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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嫂子来陪睡
忽然,门被推开,陈大姐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
侯卫东好像被捉奸在床,惊恐地放开手臂,坐直了身子。
铁瑞青扭头看见妈妈,也是一脸惊慌,脸色都白了。
陈大姐威严地呵斥道:「青儿,你先回家。」
铁瑞青慌乱地扯扯衣服角儿,低着头急匆匆地夺门而出。
侯卫东坐得板直,像一个待审的囚徒,眼看着陈大姐步履坚定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陈大姐,我……」侯卫东眼神躲闪,张口结舌。
「你别怕,我没怪你。你想不想听姐姐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你难道不奇怪,我跟铁柄生为什么相差了二十岁?」
侯卫东心里也很好奇,追问道:「为什么?」
「差不多二十年前吧,我考上了益阳一中的高中,家里穷,我在学校也过得很苦,缺吃少穿。当时铁柄生是常务副校长,知道了我的困难,就经常帮助我,让我去他家里吃饭,给我买衣服和学习用品,还辅导我学习。」
「他那时候老婆刚过世,孤身一人,我便帮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日久生情,我就爱上了他,第一次还是我主动投怀送抱。本来学校里只是有些风言风语,可没想到,我怀孕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铁柄生想让我打掉孩子,可我舍不得。」
「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终于闹大了,学校要开除我,还要给他处分。其实这件事情闹开后,铁柄生也没脸在一中待下去了。好在他有些关系,主动调到了上青林乡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降格当了一个小学校长。」
「我主动跟他过来,家里不同意,说白养了我这个女儿,用断绝关系威胁我。
可我那时候铁了心,这辈子非他不嫁,义无反顾地来到这里,生下了青儿,跟他相守到了现在。」
侯卫东听了很感动,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他迟疑地问道:「陈大姐,你后悔吗?」
「说不上后悔,只是觉得那时候年少不懂事,还是太冲动了。所以,我明白现在女儿的心思,不想她走我的老路。」
「陈大姐,其实我有女朋友了,我对铁瑞青没有那种想法。」
「真的?」陈大姐很高兴:「那你帮着姐,让青儿去掉私心杂念,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要不……我以后不再见她,不给她辅导英语了。」
「那样治标不治本,大禹治水的道理懂不懂?堵不如疏,只有让她死了心,她才会善罢甘休。不然,她心里装着你,照样踏不下心来学习。」
「那我下次跟她好好谈谈,这个假期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开学后让她轻装上阵。」
「好,一言为定!」陈大姐如释重负,开心地站起来:「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大姐慢走。」
陈大姐走到门口,忽然转身冲他一笑:「你放心,事成之后,姐姐会报答你的。」
侯卫东盯着门口,愣住了,陈大姐那个笑容妩媚迷人,说出的话别有意味。
陈大姐的背影早已远去,侯卫东还有些恍惚。陈大姐刚才坐在他身边,离得不远不近,可那成熟的女人味却分外撩人。跟青涩的铁瑞青相比,这种三十多岁成熟的少妇对他的诱惑力无疑更大。
第二天晚上,侯卫东来给铁瑞青辅导,先是跟她一番深谈,亮明了态度:在她没考上大学之前,不会考虑跟她谈恋爱的事。如果她能专心学习,考上名牌大学,他就同意跟她做朋友,至于能不能恋爱结婚,要看感情的发展。
铁瑞青看到他眼神坚定,口气决绝,也知道这事不能强求,无奈地答应。
辅导功课时,少女总想离他近一些,可侯卫东总是刻意保持距离。每当铁瑞青把话题引到学习之外时,他总是坚决地打断她,重新把话题拉回到学习中来。
陈大姐时不时进来送杯水,拿些水果、点心给侯卫东吃。侯卫东知道当妈的不放心,是在监督他。他问心无愧,坦然接受。
可陈大姐的态度却让侯卫东觉得有点奇怪,她似乎殷勤得有点过头了。有一次,陈大姐端了一盘洗好的葡萄,站在他身边用手指捏着一粒葡萄往他嘴边送,侯卫东伸手想接过来,陈大姐却弯腰低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你没洗手,我喂你吃。」
女人在耳边呵气如兰,吹得侯卫东耳根发痒,他的脸一下子红了。看着嘴边女人两根白皙细嫩的手指掂起的葡萄,他忸怩地张开了嘴。
陈大姐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手指伸到他嘴里,轻轻放落葡萄粒,慢慢将手指抽了出来。侯卫东闭上嘴唇时,真想含住那两根手指吮吸一番。
陈大姐温柔、细心又体贴地将一粒粒葡萄放到他嘴里,有时候侯卫东使坏,故意提前合拢嘴巴,嘴唇就碰到了手指,陈大姐也不生气。
侯卫东胆气顿壮,吃最后一粒葡萄时,他含住手指还用舌头舔了一下。陈大姐低声轻笑,瞟了他一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这样亲昵的喂食,在侯卫东的理解中,只有恋人、情人和夫妻才会有。陈大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他将注意力从女儿那里转移到她自己身上,还是对他表现良好的奖励?
不管怎么说,侯卫东在上青林举目无亲,白天在工作组无聊度日,没人把他当回事。而在铁家,铁柄生待他如上宾,与之攀谈总有收获;陈大姐柔情似水,让他倍感温馨;铁瑞青暗恋着他,至少满足了他当男人的虚荣心。
离开铁家这个温暖的小窝,回到上青林乡大院,侯卫东又回到现实中,依然没有调动的任何消息。侯卫东想要通过努力工作来实现三年之约,可是现实是如此无奈,他被放逐到了上青林,根本就没有努力工作的机会。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在这个信念支撑之下,侯卫东准备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每看一份报纸,他都要认真做好笔记,让头脑跟得上形势的发展。
这天上午,侯卫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看报纸,几个人走了进来。
「侯大学,这是粟镇长。」李勇大大咧咧地介绍道。
粟明一米六左右,身材瘦小,主动伸出手:「侯卫东,欢迎你到青林镇来工作。」
高长江、李勇、田福深、独石村的秦大江和江上山等人陆续到了办公室,粟明道:「办公室太小了,我们还是到会议室去。」
看到干净整洁的会议室,粟镇长点点头:「杨新春终于把办公室和会议室都打扫干净了。」
高长江道:「现在办公室和会议室都由侯卫东来打扫。」
粟明奇怪地问道:「这是杨新春的事,怎么能让侯卫东打扫卫生?」
高长江嘿嘿笑了笑:「这是侯大学主动要求的。」
等大家坐下,粟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狗日的天气,当真是热得要命。高乡长,中午让嫂子煮锅稀饭,炒盘回锅肉,我们喝两杯。」
村支书秦大江道:「今天中午就不麻烦高乡长了,粟镇长亲自追收去年没交的提留统筹。我们独石村再穷,一顿饭还请得起。」
「亲自追?我还亲自解手、亲自吃饭、亲自陪老婆睡觉。」粟明幽默了一句,随即脸色一正,道:「今天上山是追收去年独石村拖欠的提留统筹,具体情况请江主任给大家讲一讲。」
村委会主任江上山拿出一张纸,念道:「去年提留统筹一共欠3412元,独石村二社的何红富欠得最多……」
所谓提留,是指村一级组织收取的公积金、公益金和管理费,统筹则是镇政府收取的计划生育、优抚、民兵训练、镇村道路建设和民办教育等经费,这两项是镇村两级的重要财源。
粟明道:「去年青林镇征收提留统筹费的情况很不理想,我认为主要原因有两条:一是个别群众交费意识差,对合理负担也不愿承担;二是提留统筹费计算不合理,收取方法也存在问题。」
他加重语气:「今年如果不采取措施收清,拒缴农户还会增多,村干部的工资无法支付,各项工作无法开展。这会挫伤村干部工作积极性,我们的工作将更加被动。」
「我们必须下大力气解决征收难的问题,具体做法,一要公开计算方法,获得群众认可;二要细化征收办法,对一些困难户通过群众公评的方式准予缓交或减免;三要强化财务公开,定期公布提留统筹费的收支情况;四要对确有交付能力而拒缴的,采取必要的处罚措施。」
粟明口才极好,这一番话讲得头头是道,侯卫东大为叹服:「粟镇长还真有水平。」
「今天我们催收的重点就是何家院子的何红富,他家连续两年没交提留统筹,还四处说怪话。不抓这个典型,独石村的款项以后更难收取。」粟明布置完任务,特意说了一句:「侯卫东也要参加行动,如果何红富敢乱动,就由你负责。」
侯卫东一听这个任务,心道:「怎么总是让我干这种事情?看来都是勇敢名声惹的祸。」
秦大江大声道:「何红富最会胡搅蛮缠,讲不通道理就只能来硬的。他养了两头猪,仓里还有谷子,我们只牵一头猪,挑四担谷子,这样符合政策。」
粟明道:「这种事情派出所不会出面,我们只能自己干。李勇负责牵猪,秦书记找几个村干部挑谷子。不上手段,何红富不会服软。」
这一次到独石村与上次抓超生不一样,抓大肚皮就如夜袭阳明堡一般,是搞偷袭。此次追提留统筹则是大张旗鼓,目的就是杀鸡儆猴。
侯卫东以为何红富又是郭蛮子似的人物,谁知却是一个白面书生。
何红富将众人都请进了屋里,翻着一本小册子与粟明辩论:「就说统筹款吧,有一项叫乡村道路建设费,我们独石村交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上青林乡目前一条公路都没有?」
「上青林的公路肯定要修,镇政府已经规划了。只是资金量大,我们正在争取上级资金。」
「几年前就规划了,现在还没有动静。反正我只认一条死理,公路什么时候开始动工,我就立刻交钱,现在这钱我不交。」
粟明道:「何红富,有意见可以提,但是拖欠的提留统筹一定要交。」
「没把问题说清楚,我就是不交。」
「相关手续你都拿到了,我们是先礼后兵。今天不交钱,我们就挑谷子牵猪。」
何红富暴跳如雷:「你们是共产党的干部,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什么时候变成土匪了?」他堵在门口,道:「你们今天敢挑谷子,我就到北京去上访。」
「我按照政策和镇人代会制定的标准来收,你随便到哪里去告,我都不怕。」
粟明不再和何红富纠缠,下令道:「愣着干什么?动手!」
何红富考大学只差几分,是村里的高学历,但他是文弱书生,不像郭蛮子敢暴力抗法。见对方人多势众,他气得在门外直喘粗气。
何家院子住了七家人,都姓何,听到吵闹声,围过来很多人。
粟明大声道:「镇政府在执行公务,何红富拖欠了两年提留统筹。大家说,皇粮国税该不该交?」
何红富的妻子尹小红抱着孩子,大声道:「我家粮食和农业税交了的,这才是皇粮国税。提留统筹算什么皇粮国税?都拿去喂狗了。」
谷子被挑了出来,肥猪也从圈里被牵到院里,粟明宣布:「谷子和肥猪弄到镇政府去。给你两天时间,到时候不交提留统筹,就把谷子和肥猪卖了充抵,价格就按市价也不亏你。」
在何家院子众人的谩骂中,在尹小红恶毒的诅咒下,粟明还是将谷子和肥猪带到了青林老场镇。谷子放在了底楼的一间空办公室里,肥猪就在伙食团的猪圈里喂着。
中午就由独石村安排伙食,江上山在基金会旁边摆了一桌。
在等人之时,江上山问道:「侯大学驻村没有?」
驻村是镇政府的一项工作制度,镇政府派驻到各村帮助工作的干部,简称驻村干部。
侯卫东道:「我才到青林老场镇,正在熟悉工作,领导还没安排驻村。」
江上山道:「你坐在办公室怎么能够熟悉工作?你到独石村来驻村,我们欢迎你。」
侯卫东正等着秦飞跃把他调到计生办,委婉地道:「领导没发话,我驻村的事不好办。」
江上山态度很积极:「这还不容易?等会儿我去给粟镇长说。」
今天成功整治了拖欠大户何红富,粟明心情明显不错,酒桌上气氛很热烈。
粟明突然问侯卫东:「今天我们去挑粮食、牵肥猪,你有什么看法?」
侯卫东没想到粟明会问这样的问题,道:「这是工作需要所采取的必要措施。」
粟明道:「侯大学是政法专业,可能对乡镇财政这一块不太熟悉。一般说来,乡镇财政收入可以分为三大部分,即预算内的财政收入、乡镇统筹收入和部门收费。预算内财政收入是正规的税收入账的资金,以及上级返还和补助收入;镇统筹资金是由乡农经站入账管理的资金收入,一般称为五项统筹,统筹款按人头向农民摊派收取,另外还有义务工和积累工;部门收费是行政或事业单位在提供服务时的有偿性收费,如计生办的收费,国土办向土地开发商收取的服务费,学校向学生收取的杂费等。」
「青林镇税源不好,每年财政收入只有一百三十多万。而青林镇政府由上、下青林乡合并,干部数量多,有干、工一百一十多人,加上三所小学,一所中学,教职工又有二百多人。一百三十多万只能算是吃饭财政,捉襟见肘。镇里对提留统筹以及计划生育收费抓得很紧,并不是存心为难老百姓。这些钱收不上来,政府根本无法运转,这么多干部职工等着吃饭,还要养活一家人。」
下山时,粟明心道:「侯卫东这个小伙子真是不错,比苟林不知强多少倍。
欧阳林虽然不错,也比不上侯卫东。这个小伙子工作几年,肯定是乡镇工作的一把好手。」
下午召开的党政联席会上,秦飞跃提议将侯卫东调到计生办,充实计生办力量。赵永胜本来对侯卫东没什么意见,但对他跟镇长们走得近心怀不满,马上否决了秦飞跃的提议,理由是上青林有三个村一个场镇,工作组力量不够,既然分来大学生,就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侯卫东只是个小人物,他的去留只是一个导火索。赵、秦积怨日久,为了这件小事当场拍了桌子。分管党群的蒋兴财副书记提议暂时将侯卫东的问题放一放,不作调整,维持现状。
粟明趁机提议让侯卫东作为独石村的驻村干部,得到了大部分班子成员的同意。赵永胜和秦飞跃借着侯卫东的工作安排又掰了一次手腕,赵永胜占了上风,压制了秦飞跃。
第二天,益杨组织部副部长肖兵带着综合干部科科长郭兰来到了青林镇。此行主要目的是了解公开招考十名干部的工作情况,组织部办公室提前给赵永胜打了电话。
此事赵永胜故意没跟秦飞跃通气,秦飞跃按照他的工作日程,到县农办去要项目了。
等到秦飞跃坐着小车刚刚离开了政府大院,赵永胜把蒋兴财叫到了办公室:
「刚才接到电话,肖部长十点左右来镇里调研组织工作,到时你参加。」
在益杨官场,不管正职还是副职,皆按照正职来称呼。比如肖兵,正式称呼应该为肖副部长,可这样称呼听起来很别扭,基层同志一律称呼他为「肖部长」,没有人会把「副」字加上去。
蒋兴财有些紧张地问道:「肖部长到镇里来有什么目的没有?我们没有准备汇报材料。」
「肖部长就是来了解十名公开招考干部的工作情况,顺便调研组织工作。」
蒋兴财想起昨天开会的情况,提醒道:「公开招考是县委干部人事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我们把侯卫东安排在工作组,不知道组织部门会不会有意见?」
「组织部门能有什么意见?侯卫东分配到青林镇,就是青林镇的干部。到工作组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有利于干部的成长。」
侯卫东没有背景,赵永胜就没把他当回事儿。本来侯卫东调入计生办也没什么,但因为是秦飞跃提出来的,侯卫东就成了两人掰手腕的牺牲品。
书记赵永胜是青林镇土生土长的干部,而镇长秦飞跃却是从县里派下来的干部。
秦飞跃下来前是乡镇企业局副局长,对管理企业很有一套,来到青林镇以后,把基金会抓得很牢,同时也就间接把乡镇企业老板团结在身边。赵永胜与镇长秦飞跃的矛盾是从管理基金会和镇属企业逐步扩大、升级。
十点钟,组织部肖兵副部长准时到了青林镇。赵永胜汇报了青林镇的组织工作后,几个人坐在会议室聊天。
肖兵问道:「侯卫东是如何安排的?」
赵永胜丢了一根烟给肖部长,道:「侯卫东分到上青林乡工作组。」
各地工作组的情况,肖兵心里很清楚,不禁有些惊讶:「怎么分到了工作组?」
赵永胜不慌不忙地道:「上、下青林合并后,镇政府设在了下青林,而上青林七千多人也需要服务和管理。为了加强对上青林的领导力度,镇里在上青林设了工作组,侯卫东如今就是工作组成员。」
肖兵笑了笑,说道:「县委赵林书记很重视这十个公开招考的干部,说不定哪一天就要问起这十个人的使用情况。」
肖兵在烟雾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赵永胜听到他说的话,感到了一阵压力。
赵永胜灵机一动,道:「侯卫东工作中表现不错,镇党委准备让他担任工作组的副组长,慢慢地接过高长江的工作。他这个副组长,按照他所做的事情来看,相当于以前的副乡长。如果他能够胜任这个副组长,青林镇党委就给他压担子。」
肖兵在本子上记了几句,说道:「公开招考干部,是益杨县委在干部制度上的一次改革。沙州市委组织部很重视,粟明俊常务副部长专门听取了相关工作汇报。」
赵永胜便试探着问道:「肖部长,你看侯卫东的工作是否需要调整?」
肖兵不予正面回答:「这是青林镇党委的权力,组织部门向来尊重你们的意见。而且赵林书记交代过,公开招考的干部不能搞特殊,要一步一个脚印在基层工作。若是人才就大力提拔,若才能平庸,则按照干部使用原则进行合理安排。」
蒋兴财在党政联席会的第三天来到了上青林山,把工作组所有人召集起来,宣布侯卫东驻独石村,任工作组副组长,协助高长江工作。
这样的安排很滑稽:上青林工作组没权没势、没人没钱,高长江能当这个组长,靠的是老乡长的余威。侯卫东是新毛头,安排一个工作组副组长的职务,管不了任何业务,官不像官,兵不像兵……若高长江不在,他根本无法开展工作。
送走了蒋兴财,高长江紧紧握住了侯卫东的手,道:「以后你就是工作组副组长了。工作一个月不到,就当了副组长,侯大学前途无量。」
侯卫东苦笑道:「我刚从学校毕业,什么事都不懂,让我当这个副组长,压力太大了。」他嘴里说得好听,心里却道:「不知道这是哪个王八蛋的主意,把我挂在山上。」
侯卫东在青林镇政府领导面前,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毫无反抗能力的新兵,此时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只得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接受了这个安排。
当然,不接受也不行。侯卫东可不愿意一边做事一边发牢骚,这种做法叫做割卵子敬神,卵子被割掉了,神也得罪了。
蒋兴财宣布任命后,侯卫东来到了独石村。村里对新来的驻村干部也很是重视,村委会、支部一班人基本到齐。支书秦大江、村委会主任江上山以及文书陈达川、民兵连长兼团支部书记杨柄刚、妇女主任朱姚芬,加上工作组组长高长江,刚好坐了一桌人。
这一次没有到上青林老场镇的大馆子,而是在秦大江家里。
划拳、喝酒、粗话,不知不觉中,十斤一罐的蛇酒就见底了。李勇、江上山、陈达川、杨柄刚喝得醉醺醺的,纷纷起身告辞,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秦家。
秦大江的老婆冯秀菊一直忙前忙后地端菜倒酒,等到别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侯卫东时,她都还没有上桌吃饭。
侯卫东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你忙活半天了,赶紧过来一起吃饭吧。」
冯秀菊笑着说道:「等你们吃完了,我随便对付两口就行。」
秦大江也说道:「你不用管她,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家里来了客人,女人不上桌的。」
侯卫东更不好意思了,赶紧说道:「你们别把我当客人,现在没有别人,嫂子一起吃吧。」
秦大江便说道:「既然侯大学这么说,那你就过来吧。」
冯秀菊就笑眯眯地坐在侯卫东身边,随口问道:「侯大学有对象吗?」
侯卫东听女人问起这件烦心事,借着酒意索性把他和张小佳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冯秀菊听得很认真,眼眶都湿润了,拿过一只酒杯倒满酒,举杯对侯卫东说道:「没想到侯大学这么年轻,又有本事,日子过得这么可怜……嫂子陪你喝一杯。」
秦大江家里所用的杯子俗称为「良种杯」,比普通的杯子大上两圈,一杯就有一两。
侯卫东也举起酒杯,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侯卫东惊讶地看着冯秀菊,没想到这个女人也这么能喝。
「那你想那事了怎么办?」冯秀菊很好奇。
侯卫东知道这里的女人谈论性事向来无所顾忌,也就随口说道:「忍着呗。」
「你这么年轻,火气旺,要是把身体憋坏了可怎么办?」冯秀菊说着,瞟了秦大江一眼。
秦大江眼睛一亮,对老婆使了一个眼色,冯秀菊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头不语。
侯卫东很奇怪,不知道这两口子打什么哑谜,他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索性装作没看见。
秦大江很热情,侯卫东也不忍心拂了人家的好意,加上心中原本就郁闷,此时借酒浇愁,杯来酒干。喝到最后,侯卫东只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种情况下,他住在了秦大江家里。
秦大江和冯秀菊把侯卫东抬到了厢房的床上。夫妻俩回到自己屋里,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声音很小,喝醉后睡得死沉的侯卫东根本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半夜,侯卫东被尿憋醒,忽然发觉怀里搂着一个光身子女人,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摸索着找到灯绳拉亮了屋里的灯,赫然发现怀里的女人一丝不挂,正是秦大江的老婆冯秀菊。
侯卫东头皮发麻,吃惊地问道:「嫂子,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冯秀菊四十出头,平时很少干农活,而且青林山的水土很养人,所以她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岁,少妇的韵味十足。她能嫁给村支书,本就姿色出众,一身白肉丰腴绵软,性感撩人。
她往侯卫东怀里拱了拱,腻声道:「你喝醉了,我来照顾你呀。」
侯卫东赶紧说道:「我没事,嫂子快回去吧,让秦书记知道了可不得了。」
「嘻嘻……就是他让我过来陪你的。」
「怎么会?」侯卫东惊呆了。
「我们这里从老辈儿传下来个风俗,贵客登门,家里的女人是要陪睡的。你是大学生,又是领导干部,就是我家的尊贵客人。嫂子过来陪你睡,就是尽这个礼数。」
侯卫东以前看书上讲过有的地方以前有这种风俗,但他当时觉得这种事离他很遥远,没想到今天真的遇到了。他好奇地问道:「现在还有这规矩?」
「对呀,贵客进门,家里所有女人都要露面。吃饭的时候,贵客想让哪个女人陪睡,就让她上桌陪酒。家里的女人不管是奶奶、妈妈还是媳妇、女儿,从十一二岁到七八十岁,贵客可以随便挑选……就是想让家里所有女人都陪他睡,也不是不行。」
侯卫东赶紧解释:「我不懂这个规矩,晚上让你上桌不是这个意思。」
冯秀菊的手已经摸进了侯卫东的内裤里,一边捋搓着涨硬起来的大屌,一边在侯卫东耳边喘息着说道:「你都这么硬了,别憋坏了,赶紧上来弄我吧。我家那个死鬼已经一个多月没跟我办事了,你是年轻小伙子,肯定比他有劲儿……快点吧,嫂子是自愿的。」
侯卫东正是性欲勃发的年纪,眼前这个女人予取予求,他怎能不动心?但这是村支书的老婆,他理智尚存,硬起心肠道:「嫂子,我不能……今天弄了你,明天我怎么面对秦书记?」
冯秀菊没想到今天碰了钉子,她陪过赵永胜和秦飞跃,也陪过县里来的领导,对自己的姿色很自信。面对年轻英俊的侯卫东,冯秀菊欲望如火,骚声骚气地说道:「你是城里人,又有文化,肯定很会玩女人吧……嫂子下边都湿透了,快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段吧。」
侯卫东内心很纠结,他何尝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痛快淋漓地发泄性欲?但他是外来户,又初来乍到,行事不敢不小心谨慎,只能狠心拒绝:「好嫂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秦书记也喝醉了,需要你照顾。」
冯秀菊没想到侯卫东如此意志坚定,她恋恋不舍地从侯卫东内裤里抽出手,略带自嘲地说道:「你还真是正人君子,是嫂子自作多情了。好吧,你休息吧,我走了。」
冯秀菊从被窝里坐起身穿衣服。看着白花花的肉体,侯卫东的眼睛贪婪地逡巡,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冯秀菊扭腰摆臀地离开了,过了好久,侯卫东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
第二天,侯卫东早早起床,来到水塘边。秦大江走过来,道:「青林山上的石头很多,硬度很高。以前我接待过地质队,他们说这些石头能烧石灰,也可以制造水泥,还可以用来做铺路的碎石。就因为没通公路,满山石头没有用场。」
侯卫东脱口而出:「既然这样,我们干脆组织起来,把公路修通。」
秦大江摇头:「修公路涉及三个村,复杂得很。没有政府来组织,根本干不成。」
侯卫东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修公路的艰难,急切地道:「事在人为,当年修红旗渠比修公路更难。我们七千人的上青林,难道修不成一条路?」
三年调回沙州的承诺,如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侯卫东的心头。修路之事如一道闪电,将他的内心照亮,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作为工作组副组长,如果牵头修好一条路,就多了一项政绩,对以后发展肯定有好处。如果修路之事上了报纸,我就出名了,县领导看到后说不定就会把我调进城,或提拔重用。高志远是上青林人,现在是沙州市人大主任、正厅级干部,如果知道了我在他的家乡修路的事情,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
侯卫东兴冲冲地来到高长江家,克制住内心的激动,道:「高乡长,我有一个想法。」
侯卫东说完,高长江的脸色很平静:「以前上青林还没有撤乡的时候,曾经请县交通局的刘维工程师来勘测了地形,准备从独石村三社修一条上山路,全长约十六公里。这是贯穿三个村的最近路线,地势比较平缓,岩石也不多。」
侯卫东没想到上青林乡已经有过行动,心情更加激动。
「刘维搞了地勘,画了设计图,结果上、下青林突然合并了,这事就拖了下来。」高长江语重心长地道:「侯大学,修路之事,还得等你当了镇长再说,现在根本不可能。」
巧莲也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想法太天真,道:「当时上青林乡政府花了不少钱,几次想动工,都是刚刚开头就停了,弄得社员很有怨言。现在乡政府垮了,更没机会修路了。」
侯卫东不肯轻易放弃:「只要高乡长支持,上青林七千人齐心协力,一定能将公路修好。」
高长江道:「我一个退居二线的老头有什么能耐?即使要修公路,也是你张罗,我最多帮你敲一敲边鼓。」
侯卫东对眼前的处境很是不甘,与其在上青林不死不活地憋着,不知放手一搏。他没有推辞:「有高乡长在背后掌舵,我就当过河卒子,拼命往前冲,不将公路修好,我决不后退。」
修路曾是高志远、高长江那代人的梦想,他们曾经努力过,知道其中的艰难。
高乡长思虑再三,还是不想惹这种麻烦:「这事难度太大,让我想想。」
接连三天,任凭侯卫东磨破嘴皮子,高乡长就是不表态。
第四天早上,高长江刚开门,就见到站在门口的侯卫东。
高长江无奈地道:「侯老弟,我算服了你啦。如果三个村能统一意见,咱们去找赵书记和秦镇长。我们是镇里干部,这种大事还得向镇里汇报,否则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高长江一直称呼侯卫东为「侯大学」,今天第一次称他「侯老弟」。
高乡长召集独石村、尖山村和望日村的几个头头开会,当他讲完会议的主题,会场异常安静,只听到电扇叶片呼呼地转动。
尖山村村委会主任曾宪刚是石匠出身,上青林山有优质石材,只是不通公路,让他守着石山发不了财。听说要修路,他大声道:「拖了好几年,开了无数的会,这条路早该修了。」
他看到会议室只有高长江和新来的大学生,不客气地道:「这么大的事情,镇里也不来一个领导,完全是屁话。」
高长江也不生气,摇着蒲扇,笑道:「修路不是镇里的安排,是侯老弟提出来的。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就是征求大家意见。若是真想修路,我和侯老弟再给赵书记和秦镇长汇报。」
侯卫东原本以为高长江说出修路的建议,村干部们一定会群起响应,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冷淡的场面。他激动地站了起来,道:「青林山是一座宝山,就是因为不通公路,大伙儿还在过穷日子,你们甘心吗?」
秦大江对于侯卫东修路一事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见他慷慨激昂,道:「侯大学,大道理就别说了,我们都懂。既然修路,钱从哪里来,说来让我们听听。」
高长江知道侯卫东初来乡镇,不太懂具体情况,道:「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大家都同意修路,我和侯老弟就以工作组的名义向镇政府汇报,请求拨款。
若是政府没钱,只能是上青林七千人来集资,就和以前修水库一样,大伙出力办大事。」他随即冷下脸,「如果大家都不想修路,就当我和侯老弟的话没说,以后再不提修路的事情。」
望日村支书贺合全道:「修路是好事,大家都支持。只是修路是政府职责,政府如果不出钱,今年我们没有收齐的农业税、提留统筹都不交了,全部拿来修路。」
侯卫东不知此事轻重,不知不觉点了头。
高长江吓了一大跳,断然否决这个提议:「这是两码事,不要扯到一起。」
曾宪刚高声道:「农业税还是要交,但是镇里的积累工和义务工我们不交了,全部拿来修路,这总没有错。」又道:「修路是为了上青林的发展,侯大学是外乡人都热心张罗,我们应该支持他。」
秦大江态度最积极:「我坚决支持修路。」看到唐桂元、贺合全等人不说话,他骂道:「你们别想捡落地桃子,不出人出力,等路修好后老子就竖个横杆,收你们几个狗日的过路费。」
在吵吵闹闹中,各村总算是初步同意修路。中午在姚瘦子的饭馆吃豆花饭,侯卫东原本想下午就到镇里去汇报,可被几个支书、主任灌了酒,在宿舍里醒来已是满天星星。
第十五章 段英醉酒
第二天,侯卫东一早就守在高长江门口,见面后赔着笑脸道:「高乡长,昨天喝醉了,下午没有起来,我们今天下山汇报修路的事情。」
高长江坐在门口摇着蒲扇,道:「9月5日镇里发工资,我们那天下山,汇报了工作,又领了工资,免得跑两次。」他拍拍腿:「年纪大了,爬山路太吃力。」
侯卫东心急火燎地道:「9月5日,那还要等十几天,我们还是尽快向领导汇报。」他对镇里的事并不清楚,认为修路是好事,镇里应该能同意,因此坚持马上下山。
高长江无奈地道:「我先给赵书记打个电话。侯老弟还真能缠人。」
两人去乡政府大院的路上,侯卫东问了一句以后让高长江嘲笑很久的话:
「高乡长,镇里书记和镇长分别是党政一把手,到底哪个官更大一些?」
高长江万万没想到侯卫东会问出这等幼稚问题,挠着头,道:「政府是在党的领导之下,你说哪个大?」
高长江到杨新春的邮政代办点给赵永胜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对侯卫东说道:
「赵书记在办公室,让我们过去。」
一路下山,侯卫东无心看风景。到了镇政府门口,高长江特意交代道:「积累工和义务工的事情不要提,这是违反原则的话。」
高长江来到了赵永胜门口,直接就推门进去。赵永胜房间开着空调,极为凉爽。侯卫东走得浑身冒汗,被冷气一吹,犹如掉入了清凉世界,从头顶舒服到脚底。
「修路?」赵永胜听到高长江的想法,很是惊讶,他看了一眼侯卫东,道:
「老高,恐怕这不是你的想法。」
赵永胜在办公桌后稳如泰山,很有些威严。在他面前,侯卫东自信心没有那么足,但是他想起在上青林村干部会上说的话,鼓足勇气道:「赵书记,上青林没有公路,发展受到了限制,所以我想在上青林修路,三个村都表示支持。」
赵永胜吸着烟,心道:「这个小毛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修路真是这么简单,上青林乡早就开始修了。」
高长江见侯卫东说话不太对路,接过话道:「几年前,上青林就有修路计划,设计图也请人做出来了,可惜最终没有干成。今天秦大江他们几个都到工作组开了会,提出了要修路。」
赵永胜弹了弹烟灰,一字一顿地说道:「修路是好事,年轻人有想法也是好事。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工作组应该先给党委政府汇报,征得同意后,你们才能开这个会。」他严肃道:「你们工作组不按规矩办事,和村干部私自串联,这是在逼镇党委表态,明白吗?」
侯卫东听到「但是」两个字,心里已是一紧,再被赵永胜扣上一个违反工作原则的大帽子,一口气就憋在了胸口。
高长江解释道:「如今益杨全县就只剩上青林没有通车了,高志远老书记很重视这事。今年春节我遇到高书记,他还跟我提起这件事。上青林秦大江、曾宪刚等人修路积极性都很高。」
高长江所说的老书记就是沙洲人大主任高志远,上青林就数他的官当得最大,大家都尊称他一声老书记。
赵永胜喝了一口茶,沉吟道:「修路是好事,村里有积极性,我原则上同意。
只是修路需要钱,秦镇长是行政一把手,钱的事情由他说了算。你们去向秦镇长汇报,具体落实资金。」
高长江知道青林镇财政的现状,心道:「赵永胜倒是会踢皮球。」
侯卫东没有听出话外之意,很高兴,暗道:「看来这事有戏,赵书记表态支持我们,也不知秦镇长能拨多少钱来修路。」
进了秦飞跃办公室,侯卫东屁股还没有坐稳,计生办黄正兵手里拿了一叠单据走了进来。
秦飞跃接过单据后刷刷地签字,突然,他停了下来,说道:「怎么有出租车费?镇里早就有规定,出租车费一律不报,这张你拿回去。」
黄正兵局促不安地道:「那天得到消息,双树村有一个大肚皮,我们怕她躲了,为了抢时间就从城里打了出租车赶回来。」
秦飞跃手中的笔始终没落下来:「规矩就是规矩,不能乱,出租车费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黄正兵尴尬地把票据收了回来,道:「计生办没车确实不方便。秦镇长,去年你答应给计生办买一辆车,县里计生委姜主任表了态,如果镇计生办要买车,计生委补助两万。」
微型面包车不过几万块钱,姜主任补助两万,镇里也出不了多少钱。秦飞跃有些心动,道:「你抽个时间约姜主任吃饭,只要他答应补助三万,今年镇里就给计生办买一辆车。」
黄正兵刚走,教办的张主任又进来要钱。好说歹说,秦飞跃答应先给五万,支付一部分教师工资,张主任千恩万谢地出了门。
侯卫东看到如此财政状况,心慢慢凉了,暗道:「以前都说乡镇干部很肥,怎么财政压力这么大?」
等到高长江说明来意,秦飞跃便把手中笔放下,用手在空中比了一个小圆圈,道:「老乡长,修路是好事,可是镇财政只有这么大一点,让我怎么办?」
高长江知道秦飞跃所说是实情,叹息不语。
侯卫东见高长江光是叹气,道:「上青林山上资源丰富,公路修通以后,可以开煤厂、石场。这些都是纳税大户,税源充足了,镇里面的日子就好过了。」
秦飞跃没有理睬侯卫东,对高长江道:「这么大的事情,镇党委没有研究,我不敢表态。不过从我个人角度看,我赞成修路。等到党委同意修路了,我们再来谈钱的问题。但丑话说在前面,镇里资金很紧张,不可能拿出大笔资金来修路。」
回去的路上,高长江对修路已是灰心丧气。侯卫东却信心满怀地说道:「虽然没钱,但是两位领导都同意修路,这意味着我们马上就可以着手了。」
高长江瞪着眼,对侯卫东的脑回路实在无语,半天说不出话。
侯卫东在高长江面前始终保持着坚定的态度,道:「既然硬着头皮上了,我宁愿碰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打退堂鼓。高乡长,公路的图纸当真已经做好了?」
说起图纸,高长江又是一肚子的苦水,道:「刘维很精明,不给钱,不管说啥好话,他绝对不会给图纸。」
「刘维是知识分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侯卫东把修路当成了自我救赎的唯一办法,恨不得马上开工,「高乡长,时间还早,我们干脆到城里去找刘工程师。」
高长江哭笑不得:「侯老弟,你真想把老哥累死?再说,刘维工程师长期都在工地上,事先没有约好,多半会扑空。」
晚上,到铁柄生家中吃饭,他在饭桌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将镇里同意修路的好消息讲了出来。侯卫东自豪地道:「等公路通了,上青林就能迎来大发展,跟外面的差距会大大缩小。」
青林镇初中,考上益杨一中的只有铁瑞青一人。她到了城里以后,穿的、用的、玩的,都与同学们格格不入,为此她受了不少白眼,自尊心更是受到了极大伤害,对于家乡的封闭有着切肤之痛,听到修公路的消息,禁不住欢呼雀跃。
铁柄生心道:「侯卫东是大学生,有文化水平,为人处世也不错。可到了青林镇,屁股都没有坐热就想修公路,实在是异想天开。」
不过他熟读历史,洞察人情世故,对于侯卫东这种初生牛犊并不敢太轻视。
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是愣头青开创了先河;成熟之人,左思右想,前怕狼后怕虎,反而不容易创造奇迹。
「这次修路,镇里准备出多少钱?镇里财政很紧张,欠着老师三个月工资,哪有钱修路?」铁柄生是小学校长,可手中无钱就留不住素质高的好老师,教学设施无法改善,许多好想法、好点子也无法实施,听到修公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
侯卫东信心百倍:「镇里很重视修公路这件事情,虽然暂时没有出钱,至少赵书记和秦镇长同意我们修路。」
铁柄生不想去戳破他,在心中叹息一声:「镇里不出钱,不知这公路何年何月才能修好。」
铁瑞青马上就要结束暑假回到学校了,这几天侯卫东也来得很勤,争取在铁瑞青走之前将她的英语成绩提高一大块。但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每次他来,铁柄生陪他吃完饭就出门去了,让老婆和女儿在家陪着侯卫东。
而侯卫东辅导铁瑞青的时候,陈大姐对侯卫东越来越亲昵,有时候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还轻佻地捏几下,看侯卫东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简直可以说是含情脉脉。
侯卫东倒是很享受这种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感觉,但他纳闷,陈大姐就不怕女儿有所察觉吗?她虽然是站在铁瑞青的侧后方,但那些小动作也很难完全避开女儿的眼睛,侯卫东几次发现铁瑞青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们。
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跟陈大姐发生这种类似调情的小暧昧,侯卫东也有道德的压力。不过,既然当妈的都不怕,他这个大男人自然乐享其中。
第二天,侯卫东到了独石村。
听说镇里不出一分钱,秦大江破口大骂:「镇里那些王八蛋,光知道收钱,办正事一毛不拔。为了推广狗屁双三尺,能拿出五万元作为奖金。我们这些老农民种了几十年的地,还用得着镇里来教农业技术?这些钱完全是肉包子打狗!」
他激动地道:「我们不交今年提留统筹,积累工和义务工也不出,都拿来修公路,看镇里怎么说!老子就是农民,大不了不当这个书记。」
江上山谨慎得多:「提留统筹还得交,我们可以考虑多使用积累工和义务工。」
侯卫东参加工作时间不长,有些政策还不太了解,根本不知道截留提留统筹是严重违规行为。他满脑子就是修路:「赵书记和秦镇长都支持上青林修公路,现在最关键的是开工。」
秦大江外表粗豪,内心里却透着精明,把一个难题丢给了侯卫东:「侯大学和刘工程师都是知识分子,图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争取在9月15号以前开工,到11月份,把公路的基础拉出来。」
侯卫东一口答应,「好,我负责图纸,你们负责组织人。」
与独石村两位干部达成了共识,侯卫东赶回了上青林场镇,催着高长江给刘维打电话。
县交通局工程科办公室,刘维正在作图,接到高长江的电话,便道:「高乡长,什么时候把图纸钱给我?」
高长江道:「明天工作组的侯卫东副组长来找你,由他具体向你汇报。」
不管侯卫东如何做工作,高长江就是不愿意到益杨交通局去,侯卫东只得独自前往。
县交通局是一个老式的庭院,小院里停着几辆小车。
侯卫东找到了刘维,热情地道:「刘工,我是上青林的侯卫东,高乡长给你打过电话。」
刘维戴着一副厚眼镜,脸皮如风干萝卜,他把手中的笔和尺子放在桌上图纸上,疑惑地问道:「你在青林镇工作,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我刚参加工作。」侯卫东不管刘维的态度,继续热情地说道:「刘工,我们准备修通下青林到上青林的公路。这条公路关系到上青林七千多人,请你支持。」
刘维不客气地打断道:「地质勘察是我请人做的,我私人垫付了一万五千元。
你给钱,我给图纸。」
侯卫东诚恳地道:「钱一定会付的,现在公路等着开工,请刘工看着上青林老百姓盼着通车的份上,先把图纸给我。」
刘维不为所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当初说好的事情。我正在忙,下次要图纸,最好把钱带上。」
侯卫东不死心,道:「刘工,我们再商量商量。」
刘维小声道:「按照部颁标准,图纸原本该收七万五千元。为了支持上青林镇建设,我只收两万元。就算图纸我白忙活,至少把我垫付的一万五给我,不能让我贴钱吧?」
其实刘维找人勘探只花了一万元,他这样说,是想挣点画图辛苦费。
侯卫东失望地离开,在公用电话亭给高长江打了一个电话:「高乡长,刘维说付一万五千元就可以拿图纸,能不能给秦镇长说一说?」
高长江叹息道:「实话告诉你吧,赵永胜和秦飞跃两个领导其实没有修路的积极性,这一万五千元钱不好拿。」
侯卫东道:「是不是图纸钱太高了?」
「最初设计费是七万五,刘维老婆是上青林乡人,通过我们做工作,刘维才把价钱降到二万。若不是看他老婆面子,他不会把费用降到扰乱市场秩序的程度。」
挂了电话,侯卫东思索良久,觉得刘维还是可以争取,便又来到交通局找刘维。
刘维看见侯卫东,有些吃惊。此时办公室还有其他同志,他给侯卫东递了一个眼色,转身就朝外面走。下了楼,刘维生气地道:「这图是我接的私活,你别到办公室找我。」
侯卫东咬着牙道:「刘工,我先拿五千,等村里集了资,再把余下的钱送过来,行不行?」
磨了半天嘴皮,刘维考虑到能收多少算多少,这才同意拿五千元来取图。
侯卫东坐车直奔吴海县回家拿钱。
刘桂芬听侯卫东说要借钱去买图纸,道:「儿啊,单位上的事是公事,没有私人出钱的道理,而且这钱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来。你没有一官半职,犯不着做这样的傻事。」
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好,刘桂芬说的也有道理,侯卫东晚上躺在床上,不由得愁眉紧锁。
刘桂芬穿着睡裙来到儿子房间,见侯卫东闷闷不乐,抿嘴一笑,走过去坐在床边,温柔地说道:「妈知道你受委屈了,跟对象的事不顺,工作上又没啥希望。
不过,你还年轻,想开点儿,以后的路还很长。」
侯卫东把上青林的事简单说了,然后道:「妈,这事对我很重要。我这次是向你借钱,以后我一定还你。」
刘桂芬叹了口气,上床偎依到儿子怀里,柔声道:「说什么还不还钱,只要妈有,连命都可以给你,何况那些身外之物?」
侯卫东满脑子想着钱,跟母亲这么长时间没见,竟然没想那事。现在刘桂芬主动入怀,侯卫东能闻到妈妈身上温热的香气,接触到成熟妇人温软的娇躯,多日不近女色的他不由得性致昂扬,下身不受控制地勃起,宽松的裤头顶起了一个小帐篷。
刘桂芬嘻嘻一笑,伸手摸了一把那座小帐篷,打趣道:「这么长时间没见,还以为这位小弟弟忘了家门,没想到挺有灵性……」
女人小手一摸,鸡巴如同听到召唤,更加硬挺。侯卫东见母亲如此轻浪,忍不住色心顿起,调笑道:「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小坏蛋,还赖上妈妈了?」
看母亲一脸媚意,侯卫东性欲勃发,一把搂住母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小色鬼,你想干嘛?」刘桂芬的身子一下子软了。
侯卫东喘着粗气,低声吼道:「干嘛?操你!」
「小冤家,妈就等你这句话!」刘桂芬淫情难遏,张开了大腿。
侯卫东脱掉内裤,涨硬的阴茎对准妈妈湿漉漉的屄眼儿,使劲一捅,「噗哧」
一声,溅起一片水花,鸡巴已经深入敌穴。
侯卫东正是能征惯战的年纪,可对付刘桂芬这员巾帼老将,也要使尽全力,才能不落下风。 一苇渡江,再向虎山行,梅花三弄,四渡赤水,第五回合结束的时候,天边
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母子俩抱着睡了没多长时间,刘桂芬就起床给儿子做早饭。
吃完饭,刘桂芬拿出存折,两人直奔银行。
等银行开门,取出五千元钱,这些钱都是没到期的定期存款,只能按活期支付利息,损失之大,让人肉疼。
侯卫东坐车返回益杨县,在交通局等到下午三点钟,终于在楼梯口堵到了刘维。
「这是我私人的五千元,先把图纸取出来,等开了工,我再想办法把钱凑齐。」
刘维再三追问,确定这五千真是私人的钱。他认真打量侯卫东,道:「你叫什么名字?高长江跟我说过,我没记住。」
「我叫侯卫东,沙州学院政法系毕业,参加县里的公招考试,如今分到青林镇工作,职务是上青林工作组副组长。」
「你在下面等一会儿,我把图纸给你。」刘维临行前再次说道:「你私人出了这钱,万一镇里不认这笔账,你的钱就打水漂了。」
侯卫东道:「只要公路修通了,还怕没钱?上青林山上资源丰富,石头、煤炭都是钱。我们工作组在路口放一根竿子,收过路费,一年也能收不少钱。」
刘维对山上的情况很了解,道:「你说的是实话,上青林的石头无论是做片石还是碎石,品质都极佳,到时开石场肯定能赚钱。」
在等待刘维之时,交通局大门口进来一辆皇冠车。等车停稳,刘坤从皇冠车前门下来,他穿着笔挺西服,手里提着包,走到后车门,弯着腰将车门打开。楼上迅速跑下来好几个人,一个高大胖子快步走上前,道:「马县长,欢迎到交通局视察。」
侯卫东站在交通局小院子的角落里,看着马县长、胖子以及刘坤一行,趾高气扬地进了交通局办公大楼,心道:「刘坤当上了马县长的秘书?」想到自己在青林山上的遭遇,对比刘坤的风光,他心里如针扎般难受。
等了十来分钟,刘维下了楼,将图纸交给了侯卫东:「这是从山下公路到独石村的图纸,你们拿到以后就可以开工了。独石村到场镇以西的图纸我保存着,再拿一万元来,我才能把图纸都给你。」
刘维上楼就变了卦,侯卫东急得跳脚,却无计可施。
出了交通局,侯卫东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他抱着图纸,用公用电话给小佳打了过去。
侯卫东和小佳一般下班后通话,上班时间侯卫东很少打扰她。此时他特别想找人倾诉,破例打了电话。小佳正准备陪园林局领导向建委步海云主任汇报工作,接到电话后,匆匆说了句「我正忙着,改天再说」,就挂了电话。
听到小佳冷淡的声音,侯卫东如站在悬崖边再被人踢了一脚,心情晦暗无比。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来到汽车站,时间已过四点半,到青林镇的客车已经没有了。
侯卫东抱着图纸茫然地走出了车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一身红裙的段英高兴地道:「侯卫东,真巧,你是才从青林镇进城?」得知是误了班车,她马上道:「到我家里去吃饭,我今天买了鱼,正愁一人吃不完。」
侯卫东心情正低落,便接受了段英的邀请。
再次来到那个温馨的小屋,段英问道:「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愁眉苦脸的?」
「事事不顺心,想做点儿事真是难。」
段英安慰道:「青林镇虽然艰苦,却是出领导干部的地方。沙州人大主任高志远就是青林镇出来的干部,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脱颖而出。」
「你没到过上青林,那里和八十年代初没有什么两样,连公路都没有通。」
侯卫东就向段英谈了自己修路遇到的种种困难。
段英听说侯卫东借钱去交图纸费,很是惊讶:「怎么能用家里的钱去修路?
修路是一个无底洞,你家里有多少钱也填不满啊。」
侯卫东满怀着信心去修路,在第一个关口就遇到了障碍,几乎没有人理解他的做法。他咬牙坚持道:「既然开了头,我就一定要做下去。否则,我在青林镇永远抬不起头。」
两人坐在一起慢慢地聊起了毕业以后的烦心事。
「真要做事,才知道事情不好做,每件事都不容易。」侯卫东一直坚强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疲软,「三年回到沙州,现在感觉希望很渺茫。」
聊了一会儿,段英去做菜,她做了一盆当前很流行的酸菜鱼,手艺不错,色香味俱全。侯卫东闻到香味接连咽了好几下口水,夸道:「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段英站在门口换鞋,临出门时回头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都是逼出来的。」
侯卫东心里想笑,想起那句经典名言:「人啊,都是逼(屄)出来的。」
不一会儿,她双手提着一袋子啤酒回来。侯卫东没想到她是到楼下买啤酒,赶紧接过来,道:「不知是谁发明了酒,我在上青林都喝怕了。」
段英道:「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天我们两个伤心人好好地喝一杯。」
半瓶啤酒下肚,段英就有了醉意。她抹着眼泪开始讲起了她和男朋友之间的种种往事:「当时只要他开口,我就会跟着他到湖北,可是他临到毕业也没有提出让我分到湖北的要求。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别看他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可是内心却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概。找工作是他父母一手操办,他根本没有勇气向父母提起我的事情。」
说这话时,她脸上带着自嘲的微笑,侯卫东却从中看到了深深的痛楚。
喝完一瓶酒,段英已经醉得厉害,在椅子上坐不稳,直往地下出溜。
侯卫东不能让她摔倒地上,赶紧过去将她抱上了床。段英看着丰满,抱起来却不是太重,皮肤温软滑腻又非常有弹性,体香也浓郁,像个肉体炸弹,性感到爆炸。
段英身体刚靠在床头,「哇」地吐了出来,一股酸臭气很快就弥漫在房间里。
「美女吐出来的东西,一样恶臭难闻。」侯卫东捂着鼻子,端来水盆,让她又吐了几口,吐完后,端来水杯让她漱口。段英闭着眼睛靠在侯卫东怀里,乖乖任他摆布。
折腾了一番,段英总算沉沉睡去,平躺在床上,满脸绯红,胸膛湿了一片。
红裙子此时贴在胸前,一对肉峰并没有因为平躺而坍塌,仍是高高挺耸,从领口望去,乳罩外肥白的奶肉挤出一条白皙深邃的乳沟。而裙子的下摆则往上撩起一截,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妈的,当真想引人犯罪吗?」侯卫东正值青春年少,且有了性爱经验,看到美人醉景,忍不住剑拔弩张。
段英翻了一个身,整个屁股都露在了外面。她穿着白色的内裤,紧绷绷地贴在硕大滚圆的肥臀上,胯间鼓凸出一个肥软的肉丘,有几根阴毛从内裤边缘露出来,调皮地探头探脑,仿佛在勾引侯卫东来寻幽探胜……
现在,段英醉得厉害,人事不省,整个人就像没人防御的阵地,任人随意占领。侯卫东如果想看、想摸甚至亲几口,只要不留下痕迹,段英就不会知道。
侯卫东真的有些蠢蠢欲动,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可是,理智从心底猛地跳了出来,恶狠狠地地制止道:「男人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你现在偷偷摸摸占段英的便宜,就是趁人之危、道德败坏!」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说起来容易,但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人,古今中外恐怕只有一个柳下惠吧?这人还不知道是不是阳痿或者同性恋。
侯卫东咽了几下口水,大着胆子将红裙子拉了下来,然后将灯关掉,就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侯卫东意外地发现段英的房门外面是老式挂锁,里面安了插销。
若是侯卫东离开,没人从房门里面插上插销;他如果从外面把门锁上,明天段英就没法出门。
无奈之下,他又回到房间里,摇了摇段英。段英却睡得像死猪,没有一点反应。
侯卫东将阳台上竖着的一张竹制折叠床搬进屋里,擦干净以后,坐在竹床上看图纸。
到了夜里十二点钟,段英还是未醒,侯卫东看得累了,在竹床上睡着了。
段英早上醒来之时,看到睡在竹床上的侯卫东,吃了一惊。
段英很快就明白昨夜是喝醉了,她的酒量很小,白酒不到一两,啤酒不到半瓶。
虽然自己醒来时在床上的姿势很不文雅,小半边胸脯露在外面,可是身上衣服完整如初,这说明侯卫东并没有趁她酒醉占便宜。
睡梦中的侯卫东,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轻微的呼吸声很是清晰。望着这个沉睡的青年男子,段英心房里一阵阵温暖。
侯卫东翻了一个身,正面仰躺,下身隆起了一个大包。段英虽然已有性经验,可从没有在早上见过前男友,此时见到侯卫东胯间的雄壮伟岸,不禁吓了一跳,目光却再也移不开去。
她眯着眼,假装还在睡觉,偷偷观察着睡在自己闺房里的男人,只觉一丝丝的燥热从小腹涌起,渐渐朝身体各个部位冲去,胯间的小妹妹也有了反应,痒酥酥的发涨发烫,淫水悄悄分泌,阴道湿润了。她侧着身体,双腿夹得紧紧的,难耐地绞缠扭动,以缓解那种骚痒感。
与醉美人同居一室,让侯卫东春梦连连,醒来以后,睁开眼,看见段英端着稀饭包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侯卫东猛地发现下面已经支起了帐篷,连忙坐起来掩饰眼前的尴尬。
经历了一夜同房,两人之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面对面坐着,却不知说什么好。
侯卫东喝了一口稀饭,咬了一口包子,问道:「今天你不上班吗?」
「我们厂是轮休,今天我休息。这是益杨老字号『老街包子』,特别好吃。」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侯卫东,段英心中泛起一阵柔情。有一个男人在屋里,这屋子才有家的味道,否则就只是一间宿舍而已。
吃完早餐后,侯卫东抱着图纸向段英告辞。段英却执意将他送到了汽车站,还给他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和一袋奶粉,殷切地叮嘱他一定要记得喝奶。
张小佳送别侯卫东的时候,从没有如此关心体贴。侯卫东心里暖暖的,就如受伤的孩子得到了关爱,他感激地道:「真是谢谢了。」
段英一直等到侯卫东的客车启动,还在车窗外依依不舍地向他挥手。侯卫东心里莫名地感动,将段英的身影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
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回到了青林镇。侯卫东抱着图纸急匆匆地上山,兴冲冲去找高长江。高长江听到他从自己家里拿了五千元才取回了图纸,心里感慨这个年轻人真有一股狠劲。
第二天,高长江再次召集三个村的支书和主任来开会。
上青林独石村、老场镇、尖山村和望日村是从东到西依次排列,设计中的公路是从东边独石村上山,过了老场镇才到尖山村和最西边的望日村。由于距离远,尖山村和望日村不少村民对于修路漠不关心,甚至还有抵触情绪。望日村的村民还想从西面的望日村上山,这是由来已久的东线和西线之争。
当看到只有到独石村的图纸,尖山村和望日村的头头脸色就变了。虽然侯卫东一再声明这只是部分图纸,公路一定会修到最西边的望日村,但那些村干部仍是不置可否。
等散会之后,侯卫东问秦大江:「说好的事情怎能说变就变,难道对我没有基本的信任?」
秦大江道:「前几次修路都是鸡公拉屎头节硬,说得好好的,结果说变就变,他们两个村是不见鬼子不拉弦了。」
侯卫东苦恼地道:「如果把全部图纸取回来,还得要一万元。我家里也没多少钱,三个村能否先凑一些?」
「让三个村出人、出力、出田土都可以,出钱就难了。」
侯卫东恼羞成怒:「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公路修好以后,最大的受益者是全体村民!惹毛了,我就不修了。」他马上意识到不能赌气:「秦书记,这条路我一定要修,你得支持我。」
秦大江出了个主意:「侯老弟是工作组副组长,找基金会贷个一万块钱,我估计他们会答应。只要货款下来,我们就可以开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上半年才贷了两万元修房子,再贷款,恐怕基金会黄永革不会同意。」
侯卫东二话不说,马上就去找基金会的白春城。
白春城、习昭勇、李勇、段胖娃正在李勇家里打麻将。侯卫东先散了一圈烟,又站在背后看他们打了一会儿牌。趁着白春城自摸之时,将贷款一万元用于修路的事情提了出来。
侯卫东满心以为,凭着如此熟悉的关系,白春城应该不会拒绝。
谁知白春城叫苦不迭:「基金会贷款利息高,要办抵押,而且一万元以上黄永革要签字。侯大学只要有黄永革的签字,我马上就办。」
回来后,高长江劝他:「侯老弟,你已经贴了五千块钱。如果贷了款,用什么来还,由谁来还?」
侯卫东赌气道:「公路修好以后,我就竖一根杆子收过路费。」
高长江听他说得天真,笑着摇头道:「公路必须达到一定等级才能收过路费,国家对此有明文规定,不是谁想竖就能竖起来。」他摇了半天蒲扇,终于下定了决心:「粟明分管基金会,我给他打电话,请他帮个忙。」
侯卫东总觉得步步都难,道:「不知道粟镇长肯不肯帮忙?」
高长江把蒲扇往桌上一放,道:「我在青林镇还有几分面子,贷一万块钱想必没多大的问题。」果然,他打完电话后,面带笑容,「粟镇长同意了,让你明天先到白春城那里填表,然后下山找黄永革签字。」
侯卫东为难地道:「我没有抵押。」
高长江爽朗大笑:「粟明都发了话,还要什么抵押?」
第二天一大早,侯卫东就来到了上青林基金会门市。由于基金会的存款利息比银行高,村民们都愿意把钱存到基金会里,赶场天存钱取钱的人很多。
到了11点,基金会门口的人群才渐渐地散去。
侯卫东站在基金会的窗口前,道:「白站长,昨天说的贷款,粟镇长同意了。」
白春城背靠着椅子,漠然道:「我不知道这事,黄永革没有跟我说。」
在侯卫东的催促下,白春城给基金会主任黄永革打了传呼。
侯卫东看着白春城不咸不淡的表情,心道:「都说基金会放款必须要给回扣,难道因为没有说回扣的事情,他们就不愿意办。」转念又想:「我是为上青林老百姓办事,又经过领导批准,这种事都要给回扣,肯定天理不容。」
过了会儿,电话响起来。白春城拿起电话,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后,他热情地道:「侯大学,你身份证在不在,填一张表。」
田福深打心眼里赞成修路,立刻耐心地指点侯卫东填表。
填到抵押一栏,田福深问白春城:「抵押填什么?」
白春城想了一会儿,道:「就填侯大学现在住的房子的门牌号。」
事情办得如此顺利,而且抵押物居然是公家的房子,这让侯卫东开了眼界,心道:「难怪基金会的人都牛皮哄哄,他们手中权力太大,手续上又有漏洞。」
从基金会取了整整一万元钱,沉甸甸的,这是侯卫东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感觉有点烫手。他把钱贴身装好,到了益杨县城,和刘维就如地下工作者一样碰了头。
刘维接过厚厚的一叠人民币,数了两遍,把剩下的图纸交给了侯卫东。他蹲在墙角,用石头画了几条线,道:「青林山地势陡,公路并不好修,有三个地方施工难度大。动工之前,你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仔细说说组织施工的事情,施工过程中有问题随时找我。」
刘维说起工程上的事,原本平凡的人立刻焕发光彩。从下青林到上青林的路线上,何处有暗水,何处是硬石层,何处需要做堡坎,他如数家珍,不由得令侯卫东刮目相看。
第十六章 侯小英结婚
侯卫东抱着图纸,刚走到交通局门口就遇上了刘坤。
刘坤头发凌乱,满眼血丝,一身酒味,大声道:「侯卫东,你在这里干什么?」
侯卫东道:「办了点小事。」
刘坤拍了拍侯卫东肩膀,指了指交通局办公楼后面:「这一段时间跟着马县长跑交通。曾局长在交通局家属院里给我考虑了一套二室一厅的住房,房子大,就是没家具。」他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侯卫东,以后到了益杨县城,就住在我这里,反正宽敞得很,多住几个人没问题。」
想到自己的处境,侯卫东心里不禁酸溜溜的。
「今天成津县领导带队到了县里,我喝得太多了,马县长亲自批准我下午不上班。只是科里事情多得要命,我怎么闲得下来?刚才叫了交通局派车送我到县政府。」刘坤一脸兴奋,「前几天我在街上遇到段英,听说她现在单身。这下我的机会来了,她逃不脱我的掌心。」
侯卫东很奇怪:「你在大学追求过段英,她不是拒绝你了嘛,现在你怎么有把握了?」
「现在形势不同了,段英单位效益差,她的饭碗难保,想换工作。我求我爸帮忙,问题不大。」刘坤色眯眯地淫笑,「帮段英解决这么大的一个困难,她不以身相许,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在沙州学院之时,刘坤一直对丰满性感的段英垂涎三尺,在寝室睡前卧谈会中经常说起段英,做梦都想征服这个尤物。侯卫东当时没什么感觉,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时候听这话心里很不舒服,恨不得一拳把刘坤砸个满脸开花。
正在这时,交通局小车开了出来。刘坤上了车,向侯卫东挥了挥手,一溜烟地开走了。
侯卫东回到上青林,高长江马上召集村干部开会,并在会上讲明了侯卫东为拿图纸付出的努力和代价。唐桂元、贺合全等人这才知道侯卫东为修路从家拿了五千,又货款一万,是真正下决心要修路,「侯疯子」之名也在三个村里不胫而走。
在高长江的建议下,一位上青林风水先生择了一个良辰吉日,上青林公路终于开工了。
开工仪式刚结束,下午的青林镇党政联席会上,赵永胜捧着将军肚,道:
「上青林公路已经开工了,这是一件关系到七千人的大事,镇党委政府必须参与并主导工程建设。我的想法是从国土办和农办各抽一个人,加上独石、尖山、望日三个村的驻村干部,成立青林镇修路领导小组办公室。粟明任组长,高长江任副组长,侯卫东任办公室主任。」
粟明道:「镇里现在的财政状况,如果我们主动参与进去,等路修好了,镇政府多半要破产。如果我们镇里要成立修路领导小组,又一分钱不出,村里也不会服从镇里的安排。」
「高长江、侯卫东还是不是机关干部?秦大江、唐桂元还是不是村支书?他们这个身份决定他们必须听镇党委指挥!」赵永胜挥了挥手:「党委的责任是把握方向,至于如何操作,这是镇政府的事情。」
秦飞跃在一旁冷笑几声。
散了会,粟明找到秦飞跃商议。秦飞跃道:「镇政府的财政开支是由镇人代会批准的,今年没有这笔预算,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粟明是夹在风箱里的老鼠,左右为难,不过在联席会上定下的事情,他又无法推脱。
粟明马不停蹄来到了上青林,找到了高长江和侯卫东。
他宣布了镇党委的决定,道:「我在青林镇事情多,不能每天上工地,这个组长的职责就是负责协调,具体工作我不管。高乡长是老领导,在上青林说话有威信,修路的事就由高乡长统筹安排。侯卫东是大学生,人年轻,有干劲,就多跑工地,负责一线的事情。」
高长江道:「镇里既然成立了领导小组,多少还是得出一点钱。」
粟明头脑转得快,道:「镇里就是吃饭财政,难啊!我认为还是三管齐下:
一是上青林三个村,每户出点钱,也是一笔大数字;二是由老乡长去沙州找一找高志远,只要他肯出面,一定能化到缘;三是我去给两位主要领导汇报,看能不能挪用一些钱。」
粟明离开后,侯卫东的兴奋溢于言表。高长江泼了冷水:「侯老弟别高兴得太早。修路是造福百姓的事,赵永胜和秦飞跃不会明着反对,但是他俩都不牵头,说明两人对此事并不热心。以后修路,还得靠三个村的力量,遇到麻烦事,只能我们自己处理。」
开工仪式第二天,麻烦事就出现了。
秦大江找到了高长江和侯卫东:「青林山上除了三个村以外,还有一个国有青林林场,上山公路有一公里要经过这片国有林,新来的场长郭光辉不让我们动工。」
秦大江硬拉着高长江和侯卫东到林场的场长办公室,寒暄后说明来意,郭光辉的脸色便严肃起来,道:「你们新修的公路林场段长度有一千米,加上水沟和路肩,宽度有十几米,算下来占地大概二十亩。今年青林山林场被划入了长江林保护区,这事不好办。」
秦大江见郭光辉打起了官腔,道:「青林林场和上青林各村一直关系不错,欧阳场长曾经答应过,只要我们修路,他无偿支援。再说,以后路修好了,林场运木料也就方便多了。」
郭光辉刚从林业局森林派出所调到青林林场,办事很谨慎:「今年是长江保护林封山工程的第一年,手续控制得很严。这样吧,我抽时间专门向局里做一次汇报。」
秦大江不快地道:「上青林三个村都对林场很支持。去年发生火灾,要不是周围老百姓帮忙,林场早就烧光了,独石村的一个社员还因为救火受了伤。如果社员知道了林场不让修公路,以后有些事情恐怕不好办。」
这番话就有了三分威胁。郭光辉以前是森林公安,向来只有他去威胁别人,很少有人威胁过他,便强硬地顶回去:「我们是国有林场,上面有规章制度,不能乱来。」
这一拖就是好几天,粟明了解此事后,亲自出马到了林场。
郭光辉已经去林业局汇报过了,分管副局长不同意,他态度也强硬了:「长江天然保护林是国家大政策,占地二十亩是件大事,只有曾局长才能拍板,能不能再等几天?」
到了9月20号,郭光辉还是没有明确答复,秦大江破口大骂:「狗日的郭光辉,真是把老子惹毛了!我要把小公路断了,让林场的车不能进场部,给郭光辉点颜色看看。」
秦大江所指的那条小公路,是下青林公路通往林场场部及货场的一条机耕道。
由于要占用独石村土地,欧阳场长多次协调,村里才同意此事。
江上山主任是忠厚人,赶紧打圆场:「断路还是不太好,要不然还是请镇里出面?」
秦大江吼道:「请个鸡巴!再拖,这条路不知猴年马月修得成!我们把事情闹大,自然有人出面解决问题。」
侯卫东、秦大江和社长朱老八到现场查看。朱老八来到靠近林场的一个大山弯,指着那条小公路道:「那里原本是何家的田,以前是块大田,因为修公路而被隔成两块,我们就从那里挖开。」
秦大江道:「何家几兄弟都是无理闹三分的角色,让他们挖。」
过了一会儿,朱老八把何家人喊了过来,何红富也在其中。何红富本来因为上次的事闹情绪,听说是要修路,态度马上积极起来:「林场凭什么不准我们修路?他们占了我二哥的田土,今天我不仅要把公路挖了,还要让林场赔损失。」
侯卫东心道:何红富倒聪明,一点就透。他从法律角度分析道:「这是分给何家的田,林场没征地手续,也没有使用协议,更没有补偿……官司无论打到哪里,他们都没理。」
锄头飞舞,钢钎乱钻,一个小时后,泥结石公路路面就被挖开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大沟。
侯卫东心想:身为干部,挖路终究不妥。他对何红富道:「路断了,这件事情镇上和村里就不出面了。你们几个守在这里,跟他们评理。」
何红富对修路非常支持:「我知道怎么办。」
侯卫东、秦大江一行人离开,刚走到半山腰,就看到从林场冲出了几个人,站在挖出的大沟旁,和何红富等人理论起来。
秦大江笑得很开心:「何红富歪道理最多,林场的人肯定拿他没有办法。」
侯卫东担心道:「林场人多,如果硬来,怎么办?」
秦大江道:「独石村有近三千号人,林场才几十号人?要打架,早就把他们打扁了。」
不一会儿,就见到林场的人退了回去。侯卫东暗道:「地头蛇真是不好惹。」
郭光辉收到公路被挖断的消息,顿时火冒三丈,拨通了森林派出所的电话:
「我是郭光辉,你们派几个人过来。有几个农民把林场公路挖断了,木料全都运不出去,这是破坏生产。」
副场长在一旁劝道:「郭场长,公安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被挖断的小公路是占用村民的田土,人家挖自己的田土,不犯王法。」
「以前为什么不征用这些土地?引来这么多后患。」
「欧阳场长和秦大江关系好,修公路的地是村里免费让林场使用。欧阳场长不花一分钱,办成了这件事情,局里表扬过好几次。」
郭光辉听完,没了脾气。这是他来林场主持工作的第一件大事,如果处理不好,威信就要受影响。他思索半天,还是觉得绕不过青林政府,道:「我们去找粟镇长,请他出面解决。」
郭光辉找到镇上,粟明拍胸脯道:「郭场长,你放心,我会处理此事。」
挖断公路以后,林场和村民一直在对峙。
第二天上午,侯卫东、秦大江来到了镇政府。
粟明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侯卫东,心道:「这小子倒有些魄力,敢作敢为。」
可是嘴上却严厉地道:「侯卫东,你竟然去挖林场的公路,胆子还真不小。你这样做想过后果没有?」
侯卫东很无辜地道:「这不是工作组的行为。小公路占了何家兄弟的地,林场没有任何手续,他们是争取自己的权利。」
正说着,一辆吉普车开进院里,郭光辉很快走了进来。粟明也故意装傻,道:
「老郭,刚才我问了秦书记和工作组,他们不知道何家兄弟挖路的事情。」
郭光辉向林业局汇报村民闹事,林业局感到事情棘手,紧急召开了党组会,又听了欧阳老场长的意见,曾局长当场拍了板。
有了尚方宝剑,郭光辉今天主动到镇里来商量解决办法。经协商,镇里与林场达成协议:允许上青林公路穿过林场土地,而机耕道要扩宽三米,所有权仍然归村集体,林场无偿使用。
当公路进入独石村地界,又遇到了另一件恼人事。
公路重点建设地段有一个大弯,秦大江对着一个坟堆道:「这个坟是李老头家的祖坟,好几个阴阳先生都说这个地方风水好。李老头大儿子在沙州市统战部当副部长,小儿子在临江县政府,女儿在沙州中学教书。李老头以前说过,修公路不准动他家的祖坟。」
侯卫东道:「这条路线是经过交通局勘察的,施工难度最小,路线最近,必须让李老头迁坟。」
可是不管怎么做思想工作,这个固执的李老头就是不同意。
第二天,国土办欧阳林上山办事。国土办长期搞拆迁,侯卫东和秦大江就拉他一起商量。欧阳林和农办的赵登云是遵照赵永胜在青林镇党政联席会上的意见,抽调到青林镇修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只不过这两个人在镇上的工作也很繁重,很少上山,对修路这件事也不上心。
中午饭还是在秦大江家里吃,觥筹交错,尽欢而散。
苟林、欧阳林和侯卫东是青林镇的三名大学生。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侯卫东见到欧阳林觉得亲切,欧阳林对侯卫东也很有好感,饭后两个人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先聊了一会儿各自学校及专业,然后,侯卫东发出感慨,「秦书记真是大公无私,每次我们下村,都是在他家里吃。这样吃下去,他一年的工资恐怕早就被吃完了。」
欧阳林笑道:「侯老弟,你没有搞懂,到秦书记家里来吃饭,村里是要付钱的。村委会江主任家里那位,做菜水平太低,没脸争这个美差,村里来人来客都是安排在秦书记家里。」
侯卫东这才恍然大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欧阳兄,我才到青林镇,很多事情不懂,你要多指教。」
欧阳林喝了三两多酒,说话就少了顾忌:「你别看青林镇小,人事关系很复杂。你以后要注意,别被误伤了。」看着侯卫东认真的神情,欧阳林唾沫横飞,「现在的领导整人都很有水平!你认识苟林吗?他在镇里无事可做,无人理会,变成了一个影子,被边缘化了。」
侯卫东知道苟林在镇上的印象不好,可是没想到他混得这么惨。同是大学生,他不禁对苟林很是同情,道:「苟林到镇上工作也就一年多,到底做了什么,会混成这个样子?」
「说白了,也就是一些小事。苟林平日里自由散漫,怪话连篇。去年镇里发起计生战役,他当时还在计生办,没有请假,陪女朋友跑出去玩了三天,把分管计生的晁镇长气得跳脚,随后就被踢出了计生办,现在就在农技站里混日子。」
计生办虽然工作辛苦,但是待遇好,而农技站越来越不受重视。苟林由计生办调到了农技站,算是一种惩罚了。
欧阳林心想:「不仅是苟林,你其实也被边缘化了。只是这家伙能力太出众,虽然远在青林山上,却在镇里很有些名声。」
迁坟之事成了拦路虎,大家商量了半天,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就三种:一是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并通过其子女一起做工作;二是暗中增加迁坟费用;三是强制迁坟。
这三种办法,要么行不通,要么不可取。
修路一事,侯卫东是主心骨,遇到难题别人能退宿,他必须硬扛起来。他给大家打气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偌大一个工程,难道真能被一座坟挡住?」
送走了欧阳林等人,侯卫东带着心事回到了乡政府大院,一眼就看见办公室旁边的小屋打开了。这是习昭勇的警务室,侯卫东还是第一次看见此门打开。
习昭勇跷着二郎腿,坐在桌子旁抽烟,在他对面蹲了一个人。桌上摆了几张纸币,一本算命的书。
他看见侯卫东在外面探了一下头,喊道:「侯疯子,这两天在干啥,怎么没有见到你?」
侯卫东进屋坐下,道:「还是修路的事,被一座冒青烟的祖坟挡住了。」
习昭勇当过兵打过仗,胆子大,眼界高,一般的乡镇干部他还真没有放在眼里。在上青林乡,他唯独看得起侯卫东,道:「修路的事你纯粹是瞎操心。今天有人捉来一条菜花蛇,三斤多重,晚上到我家里吃蛇肉。」
侯卫东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算命先生,见他胡子留得老长,想必平时也是仙风道骨,问道:「你干这行多少年了?」
算命人老老实实回答:「从二十几岁出师,算下来也有二十多年了。」
「你们常年跑江湖的,都有外号,你叫什么?」
算命人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承蒙大伙儿看得起,叫我邢半仙。」
侯卫东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于是把李老头祖坟的事仔细地讲给邢半仙,道: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的任务就是说服那人迁坟。」
习昭勇在一旁威胁道:「这事你要办好了,这次就放过你;如果办不成,抓你进局子。」
邢半仙心里有数,对侯卫东说道:「政府,我要到坟地看看再说。」
三人鬼鬼祟祟地来到李老头的坟地,邢半仙仔细观察半天,道:「政府,这家祖坟的风水还真好。我要到山上寻一寻,找一个风水更好的地方,这样我才劝他迁坟,要不然会损了阴德。」
侯卫东真怕他跑了,就道:「事情办成了,我给你二十元钱。」
邢半仙讨价还价:「这事不容易办,五十块钱。」
侯卫东咬了咬牙:「三十五块,不讲价了。」
邢半仙笑眯眯道:「好,就这样说定了。」
习昭勇恶狠狠道:「明天上午,你必须到李老头家办成这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等邢半仙走了,他道:「侯疯子,这35元可没有地方报账,何必为公家办事如此认真?」
侯卫东道:「只要把事情办好,这点钱又算什么!」
利用算命先生来做工作,这不符合政府办事的程序和规矩,算是歪招。如果上纲上线,就是严重的违纪,也只有侯卫东这种敢想敢干的人,才使得出来。
第二天,侯卫东拉着习昭勇上山,找了一个可以俯瞰李老头家的坡顶。两人坐了下来,一边聊天,一边观察着李老头家。
邢半仙穿了一件长衫,长长的胡须、瘦瘦的身材,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在屋外走了一圈,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李老头就把他迎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邢半仙和李老头走了出来,一起到山上转了一圈,然后李老头又将邢半仙送下了山。
侯卫东笑道:「看来这事多半成了,邢半仙天生是吃这碗饭的,瞧着道行高深的样子,一般老百姓还真吃这一套。」
习昭勇点点头:「如果事情办成了,就让邢半仙拿钱滚蛋。」
回去的路上,侯卫东好奇地问道:「田大刀也不富裕,家里怎么会有录像机?」
习昭勇笑了:「他舅舅是我们所长秦钢,录像机和录像带都是秦所长在县公安局的时候扫黄的战利品,被田大刀死乞白赖拿回了家。本来说好了看几天就还,结果这小子看上瘾了,到现在也没还回去。听说当时正好这台录像机还没登记入档,很快秦所长又下放到青林镇,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池铭说她再也不去田大刀家里看录像了,又是怎么回事?」
「田大刀想追求池铭,就邀请她去家里看录像。其实池铭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对田大刀也有那个意思,就答应了。结果田大刀放了黄片,池铭看得入迷,稀里糊涂就被田大刀占了便宜……」
「办事了?」
「田大刀跟我讲过,没有。最后关头池铭忽然清醒过来,挣脱后跑掉了。估计是后怕吧,就再也不去田大刀家里看录像了,可能是不想让人误会她在性关系上太随便吧。」
下午,侯卫东和秦大江到了李老头家里。让秦大江意外的是,李老头爽快地同意迁坟,只是提出了具体迁移地点,那个地方正是邢半仙给他重新挑选的风水宝地。
难题解决了,侯卫东几乎每天都拿着图纸盯在工地上,一边监督工程质量,一边亲自下场劳动。他年轻力壮,干活不惜力,从早忙到晚也不喊苦喊累。村民们在他的带领下,也是干劲十足,繁忙的工地上热火朝天,欢声笑语不断。
国庆节到了,侯卫东告假一天,提前回到了吴海县。
走进家门,刘桂芬看到儿子又黑又瘦,心疼得直掉眼泪。
侯卫东心情很好,问道:「我姐呢?」
「去拿婚纱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刘桂芬扑到儿子怀里,两只手捏捏侯卫东的胳膊,再摸摸他的胸脯,喃喃道,「虽然瘦了,也更壮了。这些天没见,想妈了吗?」
侯卫东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讪笑道:「每天忙着修路,还真没顾上想我的小老婆。」
「小冤家!」刘桂芬气恼地在儿子胸膛捶了一拳,哀婉地说道,「可妈天天想你,每天晚上做梦总遇见你。」
「哦,梦里遇见我在干什么?」
「梦见你亲我,摸我,操我……」刘桂芬毫不掩饰心中的情意,「醒来发现内裤都湿透了。」
「是吗?我摸摸。」侯卫东的手突然插入妈妈的裤裆里,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淫水,「我的小老婆还真骚。对了,你跟何勇发展到哪一步了?」
「别问了……」
侯卫东揪了一下妈妈的阴唇,恶狠狠地问道:「摸过你的屄了?」
刘桂芬羞红着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骚货!你摸过他的鸡巴没有?」侯卫东心跳加快,声音发颤。
「摸……摸了。」刘桂芬很紧张,生怕侯卫东生气。
「我跟我姐夫,谁的鸡巴大?」
「你的大,他没你粗,也没你硬。」
「你舔他的鸡巴没有?」侯卫东屏住了呼吸,等待妈妈的答案。
「没有!」刘桂芬回答得很干脆,「我就是用手给他撸射了,他想让我舔,我没答应。」
侯卫东心里找回些平衡,赞许道:「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们亲嘴没有?」
「亲……了,不过,我只让他亲了嘴唇,没给他舌头,你说算吗?」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侯卫东被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刺激到了,拦腰抱起刘桂芬,「不行了,我现在就要操你!」
「别,你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我晚上再干你。」
「你姐晚上住家里,明天从这里出嫁。」
「你个骚屄,成心想憋死我?」
「要不,咱们去屋里,别脱衣服,赶紧弄几下,你射了就行。」
何家,从大院门口,到单元楼口,再到家门口,都贴了大红囍字,家里更是张灯结彩。何勇的卧室已经按照洞房装饰一新,彩带、气球、红色剪纸密集交织,大红的床单枕巾被罩,家具也都是全新的。
何小娜坐在床边抹眼泪,高丽英搂着她劝慰。何勇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一脸无奈。
高丽英说道:「你哥结婚后还住在咱家,跟以前一样,你生什么气?」
「能一样吗?新媳妇天天缠着他,他哪还顾得上我?肯定也会冷落妈妈你!」
「妈有你爸呢,倒无所谓。你别对你嫂子那么大的成见,我看小英挺懂事的。」
「她再懂事,也不会把丈夫让给我吧?」
何勇说话了:「小娜,你喜欢哥,哥也喜欢你,可咱俩是堂兄妹,不能结婚啊。你别钻牛角尖了,这辈子还是要找别的男人恋爱结婚,咱们私下倒是可以继续来往。」
「嫂子能同意你跟我好?」何小娜犹疑道。
「能!你嫂子思想很开放,她跟你爸的事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觉得,我爸知道你跟我,还有我妈的事儿吗?」
「他心里应该知道,只是大家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何勇胸有成竹,「你爸给我介绍小英的目的,我清楚。我也是将计就计,用自己老婆换他的老婆和女儿,我不吃亏。」
「如果嫂子和我爸都不管我们,我就放心了。」何小娜转忧为喜,抓住妈妈的胳膊摇晃着,「妈,咱俩以后还可以跟哥哥好,你高兴吗?」
「妈高兴。其实妈怎么都行,要不是你爸总在外面沾花惹草,我都不会答应跟你哥好。」
「哥,今天晚上我要先跟你洞房。」何小娜赌气道,又转向高丽英,「妈,要不然,今天晚上咱们三个都在这屋睡吧。」
「妈可不敢。」高丽英笑着求饶,又叮嘱道,「你爸今天晚上在家,你可得小心点儿。」
何建军开车带侯小英从婚纱店取了明天穿的白色婚纱和中式礼服,回到了那套单元房。
在这里住了几年,侯小英留下了难忘的回忆,房间里到处都是她的东西,衣柜和卫生间还有何建军的睡衣和洗漱用品。
「我以后就不在这里住了,你会不会让别的女人住这儿?」侯小英忽然问道。
「怎么会?这里永远属于你,不,属于咱俩。」何建军信誓旦旦,「钥匙你收好,以后咱俩约会还来这里。」
「跑过来一趟挺麻烦,你有没有胆量在家跟我约会?」侯小英给何建军出了个难题。
「不是没有可能哦。」何建军想了想,忽然说道,「慢慢来,也许以后咱们那个家会非常和谐,亲密无间呢。」
邮电局是好单位,何副局长的房子有好几套,非常适合金屋藏娇。除了侯小英,他还有四个情人,这就是他心中的「五朵金花」。
「明天就要住进你家里了,对这套房子还真有点留恋。」侯小英说完,拎起婚纱的两个大袋子,「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过来一趟。好了,看也看过了,现在送我回娘家吧。」
「你真不知道我来这里干啥?」何建军笑嘻嘻地说道,「你换上婚纱,咱俩办事。」
「你这是要抢在你侄子前面做新郎吗?」侯小英不忍拂了他的兴致,果然换上了婚纱,里面还穿上了情趣内衣。
何建军还没操过穿婚纱的新娘,这种婚纱做工精致不能弄坏,有些姿势就没法施展,但那种心理刺激非常强烈。侯小英也是第一次穿婚纱被男人玩弄,心情很激动。她撩起婚纱的下摆,娇羞地躺在床上,将双腿大大地分开。何建军脱光下身,拨开内裤,将鸡巴插了进去……
这样干了一会儿,何建军又让侯小英换上中式礼服,跪趴在床上。何建军将大红的丝绸长裤褪到膝弯,露出侯小英肥美白嫩的屁股,红裤、白臀和乌黑的阴毛三色交映生辉,像是一副鲜活的春宫图,让人血脉贲张。
何建军跪在侯小英身后,胯下鸡巴对准女人臀缝下湿漉漉的阴户用力一捅,扑哧一声,浪水飞溅,鸡巴顺利入港。
「怎么屄里的水这么多?」何建军发觉侯小英的阴道湿滑异常,鸡巴游刃有余,抽插时胯间水声大作,忍不住问道。
侯小英娇喘着说道:「一想到我明天就要嫁人了,今天却跟自己的叔公乱伦,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坏女人。」
「你叫我叔公?」
「你是何勇的叔叔,又是他的养父。我嫁给何勇后,你不就是我的叔叔和公爹么?」侯小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一边扭腰摆臀地迎合着何建军的抽插,一边叮嘱道,「以后咱们天天生活在一起了,你平时注意点儿,别让你的老婆女儿,尤其是何勇发现咱俩的关系。」
「何勇鬼精鬼精的,估计早就猜出咱俩的关系了。而且,我感觉他跟我老婆还有小娜的关系也不正常。大家都不干净,你不用担心。」
侯小英的阴道不由自主地一阵收缩,她吃惊地回头看着何建军,难以相信地问道:「你觉出何勇跟你老婆和女儿关系不正常,你不吃醋,也不追究?」
何建军的鸡巴被刚才的阴道肌肉强力收缩夹裹得很舒服,笑着回答道:「要是换个男人,我可能会生气,但何勇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跟亲儿子一样。再说丽英让我冷落了这么多年,我也想补偿她,何勇自然是最佳人选。至于小娜,何勇虽然好色,但做事有分寸,不会伤害她,这方面我对何勇有信心。」
侯小英听了很兴奋,嘴上却埋怨道:「我嫁到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呀?没一个正经人!」
「当正经人有什么意思?人啊,还是想开点儿,及时行乐,免得老了后悔。
所以说,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坏女人,我们这个家里面,就没有好女人,也不欢迎好女人。」
何建军当年和高丽英结婚的时候还没有婚纱和礼服,两个人就是穿了一身新衣服到照相馆拍了一张黑白合影。此时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正牌新娘穿着新婚礼服承欢于胯下,何建军仿佛自己又入洞房,激情高涨,雄风万丈。
两人尽兴后,天已经黑了,何建军开车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侯小英进门看到妈妈在厨房做饭,连忙问道:「卫东回来了吗?」
刘桂芬脸上红潮未退,背对着女儿说道:「刚回来,在屋里躺着呢。」
侯小英跑到次卧一看,果然发现弟弟侧身背对着门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
弟弟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好像还有汗水的痕迹,屋里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侯小英暗自咽口水,定定心神,说道:「东子,姐今晚在家住,你去妈屋里睡吧。」
侯卫东转身坐起,忸怩道:「我在客厅凑合一晚吧。」
「你别装了,你跟咱妈的事,我都知道了。今晚委屈你了,姐就住一晚。」
侯卫东吃惊地看着姐姐,侯小英笑道:「妈都告诉我了,你放心,我不反对。」
看到姐姐手里的大袋子,再看她眼如春水,颊染红霞,侯卫东促狭地笑道:
「姐你刚才干嘛去了?这么晚回来,难道是迫不及待去跟姐夫提前洞房了?」
「别乱说,姐取婚纱去了。倒是你,跟妈刚才累坏了吧?」
侯卫东起身往外走,侯小英叮嘱他:「今晚早点睡,跟咱妈别太折腾了。明天还得早起,给我送亲呢。」
侯卫东来到厨房,走到刘桂芬身后,小声问道:「你把咱俩的事告诉我姐了?」
「是她发现咱俩的事了,我没否认。」刘桂芬低声道,「说开了也好,省得提心吊胆。」
三个人吃过晚饭,侯小英先洗澡,然后拎着婚纱袋子去了次卧,关房门时对母子俩说了声:「我先休息了,你俩悠着点儿。」
侯卫东和妈妈洗完澡来到主卧,上床后,侯卫东色心又起。
刘桂芬温柔劝阻:「今天晚上老实睡觉吧,明天有的忙呢。等你姐的事办完,家里就剩咱娘儿俩了,妈还不是随便你怎么玩?」
侯卫东无奈,只能抱着妈妈交颈而眠。等他美美地睡了一大觉醒来,发现天还没亮,又动了心思。
一日之计在于晨,睡足了的他此时精力充沛,胯下的雄物更是斗志昂扬。
怀里的母亲还在酣睡,侯卫东淫心难遏,不由分说扳鞍上马。
刘桂芬被惊醒,蓦然发现阵地已经失守,只能低声央求:「动静小点儿,别吵醒了你姐。」
尽管两人小心行事,但此时万籁俱寂,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和淫水搅动的吧唧声还是不绝于耳。
刘桂芬又羞又急:「儿啊,妈求求你,赶紧射了吧。」
「小老婆,叫声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卫东,妈的好男人、野汉子……」
「桂芬,我的小老婆,喊声哥听听。」
刘桂芬含羞忍臊,浪声低叫:「好哥哥,亲哥哥,情哥哥……操小芬,操妹妹的骚屄。」
妈妈的叫床像性爱的催化剂,侯卫东低声嘶吼:「芬儿,你真是哥的大骚屄!」
突突地射出了精液。
侯小英的婚礼按部就班,那些繁文缛节不必赘述。
忙活到下午,侯卫东才和妈妈从饭店回到家中。
侯卫东心中不是滋味,姐姐以后就有了自己的家了,从此天天和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回娘家的时候就不多了,他想见姐姐一面都不容易。
刘桂芬心中既欣慰又失落,女儿出嫁了,家里少了一个人,更冷清了。再看看儿子,这次回家虽然能多待几天,可很快又会远走他乡,更是让她伤感。
晚上躺在床上,母子抱在一起,很快来了性趣,很有默契地开始体验人类最原始的快乐。
「今晚是我姐的洞房花烛夜。妈,你说我姐现在是不是正让何勇操着呢?」
刘桂芬浪哼道:「他俩早就操过多少回了,今天折腾了一天,这会儿估计累得只想赶紧睡觉吧。」
「这么有经验,那你跟我爸结婚那晚有没有操一盘儿?」
「我们那个年代,人们都保守。我那天晚上才让你爸破处,一直折腾到天亮,把我的屄都操肿了。」
「那我将来为我的小老婆也偷偷办个仪式,让我的芬儿再入一次洞房,我也会操你一整夜。」
「只要你真心跟妈好,妈不在乎那些虚礼。」刘桂芬情难自抑,浪声催促道:
「别说话了,妈屄里痒死了,你使劲捅几下,给妈解解痒……」
家里只有母子俩,这里就仿佛成了伊甸园,两人纵情声色,尽享鱼水之欢。
侯卫东在家又住了两天,跟母亲极尽缱绻后,返回了上青林。
第十七章 小佳上山
10月5日早上,侯卫东去工地,路上碰见高长江。
高长江拉住他:「老弟,你到工作组也有些时间了,我怎么看你很少到镇里去?」
侯卫东手里拿着图纸,道:「没有时间,工地上事情多得很。」
高长江语重心长地道:「老弟,你在山上做这么多的事情,不到镇里汇报,镇里没有人知道,你做得再好也是白费力气。」
侯卫东虚心接受,道:「我先到工地上看一看,然后再到镇里去找粟镇长汇报工作。」
高长江指点道:「你要给粟镇长汇报,更要在主要领导面前多露脸,一把手才起关键作用。」
侯卫东在工地上忙到了11点,等他下山来到镇政府已是临近下班。
杨凤正在吃瓜子,见侯卫东在门外探头探脑,笑着招了招手,道:「侯大学,来吃瓜子。」
侯卫东笑道:「杨姐,我看大楼都空了,只有你还在坚守岗位。」
得知镇领导都不在,侯卫东夹着图纸一时不知朝那里去。杨凤神神秘秘地道:
「侯大学平时要提防小人,上青林工作组有人在镇政府说你的坏话。」
侯卫东愣住了:「说我的坏话?我就是一个小办事员,干吗说我?」
杨凤撇了撇嘴,道:「有些人不办正事,专门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说你屁股没有坐热就要修路,是出风头;还说你和池铭乱搞,经常在池铭家里过夜。」
前面的事还有些影子,后面的事则完全是造谣。侯卫东气愤地道:「工作组这么多人在伙食团吃饭开伙,难道都和池铭有不正当关系?杨姐,是谁这么坏,告诉我,让我有所防备。」
杨凤和田秀影历来有矛盾,顺势就将田秀影出卖了:「侯大学,我今天说的话千万别让田秀影知道,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侯卫东气不打一处来,他到了青林山,只和田秀影见过三次面,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这人无缘无故地在办公室说他坏话,真不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他本想骂田秀影几句,可是想起杨凤的快嘴,又把骂人的话咽进了肚子。
等到正式下班时间了,侯卫东主动邀请道:「杨姐,我请你吃饭。」
杨凤心里一动,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侯卫东,见他并没有别的意思,说道:
「有心请我,就另找时间……今天儿子回来了,我得为他做好吃的。」
侯卫东一个人来到街上,经过一个小卖部时,粟明恰好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他东张西望,纳闷道:「侯大学,你找谁?」
侯卫东赶紧说道:「我从山上工地下来,准备找您汇报修路进展。」
粟明扬了扬手里的益杨红,道:「跟我走,到我家吃饭。」
粟明的家看上去很普通,只是在客厅有一个书柜,里面有几十本书。粟明见侯卫东注意力在书柜上,道:「那是以前买的书,这几年很少看书了。」
进了里屋,镇长秦飞跃、副镇长晁杰、计生办黄正兵、农经站黄永革正在搓麻将。
侯卫东恭敬地道:「能拿到图纸,多亏了粟镇长和黄站长关心,如果不是在基金会贷了一万元,刘维也不会给图纸。」
基金会货款并不需要秦飞跃签字,但是他来到青林镇以后就订了规矩,凡是大笔货款都要报告。秦飞跃听到侯卫东贷款一万元,而自己并不知道,就用眼光瞟了粟明一眼。
粟明看到秦飞跃的眼神,解释道:「侯卫东从自己家里拿了五千元,只拿到了独石村那一段图纸,尖山和望日就不愿意动工。我看这不是办法,和黄永革商量后,让侯卫东以私人名义从基金会贷了一万元,这事还没有来得及给秦镇报告。」
秦飞跃道:「什么叫作以私人名义贷的款?修公路的钱最后还是要由镇财政解决。」
粟明笑道:「秦镇,我这可是按照你的观点办事,放水养鱼,必须先把塘子筑起。上青林资源丰富,修路就等于筑堤,堤坝筑好了,才能更好地放水养鱼。」
秦飞跃一边摸牌,一边道:「修路是上青林七千人的共同心愿,可以作为青林镇政府1993年的民心工程上报县政府。马县长正在提倡全县办交通,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到资金。」他对站在一边的侯卫东道:「这小伙子不错,很有想法,又有干劲,是个做事的料。」
这次下山,侯卫东和一个镇长、两个副镇长吃了饭,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目的。
等到秦飞跃等人去上班,他高高兴兴地返回上青林。
走到小院,杨新春站在邮政代办点门口,道:「侯大学,张小佳打电话过来,说是星期六下午她要到山上来。」她对侯卫东打心眼里喜欢,真正把他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侯卫东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的喜悦之情掩饰不住。
星期六,天气晴朗。午饭后,侯卫东就下山到青林镇车站等候。
等待是幸福的煎熬,下午六点,望眼欲穿的侯卫东终于在末班客车的下车人中,一眼就看见身穿粉红色短袖上衣和牛仔裤的张小佳,侯卫东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晒这么黑?」
「怎么这么晚?」
两人基本上异口同声,问完以后,同时笑了起来。
小佳挽住了侯卫东的胳膊,道:「原本计划是上午出发,结果单位临时开会。
散会以后我就去坐车,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听说小佳还饿着肚子,侯卫东心痛万分,马上牵着小佳的手去饭馆吃饭。
吃完饭,已过七点,侯卫东和小佳来到了山脚。
夜幕下的群山黑沉沉的如同睡卧的怪兽,阵阵山风吹过树林发出的声音如松涛海浪。
小佳没有见过这等景色,既惊奇又有些害怕。侯卫东紧握着小佳的手,自豪地道:「强盗都被我们抓干净了,不用怕,我们只管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到了青林山顶,侯卫东牵着小佳,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大院。
上了二楼,侯卫东把小佳直接带到了自己宿舍。
进了屋,他关紧房门。小佳扑进侯卫东怀里,摸着他粗硬的头发,呢喃道:
「我想你。」
长吻之后,侯卫东和小佳已倒在了床上,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剥脱着对方的衣服。
环境虽然简陋,却是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虽然没什么光亮,可两个人的动作都很熟练。衣服脱光后,侯卫东和张小佳就如两条交尾的蛇缠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憋得太久了,没什么前戏,侯卫东胀硬的大鸡巴直接就捅进了小佳的屄孔里,那里淫水淋漓,热得发烫,像饥渴的鲍鱼吞噬了来犯之敌。
侯卫东如痴如狂,屁股如打桩一样急速地插入拔出,噗哧噗哧的水声大作。
小佳嗬嗬地浪叫,声音越来越高亢,侯卫东仿佛听见了冲锋号,更是干劲十足。
只是上青林的夜晚非常安静,他就一边用力,一边在小佳耳边说道:「小声点儿,别被人听到。」
小佳用手掩住嘴巴,叫床声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腹中似着火一般,屄里像有一根烧红的铁条横冲直撞,搅动一池春水,强烈的快感如火山爆发般汹涌澎湃……
两人做爱的次数虽然不多,却极为和谐,当侯卫东感到一阵不受控制的快感袭来之时,小佳身体也如蛇般扭动起来,两人几乎同时达到了高潮。终于,侯卫东释放出了如火般的热情,畅快地射出了积攒多日的精液。
结束后,他们仍然紧紧地搂在一起。两地分居的生活,让他们格外珍惜短暂的相聚时光。
躺了一会儿,侯卫东道:「今天晚上你睡这里,我去住招待所,免得让人说闲话。」
小佳很失望,不过考虑到特殊的环境,还是点头同意了。
穿过了后院的假山和花园,侯卫东在池铭隔壁找到了田秀影。
田秀影笑得很暧昧,大声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朋友来了还住招待所,想得出来!」
侯卫东解释道:「我们还没有结婚。」
池铭听到动静走过来,她与田秀影是面和心不和,道:「听说侯大学的女朋友来了,明天早上我做包子,给你们两人留几个。」
田秀影并不急于拿招待所钥匙,说着些调侃的话,看到侯卫东狼狈的样子,她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快意。
拿到招待所钥匙,侯卫东这才知道招待所就在三楼,心道:「住招待所真是脱裤子放屁,不过有小人在旁窥伺,没有办法。」
侯卫东来到三楼,用钥匙打开招待所的房间,拉亮电灯后又点上蚊香。然后回到二楼,他用电饭煲烧了一锅开水,让小佳在走廊左侧的洗澡房里洗了热水澡。
等小佳洗完,他提了两桶冷水进去,「哗、哗」地冲了一个痛快。
两人清清爽爽地站在走廊上,吹山风,品青林茶,在不知名的小虫伴奏下,欣赏着上青林干净而纯粹的夜色。
「今天上午,我在沙州遇到了蒋大力,把你的电话留给了他。」小佳头发还是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洗发水的香味,以及小佳的体香。
在沙州学院,侯卫东最好的朋友就是蒋大力。毕业之后,蒋大力便南下深圳,断了音讯。听到这消息,他高兴地道:「哇,这小子在干什么?这么久了,一直联系不上他。」
「他给了一个传呼机号码,让你给他打电话。」
传呼机虽然不断在降价,可也要两千多元一个,在县政府工作的刘坤就有一个。如今听到蒋大力也配上了传呼机,侯卫东连传呼机怎么用还不知道,心里就有了挫败感,他暗下决心:「我在上青林一定要努力拼搏,早日配上传呼机,早日调到沙州。」
聊了一会儿,莫名的情愫又在身上荡漾,他拉了拉小佳的手,道:「进屋吧,外面蚊子多。」
小佳心领神会,瞥了一眼侯卫东的裤裆,见那里又鼓涨起来,就主动朝屋内走去。
小佳洗了澡以后,换上了侯卫东的宽大T恤衫,休闲而随意。这也方便了侯卫东,他的手顺着衣服轻松地探了进去,只觉触手处一片清凉滑腻。
这一次两个人放松了心情,做足了前戏。小佳洗完澡后,浑身清爽洁净,散发出淡雅迷人的体香。侯卫东就耐心地用唇舌舔遍了小佳的全身,从额头、耳朵到脖颈,从腋窝、乳房到肚脐,从屁股、大腿到脚丫,最后来到女人神秘的小花园。
虽然光线不好,看不清它的庐山真面目,但侯卫东能闻到那里发出温暖又湿润的淡淡骚香,好像催情的春药,让男人血脉贲张。侯卫东忍不住张嘴含了上去,细细舔舐着那里的每一寸媚肉……
张小佳很喜欢男人舔她那个地方。郭道林第一次跟她发生关系时,就将舌头当作开路先锋,开垦了她那块处女地,让张小佳体会到了美妙的滋味。后来她跟郭道林经常幽会,郭道林在前戏时也曾多次舔她的屄,使她逐渐沉迷那种感觉。
现在侯卫东接过接力棒,终于也无师自通地用嘴唇和舌头来耕耘这片热土,张小佳心神俱醉。她尽力张开大腿,静静地体会着那难言的快感。
接下来的男欢女爱进行得有条不紊,两个人放缓了节奏,细细品味着身心交融的快乐。
到了凌晨1点,侯卫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二楼宿舍,到了楼上招待所。招待所很久没有人住,灯光昏暗,散发着浓重的霉味。楼上楼下房间结构相同,住着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境界,不同的情调,带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站在窗前,俯瞰伙食团旁边的宿舍,心想:「若不是田秀影,我何必从天堂搬到地狱?」
一大早,侯卫东来到了伙食团,田秀影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他:「侯大学,昨晚睡得好吗?我看到你12点还没关灯,怎么起得这么早?」
侯卫东在心里骂道:「这个长舌妇,吃饱撑得没事干,管我几点关灯!」嘴里却是一本正经:「招待所蚊子太多,下一次建议打点驱蚊药水。」
田秀影撇了撇嘴,见侯卫东满脸正经,没有回应自己的含沙射影,也就无趣地吃着早饭。
侯卫东端起热气腾腾的稀饭和包子,蹬蹬地几步就窜上了二楼。
小佳对着化妆用的小圆镜梳头,见侯卫东进门,便嗔怪道:「怎么屋里连镜子都没有?」
女人梳头,男人刮胡子,都是特别性感的动作。侯卫东见到小佳梳头,禁不住蠢蠢欲动,将小佳抱到了怀里。
小佳受到突然袭击,使劲在侯卫东肩头掐了一把,道:「别动,让我梳头。」
「等一会儿梳头,反正会再乱的。」侯卫东欲火攻心。
小两口迎着上青林初升的太阳,又充满活力地运动了一次,屋里春色无边……
等到两人重新穿好衣服,吃了早饭,收拾好房间,已接近十点。
快乐的相聚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侯卫东准备送小佳到益杨县城。
下了楼,小佳看到杨新春的邮政代办点,就拨通了段英的单位电话。
侯卫东和段英之间有一种暧昧的情愫,听到小佳给段英打电话,就在心中暗自祈祷:「段英最好不在。」但是,事与愿违,电话打到化验室,接电话的人正好就是段英。
「我到了益杨,马上就要回沙州。老三,你到车站等着我,我一定要见你一面。」
电话另一头,段英爽快地道:「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两人就下山,小佳边走边说段英的近况。侯卫东早从段英那里知道了详情,却装作第一次听到,不断地点头,他心中有些纳闷:「小佳有段英的电话号码,那么,段英也就有小佳的号码,她却一直没有提起此事。」
三个小时后,来到了益杨汽车站。段英一身红裙,打着一把小伞,在车站廊前亭亭玉立,在来去匆匆的行人中,就如一朵火红的杜鹃花,格外地引人注目。
段英看到侯卫东,心里忍不住揪紧,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使劲地挥着手,喊道:「小佳,在这里。」
小佳和段英见面极为亲热,拉着手就不放,「咭咭咯咯」的轻笑声和清脆的话语声就如机关枪一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侯卫东只得在一边站着傻笑。
段英亲热地道:「小佳,今晚别走了,就住我那里。」
「我明天还要上班,可不敢迟到。」小佳知道段英单独住,又羡慕地道:
「我好想自己有一间房子,哪怕只能摆一张床也行。」
段英听到小佳的感慨,特别提到「一张床」时,不由得想起了许多往事,心中酸溜溜的,可是脸上神情依旧,笑道:「这房子也不是我的,只要主人回来,我立刻就要流落街头。」
侯卫东到售票窗口买了去沙州的车票。
临上车前,段英识趣地躲到了一边,小佳就紧紧地挽着侯卫东胳膊:「卫东,我妈态度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理解你父母,他们是真心为你好,无可厚非。」侯卫东强自镇定,笑了笑,「说不定将来咱俩生个女儿,我管得比你父母还要紧。」
前往沙州的客车都是清一色的大巴,价钱贵,设施也最好。隔着玻璃窗,小佳向段英和侯卫东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侯卫东目不转睛地看着玻璃窗后面的小佳,她的眼光中充满了爱恋,还有淡淡的忧伤。
大客车渐渐远去,侯卫东怅然若失。
段英站在一旁冷眼观瞧,看到两人难分难舍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哀怨地叹息:「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看到侯卫东失落的样子,段英关心地问道:「侯卫东,修路进展得怎么样?」
侯卫东便简单讲了一些修路碰到的情况。
段英比较早熟,对人性的认识明显比同龄人深刻,便宽慰他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特别是涉及利益的时候,更是勾心斗角。修公路牵涉面广,你要有防人之心。」
段英穿的是上次醉酒那天的红裙子,侯卫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开。
远去的张小佳就好像一座山,横亘在段英和侯卫东之间,两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短暂的沉默后,段英首先开口,语气已恢复了正常,温柔地问道:「今天要回青林吗?」
看到段英眼中的希冀,想起那小屋里的旖旎,侯卫东不是没有动心,但他最终还是抗住了诱惑,点头道:「要回去,明天有事。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要回去就早些走吧。」段英没有挽留侯卫东,陪他买票后又送他上了车。
当客车消失在视线里,段英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汽车站。
星期一,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侯卫东早早起床,在街上吃过早饭后回到了办公室。
泡好了绿茶,侯卫东开始打扫卫生。办公室和会议室平时很少有人用,几乎成为侯卫东专用,他一边打扫一边自嘲道:「谁有我牛?刚刚参加工作,就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还有一间会客室,比镇长还牛X!」
接下来的时间,侯卫东就一心扑在了修路大业上。
上青林地处偏僻,因为没路,很有些与世隔绝的意思。百姓们也穷,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男女那点事。这里民风开放,说话喜欢开黄腔,「操你媳妇」、「干你闺女」、「弄你妹子」这类话常挂在嘴边。
侯卫东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上青林的女人这一生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未婚大姑娘矜持腼腆,不和人随意开玩笑;结过婚的少妇就比较放得开,荤素不忌,说些下流话,甚至和男人动手动脚;一旦生过孩子,这些女人就彻底放飞了自我,不但和男人们嬉笑怒骂打闹成一团,甚至主动骚扰男人……侯卫东就亲眼看到过,几个老娘们把一个刚结婚的新郎官扒光了衣服,然后把他的鸡巴拨弄硬了,抬着游街示众。
侯卫东年轻英俊,而且是大学生,谁都知道这条路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才得以动工。村民们对修路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对他这位「修路的疯子」也善待有加,不断有村民热情地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女人们对侯卫东这位干部还有些敬畏,不敢随便动手动脚,但看他的眼神都火辣滚烫。有些胆大的女人找机会凑到他身边,不但用胸脯和屁股挨挨擦擦,还在他耳边说些挑逗的话。有的女人说丈夫不在家,请他到家里「玩耍」,还有女人干脆约他去村外的小树林或庄稼地…… 侯卫东对这些主动求欢的女人统统婉言谢绝了,理由有三:一,他是外地人,无法融入当地这种风俗中,真闹出不愉快,连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二,他是未婚小伙子,是大学生,又是政府干部,跟这帮村妇鬼混,让她们「老牛吃嫩草」,谁吃亏谁占便宜还说不准呢。三,他从心底也看不上这些没有文化言语粗俗的村妇,不想自甘堕落。
侯卫东告诫自己:成大事者必须有克制力,他不能贪图一时之欢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如果在青林山落下不好的名声,自己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侯卫东洁身自好的行为愈发赢得村民们尊重,那些自认姿色出众的女人屡碰钉子,不但不恼,反而更加敬重他了,就连那些男人都佩服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俗话说:众心齐,泰山移!11月,公路的线形已经被拉了出来。
这天,高长江找到侯卫东:「蒋书记通知你去益杨党校参加青干班,时间一个月。」
「这是谁发神经,安排我去青干班?」侯卫东觉得莫名其妙,心底却燃起一丝希望,对高长江说道,「我马上到工地去,把工作交接好。」
侯卫东来到工地,找到秦大江和曾宪刚,说自己要去党校学习,并交代一些修路的事情。
曾宪刚很高兴:「秦书记,约上兄弟们,今天中午到我家去,我们给侯疯子饯行。疯子去了青干班,肯定要当官,我们先表示祝贺。」
旁边一位正在搬片石的村民道:「侯领导,你是个实诚人,早就应该当官了。」
侯卫东看到刘维走过来,赶紧打招呼。
秦大江目光直接越过了刘维,对他身后的人热情地道:「高书记,你回来了。」
高志远是正厅级干部,这次他回家乡并没有惊动当地领导,从小路上了山,处理完私事后就来到了修路工地。
高志远认出秦大江,表扬道:「秦二娃,这条路当年我想修却没修成,你们把我的梦想实现了。」
秦大江是真心对侯卫东好,他明白政府官员的心理,就趁机向高志远推荐道:
「高书记,修路最大的功臣是侯卫东。没有侯卫东,这条路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高志远转过头看了一眼侯卫东,道:「你是新分来的大学生?我听刘维说过你的事。」
刘维是高志远娘家亲戚,国庆之时,刘维带了些益杨土特产到高家,顺便说起了上青林修路的事情,高志远就把此事记在了心头,这次他特意来看修公路的现场。
侯卫东恭敬地汇报道:「我是沙州学院政法系九三届毕业生,毕业前参加了益杨公招,考了第二名,分到了青林镇政府。修路是上青林干部群众的心愿,我只是跑跑腿。」
高志远亲切地问道:「你在镇里担任什么职务?」
「我今年才分到青林镇,现在是青林镇政府驻上青林工作组的成员。」
高志远自然明白工作组的性质,他没有再说什么,道:「带我去看一看工地。」
他一边走,一边询问修路的具体问题。侯卫东这一段时间天天泡在了工地上,对整个公路的所有情况了如指掌,对高志远的问题对答如流,听得高志远频频点头。
来到山顶,高志远登高望远,心情很舒畅,大声道:「公路修好后,我一定要过来看看。修路是当年上青林乡所有干部的心愿,终于在你们手里变成了现实。
我们老了,这个时代属于年轻人。」
侯卫东想着修路的资金实在短缺,壮起胆子道:「高主任,镇里财政紧张,修路主要靠村民投工投劳和集资,而且碎石铺好后需要压路机。高书记,我斗胆请您帮忙解决部分资金。」
高志远想了想,道:「我在这里也不打官腔了,青林山是我的家乡,我也该为家乡做点贡献。我去给交通部门打声招呼,免费或是低价提供压路机。至于钱,我找一下沙州交通局,看他们有没有支持乡镇公路建设的专款。」
听到高志远的表态,侯卫东高兴得鼓掌,村干部们在他的带动之下,也跟着拍起手来。
侯卫东看时间已到中午,主动道:「高书记,已经到吃午饭时间了。我能否代表上青林乡请您一起吃个午饭,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好,爬了一趟山,我还真饿了。但是先说清楚,我只吃农家饭,不去饭馆。」
一行人就朝秦大江家里走去,杀鸡剖鱼,热热闹闹吃了午饭。
高志远下山之际,把侯卫东叫到了身边,道:「农村工作很锻炼人,要在基层好好干,一定能够大有作为。我看得出来,青林人很认可你嘛。」
侯卫东连忙表态:「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和高书记对我的期望。」
高志远走后,侯卫东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以前经常在文学作品中看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句话,侯卫东没有具体感受,很是不以为然。可是今天见到了沙州市人大主任,听到几句鼓励的话,自己就热血上涌,结实的心脏也就「卟嗵、卟嗵」地跳个不停。
「至于吗?虽然高志远官大,也没有必要这么激动,看来还是修炼不够。」
侯卫东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高志远和蔼的面容、亲切的谈话,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遇,我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然而,侯卫东突然发觉,高志远并没有对自己做任何表态和承诺。自己所认为的机遇,就像天上的月亮,美丽却遥不可及。
交代完修路上的事情,侯卫东简单收拾了衣物,到青林镇政府取了报名通知,直奔益杨。
在颠簸的路上,侯卫东暗暗皱眉:「弯道多,坡度大,没路肩,这是谁修的路?水平还不如我!等我当了官,一定要把青林到益杨的路修成高等级公路,」
侯卫东这一段时间恶补修路的知识,看到益杨主要公路如此状况,忍不住就在心里腹诽一番。
益杨党校位于城南,院子不大,大楼前面是一个操场。
报到后,侯卫东取过党校发的搪瓷杯子、笔记本和学习资料,来到寝室。
一名年轻人躺在床上抽烟,见到侯卫东走进来,如老朋友一般扔过来一根烟,道:「你是侯卫东吧?久闻大名了。」
侯卫东有些糊涂,问道:「我有什么大名,请问你是?」
「我叫任林渡,也是公招生,李山镇的。你是沙州学院政法系的,考了第二名。」
此人是自来熟,侯卫东也就不拘束,笑道:「原来我的老底都被人摸光了。」
任林渡道:「我有十名公招人员的名单及详细情况,这十个人就是以后益杨的政治明星,这关系我得留着。现在关系就是生产力,有九条关系就有了九条路子,不用好天理难容。」
对于这期青干班的规模、意义、组织单位等情况,侯卫东很茫然。他见任林渡很健谈,问道:「听说这一期青干班是团委组织的,我又不是团干,不知为何通知我来?」
任林渡惊奇地看了侯卫东一眼,道:「你真的不清楚,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真不明白。」
「我现在是镇团委副书记,你在镇上做什么?」
「我在上青林工作组,现在都不知道属于哪一个部门,这一段时间主要工作就是修路。」侯卫东又问道:「镇团委还设有副书记吗?青林镇就只有一个团委书记。」
任林渡彻底晕了:「老兄,你是怎么混的?不少镇并乡以后都有工作组,远离政治中心。领导看不到你,不了解你,如何提拔你?」
侯卫东虚心地问道:「青干班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你给我说说。算了,到了吃饭时间,我请客,咱们到外面饭馆边吃边聊。」
任林渡神神秘秘地道:「隔壁两人也是公招的,我把她们叫上。」
党校外面饭馆不少,任林渡选了一个鱼馆。两男两女皆刚刚走出校园,又同样分配在了乡镇,共同话题很多,坐下不久就聊得热火朝天。
杨柳个子娇小,圆脸短发,一笑两个小酒窝,就像是可爱的邻家小妹。她举起酒杯,道:「我们十名公招生,这一次终于见面了,敬两位大哥。」
任林渡消息灵通:「这一次青干班主要以后备干部为主,我们十名公招生是破格参加,这说明组织部门对我们很重视。这是一次好机会,我们要好好表现,争取在县领导心里留下好印象。」
秦小红说话颇为爽快:「我的想法很简单,先进城,找个好单位,然后嫁个好男人。」
在酒桌上,任林渡叫喊得最凶,可是酒量很一般,很快就醉了,被侯卫东扶回寝室。
喝酒的四个人,任林渡是团委副书记,杨柳是民政办工作人员,同时是镇里的妇女主任,秦小红在企办室工作。只有侯卫东被扔在山上,远离了镇里的政治中心,如被抛弃的孤儿。
任谁也想不到,起点最低的侯卫东以后会鹏程万里;能说会道、长袖善舞的任林渡成为他的手下,多方仰仗侯卫东。而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杨柳,会成为侯卫东的「大管家」,两人更是成为一生的情人。
第二天,青干班正式上课,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柳明杨做了开班动员。
柳明杨是北方人,身材高大,颇有官威。青干班学员都是各单位骨干,前途可期,对管乌纱帽的组织部长自然无比尊敬。柳明杨讲话时,个个聚精会神,整个会场只听见柳部长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的声音和钢笔写字的唰唰声。
柳明杨做完动员,第一堂课由党校副校长讲《再读东风吹来香满园》,侯卫东听得索然无味。忽然,他在第一排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刘坤身穿一件藏青色西服,正一本正经地作笔记。
侯卫东心道:「他怎么也来了?」很快又释然,刘坤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参加青干班太正常不过。看到刘坤正儿八经的样子,他心里想笑:「在学院时,这个家伙每次上政治课必逃课,现在却转性了。」
下课时,一位五官精致的短发女子走上讲堂,落落大方地道:「我叫郭兰,在组织部综合干部科工作。这一次青干班培训,我为大家服务。」
美女突然出现,让无精打采的众学员不由得精神一振。侯卫东总觉得郭兰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中午,侯卫东和任林渡躺在床上闲聊。
任林渡对郭兰很感兴趣:「郭兰也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分到组织部后就勇夺部花称号。益杨县委县政府的年轻人成天盯着她,我以前只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感叹道:「这些分到大机关的大学生,就在领导身边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容易得到提拔。只有我们这些乡镇干部最倒霉,每个镇都有好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想见县领导一面都难。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尽快调进城,最好能调入中枢机构,这才是上策。」
和任林渡相比,侯卫东被发配到了上青林,远离镇领导,发展前途更是不妙。
他不服气地说道:「条条大路通罗马,谁走得更远,现在还说不清楚。」
任林渡对侯卫东的说法不屑一顾,道:「谁走得远其实很清楚,领导身边的人走得最远。刘坤和郭兰都不是公招生,但是他们两人发展起来肯定比我们容易一些,不信我们打赌。」
侯卫东道:「路遥知马力,我们不赌,到时走着瞧。」
下午课程结束后,任林渡用手肘碰了碰侯卫东,道:「我们去请郭兰吃饭。」
侯卫东迟疑道:「我们不认识郭兰,太冒失了。」
任林渡道:「你这人胆子小,不试试怎么知道?」
来到办公室,任林渡推开门,镇静地走到郭兰身边,道:「郭兰,你好。我和侯卫东是青干二组的,今天晚上想请你吃晚饭,向组织部领导汇报思想,不知你有空没有?」
郭兰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拒绝,眼光扫过侯卫东,她突然愣了愣,随即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
出了办公室,任林渡激动地跳起来,兴奋地道:「郭兰没有男朋友,我宣布,我将发动最猛烈的爱情攻势。」
晚餐选在距离党校不远的知味馆,任林渡点了牙签兔肉、糯米排骨、泡椒鱼三个主菜,配上豌豆尖汤、香菇菜心和麻婆豆腐,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开。
任林渡妙语连珠,把郭兰逗笑了好几次。
侯卫东很低调,不太说话,郭兰冷不丁问道:「侯卫东还在上青林工作组吗?」
侯卫东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青林工作组?」
「我和肖部长9月份到青林镇和赵书记见了面,了解你在青林镇工作的情况。」
侯卫东反应很快,道:「难怪镇里突然莫名其妙给我安了一个工作组副组长的官衔,原来是你们到了青林镇。」
任林渡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到李山镇来没有?镇里对我有什么看法?」
郭兰道:「部里对公招生评价普遍不错,赵书记听取汇报后很高兴。」
任林渡继续追问道:「郭兰不能保密,镇里对我是什么看法?还有,部里对我们十人的使用有没有统一安排?」
侯卫东想着自己的境遇,心情有些压抑,只是不断地吃菜,让任林渡尽情发挥他的口才。
郭兰眼角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视着默默无语的侯卫东,刚才在办公室,她一眼就认出侯卫东正是在学院后门舞厅遇到的年轻人。
第十八章 望城山庄
那一天是郭兰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当时她正在积极准备考研,收到相恋多年的男友从美国寄来的一封信。信只有一页,男友大概受了美国人影响,在信中直截了当提出了分手,连理由也没有。
郭兰深陷爱河,她顾不得太多,给男友打了国际长途。男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被逼急以后,道:「美国不是天堂,而是地狱。我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日子过得太艰难了,其中的痛苦和空虚你在国内难以想象,我现在已经和一位北京女孩同居了。」
「你出国前说了什么,还记得吗?」郭兰咬着嘴唇道。
「我是真心爱你,所以不想骗你,分手吧。」
信上所得终觉浅,如今听到男友的无情表白,郭兰由失望变成了绝望。挂断电话之后,她大脑一片空白,呆坐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她突然从内心深处迸发出了放纵一次的想法,便来到了沙州学院后门新开的舞厅。
舞曲开始后,一名长相还算不错的男子请她跳舞,谁知刚下舞池,那人就把脸贴了过来。郭兰虽然内心想放纵,可是真到了临阵关头,她又惊恐万分,忙用手紧紧抵住。
随后的舞曲,郭兰再不肯下场。正准备离开,来了一位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她鬼使神差地接受了邀请,没想到两人跳舞竟然很默契。柔情十分钟时,黑暗的环境仿佛隔绝了现实世界,让人卸下伪装、摘下面具,将心底压抑的欲望释放出来,红男绿女开始放浪形骸……
在这种环境中,有心放纵的郭兰听着熟悉的伤感情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与这个莫名投缘的小伙子深情热吻、抵死缠绵。
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容易见色起意;而女人是触觉动物,与异性有了亲密行为便会在感情上有质的不同。那晚她和侯卫东像恋人般拥抱热吻,他的下身还硬挺着抵磨自己的私处,让她不可思议地动情了,淫水不受控制地分泌,阴户酥麻热痒、空虚难耐,这是她在前男友那里都没有过的体验。
她匆匆离开,是因为她害怕这种感觉,担心再继续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跟那个陌生男子发生更过分的事情。但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故意将手划过他的裆部,那里粗壮胀硬,让她更加脸热心跳、春心荡漾。
郭兰的父亲正是沙州学院副院长郭道林,她家就在学院里面。离开了舞厅,从学院后门回到家,郭兰跟母亲匆匆打个招呼,回到自己房间就反锁了房门。
她懒得洗澡,脱衣上床后辗转难眠,满脑子还是刚才那个男子。身上似乎还留有他的男人味,唇齿之间仿佛还有他霸道的气息,而胯间那至今都无人问津的「小妹妹」此时如从春睡中苏醒,嗷嗷待哺。郭兰忍不住把手伸到了下身,抚慰着饥渴难耐的寂寞之花……
天亮后,她擦干眼泪,将一头漂亮的长发剪成了短发,这是挥剑斩情丝的意思,她要与负心人彻底决裂。她再也无心考研,让父亲安排了工作,进了益杨县组织部。
对于舞厅里遇到的那位英俊而沉默的年轻人,郭兰心存感激。正是由于他的出现,无意中安慰了陷入悲伤的自己;也是那稍纵即逝的片刻放纵,让她能够勇敢地跳出感情的泥潭。
这以后,郭兰潜意识里留心那天在舞厅里出现的小伙子,却再也没能见到此人。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年轻人如同从天而降,出现在青干班。
郭兰剪了短发,形象变化极大。侯卫东虽然觉得面熟,却无法把组织部综合干部科郭兰跟舞厅里的长发白衣女子联系在一起。
郭兰观察侯卫东的表情,知道他没有认出自己,就把这个秘密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毕竟,那晚的亲密举动有些过火,现在想起来还让人脸红。
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郭兰提醒道:「前年益杨搞了小乡合并工作,各地成立的工作组主要为了安排多余干部。侯卫东要尽快想办法回到镇上,否则不利于今后的发展。」
侯卫东被郭兰戳到痛处,苦恼地说道:「前一阵子秦飞跃镇长准备把我调到计生办,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办成。」
郭兰在组织部门,消息灵通,知道赵永胜和秦飞跃有矛盾,她隐晦地点拨侯卫东:「你要多向赵书记汇报工作,镇党委书记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吃完饭,任林渡不容分说地充当护花使者,送郭兰回家。侯卫东不愿意凑热闹,就朝新华书店走去,刚走进书店大门,就看见段英迎面向他走来。
段英穿着紫色的长大衣,成熟而又端庄,学生气已很少了。此时骤然在书店门口邂逅,段英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娇嗔道:「你在青干班学习也不来找我。」
侯卫东问道:「你知道我在青干班学习?」
段英脸色微红:「我给小佳打过电话,知道你参加了青干班。」其实是刘坤对她说了此事,她不想在侯卫东面前提别的男人。
侯卫东看着段英手里厚厚的书,打趣道:「毕业后我很少看书了,你还真是爱学习。」
段英苦笑道:「现在饭碗不稳当了,不学习不行啊。」
「为什么说饭碗不稳?」
「厂里今年严重亏损,已经关掉了两个车间,我随时都有可能下岗。」
侯卫东天天读《岭西日报》,了解大政方针,道:「我们国家实行的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县属企业在市场竞争中被淘汰在所难免。」
「侯卫东,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若真是失了业,我该怎么办?」
侯卫东有心帮助段英,可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
「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要进国家机关。」段英感叹道,「现实真是残酷,要是我们永远不毕业就好了。」
侯卫东鼓励道:「你不必太担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其实我的处境也挺难,但是我坚信,坚持到底,胜利一定属于我。」
段英倾诉了几句,心里也好受了一些,说道:「你陪我走一段吧,我心里乱得很。」
夜风徐徐吹来,两人并肩而行,影子拖得很长。段英真希望回家的路能再长一些,可惜没走多久就到了楼下。侯卫东停下了脚步,道:「从国家大政策来说,县属企业破产将是普遍现象,你要有思想准备。」
在路灯下,侯卫东格外英俊挺拔。段英很渴望他能主动上楼,但侯卫东不提,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目送他转身而去,段英心里充满了惆怅和失望。
进屋后她没有开灯,站在阳台上,看着侯卫东在路灯下拉着长长身影,渐行渐远。
侯卫东回到了寝室,任林渡还没回来。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尴尬处境、段英的饭碗问题、刘坤的春风得意、任林渡的八面玲珑,这让他感慨颇多。
现实真的很残酷,离开学校的刹那间,现实就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冷冰冰的真实面目,让人不由得重新反思在校期间受过的教育。
1993年12月下旬,益杨县召开了「交通建设年」动员大会。县委书记祝焱将交通建设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亲自审定了动员大会方案,因此参会人员规格很高,包括所有县领导、各局行一把手、各镇党委书记、镇长和分管领导,还有县属企业负责人、沙州市驻益杨各单位主要领导,会议时间则是罕见的两天。
青林镇在召开动员会前,不等不靠主动开始修路,祝焱亲自点将,让秦飞跃镇长在会上作了交流发言。交流材料由粟明亲自执笔,着重阐述了镇政府一班人对于修路的认识,并提出了「要致富,先修路」的口号。
尽管这个口号平淡无奇,仍然得到了马有财县长充分肯定,作为了1994年大办交通的宣传口号。马有财在会上表扬了青林镇三次,还特意奖励青林镇二十万元。
动员大会的第二天,祝焱书记作了重要讲话,他和马县长一样,对青林镇提出了表扬:「也许有人说,修条泥结石路有什么了不起?确实,泥结石路不上档次,可是这条路解决了七千人的通车问题!更为可贵的是青林镇党委政府一班人不等不靠、自力更生的精神,有了这种精神,我们什么事情办不成?」
赵永胜和秦飞跃在大会上大大地露了脸,镇里又得了二十万元的实惠,心情自然不错。
面对兄弟乡镇的祝贺和调侃,赵永胜挺着大肚子,始终面带微笑,不断地谦虚着。可是当无人注意的时候,他的脸就阴了下来。
散了会,赵永胜没有与秦飞跃打招呼,只对粟明说了一句:「老粟,回镇上。」
栗明笑道:「赵书记,我要到交通局去一趟,暂时不走。」
「那你忙,我先回青林了。」赵永胜说完,迈着沉稳的八字步,掉头出了会场。
等到赵永胜走了,粟明跟着秦飞跃出了会场。
秦飞跃对司机小吴道:「你回去吧,今天我来开车。」
秦飞跃在乡镇企业局经常开车,技术也不差,他开着车直奔益杨宾馆。
农经站黄永革、白春城带着私企老板周强在益杨宾馆开了大雅间,专门等着镇长秦飞跃。
秦飞跃满面春风地来到了益杨宾馆,坐下来后说道:「动员大会能开两天,少见,可见县领导对交通建设的重视。」
粟明见秦飞跃心情不错,提议道:「上青林修公路,侯卫东功不可没。他在县党校参加青干班,听说今天是结业典礼,干脆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秦飞跃正在兴头上,点头道:「这个小伙子不错,让他过来。」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侯卫东在青干班的学习也确实很有收获。他原来对青干班还抱有幻想,期待会出现奇迹或者转机。可是直到结束,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从哪里来还得回哪里去。
青干班在党校院子里照完毕业合影,同学们拿着行李准备离开。侯卫东正与任林渡、郭兰等人告别,白春城开着秦飞跃的小车到党校来接侯卫东。
看着桑塔纳绝尘而去,任林渡对郭兰道:「谁说侯卫东混得差?我们青干班结业,只有他是桑塔纳接送。」
侯卫东跟着白春城到了雅间,除了镇属火佛煤矿厂长周强,其他人都认识。
青林山资源丰富,山下通公路的地方有不少煤厂,自然就有许多煤老板。秦飞跃以乡镇企业局副局长的身份出任青林镇镇长,重点抓了镇属企业和基金会,这两块向来是赵永胜的势力范围,两人所有矛盾皆因此而起。
周强三十来岁,一脸精明,坐在秦飞跃身边,叫苦连天:「今年煤厂效益太差,火电厂一再压价。镇里如果不降承包费,我只能关门不干了。」
秦飞跃道:「少废话,年初定承包费的时候,我考虑到这个因素,降了二十万,再降真的说不过去了。」
「年初谁知道煤价会大幅下跌?这不是我经营不善,而是市场行情太差。」
秦飞跃勉强点头道:「你写个报告,送到我办公室去。」
晚饭后,周强热情地说道:「马上要过元旦了,各位领导忙了一年,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这两年,益杨县城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不少歌厅,侯卫东只闻其名,还从来没有去玩过,带着见识一番的心理就跟着秦飞跃等人一起离开。
两辆小车左拐右转,越走越远,驶到了郊外。侯卫东纳闷:「唱卡拉0K怎么出了城?」
小车拐进了一个大厂房,周强带着白春城、侯卫东进了一道木门。
侯卫东悄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春城笑道:「这里原来是前进厂的一个车间,前进厂倒闭了,现在叫望城山庄。」
周强对迎上来的妈咪讲:「找两个漂亮的妹子,这是贵客,一定要找最漂亮的。」
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笑道:「放心吧,我给你找两个正宗的沙州妹子。」
三人走进一间包房,在沙发上落座。
侯卫东见秦飞跃和粟明都没有进来,问道:「秦镇长和粟镇长他们没有来?」
白春城老练地道:「不该问的别问,你管好自己就行。」
从门口鱼贯进来七八个年轻女孩子,在三人面前站成一排。
妈咪热情地道:「各位老板,随便挑随便选,看上哪位就选哪位。」
侯卫东心里一阵紧张,看到白春城很潇洒地坐在沙发上,他也就不动声色。
他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姐。带着好奇,他打量着这些小姐们,觉得姿色也就一般。
白春城的眼光如饿狼般在这些小姐身上扫来扫去,最后选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周强对侯卫东道:「你挑一个。」
侯卫东犹豫了一会儿,既害怕又有莫名的期待。他不愿意在众人面前露怯,便随手点了一个女子,点完后,心道:「怎么像是菜市场买鸡?这些女子任男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明目张胆地挑挑拣拣,哪里还有女人的尊严?」
三人选好了女伴,屋里原本昏暗的灯光就关掉了,只剩下电视屏幕发出的幽光。
那个女子走到侯卫东身边,倒了一杯茶,嗲声道:「老板喝茶。」然后坐在侯卫东身边。
侯卫东手脚没地方放,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
那女子贴在侯卫东耳边,说道:「老板,我帮你点歌。」
侯卫东点了一首《水手》,起身唱歌的时候,那女子贴在侯卫东身边。
等到侯卫东唱完,回头只见一片黑暗,已经没有了白春城和周强的身影。
侯卫东尴尬地坐回到沙发上,女子主动说道:「我们跳舞。」
女子选了一首慢四步的曲子,跳了几步,她便靠在了侯卫东怀里。
侯卫东想把她推开,可是身体却很诚实,顺势就抱紧了怀里的女子。
在大厅里跳了一会儿,女子道:「我们到里面跳。」然后就朝一个半圆的门洞移了过去。
进了门洞,侯卫东过了好久,才借着外面电视的微弱光线,看清楚这是一间包房,十几平米,没有灯光,墙角有张沙发床。
女子见侯卫东一脸严肃,笑道:「老板,出来玩就别太正经,我保证你玩得开心。」
侯卫东被女子的嗲声激起了鸡皮疙瘩,等到外面音乐响起,女子贴过来跳舞。
包房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女子双手抱着侯卫东的腰,胸前一对硕乳顶着他,胯部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他的下身。
侯卫东心里在剧烈挣扎,他对这个女子毫无感情,不想被当成下流的嫖客。
可与此同时,女性身体的诱惑又让他在生理上无法抗拒。他正在欲望与道德之间挣扎,那女子吃吃笑着,突然伸手去摸侯卫东胯下已经勃起的阴茎。
侯卫东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放荡,他如练了金钟罩的武林高手,突然间被人点了命门,防线顿时溃败。他的手伸进了女子的衣服,隔着乳罩将女子丰满的乳房抓住,贪婪地摸揉。
女子一只手半推半就地假意阻挡侯卫东的侵犯,另一只手却紧握侯卫东的要害不放,道:「我晓得老板很大方。」
侯卫东忽然明白这是在谈嫖资,理智瞬间战胜了欲望,推开女子,道:「我要上卫生间。」
在门外冷风中吹了一会儿,侯卫东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月场所?」
心情复杂地点燃了一支烟,在一棵大树后徘徊。
「侯卫东。」黑暗处传来了粟明低声召唤。
侯卫东急忙走过去,看到粟明,恭敬地叫了一声:「粟镇长。」
「给我一支烟。」
侯卫东赶紧递了一支过去,又把火点上。
粟明美美地抽了一口,笑道:「戒了三个月,还是开戒了。都说吸烟有害健康,可是许多长寿老人也抽烟,最终还是基因决定寿命。」
想到刚才的经历,侯卫东猜到了粟明为何出现在这里。他深为自己悬崖勒马而高兴,也为自己差点受不了诱惑而汗颜。
粟明问道:「你到青林镇来报到的时候,怎么没有组织部门或是领导送你?」
「拿到人事局的介绍信,我就直接过来了,组织部门没人送。」侯卫东心中有些疑惑,「这种情况,组织部门要派人送吗?」
粟明道:「你在青干班学习过,应该认识任林渡。他到李山镇报到的时候,是由组织部副部长肖兵亲自送下去的。」
任林渡长袖善舞,社交能力强,侯卫东自愧不如。但是能让肖兵副部长亲自送到镇里去,这意味着任林渡家庭背景不一般。他心情很复杂,说道:「我才从学校毕业,很多事情不懂,希望粟镇长多多批评指教。」
对于侯卫东被分配到上青林的原因,粟明心里清楚。当时赵永胜因为侄女工作问题心情不好,把侯卫东当成了出气筒,一脚踢到了青林工作组。后来秦飞跃想把侯卫东调到计生办,赵永胜因为跟秦飞跃的私人恩怨横加阻拦,变相地断绝了侯卫东的前程。
粟明心里感慨:「一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面对逆境,不气馁,不抱怨,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将上青林公路这个老大难问题带入了正常轨道,确实了不起。」
对于赵永胜的这些做法,粟明心里一直颇有微词:「赵永胜心胸实在是窄了些,现在又把侯卫东当成了秦飞跃的人。如果老赵不走,侯卫东很难出头,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
事情的真相,他不能对侯卫东明说,只能委婉地劝道:「听说你堂哥在吴海公安局,看能不能找关系,争取调进城,或者调回吴海去。在官场发展,没人照应,难上加难。」
侯卫东道:「我堂哥是普通民警,办不了调动。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在青林镇也能干出成绩,以后还请粟镇长多关照。」
青干班结束,侯卫东又回到了上青林。
元旦前三天,粟明带着欧阳林、赵登云来到上青林,召开了青林镇修路办公室全体会议:「我受秦镇长委托来开这个会。星期六,祝书记主持召开大会,传达了沙州市周昌全书记的指示。沙州作为地级市,交通状况与其地位极不相称。
市里要投入巨资,修建沙州的外环线,将益杨、成津、吴海、临江连成一个大圈,形成交通环状结构,实现一小时沙州。」
粟明看了眼侯卫东,继续说道:「针对上青林公路问题,马县长强调这是惠及七千人的民心工程,同时也是开发青林山的必备条件,要求青林镇把这条公路作为一项大事来抓。昨天镇里召开党政联席会,研究制定了具体规划:公路建设必须按照图纸施工,从独石村上山,然后到尖山村,过了场镇,再到望日村。同时,二期规划从望日村往下连接下青林的公路,形成我们青林镇的环路,这是青林镇的一小时工程。」
侯卫东暗道:「做成环路,尖山村和望日村这一下应该彻底放心了。」
秦大江第一个发言:「我们不需要镇里制定规划,规划侯疯子已经花钱买来了,关键是资金。镇政府成立了领导小组,却不拿一分钱,这样的领导小组有个屁用?」
粟明道:「镇里已经向县政府打报告请求财政解决一部分资金,不过上青林公路目前只能算乡道,县里是否出钱很难说。镇里明年拿出一部分经费,采取以奖代补的方式修路。」
侯卫东心道:「县里奖励了二十万,能否将我的一万五图纸钱给了。」他只是这样想,却不好意思向粟明开口。
中午在秦大江家里吃饭,由于粟明在,伙食就比平时好得多。
在下山之际,粟明拍了拍欧阳林的肩膀,打了一个酒嗝,道:「欧阳林工作不错,但是和侯卫东相比,还缺乏点闯劲,你要向侯卫东学习。」
欧阳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见粟明说得严肃,心里很不舒服,嘴上应承道:
「领导批评得对,我以后多向侯卫东学习。」
1994年元旦过后,秦大江和侯卫东来到公路施工现场。
「水沟要加宽加深,有几处山沟要做涵洞。」侯卫东走了一圈,立刻看出了问题。
秦大江如跟班一样走在侯卫东后面,不停地解释:「做涵洞费时费力费钱,江上山他们几个反对。」
「这条路以后要过重型车,必须把基础做扎实,否则后患无穷。」侯卫东寸步不让。
俗话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秦大江属于那种好恶分明的人,看不顺眼的人,即使是领导他也敢放大炮,唯独对比他还要「疯」的侯卫东另眼相看,虚心接受了意见。
晚上,秦大江把独石村的干部叫来,在基金会旁边的馆子里办了一桌,顺便把隔壁的白春城也喊了过来。最后,侯卫东大醉,被抬回了寝室。
早上遇到高乡长,高长江劝道:「侯老弟,你又被秦大炮灌醉了,下回别这样干了。」
侯卫东头痛欲炸,道:「再也不喝酒了,我发誓。」
高长江笑道:「这种誓,我年轻的时候至少发过一百次,没有用,该喝还得喝,只是要控制量。一个人总是喝醉是愚蠢,不值得交往;一个人总是不喝醉是虚伪,也不值得交往。」
高长江接着给他支招:「你从青干班回来,又刚刚过了元旦,一定要到镇里面去一趟,给赵书记、秦镇长汇报一下学习心得。你要主动接触领导,不要等着领导来了解你。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领导,才能不断进步。我在这方面有教训,如果当年有人指点我,我如今说不定在县里哪个衙门坐着。」
侯卫东暗道:「赵永胜和秦飞跃矛盾很深,我一介白丁,最好是躲得远远的。」
转念又想:「长期远离领导确实不妥,这一方面要向任林渡学习,学会长袖善舞。」
「杨姐,你好,我是工作组侯卫东。」侯卫东先给党政办打了电话。
杨凤开玩笑道:「侯大学,听说你的新绰号叫侯疯子,这个名字真难听。」
侯卫东在电话里笑道:「杨姐,我专门从老家给你带了几包瓜子。」趁着杨凤高兴,他又问道:「镇里的头头在不在办公室?」
杨凤吐了瓜子壳,道:「秦镇长到县里开农网改造的工作会去了,赵书记在办公室。」
侯卫东在党校设计了一份「上青林公路建设进度表」,誊写了七份,找到高长江签了字,然后拿上在益杨县城买来的吴海瓜子,直奔青林镇政府。
侯卫东先到了党政办公室,将瓜子送给杨凤。
杨凤接过吴海瓜子,圆脸笑得格外灿烂。
「这是公路进度表,我交一份给党政办公室。」
杨凤接过表格,见上面罗列着公路进度、人员安排、资金情况、困难问题等几个大项,下面还有一些小项,非常清楚,夸道:「不愧是大学生,这表格做得真漂亮。」
来到赵永胜办公室门口,侯卫东在房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进来。」赵永胜正看财务报表,见来的是侯卫东,低头继续看表,把侯卫东晾在一边。
赵永胜故意不理侯卫东,又翻了几页报表,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侯卫东连忙弯下腰,道:「赵书记,我想给您汇报上青林公路的情况。」
赵永胜后背靠着大班椅,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一只手捧着将军肚,瞅着进度表看了几眼,问道:「公路已经修到场镇,才用了四万多元,怎么这么少,没有算错?」
侯卫东解释道:「四万块钱是实际支出现金,其他支出没算进去。为了修公路,三个村每天有五百多人义务劳动,他们都是自带饭菜,也没有发误工补助。
发生的费用主要是炸药和工具损耗的费用。」
赵永胜暗道:「侯卫东比欧阳林和苟林强得多,他若不跟着秦飞跃跑,还算是可用之才。」他表情温和了些,又问道:「青亩费如何解决?这么长的公路,这一笔赔偿费也不是小数。」
侯卫东腰杆挺得笔直,道:「这一次修路,在镇党委的领导下,三个村都进行了充分的动员,青亩费都不赔,占用的田土由各村自行调剂。」他原本想说在镇党委政府的领导下,话到嘴边,他将「政府」两个字咽回肚里。
赵永胜难得地夸奖了一句:「小侯工作做得很仔细。」他看到侯卫东还在桌旁站着,道:「你坐吧。」
交代了几句万变不离其宗的废话,赵永胜又低头看财务报表,侯卫东便知趣地告辞。
等到侯卫东离开后,赵永胜靠在大班椅上,闭目沉思:「县里很重视这十名公招生,长期把侯卫东扔在工作组里,只怕会引来非议,还是找个机会把他调到镇里来。」
离开了赵永胜办公室,侯卫东又找到粟明,汇报了工作,递上了进度表。
上山的路上,侯卫东一直在回想着赵永胜的表情,反复思考:「赵永胜和秦飞跃有矛盾,我夹在中间,应该如何相处?是保持距离,还是投靠一方?」从感情上来说,侯卫东自然跟秦飞跃要走得近一些。可就官场体制来说,党委书记才是真正的一把手,这让侯卫东很纠结。
走进小院,杨新春喊道:「侯大学,有两个电话找你,一个是你女朋友,让你下班给她回过去;另一个说是你的同学蒋大力,他留了一个电话,让你打过去。」
「喂,你好,请找蒋大力。」
电话另一端响起一句粤话,随即变成了蒋大力粗粗的沙州腔:「东子,怎么不和我联系?」
侯卫东吼道:「蒋光头,狗日的,回沙州也不过来找我,太不够朋友了!你在广东哪里,做什么?」
蒋大力很有些志得意满:「东子,听小佳说你去当山大王了,到底混得如何?
如果不行,干脆到广东来,我们哥儿俩闯一番事业。沿海地区和内陆大不一样,经济发达,机会很多,一定能让你大展拳脚。」
侯卫东好奇地问道:「光头,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是医药代表,说白了就是药厂的推销员,专攻医院,我现在是片区经理。
你过来,凭我们哥儿俩的能耐,过不了多久,又会诞生一个百万富翁。」
「呵呵,光头,你现在收入如何?」
「刚到的时候也就一千多块,现在每月我能拿五千以上,最高一月上了万。」
侯卫东工资不过370元,他听到蒋大力的收入,差点惊掉下巴,吼道:「这是邮政代办点的电话,你狗日的工资高,给我打过来。」
蒋大力回拨过来,侯卫东不用担心电话费,两个人畅聊一番。
结束通话后,侯卫东心潮难平。在大学时,他各方面都比蒋大力强,如今却落后这么多。他甚至有些失神落魄,连《岭西日报》也没有心情看了。
到了中午下班时间,侯卫东又拨通了小佳的电话。
小佳兴奋地说道:「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借调到市建委办公室了。」
到了建委,接触面就广了,特别是可以接触到建委的领导。侯卫东被发配到上青林,距离官场很遥远,对此特别敏感,他高兴地道:「这是好事,办公室天天在领导眼皮底下工作,容易出成绩。小佳,祝贺你,亲一个。」
小佳也在电话里「吧」地给了侯卫东一个飞吻,心里却有些愧疚。她毕业时随口说的那句话激起了郭道林的雄心,这些天郭道林频繁在沙洲活动,前几天刚和张小佳在宾馆幽会过。
郭道林不但省里有人,中央也有关系。当年他主动要求去大学任职,是看中了校园环境像世外桃源,远离尘世是非,结果这些年虚掷光阴,心里也有些不甘。
他其实很有能力,家境殷实,有娇妻爱女,但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大学女生虽然容易勾引,但普遍单纯懵懂,玩多了也腻,哪像社会上各色各样的女人环肥燕瘦、百花争艳?
张小佳是他玩过的女学生中最令他难忘的一个,她那句话真的让郭道林有了踏足官场的念头。他去了沙洲市委组织部和教育局,也拜会了沙洲市委书记周昌全,最终安排是先到沙洲市教育局过渡一下,然后提拔到市委关键部门任职。
郭道林参加了许多饭局,偶然碰到市建委的领导,便顺嘴提了一句自己的学生张小佳。对方有心,当场许诺会重点培养。沙洲官场都知道郭道林将来位高权重,巴结还来不及,很快就为张小佳办好了手续,将她抽调到市建委办公室。
张小佳没有背景,想靠自己的能力往上走,难度可想而知。但郭道林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少奋斗好多年,张小佳心里自然是非常感激。她虽然对侯卫东真心实意,打算和他共度一生,却也没想过立贞节牌坊。所以,在郭道林发出邀请时,出于感恩和今后发展的需要,她欣然赴约,和郭道林春风一度。
只是向侯卫东报喜时,难免心生歉意,小佳马上转换了话题:「段英告诉我,刘坤正在追求她。你和刘坤是一个寝室的,他这人怎么样?」
想起段英的性感、温柔和体贴,侯卫东暗道:「倒便宜了刘坤这小子。」心里顿时酸溜溜的,他知道这种感觉实在很没有道理,赶快调整情绪。
「刘坤家境好,父亲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他如今在政府办工作,是李副县长的秘书。他这人有点虚伪,也有官宦子弟的不良习气。不过,他对段英倒是真心喜欢。」
小佳真诚地道:「段英毕业前和男朋友分手,工作后单位效益又差,希望她在新的一年能有好运。」
刚打完电话,曾宪刚就专程过来请他:「疯子,到我家里喝酒。」
侯卫东刚想推辞,曾宪刚不容分说地道:「今天有事找你商量。」
到了曾宪刚家,他老婆张兰正在厨房做菜,侯卫东连忙道:「嫂子,给你添麻烦了。」
张兰笑道:「大学生硬是不一样,说话这么客气,曾宪刚从来不知道说句客气话。」
曾宪刚的儿子拖着鼻涕,在院子里和两只黄狗追来追去。
等到满满一盆鱼端了上来,曾宪刚道:「我老婆曾经在重庆渔馆打过工,她弄的花椒鱼是上青林最好吃的了,你尝尝。」
花椒鱼名副其实,红海椒和花椒浮在表面上,厚厚的一层,鱼肉鲜嫩,香味扑鼻。 酒过三巡,二人微熏,曾宪刚开始说正题:「照目前这个进度,4、5月份,
大车就可以上山,我有一个想法。」曾宪刚曾在广东的一个石场干过,当年日夜开工,片石和碎石仍然供不应求的场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妹妹嫁到了独石村,公路刚好从她家门口经过,她家自留山是一个石山,上面盖层很薄。我想开一个石场,可是我去年盖新房把钱用得差不多了,石场开起后,我也没有销路,我的想法是跟你合伙干。」
侯卫东暗道:「我同样没钱也没有销路,和我合作,似乎找错了对象。」看着曾宪刚充满希望的眼神,他不忍当面拒绝,问道:「启动资金需要多少?」
「主要是土地承包费、人工、炸药雷管还有碎石机等设备费用,咱俩一人先拿一万就能开工。」曾宪刚诚恳地道:「侯疯子,我信任你,只愿意跟你合作。
你不入伙,我心里没底。」
侯卫东暗道:「我到上青林是来走仕途,而不是放弃城里生活来乡镇当个小老板。如果窝在山沟里当石场老板,小佳知道了肯定很生气。」转念又想:「如今这个样子,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一场。」
曾宪刚眼巴巴地看着侯卫东,仿佛等待命运的判决。侯卫东犹豫片刻,道:
「我现在不能决定,明天你带我去看看现场,然后咱们再商量。」
晚上,侯卫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三年之内调到沙州?按照目前这个状况,三年内调回镇里都难!当不了官,我就要赚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说不定会有转机。」 (第十八章完,请期待第十九章《姐弟成奸》。)
第十九章 姐弟成奸
侯卫东看了现场后,也动心了,给高长江请了假,迅速赶回吴海县家中。
刘桂芬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侯卫东回来,惊喜地站起身快步跑过来,扑进了儿子怀里。母子俩紧紧相拥,深情热吻。
刘桂芬做了侯卫东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心里特别高兴,嘴上却道:「发了工资,都没给你妈买个礼物,小没良心的!还不如你姐,经常给家里买东西。」
说到侯小英,侯卫东想起了段英,问道:「我听说益杨县绢纺厂效益不好,已经关掉了两个车间,姐夫厂里效益如何?」
刘桂芬道:「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你姐夫单位效益也不行了。你姐的单位换了领导,要定编裁员,她的饭碗恐怕也端不稳了。说起来,还是在政府机关保险。」
「上半年厂里还景气,怎么一下就不行了?」
「下半年国际丝价跳水,厂里问题大爆发,一下就垮了。」刘桂芬转头又问,「公路修得如何,图纸钱怎么解决的?」
听到侯卫东是以私人名义贷的款,刘桂芬教训儿子:「公私分明,是两层意思,公家的钱物不能拿,私人钱物也不要轻易贴进去,除非单位给你出书面的借据。」
吃完饭,侯卫东把母亲拉到屋里,说了开石场的想法:「沙州市委周昌全书记号召全市大办交通,碎石和片石都是修路的必备材料。青林山的石材质量非常好,开石场肯定能赚钱。」
刘桂芬皱着眉头:「这不是开石场能否赚钱的事情,中央一直强调干部不准经商,你是编制内的行政干部,开石场就是违纪。你刚参加工作,还是在镇里老老实实地干。这些事情都是旁门左道,你最好别碰,免得以后在单位影响不好。」
「现在什么时代了?牟其中用积压的轻工副食品就换回了苏联的大飞机。当官不是唯一的出路,你要支持我,让我闯一闯,否则我不甘心。」
刘桂芬语重心长:「你的人生路才开始,遇到了小小的挫折,没有必要这样灰心丧气。」
侯卫东有些火了:「妈,你就支持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把石场开好。」
刘桂芬在侯卫东面前硬不起心肠,见儿子急了,她的心就软了,道:「要开石场可以,我有一个条件,不能用你的名字。我反正无所谓,就用我的名字吧。」
「用你的名字,以后办执照、税务登记会很麻烦。」
刘桂芬坚持道:「麻烦些怕什么?万一以后你当官了,这就是你的把柄,妈要为你考虑周全。你别不服气,虽然我没你文化高,但是我见的事情比你多,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都要留条后路。」
侯卫东知道母亲说得在理,点头同意了。
谈完了正事,刘桂芬问:「小佳家里还在反对吗?」
「小佳借调到了沙州建委办公室,现在是建委的红人,她父母当然反对得更厉害。」
刘桂芬意味深长地道:「我看你俩的事有点玄。小佳在建委办公室,接触的人和事不一样,眼界自然就高了。你如果不尽快调回县里,这桩姻缘恐怕成不了。」
从刘桂芬内心深处来讲,儿子越晚成家越好,这样儿子就是属于她的;有了儿媳妇,她在儿子心中的地位肯定直线下降。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桂芬亲自给侯卫东换了干净的床单,靠在床头和儿子聊天。
侯卫东枕在母亲大腿上,仰头望着母亲胸前两座肉峰,鼻端嗅着母亲胯间湿热的骚气,不由得淫心荡漾。
刘桂芬爱怜地摸着儿子的头发,说道:「你姐夫在丝厂干了这么多年,有许多业务关系,他打算和你姐承包一个小丝厂。他们也差钱,找我借,我没答应。
上次你拿了五千,现在家里只有六千多块钱了,你想要一万,还差四千来块钱,我再想想办法。」
「不愧是我的小老婆,知道胳膊肘往哪拐。」侯卫东再也按捺不住,翻身将刘桂芬压在身下,「当不了官我就赚钱,反正你儿子也不是吃素的!妈肯帮我,儿子现在就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妈下面更不是吃素的,你要报答,可要拿出实际行动。」
「敢叫板?先吃我三百杀威棒!」侯卫东亮出杀气腾腾的大肉棍,开始对妈妈施肉刑。
母子俩轻车熟路,捉对儿厮杀起来……
第二天,侯小英回娘家,听说弟弟在家里,就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道:
「东子,听说基金会手续不严,好贷款,你给姐贷个五万。我现在公司开业,差钱。」
「我刚从基金会贷了一万元,再贷的话不好办。而且基金会有规定,只贷给当地人。」
侯小英道:「基金会管得不严,只要有关系,又懂规矩,什么事情办不成?
你把我引见给基金会的人,其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好吧,我去试一试。只是我在镇上无职无权,基金会的人不一定买我的账。」
「你不试怎么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婚后的侯小英过得很滋润,紧身的衣裤凸显性感的身材。侯卫东早晨阳气最足,晨勃的鸡巴硬撅撅地挺着,看着姐姐这个新婚少妇容光焕发,忽然大着胆子将姐姐搂进怀里,贴着脸在她耳边说道:「弟弟帮你这个忙,姐姐打算怎么谢我?」
侯小英对弟弟也有着莫名的情愫,丈夫何勇虽然能干,在床上仍满足不了侯小英旺盛的性欲。而弟弟高大健壮,阳刚气十足,被他一抱,侯小英一下子就全身酥软了,娇喘吁吁地说道:「你想让姐姐怎么谢你?」
「既然姐姐无以为报,干脆以身相许如何?」侯卫东从小和姐姐打闹惯了,知道就算过分些姐姐也不会生气,顺手在姐姐的胸前摸了两把,调笑道,「姐姐结婚后,奶子大了不少,摸着真软和。」
「小色鬼,连亲姐姐的豆腐都敢吃。」侯小英果然没生气,反而浪笑着在弟弟胯间摸了一把,「这么硬!咱妈没喂饱你?」
「还差点儿火候,想请姐姐帮忙。」侯卫东马上顺杆爬,笑嘻嘻地说道,「弟弟在穷山沟过得像苦行僧,要不然也不会憋得这么硬!姐姐可怜可怜我,我快憋炸了。」
「小坏蛋,你这么优秀,还缺女人?我听说村里的女人都可浪了,你没找几个相好?」
「那些山野村妇怎比得上姐姐?」
「你要是真喜欢姐姐,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不行……妈在家,时间也不合适。等你帮姐姐办成贷款的事,再说吧。」侯小英挣脱弟弟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衣服。
刘桂芬站在门口,听到姐弟俩的对话,暗暗好笑:「我这女儿心眼真多,明明对弟弟喜欢得要命,却故意拿腔作势,吊着弟弟胃口,让他帮忙办事。」
吃过早饭,侯小英跟弟弟约好了去青林镇的时间,就开心地离开了。
侯卫东和母亲从银行取了六千元,一起来到上青林,先去曾宪刚妹夫家里。
曾宪刚妹妹和妹夫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带着他们来到了后山,几锄头下去,就挖到了硬硬的石头。
刘桂芬见到曾宪刚,严肃地说道:「这个石场是我和你合作,侯卫东最多算是我的代表。」她在县城生活,又当了多年教师,气度不凡,此时故意端起架子,还真把曾宪刚镇住了。
来到儿子的宿舍,刘桂芬马上动手,做了彻底的大扫除,还给儿子做了一坛子泡菜。
晚上,侯卫东还是住在了三楼招待所。母子俩身处异乡的陌生环境,都小心谨慎,生怕露出马脚。次日,侯卫东送刘桂芬离开了上青林。
两天后,侯小英和何勇来到青林镇,侯卫东带他们到基金会去找黄永革。
侯小英让何勇先去镇上最好的饭店订包间,然后随着弟弟进了黄永革的主任办公室。
看着站在面前光鲜亮丽的侯小英,黄永革的眼睛都直了,虽然青林镇不乏美女,但年轻漂亮的城里新婚少妇却很罕见。听完侯小英娇滴滴地说明来意,黄永革色眯眯地说道:「本来有规定不贷给外地人,看在你弟的面子上,这事我可以考虑。」
侯小英嫣然一笑,对弟弟说道:「东子,你去看看你姐夫订好饭店没有,我跟黄站长说几句话。」
侯卫东不甘心地走出办公室,回头看见侯小英很自然地关闭了房门,他甚至听见从里面反锁房门的「咔哒」声。
侯卫东和何勇在饭店包间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黄永革和侯小英联袂而至。
看到姐姐鬓发散乱、脸泛桃花,黄永革志得意满,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何勇神色如常,侯卫东心里更不是滋味。
饭桌上气氛很热烈,四个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饭后,侯小英让丈夫回吴海去拿公司的手续来做抵押,然后跟着弟弟到了上青林。
到了侯卫东宿舍,看到简陋的条件,侯小英对弟弟既同情又心疼。
侯卫东反锁了房门,把姐姐搂在怀里,恶狠狠地道:「你跟黄永革私下说什么了?」
侯小英笑颜如花,将纤细的手指摁在弟弟的嘴唇上,促狭地说道:「瞧你这小心眼儿,要吃醋也轮不到你吧?」
侯卫东张嘴含住姐姐的手指吮了两下,这才说道:「你想用美人计?」
「我想把事情办成,就得给人家甜头,有舍才有得嘛。」
「你不舍得给我,倒舍得给外面的野男人?」
「你要是能借给我5万,我肯定二话不说,主动脱光了钻你的被窝。」侯小英看到弟弟一脸的愤懑不平,劝解道,「黄永革这种人怎么能跟你比?可是他手里有权力啊!你放心,姐姐不会让他白占便宜。」
「可我怎么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了呢,心里难受得要命。」
「真这么在乎姐姐呀?小可怜儿,姐姐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难受?」
侯卫东不由分说就吻上了姐姐的樱唇,侯小英咿唔一声,轻启樱唇,分开贝齿,娇嫩的香舌探进弟弟的口中,姐弟俩像热恋的情人吻得死去活来。
侯卫东将手伸进姐姐的上衣内,推高乳罩,贴肉抚摸着姐姐婚后愈发丰隆的乳房。
看到姐姐痴迷于热吻,毫不阻拦,侯卫东得寸进尺地另只手插入姐姐的裤腰内……
刚摸到浓密的阴毛,侯小英忽然警醒,拉住了弟弟不怀好意的魔爪。
「现在不行。」侯小英气喘吁吁地说道,却轻佻地用手在弟弟胯间摸了一把,「这么硬,给姐姐留着,早晚吃了它!」
「姐,今晚在我这儿住吧。」
侯小英挣脱弟弟的怀抱,歉然道:「不了,我马上下山,今晚住镇上。」
「你去镇上住,就是打算让黄永革睡了你吧?」侯卫东心里酸楚。
侯小英咬咬牙,直言不讳地说道:「姐除了这个馋人的身子,也没别的了。
只要姓黄的付出足够大的代价,我就便宜他一回。」
「你宁肯便宜外人,就是不肯给我。」侯卫东气急,「姐,你真不知道弟弟对你的情意么?」
「好弟弟,我怎会不知?我在脑海里幻想过很多次咱俩第一次的场景,那一定是很温馨、很浪漫、很刺激的画面。东子,你再等等,等到时机合适,姐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我不想等了。一想到你今晚要便宜别的男人,我的心就像刀扎一样。」侯卫东眼中含泪,表情非常痛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侯小英心软了,她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但姐有个条件。」
侯卫东顿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要蒙上你的眼睛,一切行动听我指挥,结束前你不许看。」
「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蒙上你的眼睛,我没有直接面对你,才有勇气去做这事。」
侯卫东心不甘情不愿,可看到姐姐的态度很坚决,知道争辩下去好事可能会泡汤,只能无奈地同意。
侯小英让弟弟躺在床上,用毛巾蒙住他的眼睛,在脑后系紧。
「我相信你,就不捆住你的双手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偷看。」侯小英声音发颤,两只手哆嗦着解开弟弟的腰带。侯卫东抬起屁股,让姐姐把裤子连同内裤褪到膝盖。
侯卫东如摆在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忽然,他感觉胀硬的阴茎被温润的口腔含了进去,娇嫩的柔舌撩拨缠绕,随即是嘬舔吞吐……原来姐姐的口交技术这么好!
当他的阴茎在姐姐的口中涨大硬挺,一跳一跳的马上要喷发的时候,侯小英戛然而止。
一阵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声音后,侯小英骑在他的胯间,随即一只柔荑握住他的阴茎,龟头感受到上方压下来湿漉漉的软肉,一阵磨蹭后,缓缓进入一个湿热肥腻的腔道。
此时,时间显得很漫长,当阴茎终于抵住子宫颈口的软肉后,两人同时发出「哦……」和「嗯……」的声音,生理的快感和心理的刺激汇聚交织,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从此时此刻,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
侯小英轻抬屁股,然后缓缓下压,动作越来越快……侯卫东眼前一片黑暗,下身的感觉就变得非常敏锐,快感更是十分强烈。
感觉到弟弟的阴茎在屄里越来越大、越来越硬、越来越烫,侯小英感叹他的年轻和活力,真的是让女人欲仙欲死,不枉她惦记了这么长时间,果然没让她失望。
「姐,你真厉害,小屄真紧。我……我要忍不住了。」
「想射的时候告诉姐。」侯小英叮嘱,「别射里面,姐今天是危险期。」
「这太残忍了吧,那我射哪里?」
「嘻嘻,看你这么乖,今天奖励你,等会儿姐让你射到嘴里好不好?」
侯卫东大为兴奋,激动地说道:「弟弟的精液是男人的精华,营养丰富,我想让姐姐吃下去。」
「好吧,我也想尝尝我的亲弟弟的精液是什么滋味,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侯卫东更加激动,一阵无法遏制的快感传来,嘶声大叫:「姐,我要射了,你赶快接住。」
侯小英闻言,不敢怠慢,抬腿起身脱离战场,阴茎从阴道中被快速拔出,发出啵的一声。然后她迅速俯身到弟弟胯间,握住阴茎,含进口中。
阴茎一跳,龟头马眼大开,一股股精液如子弹出膛,激射到侯小英的口腔。
半分钟后,射精结束,阴茎如喷火的机关枪慢慢冷却,终于老实了下来。
侯小英满嘴都是弟弟的精液,如同喝到嘴里一杯腥咸的热牛奶,饱含着男人的激情和欲望。她细细品味一番,这才小口地吞咽下去。
侯卫东躺在床上,还在静静地回味着刚才的销魂滋味,耳畔听到穿衣服的声音。很快,他的蒙眼毛巾被解开,侯小英已经穿戴整齐,巧笑嫣然地看着他,温柔地说道:「满意了吧,小坏蛋?」
侯卫东激动地抱住她:「姐,谢谢你。」
「把裤子穿上,姐姐要走了。」
「我想让姐再陪我会儿。」
「免谈!姐怕你把持不住,还是等以后再找机会吧。」
「姐,你是危险期,今晚注意点儿。」
侯小英拿过包,让弟弟看清楚里面的避孕套,笑道:「你放心,姐有准备。」
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冲侯卫东嫣然一笑,飘然离去。
当晚,侯卫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却不肯在他这里住,执意下山去镇上花钱住宾馆,自然是跟黄永革私下商量好了钱色交易,这让他既嫉妒、生气,又无奈、伤心。
脑海中幻想着姐姐现在说不定已经让黄永革操得满床打滚,他居然有一种可耻的兴奋。
第二天中午,他给黄永革打电话,询问他姐姐的贷款办理情况。
「侯老弟,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你姐夫上午拿来了抵押材料,我马上就给你姐办好了手续,她跟你姐夫已经拿着钱回去了。」
「我姐实际拿走多少钱?」
「五万,一分不少。我这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千万别说出去。」
侯卫东知道收不收回扣全凭黄永革一句话,但没有足够的好处,他怎会如此大方?转念一想,如果姐姐让黄永革睡一次就能省几千元钱,似乎也不吃亏。
在具体经营石场的理念上,侯卫东与曾宪刚产生了分歧。
曾宪刚的想法,根本用不着办工商执照,把盖山揭开,申请点炸药,石场就算开张了。有人来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简单又实在。
侯卫东认为,开石场,小打小闹没有意思,还是要办工商执照,进行税务登记,这样才能和大企业打交道。石场只有正规经营,将来才能做大做强,赚取更大利润。
曾宪刚摇头道:「山上石头到处都是,我们开石场,别人也会跟着开,他们肯定不会去办手续。如果我们的费用比他们高,利润就低了。」
最后两人各让一步,先借着修公路的机会把石场开起来。与此同时,逐步把手续补齐。
到了1月中旬,从下青林公路连接到独石村的公路毛坯已经出来了,铺上片石和碎石,压实以后就可以通车,只是到了这一步就必须用压路机等机械。
侯卫东找到粟明,想到镇里争取一些资金。
粟明道:「如果铺片石和碎石,费用不低啊。」
侯卫东道:「整个公路其实分为两段,一段是上山公路,另一是山顶公路。
山顶是平路,可以暂时不铺片石,但是上山路是盘山路,不铺片石和碎石,这路根本不能通行。」他笑眯眯地对粟明道:「粟镇长,这一次县里奖励了二十万,能否用一点在公路上?」
镇政府财政实行的是一把手审批制,粟明是副职,没这个权力,他便去找秦镇长。
秦飞跃道:「我刚得到消息,交通局编制了全县乡村公路规划,其中就有上青林公路。规划一旦通过,县里就会拨款,我们先等等,免得花冤枉钱。」
侯卫东知道这个消息后对高长江道:「如果县里把上青林公路升格为县道,村干部恐怕就不愿意义务修路。」
高长江也有此担心,说道:「这个事情瞒不住,我们开个会,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高长江召集大家开会,果然,村干部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表情各异。
侯卫东道:「县里只是做了规划,能不能通过、什么时候动工都是问题。而且全县乡村道路规划,涉及所有乡镇,先修哪一条也没明确。我的意见是按照原计划继续修路,现在停下来,再修就难了。」
大家都不说话,各算各的账。
开完会,侯卫东拨通了粟明电话,讲了三个村意见不统一,修路有半途而废的风险。
侯卫东很郑重地道:「粟镇长,上青林七千人为修路付了艰辛努力。现在涉及县里决策,我建议镇里出面去拜访高志远主任,请他说几句话,将上青林公路纳入大办交通重点工程。」
听到侯卫东开始指挥起镇领导,粟明调侃道:「侯大学已经作出安排,我们商量以后再给你汇报。」挂了电话,他越想越觉得侯卫东的建议很有道理,便在党政联席会提出这事,当然他没说这是侯卫东的提议。
秦飞跃暗自腹诽:「这事你给我说一声,暗中操作就行了,拿到党政联席会上会生变数。」
果然,赵永胜道:「粟镇长的想法很有道理,高志远是沙州市人大主任,在县里能说得上话。我和他在一起工作过,比较熟悉,明天就由我带队去拜访高主任。」
他想了想,补充道:「高长江与高志远很熟悉,跟我一起去。侯卫东一直在施工现场,熟悉情况,他也去。」他这样安排,就是刻意不让秦飞跃、粟明等人与高志远直接联系。
赵永胜的理由摆得上桌面,秦飞跃不好去争,心道:「你去找高志远,我就去找马县长汇报工作。县官不如现管,咱们各显神通吧。」
等到粟明回了电话,高长江不停地摇头:「侯兄弟,你真行,居然能够指挥党委书记。不过,你是一员福将,总是能心想事成。」
高长江接着道:「老书记特别喜欢吃上青林的风干野鸡,我们弄十只风干野鸡,明天你、我还有赵永胜一起去沙州。」
第二天早上,高长江和侯卫东早早赶到青林镇,在镇政府大院找到赵永胜的桑塔纳。
司机小张拿了一个水桶,正在洗车。高长江走过去:「小张,来抽烟。」
小张接过烟,埋怨道:「高乡长,又有啥事情?跑沙州来回好几个小时,能把人累死。」
侯卫东把风干的野鸡提了过来,礼貌地道:「张师傅,能不能把这个东西放到后备箱?」
小张继续抽烟,连正眼都没有瞧侯卫东一眼,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侯卫东提着蛇皮袋,尴尬地站在一旁,耐着性子道:「张师傅,这是带去沙州的土特产。」
小张仍然没有理睬他,使劲抽了两口烟,提起水桶开始擦汽车,嘴里不耐烦地呵斥道:「拿到一边去。」
这一下,侯卫东脸上就挂不住了。因为对方是赵永胜的司机,他强忍怒气,如果眼神是刀,侯卫东已经将小张杀死了无数遍。
小张仗着是党委书记的专职驾驶员,向来眼高于顶。有一次侯卫东在粟明家中和秦飞跃、晃杰、黄正兵一起吃了饭,此事不知被谁传到赵永胜耳中。赵永胜在车上骂道:「侯卫东不好好工作,成天钻营拍马,素质真是太低了。他还是党员,也不知怎么入的党。」
小张听在耳中,此时见到侯卫东,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看着故意给自己难堪的小张,侯卫东心中发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狗日的小张,你要为今日的傲慢付出代价。」他毕竟年轻,修身养气的功夫还不到家,脸上已带出怒色。
高长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知道小张是臭脾气,担心侯卫东控制不了情绪,便故意没话找话地对侯卫东道:「你到了沙州,可以公私兼顾,抽空去看一看女朋友。」
正在这时,赵永胜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高长江迎了上去,赵永胜和他低声说了几句。
高长江来到侯卫东身边,神情很无奈:「老弟,你今天不去了。到领导家里去拜访,人多了效果反而不好。」
侯卫东没想到赵永胜不跟他打声招呼就突然不让他去沙州了,这也太伤人自尊心了,他的血往上涌,恨不得一拳打在赵永胜脸上。
赵永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中年妇女、年轻人和高长江坐在了后排。小汽车屁股冒着烟,骄傲地离开了镇政府大院,将孤零零的侯卫东扔在一边。
侯卫东眼中有了隐隐的泪光:「男子汉,要坚强。」他握紧了拳头,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我要把石场好好办起来,老子水路不通走旱路,仕途不通我就走商路。我去找刘维疏通关系,交通局修路要碎石,这是发财的好机会。」打定了主意,充满愤怒的侯卫东就上了前往益杨的公共汽车。在中午11点的时候,他来到了益杨县交通局。
刘维刚升了科长,有了单独的办公室。房间里只有一张办公桌,还有一排书柜,另外还配置了一台电脑。刘维坐在旋转椅上,看上去有了点领导的派头。
侯卫东道:「刘工,当了科长也不通知一声,今天中午我请客,以示祝贺。」
上青林开始修路以后,刘维已经上了六次山,他和侯卫东颇为熟悉了,道:
「侯疯子,你小子不在公路上盯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是来了解全县交通大形势。」
到了下班时间,侯卫东请刘维外面饭馆吃饭。
侯卫东敬了酒,道:「我有位亲戚在独石村开了一家石场,既然全县大办交通,碎石和片石用量肯定很大,你多介绍些工程过来。」
刘维明白是侯卫东办的石场,用劲拍了侯卫东肩膀:「侯疯子很有商业头脑,上青林石头是极佳的修路材料,以后用量一定很大。你现在可以尽量扩大规模,到时只怕你供应不及。」
吃完饭,刘维去上班,侯卫东到公用电话亭给小佳打了电话。
小佳借调到建委后,分到了两人一间的办公室,而另一个女孩子因为跟一把手关系特殊,所以长期不上班,这间办公室几乎成为小佳专用。因此,侯卫东和小佳通话非常方便。
电话接通,侯卫东满腹心事却不知从何说起。在他心目中,办石场是很丢人的一种选择,意味着在镇里混得不好,更意味着三年内调入沙州已成泡影。他怕小佳失望,没提这件事情。
没说几句,小佳道:「你昨天说要到沙州来,什么时候到?」
侯卫东想起早上的事情就冒火,支吾道:「今天有事来不了,改天来。」
小佳抱怨了几句,道:「现在大学生慢慢开始搞双向选择了,还有好几个月大学才毕业,办公室已经收到不少自荐信。对了,你们镇里的书记是不是叫赵永胜?」
「你怎么知道赵永胜?」
「他儿子今年7月从武汉大学毕业,想进沙州建委,把自荐书寄了过来,我看他的简历上说父亲是青林镇党委书记。他条件不错,我准备把他的自荐书送给柳副主任。」
侯卫东一下就明白过来,赵永胜肯定是带着老婆儿子到沙州去找关系了,心道:「难怪他不让我跟着到沙州。老天有眼,现时现报。」就将赵水胜如何阻止自己调到计生办,以及今天之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小佳听。
小佳听说男友受了委屈,恨声道:「这封信落在我手上也算报应,我这就把他的自荐书扔到厕所去。」
侯卫东听小佳说要把信毁了,觉得这样不道德,可是想起早晨的遭遇,心肠又硬了起来,道:「小佳,谢谢你,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挂了电话,侯卫东一直压抑的心情终于有些好转。他沿着街道朝书店走,想买几本有关建筑材料尤其是石材方面的书。
忽然,一辆车驶到他身边停下,车窗打开,秦飞跃道:「侯卫东,你不是去沙州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侯卫东道:「赵书记说用不着去这么多人,我刚从交通局出来,找刘工问了个技术问题。」
秦飞跃招了招手,道「上车。」
侯卫东上了车,秦飞跃道:「马县长三点半要听我汇报上青林公路的建设情况,你跟我一起去。这是你送来的进度表,数据是否准确?」
侯卫东心里一热,道:「这些数据我都核实过,肯定没问题。」他坐在后排,看着秦飞跃的后背,心道:「秦飞跃比赵永胜好,居然能够带我去见县长。」
到了县政府,秦飞跃叮嘱道:「马县长很细心,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卡壳了,你赶紧顶上。」
侯卫东信心满满:「秦镇长放心。」
县长办公室房门紧闭,是那种做工精致的防盗门。秦飞跃正准备敲门,旁边房间走出来一个人,神情严肃地道:「秦镇长,你稍等一会儿,马县长正在和李县长谈事情。」
秦飞跃满脸堆笑:「桂主任,什么时候到青林来视察工作?」
桂主任叫桂刚,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三十四岁,是益杨县的后起之秀。他一边走一边道:「秦镇,等春天来了,我带几个人到青林山上去打野鸡。」虽然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和镇长都是正科级,可是府办主任长期跟在县长身边,其分量自然不是镇长所能相比。
秦飞跃道:「一言为定,到时我给桂主任打电话。」
在门外等了约半个小时,秦飞跃这才进了马有财办公室。
侯卫东第一次见识了县长的办公室:约有四十平米的大房间,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柜,摆满了厚厚的大部头;办公桌前面放了两把椅子,靠墙摆了几张沙发,屋角放着几盆茂盛的室内植物;一侧墙上挂着一个条幅,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大字:「宁静致远」。
马有财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他和李冰副县长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几张交通建设效果图。对于先修哪一条路,县里意见并不统一。李冰分管交通,已经做了两套方案,其中一个方案是在1994年先修通上青林公路。
「秦镇,说说上青林公路的情况。」马有财背靠沙发,眼角余光似乎看了侯卫东一眼。
秦飞跃显然经过了精心准备,汇报得很是流畅,也抓得住重点。
汇报结束后,马有财道:「现在看来,修上青林公路无非就是两个优势,一是将青林、李山等五个镇连接了起来,二是盘活了上青林的矿产资源。」
他话锋一转:「大办交通,并不是遍地开花,还是应该集全县之力,先将连接沙州和吴海等地的干线提档升级,这对提升益杨形象大为有利。至于上青林公路,毕竟是局部问题,先放一放,不纳入94公路建设年计划。」
侯卫东心里大急,看着秦飞跃,希望他能再争取一下。
秦飞跃是行政一把手,他知道马有财喜欢听什么,道:「马县长,青林山的石头和煤储量很大,如果开发出来,全县税收能上一个新台阶,对益杨建设有益处。」
马有财不为所动,很舒适地靠在了沙发上,道:「县里经费捉襟见肘,必然要有取舍,先修通干线,这个大方针不能变。」
听马县长这样说,秦飞跃也就不便多言。
侯卫东急了,大着胆子道:「马县长,上青林独石、尖山和望日三个村投劳五万多人次,已将上青林公路基础挖出来了。县里不用投资太多,公路就能修成,不仅盘活资源,而且连通五镇,优势明显。」他天天琢磨这些事情,说出的话直击要害。
马有财反问道:「五万人次,这个数据怎么来的?」
侯卫东对于修路的各项数据烂熟于胸,道:「上青林总人口七千五百六十二人,三个村每天出动劳力合计五百多人,从9月下旬开始修路到现在已有一百天,累计有五万多人次。」
马有财不动声色地问道:「其他费用怎么解决的?」上一次秦飞跃在会上发言,主要讲镇里如何决策如何组织,并未对村民投劳讲得太具体。
秦飞跃连忙道:「由于没有路,上青林守着宝山受穷,所以镇里组织修路,上青林群众一呼百应,甘愿无偿投劳,误工费、青亩费一分钱都没要,而且中午自带伙食。镇里解决的主要是炸药、图纸费以及必要的工具费。」
马有财点了点头:「青林镇这种不等不靠的做法很值得肯定。有些乡镇道路破烂不堪,也不想想办法维护,眼睛就只盯着县财政。」他又夸了侯卫东一句:
「这个小伙子头脑很清楚。」
秦飞跃这才介绍:「他是侯卫东,去年公招的大学生,是镇里修路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
县长亲口表扬,侯卫东只觉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脑门,虽是冬天,背上已经渗出汗水了。
「我这个人,喜欢鞭打快牛,更喜欢给快牛吃草。既然青林镇修路的愿望这样强烈,又有这样的基础,县里可以考虑一部分资金。李县长,你制定一个方案,在常务会上研究。」
李冰道:「上青林公路是山岭重丘道路,公路计划修多长?」
秦飞跃一时语塞,侯卫东接过话头:「目前准备修十六公里,如果修到最远的望日村西,就在二十公里左右。」
李冰道:「我的初步想法是,由交通局组织专业施工单位来铺路面,耗资估计上百万。具体方案做出来后,拿到政府常务会上研究。」
马有财基本同意了李冰的方案,定了调子:「就按照老李所说的方法办。这条路,县里已经以奖代补给了二十万。等常务会议通过后,让曾昭强早日介入,把这条路修成样板路。公路通车以后,我要带领全县乡镇的一把手来参观。」
第二十章 祖孙3P
从马有财办公室出来,秦飞跃很高兴:「侯卫东表现不错,今天中午犒劳你。」
上了小车,秦飞跃取出一部大哥大,打通后简短地说道:「益阳宾馆七楼,坐高台。」
周强在宾馆门口迎接,秦飞跃和侯卫东下车后,司机把车开到停车场等候。
周强带路,三人乘电梯来到顶楼,走廊左侧有一扇大门,穿制服的女经理在门口恭迎,推门进去,通道两侧是大小不等的包房。
到了最里面的豪华大包,绕过屏风,大圆桌上摆着几个花式冷盘。一个年青的女服务员站在桌旁,身上穿着改造过的短款学生服,一对浑圆的乳峰高高挺耸,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腰肢;超短裙刚到大腿根儿,屁股挺翘,一双大白腿亭亭玉立。
秦飞跃坐了主席,拿起菜谱点菜,女服务员在他身旁用笔记录。点完菜,秦飞跃轻佻地拍了一下女孩的屁股。女服务员不以为忤,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精致的菜肴摆上了桌面,还有一瓶五粮液。
女服务员很快带了三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走进来,在他们面前站成一排。
这三个女子浓妆艳抹,上身是吊带背心,两个奶子有一多半露在外面;黑色皮裙更夸张,连屁股都遮不住,赫然露出了小得可怜的三角内裤。
三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小包,表情妩媚,搔首弄姿。
周强笑呵呵地对秦飞跃说道:「老大先选。」
秦飞跃当仁不让地挑了一个,然后,周强让侯卫东选。侯卫东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随手选了一个。
三个女子来到他们身边,侯卫东正不知所措,他选的那位女子忽然蹲下钻到了桌子底下。他抬眼一看,另两名女子也消失在桌下。
桌子的台布垂到了地面,是那种红色厚丝绒,挡得很严实。侯卫东正好奇这是什么名堂,忽然发觉一双小手正在解他的腰带。
他吃惊地撩起台布往桌下看,里面光线很暗,那位女子熟练地将他的皮带解开,然后将他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往下褪。侯卫东下意识地抬了下屁股,裤子褪到了大腿根儿。那女子从包里拿出湿毛巾擦拭他的阴茎和卵袋,动作娴熟,很快就清理完毕。
然后,女子握住他的阴茎,熟练地捋搓抚弄,使它如同禾苗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女子张开樱桃小口,舌尖轻点龟头,对着马眼温柔地吸啜几口后,突然将他胯间的巨蟒吞入口中,贪婪地呜咂吸吮……
快感是如此强烈,侯卫东浑身都绷紧了,他看到秦飞跃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暗道:「看来秦飞跃是熟客,他还真好这口。」转念又想:「他做这些事情不避讳我,看来把我当成心腹手下了。」想到今天给自己难堪的赵永胜,秦飞跃对自己的重视就显得格外珍贵。
桌下女子用纤手扶住他的冲天大炮,张大了小嘴,一点点地往深处含。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全根尽没,龟头深陷女子喉部的软肉中。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女子岿然不动,喉部腔道的肌肉开始蠕动,龟头感受到一波波的压力,如惊涛拍岸,又如陷进湍急的漩涡,这种滋味酥痒难当,畅美难言。
侯卫东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屁股都不自觉地抬离了椅面。足足过了一分多钟,女子的喉部肌肉放松,脑袋缓缓后撤,将阴茎释放出来,然后大口地喘气。
很快,女子又将他的阴茎全部吞噬……如此循环往复,让侯卫东毫不费力就享受到销魂蚀骨的别样滋味。
女子口腔温润柔软,香舌灵动如蛇,喉部肌肉张弛自如,时而瘪腮吸啜,时而摇头晃脑,让阴茎享受全方位的体贴抚慰。
这时他发现另外两人也没顾上享受美食,秦飞跃上身后仰,周强却俯在桌面上。侯卫东好奇地掀开台布往对面桌下窥视,发现周强的两只手正在伏他胯间的女子身上忙活,一只手揉搓奶子,另只手抠挖阴户。
侯卫东这才明白,这种服务不仅是口交……她们身上的衣服穿得那么少,不只为性感,还方便客人猥亵。
侯卫东并不是第一次享受女人的口交,但术业有专攻,桌下小姐显然精通此道。她在展示深喉技艺的同时,灵巧的香舌如同蛇信子舔舐着棒身,温软的纤纤玉手抚弄着他的睾丸,手指还去撩拨他的肛门。
侯卫东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双手撑着桌面,双腿僵硬,脚尖点着地面,浑身似欲爆炸。终于,在女子尽心竭力的侍奉下,精液如开闸的洪水奔腾而出,直接射进那女子的喉管食道,顺流而下进入她的胃中。
结束后,女子温柔地用舌头清理干净阴茎,然后擦擦嘴,将纸巾放进包里,从桌下慢慢钻了出来。
女子对侯卫东弯腰鞠躬,低声说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就款款地退出了房间。
很快,那两个女子也从桌下现身,先后离开了房间。
三人释放后浑身轻松,开始推杯换盏、大快朵颐。
圣人曰,食色性也。「坐高台」将人的两大需求巧妙结合,还真有创意。
秦飞跃视侯卫东为心腹,使得周强对他也重视起来,拿着两杯酒走到侯卫东身边。
碰了杯,周强低声道:「以后请侯兄弟多多关照。」
侯卫东道:「周总客气了,你要关照我。」
周强亲热地道:「你以后有报销不了的发票就拿给我,当哥哥的给你处理。
企业办、派出所的头头都这样干,老弟别太老实。」
侯卫东嘴上敷衍,内心却敲响了警钟:「秦飞跃也太肆无忌惮了,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可是想到秦飞跃镇长的身份,侯卫东不禁又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我的胆子太小,跟不上时代了?」
第二天下午,侯卫东正在修路工地上巡查,高乡长过来找他,说赵书记刚刚打来电话,让他4点钟到镇政府开会。
高长江面带忧虑,叮嘱道:「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听赵书记在电话里语气不太对。」
会议4点钟准时召开。会议室中间那张椭圆形的桌前,坐着赵永胜、秦飞跃、蒋兴财、粟明、晁胖子,唐树刚等人。这是侯卫东第一次参加镇政府的党政联席会,他没有资格坐圆桌,只能在墙壁前的一排椅子上落座。
赵永胜主持会议,先说了两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直奔会议的主题:「昨天我和高乡长为了上青林公路去拜访了沙州人大主任高志远,高主任当着我的面给县委祝焱书记打电话,祝书记答应将此事纳入全年计划。」
说到这里,他提高声音:「今天上午桂刚主任给我打电话,同一天,同一件事,书记、镇长分别找县委书记和县长,桂主任问青林镇领导班子为什么各行其是?」
赵永胜越说火气越大:「秦镇长,你知道我去找高主任,为什么不多等一天,非要当天去找马县长?把我们的矛盾暴露在县领导面前,还讲不讲团结,顾不顾大局?」
秦飞跃冷笑道:「好大一顶帽子,我可承受不起。」
赵永胜铁青着脸,扭头看着侯卫东,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侯卫东,年轻人要老老实实工作。你知道我到沙州去做什么,却阳奉阴违,成天想着钻营,你这样的人最终没有好下场!」
侯卫东根本没料到赵永胜会突然向自己开火,他血猛地上涌,很想当场反驳,却强忍着,用钢笔使劲地戳着笔记本。
赵永胜批评侯卫东,实际上是敲山震虎,道:「蒋书记,明天下文,免去侯卫东工作组副组长的职务。现在的大学生,太不像话了,不懂规矩,没有道德。」
侯卫东到底年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群众自有公论。作为党的书记,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滥用职权,很威风吗?」
粟明从内心深处喜欢侯卫东,见他出言不逊,急忙站起来,厉声道:「侯卫东,你出去。」他走过去,拉着侯卫东的手使劲捏了捏,低声道:「少说两句,先回上青林。」
秦飞跃心中雪亮,赵永胜发这么大的火,是想利用昨天的事小题大做,趁机加强他党委书记的权力,重新掌控乡镇企业和基金会。
他揶揄道:「赵书记,今天在党政联席会上,我们有事论事,你把一个年轻人扯进来做什么?你这么气急败坏,真实目的是什么,敢不敢坦白地讲出来?」
见两位领导都失了风度,粟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建议改时间再开会,大家先冷静一下。」
赵永胜拿起茶杯就离开了会议室,回到办公室,犹自愤恨难平:「侯卫东,你居然敢当众顶撞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不但要撤掉你的工作组副组长,把你打到最底层,而且要让你永远待在上青林,再也别想调回到镇里来。」
这一次党政联席会的事很快就在上青林传遍了。侯卫东为了修路,东奔西跑,做了大量扎实有效的工作。干部群众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在暗地里都为侯卫东鸣不平,工地上有什么事情也仍然找他商量。
经历了这个风波,侯卫东对仕途彻底灰心了,开始把心思放在新开的石场上。
开办石场需要的手续颇多,侯卫东私下里找了秦飞跃。
秦飞跃在担任镇长前曾是乡企局副局长,他看了刘桂芬的身份证和签字材料,就知道这是侯卫东打的擦边球。他已把侯卫东看成自己人,这次因为他受了委屈,便给县里相关部门去了电话,请求他们帮忙。
秦飞跃打了招呼,侯卫东的石场手续办得极为顺利,还减免了不少费用。只是春节前,派出所为了安全,冻结了雷管炸药,只能节后开业。
在1994年春节前,公路的毛坯终于修到了望日村。村民见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现实,在村头放了半个小时的鞭炮庆祝。侯卫东在庆功宴上如众星捧月一般,大醉一场。
春节假期,侯卫东回到了吴海县。
除夕夜,刘桂芬做了一桌子菜。侯卫东让母亲坐在他的大腿上,左手绕过母亲的后背,从腋下穿过抚弄着刘桂芬的乳峰;右手端起酒杯,递到母亲唇边,喂她喝酒。
「唔……」刘桂芬摇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儿子,撒娇弄痴地浪声道,「我要哥哥用嘴喂我。」
母亲如此懂情识趣,让侯卫东喜出望外,他马上将杯中酒倒进嘴里,低头覆上母亲双唇。刘桂芬张开小嘴,贪婪地汲取儿子口中的酒液。
侯卫东又夹起一筷子菜,温柔地喂食母亲。
接连哺了几口酒,喂了几筷子菜,刘桂芬幸福地呢喃道:「好哥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抱着你,喂你吃饭。没想到二十年后,你会像我那时候那样反过来喂我。」
「做父母的,都会这样喂孩子吧。」侯卫东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念头,越想越激动,忍不住说道,「你那时候喂我,我喊你妈妈;我现在这样喂你,你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爸爸?」
「小冤家,你真是得寸进尺,当了哥哥还不满足,还想当爸爸。」刘桂芬莞尔一笑,「要想让妈妈答应也不难,等你操了我妈,我就喊你爸爸。」
侯卫东淫心大炽:「芬儿,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反悔。」
「妈妈为了你,什么事情都肯做,你还信不过我?」
「我信,我当然信,你是我的小老婆嘛。」
「嘻嘻,妈愿意做你的小老婆。」刘桂芬很开心,又心疼地说道,「你别光喂我,你也吃呀。接下来你可还有任务哦,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儿?」
「骚货,你也喂我。」
刘桂芬从侯卫东怀里挺起身,伸手从桌上拿过酒杯,斟满酒后倒进嘴里,嘟着嘴唇吻住了儿子。侯卫东会意地张大嘴,刘桂芬嘴里的酒液就缓缓度进他的口中。
一杯酒下肚,侯卫东咂吧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说道:「跟妈妈的口水混合后,这酒真够味!」
「哥哥喜欢喝,妹妹管够。」刘桂芬如法炮制,又哺了儿子几口酒,还喂了他几口菜。
侯卫东眼睛盯着妈妈高耸的乳峰,有了新的想法,解开她的睡衣纽扣。刘桂芬没戴胸罩,两个白花花的大奶子像两只小白兔活蹦乱跳。侯卫东将酒从乳房上方倾倒,让酒液顺着乳丘流向奶头。他将奶头含进嘴里,一边嘬舔奶头,一边吮吸酒液,还啧啧夸赞:「奶头就酒,色香味都有!」
他还变本加厉,想让刘桂芬脱了裤子,他要把酒倒进妈妈骚屄里再吸出来。
刘桂芬赶紧求饶:「小祖宗,你等妈妈晚上把下面洗干净,咱们在床上再玩这游戏吧。」
晚上睡觉前,刘桂芬将下阴仔细洗干净,到了床上含羞忍臊分开大腿。
侯卫东在妈妈屁股下面垫了枕头,拿起酒瓶从阴阜缓缓倾倒。酒液流下来,阴蒂如雨后春笋,两片阴唇如雨打芭蕉,这种情景也刺激得刘桂芬爱液如泉涌。
侯卫东的舌尖插入阴道,两片嘴唇含住妈妈的阴户使劲吸啜,吃到嘴里的液体也分不清是酒还是淫水……
「儿啊,你喝饱了吗?该喂妈妈吃大肉肠了。」
性游戏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的母子大战才是今晚的压轴好戏。
除夕夜,屋外是寒冷的冬夜,房内却是春色无边……
大年初一,清晨,侯卫东涎着脸央求道:「妈,你今天少穿点儿,家里不冷,你穿一套棉睡衣就行,里面光着吧。」
「你想干嘛?」刘桂芬笑眯眯地看着儿子。
「一年之计在于春,新春新气象,我想在春节第一天讨个好彩头,在家里随时随地撩起睡衣就能干你。」
「你昏头了,你堂哥今天要过来拜年,还有我的同事和学生家长,说不定谁会过来。」
初二,侯小英带着何勇回娘家拜年。
母子俩看到新婚小夫妻,四个人的眼神和表情真是各自精彩。那种肥肉到嘴边不敢吃,只能眼巴巴看着的滋味,更是让人心痒难搔。
刘桂芬去厨房准备午饭,何勇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侯卫东心里一动,蹑手蹑脚地尾随,在厨房门外探头张望。
何勇从岳母身后抱住她,两只手探到胸前,抚摸着一对肉峰。
刘桂芬大惊,一边扭着身子摆脱,一边扭回头看向厨房门口。
侯卫东将头缩回去,回身冲姐姐招手,让她过来。
侯小英好奇地过来,侯卫东示意她噤声,指了指厨房里面。
何勇蛮横地搬转岳母,不由分说吻住了她的嘴唇。
侯小英莞尔一笑,拉着弟弟离开了厨房门口,将他一直拉进卧室。
「你不吃醋?」侯卫东心有不甘,忿忿不平地问姐姐。
「吃什么醋?他们做初一,咱们就做十五。」侯小英扑进弟弟怀里,「夫债妻偿,你可以在我身上找补回来。」
姐弟俩拥抱亲吻,侯卫东精虫上脑,就想关上房门跟姐姐上床亲热。
侯小英理智尚存,哭笑不得地阻止道:「你疯了,这么明目张胆,你姐夫要是闯进来捉奸在床,你怎么解释?」
侯卫东仍不死心:「姐,咱俩难得见一面,你舍得浪费大好时光?」
「姐懂你的心思,你如果真想要,午睡的时候你让咱妈跟你姐夫睡一屋,姐就陪你睡。」
侯卫东咬牙道:「我试试。」
四个人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侯卫东故作随意地说道:「妈,等会儿睡午觉的时候,让姐夫也去主卧休息吧,我跟姐姐去次卧谈点儿生意上的事情。」
刘桂芬吃惊地看着儿子,脸一下子就红了。
何勇看了眼妻子,侯小英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便殷勤地对岳母说道:「我也正好有事跟妈商量。妈,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休息。」
刘桂芬的头抬不起来,如蚊咛般嗯了一声。
饭后,母女俩去厨房洗碗,刘桂芬悄声问女儿:「东子那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搞什么鬼?」
「嘻嘻,还不是你儿子急色,我只是不忍心让他失望罢了。」
刘桂芬无奈地叹气,道:「你们年轻人真是玩得花,合起伙捉弄人。」心中却满是期待。
母婿和姐弟各自回房,关上房门后,便自成一片天地。
侯卫东想跟姐姐脱光了好好干一场,侯小英温柔地劝阻:「大白天的,过过瘾得了。」
姐弟俩只露出下身,侯卫东看到姐姐胯间水漫金山,笑道:「你都骚水泛滥了,还能沉得住气。」
侯小英跪趴在床沿,回头嗔道:「你敢笑话姐姐,我提上裤子不让你弄,看你怎么办。」
侯卫东不再多言,赶紧上前将鸡巴捅入姐姐的屄眼儿,缓缓抽插起来。
隔壁主卧隐约传来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吟,随即是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和淫水搅动的吧唧声。侯卫东心如猫抓,知道母亲被姐夫操得正欢,又是揪心又觉得刺激。
侯小英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发现弟弟脸色难看,劝慰道:「凡事想开点儿,人太自私了只能自寻烦恼。」
侯卫东点点头,抱着姐姐屁股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浑然不怕这边的动静让隔壁听见。
过了会儿,侯小英道:「腿有点酸,你躺下,我上去。」
侯卫东上床躺好,姐姐蹲在他胯间,用手扶住旗杆般的大屌,屁股下沉纳入屄中。
看姐姐的动作不紧不慢,侯卫东屈起双腿,两手掐住姐姐的细腰,胯部迅疾挺耸,从下往上猛操姐姐。啪啪声如爆豆般响起,侯小英被弟弟操得哇哇浪叫。
侯卫东犹嫌不足,翻身将姐姐摁在床上,蹲在她胯间,鸡巴插入肥嫩的阴道内,快速地抽送。
「姐,我射哪儿?」
「射到屄里吧,我今天是安全期。」
等侯卫东畅快地射精时,隔壁已经偃旗息鼓。
侯卫东抱着姐姐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等他走出次卧时,主卧的房门正好打开,何勇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两个奸夫对视一眼又赶紧移开目光,都有点不好意思。
侯卫东向房内看去,母亲盖着被子还在睡觉。
送走小两口,侯卫东回到主卧,拍了拍闭目假寐的刘桂芬:「妈,累坏了吧?」
刘桂芬哼了一声,睁开眼看着儿子,说道:「你跟你姐也挺快活吧?咱俩谁也别说谁,妈再躺会儿就起来给你做饭。」
初三晚上,母子俩在被窝抱着聊天,刘桂芬说道:「你开石场的事,妈跟你姥姥说了,她答应借钱给你。」
侯卫东于心不忍:「姥姥攒点钱不容易,还是别打她的主意了。」
「她将来还指望咱俩养老,现在帮你也是情理之中。」刘桂芬忽然兴奋地说道,「妈不是答应帮你勾搭你姥姥吗?我这几次去看望她的时候费尽心思做思想工作,总算没让你失望。」
「姥姥答应了?妈,那咱俩的事儿,姥姥是不是也知道了?」
刘桂芬不好意思地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你姥姥不傻,早就怀疑咱俩了。
女儿教唆亲妈跟外孙通奸,这种事情太不寻常,所以她一直追问。我看她的意思,如果我不承认,她也拉不下脸跟你好。」
「姥姥知道了也好,咱们仨在一块儿的时候更放得开。」
「我们初四去拜年的时候住一晚,三个人睡一块儿,妈帮你敲敲边鼓,肯定能让你操了我妈。」
初四,侯卫东和妈妈一起来到陶春家。
母子俩走进院子,陶春欢喜地迎了出来。当她看到外孙的眼神火辣辣的,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三人进屋,陶春首先开口:「桂芬说东子开石场还差四千来块钱,我自己的钱不多,又找人借了点,凑了五千块钱,你们走的时候带上。」
侯卫东赶紧说道:「有四千就够了。」
「做生意用钱的地方多。东子,这钱不急着还,姥姥能帮到你,心里也很高兴。」
陶春去厨房做饭,侯卫东跟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姥姥,真心诚意地说道:
「姥姥,你为了帮我,还欠了债,我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儿,都是多少年的老熟人啦,他们也不急着用钱,你就放心吧。」
侯卫东心想,「老熟人」应该就是「老情人」吧,他追问道:「总共借了几个人,多少钱?」
「五个人,每个人二百,还有我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四千,都给你。」
「姥姥,谢谢你。」
「跟姥姥客气什么?我就你这一个外孙子,还指望将来享你的福呢。」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姥姥,我刚才说谢谢你,不光是借钱的事,还因为我妈说,你答应跟我好。」
陶春的身子一下子软了,脸似火烧云,连耳根都红了。她喃喃道:「那次你半夜使坏,我就明白了你的心思。后来你又变得一本正经,我就知道是桂芬教训了你。可这些日子她又反过来劝我,我就怀疑你俩肯定有事儿。既然你妈都豁得出去,我更不在乎自己这张老脸了。」
「姥姥,你转过来,我想好好抱抱你。」
陶春缓缓转身,侯卫东用力抱紧她:「借钱给你的五个人,都是你多年的老情人吧?」
陶春点点头,轻声说道:「现在也就剩下这五个人了,我一开口他们就答应了。不过,他们也都穷,能拿出两百元也不容易。东子,姥姥的事你都知道吧,有没有看不起我?」
侯卫东摇摇头,由衷地说道:「姥姥,说实话,我很羡慕你,这辈子活得通透,活得值!你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身体健康,比别的女人更显年轻,看得出来你心情舒畅,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而且大家都喜欢你、尊敬你。天底下有几个女人能像你这么潇洒?我都怀疑你不是凡人,是仙女下凡。」
「东子,你这小嘴可真会哄女人。我猜,喜欢你的女人应该不少吧?」
「姥姥也是女人,你喜欢我吗?」
「那还用说?多少年没有年轻男人找我了,我还以为自己不讨人喜欢了。没想到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会惦记我,我都感觉自己好像又年轻了几岁呢。」陶春害羞地低下了头。
侯卫东热切地说道:「姥姥,我想亲亲你。」
陶春没说话,只是把头抬起来,含情脉脉地看着外孙。她以为侯卫东想亲她的脸,没想到他直接吻上了她的嘴唇。
「唔……」陶春没有思想准备,脑海霎时一片空白,身子却软在了外孙的怀里。
侯卫东不满足于蜻蜓点水,粗壮的舌头去撬姥姥的双唇。陶春也情热难耐,张开小嘴,舌头欢快地迎上,祖孙俩吻得死去活来。
侯卫东感觉到姥姥胸前的一对乳房膨大鼓涨,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探索。
「哟,还做不做饭了?你俩要想亲热去屋里吧,我来做饭,不然咱仨中午都得饿肚子。」刘桂芬站在厨房门口,笑着打趣道。
祖孙俩仿佛从云端跌落,臊得赶紧分开。
心急的侯卫东拉着姥姥到了屋里,想要继续缠绵,陶春劝阻道:「大白天的,别让你妈笑话咱们。姥姥又跑不了,等晚上吧。」
接下来的时间,侯卫东心急火燎,只盼着天黑。
吃过晚饭,侯卫东就急不可耐地说道:「咱们早点睡吧。」
刘桂芬扑哧一笑,想揶揄儿子几句又不忍心,便说道:「别急,妈烧了水,等会儿我跟你姥姥洗了屁股,咱们就睡觉。」又不放心地对侯卫东道,「你刷牙没有?下边也要洗干净哦。」
等一切收拾停当,八点多,陶春就关好了院门,然后回到屋里将房门从里面插好。
刘桂芬跪在炕上铺被褥,侯卫东大言不惭地宣布:「我睡中间,今晚咱们都裸睡。」
三人上床,陶春不顾外孙的强烈反对,拉熄了电灯,这才窸窸窣窣地脱光衣服钻进被窝。侯卫东马上凑了过来,掀开姥姥的被窝就往里钻。
陶春娇嗔道:「你急什么?」又凑到外孙耳边悄声道,「等你妈睡着了,你再过来。」
「她又不是不知道,怕什么?」
「好孩子,听话。」陶春灵机一动,「要不然,你先操你妈,完事再过来。」
刘桂芬竖着耳朵偷听祖孙俩的对话,闻言笑道:「妈,你就别客气了。今天是你跟东子的洞房花烛夜,新郎官早就急得火上房了,你就别折磨他了,让他早点入洞……房吧。」
陶春早已情动,知道外孙也急不可待,便道:「死丫头,那你转过身,不许偷看。」
「好好好,我背对着你们睡觉。你们悠着点儿,虽然这是炕不是床,可太用劲了也会塌。」
陶春又羞又恼:「炕塌了我会找人修,你瞎操什么心?」
母女俩斗嘴的时候,侯卫东已经猴急地钻进了陶春的被窝,一把将姥姥丰腴肥软的娇躯抱个满怀,嘴里赞叹:「姥姥,你身子真暄腾,抱着真舒服。」
「小祖宗,你轻点儿,姥姥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刘桂芬虽然背着身,耳朵却像雷达般好使,闻言嘟囔道:「现在才哪到哪儿,等会儿东子火力全开的时候,看你能不能招架得住……」
侯卫东没听清,回头问她:「妈,你说什么?」
「我说,你摸摸她的老屄,流水了么?」
陶春羞得赶紧并拢双腿,没想到侯卫东的手真快,已经偷袭得手,还得意地掏了两把,笑道:「姥姥这里是肥沃的水田,什么时候都不会干枯。」
陶春也放下了矜持,将手伸到外孙胯下,摸到一根粗硬的肉棍子,夸奖道:
「东子有一把好犁,是耕田的能手。」
「姥姥,我这把新犁,现在就来耕耘你这块熟土。」
「来吧,姥姥这也算老牛吃嫩草了,还真要谢谢我的好外孙。」
侯卫东翻身上马,就像趴在棉花垛里,姥姥的身子绵软而富有弹性,热喷喷的香气扑鼻。陶春熟练地分开双腿,右手伸下去握住外孙的鸡巴引到洞口,左手一拍他的屁股,浪声道:「进来吧。」
侯卫东如闻纶音,腰部用力,胯部一挺,阴茎已经一箭穿心,直捣黄龙。
祖孙俩同时哼叫了一声,刘桂芬密切关注战况,赶紧问道:「操进去了?」
没听到回答,可随即响起的啪啪声告诉了她答案。刘桂芬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索性转过身观战。
陶春瞥见女儿津津有味地观看活春宫,又羞又急地责备道:「你不是答应不看吗?」
「这样的好戏我怎么能错过?我想看看,到底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侯卫东一边奋力耕耘,一边伸手去摸妈妈的奶子,笑道:「待我摸清了姥姥的深浅,姥姥也知道了我的长短,胜败自然分晓。」
「你觉得姥姥和妈的奶子,谁的好玩?」
侯卫东两只手一边摸,一边对比,良久方道:「姥姥的乳房又白又大又软和,不愧是久经沙场。妈的乳房胜在结实,弹性好,更有味道。你们娘儿俩各擅胜场,难分高下。」
十几分钟后,陶春就支撑不住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年轻人就是厉害,跟小牛犊子似的,姥姥服了你啦,你去操你妈吧。」 刘桂芬谦让道:「你们的第一回合要有始有终,我跟儿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侯卫东心疼地说道:「姥姥,换个姿势 ,你侧过身,我从后面操你。」
侯卫东下马,陶春转身背对着亲外孙,向后挺起屁股。侯卫东从姥姥的臀缝下将涨硬的大屌插了进去,然后两只手兜到姥姥胸前揉捏着两只大奶,屁股前后耸动起来。
这个姿势确实省力,陶春侧躺着全身放松,任由外孙抽送,很快就缓了过来。
侯卫东犹不知足,央求道:「姥姥,你上来操我。」
「好孩子,姥姥有点累,爬不起来啦。」
「那你趴着撅起屁股,我从后面操你。」
陶春勉力挣起,跪在炕上。侯卫东兴奋地来到姥姥屁股后面,鸡巴如同烧红的炉条捅进淫水淋漓的阴户内,抽插之际「啪叽啪叽」直响。
侯卫东操得兴起,肉枪挥舞生风,可怜陶春虽然看着年轻,终究是年近花甲,怎堪如此挞伐,双腿无力支撑,身子越伏越低,终于趴到床上。
侯卫东压低身子,双腿分开蹲在炕上,双手掰开姥姥的臀瓣,鸡巴斜着向下迅猛抽插。陶春肥臀随波荡漾,嘴里浪哼着,催促道:「小祖宗,你快射了吧,姥姥要被你操死了。」 刘桂芬心疼母亲,也在一旁劝道:「儿啊,你跟我妈这是第一回,还是见好
就收吧。别把你姥姥操怕了,以后见到你就躲,你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来日方长,现在你就放过她吧。」
侯卫东此时的快感也要到达顶峰了,促狭地说道:「你不是说我操你妈,你就喊我爸爸么?现在你喊了,我就放过她。」
「我喊不出口……」
陶春实在支持不住了,催促女儿:「你个死丫头,快喊呀,想让你娘被人操死吗?」
刘桂芬心一横,低声叫道:「爸爸,你绕了妈妈吧。」
「小芬,乖女儿,看爸爸怎么操得你妈心服口服。」他随后俯到老妇耳边说道:「姥姥,既然你女儿都认我这个爸爸了,那我以后就是你老公了。我知道你以前叫春桃,以后没人的时候我想这样叫你。」
「小祖宗,我的小丈夫,你想怎么样春桃都依你。」
「春桃,老公想射精了,你说射到哪里?」
「老公,好哥哥,你射到春桃的骚屄里吧。」
「好,骚屄,准备受精吧。」侯卫东快速抽插几下,然后将鸡巴顶住姥姥的子宫颈口,突突地射出了精液。
侯卫东吩咐道:「桂芬,拿纸来给爸妈擦擦。」然后翻身下马。
刘桂芬殷勤地过来给两个人擦拭下身,然后笑嘻嘻地说道:「今晚是我的新爹和老娘的洞房花烛夜,女儿恭祝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爸,你辛苦了,抱着妈妈睡觉吧。」
凌晨时分,天光未亮,侯卫东抱着姥姥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发觉有人将他的身体搬转成平躺。随后,有人钻到他的胯下,捋搓吞吐他的鸡巴……
男人早晨阳气最盛,很快他就一柱擎天。被窝里那人迅速爬到他身上,分开双腿用手将鸡巴塞进屄里,急不可待地开始扭腰摆臀,屁股忽而旋磨,忽而起落,竟自得其乐起来。
侯卫东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偷袭,他暗暗好笑,将身上的女人伸手抱住。
刘桂芬俯在儿子耳边道:「小坏蛋,你醒了?不怪妈妈偷吃吧?」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哥不怪你。」
陶春被他们吵醒,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臭丫头,嘴上说得好听,暗地里跟你娘抢食。」
「哟,这么护食啊!你也心疼一下女儿,昨夜你们快活,我可是干看着。总不能你吃肉,连口汤都不给女儿喝吧?」
看到母女争风吃醋,侯卫东只恨自己不是双枪将,遗憾地说道:「可惜我只有一根鸡巴,不能同时操你们母女。」忽然灵机一动,对刘桂芬道:「妈,咱再住一宿,初六再回去,咋样?」
陶春顿时喜上眉梢:「那敢情好。」
刘桂芬趁机对母亲道:「要我答应也不难,今天早上你不能跟我抢,让我过够瘾。」
初五晚上,三个人大被同眠。侯卫东在母女俩身上纵横驰骋,这边插几下,那边捅几枪,忙得不亦乐乎。两名抗日女将分担火力,齐心迎敌,丝毫不落下风。
战况始终胶着,侯卫东将阵地战、运动战和游击战相结合,发扬长征精神,爬雪山、过草地、抢占大渡河。然后分兵出击,奇袭阳明堡,大闹盘丝洞……
侯卫东徒手攀登奶头山,大炮猛轰夹皮沟,在林海雪原之间苦苦奋战。奈何乳波臀浪绵延不绝,无底肉洞欲壑难填,他刚挂免战牌想中场休息,就被敌人偷袭要塞,战火重燃。
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侯卫东虽然年轻,可也扛不住两员巾帼老将你方唱罢我登场,他在母亲和姥姥的阴道、嘴里先后射了五次精……等漫漫春夜过去,他竟然有种虚脱的感觉。
上午十点半,陶春才吃力地爬起来做了简单的午饭。
饭后,侯卫东和姥姥吻别,母子踏上归程。
第二十一章 嫂子又陪睡
春节过后,益杨县的交通建设年正式启动。县政府最终明确了1994年的两个重点项目,一是沙益公路益杨段,二是益吴公路益杨段。这两条路预算达到了两个亿,益杨县财力不足,祝焱书记思路开阔,引进了沙州道路工程公司对这两条路进行投资。公路修好后,沙道司将享有十五年的收费权。
至于上青林公路,祝焱采纳了马有财的意见,由交通局负责在毛坯路上铺设泥结石路面。交通局铺路需要购买片石和碎石等材料,对于刚刚开业的芬刚石场,这是一个大利好。
侯卫东通过刘维牵线,花了四千多元买了两台旧碎石机,石场就开工了。
1994年2月8日国务院发布政令:3月1日起,调整每周工作时间为44小时(五天半)。各单位便将两个半天凑成一天休息,实行大小周制度。
3月5日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双休日,侯卫东的石场刚开张,他忙得脚不沾地,就没去沙洲跟小佳约会。
3月9日,刘维陪同着交通局分管副局长朱兵来考察芬刚石场。
朱兵毕业于西南交通大学,今年刚满三十岁,他看了石场,随口道:「这石场位置不错,石头硬度如何?」
有刘维这条内线,侯卫东准备得极为充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份资料:「这是石头硬度的检验报告,请朱局长过目。」
看到盖着鲜红印章的正规检验报告,朱兵不禁感叹道:「难得!我修了这么多年的路,还从来没有哪一家石场主动去进行硬度检验。」
侯卫东从背包里拿出工商、税务和国土资源等部门办理的所有证照给朱兵过目,道:「芬刚石场的宗旨就是诚信为本,合规经营。客户是上帝,我们可以签正规合同,照章办事。」
朱兵不禁对侯卫东刮目相看。
考察完芬刚石场,一行人又沿着上青林公路往上走。虽然没有带仪器,可是光凭肉眼,朱兵从专业角度也能感觉到公路质量着实不错。坡度、弯度合乎标准,泥结石路面最重要的水沟、涵洞也很齐全,他再次惊讶:「这条土路修得很专业,我听刘维说你是学法律的,怎么会懂工程?」
侯卫东笑道:「我不懂工程,这条路修得还行,主要原因是我们严格照图施工。」
朱兵感慨道:「照图施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好多施工单位,为了节约成本,都想尽办法地偷工减料,这就是豆腐渣工程数不胜数的原因之一。」
到了上青林场镇,侯卫东赶紧在基金会旁边的馆子里安排了酒宴。朱兵下午还要赶回去开会,只和侯卫东喝了一杯,然后痛快地表态:「工程队进场后,从芬刚石场进材料,你们要做好准备。」
有了交通局朱兵的承诺,侯卫东和曾宪刚高兴的同时也发起了愁。先期投入的二万元已经所剩无几了,石场上班的村民工资也该发了。两人盘算的结果,至少还要二万元才能支撑下去。两人的启动资金都是借的,这时就算想借也无处可借了。
侯卫东去找粟明,请他帮忙从基金会贷款。
粟明皱着眉头:「这事本来挺好办,我给黄永革说一声就行。可是镇里最近成立了一个财经监督小组,由赵书记任组长,凡是开支在五千元以上,包括基金会的贷款,要同时有赵书记和秦镇长的签字才能够办理。」他把话挑明了:「赵书记对你有误会,如果是以你的名义贷款,恐怕通不过。」
赵永胜弄这个财经监督小组,就是为了限制秦飞跃最重要的财政大权,削弱甚至架空镇长的权力。侯卫东知事不可为,怏怏而回。
突然,侯卫东想到了远在广州的蒋大力,打了他的传呼。
蒋大力很快回了电话:「东子,难得你主动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侯卫东也不客套:「光头,还真有事找你帮忙。」
电话另一头,蒋大力心情不错,高兴地道:「有屁快放,不要绕弯子。」
「我在办了一个石场,已经和交通局谈好了供货合同,现在差两万块钱的运转资金。你有钱就借给我,估计半年后还,利息按银行同期贷款来算。」
蒋大力在电话里骂道:「狗日的,学了点法律就用在了兄弟身上,你别忘了,老子也是学法律的!你把账号给我,我马上给你打钱,有就还,没钱拉倒,就算是支持好兄弟创业了。」他在广州混得风生水起,年终奖拿了近十万。听说侯卫东要借两万,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钱很快就到了侯卫东账上,而且不是两万,是三万。
这钱真是雪中送炭,侯卫东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并没有一下就把这三万元拿出来,芬刚石场毕竟是合伙企业,他和曾宪刚的权利和义务是相等的。
侯卫东说自己东挪西借才凑了一万,让曾宪刚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找基金会贷款。
曾宪刚前期投入了这么多,也没有退路了,他和黄永革有些交情,直接去了基金会。
由于赵永胜制定的新制度,一万元贷款一个星期才下来,而且实际拿到手的只有九千,另外一千元给黄永革作了回扣。侯卫东想到姐姐让黄永革睡一次就省下五千元,感慨女人裤裆里藏着天生的聚宝盆,同时明白了为什么同是机关工作人员,大多数只能穿六七十元一双的皮鞋,而基金会的人能穿三百元的皮鞋。
同一个镇政府,同一座小楼,里面的人却过着不同的日子。有句老话叫做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侯卫东以前还相信这句话,如今活生生的现实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正是因为分工不同,才产生了高低贵贱之分。」
侯卫东按时发放了23名石场工人的工资,村民们感激涕零,领钱时打躬作揖,就差给侯卫东跪下磕头了。每月450元对于一个村民来说,绝对是一笔数目可观的收入。
有一家夫妻俩同时在石场上班,一下拿到了900元,兴高采烈地请侯卫东和曾宪刚喝酒。侯卫东也有种满足感,自己挣钱的同时,给村民带来幸福,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
交通局工程队的项目经理梁必发原本不情愿来修上青林公路,只是当做政治任务这才带队上山,可是来到上青林,现场条件出乎他的预料:
一是上青林公路毛坯拉得极好,没有施工仪器能做到这一步,实在难能可贵;
二是备料充分,片石、碎石堆积如山,施工进度可以大大加快;三是片石、碎石质量上乘,用着顺手。
这些先决条件意味着工程能很快完工,梁必发这才露出笑容。
梁必发是山东人,身材高大,体形魁梧,说话直来直去,很对侯卫东脾气。
侯卫东对于公路的每一段都熟悉,积极配合梁必发的工作。施工很顺利,5月初工程结束的时候,侯卫东和梁必发处得像兄弟一样,连工程队的人都戏称侯卫东是「侯副经理」。
5月16日,据说这是一个黄道吉日,上青林通车典礼正式举行。县长马有财、副县长李冰、交通局局长曾昭强亲临现场。沙州市人大主任高志远特意赶来,看到这个场面,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剪彩仪式后,车队沿着新修的道路上山,所到之处,老年人依门而望,年轻人涌到了马路边,小孩子和狗跑来跑去……整条公路成了欢乐的海洋。
刚刚竣工的上青林公路宽阔平整,车队20分钟就到了山上。
场镇里满是烟花爆竹的碎屑,虽然不是赶场天,却是人山人海。很多人都认识高志远,「高书记」、「高乡长」「高主任」各种称呼都有,甚至还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喊「高三娃」。
高志远走到老太太面前,拉着老人的手,恭敬地道:「二娘,你的身体还是这么好,耳朵听得见不?」
老太太是高志远隔房的二娘,高志远当乡长的时候,二娘曾是一位「飒爽英姿五尺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民兵连长。她拉着高志远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家长里短,道:「为了修路,疯子被罢了官,三娃你要为他平反。」
高志远没有听明白,问道:「什么疯子?」
二娘身后的中年人解释道:「疯子是侯大学的绰号。为了修这条路,侯大学使了大力气,二娘的意思要你主持公道。」
侯卫东以前当过工作组副组长,后来被撤职,这事传遍了上青林,大家都为他抱不平。
高志远办事很谨慎,他没有表态,只是点头道:「我去问问这事。」
根据事先签订的合同,整个工程算下来,县交通局应该付给他们片石和碎石款36万。
侯卫东对曾宪刚道:「无论谁来问,咬定说成本高,除去各项支出,我们只赚了两万元。除了老婆,连父母都不能讲,免得走漏了风声。」
曾宪刚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狠狠地点了点头。
上青林山上石头多,是最不值钱的资源。严守开石场可以赚大钱的秘密,将最大程度减少竞争。侯卫东清楚,这个秘密迟早会被揭开,现在是能隐瞒一天算一天。
剪彩过后,侯卫东和曾宪刚就兴冲冲地前往交通局去领款。
进到财务室,里面坐着三个人,正在闲聊,见到有两个陌生人进来,眼皮都不抬一下。
侯卫东问了好几声,才有一个女人回话,问清楚来意,女人翻了翻眼,道:
「大额款项只能转账,不能提现金。石场账户是多少?」
侯卫东道:「石场没有开账户,我有一个私人账户。」
那女人很不耐烦地道:「私人账户不行,必须是公司账户才能转账。」
两人讪讪地离开,那个女人在背后小声道:「这个都不懂,还想来要钱?」
回到上青林,侯卫东就习惯性地来到杨新春的邮政代办点。他如今是杨新春最大的顾客,享受贵宾级待遇。杨新春专门有个本子,凡是有人找侯卫东,她就记下来。
看见侯卫东进屋,杨新春拿出本子,道:「侯大学,你老婆让你回电话。」
侯卫东赶紧拨通电话,小佳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老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编制问题解决了。」
建委一把手步海云看上了张小佳,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他的儿子步高也喜欢小佳,步海云自然不会跟自己的宝贝儿子争,便收敛了那种心思,只是给予张小佳更多的关照。
步高毕业于复旦大学,刚满三十岁。他在岭西省一家甲级资质的建筑公司工作了几年,然后自立门户,成立了步步高建筑公司,进军沙州建筑市场,扩张得极快。
步高去建委办事时见到张小佳,顿时怦然心动,便发动了热烈的爱情攻势。
小佳果断地拒绝了步高的追求,明确表示自己有男朋友,没想到步高反而激发了斗志,依然狂追不舍。
今年1月,步海云升任副市长,他给有关部门打了招呼。今天,小佳的编制终于得到了解决,由事业编制干部转为了行政编制干部。得到准确消息后,小佳第一个给侯卫东报喜。
侯卫东自然也很高兴,连声道贺。
小佳又道:「前几天段英给我打电话,说她和刘坤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刘坤正帮段英跑调动,他爸爸是宣传部长,准备把段英调到益杨报社,应该问题不大。」
侯卫东想着成熟性感、善解人意的段英正式投入了刘坤的怀抱,男人特有的占有欲让他有些失落,愤愤不平地想道:「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
挂断电话,小佳陷入了苦思。她在建委办公室跟着领导见了不少世面,对基层官场也有初步了解。在乡镇工作,就算工作能力突出,并得到领导赏识,几年下来最多当上副镇长。要想在镇里担任正职,必须有县里重要领导点头才行。
从乡镇一步一步往上走,太难了。更要命的是,侯卫东还和一把手闹得很僵。
「等找个合适的机会,给步市长说说,干脆把卫东调到沙州。」如何开口,就需要等待时机,小佳暗自思量。
其实,步海云的心思,张小佳心里很清楚。她没有背景,能力也谈不上多么突出,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漂亮。单从步海云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并不反感,甚至暗暗得意。
对于女人来说,出轨一次和出轨一百次没有本质的区别,一直和郭道林保持地下关系的张小佳对贞操看得并不怎么重。而步海云这种身居高位、年富力强的政府官员,对于刚进入社会的张小佳来说,更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她准备跟步海云暗度陈仓,只要瞒得过侯卫东,对将来的婚姻不构成威胁,对工作还会有莫大的助力。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步海云的儿子步高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步高身世显赫、风流倜傥,比侯卫东强一万倍,但张小佳并没有移情别恋。就是因为步高太优秀了,内心深处有些自卑的张小佳感到了强烈的不平衡;而且步高身边美女如云,张小佳感觉自己只是他的一个猎物,没有一点安全感。
相比较而言,还是大学同学侯卫东门当户对,性格单纯朴实,适合作为人生伴侣。
早上,侯卫东起床后想起池铭煮的绿豆稀饭,就朝后院的伙食团走去。
池铭和田秀影两人站在灶前聊天。田秀影对于侯卫东被免职,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她和侯卫东其实并没有矛盾,可是她的性格就像古龙武侠小说《绝代双骄》中,绰号「损人不利己」的十大恶人之一白开心,看见别人倒霉,她就很开心,道:「侯大学,公路修完了,你又找什么事情来折腾?」
这个女人成天无所事事,专门传播小话,侯卫东向来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对池铭道:「好久没有喝绿豆稀饭了,今天来两碗。」
池铭早就不把他当客人了,道:「自己没长手吗?还要我来端。」
侯卫东也不客气,自己盛了绿豆稀饭,就着咸菜,大口吃起来。
这时候,田大刀从外面进来,道:「疯子,今天怎么舍得来喝稀饭,昨天又喝醉了?」
池铭是青林镇政府的工勤人员,被派到上青林已经有些年头了。在田大刀的死缠烂打下,最终还是投降了。当然,在田秀影口中,又是另一个版本,她说池铭是被田大刀霸王硬上弓,所以才被迫同意。好在大家都知道田秀影说话水分太多,也就没有多少人相信。
田大刀和池铭在4月份办了结婚证,田大刀掉到了温柔乡中,脾气好多了。他是联防员,待遇低,没有编制,此时见到侯卫东,便追问道:「疯子,这次你发财了,到底赚了多少钱?」
侯卫东申辩道:「先声明,这个石场不是我的,是我妈和曾宪刚合伙。芬刚石场,是刘桂芬的芬,曾宪刚的刚。」
田秀影撇嘴道:「看不出来,侯大学很狡猾。明明是你开的石场,还不敢承认,你以为别人是傻子?」
侯卫东实在烦透了这个苍蝇一样的女人,道:「我妈下岗了,办石场混口饭吃,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池铭给侯卫东端了些豆腐乳:「我家大刀也想办一个石场,请你指点,你可不要保守。」
侯卫东暗道:「上青林的人不傻,我的缓兵之计没什么用,该来的始终要来。
以后只能在客源上下工夫,交通局那条线不能断。」嘴里道:「好说,这没问题。」
侯卫东和曾宪刚拿了相关证照到县城的工商银行办了公司账户,结果被告知,账户七天后才能启用。
七天过后,侯卫东和曾宪刚兴冲冲地奔向益杨县交通局。
这一次,侯卫东先去找刘维,由刘维带到了财务室。
刘维如今是工程科科长,上次见过面的女人就客气了许多:「侯卫东,这种工程款必须高科长签字,我先去问问他。」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摇头道:
「高科长说账上没钱,你等一段时间再来。」
刘维对其中诀窍心知肚明,悄悄拉了拉侯卫东的衣袖。侯卫东心有灵犀,跟着刘维出来。
刘维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小声道:「老弟,你是第一次搞工程,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儿。你这样要,就算有钱,高科长也不会给你。」
侯卫东想起基金会贷款要回扣的事,问道:「是不是要表示?」
「怪不得人人说你聪明,一点就通。」刘维点了点头,「这事只能靠谈,你去试他的口气,问明白提几个点。」
侯卫东道:「刘兄,能否帮我引见一下?我没有和高科长打过交道,不知他肯不肯接招。」
刘维摇头道:「高科长说话比一般的副局长还管用,我是新提的科长,他不一定买账,你多接触几次就好办事了。」
侯卫东心情忐忑,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交易,他给自己打气:「他敢收,我就敢送。」
他在心里盘算一番,和曾宪刚商量后,两人一起去了财务科长高建的办公室。
高建戴一副金丝眼镜,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沉吟道:「局里资金紧张,你等几天再来吧。」
侯卫东读过行为心理学方面的书,看见高科长手指的动作,知道他内心肯定有想法,便故作老练地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今天中午想在益杨宾馆请高科长吃个便饭,当面向高科长汇报工作。」
高建见侯卫东挺上路,这才松了口:「看你挺实诚,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到了益杨宾馆,侯卫东开了一瓶茅台,又点了些高档菜。
觥筹交错,高建开始高谈阔论。曾宪刚神情古怪,每动一筷子,心里就流出一滴血,这些菜和茅台酒价格昂贵,花的都是他的血汗钱。
喝完酒,侯卫东道:「高科长,楼上有歌厅,我们去吼两嗓子。」
高建犹豫道:「算了吧。」
侯卫东见他拒绝得不太坚决,拉着他,道:「走,消消食,散散酒气。」
曾宪刚留在下面结账,一共1300元,他心痛得快疯了。
进了歌厅的包房,高建低声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给你讲个规矩,这事要给返点,我要拿去打发科里的同志。」他说话之时伸出了三个指头。
侯卫东见他要三个点,点头答应了。
因为明天要到交通局领钱,两人在县城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躺在床上,侯卫东嘲笑他:「曾主任怎么不上来?害得高科长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累惨了。」
曾宪刚讪讪地傻笑,他从没经历过这种阵势,又心疼钱,就临阵脱逃了。
第二天,两人等到9点半,才慢悠悠地朝交通局走去。
一切顺利,拿到支票的时候,侯卫东看上去很沉稳,实际上心跳如擂鼓。曾宪刚则满脸通红,如喝醉了酒一样。
在银行办完手续,侯卫东道:「高建是关键人物,以后要经常接触。三个点,你去送。」他是学法律的,知道行贿违法,况且他还是党员、干部,更不能授人以柄。
曾宪刚只是村干部,没想那么多,拿着钱偷偷去找高建。
办完了所有事情,侯卫东提议奢侈一回,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抵上青林。
快到场镇的时候,两人下车,给了司机二百元。这一次,连曾宪刚也觉得二百元钱算不了什么。
「守口如瓶,免得惹是非。」侯卫东再次叮嘱曾宪刚。
回到了上青林,曾宪刚恢复了自信:「疯子,这事你放心,我一定瞒天瞒地瞒老婆,打死也不说赚了十几万,傻瓜才拿这事出去显摆。」
论年龄,曾宪刚比侯卫东要大不少;论身份,两人是合伙人。只是芬刚石场大主意全是由侯卫东来拿,曾宪刚习惯性地把侯卫东当成了上级。
突然拥有12万的存款,侯卫东感觉很不真实。他算过,如果单靠一个月370元的工资,不吃不喝27年,才能挣到这笔巨款。如今这钱来得并不困难,那以后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侯卫东也就没耐心天天打扫办公室和会议室,只有想看报纸的时候,才泡一杯上好的青林茶,在办公室坐一坐。
挖到了第一桶金,侯卫东便想单独再开一个石场,这一次他不想与人合伙。
侯卫东对于公路沿线的地形很熟悉,早就选好了地方,资源厚,盖山薄,也没有住家户。而要租用这一块地,就必须和独石村打交道。
侯卫东提了两瓶泸州老窖,来到了秦大江的家里。
两人都是好酒量,一瓶泸州老窖喝完,秦大江埋怨道:「你老哥也是石匠出身,不是吹牛,我的手艺比曾宪刚还好。你想跟人合伙开石场,为什么选他不选我?」
侯卫东笑了笑,秦大江恼怒地道:「疯子,你笑个狗屁?这一次交通局修上青林公路,你至少挣了十万,曾宪刚跟着你也发了大财。他老婆有我老婆漂亮?
他肯让老婆陪你睡觉?咱俩关系这么铁,你有好事不想着我,太让老哥伤心了。」
冯秀菊在旁边羞臊得扭了他一把,秦大江叱道:「你也是没用,让人家给撵出来了。」
冯秀菊既委屈又难堪,眼泪汪汪的低头不语。
侯卫东赶紧解释:「这事都怪我,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胆子太小,错过了好机会。嫂子这么漂亮,我到现在还后悔呢。」
秦大江瞪着侯卫东,沉声道:「你今天拎着酒来我家,恐怕不是想吃后悔药吧?」
侯卫东微微一笑,道:「我看中了狗背弯,准备租过来开石场,你少收点管理费。」
「疯子,你眼睛歹毒。老实说,我准备在狗背弯开石场。」
侯卫东斩钉截铁地道:「狗背弯是我的,你另外选地方。」
秦大江拍了桌子:「疯子,你凭什么这么霸道?这是我的地盘!」
「你想开石场,用不用我帮你?」侯卫东笑眯眯地问道。
秦大江被侯卫东挠到了痒处,他「呵呵」地笑了两声,开口道:「疯子是好兄弟,老哥还真有难处,你借个万把块钱,让我先开张。」
「借钱可以,是按银行贷款利息,还是按基金会的利息?」
秦大江推了老婆一把:「你过去跟侯兄弟说。」
冯秀菊脸一红,扭扭捏捏地坐到侯卫东身旁,香喷喷的身子就靠到了他的怀里,娇声道:「你把钱借给我们,嫂子给你利息。」
侯卫东浑身不自在,赶紧投降:「明天我拿钱过来,顺便把狗背弯的协议签了。」
秦大江豪爽地说道:「好!正事谈完了,接着喝酒。」
侯卫东推辞道:「今天喝得不少了,我该回去了。」
秦大江一摆手:「急什么?你回去也是一个人睡觉。」把另外那瓶酒打开后递给冯秀菊,「给侯兄弟满上。」
冯秀菊斟满酒,递到侯卫东嘴边:「兄弟,嫂子喂你喝。」
侯卫东赶紧接过酒杯:「谢谢嫂子,我自己能喝。」
冯秀菊拿过一个空酒杯倒满,举杯说道:「那嫂子陪你喝。」
两人碰了一下杯,各自将酒倒进嘴里。
秦大江在对面看着,笑眯眯地对老婆说道:「侯兄弟是咱家的贵人,为表谢意,你跟他喝个交杯酒吧。」
冯秀菊将酒杯斟满后,递给侯卫东一杯,然后胳膊从他脖子后面绕过来,整个身子趴在侯卫东怀里,贴着脸喝下了杯中酒。待侯卫东也将酒喝进肚里,冯秀菊在他耳边腻声道:「这叫大交杯。」
夫妻俩变着花样劝酒,侯卫东晕陶陶地杯到酒干,那瓶酒还没喝完就断片了。
昏昏沉沉醒来,侯卫东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看窗外黑咕隆咚,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下身一阵快感袭来,他这才发现身上有个女人正在起伏颠簸。他吃惊地仰起上身,却被女人双手摁回床上,女人随即俯身在他耳边说道:「侯兄弟,是我。」
听到冯秀菊的声音,侯卫东惊魂稍定,迟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喝醉了,就睡在我家。我陪你睡了一觉,摸到你下边硬了,就给你泄泄火。」
「看来秦书记是铁了心要让你陪我一回了。」木已成舟,侯卫东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嫂子累了,你上来操我吧。」冯秀菊说完,翻身仰躺,把侯卫东往自己身上拉。
侯卫东此时欲火熊熊,阴茎涨硬欲裂,也不再客气,翻身上马。冯秀菊将手伸到下面握住他的阴茎,对准自己的屄眼儿,浪声道:「外面冷,快让小弟弟进来暖和暖和。」
鸡巴顺利入港,冯秀菊浪哼一声,夸道:「你的鸡巴比我家死鬼硬多了,真带劲,快点操我。」
侯卫东头脑还不清醒,但本能的欲望驱使着他奋力抽插起来……房间内风雨声大作,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
女人身子绵软,逢迎有度,两人第一次性交,配合居然十分默契。
冯秀菊快活地大叫:「好人儿,嫂子喜欢让你操……你使点劲儿,操烂嫂子的骚屄。」
「嫂子,秦书记多久没操你了,把你馋成这样?」
「别提他,嫂子就是馋你的大鸡巴。你年轻,有文化,又长得帅,嫂子想起你就屄痒,看见你就屄水长流,让你操一次就跟过年一样高兴。」
女人如此痴狂,让侯卫东大为感动,笑道:「怪不得北方人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秦书记大方,让嫂子送屄上门,兄弟却之不恭,只好舍命相陪。」
冯秀菊浪叫:「嫂子喜欢让你玩,你想怎么玩都行。侯兄弟,你以后常来我家,嫂子给你吃鸡巴、舔屁眼、喝尿、啃脚丫,掰开屄让你随便操……」
侯卫东一通猛操,吼道:「嫂子,我想射到你的骚屄里。」
「来吧,嫂子戴环了,不会怀上野种。」
云收雨歇,侯卫东这才完全清醒,起身穿上衣服,对瘫在被窝里的冯秀菊说道:「趁着外面没人,我想现在就回去。」
冯秀菊不舍地说道:「再陪嫂子睡会儿,等天快亮的时候走也来得及。」
侯卫东心里不踏实,想赶紧脱身,硬起心肠说道:「不了,好嫂子,替我谢谢秦书记,我走了。」
过了两天,侯卫东对曾宪刚说道:「做生意要考虑长远,找人拉关系不能临时抱佛脚。我们要维护好跟朱局长、刘科长和梁经理的关系,请他们吃饭、唱歌,给每人表示一下,同时争取下一个项目,你看行不行?」
有了送三个点的经历,曾宪刚心理承受能力明显增强了:「疯子,你说送多少?」
「这次先一人送两千意思下。如果争取到大业务,我们再商量,还是由你去办。」
曾宪刚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如果每次都是我去表示,他们就会记着我的情,这些人也就变成我的朋友了,而不仅仅是侯卫东的朋友。」想通了这一点,他痛快地答应了。
星期六上午,侯卫东便给梁必发打了电话,约朱兵、刘维晚上去益杨宾馆。
这是一场欢乐的晚宴。朱兵、刘维、梁必发与侯卫东有说有笑,曾宪刚插不上话,就一杯又一杯地与三人碰酒。
吃完饭上楼,领班迎上来,恭敬地道:「先生,我们这里新开了泰式按摩,要不要试试?」
侯卫东扭头看了一眼朱兵等人,见他们没反对,道:「走,泰式按摩。」
泰式按摩只是听人说过,侯卫东很想尝试一下。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头柜放着一盘水果和一杯茶水。进来了一个穿着丝绸短衣裤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短裤,轻声道:「先生,请换上衣服。」
在陌生美女面前赤身裸体,侯卫东有些犹豫,也有些兴奋。年轻漂亮的女技师倒是神色正常,安静地等着。侯卫东将全身衣服脱光,在年轻女子的注视下,阴茎有点桀骜不驯,穿一次性内裤时很吃力。
好不容易穿上,内裤前端隆起了一个大包,几乎将纸内裤撑破。女技师莞尔一笑,温柔地说道:「先生,请您躺到床上。」
侯卫东躺好后,女技师上了床:「先生,请问轻点还是重点?」
女技师的工装很贴身,短袖上衣是V字领,乳峰高耸,乳沟深邃,明显没戴乳罩,两个乳球晃晃悠悠,白花花的晃眼;下身的短裤裆部很紧,勒出丰隆的肉丘,中间那条沟引人遐想……侯卫东的注意力完全被女技师吸引,随口道:「你看着办。」
女技师动作娴熟,用力柔和均匀,推、拉、扳、按、压、揉、敲,让侯卫东感觉浑身舒服、放松,内心感叹:钱真是好东西,能带来各种各样的享受。
按摩到他的裆部时,女技师的两只柔嫩的小手在他的下腹、大腿根和会阴摸揉点按,故意不碰他的重点部位。然而命根子却如同被施肥浇水,蓬勃发育起来,将纸内裤高高顶起。
女技师扑哧一笑,白嫩的纤纤玉手抚弄着他胯间的小帐篷,小声问道:「先生,这里有特殊服务,你需不需要?」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主妇在菜市场问价。
侯卫东很想把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压在身下,痛快地发泄一番。可是看到她脸色平静,好像习以为常,想到她被千人骑万人压,心里有点排斥:「还是算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女子一脸的惋惜和遗憾,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悻悻地离开了。
侯卫东穿好衣服,回到大厅看报纸。过了一会儿,朱兵、刘维和梁必发陆续走了出来,再等了十多分钟,曾宪刚才出来。
酒足饭饱,全身舒畅,朱兵等人很尽兴。送别时,曾宪刚将三个信封悄悄地递了出去。
两人当晚就住在了益杨宾馆。
半夜,尖利的电话铃声将侯卫东惊醒。
侯卫东火冒三丈地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挂断电话,侯卫东眼前浮现出按摩女子平静的面容,心道:「以前,这些事都属于耍流氓,如今却堂而皇之,这世界真的变了吗?」
第二天,曾宪刚很晚才起床,头发蓬乱,一脸疲惫。
侯卫东想起夜里的电话,笑道:「曾主任,半夜又折腾一回?你可要注意身
体!」
曾宪刚洋洋得意:「昨天半夜,有一个妹子主动上门,嘿,比那个按摩技师还漂亮、风骚,奶大屁股圆,皮肤又嫩又滑。我晚上刚干过女技师,夜里又跟她打炮,累惨了。」
侯卫东调侃道:「曾主任不愧为石匠出身,床上的作战能力超强,只是连放两炮,当心精尽人亡。
曾宪刚笑了起来:「真他妈的过瘾,难怪大家都想当有钱人。」
第二天回去的路上,曾宪刚兴奋地道:「今年是益杨的交通建设年,朱局长已经答应,沙益路用芬刚石场的石子。这一次量很大,我们回去后加班加点干,争取多备点料。」
侯卫东泼了冷水:「听朱局长说,益杨财政紧张,所有供应商都得全额垫资。
公路修好后付三分之一,余款一年结清,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垫不少的钱。」
曾宪刚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十几万还没焐热又要全部拿出去,如割他心头肉一般。
曾宪刚不甘心:「我们签合同的时候,最好还是要让交通局按进度拨款。拖得太久,我们这种小老板根本承受不了。」
侯卫东道:「交通局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交通局毕竟是政府部门,他们最多欠债,而不会赖账。」
曾宪刚道:「沙益路大量要石头的时候,一家石场肯定不够,我自家再开一个小石场。」
侯卫东道:「我在狗背弯也要开了一个石场,沙益路石料用量极大,我们要开足马力,才能将货供足。」
侯卫东回到上青林,思虑再三,还是打电话告诉了小佳自己开石场的事。果然不出所料,小佳持反对意见。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谈话不欢而散。
侯卫东并没受到小佳的意见影响,立刻开始启动狗背弯石场。他按照现代石场的标准精心建设,十几万投进去,也没有多少响动。
第二十二章 百万富翁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就到了10月。在这几个月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一是段英调到益杨报社当了一名记者。她借着给青林镇发报道之机,孤身前往上青林,却没见到日思夜想的侯卫东。
二是在党校认识的任林渡升任李山镇团委书记。
三是小佳曾经跟随着建委柳副主任到过益杨县,县委书记祝焱、县长马有财亲自接待。由于时间匆忙,小佳只是在侯卫东的中文传呼机上留了言,两人并未见面。
四是赵永胜的儿子赵小军,通过高志远的关系还是分到了建委。他刚上班就被张小佳找机会修理了两次,这使得赵小军郁闷之后又百思不得其解。等他得知张小佳的男朋友在青林镇政府,这才明白过来,将赵永胜一顿埋怨。
赵小军是赵家唯一的大学生,是赵永胜夫人的心头肉。听说因为侯卫东在沙州建委受了委屈,也将丈夫一阵数落。
这半年来,赵永胜仍然和秦飞跃斗得不亦乐乎。侯卫东只是一个小人物,那天会议后,侯卫东再没出现在赵永胜眼前,他已经对这位年轻大学生淡忘了。被老婆儿子埋怨后,他又想起侯卫东,并主动提议恢复了侯卫东工作组副组长职务。
五是侯卫东跟母亲到姥姥家过的中秋节。半年多没见,陶春望眼欲穿,抱着外孙喜极而涕。晚上在大炕上,侯卫东故地重游,三人行和谐圆满。
此时,沙益路建设刚刚进入高潮。由于上青林的石头价廉物美,供不应求。
芬刚石场、狗背弯石场、曾家石场、秦家石场、田大刀所开的小石场,以及习昭勇和另外几家开的石场,均开足了马力进行生产,才勉强保证了石料供应。
狗背弯石场采用了梯田式开采模式,这是侯卫东参观了沙州市一个大石场得来的经验。而其他小石场,均是采取直上直下式,作业面又高又陡,看着很是吓人。
每天前来上青林拉石头的车穿梭不停,按理说上青林石场的大小老板们都应该高兴,但因为全额垫资,石场老板们很快就被掏空了,而工程款还没有任何眉目。
10月中旬,几个石场老板聚在上青林老院里,商量如何解决此事。侯卫东是开石场的元老,狗背弯石场规模又最大,他自然而然就成为了这帮人的主心骨。
秦大江拍着桌子道:「交通局太霸道,哪有这种规矩?我们联合起来,停了他们的石料,让他们来求我。」
侯卫东年龄最小,反而最为沉稳:「这个时候别说气话。益杨县除了上青林,罗盘山也产石头,虽然他们的质量不如我们,但也能用。和交通局关系搞僵了,以后生意还想不想做?」
侯卫东给朱兵打电话联系了一下,朱兵便向曾局长汇报,然后约定了见面时间。
上青林公路修好后,山上终于通了公共汽车。侯卫东、秦大江、曾宪刚、习昭勇和田大刀五个人乘坐公交车前往交通局,请求支付部分工程款。
朱兵知道侯卫东、秦大江、曾宪刚等人都没有多少钱,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很不错了。但交通局账上确实无钱,他只能按既定方案,先采取安抚政策,再由曾昭强杀下马威。
谈了一会儿,曾昭强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梳了大背头,穿着藏青色西装,暗红色领带,表情严肃。来到会议室坐下后,也不理睬众人,端起紫砂茶杯细细品了几口,这才抬起头,道:「今天跟大家见面,讲讲我的想法。」
曾昭强声如洪钟:「沙益公路是县政府重点工程,所有参加沙益公路建设的单位和个人,都是益杨发展的功臣。益杨是穷县,是典型的吃财政饭,修公路的资金非常紧张。现在县财政资金没有到位,各位的材料款只能暂时拖欠,不是我不给,实在是没有钱。」
习昭勇见过大场面,道:「曾局长你大笔一挥,就付点钱给我们,否则我们将被迫停产。」
曾昭强看了习昭勇一眼,道:「如果当初觉得全垫资有困难,就不要签协议。
现在工程进展了一半,没有特殊事由,必须严格按照合同办事。」他顿了一顿,加重语气道:「我喜欢和讲诚信的人打交道,这也是是我们继续合作的基础。交通建设是长期过程,今年完不了,明年也完不了,各位老板如果想做得久,一定要讲诚信。」
说到这里,曾昭强对朱兵道:「朱局长,哪一位老板想结账,也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今天结了账,以后就不要和交通局打交道了。」他起身道:「我还有个会要开,各位有什么想法就和朱局长谈。中午就不要走了,由朱局长陪大家吃饭。」
曾昭强扬长而去,大家都沉默了。大道理都被曾昭强说完了,权力也掌握在他手中,还谈什么?
曾宪刚小声抱怨:「当初我就说不能全额垫资。现在合同签了,大家全都被套牢了。」
田大刀冲动地道:「侯疯子,这事是你带的头,拿不到钱要负责。供电站催款催得紧,你借点钱给我,先把电费付了。」
侯卫东生气地道:「田大刀,合同是你签的,关我屁事,我又没拿刀子逼你。」
习昭勇帮腔道:「田大刀,上当受骗自觉自愿。当初你求着侯疯子帮你,说话要讲良心。」
朱兵道:「大家先别抱怨,我查了账,沙益路修下来,各位都要发大财。如今就是稍稍晚一点拿到钱,咬咬牙撑过去,明年日子就好过了。这样想,你们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秦大江有意和交通局搞好关系,便道:「算了,曾局长发了话,大家只有回去再想办法。交通局难得请个客,今天我们要好好敬一下朱局长。」
侯卫东回到狗背弯石场,把三十多位石场工人召集起来,讲了目前困难,学着曾昭强的手法,说道:「各位,从你们来石场,我从来没拖欠过工资。如今交通局不给钱,我实在是没有钱了,这一个月的工资我只能打欠条。如果愿意干,明天就继续来上班;不愿意干的就明说,我想办法将这个月工资付了,但是这份工作就没了。另外,愿意陪我度过难关的,等交通局付了款,每人每个月增加50元的补偿费。」
侯卫东信誉一直良好,在石场向来说一不二,村民们很相信他。他们也看到了实际困难,纷纷表示愿意继续干。
解决了工钱问题,侯卫东又要开始为电费、炸药费操心,这些都必须付现金。
他此时更明白了一句话:「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
第二天早上,侯卫东来到狗背弯石场。明天就要去买炸药,而他钱包空空,居然连一天的量也买不起了,只能坐在高峰上发呆。
一块石头从采石台上掉落地面,发出轰的一声,旁边就是正在给货车装碎石的村民。
侯卫东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石块虽然不大,但是从高处落下,要是砸脑袋上必死无疑……他的注意力一下转移到安全问题上。
何红富是上青林少有的高中生,狗背弯石场建好后,侯卫东觉得他是人才,高薪聘请他当了副场长,负责现场管理。侯卫东赶紧下去找到何红富,让他马上制订安全规程。
何红富对侯卫东言听计从,满口答应下来。
侯卫东的中文传呼机响了,他看了留言:「小佳已上山。」
侯卫东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急忙道:「何红富,你盯紧点儿,我去接人。」
他又叮嘱了几句,便朝乡政府大院飞奔而去。没有走多远,就在公路上看见一辆小车,正是赵永胜的那一辆。小车开到他身边,响了两声喇叭,随后停了下来。
侯卫东有些奇怪:「赵永胜找我有什么事情?」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却不是赵永胜,而是小佳和另一位年轻人。
小佳的小卷发变成了披肩长发,笑眯眯地介绍:「我的同事赵小军,他是赵书记的公子。今天正好有车到青林镇,我请了假就过来了。」
赵小军热情地握着侯卫东的手:「我听说过修路的经过,侯哥起了关键作用。
说实话,我很佩服侯哥。」
侯卫东暗道:「赵小军倒是一个自来熟,也很会说话。」他没有回应修路这个话题,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走之前也不来个电话。」
小佳脸上满是笑意:「赵书记的车正好要回青林,我是临时决定过来。」
三人上了车,赵小军坐在前面,侯卫东和张小佳坐在后排。
有外人在场,侯卫东和小佳也不好意思太过亲热,只是偷偷地握住了手。
司机小张回过头:「侯大学,上青林的公路修得不错,特别是上了山以后,没什么急弯,跑起来很舒服,比下青林公路修得好。」
侯卫东想起那一次司机小张故意给他难堪,心里很不舒服,不冷不热地道:
「交通局画的图纸,当然有水平。」
小车开到上青林乡政府大院,三人下了车,赵小军对小佳道:「张姐,明天上午我上山来接你。你和侯哥难得见面,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小车刚离开,侯卫东和小佳的眼中都燃起了欲望之火。进了屋,侯卫东顺手把门关上了,小佳刚说了一句:「这小屋比以前整洁多了。」嘴巴便被侯卫东堵住了。
两人如饥似渴地亲吻了一阵,小佳使劲掐了侯卫东几把:「灰头土脸的,快烧点水洗澡。」
洗完澡,侯卫东回到寝室,迫不及待地将小佳抱上床……
激情过后,小佳偎依在侯卫东怀里:「赵小军说他爸爸答应调你到镇里,你怎么想?」
「小佳,我又开了一个石场,事情太多,到了镇里恐怕照顾不过来,我暂时不想去。」
「老公,我觉得你走仕途才是正道。开石场或许能赚钱,但因此耽误了前途,就得不偿失了。」小佳为了照顾侯卫东的面子和情绪,尽量放缓语气:「老公,如果还想在仕途上发展,就一定要离领导近一些,领导才能发现你的才能。如果下定决心要从商,青林镇就太小了,你完全可以到沙州来。当然,我只是提议,最终还得由你来决定。」
第二天早上,侯卫东吞吞吐吐讲了自己目前遇到的困境。
小佳的脸色严肃起来,突然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侯卫东很纳闷:「什么问题?」
「老公,你开石场不跟我商量,如今遇到了大难题,居然都没有想到我。」
说着说着,小佳开始眼泪汪汪:「这说明你心中没有我,这是原则问题,我很伤心。」
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和男人不一样,比如武侠电影,男人看的是精彩的动作场面,女人关注的却是主人公的爱情故事。此时,侯卫东满脑子都是如何找钱应付危局,小佳却敏感地发现两人关系中存在的潜在问题。
侯卫东自嘲道:「恐怕是自尊心在作怪。以前自认为是天之骄子,谁知参加工作以后,才发现现实如此残酷。刘坤在县政府办公室混得风生水起,公招生任林渡也当了镇团委书记,我却陷到上青林,一事无成。
为了寻求突破,我才修路、开石场,希望另辟蹊径。但这毕竟不是阳光大道,所以我不好意思向你提起这事,怕被你瞧不起,也怕你爸妈知道以后更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
侯卫东说得诚恳,小佳双眼不知不觉湿润了。她紧紧挽着侯卫东的手,深情地说道:「我是你的女人,什么事情都不准瞒着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一句空话。这一次我原谅你,如果下一次还这样,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吃过早饭后,侯卫东带小佳到了狗背弯石场。小佳原本以为就是几个人打石头的小石场,没想到石场规模这样大,车来车往,人声鼎沸,远超她的想象。
小佳暗道:「我没看走眼,我老公真有本事。」作为场长夫人,她对这个石场很有责任感,凭着这大半年跑建筑工地的经验,道:「我给你提个建议,石场是危险作业,最好给工人配上安全帽,增加安全系数。」
侯卫东夸道:「英雄所见略同。你给我打传呼时,我正在和何红富商量安全规程。沙州有好几个大石场,你能不能利用职务之便,弄一套标准的规章制度?」
何红富跑过来,侯卫东给两人做了介绍。何红富直奔主题:「你快点想办法,要不然明天真的要停产了。」
侯卫东苦笑道:「我只有六十块钱了,别说买炸药,连生活费都快没有了。」
小佳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三千元,也不知够不够。」
侯卫东道:「算了,你这点钱解决不了大问题。」
何红富又抱怨了几句,下去继续指挥装车。侯卫东给了他足够的权力和一千元的月工资,这在上青林是绝对的高薪,因此他在狗背弯石场尽心尽力,成为侯卫东最为倚重的得力干将。
侯卫东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浑身肌肉鼓绷,他看着石场的神态非常专注,如一头雄狮在巡视着自己的地盘。
「老公要当企业家,就让他当吧。」看了狗背弯石场,小佳认同了侯卫东的想法。企业生产遇到了困难,她也帮着想办法,问道:「亲爱的,你还需要多少钱?」
侯卫东沉吟道:「工人的工钱、土地费可以暂时不出,有三万元,我就能撑过去。」
「我们办公室柳大姐的老公是益杨工商银行的行长,我给她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想办法贷三万出来。」
侯卫东兴奋地搂住了小佳,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大笑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亲爱的,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呀!」几句甜言蜜语将小佳说得幸福如花儿一样。
柳大姐很给小佳面子,侯卫东的贷款申请以极快的速度办了下来,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青林山的石头质量好,公路开通后便有零星的客户主动上山,石场对他们当然概不赊账。也正因如此,上青林的几家石场能够断断续续地开工,勉强保证了沙益路的碎石供应。
侯卫东的狗背弯石场由于有贷款支持,生产一直正常,成为保证沙益路顺利施工的功臣。朱兵等人多次在不同场合夸奖侯卫东,李副县长和曾昭强都对他有了好印象。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上青林很快也被各有关职能部门盯上了。
派出所管炸药,卡着石场的命门。秦钢带队走遍了大小石场,表示支持、关心和慰问,顺便提了些订阅报刊、报销汽油费和治安费等要求。
税务部门也登门服务。五家石场,只有芬刚石场和狗背弯石场办了正规税务登记,其他石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和税务部门斗智斗勇。
管理矿山资源的国土局也派员上山,摸清底数后,将五个石场老板请到局里,先是宣讲政策,然后照章收费。
这一番狂轰滥炸,几个石场老板头昏脑涨,叫苦连天。
这天,侯卫东正与交通局刘维在益杨宾馆喝酒,接到了项目经理梁必发的电话。
「卫东,你到新天地来,我介绍几个朋友。」
「我正在益杨宾馆陪领导喝酒。」
「你做石场生意,各种人都要认识。今天介绍一位大哥,少啰唆,赶紧过来。」
梁必发很江湖地下了命令。
侯卫东这才赶到了益杨新天地酒店。刚下车,一位短发年轻人走了过来,恭敬地道:「你是疯子哥?老大让我来接你。」
此人神态和动作就如香港电影中的黑社会马仔,侯卫东心里存了几分疑惑。
进门见里面是张大桌子,足足坐了二十人,除了梁必发和工程部的人,另外还有几个陌生的年轻人。
梁必发满脸红光,招手道:「疯子,过来坐。」
他身边坐着一个神情有些阴郁的平头男,等到侯卫东过来,发了话:「老七,给疯子腾一个位置。」
看到这种场面,侯卫东在心里打鼓,心道:「这是些什么人?」
梁必发道:「黑娃,这是我的好兄弟,疯子。」
侯卫东听说过黑娃的大名,此人初中因为打架被开除以后就混社会,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是益杨县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哥。
「真是黑社会!」侯卫东悚然一惊。
黑娃的做派很像港片的黑社会大哥:「疯子是梁哥的朋友,那没有话说。今天第一次见面,换大杯。」
服务员拿了两个高脚玻璃杯子,黑娃倒了两杯酒,每杯足有三两,他举起一杯道:「干了这杯酒,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黑娃仰头喝了以后,几个光头年轻人就盯着侯卫东。
侯卫东一咬牙,将这酒利索地倒进肚子,赢得满堂喝彩声。
侯卫东过来的时候已经喝了六两多白酒,再一口喝下去三两白酒,头就木了,也放松了警惕,和众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起来。
酒宴结束,梁必发拍了拍他的肩膀:「疯子,上去。」
侯卫东迷迷糊糊跟着梁必发上了楼,梁必发将他朝床上一推,就关门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走了进来,帮侯卫东脱了裤子,自己麻利地脱得精光,开始为醉倒在床上的侯卫东卖力地口交。她的一只手还伸到自己的下身揉弄着阴蒂,想尽快兴奋起来,阴道能够分泌出淫水,为接下来的性交做准备。
醉醺醺的侯卫东突然感觉胃里翻腾得难受,推开胯间的女孩,跑到厕所一阵狂吐。
吐完之后,侯卫东头脑反而清醒了。为他服务的女孩年轻漂亮、主动且卖力,肯定是黑娃送的见面礼,供他发泄性欲。由于堂兄就是公安,他深知黑社会沾不得,回房间穿上裤子就要走。
女孩精赤溜光地站在房中,尚未发育成熟的娇躯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情:「黑哥打了招呼,如果没有陪好你,我要挨打。」
侯卫东看她浓妆艳抹、染发纹身,读书的年纪却出来混社会,心中有些鄙夷,却也动了恻隐之心:「你别怕,我保你没事。」
走出房间,拐角处两个黑衣年轻人看见他,便道:「疯子哥,这么快就出来了?」
侯卫东道:「喝醉了,硬不起来。妈的,下次再过来玩。」
黑衣年轻人笑了几声,陪着东倒西歪的侯卫东下了楼,道:「疯子哥,有车送你回去。」
坐上桑塔纳,侯卫东不愿意这些人知道他的去处,灵机一动:「把我送到沙州学院大门。」
沙州学院沉浸在夜色中,侯卫东脚步踉跄,酒劲不断往上涌。他在路边寻了一个黑暗处,扶着一棵大树就是一阵狂吐,惊起了树下一对情侣。
女子道:「这人太没素质。你不准这样喝酒,听到没有?」
男子骄傲地道:「我是政法系的,怎么会跟这种人一样?」
吐完之后,侯卫东感觉才稍好一些,他到招待所住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侯卫东从沉睡中醒来,用力地拍了拍脑袋,心道:「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醉,黑娃这种酒,更不能喝。这个梁必发,怎么跟黑社会搞在一起?」
传呼机响了,上面显示:「田大刀石场砸死人,速回,何红富。」
侯卫东不敢怠慢,招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回上青林。
田大刀的石场垂直开采、疏于管理,一块石头从高处滚落,砸中刘家二娃的脑袋,当场死亡。刘家亲属和村民找不到田大刀,就堵住了池铭。揪拽撕扯之下,池铭头发散乱,上衣扣子被扯掉,两个白嫩的大奶子露在外面,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侯卫东拨开人群走进去,看到放在地上的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浑身是血,特别是头顶上有一个大洞,足有拳头大小,血肉模糊,颇为吓人。
晁胖子和企办室主任李国富等人赶了过来。青林镇有好几个煤矿,死人之事难免,企业办应对这些事情很有经验。
李国富跳上一个石墩子,喊道:「我是青林镇政府企业办公室的李国富,现在就来处理这件事情。事情已经发生了,肯定是要解决,你们不要堵着大门,刘家的亲属先把人抬回去,找几个代表到小会议室。」
何红富站在侯卫东身边:「疯子,你倒有先见之明,回去我让工人们必须背熟安全十条。」
侯卫东摇摇头:「光背条例也不行,我们要在石场设一个安全员,负责监督检查。」
李国富在会议室取出一个发黄的小册子:「矿山企业死亡赔偿有具体规定,我给你们读一遍。」
他刚读完,家属就开始大吵大闹:「一条人命才值两万块钱,这是哪家的王法?」
刘二娃媳妇哭道:「办丧事就要花好几千,你们赔这点钱,让我们孤儿寡母以后怎么活?」
晁胖子分管企业和计划生育,本来是两个美差,可是有利必有弊。近年来随着企业增多,事故不断,去年下青林煤矿发生了一起重大透水事故,死了三人,他被记大过一次;今年煤矿企业平安无事,石场却死了人。
李国富对这种事情见惯不惊,面对哭泣吵闹的刘家人并不退让:「遇到这种事情,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事故赔偿有政策,企业只能照章办事,政府会督促企业及时全额赔付。」
愤怒的刘老头拍着桌子吼道:「我们不要钱,只要我娃,把田大刀交出来我和他算账。」
晁胖子道:「老刘,你要讲道理。我们是来帮你做工作,如果你这个态度,我们就不管了,你自己去找田大刀。」他威胁道:「刚才是谁打了池铭,如果造成了后果,要判刑。」
侯卫东第一次经历这种调解,心道:「老刘死了儿子,本就悲伤,晁镇长这时候威胁他,恐怕会适得其反。」
谁知,晁胖子说出这番话,刘家亲属反而老实了。
最终,刘家还是接受了企业办的调解,赔偿价为两万六千元,两个月内付清。
「一条人命就值两万六。」作为石场老扳,侯卫东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作为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一条人命的价格却让侯卫东感到心酸。
当晚,会议室灯光通明,晁胖子一脸严肃:「每年县里下给我们的死亡指标只有五个,都是给煤矿的,谁知石场出了事故,今年镇里安全工作又要被县里批评。田大刀石场的安全事故,我们必须好好总结。」
所谓死亡指标,是县政府在年初下给各镇的一个允许企业死多少人的指标,只要在这个指标以内,安全生产都算合格。这个指标说起来荒诞不经,但却很实际,也得到了大家认同。
「现在我宣布两个决定。第一,从明天开始,上青林所有石场全部停产整顿,由企业办进行检查,符合安全要求后再恢复生产。第二,为杜绝出了事故就跑人赖账的现象发生,实行保证金制度。一个月内,各石场自觉到企业办去缴纳。否则,停止供应炸药。」
出席会议的侯卫东、秦大江等人都傻眼了,交通局欠款不给,谁也没钱。 对于青林镇政府的决定,上青林石场老板们意见统一:按要求停产,不交保证金。
上青林石场全部停产后,沙益路立刻无米下锅,公路建设被迫停了下来。
此时沙益路已到了全线施工的紧张时期,工期拖延一天就多一天的成本,曾昭强给朱兵下了任务,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碎石供应。
朱兵来到上青林,听说缘由后,道:「矿山企业难免出事故,不能因噎废食,这样做太极端了。」
侯卫东委屈地道:「镇政府强迫交保证金,不交就停电停炸药。大家手里都没钱,只能停产。」
全额垫资是李冰副县长和曾昭强局长订下来的,朱兵作为副局长,自然不能随口乱说,道:「我马上去找镇领导,争取尽快恢复生产。狗背弯石场的安全措施最好,你做好准备。」
侯卫东心里有数,道:「朱局长一声令下,我立刻恢复生产。保证金的事情请朱局长帮我们争取一下,如果交通局能付点钱给我们,当然更好。」
朱兵一行人来到镇政府,见到书记赵永胜。
朱兵说明来意,赵永胜靠着大班椅,沉吟了一会儿,道:「朱局长,我们马上派企业办到上青林去搞安全验收,安全达标的企业就可以恢复生产,不符合的还是要限期整改。至于保证金,倒是可以缓一缓。」他解释道:「这一次石场出了安全事故,田大刀跑路,赔款只有政府先垫上,所以镇里强调要收保证金。」
朱兵点头同意,晁胖子和企业办主任李国富带人跟着朱兵一道上山。检查后,符合安全生产条件的就只有狗背弯石场一处,镇里同意狗背弯石场恢复生产。
侯卫东将芬刚石场的机器和工人借了过来,加班加点地干,还是满足不了需要。
沙益路进展极为缓慢,县长马有财亲自给赵永胜打了电话。
赵永胜只得催促李国富抓紧整改,让上青林石场尽快恢复生产。除了田大刀石场,另外三个石场终于重新开工。
元旦过后,秦大江石场出事了。这次死亡事故更加惨不忍睹,放炮员被炸得支离破碎,另外还有几人受伤。
三个月的时间,接连出两起安全事故,县里极为重视,派了纪委、乡企局组成调查小组到青林镇了解情况。由于被炸死的蒋三没有放炮证,这件事就有些微妙,不单纯是安全事故。
镇长秦飞跃面对调查小组,义正词严:「第一次发生事故的时候,如果严格停产整顿,后面就不会再死人。但是上青林石场匆忙复工,我们必须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人不是韭菜,生命只有一次,决不能儿戏。」
剑锋直指书记赵永胜,正是他同意上青林石场恢复生产。
赵永胜感受到巨大压力,第一次停产以后石场隐患并没有得到彻底根治就匆忙上马,虽然是迫于县政府重点工程的压力,可是「把关不严」的大帽子还是扣在了赵永胜头上。而且在第二次事故中被炸死的放炮员没有放炮证,属于严重的违规操作,更是整改不到位的铁证。
秦飞跃在县委分管组织人事的赵林副书记面前多次提起这事,赵林对赵永胜有了看法。
俗话说: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赵永胜到县城里活动了两天,然后回到镇里,继续主持镇党委工作。
春节前,县里的处罚决定终于出来了:分管企业的晁杰副镇长被记大过。镇里面除责令秦大江缴清死亡赔偿金外,还罚款一万元。这两项处罚合计三万六千元,让秦大江欲哭无泪。
侯卫东为了秦大江的事情,数次找交通局。曾昭强见秦大江的情况确实特殊,便提前付了四万元货款,解了秦大江的危机。
侯卫东陪秦大江从交通局财务室领了钱,秦大江眼含热泪,紧紧拥抱了侯卫东。
侯卫东知道田大刀无钱赔偿,已经被迫离家出走,便请求将田大刀货款也支付一部分,曾昭强点头同意了。
侯卫东亲自将钱送到了池铭的老家,躲债的池铭对侯卫东感激涕零。
1995年春节过后,侯卫东拿到了沙益公路的第一笔款,刨去村民工资及各项杂费,净利润26万,交通局还欠他本人76万元。
侯卫东算了算,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百万富翁。
没过几天,侯卫东得到朱兵副局长的内线消息:「益吴公路益杨段也要在近期启动。」
狗背弯石场开始扩建堆料场和入场口,而其他石场都处于半停工状态。
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朱兵陪曾昭强局长来视察石场,考察益吴路的材料准备情况。
看完了狗背弯,又到了曾经出过事的秦大江石场和田大刀石场。曾昭强指点道:「石场门槛太低,这样不行。我们以后挑选供应商,必须到实地看现场,管理不规范不准供货。」
视察完各家石场,曾昭强道:「看了狗背弯和芬刚石场,我心中有数了,侯卫东不愧为学法律的本科生,管理很到位。今天我请客,到县城吃狗肉。我知道有一家贵州特色狗肉馆,专门在夏天吃,而且只卖黄狗。」他兴致勃勃地道:
「吃狗肉也有讲究,最好吃的狗是黄狗,其次是杂色狗,最难吃的就是白狗。这个道理我也说不清楚,是实践出真知。」
侯卫东已猜到曾昭强肯定有事,跟着他上车回到益杨县城,停在一家不起眼的狗肉馆。门口女服务员见是曾昭强,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包间。
闲聊了几句,朱兵对侯卫东道:「曾局长的爱人在绢纺厂财务室。绢纺厂破产后,嫂子在家里闲不住,准备到上青林搞个石场。你开石场有经验,这事还得麻烦你。」
侯卫东敏感地意识到其中的机遇,拍着胸膛道:「曾局长,你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曾昭强心道:「朱兵说得果然不错,侯卫东很会做人。」
朱兵拍了拍侯卫东的肩膀:「找场地、与村里谈合同、找工人、办手续,这一整套事情全部由你来负责。石场办起后,你也要帮忙管理。」
「曾局长、朱局长,既然你们这样信任我,我就在这里立下军令状,绝对把事情办好。」
曾昭强这才道:「这个石场是你嫂子和朱局长父亲两人合办。益吴路7月份动工,新石场争取6月份投产,把料备足。」
侯卫东这才彻底明白:「这个新石场是曾昭强和朱兵合伙。他们让我操办,却不提钱,有点儿意思。」他趁机说道:「新石场的事我抓紧办。为了加快进度,能否将货款再拨点给我。」
曾昭强道:「我已经给财务室打了招呼,先将狗背弯石场的所有货款付了。
交通局钱很紧张,这属于特事特办,你一定要注意保密。」
事情谈妥,侯卫东两天后去了一趟益杨交通局财务科。高建早已得到指示,很快将狗背弯石场剩余的65万货款全部付清。至于芬刚石场的货款,则还要再等等。
侯卫东现在手握几十万现金,回家探望母亲的时候,颇有衣锦还乡的感觉。
给母亲留下10万,侯卫东又拿着1万元跟母亲去姥姥家还钱。
他们春节刚来过,陶春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外孙子,真是喜出望外。
按照侯卫东的意思,五千元借了一年多,应该翻倍偿还,姥姥的五个老情人每人给四百。陶春却不同意:「那五个老东西占了我一辈子便宜,给他们本钱就不错了。」
晚上三个人在炕上少不了一番折腾,陶春因为发了笔小财,心里很高兴,破例允许侯卫东开着灯玩弄她。其实她以前不让开灯,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担心外孙看到她皮肉松弛、阴毛花白后会嫌弃她。
这次拉上窗帘,电灯泡让屋内亮如白昼,侯卫东像发现了新大陆,饶有兴趣地抚摸、亲吻姥姥丰满绵软的身子,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刘桂芬也在一旁夸赞:
「妈,我要是到了你这个岁数,能有你现在这样的皮肤和身材,我就心满意足了。」
陶春这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感激地说道:「你们不嫌弃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们的,咱们怎么高兴怎么来。」
侯卫东趁机道:「春桃,我跟桂芬商量过,想让你搬到城里住。你们母女俩互相照顾,平时也有个伴儿,我回趟家也能同时喂饱你俩。」
陶春思索良久,点头道:「现在村里这五个老家伙都不行了,还不如我外孙一个人中用。等我料理完家里的事,就去城里跟着你们享清福。」
侯卫东花了七万多元,终于又搞好了一个大弯石场。只有在办手续签协议的时候,才把朱兵的父亲朱富贵和曾昭强老婆王英请过来,工商执照上也是这两人的名字,这就相当于他送了一台印钞机给两位局长。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交通局领导撑腰,侯卫东就有了得天独道的优势,不愁销路,不愁回款,只要生产正常,就等着数钱。
第二十三章 母女争宠
4月6日,秦飞跃在镇里召开乡镇企业工作会,然后秦飞跃、晁胖子、黄永革、周强等人就坐车到望城山庄吃喝玩乐一条龙。平时秦飞跃喝了酒,总要找山庄最漂亮的小妹按摩,顺便打一炮,那天由于才向老婆交过公粮,没多少性趣,几个人在棋牌室打麻将。
晁胖子性趣浓,找一个新来的小妹灭火,正做着活塞运动,被派出所民警抓了现行。
秦飞跃侥幸躲过一劫。但是,上班时间带着手下打麻将,副手在不远处嫖娼,这事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县纪委找他去谈了话,秦飞跃随后向县府办交了病假条,离开了青林镇。
不久,益杨县委做出处分决定:秦飞跃调至开发区筹委会工作,晁杰党内记大过。随后,青林镇人大召开会议,免去秦飞跃镇长职务,免去晃杰副镇长职务,免去黄永革农经站站长和基金会主任职务。
这个事件中,最惨的就是晁胖子。因为石场安全生产事故,他被记了大过;
时间不长,又因为嫖娼事件,被免去了副镇长职务。要想东山再起,只怕难上加难。
关于嫖娼一事,晁胖子被捉了现行,只能自认倒霉。秦飞跃最喜欢到望城山庄,和女人睡觉也是常事,但恰恰就是出事那天没有嫖娼,结果只有晁胖子一个人被民警当场抓获。
晁胖子至今仍然记得很清楚,一位嘴唇还长着细细绒毛的年轻民警,最多不过二十出头,毫不客气用警棍抽打了他的光屁股。虽然只打了两棍,也并不重,但是痛楚却永远留在了晁杰心中。很多天以后,他耳边都时常回响着警棍打在屁股上的「啪、啪」声。他作为副镇长的尊严,被这两棍击得粉碎。
事发时间是中午,公安民警就如神兵天降一般突查望城山庄,晁胖子怀疑有人从中使坏,目标可能是秦飞跃,而他本人不幸成了替罪羊。那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人是谁,用屁股猜都清楚:赵永胜是秦飞跃最大的敌人,也只有书记才有能力调动公安。
这一次事件也有受益者,粟明原本是镇党委委员、副镇长,如今就暂时主持政府工作。而上青林代办点白春城,被任命为农经站站长,正式下山任职。
秦飞跃灰溜溜地出局,赵永胜掌握了青林镇的绝对权力。
秦飞跃对侯卫东一直挺不错,在众人议论纷纷、幸灾乐祸的时候,侯卫东不但保持沉默,还特意去了一趟益杨县城,买了礼品,登门看望困守家中的秦飞跃。
秦飞跃出事后,青林镇政府只有两人来过家里,一是副镇长粟明,另一个就是侯卫东。这让秦飞跃既意外又感动,晚上留侯卫东在家里吃饭,特意开了一瓶85年的茅台。
秦飞跃透露,县里准备成立开发区,他担任筹备组副组长,组长则由县政府一位副县长担任。侯卫东离开时,秦飞跃将他送到家门口,道:「真是日久见人心,你的人品和能力都不错。开发区挂牌后要进一批人,你如果愿意,我把你调过来。」
侯卫东暗道:「看来好心有好报,这次算来对了。」
1995年5月1日起,中国开始全面实施双休日工作制。侯卫东不论是去沙洲跟小佳约会,还是回吴海看望母亲和姥姥,都有了充足时间。
6月9日,县委组织部给赵永胜打了一个电话,说是经过县委研究,准备给青林镇任命一个镇长助理,此人是县政府综合科副科长、李副县长的秘书刘坤。
6月11日,高长江接到通知,赵永胜要到独石村调研。
当赵永胜从车里下来,见到迎接他的独石村干部、高长江、侯卫东等人,笑容满面。
赵永胜和村干部说笑了几句,表情郑重起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领导,这是镇长助理刘坤,分管企业和计划生育工作。」
然后赵永胜将村干部们介绍给刘坤认识,当介绍到侯卫东时,赵永胜简短地说了一句:「这是上青林工作组副组长侯卫东。」
刘坤主动伸出手,笑道:「侯卫东,你好,以后要多多支持工作。」又对赵永胜介绍道:「我和侯卫东是大学同学。」
赵永胜「喔」了一声,道:「侯卫东,你的同学都当上镇长助理了,你还要努力。」自从知道侯卫东女朋友张小佳是市建委红人,他一直在弥补与侯卫东的关系,见面总有意无意地找些话说,一改往日的冰冷态度。
赵永胜的话里透着亲热和鼓励,侯卫东听了心里却不舒服,更不服气。
大家来到独石村的会议室,赵永胜居中而坐,刘坤位于其左,唐树刚位于其右,侯卫东等人坐在下首。
赵永胜先发表讲话。刘坤低着头,在纸上飞快地记着什么,神情很是严肃。
他的头发梳成三七的偏分,还用了摩丝,很亮很整齐。
赵永胜终于讲完了,接着轮到了刘坤,侯卫东立刻竖起耳朵,心想:「两年时间,刘坤到底有多大的进步?」
「我叫刘坤,以前在县政府办公室,经组织安排来到青林镇。能和大家在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说到这儿,刘坤特意停了一下,看了对面的几位村干部,又道:「我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在机关工作,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从这点上讲,你们都是我的老师,我一定要向在座的各位多学习,希望你们不吝赐教。」
听了这些话,侯卫东不得不承认,刘坤的开场白很是得体:「这个家伙,确实有了进步。」
「赵书记让我分管计生和企业办,我有信心将分管工作做好。上青林有资源优势,我在这里承诺,三年之内,将使上青林企业更上一层楼,使青林镇成为益杨县的工业强镇。」刘坤将掩藏在内心深处的骄傲与自信表露无遗。
赵永胜微微皱了眉,暗道:「刘坤这话说得太满了,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见面结束,众人来到了秦大江家里喝酒吃饭。秦大江拿出了大盆的梅子酒,准备按照上青林的规矩,将初次上山的刘坤喝倒。
赵永胜清楚秦大江的心思,却并不阻止。俗话说:牌品看人品,酒风看作风。
赵永胜也想看看刘坤的酒量及喝酒时的表现。
在他的暗示和纵容之下,独石村的干部向刘坤发起了进攻。
梅子酒是上青林的农家酒,度数不高,入口甚淡。刘坤被村干部围攻一圈后,已有醉意,他用手捂着大酒杯,不肯再喝。
秦大江举杯劝道:「上青林的规矩是上山三圈酒,谁第一次来上青林都这样喝。」
赵永胜在旁边道:「刘坤只有一个人,上山三圈酒就免了,他再喝六杯就算完成了任务。」
秦大江等人起哄道:「按照赵书记说的办,我先和刘镇碰一杯。」他端起两杯酒,站起来递给刘坤。刘坤满脸通红,不断地摇头,就是不肯接酒杯。
推辞了许久,秦大江就有些恼怒:「刘助理是领导,但是不能破坏上青林的规矩。」
刘坤怕惹众怒,只得喝了。
江上山接着敬酒,这一次刘坤坚决不喝。江上山很会劝酒,刘坤招架不住还是喝了。
侯卫东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第五杯时,刘坤端着酒杯对侯卫东道:「我们同学一场,你替我喝一杯。」
侯卫东岂肯接招:「这是赵书记订的规矩,我怎么能喝?」
刘坤见侯卫东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心道:「侯卫东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干部,我是领导,叫你替我喝酒,是给你面子。」嘴上道:「侯卫东,爽快点儿。」
秦大江在一旁起哄:「刘助理,这是赵书记的章程,你必须得喝,不能让侯疯子替。」
侯卫东并非普通的机关干部,而是身价百万的石场老板,和曾昭强、秦飞跃等领导关系密切,与初到青林镇时的窘困大不一样。他笑呵呵地端起酒杯,走到赵永胜面前:「赵书记,敬你一杯酒,感谢你对上青林工作组的关心。」
赵永胜也不推辞,和侯卫东碰了一杯。
侯卫东喝了酒,道:「我出去方便一下。」放下酒杯,转身一去不复返。
刘坤见侯卫东不接招,最后只能将六杯酒喝了下去。
第一场酒,刘坤就大醉一场,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别说闻到酒味,就算是提到酒字,他都想呕吐。
但赵永胜要求他在两个月内将青林镇各村跑完,打下群众基础,为年底的选举做好准备,刘坤硬着头皮开始了醉酒之旅。每到一个村,大家都会用酒表达对刘坤的热情。这一圈走下来,刘坤几乎顿顿醉、天天吐,真是苦不堪言。
醉了无数场以后,刘坤酒量仍然不见起色,最后实在是怕了,酒桌上便偷奸耍滑,同时找各种借口赖在办公室不肯下基层。
侯卫东因为有内部消息,从6月份就开始全力备料,每天忙碌不停。
狗背弯石场由何红富全权管理,侯卫东又发给了何红富五千元奖金。按照何红富的贡献和石场的收入,多奖励他一些钱也应该。只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升米恩,斗米仇」,奖五千元,何红富很高兴;如果奖五万元,他或许就会有另外的想法。
管理是一门艺术,除了恩威并施,也要防止何红富独揽大权、私欲膨胀。侯卫东又选了黄军和林中川两位读过初中的年轻人,由黄军任记帐员,林中川任库管员兼安全员。这样,三人共同负责狗背弯石场的日常管理,互相监督,相互制约。
交通局终于在1995年6月初将沙益路的材料钱支付了大半,上青林的几个石场老板都领到不少钱。习昭勇在侯卫东寝室尝到空调的滋味后,钱一到手,也买了空调。
空调装好,习昭勇和老婆在屋里数了一遍开石场赚来的十来万票子,忽然来了性趣,就在空调吹出的凉风中脱光了大干了一场。外面烈日炎炎,屋内凉爽宜人,夫妻俩换了好几个姿势,操了半个小时,过足了瘾。
完事以后,习昭勇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从内心发出感慨:「有空调真好。」
他老婆一边幸福地擦拭着胯间的淫液浪汁,一边美滋滋地接口道:「有钱才是真的好。」
铁瑞青高考结束后,回到了上青林。
这两年,每逢假期铁瑞青就回来,心心念念地想见到侯卫东。她借口英语成绩还不理想,央求父母请侯卫东来家辅导。让她开心的是,侯卫东尽管很忙,也总能抽出时间到家里来耐心细致地帮助她。
虽然侯卫东每次过来只是辅导她学习,虽然妈妈总是如临大敌般频繁到房间里来察看,但是只要能跟侯卫东在一起,铁瑞青就满心欢喜。
在铁瑞青心目中,侯卫东既是她的老师、她的恩人,同时又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真正的男人。没有侯卫东的辅导,她的英语成绩不可能提高得那么快。
而侯卫东不但给上青林修了公路,还开石场积累了财富,同时带动不少人发家致富。
两年了,她的相思如火山中蓄积的岩浆,终于到了喷发的时刻。
假期里,她没什么事可做,就经常去找侯卫东,借口是请他帮她填报高考志愿。
侯卫东白天忙,铁瑞青就晚上去他的宿舍。面对少女火辣的眼神、挑逗的话语,侯卫东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只得实言相告,他与女朋友感情稳定,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
铁瑞青并不想轻易放弃,不战而败不是她的性格,她的态度坚决得有些悲壮:
「侯老师,只要你还没结婚,我们就有可能。我希望你能跟我处一段时间,好好比较一下,也许我更适合你。」
铁瑞青比张小佳年轻,虽然身材、长相和皮肤比张小佳稍逊一筹,但她单纯又热情,爱一个人便疯狂得不顾一切……这样的妙龄少女,哪个男人不动心?尤其是想到铁瑞青以前的感情生活是空白,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侯卫东更是心猿意马。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侯卫东快要被铁瑞青的爱情之火融化了。
暂时脱离了学生身份,铁瑞青换上了漂亮的短袖上衣和长裙,每晚像一只小狐狸精飘进侯卫东的小屋。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反锁房门后拉上窗帘,她就一屁股坐在侯卫东大腿上,解开上衣纽扣,将乳罩翻起来,直接露出尖挺的两只白皙嫩乳,拉着侯卫东的手来抚摸。
「我们寝室的女同学都说我的奶子漂亮,侯老师你说呢?」
女孩年轻,乳房结实紧绷、很有质感,比张小佳的更有弹性,和母亲刘桂芬的绵软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侯卫东暗暗咽口水,大手忍不住覆在上面,体会着两团白肉光滑细嫩的触感。
「知道我们女生寝室睡觉前都谈论什么吗?不是说学习,而是谈论男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别看在外面一个个羞答答的像大家闺秀,可谈起性,她们下流得很。」
侯卫东很惊讶:「怎么下流了?」
铁瑞青脸一红,鼓起勇气道:「你们男生说的那些下流话,女生都会说,而且说得更露骨。像什么『我操』、『骚屄』、『大鸡巴』之类的,张口就来,好像谁不这么说就是假正经。」
从一个妙龄少女嘴里说出这么粗俗的字眼,实在出乎侯卫东的意料,他的鸡巴一下子硬了起来。
铁瑞青坐在侯卫东大腿上,屁股下边突然竖起一根肉棍子,自然感觉到了。
她心里暗暗得意,探手下去摸了一把,笑嘻嘻道:「有些女生偷偷传一些手抄本和地摊上买的黄色书刊,那些伺候男人的招数如数家珍。侯老师,你放心,别的女人会的,我都会;别的女人不肯做的,我都肯为你做。」
侯卫东内心剧烈挣扎,他已经认定小佳是自己的终身伴侣,可少女的热情让他无法抗拒。他艰难地说道:「小青,你可想清楚了,感情的事我没法给你保证。
而且你上大学后咱们相距遥远,异地恋难得善终。」
「我没想那么多,就想趁自己年轻,轰轰烈烈地爱一回。就算将来我们无法
在一起,我也不后悔,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认了。」
侯卫东大为情动,抱紧铁瑞青,不由分说吻住了她的双唇。
铁瑞青咿唔连声,陶醉地闭上双眸,软在了侯卫东怀里。
侯卫东的大手伸进少女裙子里面,拨开内裤轻抚丰隆高凸的阴户,肥软滑腻、温热湿润。少女的敏感部位被男人抚摸,忍不住呻吟,娇躯扭动如蛇。
「侯老师,你要了我吧。」铁瑞青早就对性事充满向往,主动求欢。
侯卫东面临巨大的道德压力,他很想占有这个漂亮的处女,但他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小青,别急,谈恋爱要慢慢来。等你真正了解我之后,再做决定。」
两人缠绵半天,直到夜深人静,侯卫东才狠心地让铁瑞青离开。
女儿的心思和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父母,晚上铁柄生和老婆陈燕躺在床上愁丝百结。
陈燕推推丈夫,忧虑地说道:「你说怎么办呀?侯卫东有女朋友,青儿这是第三者,不能让她陷进去无法自拔。」
铁柄生也很无奈:「这种事,我这当爹的也不好劝呀。侯卫东人品不错,我觉得他不会祸害咱们的女儿。」
「侯卫东是不错,可他血气方刚,女朋友又不在身边。这种送到嘴边的肥肉,哪个男人能忍住不吃?」
铁柄生也不着急:「现在社会对贞操观念也不太重视了,就算青儿失身了,也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万一怀孕怎么办?而且青儿将来是要到大城市工作,侯卫东却很难离开上青林,万一青儿非他不嫁,将来怎么办?难道让青儿放弃大好前程,回到这穷乡僻壤过一辈子?」
「你说这么多,我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本就该你这当妈的多操心。」
「我劝过她,可青儿根本听不进去,说爱情是她的自由,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无权干涉。」陈燕沉吟道,「除非侯卫东身边有了女人,能占住他的心。否则,我恐怕他坚持不了多久。」
「你还准备拉皮条,哪个女人肯这么舍身帮你?」
「这个女人还得有几分姿色,肯付出,让侯卫东满意……这样的女人确实不好找。」陈燕推推铁柄生,「你想想,有没有这样的女人?」
铁柄生赌气道:「傻子才会这么无怨无悔地帮咱们,除非你这当妈的亲自上阵。」
陈燕脸一红,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小声道:「你舍得?」
铁柄生忽然转头看着她,揶揄道:「小骚货,恐怕你早就有这个想法吧?」
丈夫有多少年没叫过她「小骚货」了?陈燕已经记不清了。此时听到铁柄生当年在床上挑逗她时的称呼,陈燕心神激荡,胯间的小妹妹不由得热痒起来,一下子湿润了。
陈燕恍然道:「以前侯卫东来咱家,吃完饭你就躲出去,是不是故意的?」
「你终于懂了?我就是给你们这对狗男女腾地方,省得你们觉得我碍眼。」
陈燕打趣道:「你真有这么伟大?」
铁柄生无奈地说道:「我比你大二十多岁,这几年性功能衰退得厉害,根本没法满足你。你半夜偷偷自慰,我装睡从没揭穿你,可我心里愧疚。」
陈燕脸飞红霞,春心躁动,咬咬牙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找机会跟他谈谈。」
没过两天,侯卫东到店里买东西,陈燕小声说道:「晚上我去找你,有事跟你说。」
侯卫东猜到是铁瑞青的事,脸红了,说了声「好的」,就赶紧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铁柄生对女儿道:「晚上别出门,爸跟你谈谈报志愿的事。」
陈燕收拾利索后,一个人悄悄去了侯卫东宿舍。
两个人坐在床边,侯卫东很紧张,手脚都没处放。
陈燕暗暗好笑,坐得离他更近了些,说道:「青儿这些天总来找你,你是怎么想的?」
侯卫东忸怩道:「我有女朋友,可小青太热情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女朋友不在身边,青儿又这么主动,我担心你会控制不住自己。」
「大姐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事。」
「青儿要上大学,将来去城里工作,你们没有将来。我是她妈,不能不为自己闺女考虑。我知道你这个年纪需要女人,大姐可以帮你,前提是你跟青儿一刀两断。」
「你怎么帮我?」
「你先说,你觉得大姐这个人怎么样?」
「大姐人很好啊,长得漂亮,脾气也好。」
「那你喜欢吗?有没有那种想法?」
「啊?」侯卫东吃惊地看着陈燕,「我不敢胡思乱想,那样太对不起铁校长了。」
「嘻嘻,你不但可以胡思乱想,还可以付诸行动。你放心,铁柄生不但没意见,还很支持呢。」
侯卫东想起那次在沙洲车站陈蓉说的话,两位母亲为了女儿的做法如出一辙,他诚恳地说道:「你们为了女儿做出牺牲,我可以理解,但感情的事不是交易,这样做不道德。」
「你错了。铁柄生比我大了二十岁,这几年那方面不行了,他既愧疚又心疼我,知道我喜欢你,就劝我跟你好。」陈燕扑到了侯卫东怀里,在他耳边浪声道,「我今晚都送货上门了,你还犹豫什么?」
侯卫东喜出望外,兴奋地抱紧了陈燕,调笑道:「送货上门,什么货?骚货还是浪货?」
「我倒是想发骚犯浪,可是冲着谁呢?前些年还饥一顿饱一顿的,这几年干脆断顿了。你要是肯救济我,我愿意当你的骚货、浪货。」
「那我就学雷锋做好事,让你吃饱饭。」侯卫东说着就吻上了陈燕的嘴唇。
陈燕迎合着他的亲吻,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前:「摸姐的奶子。」接着将手伸到他的裤裆,摸到勃起的阴茎,兴奋地说道,「这么硬了,咱们到床上去。」
两人急忙宽衣解带,赤条条地抱在一起。陈燕分开大腿,浪声道:「快进来。」
侯卫东俯身而上,手握鸡巴叩门而入,扑哧一声,浪水飞溅。
陈燕像八爪鱼缠紧了身上的男人,呢喃道:「真粗、真硬!呵呵,大姐的饭店又开张了,不吃饱不许走。」
「放心,弟弟一定喂饱你。」侯卫东也旷了很久,美味当前顾不了许多,大快朵颐起来。
空调的房间凉爽宜人,一对男女颠鸾倒凤,酣畅淋漓,肉体欢愉,心情舒畅。
当陈燕跪趴在床上,侯卫东在她身后耸动,拍着女人的肥嫩的香臀,嘴里叫着「浪屄」、「骚屁股」时,陈燕还故意扭腰摆臀,真像是交媾中的母狗。
侯卫东一鼓作气干了半个多小时,陈燕心疼他:「你躺下,姐上去伺候你。」
侯卫东也不客套,翻身躺好,陈燕熟练地蹲在他胯间,将鸡巴放进屄里,屁股像装了马达,不停地旋磨抛动。她闭着眼睛,双手揉搓着自己的大奶,嘴里呻吟娇喘着。
侯卫东被她的骚浪感染,很快就缴枪了。
等陈燕心满意足地离开,侯卫东还像做梦一样,今天的事情如此突然,他忽然怀疑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陈燕回到家,铁瑞青狐疑地看着她:「妈,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陈燕不敢跟女儿对视,慌张地走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铁柄生问她:「你去侯大学宿舍了?」
陈燕的脸一下子红了,轻轻嗯了一声。
「成了?」
「嗯。」
铁柄生马上兴奋起来,急切地追问:「讲讲过程,我想听。」
「哎呀,有什么好讲的,不就是那么回事么。」
「老婆,求你了,我这么大度,你不应该给我点奖励吗?」
陈燕拗不过他,只能含羞忍臊地讲了起来。刚听了没一会儿,铁柄生就激动地说道:「老婆,我下边硬了,你摸摸。」
陈燕伸手一摸,难以置信地说道:「还真是。别浪费,快点上来操我。」
夫妻俩轻车熟路交媾在一起……没多久铁柄生的鸡巴就有点软,他赶紧央求:
「老婆,你接着讲今晚的过程,越详细越好。」
陈燕自然感觉到了,便绘声绘色甚至添油加醋地描述起来。鸡巴果然恢复了硬度,铁柄生激情高昂,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
等陈燕讲到侯卫东射精的时候,铁柄生也突突地射出了精液。
夫妻俩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激情了,各自心里都是感慨万千。
第二天晚上,铁瑞青怒气冲冲地去找侯卫东兴师问罪。
侯卫东坐在床边,铁瑞青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昨晚我妈来过了?」
侯卫东眼光躲闪着,轻轻嗯了一声。
「你们上床了?」
侯卫东没吭声。
「她哪点比我强?年龄比我大一倍,那个屄让人操了二十年了。你放着我这个处女不要,却喜欢她这样的老娘们,为什么?」
侯卫东无言以对,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铁瑞青气急,几下把衣服脱光,一丝不挂地站在侯卫东身前,怒道:「你抬头看看,我这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侯卫东震惊地抬起头,眼睛正好对着少女的胯间,白嫩高凸的阴阜、乌黑发亮的阴毛、两片粉嫩的阴唇紧紧闭合成一线天……他暗暗吞了下口水。
女人的屄如同有魔力般让男人着迷,侯卫东也见识过小佳、母亲、姐姐、姥姥等人的屄,可如此粉红稚嫩的处女屄却是第一次见到,含苞待放,春意盎然。
看到男人盯着自己最羞耻的部位,铁瑞青自豪地走近他,抬起腿踩在床边,将胯部送到男人脸前:「你看仔细了,这个屄还没让别的男人看过,你看它美不美、香不香?你尝尝它的味道,比我妈的那个老屄滋味如何?」
侯卫东如中了魔咒,一头扎到少女的胯裆,张开血盆大口,贪婪地舔吮吸啜。
少女的阴户细嫩软滑如果冻,淡淡的骚香很好闻,两片阴唇涨大,阴缝儿翕张,一股清亮的爱液涌出,被侯卫东尽数吸入口中,香甜可口,比果酒还醉人。
铁瑞青身子颤抖,抱着侯卫东的脑袋使劲按向自己的阴部,嘴里娇吟道:
「这么嫩的屄,好看吗?好闻吗?好吃吗?你要是想彻底拥有它,就把我抱到床上去。」
侯卫东沉迷于少女胯下,脑海中一片空白,理智飞到了爪哇国,他兜住少女的屁股将她拦腰抱到床上,随即俯身而上,摸着少女的乳房,亲吻她的嘴唇。
「脱了衣服,我想看看你的……鸡巴。」铁瑞青小脸通红,急切地催促。
侯卫东站起身,刚要脱衣服,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他一下子清醒了,对床上的赤裸少女说道:「快藏起来。」
铁瑞青吓得小脸煞白,赶紧拉开薄被钻了进去,连脑袋都蒙上了。
侯卫东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门口问道:「谁?」
外面传来陈燕焦急的声音:「我是你大姐,快开门,我知道青儿在里面。」
侯卫东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等他稳住心神,知道躲不过去,只得把门打开。
陈燕推门进来,快步来到床前,伸手将被子掀起来。铁瑞青捂着脸背对着她,身子缩得像虾米。
看到女儿光着屁股,臀缝中阴唇翕张,湿漉漉的冒着热气,陈燕跺跺脚,后怕地说道:「我要晚来一步,你们就铸成大错了。」
她怒视侯卫东:「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侯卫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铁瑞青噌的一下坐起来:「妈,你别怪他,是我自愿的。」
陈燕气急,指着女儿大骂:「你小小年纪知不知道羞耻,就这么想让男人搞?」
铁瑞青毫不示弱:「当年你跟我爸怎么回事,不用我提醒你吧?我好歹找了个未婚小伙子,你是跟一个老鳏夫搞破鞋。这方面你还不如我呢,怎么有脸说我?」
陈燕大怒:「我可没有当第三者,抢别人的男人。」
铁瑞青据理力争:「陈燕,你是过来人,知道爱情的力量。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想暂时拥有。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不后悔,也请你不要干涉。」
侯卫东这才知道陈大姐的名字,赶忙在一旁劝解:「有话好好说,都是我的错。」
面对强势的女儿,陈燕的口气缓和了下来:「青儿,妈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们俩注定没有结果,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你不就是怕我失去贞操吗?你那都是老黄历了,我们班上的漂亮女孩好多都不是处女了,也不影响她们将来谈恋爱结婚。」
「就算妈是老传统吧,咱们各让一步。你们可以亲热,侯兄弟你要保证别插进去。想要的话,大姐给你。」
侯卫东赶紧表态:「我没意见。」
铁瑞青紧皱的眉头忽然展开,笑道:「你们俩当着我的面做爱,我就同意。」
陈燕很惊讶:「你想干嘛?」
「人家就是好奇,单纯想看看。」铁瑞青秒变乖乖女,摇晃着陈燕的胳膊,「妈,你就当给女儿上性教育课了,好不好?」
陈燕为难地看着侯卫东,既羞臊又有点跃跃欲试。
侯卫东兴奋地点点头,跟母女花玩三人行,这样的诱惑实在无法抵挡。
「妈,我给你脱衣服,你就放开了玩。屋里没外人,千万别客气。」铁瑞青说着就上前给陈燕宽衣解带。
很快母女俩都光洁溜溜了,又一起帮侯卫东脱衣服。
三人都解除武装后来到床上,侯卫东抱抱这个,亲亲那个,如花丛中的小蜜蜂。
铁瑞青命令道:「大色狼,你躺下。」
侯卫东乖乖躺好,母女俩凑到他胯间,痴迷地看着那根能给她们带来快乐的阳具。
两个女人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不知道怎么配合。但是很快她俩就沉迷在性爱的气氛中,一个吃鸡巴,另一个就含卵袋;或者一个亲龟头,一个舔肉棒。
鸡巴受得如此强烈的刺激,涨硬地挺拔起来。
陈燕推开女儿,自己跨身上去,用手将鸡巴塞进屄里,扭腰摆臀地开始性交。
铁瑞青看了一会儿,阴户热痒难耐,就骑到侯卫东脸上,央求道:「给我舔屄。」
侯卫东仰着头去舔少女湿漉漉的粉嫩小屄,铁瑞青更加情动,忍不住伸手摸着妈妈的乳房,赞道:「妈,你的奶子真大,摸着真舒服。」
陈燕一边抛动屁股,一边哼哼着说道:「等你将来结婚生了孩子,也会这么大。」
铁瑞青一边玩弄妈妈的乳房,一边好奇地盯着两人下身结合处,看着鸡巴在妈妈的骚屄里进进出出,问道:「妈,舒服吗?给我讲讲,现在什么感觉?」
「还是你以后亲自体会吧,妈可说不出口。」
铁瑞青被侯卫东舔得屄水横流,难耐地道:「妈你就开开恩,让侯老师给我开了苞吧。」
「不行,妈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也不许反悔。」
铁瑞青忽然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换个姿势。妈,你躺下,让侯老师上去操你。」
「死丫头,懂得倒不少。」陈燕嗔怪着,却听话地翻身下来,乖乖地躺好。
侯卫东腾身而起,分开陈燕大腿,铁瑞青握住他的鸡巴对准妈妈的屄眼儿,热情地说道:「侯老师,你插进去吧。」
侯卫东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分外刺激,在少女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将鸡巴缓缓插进她妈妈的阴道里。
女儿在一旁观战,陈燕不敢大声浪叫,闭着眼睛哼哼着。
铁瑞青觉得好玩,故意去亲吻妈妈的嘴。
陈燕唔唔地摇晃着脑袋躲闪,铁瑞青恶作剧地跨到妈妈头上,用小屄去磨蹭妈妈的嘴唇,弄得陈燕嘴上湿漉漉的,终于睁开眼睛呵斥道:「你就不能安生点儿?」
「妈,等会儿侯老师射精的时候,让他射到我嘴里好不好,我想尝尝精液的味道。」
陈燕吃惊地看着女儿,嘴里喃喃道:「这还是我女儿吗?怎么会这么淫荡?」
铁瑞青不以为耻:「我再淫荡也是你生出来的,制造商要为产品负责哦。就算你不让侯老师给我开苞,恐怕我也等不到结婚那天。」
「浪死你得了!」陈燕真是恨铁不成钢,「妈就再退一步,等你大学毕业我就不管你了,爱让谁操就让谁操。」
「唉,还得熬四年啊。侯老师,你等着我,我的初夜一定留给你。」
侯卫东激动得精关失守,射到了陈燕阴道深处。
铁瑞青好奇地往妈妈胯间看,不一会儿,一股乳白色的精液从阴道口流淌出来。她伸手蘸了一点,放在嘴里品尝,啧啧道:「原来这就是男人精液的味道。」
等大家穿好衣服,侯卫东跟母女俩依次拥抱亲吻,送她们出了门。
这个暑假,陈燕对女儿严防死守,决不允许铁瑞青和侯卫东单独相处。要么母女俩联袂到侯卫东宿舍淫乱,要么把侯卫东叫到家里,等铁柄生找个借口躲出去后,再寻欢作乐。
三个人的感情越来越融洽,配合越来越默契,尺度也越来越大。陈燕的底线是侯卫东的阴茎不能插入铁瑞青的阴道里面,除此之外,她都睁只眼闭只眼。
铁瑞青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思想开放,在性方面懂得比妈妈还多,也更加放得开,几乎成为三人淫乐时的主导力量。侯卫东稳定发挥,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陈燕在三人中年龄最大,又是长辈,反而沦为配角和工具。
侯卫东操陈燕时,铁瑞青总是不甘寂寞,给妈妈揉奶、亲嘴,还给侯卫东推屁股。等侯卫东射精后,她甚至主动趴在妈妈胯间,舔食阴道口流出的精液。
陈燕也抚摸、亲吻了女儿的乳房,母女俩接吻更是习以为常。当陈燕在情郎的教唆下,去舔吮女儿嫩滑的小屄时,那种堕落的快感几乎将她淹没……
妻女沦陷,按说铁柄生最失意,但结果却是他受益颇丰。当妻子阴道里灌满了别的男人精液时,他操得最带劲儿,还戏称自己就喜欢刷锅。
从妻子嘴里听到女儿在床上的淫浪放荡,铁柄生被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所感染,像吃了春药般激情万丈……平日里看到女儿,他也忍不住想入非非。
第二十四章 拒绝色诱
8月19日中午,刘坤和黄正兵等计生办同志到了上青林。天气太热,大家长途跋涉都是汗流浃背。段洪秀的上衣被汗水打湿,没戴乳罩的一双大奶和粉嫩的乳头清晰地印在衬衣上,尤其走路时颠荡跳跃,像怀揣两个活物,惹得男人们不时地偷看。
乡政府大院,刘坤坐在会议室的主席台上,满脸严肃。
侯卫东没有主动跟刘坤寒暄,而是找座位坐了下来,看到曾宪刚和唐桂元进来后坐在他身边,问道:「今天是什么事情?」
曾宪刚道:「刘奔媳妇怀了二胎。」
侯卫东皱着眉头道:「就是田大刀石场刘二娃的大嫂?」
曾宪刚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棘手。我这个村主任也不想干了,有了石场,村主任那点工资算个屁!」
刘坤还没有将各村干部全部记熟,扭头问旁边的黄正兵:「人来齐没有?」
黄正兵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办,低声道:「还是把派出所习昭勇喊来。他不出面,恐怕局面会失控。」
刘坤点点头:「那就让他跟我们一起行动。」
黄正兵道:「习昭勇脾气怪,一般人喊不动,恐怕要你出面才行。」
刘坤笑着道:「黄主任,你是计生办老主任,方方面面的工作要摆平才行。
每件事情都要我去办,那干脆让我来兼任计生办主任。」
黄正兵是老资格,在镇里也算一号人物,听到刘坤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话,心里颇不舒服。他不便当场发作,道:「我去请他,如果请不动,还是要你出面。」
习昭勇正和田大刀、郑发明打扑克,听说要去尖山村逮大肚皮,而且是刘二娃的大嫂,田大刀首先表示不去,习昭勇也以派出所有规定为由,一口回绝。
会议室,刘坤绷着脸坐在台上。台下,段洪秀坐在侯卫东的后面,她用手指头捅了一下侯卫东的后背,等他扭回头,道:「侯大学,我有个表哥是尖山村人,想到你的石场来上班,行不行?」
侯卫东回头先看见段洪秀胸前乳峰高耸,两个金丝小枣般的奶头顶得衬衣凸出两个小圆点。他赶紧移开目光,装作不解地问道:「尖山村曾主任开着石场,何必舍近求远?」
段洪秀当然注意到了侯卫东的目光,她得意地挺起胸膛,上身还故意晃了晃,让两个奶子活蹦乱跳,然后才解释道:「他家在尖山村和独石村的边上,距离你的石场还要近一些。」
其实真实原因是狗背弯石场工作条件最好,安全系数高,工资又能及时兑现。
只是曾宪刚就坐在侯卫东身边,段洪秀不好意思明说。
侯卫东今天忽然发现,段洪秀这个少妇竟然很有味道,他不由得心猿意马:
「我考虑一下。」
段洪秀嫣然一笑,向侯卫东招招手让他离近一些,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道:
「晚上你在宿舍等我。」
侯卫东的心怦怦直跳,段洪秀出了一身透汗,体香扑鼻,浑身肉感十足,就像肉体炸弹。他点了点头,回过身坐好。
侯卫东看着刘坤一本正经坐在主席台上的严肃样子,暗道:「赵永胜和秦飞跃在开会前,总要和大家随便说几句,打打招呼,开开玩笑。刘坤端着架子高高在上,表脸严肃得就如在主持政治局会议,这表明他内心并不自信。」
等了会儿,还没见到两人回来,刘坤坐不住了,吩咐道:「侯卫东,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侯卫东断定习昭勇和田大刀不会去,随口道:「不用看,黄主任快回来了。」
刘坤见侯卫东坐着不动,心中便不高兴:「你去催一催他们。」
这时,黄正兵推门进来,走到刘坤身边耳语几句,刘坤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派出所民警明显不给面子,可是面对地位超然的民警,刘坤只能强压住怒气:
「算了,不去就不去。黄主任,把情况给大家讲一讲。」
等到黄正兵把基本情况讲完,刘坤道:「这一次行动,由计生办黄主任负责指挥,尖山村干部配合。趁着天热,村民都在家里休息,悄悄地将李树英带下山。」
他说完,又用目光扫了一眼,见众人表情木然,道:「走吧,现在就去。」
众人往外走,侯卫东出门后径直上楼。黄正兵一把拉住他:「疯子,你朝哪里走?跟在我身边!」
侯卫东工作能力强,敢于迎难而上,而且有勇有谋,数次协助镇里搞突击工作,表现出色。尤其是他在上青林很有影响力,说出的话比一些镇领导还管用。
这种能办事、会办事、肯办事的精兵强将,实属难得。侯卫东没能调到计生办,让黄正兵惋惜不已。
「刚才刘助理讲得很清楚,这次行动由计生办和尖山村干部共同参加,没说让我去。」
黄正兵抓住侯卫东不松手:「刚才刘助理忘记说了,你的任务是盯着刘奔,不让他动手。」
曾宪刚也觉得有侯卫东心里踏实,帮着劝道:「疯子,一起去,晚上到我家喝酒。」
侯卫东只好点头:「黄主任发了话,我就去。刘奔家里的情绪很大,行动时要注意方法。」
车是老式的长安车,一下子塞进去九个人,车里挤得如沙丁鱼罐头一般。这时候,当领导的好处就显现出来:刘坤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没人和他挤,车子一动,最先享受车窗外凉爽的山风。
到了尖山村办公室,车子停了下来,黄正兵安排道:「李辉和曾宪刚两人去堵后门,唐桂元去做思想工作,刘玲和段洪秀准备带大肚子李树英,李勇、侯卫东就负责盯住刘奔。」
明确了任务,一行人直奔刘奔家。刘坤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他心里没底。
离刘奔家还有几百米,一个在路边玩耍的小孩看到他们过来,边跑边大叫:
「刘大伯,当官的来了。」
黄正兵见行动被发现了,心中着急:「大家快点儿,按照刚才的布置行动。
关键时候,给我顶住!」听到最后一句话,侯卫东差点笑起来,这是电影里国民党军官的台词。
刘坤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看到鸡飞狗跳的场面,心脏便不听使唤地狂跳了起来。他和段洪秀走在最后面,当到达了刘家院子的时候,双方已经撕扯了起来。
刘奔拿了根扁担站在院子中间,对唐桂元道:「唐书记,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不让我再生一个,刘家就绝后了。」
这时候,陆续有刘家的人赶了过来,将镇、村干部围在了院子里。不少村民认识侯卫东,道:「疯子,给镇里说说,别人家里有特殊情况,高抬贵手吧。」
这种情况下,若要强行将李树英带走,极有可能激起群体事件。
黄正兵见局势无法控制,便请示刘坤:「刘助理,怎么办?是强行带人还是改天再来?」
刘坤参加工作后一直做秘书,此时才刚刚当上领导,突然遇到这种局面,一时没了分寸,他紧张地道:「黄主任,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有?我们该怎么处理?」
黄正兵见刘坤拿不定主意,道:「刘助理,今天解决不好,再处理就难了。
开了先例,以后的工作不好办。」
刘奔母亲从屋里冲出来,提了一瓶农药,拧开盖子对着嘴巴,气势汹汹地威胁道:「谁敢把人带走,我就死给他看。」
侯卫东瞪了刘奔一眼,骂道:「狗日的,把你妈的农药抢过来,别弄出人命来。」
刘奔也急了,一把夺过农药:「别着急,我跟侯疯子商量商量。」
这时,刘父道:「侯干部,我家树英到外地打工去了,根本不在家,不信你们进去搜。」
计生办众人进屋四处查找,果然没找到李树英。
刘坤却不肯善罢甘休,阴沉着脸嚷道:「李树英衣服都在,肯定躲了起来。」
侯卫东知道由于刘二娃的死,刘家刚得到一笔赔款,他把刘奔拉到一边:
「你媳妇超生,已经瞒不住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建议你缴纳终止妊娠保证金,钱是死的,人是活的,用了还可以赚。」
刘奔在心中盘算半天,终于同意交罚款。
侯卫东走到黄正兵身边:「黄主任,我跟刘奔谈了,他愿意交钱。」
黄正兵面露喜色:「李树英躲起来,我们很难再找到她,能交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由于青林镇财政吃紧,镇政府给计生办、国土办等部门下达了收费指标。1995年半年已过,计生办完成情况不理想,黄正兵正为此事大伤脑筋。
刘坤看到侯卫东和黄正兵一起商量解决方案,而他作为现场最高负责人,却被撇在一边,心中就生出了一种挫折感。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大学四年,侯卫东给了他太多压力,这种挫败感就时常出现在他的心中。如今他当了青林镇领导,而侯卫东只是一般工作人员,按理说应该消除这种感觉……可是,这他妈的挫败感再次冒了出来。
到了村办公室,一番讨价还价,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刘坤第一次带队出来,就成功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如果没有那一股不期而至的挫败感,这将是一个完美的开局。
刘坤特意将此事向赵永胜作了汇报。「事不管大小,皆向领导汇报」,这是县府办老前辈总结出来的重要经验之一,来到了青林镇,刘坤便将这个经验充分发挥。
事实证明,这一条经验在乡镇依然管用,至少赵永胜就很喜欢部属汇报工作。
当天晚上,侯卫东在宿舍等待段洪秀。
段洪秀等到夜深人静,才鬼鬼祟祟地前往乡政府大院。她进大门时东张西望,却没发现不远处刚刚离开的杨新春。
杨新春因为盘货走得晚,刚走出不远,听到身后不远处有动静,扭头一看,一个女人的身影如风摆杨柳般娉婷而来,迅速闪身进了大院。
杨新春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蹑手蹑脚地尾随而去。看到那女人直奔二楼侯卫东的宿舍,敲了几下门,随即推门进去,杨新春更是兴奋,潜行到侯卫东窗下往里窥探。
可惜的是,因为屋里开着空调,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杨新春急得抓耳挠腮,挪到门前偷听,好在木门很薄,能听清房间里的动静。
段洪秀敲门的时候,侯卫东正躺在床上看书,他赶紧坐起身,说道:「请进。」
段洪秀闪身进来,迅速把门反锁,冲侯卫东嫣然一笑,便径直朝他走来。
侯卫东眼睛发直,段洪秀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不但化了妆,还换了一身新衣服。上身是一件短袖薄丝衫,乳峰高耸,乳尖激凸,显然没戴乳罩。衬衫的下摆很短,束在腰间,露出白生生一截细腰,肚脐眼都露在外面。下身穿着一步裙,裁剪很合身,浑圆的屁股翘挺,两条大腿耀眼生辉。
女人走路时乳晃臀摇,性感的魅力极富冲击力和攻击性,侯卫东不由得喉头发紧,不自觉地咽了几下口水。
段洪秀来到床边,贴着侯卫东坐下,亲昵地拉住他的手,温柔地说道:「我表哥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侯卫东坐得笔直,问道:「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他在外地打零工,收入低还不稳定。我舅舅就他这一个儿子,一直盼着他能守在身边。如果我表哥能去你的石场打工,我和舅舅全家都感激你。」
「你表哥多大岁数了,性格怎么样?他在外地平时干什么工作?」
段洪秀知道现在说谎回头也会露馅,就坦诚道:「快四十岁了,不太合群,在外面的工作也不固定,就是干些零碎的杂活儿。」
侯卫东心生警惕:他招的工人都年轻力壮、吃苦耐劳,段洪秀表哥年龄大又脾气古怪,来了如果不好好干活,影响就会很恶劣。如果照顾段洪秀的面子,对她表哥另眼相看,又会让别的工人心怀不满。
想到这里,侯卫东婉言推辞:「我那两个石场招满工人了,这样,等缺人的时候,我马上告诉你。」
段洪秀在政府部门工作,有固定的思维方式:「你那么大的石场,就算养个闲人也养得起。」说着趴在侯卫东肩头,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腻声道:「你帮姐这个忙,姐不会亏待你。」
侯卫东往旁边挪了一下,好奇地问道:「你为了表哥,倒真豁得出去。我问你,他和你是不是有一腿?」
「哎呀,那都是我结婚前的事儿了。现在我就是看舅舅可怜,想让你做件善事。你要是答应了,姐今晚就不走了,陪你一宿。」
侯卫东心想,我是开石场,又不是开慈善堂,帮你的结果很可能会害了我。
想到这里,狠下心说道:「石场不养闲人,工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分组的岗位都有定数,你表哥来,我就需要辞退别人。现在的工人干活都很卖力,我没理由开人,只能等有人辞工……」 段洪秀不等他说完,就撒娇弄痴道:「哎呀,多大点事儿,你至于这么为难吗?姐不让你吃亏,今晚好好陪陪你。」说着,又趴在他耳边浪声道:「不是姐吹牛,别的女人会的我都会,别的女人不会的,我也会。你尝过姐的滋味后,保你忘不掉,有了第一回,还想第二回。」
侯卫东没想到段洪秀平时不显山露水,私下如此放荡,心中恶寒,猛地站了起来,决然道:「姐,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段洪秀愕然,没想到侯卫东油盐不进。她从心底喜欢侯卫东,本想借着帮表哥找工作的契机勾搭上这个小帅哥,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动心。她悻悻地站起身,狠狠瞪了侯卫东一眼,生气地摔门而去。
杨新春听得真切,段洪秀开门的时候,赶紧缩身蹲在墙角。好在段洪秀心情激动,快步离开,没有四处张望,不然就尴尬了。
看着段洪秀走出大院,杨新春敲响了侯卫东的房门。
侯卫东以为段洪秀去而复返,不悦地走向门口,正巧与推门而入的杨新春撞个满怀。
侯卫东怕她摔倒,赶紧扶了她一把。没想到杨新春趁势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咦,怎么是你?」侯卫东看清了怀里的女人,大吃一惊。
杨新春却抱着他,往床边挪,小声道:「咱们坐下说。」
侯卫东踉跄后退,两个人到床边被绊了一脚,双双摔倒在床上。
杨新春压在侯卫东身上,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微笑着说道:「刚才的事,你做得对。段洪秀的表哥岁数大了,身子骨也不太好,干不了石场的活儿,你要了他就是一个累赘。我儿子就不一样了,今年才十八,你要了他,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姐,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杨新春一笑,从侯卫东身上爬起来,两个人在床边坐好。
侯卫东后怕得只冒冷汗,刚才幸亏没跟段洪秀发生奸情,不然被杨新春逮个正着,那就丢丑了。
「你儿子也想到我的石场上班?」
「对呀,亮子不正干,让我操碎了心。你要是收留了他,就是姐的大恩人。
我知道你的女朋友不在身边,一个人孤独寂寞。你放心,只要你帮了我,姐以后会好好照顾你。」说到这里,她也凑到侯卫东耳边,腻声道,「咱俩离得近,来往方便。不像段洪秀,在山下上班,想背着人见一面都难。」
侯卫东心惊肉跳,但脑子很清醒。亮子什么德行,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要了段洪秀的表哥,最多是养一个闲人,可要是让杨新春的儿子去石场上班,那可真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石场搞不好会被他搅黄。
更奇葩的是,杨新春如果跟哪个男人有了奸情,亮子就会上门敲诈勒索钱财,而且无止无休。搞得上青林的男人们在杨新春这个寡妇面前都规规矩矩,生怕惹祸上身。
侯卫东此时感觉身边不是一个艳妇诱人的身子,而是一个炸药包。他打了一个冷颤,赶紧站起身,说道:「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的石场不缺人,我帮不了你。」
杨新春不死心地拉住他的手,摇晃了几下,撒娇道:「你别看我比段洪秀大几岁,可我比她漂亮。而且她是有夫之妇,你跟她好,是道德败坏。我是寡妇,你也没结婚,咱们在一起不妨碍别人。」
侯卫东不为所动,态度坚决:「正因为咱们离得近,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闹僵了不好。我认为,咱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做个好同事、好邻居吧。」
杨新春当然知道儿子的恶劣行径,也清楚侯卫东态度决绝的原因,暗骂儿子:
「这个孽障,害得你妈连个男人都找不着!」
眼看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杨新春苦笑着站起身,说道:「好吧,就像你说的,咱们以后还跟从前一样,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杨新春离开后,侯卫东仍然胆战心惊,今晚应接不暇的桃花运更像是桃花劫,幸亏自己意志坚定,否则是福是祸可就难说了。
1995年9月底,益吴路主体工程结束,侯卫东户头上已有160多万,大弯石场也为曾昭强和朱兵带来了40多万的收入。
两年前,就算白日做梦,侯卫东也不敢奢望能有这样一笔巨款。
国庆节,侯卫东从银行取了5万块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沙州市。
堂哥侯卫国去年调到沙州市公安局,因工作能力强,现在已经是刑警支队三大队二中队中队长。侯卫国正与吴海县高中老师江楚热恋,打算买房子结婚。他把买房借钱的事情跟堂弟一说,侯卫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沙州到益杨的公路已全线通车,原来三个小时路程,缩短至一个半小时。侯卫东在市公安局门口用新买的摩托罗拉手机给堂哥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侯卫国走了出来。
「我带了五万,够不够?」
侯卫国看上的房子每平米八百元,购房款是八万八,他和江楚凑了四万,闻言高兴地道:「等会儿到了听月轩,你把钱直接给江楚,我在家从不管钱。」
侯卫东给小佳打电话:「我马上和堂哥一起到听月轩,你什么时候过来?」
小佳为难地道:「老公,我中午要陪领导吃饭,恐怕走不开。」她随即高兴地道:「你别生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拿到新月楼的新房钥匙后,跟爸妈一起去看过房子了。他们很高兴,夸你有本事,请你晚上到家里吃饭。」
听月轩是三层小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三楼是茶室。刑警支队陈副支队长老婆是听月轩老板,因此,刑警队有活动都选这里。上了二楼,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走了过来,她身穿旗袍,肩搭漂亮的大披巾,亲热地道:「侯中队,今天几个人?」
「三个人。」侯卫国又介绍道:「我堂弟侯卫东,这是金总。」
金总招了招手,一位领班模样的小伙子就跑了过来,她安排道:「今天侯中队请家里人吃饭,特别优惠,打七折。」
两兄弟进了屋,服务员倒上好茶,拿着菜谱站在桌旁。侯卫东道:「大哥,你点菜,付钱的事情就别跟我争了,今天我请客。」
「弟弟请客,我坦然接受。」
聊了几句,江楚进了包房。侯卫东取出钱,道:「嫂子,这是五万现金,你拿去买房子。」
江楚接过来,眼眶湿润:「卫东,你真好,要不然我们这房子就真的买不起。
我和你哥没多少积蓄,拿到房子以后还要装修,这钱短期还不上。」
侯卫东爽快地道:「嫂子,这五万块钱是我和小佳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不用还。」
江楚所在的吴海中学是重点中学,老师工资不低。她加上课时费,每月能拿八百多,两口子加起来能有一千五。每月存五百,这五万元要存上近十年,没想到丈夫的堂弟竟然这么大方,五万元巨款无偿奉送,这让她又惊又喜。
侯卫东的形象在江楚眼里顿时高大起来,她的声音也变得娇柔:「弟弟,你人真好。」
见江楚如此郑重其事,侯卫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小时候,我喜欢打架,打输后,堂哥就会替我出头,这点钱就算当年请的打手费。」
江楚扑哧一笑:「你也买了房子,什么时候交房?最好我们两家住得近一些,平时方便走动。」
「我们已经拿到了房子,牛栏街的新月楼。」
牛栏街在沙州算得上黄金地段,新月楼是由步高的公司开发,是沙州第一家小区式建筑,物业、保洁、绿化、安防都很到位,房价率先突破了每平方米一千元。江楚在沙州四处选房,新月楼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
江楚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她本以为两个人一千多元钱就算小康了,没想到侯卫东在乡镇工作两年多,就可以在沙州买新月楼的房子,这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菜上来后,大家边吃边聊。谈到两地分居的问题,江楚的想法很现实:「你在乡镇这样发财,调到沙州来干什么?我要是小佳,就让你在乡镇艰苦几年,多挣些钱。」
吃过饭,侯卫国回公安局上班,侯卫东陪着江楚去交房款。江楚的房子也不错,虽不是市中心,却靠近公安局。房子紧邻沙州公园,推开窗户就看见公园的绿树,视野非常好。
交完房款,江楚拉着侯卫东逛街。在沙州百货公司,江楚不顾侯卫东的阻止,给小佳买了一套三百多元的衣服。售货员以为两人是小夫妻,还夸他们郎才女貌,很般配。
侯卫东窘得红了脸,江楚却抿嘴笑着,没有纠正售货员的说法。
两人买完衣服到沙洲公园消磨时光,就像一对恋人在湖光山色间徜徉。
江楚人如其名,身材和相貌楚楚动人,有一种婉约的古典美。江楚穿的是束腰的连衣裙,腰肢很细,愈发显得胸部丰隆、臀部挺翘……侯卫东不由得想入非非,这要是从后面干,拍打着浑圆的翘臀,那滋味定然销魂。
逛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小佳终于打了电话过来:「我忙完了,咱们在新月楼见面。」
江楚跟着侯卫东来到了新月楼,亲手将衣服送给了小佳。
小佳稍有些夸张地道:「大嫂的眼光真好,这衣服有品位,我喜欢。」
两妯娌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上了楼。
新房在四楼,139平米,户型非常好。侯卫东看到有两个卫生间,道:「这个设计莫名其妙,我们只有两个人,居然弄出两个卫生间,太浪费。」
小佳掐了侯卫东一把,笑道:「现在沙州开始流行双卫了,你真是老土。」
江楚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心里却酸溜溜的。侯卫国是刑警,找这样的丈夫有面子;而且侯卫国身体素质好,在床上能让她欲仙欲死,江楚原本感觉自己找对了人。但是刑警收入不高,尤其是经常加班、出差,很少有时间陪她,这又让她心生不满。
再看侯卫东,比侯卫国更高更壮实,胯间鼓鼓囊囊,让江楚浮想联翩。别看他在乡镇工作,却是隐形富豪,这让江楚这个对金钱有贪婪欲望的女人更是心绪难平。她羡慕小佳的运气,暗恨命运的不公。
江楚离开后,小佳飞身扑到了侯卫东身上,无限幸福道:「老公,我们两人终于有家了。」
侯卫东豪气万丈地道:「这是我们的小窝,再花十万,好好装修。」
小佳偎在侯卫东怀里,道:「我们要买全套家电,买一台VCD,买二十九寸的电视机,全自动洗衣机、冷暖空调,还要全套木地板。」
幸福之门似乎就这样打开了。
陈蓉和张远征在厨房煎炒烹炸,准备迎接准女婿上门。
陈蓉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小佳这孩子,还真有眼光。侯卫东能买得起那么好的房子,说明咱们的女婿有本事,我也就放心了。」
张远征随声附和:「我早就说侯卫东这小伙子不错,你当初就不该阻拦。」
当女儿领着侯卫东进门,晚宴已经准备妥当,夫妻俩都来到门口迎接。
侯卫东热情地打招呼:「陈阿姨,张叔叔,你们好。」
陈蓉本就从内心深处喜欢侯卫东,此时看到这个年轻人,更是越看越满意,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柔声道:「进来吧。」
饭桌上,两个男人喝白酒,母女俩喝红酒,气氛温馨和谐,四个人谈笑风生,亲如一家。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聊天,陈蓉问起侯卫东在上青林的工作和生活,侯卫东就把修路和开石场的事情都说了。
陈蓉问得很细,听得很认真,当她得知眼前这个年轻人已是百万富翁时,差点惊掉了下巴。她看过新月楼的房子,加上装修和家具家电,少说也要二十万,这对工薪阶层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可侯卫东买房毫不吃力。
陈蓉和张远征都在企业工作,知道赚钱的辛苦,也知道有钱意味着什么。这套房子证明了侯卫东的勤劳、聪明和实力,陈蓉忽然觉得当初的反对是多么荒谬,能有这样的女婿简直就是全家人的福气。
陈蓉坐得离侯卫东近了些,拉住他宽大肥厚的手掌,诚心诚意地说道:「经过这两年的考验,可以看出来你们是真心相爱。当家长的都希望儿女过得幸福,以前的事情,希望你别介意。」
侯卫东和小佳都听懂了陈蓉的意思,小佳踢了侯卫东一脚,侯卫东连忙道:
「陈阿姨,张叔叔,你们放心,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对小佳好。」
陈蓉不放心地问道:「刚才你说在青林镇开石场。你是机关干部,怎么能开石场?」
「石场借用的是我妈的名字,也聘了现场管理人员,我是当甩手掌柜。这两年石场赚钱,主要是因为益杨在大办交通,我赶对了时机。」
张远征点头道:「这几年各地大搞建设,搞建材绝对亏不了。」
陈蓉所在的工厂面临破产,不少职工已经下岗,生活过得很凄惨。她的想法也有了变化:「既然开石场能赚钱,就多干几年。现在公路修好了,你跟小佳来往也方便。」
侯卫东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镇定自若地跟对方通话。
陈蓉看到侯卫东用上了手机,心中更加震撼。手机价格昂贵,每月的话费开支都是一笔大数目,一般人根本用不起。现在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侯卫东如今也算是「成功人士」,她这个丈母娘也觉得脸上有光。
夜色已深,侯卫东起身告辞。陈蓉忽然道:「你等一下。小佳,你过来,妈跟你说几句话。」
陈蓉将小佳叫到主卧,小声问道:「你俩睡过了吧?」
小佳脸一红,点了点头。
「那就别让他出去住旅馆浪费钱了,今晚让他睡你屋吧。」
小佳又惊又喜地看着妈妈,嗯了一声就兴奋地跑了出去。她来到客厅,拉住侯卫东的手,带他来到次卧,在他耳边激动地说道:「妈让你今晚跟我睡。」
侯卫东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岳母的态度转变得如此彻底,又这么善解人意,他心中原本对陈蓉的一丝怨怼马上烟消云散。
陈蓉和张远征回到主卧,张远征酸溜溜地说道:「你倒是大方,他们还没结婚就允许他们睡在一起了。」
陈蓉劝解道:「现在婚前同居很常见,他们早就做过那事了,睡一晚有什么关系?以前咱们对他的态度不好,现在这样做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张远征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怎么也睡不着。陈蓉也是辗转反侧,听着隔壁的动静。
两个卧室只隔着一堵墙,隔音效果不好,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那边传来女儿的娇喘呻吟和肉体撞击的声音。
张远征想到女儿此时正被别的男人玩弄,胸中像燃起一团火,不由分说就把陈蓉裹在身下。陈蓉淫心正炽,马上分开双腿。张远征探手往妻子胯间一摸,湿漉漉的满手都是淫水,便急不可待地将鸡巴顶了进去……
等张远征畅快射精之后,那边依然战况激烈,陈蓉不由得从心底感叹:男人年轻是个宝!
在隔壁的隆隆炮火声中,陈蓉好不容易才睡着,等她醒来已经天亮,那边仍在酣战。
莫非侯卫东操了女儿一夜?这个男人的性能力也太强悍了!看着枕边一脸疲惫睡得像死猪的中年丈夫,陈蓉唉声叹气,忽然间感到阴户热痒难当,浪水如泉涌,便在小两口的淫声伴奏下,悄悄手淫起来……
两边都起床很晚,十点多才吃了早饭。饭后,小佳送侯卫东到车站。
分别时刻,小佳伸出手指在侯卫东手心画了一个桃型,深情地说道:「我画一个心给你,你带到上青林去。」
这一个小动作,这一个瞬间,侯卫东特别感动。
青林山上森林茂密,村民闲暇时经常去猎些野兔和野鸡。这天尖山村的杨莽子用猎枪打死一头野猪,提了半边野猪肉送到村主任曾宪刚家里。
曾宪刚让老婆张兰炖了野猪肉,约秦大江、唐桂元、杨柄刚还有侯卫东来家里喝酒。
这一顿酒,喝到了11点才结束,侯卫东等人打着手电筒,各自回家。
在曾宪刚屋外的树林里,五个年轻人躲在暗处静静观察。
张兰收拾好就回屋了,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灯熄灭了。
一位脸上带疤的人低声道:「等会儿进去的时候,手脚利索点儿,男的敢反抗,捅了。」他的话带着一股狠劲,另外四个年轻人都怕他,赶紧点头。
小院很安静,疤面人从怀中取出一块加了特殊香料和麻药的熟牛肉扔进院子,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曾宪刚已经睡熟,张兰却听见了,喊了一声:「是谁?」她推了推曾宪刚:
「刚才我听见有声音。」
曾宪刚迷迷糊糊地道:「狗没叫,你肯定是听错了。」
狗吃了牛肉,不声不响倒在了地上。疤面人戴上面罩,挥了挥手,带着手下翻进了院子,利索地撬开了门,五个人不声不响地摸进了屋内。
张兰刚睡,屋里灯突然亮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五个蒙面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刀子。
「我们只求财,不要命,把钱拿出来。」疤面人恶狠狠地威胁道:「敢喊,就杀你全家。」
曾宪刚睁开眼时,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架在脖子上。他冷汗哗地渗了出来,酒也被吓醒了,强自镇定道:「各位好汉,我们是农民,能有几个钱?」
疤面人冷笑道:「你骗鬼啊?曾老板,把钱拿出来,留一条活命。」
两个年轻人四处翻,不一会儿,从撬开的箱子里找到三万块钱,顿时兴奋起来。
疤面人就拿砍刀对着张兰:「你还有钱,拿出来。」
张兰见三万元钱被强盗拿到了,她心痛得要命,反而不怕了,说道:「我们就这三万,其他的还债了。钱给你们,快走吧。」
疤面人很有经验,感觉曾家还有钱,便用刀背拍了拍张兰的脸:「我数十下,不拿出来,捅死你!」
疤面人开始不紧不慢地数数,当邪恶的声音数到八,曾宪刚急忙道:「米缸里还有!」
疤面人得意地笑了:「痛快点儿,全部拿出来。」
眼睁睁看着辛苦赚来的钱被抢走,张兰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王八蛋伤天害理,迟早遭报应。」
曾宪刚彻底清醒过来,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无法善了,便对老婆道:「破财免灾,不要闹了。」又对疤面人道:「床板里还有点钱。」
用尖刀顶着他的蒙面人伸手去摸床板,就在他弯腰的瞬间,曾宪刚猛地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后翻身下床,抡起床边的凳子砸在蒙面人额头上。他还没来得及砸第二下,只觉腰上一痛,被人刺了一刀。此时是生死存亡关头,曾宪刚顾不上伤痛,拼命挥舞凳子,又被刺中第二刀。
张兰大喊「救命」,忽觉脖子一痛,倒在了地上。这一刀砍得极重,她根本喊不出声来,只是用手紧紧捂着脖子,血越流越多。
曾宪刚身体很壮实,虽然被刺砍了好几刀,鲜血直流,但是还支撑得住。见妻子倒地,他发疯似的挥动着凳子……
第二十五章 刑讯逼供
侯卫东睡得正香,忽然,床前的座机刺耳地响了起来。
「家里被抢了……张兰不行了……叫医生……快点!」曾宪刚的声音断断续续,呼哧呼哧如扯风箱一般,越来越微弱。
曾宪刚家不久前安了电话,出于爱惜,张兰用一块布将电话盖得严严实实。
几个蒙面人根本没想到他家有电话,就没有扯断电话线。
侯卫东如触电般从床上跳起来,冲出大院,猛敲习昭勇家的大门。
习昭勇听侯卫东说了情况,将手铐和高压警棍提在手里。
「我给县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你赶紧报警,保护现场。」侯卫东心急如焚,却不慌乱。
侯卫东又跑到高长江家里,将他叫了出来。
大家迅速赶往曾宪刚的家,刚走近大门,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道。侯卫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习昭勇走到最前面,道:「大家别乱摸乱动,不要破坏现场。」
他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的情景,戴上手套,摸到门口的灯绳,将电灯打开。
侯卫东等人都站在门口,只见曾宪刚浑身是血跪在床前,电话筒掉在一边;
张兰仰面躺在地上,血水流了一大滩。
三小时后,公安局的警车和救护车先后到达。经检查,张兰被砍断喉咙,当场死亡。曾宪刚身中九刀,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县医院的医生给他戴上氧气罩,支书唐桂元带了些钱,上了救护车,直奔县城。
县刑警大队和青林派出所民警开始了案侦工作。他们在院子外围拉出了警戒线,将大灯打开,开始现场勘查,一名警察给侯卫东做了笔录。
曾家被抢的消息不胫而走,上百名尖山村的村民站在警戒线外面,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上青林民风强悍,交通不便,村民普遍贫穷,很少有流窜犯,这种入室抢劫杀人案,更是十年都没发生过。
秦钢对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张副局长道:「从现场情况来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入室抢劫杀人案。曾宪刚是村委会主任,没什么仇人。但他开了两个石场,赚了不少钱,还安了空调。」
乡政府大院里站了一群人,看到侯卫东和高乡长回来,赶紧围了过来。
池铭紧张地问道:「疯子,怎么回事?」
侯卫东神情黯淡:「公安局来人了,正在破案。」
「事情明摆着,人家就是抢钱。」田秀影酸溜溜地道:「还是我们这些穷人好,没人惦记,晚上能睡个安稳觉。钱虽然是好东西,就怕有命挣没命花。」
这是明显的幸灾乐祸,田秀影的大圆脸就如绿头苍蝇,说不出的恶心。侯卫东心情恶劣,瞪了她一眼,如果眼光可以变成苍蝇拍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下去,将她打个稀烂。
侯卫东叮嘱池铭:「这几天你也要小心一点,这伙人是来抢钱的,心狠手辣,要防着点。」
池铭紧张地道:「院子的门锁坏了,我赶紧找人修好。」
回到宿舍,侯卫东将房门反锁,坐在床上发呆,脑海中始终摆脱不了曾宪刚屋里的惨烈景象,血腥味似乎仍在空中飘荡。也不知呆坐了多久,侯卫东从箱子里取出三本存折,这是他经营石场的劳动果实,如何保管这些财产,就难倒了侯卫东。
床下面显然不安全,箱子里更是强盗的目标,灯具里怕被引燃,桌子下面怕被老鼠叼走,遍寻房间的所有角落,竟然容不下三本薄薄的存折。思来想去,侯卫东决定在益杨买套房子,将这些存折放在安有防盗门和防盗网的房间内。他还打算在装修房子的时候,留一个暗格,专门来放存折。
习昭勇和田大刀从青林派出所回来了。习昭勇告诉侯卫东:「刚才开了案情分析会,认为这伙人就是冲着石场老板来的。所以,秦所长让我们提高警惕,不能再出事了。」
侯卫东自己住乡政府大院,处境最危险。他思索片刻,决定加固院墙,更换防盗大铁门,天黑就锁大门,并在二楼的入口再焊一道铁门,宿舍也加装防盗门和防盗网,增加安全系数。
这些钱,对于现在的百万富翁侯卫东来说毛毛雨,他打算自己出。
侯卫东稍稍睡了一会儿,就到益杨县医院去看望曾宪刚。
曾宪刚真是命大,身中九刀,都没有刺中要害部位,最危险的一刀离心脏仅一厘米。侯卫东去看他之时,他被包成了粽子,昏迷不醒。曾宪刚的哥哥曾宪力是转业军人,在益杨供销社工作,他在医院照顾曾宪刚。
侯卫东离开时,对曾宪力道:「我叫侯卫东,和你弟合伙开了个石场。我拿来一万块钱,你先给他治病。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
曾宪力问道:「他这次被抢了多少钱?」
侯卫东摇头。
「他到底赚了多少钱?」
「不知道。」
离开医院,侯卫东心里堵得慌,突然很想找人倾诉。可琢磨半天,生活了六年的益杨城,真正能倾诉的对象却寥寥无几。这一段时间接触最多的是交通局的朱兵、刘维、梁必发等人,可这些人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并不适合将最软弱的一面暴露给他们。
他不禁感叹道:「朋友千千万,知音无一人。」
经过汽车站时,侯卫东突然想到了段英。在益杨县城,真正能推心置腹的人似乎就只有段英了。可她现在是刘坤的女朋友,以前的暧昧都成了过去。
他发呆的时候,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侯卫东如触电一样转过身。
缘分真是奇妙,就好像两个人有感应一般,段英身穿一件紫色风衣,出现在身后,笑颜如花地看着他,声音很轻柔、很动听:「侯卫东,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侯卫东心中狂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夜未眠,他满眼血丝,胡子拉碴。
段英关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憔悴。」
侯卫东道:「走,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找个地方,我想找人说话。」
段英道:「现在才4点钟,吃饭还早。我知道一个茶室,最安静,我请你喝茶。」
这是一个高档茶楼,进了茶室,一个穿唐装的女孩子泡了一壶铁观音,就退了出去。
房间典雅安静,茶具很精致,背景音乐轻柔动听。
两人对坐品茶,侯卫东将刚发生的事讲给段英听。
段英听得花容失色,手指捏得紧紧的。「你也要注意,别让人盯上了。」段英的语气里说不出的担心。
侯卫东点点头:「放心,我们有了安全措施。」
他的心情放松下来,打量了一下段英,真诚地说道:「我觉得你倒真适合当记者,我看了你在报纸上写的文章,很有文采。」
段英一脸苦涩,幽幽地道:「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才知道。」
侯卫东觉得她话中有话,问道:「有心事吗?」
段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事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从绢纺厂调到报社,是刘坤的爸爸帮的忙,我很感激他。只是刘坤的妈妈整天把这事挂在嘴上,以救世主自居,稍不顺她意就恶言恶语训斥我。我很委屈,就向刘坤诉苦,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其实最重要的是,刘坤实在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爱人,这一点,她无法说出口。
侯卫东毕业时去过刘坤家,对他妈妈的印象很差。如今段英到了刘家,他能想象出婆媳相处的情景。
段英感慨道:「看来做人还得靠自己,否则就会抬不起头来。」
这一壶茶喝了一个多小时,两人随意闲聊,心情都好了不少。
和段英分开后,侯卫东来到沙州学院招待所,办完住宿手续便在学院里闲逛。
走到了学院张贴栏,看到上面有一张「卖房启事」,侯卫东便走过去细看。
侯卫东记下地址,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西区临近湖边的一栋掩蔽在树林中的小楼,敲开四楼大门,一位白发老人探出头来:「你找谁?」
侯卫东礼貌地道:「刘教授,我看到张贴栏的卖房启事。请问,这房子是真的要卖吗?」
看到买房人这么年轻,刘教授道:「买房子吗?我这房子价钱可不低。」他又问道:「你认识我?」
「我是学院政法系毕业生,在益杨县青林镇政府工作。」看着刘教授狐疑的目光,侯卫东又报上了系主任和一些任课老师的名字。
刘教授这才露出了笑容:「这可是好房子,我要给它找个好人家,所以问得详细些。」
「刘教授,我记得学校的房子大多数是福利分房,并不是商品房,这房子有房产证和土地证吗?」
刘教授将他让进屋里,拿出证件给他看:「放心吧,这是全产权房子。」
侯卫东接过房产证和土地证,仔细看了一遍:「这房子多少钱?」
「十万,不讲价。」
「房子只有80平米,单价超过一千块钱,这价钱放在沙州,也算是高价了。」
「这个价钱,自然有道理。」刘教授带着侯卫东走到窗边,「你看,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湖水,朝西看,则是一片大林子。如果不是因为我退休了要回老家,我还真舍不得卖这房子。」
侯卫东四处看了看,越看越满意,痛快地道:「好,明天我取钱过来,办过户手续。」
第二天,侯卫东带着钱来到了刘教授家里。
房子已腾空,打扫得干干净净。
刘教授将他带到了阳台,道:「这两个盆景我留给你,你要记得浇水。」
侯卫东道:「我在青林镇政府工作,平时不会经常回来。」
刘教授笑道:「没关系,我以前出差不在家的时候,邻居郭夫人会帮忙浇水。
两家阳台相连,她站在隔壁阳台,用长柄的水壶就能直接浇灌。」
交代完琐事,两人就准备去办理过户手续。锁好房门,刘教授敲了几下邻居的门。
开门的竟然是郭道林,刘教授笑了:「郭院长,你在家啊。平时总见到你夫人,还很少看到你。」
郭道林在外面应酬多,经常不回家住,尤其是这段时间跑官,更是难得见一面。郭夫人没有工作,天天在家,所以刘教授跟郭夫人很熟络。
「郭院长,我这房子卖出去了。小侯是沙州学院毕业的学生,他以后就住在你的隔壁了。」
郭夫人闻声也走了过来,侯卫东瞧见了顿时一怔。这个中年妇人长发披肩,一身洁白的家居长裙,五官秀美,竟然跟他印象中那次舞厅中燃起激情的长发白衣女子有几分相似。
郭道林听到张小佳的未婚夫以后住在隔壁,心里感觉怪怪的,便道:「侯卫东,你买了这个房子?」
侯卫东点点头,客气地说道:「以后请多关照。」
这一栋楼,全是学院老师。当刘教授准备卖房子的时候,老师们还担心住进来不三不四的人。郭夫人听说侯卫东是这个学院的毕业生,便放下心来。
办完手续,侯卫东到商场买了全套家具和电视、VCD、空调、冰箱等电器,这个新家也就有模有样了。他在墙壁上取了两块砖头,做了一个暗格,专门藏匿存折、合同等重要物品。暗格做好,复原后居然看不出一点破绽,侯卫东非常满意。
曾宪刚第三天醒了过来,知道了张兰的死讯,失声痛哭。
出事那天,曾宪刚儿子正好到外婆家去了,这才逃过一劫。
侯卫东来到医院的时候,曾宪刚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把家里没被歹徒搜走的钱放在什么地方告诉侯卫东,让他帮忙存到银行。除了两人合伙的石场交由侯卫东管理外,他自己的小石场也全权委托给侯卫东。等他哥哥曾宪力来到病房,他就转换了话题。
赵永胜和刘坤、蒋有财等人来病房探望,唐树刚提着一些水果跟在后面。
赵永胜表达了慰问,又嘱咐了侯卫东几句,留下了两百元钱便走了。
病房没人的时候,曾宪刚道:「疯子,你是好兄弟,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你。」
危难关头,侯卫东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从医院出来,侯卫东吃过晚饭后,就回到了沙州学院的新家。
站在阳台上,看着湖面点点星光,听着远处音乐系的钢琴声,与上青林纯粹自然的景观相比较,多了些人文气息,也多了一些温暖。
隔壁灯光亮了,随后一个倩影出现在阳台上,穿着慵懒舒适的丝绸睡衣,曼妙的身材正伸着懒腰。她无意中扭头,忽然看到隔壁阳台上有一个年轻健壮的男人身影,女子一声惊呼,闪身回屋。
侯卫东转身走回了客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组织部郭兰曾经说过,她住在沙州学院,而隔壁就是郭副院长。难道,刚才的人是郭兰?
正在琢磨,响起了敲门声。
侯卫东刚搬进新房子,除了小佳以外,还没有通知其他人。他猜想:「肯定是隔壁刚才受到惊吓的女子,说不定就是郭兰。」他打开门,果然看到短发美女郭兰正站在门外。
郭兰已经换下了睡衣,穿了一身运动服,俏生生的样子。
侯卫东赶紧把她让进来,郭兰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道:「刚才听爸爸讲,你买了隔壁的房子,没想到咱们成了邻居。」
看见满屋都是益杨顶级的电器,郭兰禁不住夸了一句:「你还真有钱。」心里很纳闷,「侯卫东工作才两年,怎么会这样有钱,真是不可思议。」
她坐在沙发上,装作无意地问道:「从党校毕业这么久了,工作调整没有?」
「都说党校毕业要升官,我估计是被组织部遗忘了。两年时间,我还是老样子。」侯卫东自我调侃了两句,给郭兰倒了一杯热茶。
郭兰喝了一口,赞道:「好香的茶。」然后解释道:「组织部的培训很多,党校的各种班也多。参加培训班,并不就表示要升官,还要等待机遇。」
侯卫东也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离得不远不近,随意聊着天。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气氛有点暧昧。
侯卫东很喜欢郭兰的气质,文静娴雅,尤其喜欢她说话的声音,像泉水叮咚。
郭兰的心情却很不平静,她相信缘分,侯卫东的每次出现都很出乎她的意料,好像冥冥之中有天意,现在更是以邻居的角色来到了自己身边。两人第一次在舞厅见面就发生了亲密关系,她当时就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魔力,仿佛磁场般吸引人。
想起那晚舞会发生的事,郭兰的身体似乎又有了反应,她不敢久坐,怕自己会失态,就客气地起身告辞。
侯卫东从茶柜里取过一个茶盒,道:「这是青林山的明前茶,没打农药,送给郭副院长。」
郭兰接了过来:「我爸爸就好这一口,谢谢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郭兰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父母卧室传出妈妈柔细的娇吟,更是让她如怀春少女般春心荡漾。父亲很少在家,母亲欲求不满,只要父亲在家过夜,母亲就会主动求欢,根本不管女儿是否睡着。
郭兰跟前男友相恋多年,却始终恪守最后一道防线,但和侯卫东第一次见面之时,这道防线就差点失守。从那以后,她的那块处女地就好像认了新主人,每次见到侯卫东就有反应。今晚也不例外,淫水分泌旺盛,在母亲越来越高亢的浪叫声中,她忍不住又自慰起来。
两边的主卧只隔着一堵墙,老式的房子隔音普遍不好,侯卫东也听到了郭夫人的叫床声。想到那么温柔娴静的气质美妇,在床上居然如此放浪形骸,侯卫东也是浮想联翩。
1995年11月7日中午,侯卫东正在宿舍看电视,突然接到派出所秦钢的电话:
「侯卫东,检察院马上要来找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侯卫东吃了一惊:「检察院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们没说,只是来派出所让我们带路。估计是县里哪位官员东窗事发了,找你调查情况。周强带着他们上来,一个小时就到,你赶紧想好应对办法。」
侯卫东冷静思考,若是县里的案子,跟他有牵涉的只有交通局,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谨慎。
他已经将涉及交通局的所有重要物件放在沙洲学院的房子里,那房子是用石场一个老村民的身份证办的过户手续,检察院很难查到这个房子,更不会发现墙壁上的暗格。
侯卫东连忙给朱兵打了一个电话:「检察院马上要来找我,听说某个官员被抓了?」
朱兵道:「检察院查高建,你千万不要乱说话。手机上有通话记录,别让他们发现了。」
「这张手机卡买的时候不用身份证,他们查不出是谁打的电话。」
交代了几句关键的话,侯卫东将手机关掉,藏到后院围墙的一个很隐秘的小洞里。
办完这些事情,侯卫东心里有底了。当周强带着两男一女敲响房门后,他一脸平静。
「我们是益杨县检察院的,请你配合工作。」带队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同志。
侯卫东心里有了准备,态度不卑不亢:「请出示工作证。」
周强介绍道:「这是检察院的唐科长。」
侯卫东仍然道:「请出示证件。」
唐小伟出来办事,很少有人主动要求查看工作证。他从上衣口袋取出工作证,在侯卫东眼前亮了一下:「看清楚了,这是工作证。」语气中就带着不快。
侯卫东伸出手:「我是青林镇政府工作人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检察院办案子,我有权利查看证件。」
唐小伟恶狠狠地瞪着侯卫东,他没想到一个乡镇小干部如此强硬,犹豫了一下,把工作证递给了侯卫东。
工作证显示,这是货真价实的检察院人员,侯卫东彬彬有礼地道:「请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唐小伟道:「不必了,请你跟我们到检察院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问你。你把箱子、桌子全部打开,我们要检查。」
侯卫东再次伸出手:「要搜查房间,请出示搜查证。」
唐小伟知道啃到硬骨头了,心中暗道:「这次真是大意了,应该把搜查证开来。」他不敢强行搜查,对侯卫东解释道:「我们正在查一个案子,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侯卫东反复思考他可能存在的问题:「顶破天就是行贿,而且我基本上没有具体经手,都是由曾宪刚操办这些事情,而曾宪刚还在医院躺着。」于是他关了灯,细心地锁上房门,这才坐上了检察院开来的警车。
唐小伟趁侯卫东不注意,悄悄问周强:「侯卫东是什么人?」
「刚才忘记给你们说了,他毕业于沙州学院政法系,很多同学都在沙州政法系统工作。」
益杨县交通局,曾昭强把朱兵叫到办公室,阴沉着脸。
朱兵愤怒地道:「有些人为了当官,无所不用其极,太可耻了,我认为他们是想从高建那里打开缺口。」
曾昭强是交通局长,在今年县乡同时换届中,是副县长的热门候选人。他的竞争对手是农委主任蒋守文,而蒋守文是检察院金院长的小舅子。
「高建这人手伸得太长,这一次是咎由自取,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曾昭强从内心深处对这个财务科长并不满意,可是高建是沙州市交通局副局长刘林义的心腹。刘林义是益杨县前任交通局长,出任副县长以后,再调任沙州交通局副局长。由于这层关系,曾昭强就一直没换掉高建。也由于这一层关系,曾昭强很多事情都绕开了高建,没有把柄落在高建手中。
「不知侯卫东这人靠不靠谱,如果他顶不住了,乱咬一气,还是有些麻烦。」
曾昭强指的是朱富贵石场的事情。
「侯卫东办事很机灵,提前用手机报了信。我认为他靠得住,现在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朱兵说到这里,灵机一动,「侯卫东在上青林群众基础很好,威信极高,可以用群众的名义请沙州人大主任高志远出面。」
曾昭强点点头,「你去办这事,我去做其他领导的工作。」
侯卫东到了检察院,先是交出随身物品,连皮带也被抽了出来,只发给他一根短绳用来系裤子。随后,他被关进了小屋,与外界隔绝。
侯卫东学法律出身,知道自己最多也就是一个行贿罪,而且能认定的数额很小。这一次检察院将自己请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肯定不是针对自己。基于这个判断,他有了底气。
小屋空空荡荡,侯卫东又冷又饿,靠着墙坐在地上,迷迷糊糊打了一会儿盹。
过了许久,房门哗地打开,一人道:「跟我走。」
到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审讯室,桌上一盏大台灯。侯卫东坐下后,大台灯的强光直接射在他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在强光照耀下,侯卫东如被褪了毛的猪,暴露在杀猪匠的眼中。在台灯后面,由于光线的原因,则是一片黑暗。猎人,总是在黑暗处,凝视着他的猎物。
静坐了十来分钟,侯卫东已是大汗淋漓,台灯后面才传来声音:「侯卫东,你想好没有?」
「我是来配合你们工作,你们不问,我怎么知道应该想什么?」
台灯后面坐着商游副检察长和唐小伟,他们了解到上青林石场以侯卫东为首,与交通局打交道主要是他,认为他和交通局财务科高建肯定有金钱上的来往,试图从他这里打开缺口。
唐小伟道:「我提醒一句,1995年交通局财务科打了上百万在你的账上。4月,你曾经在益杨宾馆住过一晚,我就提醒这么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政策你应该懂。你不说,不等于别人不说,主动交待才能减轻罪责。」
侯卫东假装糊涂:「我的账上没有钱,你凭什么说打到了我的账上?」在母亲的要求下,石场所有手续都是刘桂芬的名字,账户也以刘桂芬名义所开,侯卫东的账户上就只有工资。
商游和唐小伟轮番上阵,意图从侯卫东身上打开突破口,却徒劳无功。
到了凌晨6点,侯卫东仍然什么都不说,让商、唐两人无可奈何。唐小伟气得火冒三丈,取过一本厚书,垫在侯卫东后背,狠狠地打了几拳。他相貌虽然温和,出手却不含糊,打得侯卫东眼冒金星。
等他打完了,侯卫东道:「我国法律严禁刑讯逼供,我要向岭西、沙州检察院和人大投诉,要向新闻媒体揭露。」
唐小伟又要冲过去一顿拳脚,商游赶紧拦住了,侯卫东忍住没有再说话。
检察院的人轮班讯问,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查出侯卫东与交通局的金钱交易。
侯卫东闭着眼睛,沉默以对。
第二天晚上12点,侯卫东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和吃饭,仍以顽强的意志坚持着,商、唐两人失望地离开了审讯室。
商游是军人出身,五十来岁,人很清瘦。他从事检察工作十几年,很少看到这样硬气的人,不由得感叹道:「看来要从侯卫东身上打开缺口很难,他还真是个人物。」
唐小伟恶狠狠地道:「再审他二十四小时,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
商游道:「侯卫东说得没错,交通局的钱全部是打到他母亲的账上,他搞的是擦边球。」
唐小伟道:「与高建接触的人就是侯卫东,刘桂芬不过是幌子。」
此时,高建顶不住了,竹筒倒豆子般全部交代了,牵出不少人,不过没有涉及曾昭强和朱兵。从高建家中搜出了120万的巨额财产,随即被刑事拘留。
商游意兴索然:「据高建交代,上青林石场送钱的是一个叫作曾宪刚的人,侯卫东只是请他喝酒吃饭。曾宪刚是村委会主任,受了重伤住在医院里。这事我觉得没多大意思,回去睡觉了,你利用高建的口供再审一会儿。」
侯卫东苦苦支撑,检察院也受到外界多重压力,停止了对侯卫东的审讯。
侯卫东行贿一事证据不足,没有能够立案,也就没有案底。
走出检察院的那一天,侯卫东胡子拉碴,他抬头看了一眼冬日难得一见的太阳,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检察院的经历,让侯卫东体验到民主专政的力量。专政的铁拳,让侯卫东后背隐隐发痛。
当他走出检察院时,一辆桑塔纳滑到了他的身边,梁必发坐在副驾驶位置,摇下车窗,道:「疯子,上车。」
侯卫东上了车,坐在后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来到郊外的一处度假区,梁必发搀扶半睡半醒的侯卫东进了一间客房,将他放在床上。
一觉醒来,侯卫东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没搞清楚是在哪里。他好像一直在做梦,梦中,总觉得天空中有一个大太阳,亮晃晃的阳光刺向了他的身体。
站在窗子边,看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湖面,水特别清冽,两岸绿树如荫,侯卫东深吸两口气,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侯卫东将检察院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检察院之行,是对自己意志力的考验,虽然几次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却最终扛住了检察院的疲劳战术。这说明自己有一颗坚强的心,为此他很满意。
走到客厅,就看到梁必发和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正在喝茶。
「疯子,你终于醒了!你知道睡了多久?整整十八个小时!」
侯卫东是7号被带到检察院,转眼就过了四天。梁必发拍着侯卫东的肩膀道:
「我没有看走眼,疯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对于这种在检察院能够死咬着不松口的朋友,梁必发表达了真心的敬佩。
侯卫东被带到检察院后就与外界隔绝,所以,对整个事态的发展并不了解,但是在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在面前,他没有多问。
「我给你介绍一个好朋友,这位是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李晶,李总。」
李晶伸出纤纤玉手:「经常听梁大哥说起你,我是沙道司李晶。哪是什么老总,只是为了好听,挂了一个副总的职衔,其实就是打工的。」
梁必发说道:「疯子,今天我给你和李总牵个线。据最新最绝密的消息,岭西省要在1996年开始修建岭沙高速公路,益杨段的施工单位就是沙州道路工程公司,这可是一个大商机。」
侯卫东刚刚脱离了人民专政的铁拳,心思还没有转到做生意上,勉强笑了笑:
「还请李总多关照。」
「上青林石场是益杨乃至沙州最好的石场,到时还请侯总多多支持。」
侯卫东慢慢地恢复了元气,道:「这是什么地方?我饿了,弄点稀饭或是面条。」
李晶道:「这是沙州城外的汉湖,沙道司的产业。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几天。」
侯卫东心道:「看来,被检察院折腾一番,曾昭强彻底接纳了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李晶很有眼色,知道侯卫东与梁必发有话要说,道:「你们先聊,我到厨房去看一看。曾局长特地安排,要弄几样有特色的菜品。」
李晶的背影随着高跟鞋的清脆声远去,她的腰身收得极细,束了一根腰带,虽是寒冬,仍然显出了窈窕身材。若论性感,段英丰腴似肉弹,是肉体上的性感;
小佳清丽如百合,是气质上的性感;李晶充满女人的韵味,却是性感到了骨子里面。
「财务科高建被抓,熬了一天,全招了。」梁必发摇着头道:「高建这回完蛋了。」
「牵出了哪些人?」
「不太清楚,局里只牵出了他和纪检组长,其他人没事。曾局为你的事情去找了县领导,要不然你可能还得多住几天。你在上青林的朋友们也不错,搞了一个万人大签名,跑去找了沙州人大的高志远。」
过了十来分钟,一位穿黑色制服的女服务员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是两个炒菜,一份汤,还有一盆米饭。李晶跟在后面,介绍道:「酸萝卜鸭子汤,小炒肉丝,炝小白菜,你尝尝,都是汉湖的拿手菜。」
正如李晶所言,菜名虽然平常,所用材料却是精挑细选,味道也极为正宗。
侯卫东埋头苦干,将整盆米饭和汤菜全部消灭掉,看得李晶捂着嘴偷笑。
「卫东,我这里有温泉。曾局还有一会儿才来,我建议你去泡一会儿,解除疯劳,恢复体力。」征得同意后,李晶对身边的服务员道:「将这位先生带到六号楼。」
六号楼是汉湖的贵宾楼,外表朴素,里面的装修却很豪华,专门接待重要客人。侯卫东原本不够资格,是曾昭强特意交代,侯卫东才能享受到贵宾待遇。
侯卫东跟着服务员来到六号楼的会客室,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子快步迎过来,温柔地道:「欢迎光临。」她弯了弯腰,就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拿起对讲机:「2号,到黄山松。」
女子带他上了楼,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自己转身离开。
黄山松是一间豪华贵宾包房,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线。
侯卫东进去不久,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技师推门进来,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小怜,是这里的2号技师,为您服务。」
小怜将侯卫东带到圆形水床边,温柔地为他宽衣解带。
侯卫东赤身裸体进入了房间内的大浴池,靠在池边,随手就可以拿到饮料、酒或是茶水。小怜将各项准备工作做好,就开始脱衣服,在侯卫东一丝惊异中,全身也脱得精光。她表情自然,抬腿迈进了池子里。
小怜高挽发髻,精致的瓜子脸,有一种古典美;白嫩的娇乳像是倒扣的玉碗,顶端两粒嫣红;柳腰岫脐,浑圆的香臀俏然挺耸,白生生的一双大长腿;胯间乌黑的阴毛修剪齐整,肥凸的阴户像春天的白杏。最难得的是她的皮肤呈乳白色,整个人如同白玉雕刻,婉约柔媚。
侯卫东顿时就起了反应,下身扑棱棱竖起了旗杆。不过有了检察院的经历,他不愿意在曾昭强眼皮下放纵,直言道:「我很累,只想放松,其他事情不做。
你穿上内裤,我鼻血要流出来了。」
小怜扑哧一笑:「这里规定我们不能穿衣服。你先泡一会儿,等会儿我再帮你搓背。」语气亲切自然,如夫妻俩在家里洗鸳鸯浴一样。
侯卫东心道:「我操,这个汉湖,当真是不简单。」
小怜为侯卫东搓背时总偷瞄他的下身,以她的见多识广,此人胯间的雄物乃是难得一见的大杀器,让她很有尝试的欲望。
泡了一个多小时,通体舒泰。侯卫东起身时,小怜一丝不挂地站起来,拿了一条大毛巾,为侯卫东仔细擦洗了一遍,赞道:「先生的皮肤真好,漂亮的古铜色,肯定是经常晒日光浴。」
侯卫东微笑不语,心道:「鬼个日光浴,石场的工人们都是这个肤色。」
小怜的服务很周到,她发现侯卫东内衣有些脏,从衣柜里取过一套内衣,亲手为侯卫东换上。将纯棉内裤提上时,本就伺机而动的阴茎终于揭竿而起,小怜很自然地抚慰了它几下,将它藏进了内裤中。
美女伺候自己穿衣,还是一个赤裸娇娃,耳鬓厮磨间,白皙嫩软的娇躯触手可及,对侯卫东来说,无异于香艳的折磨。
侯卫东洗得清爽,穿得干净,一扫从检察院出来的霉气。回到前厅,曾昭强、朱兵、梁必发和李晶正在打麻将。
曾昭强看见侯卫东,站起身带他到花园的角落。
「高建的事让你受委屈了,你这朋友值得交。这几年交通大建设,石场生意好做,你抓住机会好好经营,多赚些钱。有了钱,你想做什么都容易,这个道理你慢慢体会。」
侯卫东告辞离开,回到了沙州学院的家。关上房门,他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
小佳很生气:「你干什么去了?好几天联系不上你。」
侯卫江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讲了实话:「交通局财务科长高建贪污受贿,害得我受了拖累,到检察院去说明情况。」
为了不让小佳担心,侯卫东轻描淡写,诸如检察院的疲劳战术、唐小伟背后的黑拳这些情节都省略了。尽管如此,小佳还是担心得要命,在电话另一头千叮咛万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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