍然撞向那奔涌而来的金色佛光海啸!
  “轰隆隆隆——!!!”
  玄黑与金黄的洪流,在归墟裂隙的边缘,在忘川倒悬的背景下,轰然对撞!
  这是铁血意志与梵音度化的碰撞!
  这是人族不屈与佛国威严的对决!
  这是煌煌帝道与诸天佛光的交锋!
  大秦军阵,动了!
  白起军团化作一道沉默的黑色死亡洪流,无声无息地撞入八部天龙护法大阵!
  没有震天的喊杀,只有兵刃切入血肉,骨骼碎裂的沉闷声响!
  陷阵死士如同最致命的阴影,燃烧着生命与魂魄,化作一道道毁灭性的黑色流光,将金甲的天众,狰狞的夜叉拖入同归于尽的深渊!
  白起手中旗枪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所过之处,佛光黯淡,护法陨落如雨!
  煞气猛虎撕咬着金色的天龙!
  王家父子率领的百战穿甲兵,结成一个巨大的锋矢之阵。
  王翦巨阙战刀横扫,刀罡如匹练,撕裂空间,斩向那三尊顶天立地的巨佛法相!
  王贲裂天槊如毒龙出洞,直捣佛海中央!
  无数强弩齐射,特制的破法弩箭如同暴雨般泼洒向亿万金莲上的罗汉菩萨虚影,箭矢上铭刻的镇魔符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一片片金莲射得千疮百孔!
  巨斧虚影劈开金色的浪涛!
  蒙家军与铁骑在蒙恬的指挥下,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死死扼守住通往忘川的每一条路径!
  蒙毅身先士卒,定秦剑虚影虽黯淡,每一次挥斩依旧带着斩断因果的帝威,将试图冲阵救援未来佛的菩萨金刚强行逼退!
  玄色长矛牢牢钉死在佛门援军前进的道路上!
  战斗惨烈到极致!
  佛光不断被撕裂,湮灭!金莲破碎,罗汉陨落,护法哀嚎!
  玄甲崩碎,战旗染血,锐士喋血虚空!
  归墟的边缘,法则被彻底搅乱,时空碎片如飞雪般四溅!
  能量爆裂的光芒将这片永恒的黑暗之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始皇帝嬴政,动了!
  他缓缓自帝辇上站起。祖龙帝铠上的暗金纹路如同活了过来,流淌着毁灭性的力量。手中的定秦剑,发出渴望饮血的龙吟。
  他的目光,穿透了混乱的战场,无视了亿万佛兵,无视了三尊巨佛。
  如同两道燃烧的实质光柱,死死锁定在那被弑佛之刃斩中,在忘川倒悬中挣扎崩解的未来佛身上!
  “佛国净土?”始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万古的冰冷嘲弄。
  话音落,他一步踏出帝辇!
  脚下虚空如同水面般荡漾开玄奥的波纹。他手中的定秦剑,高高举起!
  “朕!”
  “敕令!”
  “山河社稷,镇!!!”
  随着他威严的敕令,悬浮于墨离头顶的周天仪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星辉光柱自周天仪核心射出,瞬间没入始皇帝高举的定秦剑中!
  同时,一幅古老苍茫、承载着诸天万界重量的图卷虚影山河社稷图,在始皇帝身后轰然展开!
  图中,大秦万里疆域、巍峨长城、奔腾江河、浩瀚星海……无数景象流转生灭,散发出镇压诸天,定鼎乾坤的无上伟力!
  这股力量,顺着定秦剑的指引,悍然轰向那正在崩解的未来佛!
  这不仅仅是攻击!
  这是帝道法则对佛国法则的终极镇压!
  这是人族气运对未来支流的强行锚定!
  这是始皇帝以自身帝位对那未来佛,连同其被斩断的命轨,彻底钉死在当前这个时空节点,断绝佛门援救的最后一丝可能!
  “嬴政!尔敢!!!”
  三尊巨佛法相同时发出震怒的咆哮!
  三道足以净化星辰、重塑轮回的佛光洪流,撕裂战场,朝着始皇帝轰然射来!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在始皇帝前方炸开!嬴政纹丝未动!
  他身后的山河社稷图虚影猛地向前一卷!
  如同一个包容天地的口袋,将三道残余的恐怖佛光尽数吞没!
  图中山河震荡,星海翻腾,但终究将其牢牢锁住!
  与此同时始皇帝手中的定秦剑,裹挟着周天仪的星力与山河社稷图的镇压伟力,已然狠狠斩落!
  剑光并非斩向未来佛的形体,而是斩向他那正在疯狂闪烁,试图重组,遁入其他未来的时光之轮!
  “断!!!”
  始皇帝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咔嚓……!!!”
  一声清脆到响彻诸天万界,仿佛宇宙裂开的声音响起!
  未来佛脑后那巨大的时光之轮,在定秦剑煌煌帝威与弑佛之刃内外夹击下,终于……彻底崩碎!
  无数代表着未来可能性的光点如同烟花般炸散,湮灭于混乱的时空乱流之中!
  未来佛那模糊的身影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尖啸。
  如同镜花水月般,在忘川倒卷的浊浪与山河社稷图的镇压下,寸寸瓦解,化为漫天飘散的金色光尘,最终被奔腾的黄泉彻底吞没!
  受此一剑的未来佛,彻底绝了离开此地的念想。
  “原来……如此……”祂艰难地看向青铜巨门前,那个满身风霜、眼神却燃烧着复仇烈焰的吕焱。
  “万年……布局……只为弑……我未来佛……”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一丝迟来的明悟。
  吕焱死死盯着在时空乱流中挣扎崩解的未来佛,染血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彻骨,又带着无尽悲凉的弧度。
  万年的筹谋,无尽的苦痛与等待,终于在这一刻,得见曙光。
  而此刻,被钉在冰冷青铜巨门上的谢道韫,染血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透过心口噬魂龙枪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体内七杀钉那诡异的共鸣。
  那万年布局的庞大轮廓,那深藏于未来之子眼中的刻骨痛楚与决绝……如同破碎的潮水,瞬间涌入她濒临溃散的神魂。
  原来……这贯穿心腑的龙枪,这钉死魂魄的骨钉,这看似残忍的“拯救”……皆是局。
  是她那跨越时光归来的焱儿,以万年为尺,以大秦为盘,以她为饵,以己身为刃,布下的弑佛杀局!
  一滴混着血与冰的泪,无声地自她眼角滑落,没入染血的衣襟。
  她艰难地转动眼眸,望向门前那道挺拔却孤寂的玄黑背影。
  那不再是记忆中稚嫩的孩童,而是背负着万古血仇与无尽情殇的归来者。
  剧烈的痛苦撕扯着被封印的魂魄,但更深的,是一种足以冻结时空的了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怆释然。
  原来如此。
  她染血的唇瓣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湮灭在倒悬忘川的轰鸣里。
  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清冷眸子,最后映出的,是未来佛在时空乱流中彻底崩解、化为漫天纷飞的金色光尘。
  以及门前,她儿子那微微颤抖,却终究未曾回头的肩膀。
  “未来佛,不可杀!”重新于虚空中凝聚出肉身的未来佛,袅袅佛音中带着丝睥睨天下的傲然之色:“就算嬴政也不行!除非……”
  “莫急,莫急……”此刻已盘膝而坐的吕焱,语气中不染烟火。
  吕焱当然知道,硬杀未来佛,代价是大秦不可承受之重!
  仿佛为了印照他的话,地宫外凭空出现一名道士!
  只见他轻抖浮尘吟唱道:“吾为轮转王。阴阳生死地,人鬼来去间,奈何桥,现!”
  顷刻间大地震裂,一座龙头石桥凝成的虚影破地而出,桥上万鬼来拜,阴气冲天!
  道士又吟:“吾为轮转王。善恶终有度,一字定生死,判官笔,现!”
  一支大笔穿梭无数界域破空而来,在空中盘旋一阵后落入老道手中。
  道士再吟:“吾为轮转王。三生石上看缘法,轮回道前定今生,轮回盘,现!”
  这次召来的只是一丝轮回盘的投影,却也够了!
  万事俱备,老道脚踏奈何桥,左手持盘,右手持笔,在空中笔走龙蛇。
  一张张符纸凌空显现,待得最后一笔落罢,老道咬破中指,逼出一缕精血落入轮回盘中。
  霎时间青光大作,老道持盘而立,一张张符纸由灰转黄,继而金光大作,三十六罡镇天符,成!
  只见老道大手一挥,口中爆喝一声:“去。”
  三十六张符纸遁空而去,顷刻间,地动山摇,似有万钧雷落,符纸归位!
  三十六块早已埋进地宫的,界碑破土而出,被符纸牵引出阵阵金芒。
  一时间整个地宫被映照的,如大日临门,三十六诸天困佛阵,稳如泰山压顶!
  吕焱见状淡然开口:“此阵,即是困你,也可杀你!”
  未来佛面色开始动容,这阵即困不了他,更杀不了他,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可在这个脆弱的空间节点,利用时空乱流湮灭他的佛体!
  “阿弥陀佛。”未来佛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施主,可是想逆乱时空,诛我佛现在身?”
  吕焱不答,开始闭目盘膝。
  未来佛也不恼,看了一眼倒悬在天的忘川,也不由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凤求凰,一箭之威,当真是霸道无双,可惜……”
  吕焱闭目:“莫急,莫急……”
  昆仑之巅的风,是带着神裔血脉的锋刃。当谢道韫抽走那支钉穿神山脊梁的箭矢后,一声沉闷如洪荒巨兽苏醒的“咔嚓”裂响声,自山脉最深处传来。
  古老的禁制如同破碎的琉璃穹顶,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万仞冰崖,亘古的冰山开始消融。
  蛰伏于神山秘境深处,流淌着金色神血的古老族群,睁开了他们冰冷的眼眸,视线穿透崩塌的雪雾,贪婪而暴虐地投向山下那灵气氤氲的人间沃土!
  禁锢已除,收割的时刻到了!
  山脚下,风雪如怒。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嶙峋的黑色山脊,仿佛随时要崩塌下来。
  雪沫被狂风卷成白茫茫的刀阵,切割着空气,发出凄厉的呜咽。
  就在这片绝域风暴的入口,一道身影逆着风雪的狂流,踏上了通往神陨之地的第一级残破石阶。
  余南栀。
  未来佛瞳孔一缩:“大秦史官,余南栀!她怎会在此界?”
  吕焱睁开双眸,没有理会未来佛,看向虚空,目光投向昆仑!
  她身上仅着一袭素到极致的月白云纹长裙,裙裾在罡风中猎猎翻飞,却奇异地不染半分风雪。
  如同隔绝于这方暴虐天地之外。墨色长发仅用一根青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拂过她冰雪雕琢般的侧颜,更添几分清冷。
  她的周身并无煊赫的灵光护体,只有一层极淡,仿佛自九天垂落的微朦星辉,柔和地笼罩着她,将狂暴的风雪无声排开尺许。
  手中捧着一管长箫。箫身温润,非金非玉,通体流淌着一种内敛的深紫光华,细看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其中缓缓旋转,生灭。
  这便是她的法器,亦是她的道途“紫玉星枢箫”。
  她的步履很轻,落在覆满坚冰,被岁月和神力侵蚀得坑洼不平的古老石阶上,几近无声。
  然而,每一步踏下,足尖与冰石接触的瞬间,那层微朦的星辉便如水波般轻轻荡漾开去。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凡星辉涟漪所及之处,脚下碎裂的顽石,冰封的岩块,甚至被狂风卷起的雪砾,都如同失去了大地的束缚,无声无息地悬浮而起。
  静静地环绕在她身周丈许之内,如同拱卫帝星的臣子。
  碎石浮空,雪粒凝滞,形成一片违背了昆仑重力的绝对领域。
  她拾阶而上,身后便留下一条由悬浮碎石铺就的奇异星路,在漫天狂雪中静谧延伸。
  山巅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铅块,越来越重。
  破碎的禁制裂隙深处,传来了非人的嘶吼与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神裔们显然已察觉到这不速之客,冰冷的杀意如同无数根无形的冰针,穿透风雪,直刺而来。
  余南栀恍若未觉。她行至一处被巨大神力崩裂出的断崖平台。
  平台边缘更是深不见底、罡风呼啸的渊薮,前方则是通往神山核心、被暴风雪彻底封锁的狰狞裂谷。
  她终于停下脚步,缓缓抬起那双映着昆仑风雪,更盛冰雪三分的眸子。
  目光平静地投向裂谷深处那影影绰绰,散发着金色神威的巨大身影。
  没有言语,没有战意勃发,她只是将捧在手中的紫玉星枢箫,移至唇边。
  纤薄而优美的唇,轻轻含住了温润的箫口。
  “呜……”
  第一缕箫音,没有裂帛穿云,而是低沉、悠远,如同自亘古星河深处垂落的一缕叹息。
  带着抚平狂澜的静谧力量,悄然融入了昆仑山狂暴的风雪呼啸之中。
  箫音渐次拔高,却依旧清冷空灵,不沾丝毫烟火气。
  音符不再是单纯的声音,而是化作了有形质的淡紫色涟漪,以她为中心,一圈圈荡漾开去,穿透漫天飞雪,直入裂谷深处!
  奇异的变化又发生了。
  那些原本悬浮在她身周的碎石、冰棱、雪块,在箫音涟漪的拂过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灵性。
  开始随着音律的起伏而缓缓律动、旋转、重组!碎石碰撞,发出清脆如编磬的叮咚声,竟奇异地与箫音应和,形成一曲天地共鸣的杀伐乐章!
  裂谷深处,神裔的嘶吼陡然变得狂躁而痛苦!
  淡紫色的音波涟漪无视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神力护盾,如同无形的潮水,直接漫灌入他们的神魂深处!
  眼前幻象丛生:时而置身无垠星空,被冰冷的星辰引力撕扯,时而被卷入吞噬一切的黑洞漩涡,时而又仿佛被亿万根无形的音律之针穿刺魂髓!
  那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魔音狂潮,足以令神祇癫狂!
  冲锋在最前的几个庞大身影,金色的眼眸瞬间充血,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抱着头颅在雪地上疯狂翻滚,竟硬生生撞碎了坚硬的玄冰岩壁!
  余南栀立于断崖边缘,风雪狂舞,素衣飘摇。
  她吹奏的姿态依旧优雅出尘,仿佛并非置身生死战场,而是在九天瑶台为星辰演奏。
  只是那双映着紫光的眸子,愈发深邃冰冷。
  眼见音波阻滞了神裔的冲击,裂谷深处传来一声暴怒到极点的咆哮!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神光,如同开天巨斧!
  悍然撕裂层层音波涟漪,裹挟着粉碎星辰的威势,朝着断崖上的渺小身影轰然劈落!神光所过之处,悬浮的碎石冰棱纷纷崩解湮灭!
  余南栀眸光微凝,箫音陡然一转,由空灵缥缈化作金戈铁马,杀伐之气冲霄而起!
  面对横斩而来的巨斧,她并未躲闪,只是持箫的右手皓腕极其优雅地向外一拂!
  “嗡……”
  环绕周身的无数悬浮碎石,瞬间被注入了一道沛然的紫微星力!
  碎石表面亮起刺目的紫色星纹,体积虽小,却爆发出陨星撞击般的恐怖气息!
  随着她衣袖拂动的轨迹,亿万碎石如同被无形的星河巨手推动,汇聚成一道咆哮着,闪烁着紫芒的碎石洪流,悍然迎向那道劈落的金色神光!
  紫星碎石洪流vs开天神斧金光!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巨响在昆仑之巅炸开!刺目的紫金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
  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横扫,将方圆千丈的积雪坚冰瞬间汽化,露出下方黝黑狰狞的山岩!空间也在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片刻,光芒散尽。
  那道开天辟地般的金色神光,竟被硬生生湮灭!
  余南栀依旧静立原地,只是素白的衣袖被狂暴的能量撕开一道细微的口子,一缕墨发被气浪拂过脸颊。
  她身前萦绕的碎石洪流也消散了大半,余下的依旧忠诚地悬浮环绕,只是表面的紫芒黯淡了许多。
  裂谷深处,一片死寂。
  残余的神裔被这惊天一击彻底震慑,望着断崖上那道纤尘不染的月白身影,如同仰望一尊执掌星辰,不可亵渎的星域神祇。
  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恐惧与忌惮,竟无人再敢踏前半步!
  一人,一箫,悬石为兵,一曲《破阵子》,镇昆仑神裔于风雪之巅!
  余南栀缓缓垂下了唇边的玉箫。箫孔之中,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紫气袅袅逸散,融入漫天风雪。
  她微微抬首,望向昆仑最高处那依旧翻涌着恐怖神力波动的核心秘境,哪里有更多的神族蠢蠢欲动。
  她清冷的眸光如同穿越了万古冰封。
  镇压,才刚刚开始。而紫微星的辉光,已然在这神陨之地,刻下了人族的印记。
  “我族之事,未了之前,昆仑,神之一脉,禁足!违者,死!”
  怒吼与不甘声,湮灭在肆虐的暴风雪之中。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5 10:39:03

第八章:我以此身断佛路
  未来佛,收回他的目光,看向吕焱连喝三声好!
  吕焱重新闭目。
  中州大世界,此刻早已乱做一锅粥,各方势力都打成了猪脑子,很多人稀里糊涂的命没了还不知道为何而战。
  一些早已隐匿行踪百万年的擎天巨擘纷纷横空出世。
  天墉城,中州脊梁,人族最后的雄城。此刻却被一片刺目的金色苦海彻底淹没。
  三千八百四十座寺庙的金顶,像是从大地深处生长出的剧毒金莲,密密麻麻覆盖了整片平原!
  一直蔓延到天墉城高耸入云的玄黑城墙脚下。每一座寺庙都非死物,它们在呼吸、在脉动!
  恢弘而扭曲的诵经声从每一片瓦、每一根柱中渗出,亿万僧侣信徒的虚影盘坐于金顶之上,口诵真言,声音汇聚成粘稠如实质的金色声浪洪流。
  这洪流非是无形,而是化作无数条粗壮无比,刻满“卍”字佛印的暗金锁链!
  锁链纵横交错,如同活物巨蟒,死死缠绕、勒紧着天墉城庞大的城体!
  玄黑的、加持了无数人族符文的城墙在锁链的绞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裂缝如蛛网蔓延。
  锁链更深深扎入大地,抽取着龙脉地气,注入那三千金顶佛寺中,形成一座覆盖万里的,汲取人族气运滋养佛国的恐怖大阵“锁天阵!”
  城内,气氛压抑如铁。残存的护城大阵光幕明灭不定,映照着每一张疲惫而决绝的脸。
  街道上不再是繁华市井,而是枕戈待旦的修士,甲胄染血的士兵。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城楼最高处,那道仿佛要将天穹都扛在肩上的身影。
  城主,李破天。
  他不再披锦袍玉带,只着一身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玄色劲装。
  身形依旧挺拔如标枪,但曾经乌黑的头发,此刻却已如雪染霜。
  那并非衰老的银白,而是一种力量透支到极致,生命本源燃烧后留下的枯槁之色。
  深刻的皱纹,刀刻斧凿般布满他刚毅的脸庞,尤其是眉宇之间,一道竖纹深陷,仿佛凝聚了万古的恨意与不屈。
  他独自一人,立于城楼最前沿的垛口。身后,是气息或强或弱、却同样视死如归的人族大能们,他们结着玄奥的阵印,将残存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李破天体内,也注入脚下这座摇摇欲坠的雄城。
  城外,佛国锁链绞磨城墙的声音如同钝刀刮骨。金色的诵经声浪无孔不入,试图瓦解城内的意志。
  “锁天……”李破天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嘈杂,如同闷雷滚过城头:“锁得住这天墉城,锁得住这山河大地,可锁得住我人族胸中这口不平之气?锁得住这柄,破天之刀吗?!”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足下城砖轰然炸裂!
  “破天第一式,裂云!”
  并指如刀,朝天一划!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白色刀罡冲天而起!
  没有绚烂的光华,只有一种斩断一切束缚的决绝意志!刀罡所过之处,那弥漫天地的金色佛光云海,如同脆弱的锦缎,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横贯天际的豁口!
  久违的天光,刺破佛国阴霾,洒落城头!
  “破天第二式,断流!”
  刀势未绝,横斩而出!目标是数条缠绕在城墙中段,最为粗壮的暗金锁链!
  灰白刀罡斩在锁链之上,发出刺耳欲聋的金铁爆鸣!火星如瀑飞溅!
  锁链剧烈震颤,其上流转的“卍”字符文疯狂闪烁、明灭,竟被斩入三分之一深!抽取地气的光流为之一滞!
  “破天三式,碎岳!”
  “破天四式,惊涛!”
  ……
  一式接一式!李破天的身影在城头化作一道灰白色的闪电!每一刀都倾尽全力,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
  刀罡纵横捭阖,或劈、或斩、或撩、或扫!不断撕开金色的天幕,斩断缠绕的锁链,轰击远处佛寺的金顶!
  城墙上,碎石如雨崩落。
  锁链被斩断的缺口处,暗沉污浊的人族之血(被锁链抽取炼化的地气混合着战死者残魂)如同溃堤般喷涌而出!
  又被后续缠绕上来的锁链贪婪吸收。他每出一刀,身形便佝偻一分,白发便枯槁一寸,眉宇间那道竖纹便更深一痕!
  鲜血开始从他紧抿的嘴角溢出,顺着他枯槁的下颌滴落,在布满刀痕的城砖上砸开小小的血花。
  支撑他的,是身后同袍们燃烧生命输送的力量,更是胸中那股焚天的恨火!
  “破天第八式,殛神!”
  李破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双臂肌肉贲张,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燃烧着灰白火焰的筋骨!
  他双手虚握,仿佛抓住了一柄无形的开天巨刃,朝着城外佛国最密集、诵经声最洪亮的区域,狠狠劈下!
  一道前所未有的、凝练如实质的灰白巨刃,撕裂空间,悍然斩落!
  “轰……!!!”
  地动山摇!数百座金顶佛寺在巨刃下如同沙堡般崩塌!缠绕其上的锁链寸寸断裂!
  金色的佛光洪流被硬生生劈开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无数诵经的虚影在无声的尖啸中湮灭!
  这一刀,耗尽了身后所有大能的力量,也几乎抽干了李破天最后的本源。
  他拄着无形的“刀”,单膝跪倒在破碎的垛口边,大口大口地呕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白发枯槁如深秋败草,曾经挺拔的身躯佝偻如风中残烛。
  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盯着那被劈开的佛国真空,盯着那真空之后,更高远、更冷漠的苍穹!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残躯最后的力量,将胸膛中积郁万古的悲愤、不甘、质问!
  化作一声穿云裂石、震动九霄的龙吟长啸,直冲那被短暂劈开的佛光天幕:
  “何人敢来,”
  “接我一刀!!!”
  啸声如龙,裹挟着破天八式残留的凌冽刀意,如同最决绝的战书,狠狠砸向那沉默的佛国核心,砸向那高踞九天之上的冥冥天道!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战场。
  风停了。
  诵经声停了。
  锁链的绞磨声停了。
  连城内压抑的呼吸都仿佛停滞。
  没有回应。
  没有佛影降临,没有神威显现,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从那被刀劈开的真空地带传来。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的、高高在上的沉默。
  这沉默,比任何神佛的怒吼、天道的责罚,都更冰冷,更残酷,更彻底地昭示着蝼蚁的呐喊,不值一哂。
  李破天跪在城头,染血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极致的错愕。
  随即,那错愕如同投入火中的枯叶,瞬间燃尽,化作一片荒芜的死寂。
  然后,他笑了。
  笑声,起先只是喉咙里压抑的、低沉的嗬嗬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接着,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如同山崩海啸般从他枯槁的胸膛里爆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枯槁的白发在笑声中狂舞!血沫不断从嘴角喷溅而出,染红了他残破的衣襟,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城砖。
  笑声穿透云霄,震荡着锁链,盖过了重新响起的诵经声,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悲凉与……绝望后的明悟!
  这癫狂的笑声持续了足足十息,仿佛要将一生的压抑与不甘尽数倾泻。
  笑声骤停。
  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断。
  李破天猛地低下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看透一切的冰冷。
  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死寂。
  他的声音不再嘶哑,反而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所有听闻者的灵魂深处:
  “如此不堪……”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用那柄无形的“刀”,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一点一点,重新站了起来。
  摇摇欲坠,却顶天立地。他染血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那沉默的、金色的、象征着至高无上规则的天穹,声音陡然拔高,化作一声撕裂万古的控诉与战吼:
  “天道不公!”
  “我辈儿郎,”
  “必弑天!!!”
  “天”字余音未落,李破天身上最后一丝生命之火,轰然点燃!
  不是燃烧,是殉爆!
  他残破的身躯瞬间化作一道人形的、灰白色的火炬!
  那带着一种斩灭一切、终结万物的绝对锋锐!他眉宇间那道凝聚了毕生恨意与不屈的竖纹,此刻如同一只睁开的毁灭之眼!
  没有招式之名,也不需要了。
  这便是他生命的绝响,意志的终极,破天刀意的最终升华!
  李破天合身扑出!以身化刀!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其决绝、其悲壮的灰白刀光,自天墉城头悍然升起!
  它不再撕裂云层,而是直接贯穿了“存在”本身!它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留下一条永恒的伤痕!
  时间在其轨迹上扭曲,断裂!那缠绕天墉城,坚不可摧的暗金锁链,如同阳光下的薄冰,瞬间汽化!
  远处数十座佛寺金顶,连同里面盘坐的虚影,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
  刀光的目标,并非某一尊神佛,而是那高踞九天、漠视众生、降下不公的,天道规则本身!
  这一刀,是蝼蚁对苍穹的咆哮!
  是薪火对寒夜的决绝!
  是生命对宿命的终极叛逆!
  它燃烧了李破天的一切:肉身、神魂、意志、乃至那不屈的恨火!
  只为在这冰冷的天道规则上,斩出一道属于人族不屈意志的、永恒的伤痕!
  刀光,直入那金色的,无垠的天穹深处,最终,如同投入大海的火星,消失不见。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天崩地裂的回应。
  只有一片更加死寂、更加冰冷的虚无。
  城头上,李破天方才站立之处,空无一物。
  唯有一缕枯槁的白发灰烬,打着旋儿,缓缓飘落。
  还有城砖上,那一片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
  天墉城头,死寂如墓。
  唯有城外三千佛寺的诵经声,在短暂的凝滞后,重新响起,似乎更加恢弘,更加冰冷。
  锁天阵依旧运转。
  只是那灰白刀光贯穿天穹留下的虚无裂痕,如同天道之眸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无声地悬挂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这片被金色苦海淹没的大地。
  李破天,陨。
  人族脊梁,断其一。
  弑佛之路,血浸长阶。
  只是在这场决死之战的掩盖下,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些改变。
  未来佛目睹这一切口诵一声佛号:“中州大千世界,本是我佛国之根本。想在此界,诛我佛现在身……”
  “莫急,莫急……”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5 10:49:53

第九章:朕观诸佛如猪狗。
  在天墉城,李破天发出决死战之际。叶知秋已悄然出城。
  此刻他站在觉音寺山门外时,秋风穿过山涧,卷起满地枯黄的银杏叶,发出沙沙的碎响,如同无数细小的骨片在摩擦。
  他黑袍宽大,几乎融进渐深的暮色里,唯有怀中那柄藏了万年的长剑,在布囊中发出压抑的嗡鸣,震得他胸腔隐隐作痛。
  这痛楚,已伴随他无数轮回。
  他微微垂眼,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时光壁垒,落在那片黄泉倒悬的虚空。
  他看到谢道韫素衣染血,被噬魂龙枪贯穿心口,死死钉在阴司巨门之上,七枚镇魂钉如毒蛇般封死她的七魄。
  他看到吕焱那染满风霜与决绝的背影,更看到那囚禁于忘川倒悬时空罅隙中的未来佛,那尊佛影每一次挣扎,每一次佛光流转,都在这现世的觉音寺中,牵引起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因果涟漪。
  他更看到了,那归墟之中的惊天之战!那道伟岸的身影,如山如岳,让诸天佛国,难近忘川寸步!
  觉音寺,这座香火鼎盛、信徒如织的佛门圣地,早已沦为此界最讽刺的图腾。
  殿内香烟缭绕,梵唱庄严。
  披着金线暗绣鸳鸯云纹袈裟的住持,正满面红光地为一位富商摩顶赐福,口中念着“福慧双增”。
  眼神却贪婪地扫过对方腰间鼓囊的锦袋。偏殿里,知客僧笑容可掬地握住一位年轻女施主的手。
  指尖在她柔腻的掌心打着圈:“女施主与我佛有缘,这开光的羊脂玉佛,最能佑您觅得如意郎君……”
  淫靡的气息混杂在檀香里,令人作呕。
  更深处的暗室里,则在上演一出无遮大会。
  他仔细感受着,他要积蓄足够多的杀意,他要拔剑拔的理所应当!他要剑出无悔!
  中州大世界,佛门为尊,人族为其附庸,在其下苟且偷安,连最基本的传宗接代都要去寺庙求子。
  他垂着眼,步履沉缓,神识却如无形的触须,悄然探向这座宏伟得令人窒息的普渡求子殿。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刺鼻的劣质线香味,混杂着汗酸与一种类似陈年精斑的腥臊气,令人作呕。
  巨大的佛像端坐莲台,低垂的眼睑慈悲俯视,却只映照着下方攒动的人头,一张张被香火熏得麻木、被渴望煎熬得扭曲的脸。
  他的神识掠过一张张脸孔,最终锁定了大殿角落阴影里瑟缩的一对男女。
  男人叫谷安,面白体弱,脊背佝偻着,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腰,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旁边女人的胳膊。
  他的指节捏得有些发白。
  女人是秀娘,头发秀长,脸颊温润。
  她有些丰腴的身子微微发着抖,像风中一片枫叶。
  “下一位,谷安,绣娘!”
  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诵经声,像把钝刀子刮过耳膜。
  一位执事僧站在莲台旁,体态肥硕,披着杏黄袈裟,袈裟紧绷绷地勒住他圆滚的腰身。
  油腻腻的脸上嵌着一双细小的眼睛,眼神浑浊,此刻正闪烁着一种兴奋到猥琐至极的光芒。
  他一手捏着一个绘着粗陋欢喜佛图案的瓷瓶,另一手不耐烦地挥动着,驱赶着前面踉跄逃离的夫妇。
  人群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那目光黏腻而沉重,落在谷安和秀娘裸露的皮肤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谷安的身体一僵,秀娘则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缩了缩。
  “磨蹭什么?”执事僧的胖脸一沉,声音陡然拔高:“心不诚,佛如何赐你子嗣?耽误了时辰,你们担待得起?”
  谷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噜一声,喉中发涩。
  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周围任何一张脸。
  “来吧,让菩萨看看诚意。”执事僧的手突然一挥,绣娘的衣襟炸裂成数十块倒飞出去,她丰腴白皙的酮体,一瞬间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绣娘呆愣住了,她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的胸前两只白嫩的乳袋,蜷缩起双腿,紧抿双唇。
  这幅不知所措,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更加勾起了胖执事的兴趣。
  "自己掰开双腿。"
  说着僧人扔来一根缠着红绳的木棍,木棍长二十公分,粗如杯口,形状神似男人的阳具:"来吧,让菩萨瞧瞧诚意。"
  咣当一声,木棍落地的声音,惊的绣娘浑身一个哆嗦,瘫软在地。
  她双手撑地,胸前两团白花花的乳房晃荡地有些惊心动魄。
  她脸色煞白,艰难地转头,用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
  如即将溺毙之人,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寻找着自己唯一的依靠。
  然而,谷安……此刻也并不好受。他不知何时正在膝行而前以头抢地,拽着胖执事的裤脚,似乎正在求着什么。
  “什么香火钱,什么,佛法,什么认真……什么规矩我都知道……”
  绣娘觉得自己失聪了,他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夫君在说什么。
  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太过玄幻。她想不明白,自己只是来求子而已,何至于此?
  忽然,木棍冰冷的触感,抵在她的双腿之间,绣娘看见丈夫额头抵着青砖的样子。
  心中不知为何浮现出邻居家的土狗,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的画面。
  滑稽,可怜,又让人心疼。
  随着木棍在她的下体来回剐蹭,她眉头微蹙,回过神来,看向眼前这个满脸肥肉,目光猥琐,让她感到害怕的僧人。
  “不要……”声音细若蚊吟,如泣如诉。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抓住了那根雕刻成男人阳物的棍子,试图抵挡住它的侵犯。
  胖执事,冷呵一声,手上猛地一用力,木棍形似龟头的前端,便粗暴的撑开了绣娘的阴户,强行进入了她的身体。
  “啊……疼……”绣娘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撑地想要往外爬。
  就在这时,上来两个小沙弥,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拽着绣娘的两条胳膊搭在各自的背上,一人一边捞起她紧锁住的玉腿。
  强行掰开,抱了起来。
  绣娘下意识的开始挣扎,她除了自己的丈夫,没有让任何人碰过自己:“放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她丰腴的身体在两个小沙弥的中间,来回扭转,腾挪。僧人们似乎很是喜欢她的反抗……
  她挣扎着,她大口喘息着,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求求菩萨,救救我吧……”
  “佛祖当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胖执事,揪着谷安的脑袋,拉到了绣娘身下。
  然后示意两个小沙弥将绣娘放在谷安的背上。
  谷安如同一只凳子驮着赤裸着的绣娘,心中五味杂陈,紧紧握着的手,剧烈地抖动着。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能怎么办?生而为人,如畜如牲,不……甚至连畜生都都不如。
  畜生尚且可以在发情后,自由进行交配,人呢?只能也只有来寺庙求子这一条路可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应该千刀万剐下地狱的和尚,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教会他们礼义廉耻,又处处粉碎他们的羞耻心。
  他不知道,他只能忍受,因为不忍就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比死还要恐怖无数倍……
  “给佛爷净净根。”胖执事的话,惊醒了陷入到迷茫之中的谷安。
  他的嘴边多出一根散发着浓烈腥臭味道的,儿臂般粗长的焌黑阳具,那只硕大的龟头正在不断的撞击着自己微微张合着的嘴唇。
  底下两颗皱巴巴的囊袋,打在他的脸上生疼。
  胖执事,握着自己的阳具拍打着谷安的脸,又在绣娘紧绷的双腿之间胡乱的剐蹭着:“不肯给你家佛爷净根,佛爷也不勉强于你。只是你的绣娘,恐怕要遭罪了……”
  说着下身一挺,没有经过任何润滑的龟头,强行挤开绣娘两片肥美的阴唇。
  绣娘浑身一颤,双臂下意识的箍紧两位小沙弥的肩膀,喉管里发出,不似人的呃呃呃声……
  她腰背反弓如拉满月的弓弦,双腿胡乱的打摆,却被两名沙弥死死的左右拉紧。
  两片小小的阴唇,紧紧贴敷在和尚的棒身上,似乎在使劲拼命地抵挡着它的进入。
  远远看去,茂盛的黑森林中一根擎天巨柱,横穿进一小片芳草萋萋之地,巨大的反差,让人浮想联翩。
  不知道待会,那根巨柱会不会捣烂那片看起来十分茂盛的漆黑丛林。
  “疼……”绣娘的哀求声传到谷安的耳中。
  他感受着背上的娘子,剧烈地动静,艰难地开口:“佛爷……我娘子她怕疼……”
  胖执事,扶着自己的阳具,从绣娘的蜜穴中波的一声拔了出来,在谷安的脸上蹭了蹭,沾染上的淫液。
  又用棒身拍了拍他的脸,啪啪声中:“别怪你家佛爷不给机会,现在想伺候,晚了!”
  谷安身体一颤,差点瘫软下来,心中的屈辱感,如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他都准备放下所有尊严,用嘴去伺候他,结果……换来的是更加汹涌而来的耻辱!
  “啊……呃……救命……”绣娘凄厉的惨叫声,突兀的响起,求子殿外,人影晃动瑟瑟发抖。
  胖执事扶着儿臂粗的焌黑鸡巴,腰马合一,对准绣娘的蜜穴,狠狠往前一捅。
  半根肉棒,直接没入其中,粗大地阳具将绣娘的阴户撑的滚圆,两片原本蝴蝶状的乌色阴唇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竟然给带进了阴道之中。
  干涩的棒身,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抽插出来,带出翻卷而出的阴唇。
  绣娘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挺直腰背看向自己的下身,或许这一下用力太猛,力竭的她,脱力般仰躺在两名沙弥中间不住的喘着粗气。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倒悬着的脑袋,木讷的看向求子殿外,不停向内张望的人群。
  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啊……”她再一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弓起腰背,目光一片赤红,看向胖执事。
  原来,这僧人,一点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再次一挺腰,巨大的阳物,齐根没入绣娘的阴户之中。
  在绣娘的小腹处,顶出一个隆起来的小山包。
  “呃……”绣娘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喉管中的嘶磨声,听的人心肝发颤。
  两滴热泪啪嗒打在求子殿的地板上,谷安心如刀绞,一手撑地,一手拽着胖僧人的裤脚:“佛爷,求求您,让我吃两口吧……”
  “哦?吃什么?施主,你这好似也不是在求人啊?”胖执事戏谑的问道。
  谷安,低头,声音像是被挤出来的一般:“求佛爷赏我两口鸡巴吃吧。”
  “哈哈……哈哈哈……”胖执事,一巴掌拍在谷安的脸上,同时,拔出插在绣娘阴户中的阳物。
  这粗暴的一拔,引的绣娘浑身又是一阵颤抖:“别说佛爷小气,不给你吃。两分钟,给佛爷舔舒服了,佛爷便携你家娘子,共登极乐。”
  他一边说,一边手扶阳具,拍打在谷安的脸上,啪啪声回荡在求子殿中。
  谷安知道事态紧急,为了自己娘子的安危,他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发了疯的开始吞吐僧人的阳具。
  “给我狠狠的吸,不要怕弄伤佛爷的大宝贝。”
  谷安只觉得僧人硕大的龟头坚硬如铁般在自己嘴中,横冲直撞。
  僧人没有说错,他也不怕自己的牙齿伤到他的阳物。毫无顾忌的在他的口中,左突右撞。
  突然,僧人似乎还是不满意,一挺腰直接粗暴地插进谷安的喉管之中,突如其来的撞击,措不及防之下。
  谷安的喉结滚动,被动的想要咽下喉中异物。
  不断滚动的喉结夹的胖执事的下体一阵舒爽:“哦哦……爽死你家佛爷了……”
  他就这样,双手按压在谷安的脑后,转着圈的晃动起他的脑袋:“真他娘的舒服……”
  谷安的嘴巴被撑的滚圆,原本厚实的嘴唇被撑成一线天,他一手撑地尽量驼住自己的娘子,一手拼命的拍打着僧人的裤腿。
  窒息感,口水倒流的溺水感,还有喉咙被撑爆,喉结裹着鸡巴不断滚动的晦涩感,一股脑袭来。
  啪啪啪,囊袋打在下巴的声音,咕噜咕噜呼噜,阳物抽插嘴巴时的口水声。
  谷安拼命的迎合着胖执事的抽插,囊袋打在自己的下颚的生疼感,龟头顶开喉管的窒息感,让他每时每刻都感觉身处在无间地狱。
  “好了,时间到了。”他从谷安的口中抽出阳物,顶在他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龟头顶歪了谷安的鼻子,画面即滑稽又违和。
  “好好记住佛爷的味道,以后你们两条贱狗都是本佛爷的私产。”
  “帮佛爷一把。”说着他双手背后,示意谷安捧着自己已经完全润滑好,沾满口水的鸡巴,往绣娘阴户里插。
  谷安,目露绝望,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放在僧人的阳物上,因为姿势原因。
  更多是胖执事,故意作怪,每次即将要对准的时候,他就一挺阳具,翘起鸡巴,欸……我就是玩。
  “再进不去,口水风干后,你家娘子受不了佛爷的大宝贝,那可怨不得旁人。”胖执事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谷安,有些急了。更加手忙脚乱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玉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谷安一愣:“娘……娘子?”
  只见,那只手越过他的手,扶上了那根可以遮住他所有视线的焌黑阳具,然后引导着它,走向他视若珍宝的秘密花园。
  “嗯……”绣娘发出轻微的哼声。
  跪伏在地的谷安,看不到娘子的表情。但想来她一定也会很不好受。
  作为她唯一的依靠,却给不了她一点点的安全感。唯一能做的,是让她被人鞭挞征服的过程中不那么痛苦。
  而这……还是他苦苦求来的,两声叹气同时响起,谷安的,和绣娘的。
  他们认命了。
  “嗯……大师,可以轻点吗?奴家怕疼……”绣娘冰珠珠落玉盘的悦耳声音响起。
  “哦?不受无边苦痛,怎得麒麟儿叩门?”说着胖执事一挺腰腹,龙根齐根没入。
  他肥胖油腻的大手,拇指哥贴在了她的阴蒂之上,开始不讲道理的蛮横揉搓起来。
  伴随着绣娘杀猪似惨叫,她的娇躯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力道之大,前所未有,两位小沙弥差点都没摁住她的身体。
  胖执事见状,大手一挥,让两位小沙弥退下。又掌心朝上,口中轻喝一声:“起。”
  绣娘竟神奇的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个僧人,竟然以阳物之力,辅以佛法,支撑起绣娘整个身体。
  “双腿盘锦紧佛爷。”不用他交代,失去束缚后仍旧悬空的绣娘,就下意识的用双腿夹紧了胖执事的腰。
  接着不等她再有动作,两只藕臂便被人给箍住,胖执事牵起她的两只玉手,拽起她的身子,抱了起来。
  “啊……”绣娘一声惊呼,双臂很自然的环起胖执事的脖颈。
  没等她再起反应,插在下身的巨物,便开始动了起来。
  “噗嗤……噗嗤……”声,不绝于求子殿。
  “啊……”下身撕裂的痛感,被巨大的快感所替代,绣娘用下巴死死的抵在僧人的肩胛处。
  一只手捂着嘴,想要阻挡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给佛爷叫起来。”胖执事一边颠着绣娘的屁股蛋,一边不满的命令着。
  绣娘却好似没有听到,依旧捂着嘴,喉咙里传来咯咯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僧人冷哼一声,一手托起绣娘的整张肥臀,腾出一只手来,点向谷安。
  谷安全身麻衣碎成纸屑,随后一根红绳凭空出现,没做丝毫停留,就飞向他的下体。
  缠绕起谷安,微微翘起,可依旧被包皮死死裹住的小鸡巴。
  另一头的红线越过房梁,悬挂起来。
  “啊……”谷安下体一阵钻心的疼。
  随着红线慢慢扯紧,他不得不站起身来,直到他踮起脚尖,后红线才停止了收缩。
  谷安的叫声,让绣娘一惊,转头看见夫君的惨状。也是不由的心中一紧。
  还没等她开口。就感觉,下体遭到恐慌乱炸般的袭击。
  “啊……要死了……命要丢了……啊……”
  啪叽啪叽……噗嗤……噗嗤……
  靡靡之音,响彻求子殿。
  “爽不爽?”胖执事戏谑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
  他一字一颠,简直要把绣娘的魂给颠出来。
  “爽……”
  “哪里爽?”
  “下面……啊……绣娘受不了了……”
  “下面是哪里?嗯,是骚逼还是骚穴?”或许是绣娘把他夹的太舒服了,不等她回应,胖执事抱着绣娘,一颠一颠的走到谷安面前。
  放下绣娘,抄起她的一条玉腿,低头拔出自己的大鸡巴,在她的阴户外一阵研磨:“果然是条天生的母狗,逼上长这么多毛,你说你骚不骚?”
  绣娘被他箍住一条大腿,身型不稳,只得被迫爬在自家夫君肩头,她不敢直视谷安的眼睛,只得埋首在他赤裸起伏的胸膛上。
  只是低头的一瞬间,她瞥见夫君那被红绳紧紧缠绕起来的下体。
  纤纤玉手玉手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摸了上去:“疼吗?”
  谷安,面色已经发白,可依旧梗着脖子嘴硬道:“不疼。”
  他心中暗暗叫苦,本来下体被那和尚施法吊在这里,支撑的就很辛苦了,再被娘子这么一靠,苦煞我也。
  绣娘被执事僧,一手箍住大腿根,狠狠的承受着下体的撞击。
  双手忘情的抱紧谷安的脑袋,空中哼哼唧唧不断传出淫叫。
  两人这个姿势,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夫妻两个一个金鸡独立被迫承欢,一个下体被拴在房梁,被迫踮起脚尖。
  两人赤裸裸地依靠在一起,竟然神奇般的稳定住了彼此的身体。
  娘子身后还有一个胖和尚正在用他恐怖的大吊,不断地在绣娘的阴户中进进出出。
  如果有俯瞰画面,那么一定可以发现这种淫荡的场景,在整座寺庙中随处可见。
  噗滋噗滋,秀娘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泄身了,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一股热流抑制不住的激射而出。
  她如同狂风中的枯草。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滚落,砸在肮脏的地面上。
  执事僧的龟头,被绣娘的阴精浇灌的爽到浑身一哆嗦,可依旧紧闭精关不肯罢休。
  她死死的抓住谷安的脊背,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与这不堪世界最后的连接点。
  谷安佝偻的背脊猛地一挺,像要爆发出什么,但那双浑浊、疲惫的眼睛扫过执事僧冰冷的脸,扫过周围密密麻麻,冷漠如石塑的脸孔。
  他刚刚挺起的那点脊梁骨,瞬间又塌陷下去,弯得比之前更低。
  他嘴唇翕动,最终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秀娘……”
  声音低得如同叹息。
  秀娘的身体猛地一震,想要说出口的话,被极致的快感所替代。
  她紧抿双唇,喉中发出呜呜,如泣如诉声。
  执事僧对绣娘下体的攻伐还在继续,他一边单手扶着她丰腴的腰肢,一边拍打着绣娘的肥臀。
  淫秽的噗嗤抽插声,与击打肥臀发出的啪啪声。双重音在交相辉映,回荡在求子殿中。
  屋外的人听着房门的交媾声,呻吟声,无人再敢偷窥。
  男人们低下头,想着接下来自家娘子悲惨的遭遇,妇人们,则面红耳赤,遐想连篇。
  随着随执事僧肥胖一声怒吼,他猛的从绣娘湿漉漉,滴嗒嗒的阴户中拔出自己的大屌。
  大手毫不怜惜掐住她的脖颈,使之转过身来,跪在自己的胯下。
  僧人的粗喘声,持续响起,他一手箍住自己的大屌,快速撸动。一手按压住绣娘的后脑,使之樱唇紧贴自己的马眼。
  随着他的的手掌毫不停歇,马眼微抖,一股粘稠白浊的粘液激射而出!
  一股,两滴……他甚至还刻意调整角度,让那浊液流过她耳后,滴落在她因极度羞辱而涨红的耳廓上。
  “张嘴!”执事僧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俯视着脚下卑微如尘的女人,眼神里没有丝毫佛性,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欲。
  “承接佛种,需以身心至诚!张嘴!给佛爷吞下它!”
  秀娘整个人剧烈地筛糠般抖起来,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一瞬间变软了。
  她拼命地摇头,散乱的秀发甩动,像垂死的鸟在挣扎。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哽咽,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的痛楚。
  她死死闭着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唇瓣紧抿。
  “绣娘!”执事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你莫要自误!心不诚,佛不佑!今日你若敢忤逆佛旨,不但求子无望,更要累及你夫妇二人,永堕孽海,不得超生!你担得起吗?!”
  “孽海……不得超生……”这几个字如同冰锥,狠狠扎进秀娘濒临崩溃的意识里!
  她终于张开了嘴。嘴唇颤抖得厉害,露出里面同样在剧烈打颤的牙齿和一片绝望的黑暗。
  执事僧眼中闪过一丝得逞后近乎淫亵的光芒。
  他手腕一抬,龟头对准那张被迫张开,充满屈辱的嘴,将囊袋里剩余的粘稠浊液,毫不留情地射了进去!
  腥、膻、咸、涩……无法形容的恶心味道在秀娘的口腔里猛烈炸开。
  “呕……”她的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像一张被拉满到极限即将断裂的弓,脖颈处青筋暴凸。
  胃部疯狂地痉挛,抽搐,发出恐怖的咕噜声,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喉咙。
  她死死地用手捂住嘴,指缝间溢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声,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干呕着,
  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她全身的骨骼。
  然而,那污秽的液体终究还是被强行咽了下去,伴随着她破碎的尊严,一起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站在人群中的叶知秋,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暴怒,毫无征兆地在他冰冷沉寂的道心深处轰然爆发!
  这杀意无形无质,却狂暴绝伦。
  化作最原始,最暴烈的剑意,从他身体里开始酝酿!
  “找到了。”叶知秋的指尖,在古朴的剑鞘上轻轻叩了一下。
  那是吕焱跨越万年光阴,以母为饵,倾覆阴司才锁定的锚点!
  未来佛被囚于此,其“现在身”的命轨便如夜海中的灯塔,无可遁形,正是眼前古刹中,那个每日清扫落叶,低眉顺目的灰衣小沙弥。
  此刻的小沙弥正执帚清扫殿前落叶。
  他动作舒缓,带着一种近乎禅意的韵律。竹帚拂过石阶,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被轻轻扫开。
  就在那叶片翻转的瞬间,叶知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晰地看到,落叶之下,青石板缝隙里,竟有一朵虚幻的金色莲影一闪而逝,散发出纯净而浩瀚的佛性!
  “狮子身上虫,还食狮子身上肉……”
  叶知秋无声默念《法灭尽经》的预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叶知秋的目光冰冷地掠过,仍在痛苦干呕的秀娘身上?
  落在了她旁边那个佝偻着背,如泥塑般呆滞,脸上只剩下无边死灰的谷。
  “佛渡众生?”
  声音不高,却带着万钧的重量和斩断一切的锋芒。
  每一个字落下,都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巨锤砸在众人心头。
  “好一个渡法。”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金漆剥落,巨大而慈悲的佛像,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蔑视。
  这便是佛子选择的“隐壳”。
  众生沉沦的贪嗔痴妄,如同最污浊也最安全的泥沼,滋养着他尚未觉醒的佛性,也完美地遮蔽着天机。
  只待他于未来登临绝顶,今日信徒供奉的香火钱,便将成为未来碾碎人族脊梁的佛国基石!
  怀中的剑鸣陡然变得凄厉,如同濒死巨龙的哀嚎。
  叶知秋的皮肤下,淡金色的纹路如冰裂般蔓延又瞬间隐去。
  万年了!他以自身血肉为鞘,封印着这柄斩佛之剑。
  剑意无时无刻不在他经络中奔突冲撞,那是无数个轮回叠加的时光锋刃,每一次呼吸都是凌迟之痛。
  藏剑,亦是自囚。只为凝聚在这一刻,这因果锚点清晰无比的瞬间!
  “秋至。”他低语,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寺中那株千年银杏,无风自落,簌簌金叶如雨。
  几乎在叶知秋话音落下的刹那,觉音寺上空风云突变!
  “嗡……!”
  十八道刺目的金光撕裂暮色,如同十八颗燃烧的陨星轰然砸落!
  金光散去,显露出十八尊顶天立地、怒目圆睁的金刚法相!
  它们身披金甲,手持巨杵、宝轮、金刚橛等佛门法器,周身燃烧着净化一切的忿怒佛焰,磅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将整个觉音寺山门笼罩!
  “何方妖孽,敢扰佛门清净,觊觎佛子!”为首的金刚声如洪钟大吕,震得山石簌簌滚落,巨杵带着碾碎星辰的威势,直指山巅那道孤绝的黑影!
  杀局已开!
  叶知秋未动。他甚至连眼帘都未曾抬起。
  “叮……咚……”
  一缕清越中带着裂帛之音的琴声,突兀地切入这肃杀的金刚怒吼之中。
  山路拐角处,一个身着洗得发白儒衫的盲眼琴师盘膝而坐,焦尾古琴横于膝上。
  他十指翻飞,速度快得只剩残影,琴弦在他指尖绷断、染血!
  每一次拨动,都迸发出刺目的音波,那音波化作无数闪烁着血光的半透明锁链!
  “此调,名《断轮回》!”盲琴师嘶声长啸,染血的十指狠狠抹过琴弦!
  “铮……!”
  裂帛之音冲天而起!数十道血色音波锁链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冲在最前的三尊金刚法相的双腿!
  锁链收紧,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蕴含着断灭因果、禁锢时空的奇异力量!金刚抬起的巨足猛地一滞!
  “妖术!”金刚怒吼,手中巨杵调转方向,裹挟着万钧佛力,朝着盲琴师当头砸下!
  琴师不闪不避,染血的脸上露出一抹解脱般的笑意。
  巨杵临身,他最后拨动了一根弦,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音。
  “噗!”
  血雾爆开!盲眼琴师的身躯连同焦尾古琴,在巨杵下化为齑粉!
  唯有那数十道血色锁链,依旧死死缠绕着金刚的双腿,血光更盛!
  “剑尊!走!”一声清脆的娇叱响起!
  一个赤着双足,背着药篓的年轻医女如同灵燕般掠至叶知秋身侧。
  她脸色苍白,眼中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素手翻飞,数十根细长的银针瞬间刺入自己周身大穴!
  银针尾端,竟引出一道道殷红的血线!
  “以我精血,燃影为盾!护!”
  她双手结印,猛地按向地面!
  刺入体内的银针剧烈震颤,引出的血线瞬间燃烧!
  化作一面半透明的血色光盾,将她自己和叶知秋的影子牢牢笼罩其中!
  “轰隆!”
  另一尊金刚的降魔宝轮已然轰至!宝轮边缘的锋刃切割空间,狠狠斩在血色光盾之上!
  “咔嚓!”
  光盾应声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医女浑身剧震,口中鲜血狂喷,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但她死死咬住嘴唇,双足如同生根般钉在地上,燃烧的血光越发炽烈!宝轮被硬生生阻住!
  “虎骑营第七卒,护道!”一声苍老却雄浑的咆哮炸响!
  一个披着残破甲胄、须发皆白的老兵,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刀,如同扑火的飞蛾!
  从侧面悍然撞向第三尊举起金刚橛的法相!断刀劈砍在金刚护体佛光上,瞬间寸寸崩碎!
  “蝼蚁!”金刚法相眼中佛焰跳动,另一只巨手随意拍下,如同拍打苍蝇!
  老兵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用尽残躯之力,死死抱住了金刚那只擎着金刚橛的手臂!
  “杀……”他嘶吼着,任由金刚巨掌拍落,佛焰瞬间将他吞噬,化作一团燃烧的人形火炬!那拼死一抱,却让金刚挥橛的动作迟滞了致命的一瞬!
  山门前,石阶已被染成刺目的绛红。盲琴师的血,医女的血,老兵的血……
  还有其他不知从何处冲出、又瞬间倒下的护道者的血……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冰冷的石板,浓烈的血腥气与檀香、佛焰的气息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诞。
  每一具倒下的尸骸,都未完全消散,他们的残魂与未冷的意志,被无形的力量抽取,化作一道道血色流光,疯狂地涌入叶知秋怀中那柄躁动不安的长剑!
  剑鸣,已化作震天的龙啸!剑鞘剧烈震颤,布囊寸寸撕裂!
  叶知秋终于动了。
  他一步踏出,足尖落在被鲜血浸透的石阶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种沉寂了万年的孤绝与疲惫。
  他的黑袍下摆拖过粘稠的血泊,踏过一片燃烧的枫林。
  怀中之剑的渴望,无数护道者的牺牲,万年的隐忍煎熬……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这一步之上。
  金刚的怒吼,佛焰的咆哮,法器撕裂空气的尖啸……
  所有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那个依旧低着头、专注于扫净最后一片落叶的灰衣小沙弥。
  一步,踏过盲琴师琴弦崩断之地,血色的音波碎片在他脚下湮灭。
  一步,踏过赤脚医女骨碎形销之处,燃烧的血盾残影融入他的黑袍。
  一步,踏过老兵化为灰烬的焦痕,那不屈的咆哮在他耳边回荡。
  他离那扫地的佛子,只剩十步。
  十八尊金刚法相彻底暴怒!
  他们同时发出震天咆哮,佛光连成一片金色的怒海,所有的法器——巨杵、宝轮、金刚橛、伏魔杖……
  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撕裂空间,从四面八方朝着叶知秋和他前方那小小的佛子轰然砸落!
  这是佛门护法之力的终极倾泻,誓要将这渎佛者连同佛子可能的“劫数”一同抹去!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叶知秋的手,终于握住了剑柄。
  不是握,而是抚。
  如同抚过万年未曾谋面的情人,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眷恋与……决然。
  “呛啷……!”
  一声清越到极致,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第一缕光划破混沌的剑鸣,骤然响彻天地!
  剑,出鞘了。
  没有预料中足以刺瞎双目的璀璨剑光,也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狂潮。
  有的只是一片叶子。
  一片边缘微微卷曲的银杏叶,从叶知秋拔剑的瞬间,自虚空中悄然飘落。
  它下落的轨迹是如此自然,如此缓慢,带着秋天特有的萧瑟与凋零之美,悠悠然,朝着佛子低垂的头顶落去。
  然而,就在这片落叶飘过佛子身前三尺之地时……
  那一直低眉顺目、仿佛对周遭毁天灭地的战斗毫无所觉的小沙弥,猛地抬起了头!
  “嗡……!”
  时间,空间,因果,法则……一切的一切,在他抬头的刹那,彻底扭曲、崩乱!
  他眼中再无半分懵懂与温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生灭流转的璀璨星河!
  万亿佛国在其中诞生、膨胀、辉煌、衰败、寂灭……周而复始!
  浩瀚、古老、冰冷、漠然的神性佛威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小小的身躯瞬间变得顶天立地,袈裟化作流淌着星辰光焰的佛衣,脑后一轮映照着过去未来无尽支流的“时光之轮”虚影骤然显现!
  属于未来佛的伟岸气息,正通过因果锚点,疯狂灌注这“现代身”!
  现代佛,正在觉醒成未来佛!
  那片飘落的枯叶,恰好飞至佛子(现代佛)睁开的双眸与叶知秋刺出的剑锋之间。
  时间,在此断层。
  落叶无声无息地裂开。
  一半枯黄焦脆,瞬间化为飞灰,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腐朽。
  另一半却青翠欲滴,散发出蓬勃的生命气息,如同初春枝头的新芽!
  “汝本未来劫!”叶知秋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如同叙述一个亘古不变的事实?
  每一个字都融入那清越的剑吟之中,穿透了佛光、梵唱与金刚的咆哮:“何染今世尘?”
  当叶知秋的剑尖点在佛子眉心,那滴金色的佛血渗出,未来佛的咆哮跨越时空响彻觉音寺废墟的刹那
  *嗡!嗡!嗡!
  归墟裂隙边缘,那原本被大秦锐士铁血军阵死死抵住的金色佛光之海,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撕裂诸天的恐怖光芒!
  三尊顶天立地的巨佛法相,那永恒慈悲的面容上,第一次清晰地显露出惊骇欲绝的震怖!
  “秦史……他们竟敢染指佛子!目标是未来佛的现在身!”中央托举经卷的智慧佛巨相,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洞穿万古的惊怒!
  他手中的经卷瞬间翻动至末页,无数象征着因果断绝的黑色梵文疯狂涌现。
  手持宝瓶的慈悲佛巨相,宝瓶倾倒,燃烧着焚世之焰的忿怒红莲业火。
  朝着忘川倒悬的战场倾泻而下:“阻止他!断此因果!佛国根基不容动摇!”
  结无畏印的威严佛巨相,巨掌猛地合十!
  一张横跨诸天,由亿万“卍”字符文凝聚的“大须弥山印”轰然成型,其目标不再是始皇帝,而是狠狠砸向那忘川倒悬的时空节点,意图直接碾碎吕焱布下的弑佛之阵,救出未来佛本尊!
  因为只有救出未来佛,才能在叶知秋的剑下保住佛子。
  八部天龙护法也同被彻底激怒的狂兽,龙众撕咬星辰,夜叉尖啸裂魂!
  阿修罗战刃卷起血海狂涛,迦楼罗双翼遮蔽星光,摩睺罗伽巨口吞噬空间……
  它们不再结阵,而是燃烧本源精血,化作一道道毁灭性的金色流星,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疯狂地撞击着大秦的铁壁防线!
  佛光成了是灭世神罚!梵唱不再是清净之音,亿万生灵被强行度化,发出抽魂炼魄的绝望哀嚎!
  整个归墟边缘的时空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崩解!
  帝辇悬空,万法不侵!
  在这诸天倾覆,佛国震怒的灭世狂潮中心,那由九条狰狞黑龙骸骨拉拽的玄黑帝辇,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定海神针,纹丝不动!
  辇上,始皇帝嬴政,依旧端坐。
  他甚至没有起身。
  祖龙帝铠流淌着暗金光泽,在狂暴的佛光冲击下,反而愈发深沉内敛,仿佛要将袭来的毁灭之力尽数吞噬。
  冕旒垂下的玉旒微微晃动,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唯有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穿透了沸腾的能量乱流以及那倾泻而下的红莲业火,平静地投向觉音寺废墟的方向。
  那目光,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看到了叶知秋刺出的那一剑,看到了佛子金身崩裂的瞬间,看到了那一线融入人间气运的新生。
  “聒噪。”
  一声平淡的敕令,如同玉磬轻击,却清晰地穿透了诸佛的咆哮,护法的尖啸,能量的爆鸣!
  嬴政缓缓抬起右手。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极其随意地,对着那倾泻而下、焚尽万物的“红莲业火”洪流,屈指一弹。
  叮的一声清脆声响起,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他指尖轻触虚空,再次发出一声清越悠扬,仿佛敲击在宇宙中心的脆响。
  刹那间!
  奔涌咆哮的红莲业火洪流,如同撞上了一面绝对光滑的镜壁!
  最前端狂暴的火焰猛地一滞,紧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倒卷而回!
  倒卷的业火被一股无形伟力强行凝练,化作一道细若发丝、却炽白到刺穿神魂的毁灭之线!
  这道线,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洞穿了那倾泻业火的宝瓶!
  慈悲佛巨相手中的宝瓶发出一声哀鸣,瓶身出现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孔,随即内部酝酿的无穷业火如同找到了宣泄口,轰然反噬!
  “呃啊……!”慈悲佛巨相发出痛苦的闷哼,庞大金身猛地一震,托举宝瓶的手臂竟被反噬的业火灼烧得光芒黯淡,出现道道裂痕!
  几乎同时,嬴政的目光转向那轰然砸落的“大须弥山印”。
  他只是微微侧首,目光如实质的利剑,穿透重重佛光,落在结印的威严佛巨相脸上。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怒意,没有半分凝重,只有一种……居高临下,洞悉本质的漠然。
  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龙,俯瞰泥潭中张牙舞爪的蝼蚁。
  “朕曾见星河成尘,万界作古,尔等金身,不过冢中枯骨。”
  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裁决诸天,定义万物的煌煌帝威!
  每一个字落下,都在宇宙法则上刻下属于秦史的烙印!
  那足以镇压一方大千世界的“大须弥山印”,在距离忘川战场尚有百万里之遥时,竟如同骄阳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开始崩解!
  构成山印的亿万“卍”字符文,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哀鸣着挣扎着,最终化为点点流萤般的金光,被归墟的罡风吹散湮灭!
  威严佛巨相结印的双手猛地一颤,金身光芒剧烈波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蒙恬。”
  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落入下方浴血奋战的大秦统帅耳中。
  “臣在!”蒙恬浑身浴血,重甲破碎,闻声却猛地挺直脊梁,眼中燃烧起狂热的战意,仿佛所有的疲惫伤痛瞬间被驱散!
  他手中的令旗早已被血浸透,此刻却爆发出刺目的玄光!
  “玄甲何在!”蒙恬声如惊雷炸响!
  “喏!”身后,身披玄黑重甲、连坐骑都覆盖狰狞鳞甲的三百玄甲重骑齐声怒吼,声浪汇聚成一股撕裂佛光的煞气洪流!
  他们座下的龙驹发出震天嘶鸣,铁蹄踏碎虚空碎片!
  “碾碎它们!”
  嬴政并未说“杀”,而是“碾碎”!如同碾碎挡在车辙前的虫豸!
  “诺!!!”
  三百玄甲重骑动了!
  他们没有花哨的冲锋号角,只有沉默如铁的意志和山崩地裂般的轰鸣!
  他们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玄色钢铁洪流,在蒙恬令旗指引下,悍然撞入因大须弥山印崩解而出现短暂混乱的八部天龙护法阵中!
  沉重的铁蹄踏碎夜叉的头颅,锋锐的长槊洞穿龙众的逆鳞,燃烧着军阵煞气的铁甲硬撼阿修罗的战刃!
  所过之处,金甲崩碎,佛血如雨!如同三百台冰冷的战争机器,执行着帝王“碾碎”的意志,将佛门护法的狂潮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白起。”
  帝座上的声音再次落下,平静无波。
  “末将在!”杀神白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他手中那杆巨大的旗枪无声前指。
  “肃清。”
  “诺!”
  没有多余的字眼。白起身后的铁血军团动了。他们没有玄甲重骑那般煊赫的冲锋气势,只是如同最致命的阴影般散开,融入混乱的战场。
  陷阵死士燃烧着最后的魂魄精血,化作一道道毁灭性的黑色流光,精准地扑向那些试图重组阵型、或正在施展强大佛法的菩萨,金刚!
  他们的攻击无声无息,却带着同归于尽的绝对毁灭意志!
  每一次黑光闪烁,都伴随着一尊强大佛门护法的金身爆裂,佛光湮灭!
  白起本人,则如同一尊行走的死亡之神,旗枪每一次看似随意的点出,都必然洞穿一尊试图力挽狂澜的金刚法相!
  猩红的眸光扫过之处,连混乱的时空乱流都会被冻结!
  帝辇之上,始皇帝嬴政的目光,始终平静地注视着觉音寺的方向。
  当佛子金身彻底崩碎,化作漫天金雪,那一缕新生生机融入人间气运的瞬间。
  他那被冕旒遮掩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是一种……尘埃落定、棋局落子的从容。
  他缓缓收回目光,再次投向眼前因核心佛子陨落而气运震荡,攻势为之一滞的诸天佛国大军,如同在看一群失去了头狼,陷入混乱的鬣狗。
  帝座之下,是血火交织、神佛陨落的惨烈战场。
  帝座之上,是亘古不变的沉静与掌控一切的威严。
  煌煌帝威,镇压诸天!任你佛国震怒倾巢而出,我自岿然不动!任尔怒意滔滔佛法蔽日遮天,我皆等闲视之。
  定秦剑不必出鞘,剑穗摇曳间已斩断因果线,让漫天菩萨金身如琉璃寸寸瓦解。
  叶知秋的剑终于洞穿佛子眉心,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能量爆炸的轰鸣。
  只有一滴金色的,粘稠的,蕴含着无尽佛国生灭伟力的血珠,自佛子眉心那被剑尖触及的一点,缓缓渗出。
  如同秋露坠入静湖。
  涟漪荡开。
  整个觉音寺,连同那十八尊威势滔天的金刚法相,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开始无声地、剧烈地荡漾、扭曲、模糊!
  “咔嚓……咔嚓嚓……”
  细密的,令人心悸的碎裂声,从佛子的眉心处蔓延开来,瞬间遍布他全身!
  他那刚刚显化的、蕴含无上佛威的金身,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佛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裂痕中,璀璨的佛光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喷涌,逸散!
  “吼……!!!”
  一声蕴含着无尽痛苦、惊怒与难以置信的咆哮,并非来自眼前的佛子!
  而是跨越时空,自那忘川倒悬的囚笼深处,自未来佛的口中发出!
  那咆哮穿透时空壁垒,在觉音寺上空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金色佛眼!佛眼怒睁,瞳孔深处是焚尽诸天的怒火与一丝……惊惶!
  “孽障!汝敢断吾道基?!”现代佛(佛子)的声音与未来佛的咆哮重叠在一起,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杀意!
  叶知秋弃剑!
  他双手猛地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血色符文构成的印诀,染血的袍袖在狂暴的佛威与逸散的剑气中疯狂翻飞!
  “以未来佛为牢,锁汝过去身!”他声如惊雷,每一个字都引动虚空震荡。
  那忘川倒悬的囚笼景象在他身后虚空一闪而逝,无数浑浊的黄泉之水化作漆黑的锁链虚影,缠绕向苍穹那只巨大的怒目佛眼!
  “以人血为引,斩汝现在形!”印诀变幻,脚下浸透护道者鲜血的石阶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无数不屈的英魂虚影在血光中咆哮升腾,汇聚成一道斩断因果,屠神戮佛的血色洪流,狠狠冲刷在佛子那布满裂痕的金身之上!
  “以空悬果位为祭,断汝成道路!”最后一个印诀完成,叶知秋须发皆张,周身剑气与血光燃烧到极致!
  他指向佛子,也指向苍穹那被黄泉锁链缠绕的佛眼。
  “轰隆隆……!”
  忘川之水倒灌入世!浑浊的黄泉巨浪自虚空裂缝中狂涌而出。
  像挣脱囚笼的洪荒巨兽,带着沉淀万古的亡魂哀嚎与逆转生死的禁忌之力,狠狠冲击在苍穹那只巨大的金色佛眼之上!
  佛眼剧烈震颤,瞳孔中的怒火被黄泉浊浪冲击得明灭不定,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厉啸,像破碎的琉璃般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纷飞的金色光雨!
  与此同时,佛子身上的裂痕也达到了极限!
  “不……!!!”一声包含了无尽怨毒与绝望的尖啸,自佛子口中发出,又仿佛自时空尽头传来。
  “嘭!”
  金身彻底崩碎!化作亿万点细碎的金色琉璃,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雪,纷纷扬扬,洒落在坍塌的庙宇上。
  每一粒琉璃碎片中,似乎都映照着一个佛国寂灭的瞬间。
  一缕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新生般搏动气息的生机,是破土而出的嫩芽,自那漫天飘落的金雪中悄然渗出。
  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脚下浸透热血的大地,融入了这方被佛威笼罩了万古的人间气运长河之中。
  那是万年后,人族血脉在佛位真空之下,挣扎出的第一线生机!
  血色的残阳终于完全沉入西山,只在天际留下一抹如烬的暗红。
  觉音寺已成一片瓦砾废墟,断壁残垣间插着断裂的兵刃,焦黑的痕迹述说着佛焰的暴虐,更多的则是大片大片尚未干涸的、粘稠的暗红。
  叶知秋独立于这片修罗场般的废墟中央。
  他手中,只剩下那柄长剑的残骸,剑身从中而断,断口处平滑如镜。
  仿佛被时光本身所侵蚀,残存的半截剑刃黯淡无光,唯有一道细若游丝的血线,自剑格蜿蜒至断口,如同凝固的泪痕。
  风卷着血腥气与灰烬拂过,吹动他染血的破碎黑袍。
  身后,是无数倒伏的身影,盲琴师最后崩断的琴弦碎片还闪着微光,赤脚医女碎裂的银针半埋于土,老兵那焦黑的断刀斜插在碎石中……他们的血,尚未冷透。
  忘川囚笼深处,未来佛的咆哮渐渐被奔腾的黄泉浊浪吞没,只余下不甘的呜咽在时空罅隙中回荡。
  而人间无数庙宇之内,那些宝相庄严的现代佛金身塑像,正悄然发生着变化——金漆无声剥落,露出内里泥胎木塑的本质,低垂的眼睑下,似乎渗出了一道道细微的、暗红色的裂痕。
  千里之外,一座被战火蹂躏的边陲小城。血月当空,狼嚎凄厉。
  一间摇摇欲坠的茅屋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接生婆颤抖着将浑身血污的婴孩抱起,昏暗的油灯下,她惊恐地发现,婴儿稚嫩的左手掌心,赫然烙印着一道清晰的痕迹,形如一片脉络分明的秋叶,边缘锐利,隐有寒芒流转。
  叶知秋若有所感,缓缓抬起头,望向血月升起的方向。
  断剑上的血线,似乎微微亮了一瞬。他沾满血污与尘土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弑佛者的传说,才刚刚开始。而人族的剑,已在血与火中,悄然生出了新的骨与血。
  帝撵之上,一声叹息悄然无声,此界诸事皆宜不论,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风暴,在秦史重现之时,已然开始酝酿!
  未来的路,连他也看不清!
  忘川,吕焱的身形同样也在消散,这具化身,本就做好了同归与尽的准备。
  他转身看向气若游丝的谢道韫。
  眼眸中有留恋,有不舍,更有一丝复杂莫名的情丝在流转。
  片刻后,便彻底湮灭在人世间,仿若他来过,又不曾来过。
  时光长河中,吕焱哦了一声,睁开眼看向身前的棋盘,那枚代表着未来佛的金色小人。
  “咔嚓。”一声裂开一丝细小的纹路,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崩裂!
  刹那间,便在他的眼前化作一堆齑粉,一阵风吹过,随风而逝。
  未来佛,陨!
  “未来果位,空悬于时光长河,诸位,攻守异形了!”
  噬魂龙枪的冰冷穿透骨髓,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被钉穿的伤口。
  谢道韫垂着头,银发凌乱地披散在染血的素衣上,意识在剧痛与封印的混沌中沉浮。
  青铜巨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脊背,渗入魂魄深处。
  七枚镇魂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锚定着她濒临溃散的七魄,每一次试图凝聚意念,都换来神魂撕裂般的反噬。
  意识模糊的边缘,一点微弱的,近乎虚幻的幽蓝光点,如同坠入深渊的星辰,悄然浮现在她的身前。
  那是一只蝶。
  翅膀轻薄得近乎透明,边缘流淌着破碎星辰般的光屑,呈现出一种历经无数纪元后,世界生灭后的苍凉与神秘。
  它缓缓扇动翅膀,带起一圈圈肉眼难辨的时空涟漪。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它振翅间,悄然凭空出现,如若谢道韫此时可以睁开眼,那么她一定可以认得出。
  这道人影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爱子吕焱。
  而依旧漂浮在她身前的哪只蝶,不正是大千世界破灭后的奇物“往生蝶”吗?
  它绕着吕焱低飞了一圈,又轻轻落在谢道韫染血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昏沉的意识为之一清。
  吕焱跨越时空送来的钥匙……启动了。
  而这一次的杀局,究竟剑指何方?
  (文章中,这里所有人的境界都进行了刻意模糊处理,后续会细化,但总得来说 登仙境为最高境界,登仙境下分十八层,后天九重,先天九重。人族为大秦炼气士,练气往上为先天。每一层都会细化,各族叫法不同,但同样都是十八层境界。会尽量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