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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献诗
“想出来了吗?”
一旁的顾长卿一听到“情”这个题目,顿时抓耳挠腮。
要是让他写点青楼里听来的淫诗浪句,他倒能凑个一二,常年泡在青楼,光是听姑娘们唱的,客人们吟的,他就背下来不少。
可什么男女真情,家国深情,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一边皱着眉头干想,一边伸手拍了拍苏怀谨的胳膊,催促道:“喂,小苏,你行不行?赶紧想一首啊,等会儿咱们得先下手为强,可别被别人抢了风头。”
“这是自然。”
苏怀谨拿起笔,然后淡淡道:“你也拿笔。”
“我拿笔干什么?”
顾长卿愣住了,按他的设想,不应该是你写好直接给我,然后署上我的名字,让我在人前显圣吗?
苏怀谨嘴角微抽,对这种人已经懒得解释。若不是打算霸占晴蔻,他连多看一眼都嫌浪费力气。
但想到日后这货是自己小舅子,只得耐着性子道:“等会儿我念,你照着写,不然以后二小姐见到你的墨宝露了怯,可就现了形。”
“哦......”顾长卿恍然大悟,重重一拍苏怀谨的胳膊,笑道:“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快念!”
台上的魏清妍,注意力始终落在苏怀谨身上。
看着他低着头,笔走龙蛇,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分明是胸中早有成稿,魏清妍唇角微微一翘,心中暗暗呢喃:你究竟意欲何为?
回想苏怀谨先前在碧烟园的那番举动,再看到他今日现身诗会,她聪慧如斯,自然能猜到对方有意为之。
只是她百思不解,他可是自己大姐的夫婿,用这样的手段来吸引自己又是何意?
就算诗写得再好,她魏清妍也不是那些轻浮放荡的女子,更不可能与姐姐争男人,更不会委身去做什么妾室。
“二小姐这题出的极好啊!情之一字,包罗万象,最能见才情。”
耳畔传来台侧一位夫子的附和声。
魏清妍瞥了眼旁边的三位夫子,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光,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片刻后,那抹笑意淡去,神色转为晦暗,心中冷声道:
“你,不过与其他人一般,也是在求个旁人赞许罢了......罢了,便成全你一次。”
如此一来,她对这场诗会更添几分倦意,心中已有了决定,待此番结束,便不再举办,回到碧烟园中,独自看书赏景,岂不自在。
正当魏清妍心念已定,台下忽然传来顾长卿压低却兴奋不已的声音:“好了!我写好了!”
话把将笔往案上一丢,整张脸笑得像开了花,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下一刻就能夺魁一般,那神情,活像已经看见魏清妍被他的“才华”折服,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这下,二小姐非得对我刮目相看不可!”
顾长卿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洋洋自得。
苏怀谨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没有多言,这一切,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顾公子,去吧!”
苏怀谨随手将毛笔丢回案上,顾长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的纸,只见那张宣纸上依旧是一片空白,不由得愣了愣,脑子里闪过一丝狐疑:咦?他不是早就成稿了吗?
可转念一想:“哼,这个小苏肯定是全心全意替我构思,忙着帮我写诗,所以才没空写自己的。
如此想着顾长卿心里满是感动,拍了拍苏怀谨的肩膀,低声说道:“小苏,等我与二小姐事成,定会在夫人面前替你美言,让她好好奖赏你一番!”
放心,你姐姐一定会好好奖赏我的!不管你成不成!
苏怀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下一瞬,顾长卿挺着胸,拿着那张由苏怀谨构思,自己跟写的诗,得意洋洋地朝高台走去。
还在皱着眉头苦思的书生们听见脚步声,不由的停下笔抬起头,看着顾长卿那副昂首阔步的模样,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快就有诗了?”
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怕不是临场胡诌吧?”
“这个草包怎么这么快就想起来了?”
也有人认识顾长卿愕然,而后便嗤笑一声:“莫不是什么淫词吧!”
台下议论声渐起,顾长卿却丝毫不理。反而越发得意,仿佛这些窃窃私语全是在夸他才情过人。
顾长卿来到高台上,对台侧的三位夫子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随后目光痴迷的看了一眼魏清妍说道:“夫子,小姐,我已经写好了。”
坐在案前的父子见着上台之人,眉头皆是微微一皱。
看这样子,这次诗会来的学子果然不济,这等模样的人也能混进来?
其中一位中年夫子抬手捋了捋胡须,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什么玩意儿,一副被掏空了身子的模样,十有八九是常年流连青楼的浪荡子,也敢来此献丑?
他心中冷哼:看来,还得靠我那得意门生出手才行......算算时间,也该写出来了。
为了这次诗会,他可是早早给自己的学生开了小灶,章法都一一指点过,只等今日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若能借此让自己的门生入了魏家,做上魏家女婿。不仅银钱唾手可得,还能在书院诸位夫子面前扬眉吐气,风头无两。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早已美得开了花。
可紧接着,一想到自己那位“成了魏家赘婿”的学生,心头的火气就压不住地涌了上来。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会成为全书院的笑柄,让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
“既然写好了,那便拿过来,让我们看看。”
纵然心中满是不屑,那几位夫子面上仍不动声色,接过宣纸,低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的字迹,眉头当即皱紧,这笔法简直是学塾蒙童的水准。
可视线再往下扫,看到诗句内容时,他们原本带着轻蔑的神情倏地一滞,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第27章 人前显圣(上)
“这诗......”
三个夫子彼此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掩的震惊。
眼前这个油头粉面,活像常年被青楼女子掏空身子的浪荡子,居然能写出这样的诗?
虽字迹歪斜不堪入目,然章法却严谨有度,意境更是清新脱俗、情韵深长,绝非寻常人所能为。
“此诗意境高远,堪称千古!”
一位年长的夫子忍不住激动,甚至扯断了胡须上一根长须,却浑然不觉,当场由衷感叹。
“妙极!妙极!此事妙极啊!”另一位夫子也难掩欣喜,连声称赞。
唯独那位中年夫子脸色微沉,这诗好得让他连半句挑剔的话都说不出口,连他自己都作不出来,更遑论自己那位得意门生,此诗一出,他为此次诗会暗中筹谋的一切,怕是都要付诸东流。
台下,那些还在皱眉苦思、或才憋出半首诗的才子书生,闻言皆面露惊色,纷纷伸长脖子看向台上,再看清那人的背影时,几人先是一愣,窄肩、细腰、步子轻飘,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苦读诗书的样子,等他微微转过身,露出那张常年油光粉面的笑脸时,台下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是他?!”
“那不是姓顾的?整日泡在青楼的那个?”
“不会吧,这诗是他写的?”
顾长卿却像没听见这些,反而越发得意地挺直胸膛,朝台下扫了一圈,嘴角带笑:“诸位才子,多多见教啊。”
那位年长的夫子微微皱眉,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张,又抬眼打量了顾长卿几遍,语气里带着试探:“这诗,是你写的?”
“自然是我写的!”
顾长卿毫不犹豫地抬下巴。
那位年长的夫子微微颔首,沉吟片刻,目光在顾长卿与手中诗稿之间来回扫了几遍,终是伸手将纸张递向魏清妍,恭声道:“二小姐,请过目。”
魏清妍接过纸张,低眸一瞥,先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秀眉便轻轻一蹙,再细看诗句,眉头皱得更深了。
下一秒,抬眼看向眼前之人,脑海中瞬间浮现来清河书台时,那站在姐夫苏怀谨身边,目光淫邪的男人,余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台下的苏怀谨,心中暗暗生出疑问:
这位姐夫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来诗会,作那三句残诗,不是为在人前显露才名,借机缓和与清河书院的关系吗?
为何又让这首诗落到此人手中?
而在魏清妍沉思之际,被她注视的顾长卿却心中激动不已:二小姐看我了!
这眼神分明是被我迷住了!
哈哈......姐姐这次可真是找对人了,我这一首诗,就连清河书院的三位夫子都镇住了,就连二小姐也被折服了,小苏,你放心,本公子绝不会让你失望,等我拿下二小姐,必让姐姐好好赏赐你!
按照姐姐的计划,今天晚上自己就能享受到二小姐这绝妙的人儿,顾长卿哈达子都流出来了。
回过神时,魏清妍正好瞥见他那副猪哥相,嘴角还挂着一丝哈喇子,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厌恶,更添了几分罕见的怒意。
自己那便宜姐夫是存心找这种人来恶心自己吗?
“二小姐,以为如何?”
中年夫子捕捉到魏清妍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嫌恶,心里暗暗一喜,这首诗虽好,但若二小姐不喜人,那自家学生就还有机会。
魏清妍很快收敛神色,朱唇轻启,淡淡道:“诗不错......”
诗虽不错,人......
中年夫子心头再喜,果然如他所料。
魏清妍转而冷冷看向顾长卿,问道:“这诗,是你作的?”
“自然!”
顾长卿立刻挺胸抬头,一脸得意。
魏清妍心底却暗暗冷笑,眯眼望向台下的苏怀谨,心中已隐隐猜到他的用意,这一手,不外乎是想借诗会的场子修复与清河书院的关系。
以他的才情,若真要让眼前这此人扬名,大可在之前那三句残诗,留一首压箱底的诗会时用,根本三句都说出来让自己知晓。
第二,这个顾长卿八成是惹了他不快。所以他干脆借这个机会当众羞辱对方一番。
魏清妍果然聪慧,转瞬之间就将事情的脉络推得七七八八。
想到自己被人当成了棋子,魏清妍眼底骤然闪过一抹寒光,可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傻笑的家伙,她还是将那股怒火强行压下,语气冷淡道:“那你,将此诗句念出来。”
“好咧!”
顾长卿哪听得出她话里的冷意,满脑子都是“二小姐让我念诗”,立刻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宣纸。
却见魏清妍手腕微抬,将纸往怀中一收,眼神淡漠如水:“不必看纸,既然是公子所写,应当能背得下来吧?”
顾长卿顿时傻眼,方才只顾着照着字一个个抄下去,哪记得什么诗句?
他嘴唇张了张,愣了半晌,才硬着头皮讪笑道:“这......二小姐,背是当然能背的,只不过......咳,刚才写得太投入,一时......一时忘了开头是哪句了。”
魏清妍看着他,唇角冷冷一勾:“忘了开头?那便从中间开始背,本小姐可不为难才子。”
顾长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珠子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嘴唇翕动半天,也没能蹦出一个字来。
三位夫子互相对视,年长的两位眉头深锁,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唯独那位中年夫子,先是怔了一瞬。随即眼中慢慢漾开一抹幸灾乐祸的光。
他暗暗冷笑:果然如此!就知道这等浪荡子哪可能真有才情,原来只是剽窃他人之作。
台下的书生们顿时暗暗松了口气,若今日诗会真被一个整日流连青楼的浪荡子拔得头筹,那他们这些埋首圣贤书的人岂不是成了笑话?
此刻望向顾长卿的眼神,尽是赤裸裸的讥诮与鄙夷。
“蠢货!”
有人在心里冷哼,好不容易得了一首好诗,竟连背都不会背。
中年夫子却是面色沉稳,手中慢慢搓着胡须,目光在魏清妍与顾长卿之间游移,心底盘算着:
等这小子颜面尽失,自己那位得意门生一出场,便能顺理成章地赢得头筹,连带着将魏家那位孤傲的二小姐收入门下魏清妍垂眸看着他,眸底寒意更浓,手中捏着那张纸,轻轻一折,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正要开口斥问,就见台下人群中,有一人缓缓起身。
第28章 人前显圣(中)
那人背影修长,神色从容,微微拂了拂衣袖,便抬步朝高台走来。
“要来了吗?”
余光看见来人面貌,魏清妍心底暗暗冷笑,手指仍捏着那张宣纸不松。
“二小姐勿怪!”
苏怀谨上前来到高台之上,拱手一礼,道:“这首诗是小可所作,顾公子不过是一时拿错,绝无他意。”
台上三位夫子在看清来人面貌的刹那,神色同时一变,愤怒且又震惊,尤其是是那位中年夫子更是如此。
而台下那些认识苏怀谨的瞬间就喊了起来。
“那不是苏怀谨吗?”
“是啊,就是他!”
“他怎么还有脸踏进书院,不怕被人打死啊?”
“嘿,要是我干出这种事,早就自己找根绳子上吊了!”
一时间,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扩散开去。
一些原本不认识苏怀谨的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探头张望,追着旁人打听起来。
顿时,整个清河书台因苏怀谨的现身瞬间炸开了锅,喧闹声此起彼伏,像是集市里乱嚷嚷的吆喝声。
这时,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相貌堂堂的书生站起身,满眼讥讽,指着高台上的苏怀谨说道:
“诸位,告诉你们,这人可不简单,他本事我清河书院的学生,跟在下还是同窗。”
到此处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可惜啊,这数载圣贤书,全被他读进了狗肚子里!为了区区荣华富贵,竟甘愿爬进魏家的门槛,低声下气做个任人呼来喝去的赘婿,此等行径,不止是他自己的耻辱,更是让我清河书院蒙羞,丢尽了脸面!”
话音一落,台下书生全都愤愤道:“啧,身为一个读书人,一想到他居然和我们读的是同样的圣贤之书,我就觉得不齿!”
“呸!他叫什么读书人?比街边的地痞流氓还不如!”
众人听完,都恍然大悟。
这还是一个人品恶劣至极的人啊!利弃节的小人。
只是他们全然忘了,此番聚于清河书台,所谓的“以诗会友”,其根子里,不也正是为博得魏家二小姐一笑,得以抱得美人归,做那享尽荣华的赘婿?
或许,他们口中骂得响,心底却是最酸,酸他苏怀谨无需一字一诗,便已坐拥他们穷尽心机都未必能得的身份与位置。
“见过姐夫。”
魏清妍纵然心中对苏怀谨颇有微词,却仍按着礼数,盈盈一拜。
苏怀谨神色淡然,还了一礼。
一旁的顾长卿见苏怀谨踏上高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方才若是再让自己在二小姐面前多站一刻,只怕那几位夫子就要揪住自己不放,不过转念一想又牙疼了起来,这首诗若不是自己写的,那如何能夺取二小姐芳心,如何完成姐姐的任务?
小苏,要不你等下再给我一首?
我背下来这样就不会现行了?
“你说这首诗是你所作?”
那位年长的老夫子目光沉沉,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
“正是小可。”
苏怀谨神色平静,抬眸迎视,不急不缓。
“有何凭证?”
中年夫子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怀谨抬眼望去,往事一瞬间全都浮上心头,教导原主的便是这位清河书院的讲席:何夫子还未等苏怀谨开口,台下已是一片嗤笑声:“哈哈,证据?怕不是又想胡搅蛮缠吧!”
“就是!他这种人,随便抄一首诗就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不定哪天在青楼听来的,还敢大言不惭说是自己作的。”
“呸!做了赘婿还好意思在这里摆读书人的谱,真是不要脸!”
台下的讥笑声,苏怀谨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可心底却无半分波澜,淡淡抬眸,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像清泉流淌般入耳“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苏怀谨背诵既毕,场间一静。
三位夫子并不惊讶,方才他们已细读过诗稿。
年长者轻轻点头,低声道:“字句不差,气息绵长,与稿上笔意相合。”
另一位补了一句:“平仄、顿挫与纸上所见一一吻合,非临场胡诌可及。”
何夫子面色发紧,指节在案边攥得发白,只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魏清妍抬眸看了他一眼,心里幽幽一叹:虽说自己这个便宜姐夫把她当成棋子,可这首诗,当真是美极了。
台下,那些书生的神色瞬间变得晦暗,一个小小的赘婿,竟能写出如此诗句来,简直令他们无地自容。
如此高才都只能屈身为人婿,那他们呢?日日苦读,寒窗十载,却连赘婿都比不上。
这一刻,酸意,嫉意与不甘混在一处,叫他们胸口发闷,可又偏偏找不到半句能反驳的理由。
先前带头起哄的白衣书生,脸色涨得通红,却依旧不肯服气,咬着牙冷声道:
“哼,这也不能证明就是他写的,说不定早就背下来了罢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那姓顾的一样蠢到连自己抄的诗都记不住。”
此话一出,人群里立刻响起零星的哄笑声。
顾长卿气得脸色涨得通红,青筋在额角暴起,双眼死死瞪着那个白衣书生,恨不得当场冲过去扇他几个耳光,再把他拖下台来碎尸万段。
何夫子闻言,目中寒光一闪,缓缓点头,沉声道:“此言有理,诗虽好,但来历......尚未可知。”
说罢,他侧过身,目光落在一旁坐着的年长夫子身上,拱手道:“张夫子,您在书院资历最深,位尊德重。此事,还请您评判,此诗究竟当如何定论?”
“这......”
张夫子眉心微蹙,缓缓摩挲着胡须,一时间显得有些为难。
按理说,这首诗他从未听过,韵律、章法、意境皆属上乘,确非寻常之作;
更何况,台上最初呈诗之人也承认是苏怀谨所作,而苏怀谨又能当众一字不差地背出,全凭这一点,便该算作是他的作品。
可再一转念,张夫子心底又沉了几分,此人如今的身份,已让清河书院在整个苏宁府成了笑柄;
若真让他在诗会上拔得头筹,那传出去,不啻于在这笑柄上又添上一笔光亮的颜色。
更让他犹豫的是,何夫子与苏怀谨师徒旧怨已深。若自己一锤定音,等于当众打了何夫子的脸。
书院的颜面、同僚的情面、诗会的公正......在他脑中翻滚交织,令他一时难以开口。
顾长卿见张夫子犹豫不决,急得正要替苏怀谨说话,却被苏怀谨伸手轻轻拦住。
苏怀谨神色平和,拱手向张夫子行了一礼,语气淡然道:“夫子,不过一首诗罢了,方才在台下听闻‘情’这一字为题,在下心中便信手拈来几首。”
“什么?你还有?”
张夫子微微一怔,声音里带了几分难掩的惊讶。
另外一位夫子闻言,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诗会之上,能作出一首佳作已属不易,这个赘婿却说还有?
而何夫子听到这里,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与不屑:“你当真以为诗词是随口就能成章的?既然你说还有,那便念来我听!当然不能胡乱应付。”
第29章 人前显圣(下)
还真是随便写的!
苏怀谨唇角微勾,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好奇又等着看笑话的脸,才缓缓道:
“不过这一首……是一首词。”
说罢,他垂眸沉吟片刻,似是在酝酿情绪,随后抬眸,清朗的嗓音缓缓吐出: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随着最后一句“又岂在、朝朝暮暮”轻轻落下,清河书台上一瞬间死寂如水。
原本那些心怀侥幸的书生们,一个个神色凝固,像被人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坐在案后的张夫子微微张口,手里的胡须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眼底闪过浓浓的惊艳与感叹,低声喃喃:“好一个『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句,真乃天成。”
另一位年纪稍轻的夫子握笔的手轻轻一抖,墨点溅在宣纸上也浑然不觉,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怀谨,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唯独何夫子,脸色铁青,眼中掠过一抹阴狠,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词比方才的那首诗更胜一筹,胜在情真意远,意境无瑕,他心口一堵,却硬生生把赞叹咽了回去。
台下的书生们,或咽口水,或低下头不再直视,心头泛起同一个念头:
这样的才情,若真是出自一个赘婿之手,那他们又算什么?
顾长卿呆呆地瞪着苏怀谨:这小子怎么随便就能背出这么一首?
唉, 早知道就死记下来,那此刻被二小姐另眼相看的,是他顾长卿,那该多风光啊!
想到这,他心里一阵又酸又悔。
魏清妍纤手轻捏在案边,目光静静落在苏怀谨脸上,她素来不吝于承认别人的才情,而此刻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便宜姐夫,确实才情了得,方才那首诗已是佳作,这一首词,更是意境清绝,情韵悠长。
念及此处,她心头微微一颤,想起自己下午苦思冥想之下,才将那三句残句勉强补齐,与眼前这两首相比,简直一个是泥土里费力雕琢的瓦片,一个是信手拈来的美玉,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她原本心底那股被当作棋子的哀怨,不由自主地淡了几分。
“这首词如何?”
念毕,苏怀谨淡淡一笑道。
张夫子和另外一位夫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惋惜:如此才华横溢之人,却甘愿去当什么劳什子赘婿,真是暴殄天物。
何夫子则死死盯着苏怀谨,往日他不是不知道这小子有些诗才,也曾听过几句佳作,但远远不及今日的精妙,更让他胸口堵得发闷是,这种才情,若是冠在他学生的头上,足够让他在清河书院在全苏宁府扬名,可如今,这光彩却落在了一个令他蒙羞的赘婿身上。
台下的书生们沉默了,不敢多嚼舌根,这位赘婿已经做了两首足以冠绝古今的诗词了,是他们此生难及,对照之下,他们有的只是勉强憋出半首,有些甚至连半句都没能成形。
白衣书生满脸冷汗,看着自己案上的诗句,方才落笔之时还自觉得意,笃定这次诗会头名非他莫属;可此刻再看,简直就像一坨狗屎。
见台下无一人作声,苏怀谨淡淡道:“可为证据?若是不行,我又想起来了一首!”
还有一首?就在刚才想起来的?
三位夫子,在场所有书生,乃至顾长卿,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人前显圣也不是你这么个显法啊,但心底却又忍不住好奇:这厮若真能再来一首,又会是何等佳作?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苏怀谨,等着他开口。谁知他皱了皱眉,忽然摇头道:“咦,怎么忘了?当了赘婿的活太多,脑子不够用了。”
不带这么玩人的!
所有人心头齐齐涌起一股怨念。
魏清妍眯眼看了苏怀谨一眼,又缓缓扫过台下的书生,淡声道:“可有人做完诗?”
台下书生闻言,只觉满嘴苦涩,垂眸看了看案上的诗,随即心一横,撕得粉碎,有了这几颗美玉在前,他们那几块土坯若是再献上去,只会自取其辱。
“既然无人,那我便宣布……”
魏清妍话音刚起,那位白衣书生霍地站起身,大步走向高台,拱手作揖,朗声道:“二小姐,各位夫子,我等不服!”
魏清妍柳眉轻蹙,眸光微寒:“你若有不服,请将你写的诗拿过来,若是比姐夫的好,那你便是本次诗会第一。”
闻言,那书生气的面色涨红,他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也做不出来那等诗词来。
苏怀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此人他记得,姓赵,名赵文彦,曾是自己在清河书院的同窗,仗着家中有几分权势,专挑那些毫无背景的学子欺凌,原主便是他常年欺压的对象之一。
如今旧人重逢,赵文彦依旧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不过他可不是原身。
一旁的何夫子朝着赵文彦连连使眼色,此刻苏怀谨接连作出两首惊艳全场的佳作,风头正盛,不宜与之硬碰,可赵文彦却充耳不闻,昂着头拱手道:“我乃苏怀谨的同窗!此人身为赘婿,已不能考取功名,早算不得读书人,又怎能参加诗会、拔得头筹?更何况,他既已有妻,哪配得上二小姐!”
愚蠢!
闻言,苏怀谨心底暗暗冷笑,对此人不屑,其一,这场诗会乃是魏清妍亲手主持,她既是魏家人,纵然孤傲清冷,也断不会容他人当众贬低魏家之人,而自己虽是赘婿,却是名义上的她的姐夫这赵文彦,不是在当众扇魏家的耳光吗?
她怎会坐视不管?
其二,这诗会虽有为二小姐择婿的意味,但那是心照不宣的暗意,他偏要当众捅破,越是有文化的人,越厌恶这等粗鄙直白。
果然,魏清妍听到这话,整张俏脸瞬间沉了下去,唇角微抿,寒意逼人地看向赵文彦,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放肆!”
她缓缓起身,纤腰不动,裙摆在高台边轻轻拂动,目光直直锁在赵文彦脸上,冷冷道:“这诗会,是我魏清妍请诸位来,谁能参加,谁能得头筹,由我说了算,你赵文彦,又算得哪根葱,敢在此置喙?”
台下众人屏息。
她说着,抬手将那首诗词轻轻举起,清亮的眼眸扫过全场:“才情若此,便是泥瓦之身,也胜你这徒有其表的金玉外壳。更何况,”她微顿,目光淡淡掠向赵文彦,“他是我魏家的女婿,辱他,便是辱我魏家,赵文彦,你是想与我魏家为敌吗?”
短短数句,锋利如剑,逼得赵文彦面色煞白,冷汗沿着鬓角淌下。
魏清妍收回目光,抬手一挥:“退下!”
赵文彦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流,不敢再言。
魏清妍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众人说道:“本次诗会到此结束。”
她顿了顿,目光在苏怀谨身上停了片刻,缓缓说道:“苏怀谨,当属本次诗会第一名。”
台下众书生默然无语,那两首诗词,任意一首都足以冠绝群雄,更遑论连作两首。
然而她并未多给众人回神的时间,接着淡淡抛下一句:“自明年起,此诗会将不再举办。”
说罢,转身而去,裙裾微扬,带起一缕幽香。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就算本次诗会的头名是苏怀谨,可他毕竟是赘婿,而且还是二小姐姐姐的赘婿,就算才情出众,也不可能成为二小姐的夫婿。
可如今二小姐亲口宣布明年不再举办诗会,这不等于彻底断了他们所有人的念想?
一时间,场下怨声四起。
“都是那个赵文彦!要不是他当众顶撞二小姐,哪会落到这步田地!”
“可不是么,自己没本事还碍别人眼,害得我们都没机会了!”
“啧,他真是害人害己!”
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愁眉不展,也有人脸色阴沉不语,无论心底在骂谁,这场诗会的结果已成定局,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第30章 小姐有请
魏清妍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清河书台上的气氛瞬间像被掐断了脖子的琴弦,彻底沉了下去。
那些怀着心思前来的书生,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打了霜的茄子般无精打采,目光阴沉沉地落在赵文彦身上,恨不得当场将他剁成肉泥。
本是鲤鱼跃龙门的良机,却被这混账一口气搅得稀烂。
赵文彦被那一双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盯得心头发毛,额角沁出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急忙低下头,悄无声息地钻进人群,脚步慌乱地朝书台外逃去。
苏怀谨目送着那道仓皇的背影,唇角微微一勾,眼底掠过一丝快意 他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可若有人一而再地挑衅,他绝不会装作没看见。
赵文彦昔年仗势欺凌原身,今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讥讽自己,真当他还是那个任人揉搓的废物?
如今让他在全场人面前灰头土脸,苏怀谨心底只觉痛快,非常痛快。
台上渐渐安静下来,零零落落的书生低声议论,眼神或敬或嫉,齐齐落在苏怀谨身上。
张夫子缓步走到他近前,负着手,细细打量了他一眼,这才捋着胡须,长叹道:“可惜啊,可惜……虽说诗文只是小道,但以你这信手拈来的才情,若再勤于学问,将来未必不能在朝堂立足,为国为民。”
他语气里带着真心的赞叹,却又夹着几分惋惜,仿佛看见一块良玉被尘土掩埋,明明能照亮九霄,被困在赘婿这方斗室之中。
苏怀谨唇角微弯,拱手淡笑道:“夫子谬赞,晚辈不敢当。”
不远处,何夫子脸色阴沉如墨,眼底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
方才在诗会之上,自己引以为傲的得意门生被逼得灰头土脸,如今又亲耳听见张夫子当众夸赞苏怀谨,这无异于在自己脸上连扇几巴掌。
他抿着唇,双手在袖中死死攥着,胸口憋着一股火,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此仇……日后必报。”
狠狠地瞪了苏怀谨一眼,何夫子袖袍一甩,转身大步离去。
张夫子望着他的身影消失,收回目光,又看向苏怀谨,神色犹豫片刻,才低声道:“苏小子,你这才情,实在不该困在魏家做个赘婿……若你有意,我或可引荐几位旧友,为你另谋出路。”
脱离魏家?
听见这句话,苏怀谨心头猛地一震,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半拍,然而这股涌动才刚起,就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靠人,终究靠不住。
想要摆脱魏家的束缚,还是得凭自己。
若贸然答应,能顺利离开自然是好,可一旦引得魏家打草惊蛇,将自己困死在荣园,那便得不偿失。
打定主意后,他敛起心思,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拱手道:
“多谢夫子厚爱,若日后真有这方面的打算,定会登门求助。”
张夫子闻言轻轻颔首,不再多言,但眼中那抹惋惜却更浓了几分。
在他看来,这年轻人恐是舍不得魏家的荣华富贵,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苏怀谨目送着张夫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正在这时,耳边传来顾长卿的声音:
“小苏,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厉害,连清河书院的夫子和二小姐都为你的诗折服……早知道当时我就记下来,如今在台上风光的,可就是我顾长卿了!”
苏怀谨侧过头,只见顾长卿一脸惋惜,眼底还透着几分酸味。
他嘴角一勾,拱手道:“顾公子,方才小可硬着头皮说那诗是自己的,也不过是迫于无奈。”
“这个我自然晓得。”顾长卿撇了撇嘴,语气里却满是苦涩。
想到原本唾手可得的风光被自己活活错过,他心口一阵堵,偏偏怪不得别人,谁让自己只想着抄,连背都懒得背?
这一懊恼,心头又涌起另一股不安,念及自己姐姐交给的任务,顾长卿脊背发凉,没完成交代,见到姐姐少不得要被收拾一顿。
唉,这可如何是好?是硬着头皮回去,还是干脆一走了之……
念此,顾长卿眼神闪了闪,心思显然已经飘远。
苏怀谨看在眼里,心底微微一笑。
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而且几乎不留任何隐患。
按原本的设想,应当是二小姐当众说出那诗她早听过,并唤来丫鬟作证是他的手笔,自己再“被迫”承认,这种做法虽能达成目的,但晴蔻那样精明的人必定会察觉到这里面的算计,哪怕她表面顺从,心里也难免生出别的想法。
可没想到,顾长卿这位小舅子居然光抄不背,直接堵死了原计划可能出现的漏洞,让一切成了顺水推舟的局面。
苏怀谨心中暗笑:世事就是如此,有时候最大的助力,往往来自对手的愚蠢。
唇角的笑意还未收起,耳边便传来一声恭敬的呼唤:
“姑爷。”
他抬眼望去,只见魏清妍的贴身丫鬟已走到身前,俯身行礼。
苏怀谨淡淡点头:“何事?”
“小姐请姑爷过去一趟。”
苏怀谨微微一怔,却也不多问,只是颔首应下,转而冲顾长卿拱手道:“顾公子,小可先行告辞了。”
“去吧,去吧!”顾长卿摆摆手,脸色却更郁闷了。
原本被请去的,按理说应该是他自己,如今风头全被别人占了不说,还想到姐姐的计划,那包好不容易弄来的春药,莫不是要便宜了别人?
念及此处,他心头猛地一跳,脑海里甚至浮现出魏家二小姐在苏怀谨胯下娇喘的画面,顿时五味杂陈。
想要当场挑明,可一转念,若真说出去,自己姐姐也要被牵连进去。
罢了罢了,这小苏既然是姐姐的人,就算真与二小姐有什么,也会乖乖听话,到时候魏家仍旧是他们姐弟的囊中之物,要什么美人没有?
第31章 二小姐香乳
跟着丫鬟出了清河书台,行至街边一辆停靠的马车前,帘子一掀,苏怀谨俯身上了车,车轮吱呀一声,便沿着青石板街慢悠悠地朝荣园方向驶去。
来时尚是傍晚,街市喧嚷;此刻已至戌末,街道寂静,人家闭户,唯有几处灯火隔窗透出,映在石板上斑驳摇晃,玄暄朝宵禁严厉,而魏家马车却可自由通行,显然在清河县权势不浅。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停在荣园门前。
车帘轻掀,夜风拂入,带着一缕初夏草木清气,丫鬟侧身欠身,声音温婉:“姑爷,请。”
苏怀谨下车,由她引路入园,转过两道回廊,不多时便抵达碧烟园。
沿途翠竹成行,石径幽深,空气中浮动着淡淡花香,湖光忽现,一片荷塘静卧水面,花影轻摇,香气随风氤氲。
丫鬟停在一处湖边小筑前,回身行礼道:“姑爷,小姐正在里头等您。”
苏怀谨抬眼望去,那帘后灯火微晃,香气裹着夜风渗出,沁人心脾,他朝丫鬟点头致谢,理了理衣襟,走上前去,抬手在门上轻叩。
不多时,屋内传来一道清冷女声:“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灯光清幽,帘幕微垂,香气淡雅如兰,透着几分冷意,仿佛与那道女声一样,不近人情。
苏怀谨迈步而入,视线一抬,便见魏清妍静坐在窗前的木椅上,微低着头,细长的双眸轻垂,正翻看手中的书本,身后一扇纱窗半开半合,月月光斜斜落下,从鬓边泻下,将她整个人的轮廓勾出一层清冷的银光。
她身上仍是诗会时那袭白裳,薄薄的衣料紧贴在肌肤上,将曲线尽数描出,胸前两团白嫩饱满的乳肉高高耸起,在衣襟下若隐若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对又圆又挺的乳峰被月色细细勾勒,鼓鼓地撑着衣料,像是随时会从布料中溢出来。
衣襟交叠处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光洁锁骨,顺着往下,是细腰盈盈,一双修长雪白的腿垂落椅侧,裙摆轻垂,半遮不掩,绸缎贴着肌肤浮起一道道柔和弧线,腿根处的线条轮廓分明,令人浮想联翩。
见到这一幕,苏怀谨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但仅是一瞬,便被他强自按下,敛起目光,拱手低声道:“见过二小姐。”
听见声音,魏清妍缓缓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眸光静淡如水,看不出情绪,合上书,将书册放回桌角,然后起身,步至几步外的小桌旁。
桌上摆着一壶热茶,茶烟缭绕在夜色灯影中轻轻升腾。
魏清妍素手执壶,将两只瓷杯一一斟满,倒完茶,她才回身望向苏怀谨,语声淡淡:“姐夫,请坐。”
苏怀谨拱手轻道:“谢过二小姐。
说罢,他迈步走来,站在她对面的椅旁,目光不着痕迹地往下扫了一眼。
自他身形俯下的角度,那道敞开的衣襟恰好暴露在眼前,两团雪白的乳肉被襦裙紧紧托起,饱满挺翘,轮廓圆润,中间那道深深的乳沟像是被月光刻下的沟壑,深邃无比。
苏怀谨呼吸一滞,目光微沉,却神色不动,抬手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
“姐夫,请喝茶。”
魏清妍抬起茶盏,白嫩的小手托着杯底,语气淡淡,不温不火。
“谢二小姐。”
苏怀谨略一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魏清妍放下茶盏,雪白的纤手轻轻一收,顿了顿,语声清浅:“清妍早听说姐夫诗才出众,今日一见,才知传闻远不及亲眼所见,诗会上那两首诗词,可真叫人惊为天人。”
苏怀谨闻言,微微一笑,随即拱手道:“二小姐恕罪,那两首诗,是小可早前苦思所成,特意为今日之局所备,之前种种布置,皆是小可之计,若有冒犯之处,惹得二小姐不悦,还请海涵。”
这番话说得坦然至极,魏清妍一时竟怔了怔,显然没料到这位便宜姐夫竟会如此直白地承认布局谋划,半分也不遮掩。
苏怀谨看在眼里,心下微笑,他自然明白,以魏清妍的聪慧,那点布置不过是纸糊的障眼,既然遮不住,倒不如坦然相对,更显得自己诚意,何况以她那孤傲的性子,若真在意这点算计,当初便不会让顾长卿背诗,她既愿随势而为,便是明言,她并不在意这些手段。
魏清妍转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头微哂。
这位便宜姐夫看似言辞诚恳,实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替自己缓解不快。
她倒想不出,这样的人,竟会是传闻中那个出身寒门,满脑子之乎者也的呆板书生。
是谁传的,说他心智愚蒙?
如今看来,倒是比那那种自作聪明的人,聪明得多。
魏清妍眸光轻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开口:“姐夫这番『苦心孤诣』,若非亲口承认,我还真以为是姐夫才情横溢地一挥而就呢。”
没用!看样子只能用第二招了!
苏怀谨心头一噎,差点没被她这句反手一刀呛到。
前世谁TMD说古代女子温婉贤淑,言听计从的?谁又他妈说这些闺阁千金没心眼,智商堪忧的?
放屁!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贼得狠,而且不光贼,还特么嘴毒,拐着弯骂人,字字见血。
苏怀谨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穿来这一路碰上的四个女人,起码有仨都是狐狸精级别的,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要不是他仗着穿越来的脑子有货,心够黑脸够厚,他妈的,早被算计死了。
念头转过,苏怀谨笑着回礼,语气依旧平和:“二小姐取笑了,小可不过是在书海中浮沉多年,偶尔挣出几句字罢了,哪里敢称才情横溢。”
见此,魏清妍轻轻一笑,眸中却没有半分温意,语气淡淡:“既然姐夫将清妍摆在棋盘上,那我倒好奇,等姐夫算尽一局,是打算收起这枚棋子,还是随手弃子?”
苏怀谨听她这话,丝毫没有意外,伸手从衣襟内缓缓取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平静:
“我若真算了一局,自然早备好落子之后的诚意。”
魏清妍垂眸扫了一眼,略一思索,便已知那是什么,抬眼看向苏怀谨,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略带讥讽道:“清妍虽爱诗,可心头之气,一张诗稿,可消不得。”
第32章 袭胸
苏怀谨神色微顿,眼底掠过一抹意外。
二小姐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在诗会上故意不说出第三首诗,便是为了此刻,以这首诗作赔,本想借此化解她心头的怨气。
在他看来,对于满腹才气的魏清妍来说,世间能打动她的,无非是字与意。
珠玉她不缺,钱财她不屑,古画古籍虽合其意趣,可他如今不过是个身无长物的赘婿,又能拿出什么?
他唯一能拿出来的,便是前世的那些诗。
可没想到,她居然说不够?
而魏清妍见他那一瞬的愣神,心头原本那点点怨气,竟也在不知不觉间散了个干净。
她说出那句话,本就不是认真计较,只是那一刻忽然生出的一点恶趣味,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看他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连赔罪的时机都算得明明白白,便莫名想看他失算一次,想让他也尝尝,被人打乱节奏的滋味。
若这位便宜姐夫真能送上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她自然乐得领情,也不吝记他一份好,可若是送不出来……那也无妨,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一首诗不够?那……要不要再送一首?
苏怀谨脑中念头急转,很快想到一事 前世看过不少影视剧,记得那里面的千金小姐一个个都爱听书,听故事,想来也不奇怪,古代又没手机,没电影,能解闷的无非是听戏,说书,再不就是靠人哄着讲点有趣的闲文。
那些目不识丁的尚且爱听,更别说这位魏家二小姐,她能读书识字,诗词了得,听起故事来,怕是比旁人更能品出其中滋味。
想到此处,苏怀谨收敛眼神,微微一笑道:“既然二小姐觉得一首诗不够,那不如……听小可讲一个故事?”
“故事?”
魏清妍微微挑眉,眼里果然掠过一丝兴趣。
她原以为这位便宜姐夫最多不过再补上一首诗,没想到他竟端出个“故事”来。
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别有趣味。
“这倒是可以,不过……”
魏清妍 神情微敛,淡淡开口:
话到此处声音冷淡道:
“姐夫可得挑些得体的,说些清妍没听过的才行,若是那些庸俗艳段,哄得街市小娘子眉飞色舞,也莫要在清妍面前献宝……”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急不缓:
“若是让我无趣,不巧说漏了嘴,让姐姐知道你哄旁人这般手段……姐夫,到时候又要如何赔罪呢?”
自然是你未曾听过的。
听见回话苏怀谨唇角微勾,心中暗笑。
魏家二小姐之所以才情出众,绝非天资压众,而是魏家财力堆出来的底蕴,书香绕耳,典籍成堆,自幼便以男儿之学养成女儿身的风骨。
可惜,她再博学,又怎会读过他脑中那些前世千锤百炼的故事?
这种东西,她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
至于她口中提到的那些“粗鄙艳话”……他怎会真犯傻?
对着这么个孤傲又清冷的小姨子,若真讲那种登徒浪语,别说她转头就告状,恐怕当场就被扫地出门,他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心安后,苏怀谨看她一眼,见她眸光冷淡,却神色未变,便心知她虽嘴上说着约束,心里却是有几分期待。
他轻抿了口茶,放下杯子,语气不紧不慢地道:
“那清妍且听我说个故事。”
“这故事发生在兰若寺。”
“那是一处早年间废弃的寺庙,香火早断,白日荒凉,夜里尤甚,谁都不愿靠近,可偏偏有一位年轻书生,路经此地,因夜色已深,只得借宿。”
苏怀谨话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魏清妍。
魏清妍眉头轻蹙,神情依旧淡漠,只是那双细长凤眸中,悄然掠过一抹思索的光,显然,她在想,这故事,自己听过否?
苏怀谨微一挑眉,继续道:
“书生名唤宁采臣,性情温和,为人老实,本想着一夜过后便早早启程,谁知半夜寒风四起,却忽有一女子,悄然入寺……”
“那女子肌肤胜雪,声音柔媚,神色怯怯,自称因父病重,出门寻医,偶遭歹人,只得避入此地躲避。”
“宁采臣见她楚楚可怜,起了恻隐之心,便将随身披风解下与她遮寒……”
窗外夜色愈浓,月华洒落在湖面,波光潋滟如鳞,魏府荣园,碧波园中灯影半明,帘外微风拂过池水,荷香悄然浮动,竹影斜斜投在青砖石径上,寂静无声。
园中那间临湖小筑内,灯火依旧未灭。
一男一女对坐于榻前小桌,女子白裳素雅,静静端坐,神情虽冷,却目光专注;男子衣袍整肃,语调温润,娓娓道来。
风止,夜深。
苏怀谨轻声落下最后一句:“后来,宁采臣历经生死,终将聂小倩从妖界带回,斩厉鬼,护真魂,与她结为连理,白首不弃。”
他停顿了一下,抬眸望去。
“从此,兰若寺无人再敢踏足,而那段人鬼之恋,却流传百年,成了人间佳话。”
魏清妍静静听完,纤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轻极淡的波动,片刻后,她语声清浅淡漠道:“……倒是个还算有情的故事。”
说罢,她抬眸,凤眼细长,眸光冷淡,唇角却勾起一丝讥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姐夫,你好歹也是个有妻之人,今日又是与小姨子共坐一室,你给我讲的,竟是这等男女私情的故事?是巧,还是……别有深意?”
“额……”
看见魏清妍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苏怀谨心头一突,心道不好,方才一时得意,竟忘了这茬了,干笑一声,拱手道:“二小姐多虑了,清妍天姿聪慧,小可怎敢心存不敬?只是想着,姑娘爱书识文,便斗胆献上一段旧事解趣,绝无半分轻薄之意。”
魏清妍静静看着他,眼波不动,唇角却微微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是嘛,那清妍可得好好听着,看看姐夫下回,是不是还能讲得更得体些。”
苏怀谨听了这话,嘴角一抽,自是明白话中其意,拱手一揖:“既如此,那小可下回便备好新故事,再来讨教。”
魏清妍闻言“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没有再说话,而是轻抬眸,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淡淡开口道:
“夜已深了,姐夫请回吧。。”
顿了顿,她似是想起什么,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对了,今日你现身诗会,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风头出尽,明日恐怕得应付不少人的问话了,姐夫可要做好准备。”
苏怀谨拱手一礼,微笑应道:“多谢二小姐提点。”
“嗯。”
魏清妍轻轻应了一声,缓缓起身,雪白的纤手轻扶桌角,刚要迈步,动作却忽地一顿。
她下裳的裙摆不知何时被桌脚压住,这一步没踩稳,整个人身形一歪,惊呼尚未出口,娇躯已向前扑去。
“啊……”
饶是魏清妍一向冷静自持,脸色此刻也骤变,身子失控地朝前倾倒。
苏怀谨眼疾手快,下意识伸手去扶,手掌探出,正巧压在她胸前。
第33章
扣弄二小姐乳头
苏怀谨反应极快,下意识伸手去扶,掌心一探,正好按在了魏清妍胸前。
那是一团蓬松柔腻的触感。
隔着薄薄的襦裙,他依旧能清晰感到那对饱满挺翘的乳峰在掌下被托得鼓鼓满满,温热如火,滑腻得几乎要从指缝间溢出来。
这一按不轻,指缝被撑得满满实实,乳肉被压得微微变形,又猛地一弹,带起两道肉眼可见的颤波。
魏清妍踉跄着稳住了身形,却整个人怔在当场 胸前这块从未被男子触碰过的地方,此刻居然被自己姐夫握在掌心。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只余两人呼吸交错。
苏怀谨这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哪里,神情微僵,手却没松开,指腹无意间碰到一处细小的凸点,米粒大小,他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扣弄了一下。
魏清妍只觉雪峰顶端猛地窜起一股触电般的战栗,酥麻得直冲脑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自雪峰顶端奔涌而起,刹那间四肢百骸仿佛都被点燃,心头升起一股陌生的异样,她瞳孔猛地一缩,身子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呼吸瞬间一滞,耳尖到脖颈迅速染上一抹嫣红。
下一瞬,苏怀谨回过神来,看见魏清妍怔立当场,神情与方才那副清冷矜持截然不同,多了几分怔然与不知所措,反倒添出一抹别样风情,心头莫名一热,可转念想到她的身份,他还是强行压下那股躁意,急忙松开手,退后半步,拱手低声道:“二小姐恕罪,方才失手,并非有意。”
魏清妍这才回过神来,凤眸中闪过一丝羞恼,唇瓣微抿,却又想到对方确实是下意识扶自己,并无轻薄之意,只得暗暗深吸一口气,将那抹异样压下,语气恢复平淡:“清妍知道,不会责怪姐夫,但日后还请看清再出手,退下吧。”
闻言,苏怀谨方才松了口气,拱手应道:“小可告退。”
说罢,他转身迈出门去,背影在灯影中渐行渐远。
魏清妍目送着他的身影没入夜色,纤长的玉指不自觉地在身侧轻轻蜷紧,胸口微微起伏,仿佛仍残留着那股滚烫的余温,扰得她心绪难平。
呼……
苏怀谨一出房门,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夜风迎面扑来,将方才那股被突如其来的触感挑起的燥热吹散了几分。
可脚步才走出两步,掌心的触感却又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放。
“夭寿啊……”
苏怀谨暗暗咂舌,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自己竟摸了魏清妍的胸,幸好她不是晴蔻那种难缠的女人,否则这关怕是得翻车。
甩了甩头,将心底那点不合时宜的画面强行驱散,加快脚步,朝自己的小屋快步而去。
穿过长廊,眼看就要到自己那间逼仄的小屋,忽然前方一抹鲜红闯入眼帘。
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正摆腰扭臀地朝后院走去,红纱曳地,随步伐轻轻摇曳,薄纱下的曲线若隐若现,尤其那两瓣挺翘饱满的臀瓣,在烛影摇曳间格外惹眼,远远望去,仿佛一对白玉雕成的蝴蝶,在裙摆间轻轻飞舞。
光凭那两瓣宛若白玉蝴蝶般的臀瓣,苏怀谨便认了出来,除了魏家小夫人晴蔻,旁人哪有这般勾魂的曲线,可她这大半夜的,独自往后院去作甚?
苏怀谨心中暗暗疑惑,念头一转,便已猜到几分,后院花架,不正是几日前自己识破她与顾长卿暗中谋算的所在么?
“定然是去那处所在了。
苏怀谨嘴角微微一勾,视线落在那两瓣圆润紧翘的臀瓣上,随着腰肢的摆动轻轻晃动,像是在有意挑逗,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在这副妖娆身躯上肆意征伐的画面,胯下的肉棒顿时热血涌动,直直挺起,仿佛也在回味那份销魂的滋味。
“过去看看……正好把方才被二小姐挑起的火气发泄一二。”
苏怀谨压了压心口的躁意,脚步放轻,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对晴蔻,他没有半分爱意,有的只是赤裸的欲望,更直白些说,她不过是一个用来盛接他精液的器具,尤其是她身份高贵,还是自己便宜岳父的妾,这种禁忌只会让征服感更强烈。
这一切并不怪苏怀谨,自穿越而来,晴蔻就对他算计不断,甚至想要自己的命,这样的女人,他又怎会生出半点怜惜,哪怕一丝一毫的爱意。
夜风轻拂,长廊尽头的灯火渐暗,晴蔻那抹鲜红的身影绕过假山,踏上通往后院的石径。
苏怀谨放轻脚步,隐在回廊的阴影中,远远跟随,绕过一丛修剪得极齐的竹篱,前方便是那处花架。
架下的月光如水,斑驳地洒在青石地面,花香混着夜露的湿气弥漫开来。
晴蔻步入花架,裙摆微扬,红纱在月色中仿佛燃起一团鲜艳的火焰。
苏怀谨屏住呼吸,贴着假山探出一线目光 只见花架深处,顾长卿早已等在那里,月白长衫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神情间透着几分惶恐不安。
晴蔻袅袅走近,裙摆曳地,顾长卿见状,竟当场屈膝跪下,抬头急声说起诗会上的经过,脸上满是惶恐与紧张。
晴蔻原本带笑的眉眼渐渐沉了下去,唇角的弧度消失无踪,眼底阴云密布,待顾长卿话音一落,她纤手猛然抬起,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力道之大在静夜里脆响清晰。
顾长卿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趔趄,本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更是险些栽倒在地。
“烂泥扶不上墙,我要你这个弟弟有什么用!”
晴蔻气急之下,全然不顾身处何处,高喝道。
顾长卿被打得半边脸火辣发烫,心里又羞又恼,却不敢吭声,只得低着头讪讪道:“夫人……我也是没想到,二小姐会让我当场背诗……”
“所以我才说你废物!”
晴蔻冷声打断,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去:“我把饭送到你嘴边,你都能给我吐出来,因为你,我所有的布局都毁了,还被那……”
说到屈辱处,她猛地收住了嘴,眸光冰冷。
第34章 再盛姑爷几回浓汤
“姐……我……。”
顾长卿额头沁出细汗,心口直打鼓。
“我什么我!”
晴蔻的声音猛地拔高,“现在一切都完了,魏家的家财甭想了!等魏鸿章一死,我们就等着被魏明鸢他们赶出家门吧!”
说道气出她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顾长卿闷哼一声,捂着脸从地上撑起身子,硬着头皮道:“姐,后果……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吧?那小苏,我看着人还行,还帮我解围呢,再说,他是大小姐夫君,现在又和二小姐有了关系,咱们要是抓住这个把柄,不就能逼他和咱们合作,一起谋魏家了?”
晴蔻闻言微微一顿,眉峰拧得更紧,冷冷扫了弟弟一眼,心底虽厌极,却不得不承认此计恐是唯一的出路,只是……那苏怀谨,可远不似表面那般老实,若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晴蔻心念电转,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权衡利弊。
夜风卷过花架,红纱微扬,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低喃道:“与虎谋皮……那也得看谁是虎,谁是猎人,若他真有心机,那更好,我便让他自己走进局里,心甘情愿替我卖命。”
顾长卿抬起头,怯怯地问:“姐……那我该怎么做?”
晴蔻回眸,眼尾微挑,笑意若有若无::“你只管安分守己,等我去试探他的底线,若他肯合作,我们就顺水推舟;若他不肯……”
话到此处,声音顿住,纤指缓缓划过自己白皙的脖颈,作了个割喉的动作。
顾长卿心头一颤,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滚吧!小心点,别让人发现!”
晴蔻抬手,厌弃似的挥了挥。
“是!”
顾长卿如蒙大赦,弯腰躬身,连连应声,生怕再惹她不快,脚步慌乱地退了出去。
看着弟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晴蔻轻嗤一声,心底的不屑更甚。
“不中用的东西……”她低声呢喃,转身欲回廊而去。
忽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假山后的阴影中缓缓传来:
“的确……是不争气。”
“谁?”
晴蔻心头猛地一跳,足尖顿住,惊呼出声。
下一瞬,假山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人,月光斜落在他半边脸上,眉眼清冷,唇角却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正是苏怀谨。
苏怀谨缓步而来,一步步逼近,目光从她微张的唇瓣划过,停在胸前片刻,又顺着腰肢的弧度缓缓下移,直到落在她双腿间那隐在红纱下的胯部,才缓缓收回到那张妩媚的面孔上。
晴蔻心头一紧,却强撑着镇定,唇瓣抿出一条细线,低声道:“你……你偷听?”
“偷听?不,不过是恰好听见些耐人寻味的事。”
苏怀谨嘴角含笑,眼神却带着凉意,缓缓俯下身来:“原来夫人背地里是这样谈论小可的!”
话到此处顿了顿,抬眸望向夜空那轮冷月,苏怀谨长叹一声:“我原以为夫人对小可情深意重,没想到,呵,全是算计,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晴蔻低低复了一句,凤眸微挑,唇边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姑爷果真才情了得,这般随口一言,怕是能叫天下书生自惭形秽。”
“夫人以为,这几句好话,便能让我心中那口气烟消云散?”
苏怀谨唇边浮起一抹苦笑,缓缓伸手,从晴蔻的耳垂擦过,顺着轮廓滑到她的下颌,微微托起,像是在细细端详一件心爱的珍宝。
“小可自入赘魏家以来,未曾得过几分真心相待……”
苏怀谨手指沿着她的下颌缓缓滑到锁骨,停了停,微微收紧,“唯有夫人,曾肯容我亲近,曾让我尝到……做个男人的滋味。”
话到此处,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唇角的笑意渐渐黯下,“可惜……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夫人之所以对小可温言相待,不过是看中了我有几分可用的价值罢了……终究,是我自作多情。”
晴蔻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头竟涌起几分莫名的感动,也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这个男人,本是粗衣粗食的农家子,如今被迫入赘魏府,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被摆弄的贱婿,处境比她初为小妾还要低三分。
他在这府中一言一行都要小心斟酌,连抬头的资格都要看别人脸色…而自己却还屡屡算计,将他当作一枚可以随时弃掉的棋子。
这一刻,晴蔻忽然生出一种羞为人的感念。
哼……被我这番话打动了吧?
苏怀谨瞥见她眼底那抹愧色,心中暗暗一笑,得意之意才起,便又被悲凉压了下去。
他轻轻一拂衣袖,语气淡然中透着疏离:“今日之事,就当小可从未到过此处,也未曾听闻半句,只是日后,还望夫人自重,小可虽愚,终究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话音未落,便转身欲走。
“姑爷怎可如此说,不怕奴心疼得要死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娇媚入骨之音:“若真要与奴一刀两断……那不如在此之前,狠狠地操奴一次。”
话音未尽,她已款款走到花架中央,背对着他,双手扶上雕花木柱,腰肢猛地一折,似水蛇般柔韧地拱起后腰,将整副丰臀高高翘起。
鲜红的薄纱被她直接撩到腰际,里面那条薄薄的亵裤被她两指勾住,顺着大腿缓缓推到膝弯。
月光倾泻下来,照得那对白花花的臀瓣圆润饱满,肉感十足。
臀瓣微微分开,露出中间那道红肿鼓起的肉缝,肥美的阴唇微微张开,边缘的褶皱被月色映得娇艳欲滴,穴口紧缩着,像是在静静等待什么。
“来呀,姑爷……”
晴蔻轻轻扭了扭腰,那团被操得红肿的蜜肉在臀缝间摩擦得微微抖动,她回眸半笑,凤眼媚得勾魂:“来呀,姑爷……若真想断,就让奴的穴儿再盛姑爷几回浓汤。”
眼前这一幕,让苏怀谨的呼吸瞬间沉重下来。
堂堂清河县第一富商的妾室,自己便宜岳父在荣园里嚣张跋扈的小夫人,此刻却像只发情的母狗般,主动扒开那道红肿的肉逼,挺着屁股向他求草。
苏怀谨只觉热血瞬间冲上头顶,胸膛起伏如鼓。
胯下那根早已半硬的肉棒,被眼前这副主动献穴的淫态彻底点燃,像铁棍般撑得笔直,鼓胀得连青筋都隐隐暴起,硬得发疼,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裆而出。
“姑爷,你这根……好硬啊,”
晴蔻眼波泛着水光,声音酥软:“快来宠奴,让奴的骚穴被你的大鸡巴塞得满满的……干到流出骚水来。”
凤眸盯着那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的肉棒,晴蔻痴痴一笑,伸出舌尖轻轻舔过自己嫣红的唇瓣,腰肢轻轻一摆,丰臀的弧度愈发高翘,那被征伐得微微红肿的肉缝在月色下微微颤动,似在无声催促着那根怒胀的肉棒快些上前。
第35章 塞满奴的穴儿
苏怀谨凝视着眼前的小夫人,只见她双手扶着雕花木柱,纤腰一折,雪白肥臀高高翘起,那道被操得微微红肿的肉穴在夜色下轻轻张开,淫靡到极点。
他的眼底瞬间被欲火沁满,迈了过去。
方才那一番悲凉疏离的言辞,不过是演给晴蔻看的,他知晓这个女人心思如蛇似蝎,绝不会全信,但他也不需要她全信,只要她心中信上三分,便会在权衡利弊时,对自己多几分耐心,少几分疑忌。
而这点耐心,足以让他闯出一些名头来,到那时再将她彻底收服,也会顺理成章。毕竟,女人终归是感性的生物。
至于眼前这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字:爽。
苏怀谨双掌扣在那高高翘起的雪臀上,十指缓缓收紧,指缝深陷进柔腴的肉感之中,感受皮肤的娇嫩与软弹。
“嗯哼……”
晴蔻妖娆的娇躯猛地一颤,腰肢不受控地轻轻扭动,鼻尖溢出的媚哼宛如猫儿低吟,酥得人心底直痒。
苏怀谨低头凝视着,先是大掌粗鲁地揉捏,抚弄着那雪白的翘臀,直到晴蔻的小穴被玩得淫液涔涔、穴口湿滑,他才将衣袍撩起,系在腰间,顺手褪下亵裤。
胯下那根早已怒胀的阳具顿时跳脱而出,硬如铁棍,青筋盘绕,他压下身子,将硕大的龟头紧抵在晴蔻丰臀之间,先重重压在她柔腴的屁股上摩挲几下,再顺势滑到穴口,顶住那道湿润鼓胀的肉缝。
随着她腰身微颤,敏感的阴唇被龟头一下一下磨得翻开来,水意四溢。
“嗯哼……姑爷……好硬……好烫……快些插进来吧……塞满奴的穴儿……”
晴蔻感受着那根火热的巨物在穴口摩擦,浑身都泛起酥软,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雪白的美臀自动分开,翘得更高,将那丰腴的翘臀送到他身前,如同一只乖顺的母狗般,等着被他操弄。
苏怀谨没有半点犹豫,腰身猛地一挺,那根又粗又长的大肉棒狠狠挤开晴蔻娇嫩的阴唇,“噗嗤”一声直捅进紧致湿滑的小穴里,瞬间把穴儿撑得鼓鼓胀胀,满满当当。
“哦……好粗省略号好大……”
晴蔻两眼发直,浑身猛地一颤,清晰感受到穴口被撑开的同时,那硕大的龟头在穴道嫩肉摩擦,带来一阵阵强烈得像电流窜脑的快感,穴内深处的嫩肉下意识地收缩,紧紧夹住肉棒,湿滑淫水被逼得“滋滋”溢出,把穴道彻底润开,迎接接下来更猛烈的抽插。
这个小夫人虽然心如蛇蝎,可这副身子,这张逼却真叫人沉醉。
苏怀谨感受着肉棒插进去的瞬间,那紧致的穴道里无数层嫩肉死死裹着他,龟头立刻传来一阵阵酸麻的冲击,爽得几乎要当场射出,他咬牙停住不敢乱动,伸手探到穴口上方那粒微微鼓起的阴蒂,指尖轻轻一扣。
“嗯哼……!”
晴蔻娇躯猛地一颤,鼻间泄出一声闷哼,双腿不由自主地一夹。
苏怀谨盯着眼前淫态,眼神发红,痴迷地低声道:“夫人,你这张穴儿……小可真是舍不得呀,夹得小可太爽了!”
晴蔻被大肉棒塞得满满当当,又被阴蒂扣得酥痒难耐,喘息声越发急促,媚声断断续续地泄出:“舍不得……姑爷……那便多操几次,把奴的逼操松些……啊……”
“好,那小可便耕得狠些,让夫人夜夜都念着小可的鸡巴!”
苏怀谨低吼一声,双手死死扣住她雪白翘臀,腰身猛力一送,便开始有节奏地抽插起来。
原本因为昨天两次被苏怀谨折腾的太狠,刚插进来的时候还有点疼,但是随着苏怀谨持续的抽插,爽的晴蔻笑声的浪叫了起来,脸上也露出娇艳的红晕,春情荡漾,肉穴中淫水四溢,在肉棒的撞击下发出了噗嗤噗嗤的水响声,雪白丰满的臀肉上也被苏怀谨的撞出了红色的印迹,更衬得她像发情母狗一般,挺着屁股任人耕弄。
晴蔻被操得头脑发昏,心底却还在思索着:这个贱婿上辈子莫非是修了什么福分?
不但才情出众,就连这根鸡巴也粗壮有力,操得自己魂飞魄散……若能将他彻底收在掌心,不仅能夜夜享用,还能借他之手夺下魏家财富!
苏怀谨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冷月,又低头望着眼前的春景,花架下红纱飞扬,自己那根粗长的大鸡巴在晴蔻肥美白嫩的肉穴里进进出出,淫水四溢,发出一阵阵“噗嗤噗嗤”的水声,耳边是她被操得意乱情迷的浪叫,勾人至极。
想到若不是自己穿越到这玄暄朝来,这等尤物怎么可能被操到手,他心中一阵得意,欲火更旺,一手扣紧她的腰,另一手探上前去,抓住晴蔻胸前那对高耸丰满的乳房,指尖用力揉捏,把饱满的奶肉挤得形变。
柔腻触感传来,他心中一阵恍惚,不由想起方才无意间摸过的二小姐魏清妍的奶子,还有岳母的雪峰。
二小姐的胸脯年轻丰盈,弹性十足,充满活力,手感最佳;岳母虽大,却更显肥腻,与其相比软倒是软,却欠缺几分弹性,而眼前的小夫人晴蔻,则正好处于两者之间,饱满丰挺,一只手根本握不住,比岳母紧实,比二小姐略小,但手感却更满足。
随着他手中揉捏,晴蔻雪峰顶端的乳头很快勃起,变得又硬又翘,刺激的苏怀谨咬牙狠抽,肉棒在她的小穴里疯狂进出,撞得她臀肉乱颤,整个人被操得前后摇晃。
而就在这花架下春意正浓之时,不远处的厢房楼顶上,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子正独自坐着发呆,她名唤魏婉莹,是魏鸿章年轻时与一名青楼歌姬偷欢后所生的女儿。
自出生起,因母亲卑贱,她便不受魏家正室与庶出的待见,只被冷落在这偏僻的院落中。
第36章 双双高潮
想起今早偶然碰见父亲,自己上前请安时,那张满是嫌弃和不耐的脸色,魏婉莹心口一紧,幽幽叹了口气,双手托着脸,低声呢喃:“爹爹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座院子……”
想到下人们冷淡的眼神,几个姨娘轻蔑的态度,她心底更添凄凉,又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夜空。
冷月如钩,银光洒落,将她瘦弱的身影映得更加孤单。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正欲回房歇息,忽然余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不远处花架下一幕。
月色倾泻,将那片地界映得一片银白,朦胧间,影子清晰浮动。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影子压在一名婀娜女子身上,腰胯前后猛地挺动。
在冷月的映照下,男子胯间的阴影赫然凸起,像一根怒胀的巨物般,一下一下捅入女子双腿之间,每一次深顶,那女子的娇影便颤抖得厉害,身形仿佛都要被撞散,淫靡姿态在月光照应下格外分明。
魏婉莹瞳孔骤缩,心口怦怦狂跳,呼吸顷刻凝住,整个人僵在楼顶,不敢出声。
她明白自己看见的是什么,却无法相信在这魏府的荣园中,竟有人做出如此苟合之事。
“是谁?爹爹?夫人?还是那些姨娘们?”
几个名字一一在脑海浮过,她又连忙摇头撇去,不可能。只怕是哪对不知羞耻的丫鬟与家丁趁夜偷欢罢了。
她心头一动,本想回去禀告夫人李韵娘,可念头转瞬便被压下,自己本就地位卑微,若是多嘴惹来下人记恨,只会让处境更难。
“算了,就当没看见……不过是两个下人罢了。”
魏婉莹轻叹一声,转身欲走,却不由自主又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下意识盯在那男子影子胯间来回抽动的巨大阴影上,心头猛地一颤,竟比手臂还要粗长,她不敢想象那女子是如何承受得住的。
正此时,夜风送来一阵隐隐的肉体撞击声,与女子放荡的浪叫混作一处,直灌进耳中,魏婉莹俏脸瞬间滚烫,慌忙起身,快步从梯子上溜了下去。
苏怀谨哪里会想到,自己操干小夫人的这一幕,竟被荣园三小姐偷偷撞见,他此刻完全沉浸在极致的快感之中,大鸡巴在晴蔻紧致的肉穴里狂操了数百下,龟头渐渐传来酸麻感,像是随时要射出。
“啊……嗯嗯……姑爷……你太厉害了……奴要被你干死了……”
晴蔻娇喘连连,满身香汗,酥胸起伏不止,双腿软得几乎支撑不住,心里却越发满意:“这贱婿不但才情出众,胯下玩意又粗又硬,还持久非常,若他真是魏鸿章,自己何须这般费尽心机算计?”
苏怀谨此刻也累得不轻,虽然压着荣园小夫人操得痛快,但体力已有些跟不上。
他心中暗暗咬牙:看来锻炼身体的计划必须尽快提上日程,否则若是以后再娶几房,怕是真要被榨干致死!
念头一转,他双手猛地拖住晴蔻纤细腰身,往上一抬,让她白花花的屁股翘得更高,自己则像打桩机般疯狂冲击。
“啊……姑爷……奴……奴不行了……啊!要被插死了省略号i受不了了……啊啊啊!”
晴蔻被一波波猛撞干得魂飞魄散,娇躯在狂风巨浪中起伏颠簸,浪叫声中带着哭腔,忽然,全身一阵痉挛,两条修长美腿猛地绷直,穴里嫩肉死死夹紧,淫水如决堤般喷涌而出,被苏怀谨操的到达了高潮。
苏怀谨只觉穴道骤然收紧,把他的大肉棒挤得酸爽欲仙,一股股淫水溅得他胯下一片狼藉。
下一瞬,他心口涌出一股热流,直冲龟头,快感如雷霆炸开。
“唔……!”
他闷哼一声,猛地抱紧晴蔻雪白肥臀,腰身狠命顶了几下,肉棒在穴里剧烈跳动,滚烫的浓精喷薄而出。
晴蔻正沉浸在余韵未消的高潮中,穴里那根怒胀的巨物骤然一震,紧接着,一股股炽热浓浆猛地灌进她的最深处,烫得她檀口溢出一声娇吟:
“啊……啊啊……!”
苏怀谨咬牙将肉棒顶在穴口最深处,肉棒一抽一跳,狂烈地射着,浓精一股接一股灌满穴道,直塞得她鼓胀难当。
“呼……呼……”
苏怀谨大口喘息,紧抱着她的腰,胯下肉棒还在微微抽动,每一次跳动都又逼出一些浊液。
晴蔻完全瘫软,双臂无力垂在木柱上,脸色娇艳欲滴,眼波迷离,两条雪白修长的美腿颤抖着,像是失去了力气般无力分开,却又被充得满满的穴口逼得不得不微微张开。
大腿根之间,淫穴口缓缓溢出浓白精液,顺着股沟蜿蜒淌下,滴落在地面,混着月色与花影,显得淫靡至极。
苏怀谨喘息片刻,缓缓抽出还在跳动的大肉棒。
“噗啵……”
一声淫靡水响,穴口顿时张开,一股股浓精跟着汹涌而出,白浊的精液顺着红肿的肉缝喷涌下来,滴滴答答淌落在地,把花架下的青砖打得斑斑湿亮。
而晴蔻依旧趴在木桩上,衣裙半褪,雪白的屁股高高翘着,浑圆臀瓣上还带着苏怀谨指印与撞击的红痕,任由穴口不停往外涌出的白浊,顺着大腿根蜿蜒而下,把纤细的脚踝也染湿。
苏怀谨望着这一幕,只觉心头畅快至极,脸上却说道:“夫人,此番做过,咱们便两不相欠。
第37章 请安
「姑爷,你怎如此心狠……」
晴蔻软着身子伏在木柱上,双腿还在轻轻发抖,雪白丰臀高高翘起,穴口还在「啵啵」往外涌着白精,听着他冷漠的话,只得强忍着扑身抱住苏怀谨的大腿,仰起泪眼迷离的俏脸,声音娇软道:「奴是荣园的小夫人,竟在这花架之下,放下尊严,任由你作践……这般还不能消去你心里的怨气么?」
换作旁人,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定要心生怜惜,可苏怀谨只是冷眼俯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女人心性很辣,此刻这番姿态,不过是想暂时稳住自己,若非他两次亲耳偷听到她与弟弟的密谋,若非他身为穿越者,换作原主早已死在边之库点出的的转这女人的心机之下,就算要与她合作,就算要将她收在身边,也必须先将她彻底征服,否则她定会像荣园里的勾心斗角一般,把自己的后院也搅成乱局。
念头已定,苏怀谨伸手勾起她光洁的下巴,面上却故作哀怨,低声冷冷道:「夫人,你方才对弟弟亲口言明,要杀我,你真觉得,小可会因这区区肉欲,就把命押在你手里?你太小看我了,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晴蔻心头一紧,脸上仍旧挂着柔媚的笑意,急急辩道:「那不过是奴随口哄弟弟,好叫他安分,姑爷才华横溢,又能令奴欲死欲生,奴怎会舍得加害于你?」
「哼,当我是三岁小儿么?」
苏怀谨冷笑一声,甩开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语气决绝道:「夫人,话到此便罢,小可心意已决,我俩之事,就当从未发生,你继续做你的魏府尊贵的小夫人,我依旧是那卑下赘婿,从此两不相干!」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大步而去。
晴蔻跪坐在地,怔怔望着那背影,片刻,眼中泪痕瞬间褪尽,魅意收敛。
「想与我撇清?呵,终究只是你一厢情愿。」
她唇角缓缓勾起,眼底闪过一抹森冷光芒低声自喃:「这贱婿定要握在手中,不能放过,哪怕费些手段,我也要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既供我享用,也替我卖命。」
念头打定后,晴蔻便撑着颤抖的素手缓缓站起,雪白丰臀仍在不住轻颤,穴口残余的白浊被她动作一挤,自缝隙里汩汩流下,顺着大腿根蜿蜒至小腿,滴落在青砖上,斑斑点点。
抬手去理胸口衣襟,却意未将衣扣上,那对白嫩饱满的乳肉便半遮半掩地抖动着,乳尖仍旧硬硬挺立,隔着薄薄红纱突起一粒,愈发惹眼。
艳红与雪白交错,衬得她那张媚容妖冶入骨,抬手抚过自己潮红的粉脸,眸光迷离,薄唇带着一抹妖冶笑意,腰肢一扭,丰臀轻摆,袅袅娜娜地走远去。
次日天色尚未放亮,院中雾气氤氲,竹影轻摇,苏怀谨早早起身,更衣整束,待丫鬟通禀后,这才迈步入了魏明鸢的闺阁。
屋内帷帐低垂,红烛犹自摇曳未灭,蜡泪沿着铜台蜿蜒而下,映照在铜镜之中,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庞若隐若现,修眉如远山,未施脂粉的唇瓣却自带冷艳之色,纤指轻蘸胭脂,在两颊处缓缓抹开,镜影与烛光交错,映得她肌肤莹白如玉,气质清贵冷华。
苏怀谨走上前,只见铜镜前的魏明鸢身着素色亵衣,青丝如瀑散落,由侍女小心为她理梳,心神微震,随即敛容俯身,恭敬拱手道:
「婿身苏怀谨,特来向娘子请安,愿娘子今朝安好。」
魏明鸢隔着铜镜,看见他身影倒映其中,却连眼皮也未曾抬起,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苏怀谨正要躬身告退,谁料耳畔又响起她清冷如水的声音:
「你昨夜出去了。」
苏怀谨脚步一滞,背脊一瞬间绷紧,随即俯身作揖,应道:「是。」
魏明鸢缓缓放下手中的胭脂,纤指轻拂鬓角青丝,目光终于透过铜镜掠过他,冷冷道:「去做什么?」
「去清河书台,参加诗会。」
苏怀谨知晓昨夜自己在清河书台闹出那么大风波,定会传入到对方耳中,所以没有任何隐瞒。
魏明鸢眉梢一挑,唇角似笑非笑,纤指轻轻敲了敲妆台:「你可知,那诗会乃是二小姐亲手举办?」
「知晓。」
「那你可知她举办的目的为何?」
魏明鸢缓缓转过身来,乌发如云散落肩头,素色亵衣衬得肌肤愈发莹白,眉目冷峻,朱唇未点却自带冷艳之色,一双杏眸如秋水落在苏怀谨身上,眸中带着冷意。
「知晓。」
「既然知晓,为何还要去?」
魏明鸢声音骤冷,眸光如冰,冷声道:「莫非你觉得做我的夫婿,便是委屈了你?还是说,你心中打得是那姐妹同收的肮脏主意!」
「小可不敢!」
苏怀谨弓得更低,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将自己想好的借口一股脑说了出来:「「小姐,容婿禀告,婿身终日在荣园困守,不得外出,昨日闻得诗会,心痒技痒,便想着与清河才俊会上一会,谁知不小心拔得头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请娘子见谅!」
「哼!」
魏明鸢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怕不是如此吧?」
「的确就是这样!」苏怀谨抬首,面色急切,神情分外诚恳。
魏明鸢缓缓起身,素衣广袖一拂,缓步走向他,声音清冷道:「你所为的真正用意,乃是欲与清河书院缓和关系,是不是?亦或者,是想借着书院诸夫子的手段,破了这层赘婿的身份,不是?」
「没有!万万不敢!」
苏怀谨立刻面露惊色,双手一摆,慌忙否认,可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这本就是他另一个理由,只是绝不能由他亲口说出,越是这等自恃聪慧之人,越要让她自以为洞察一切,他只需顺势应对,便能卸下几分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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