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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阻 / 2025/06/30 14:14 / 140 / 23
【小说】齐天阙

第一章 敌国焚粮
  大齐皇宫,太和殿。
  一盏鎏金蟠龙烛台被狠狠掷在地上,撞碎在丹陛上,飞溅的火星点燃了奏折残页,在青玉地砖上烧出焦黑的星痕。火光摇曳,映照出皇帝姜荣乾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跪伏在地的太监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冷汗已浸透后背,在织锦地毯上洇出深色水痕,连呼吸都屏得细若游丝。
  “八百府兵就敢深入清国断粮?!他以为他是谁?霍去病再世吗!”姜荣乾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龙纹广袖猛地一扫,御案上的青瓷茶盏应声而落,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瓷片如雪,四散迸溅。
  姜青麟,他仅存的嫡孙,大齐的秦王!竟以身犯险至此!二儿子早逝的锥心之痛犹在昨日,他如何能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混账小子,简直是要剜他的心!
  老皇帝胸膛剧烈起伏,将手中那份带来噩耗的奏书狠狠摔在地上,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担忧而嘶哑:“还有那个韩子旭!他是干什么吃的?!秦王要孤身犯险,他这个老师、军师为何不拦?!就由着那混账小子胡来!都是一群混账!废物!”
  太子姜恒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皇帝,触手尽是嶙峋瘦骨,那曾经在日月关单枪匹马杀穿妖族的父皇,如今掌心竟已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这触感让姜恒心头猛地一揪。
  “父皇息怒!龙体要紧!”姜恒声音沉稳,试图安抚,“青麟行事虽险,但并非莽撞。他临行前特意呈上密折。”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小心展开,上面用朱砂绘制的密道地图线条细如发丝,“这是从走私商贩处得来的确切密道图,可直抵清军粮仓腹地。韩先生老成谋国,还联络了科尔沁部作为内应…… 密折中言明,此行虽险,却有七成把握。 青麟深知此战关乎咸城存亡,更关乎我大齐国运,他…… 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
  太子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他瞒着秦太妃带走那八百府兵, 皆因他们是天策军中最精锐的死士,忠诚悍勇, 专为奇袭而备。有韩先生这等老成谋国之人随行,定会时时规劝,不至让青麟一味意气用事。”
  “七成把握?荒唐!”姜荣乾一把夺过绢帛,羊皮纸在他枯瘦的指间簌簌作响,如同他此刻颤抖的心,“当年卫青奇袭龙城,尚有精骑三万!他当清国的侦骑是泥塑木雕?是摆设吗?! 那清国境内关卡重重,侦骑四布,八百人,目标何其显眼!一旦行踪暴露,便是插翅难飞!”老皇帝越说越激动,气息急促,说到一半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缓缓吸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疲惫的狠厉:“等他……等他给朕滚回泸州,朕……朕定要扒了他的皮!关他十年禁闭!”
  他焦躁地在丹陛前左右踱步,龙袍下摆翻飞,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太子:
  “太子!”
  “儿臣在!”姜恒躬身肃立。
  “传朕旨意!八百里加急!令泸州都指挥使司、六扇门暗探、还有前线的晋王姜广! 不惜一切代价, 广派侦骑,延边布网,全力打探秦王消息! 活要见人,死…… ”姜荣乾喉头一哽,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眼中痛色一闪而过,厉声道:“再有关于秦王的军报,一概六百里加急,疾递京师!不得有丝毫延误!”
  “儿臣遵旨!即刻去办!”姜恒不敢耽搁,领命后迅速转身退下,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待太子身影消失,姜荣乾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跌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沉重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望着地上那片最大的青瓷碎片,浑浊的目光透过扭曲的釉面,恍惚间仿佛看见三十年前,那个抱着蹒跚学步的小孙儿在御花园里追逐流萤的自己。那时,姜青麟的小手还攥不满他的拇指,咯咯的笑声犹在耳边……如今,那小小的身影却已披上战甲,带着八百骑,义无反顾地扑向了九死一生的修罗场。
  “小兔崽子……”老皇帝的声音低哑得如同呓语,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恐惧,“你若出事……朕……朕如何对得起你爹……”
  .... .... ....
  几日前,豫州都卫所。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大地,踏碎沉沉夜色。两骑快马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冲向卫所大门。
  “什么人!”门卫厉声断喝,同时握紧了手中长矛。待火把光芒照亮为首骑士的面容,门卫浑身一震,慌忙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惊愕与崇敬:“参见秦王殿下!”
  少年勒住缰绳,胯下神骏的玄甲龙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嘶鸣。他身着一袭深青色箭袖劲装,不同于京中贵族流行的广袖华服,这身衣物由苗疆特制蜡染布制成,利落贴身,袖口处还残留着某人绣得歪歪扭扭的一只小蝴蝶,针脚稚拙却透着暖意。少年剑眉斜飞入鬓,星眸在火光映照下亮如寒潭映月,鼻梁高挺如悬胆,顾盼间锐气逼人。腰间一条墨玉麒麟带勾勒出窄瘦却充满力量的腰身,足蹬乌皮云纹战靴。整个人静立如山岳,动则如雷霆,锋芒毕露,仿佛一柄随时准备饮血的利刃。
  姜青麟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随手将缰绳抛给一旁的门卫,声音沉稳:“卫所百夫长何在?”
  “回禀殿下,各位百夫长都在所内议事!”门卫恭敬回答。
  “即刻传他们来校场见我。”姜青麟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门卫不敢怠慢,转身飞奔入内。
  一直紧随其后的青衫书生韩子旭,此刻脸上满是忧急,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殿下!三思啊!深入清国腹地断其粮道,此乃火中取栗!一旦被清军侦骑发现,我等便是孤军悬于敌境,四面楚歌,万劫不复!此事…… 泸州尚有数位宿将,为何非要殿下亲冒矢石?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
  姜青麟目光扫过卫所高耸的院墙,投向北方沉沉的夜色,语气斩钉截铁:“先生不必再劝。咸城危在旦夕,荡邪军以血肉之躯死守,天策主力被妖族死死咬在日月关,两线皆危,久拖必生大变!此乃破局关键,非我亲往不可! 我意已决!”
  韩子旭看着少年秦王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绝,深知再劝无益,只能将满腹忧虑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这一路该说的都已说尽,此刻唯有在心中立誓:纵然拼却这条老命,也要护得殿下周全!
  卫所校场,火把通明。
  十位百夫长肃立如松,甲胄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踏入校场的少年秦王身上,带着军人的刚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姜青麟走至众人面前,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每一张熟悉或略带风霜的面孔。他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清兵十万,压境咸城!晋王叔父率荡邪军死守孤城,浴血奋战!然天策军主力,此刻正被妖族死死牵制于日月关外,寸步难移!两线作战,久则生变!咸城若破,豫州门户洞开,清兵铁蹄将长驱直入!”
  众百夫长面色凝重,彼此交换着眼神,静待下文。空气仿佛凝固。
  姜青麟走到校场中央临时搭建的沙盘旁,指尖精准地点向一处险峻的山隘:“这些年我追剿边境走私,从那些亡命之徒口中,撬出了一条隐秘山道! 此道崎岖难行,却可避开清军主要关隘哨卡, 直插清国腹地! 据可靠线报,清军主力粮草,正囤积于据此道出口百里外的‘黑石洼’! 我欲亲率八百铁骑,由此密道奇袭,焚其粮秣,断其根本!”
  此言一出,校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几位百夫长脸上难掩惊愕,他们虽知这位年轻的秦王殿下胆识过人,但亲率八百人深入敌国焚粮,这已非胆识,近乎疯狂!
  片刻后,百夫长中资历最老的徐振(原“其中一位百夫长”具名)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殿下!我等奉徐国公之命,职责乃守卫王府,拱卫殿下安全。未得上峰军令,擅离防区已是重罪,更何况……深入敌境,行此奇险之事?一旦行踪暴露,或被清军堵截于那山道之中,我等八百人,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请殿下三思!”
  姜青麟目光迎上徐振,并无不悦,反而带着理解:“徐百夫长,你等随我已有数年,出关与妖族血战亦非首次,当知我姜青麟行事,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他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那些走私贩子,贪生怕死者已被我收买,为求活命,献出此道。我早已遣精干斥候,由他们带路,反复勘察确认!此道隐秘,确为可行! 其二,我已掌握清军此条粮道的详细运转规律及黑石洼粮仓的准确布防图! 若能一举焚毁,前线清军必乱,咸城之围可解!此战若成,清兵主力粮草尽毁,至少数年无力大举南下!诸君!”
  他目光灼灼,一一扫过众人,声音陡然激昂:“可还记得三年前妖月关外,冰谷绝境?是成洪兄弟,冒死点燃狼烟,引来了援军!”他猛地解下腰间那象征着亲王身份的墨玉麒麟带,“啪”地一声掷于沙盘案上! 玉带与木案碰撞,发出清脆又沉重的声响。
  “今日!”姜青麟的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校场上空,“若有人不愿随我赴此死地,可取此物回京,交予我皇祖父或徐国公复命!道我姜青麟强令尔等行险!我姜青麟,绝无二话!亦绝不追究!”
  掷带之举,如同惊雷!众人看着案上那价值连城、象征无上权柄的玉带,又看向少年秦王那决绝而坦荡的面容,心中无不掀起巨浪。这不是儿戏,这是真正将头颅别在腰带上,向死而生的抉择!
  沉重的沉默笼罩着校场,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深入敌境焚粮,一旦被发现,八百人面对的可能就是数千甚至上万清军的围剿,确实是九死一生。
  “若无殿下当年冰谷相救,我成洪的骨头早喂了妖狼!”一声如洪钟般的怒吼打破了死寂。铁塔般的汉子成洪大步踏出,单膝跪地,抱拳过头,甲叶铿锵作响:“末将成洪,愿随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忠诚与战意。
  老兵张诚,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火光下更显深刻——那是三年前殿下为他挡下致命妖爪留下的印记!他摸着刀疤,眼中闪过追忆与决然,紧随成洪跪倒:“殿下恩义,张诚没齿难忘!今日,该是咱们这帮老兄弟,报效殿下的时候了!”
  “末将愿往!”
  “末将誓死追随殿下!”
  “干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有了成洪和张诚带头,目睹殿下掷带明志的决绝,其余百夫长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热血冲散。众人再无迟疑,纷纷单膝跪地,抱拳齐喝,声震夜空:“末将愿随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看着眼前跪倒一片、战意昂扬的部下,姜青麟胸中豪气激荡,眼中锐芒更盛。他重重点头,声音铿锵有力:“好!都是大齐的好儿郎!此战若成,无论生死,所有参战将士,官升一级!赏银百两!阵亡者,其子嗣可直入讲武堂,由朝廷抚育成才! 受伤致残者,王府供养终身!”
  他环视众人,下达最终命令:“张诚! 命你率麾下两百精锐甲士,留守王府,严加戒备,不得有失! 其余八百将士,即刻整备甲胄兵刃,携带三日干粮及火油引火之物!明日寅时初刻,校场集结,随我出征!”
  “末将领命!”众将轰然应诺,声浪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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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6/30 14:22:05

第二章 火烧连营
  秋风萧瑟,圆月西沉。
  八百玄甲骑兵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在崎岖的山道上无声潜行。在清国内应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目的地——黑石洼清军粮草营地附近的一处高坡。
  姜青麟伏在坡顶,目光如鹰隼般向下俯瞰。营地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前线肃杀的气氛截然不同。清兵们围坐在篝火旁,大块撕咬着烤肉,酒坛子四处滚落,放浪形骸的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篝火噼啪作响,夹杂着粗俗的歌谣和关于攻下咸城后如何劫掠享乐的讨论。显然,身处“安全”的后方,又无战事压力,这支押运粮草的队伍早已松懈到了极点,毫无警惕可言。
  韩子旭悄无声息地来到姜青麟身侧,躬身低语,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内应消息无误。此营清兵约两千余人,并非八旗精锐,多为临时征召的辅兵和役夫。统领乃清国卫侯之子,名为哈尔察, 是个出了名的膏粱纨绔, 整日只知斗鸡走马,狎妓饮宴。此次是卫侯硬为他讨来这押运粮草的‘美差’,只为混个军功镀金。此人毫无带兵经验,营中事务一概不管,整日醉生梦死。真正负责粮队运转调度的,是他身边那位卫侯的老侍卫长——巴图鲁。此人 身经百战,心狠手辣, 是个外家功夫已臻筑基境的高手, 尤其一身横练功夫刀枪难入, 颇为棘手。若能出其不意解决掉他,余者皆不足虑。”
  姜青麟微微颔首,目光锁定了营地中央那座最大、守卫也相对森严的帐篷,低声道:“目标明确。成洪!”
  “卑职在!”成洪如同潜伏的猛虎,立刻凑近。
  “待到子时三刻,营地鼾声最沉之时,便是我们进攻之刻! 以我掷火为号!”
  “卑职领命!”成洪眼中凶光一闪,悄然退下布置。
  姜青麟背靠着一棵老树坐下,闭上双眼,试图平复微微加速的心跳。这八百玄甲精骑,是天策军最锋利的刀刃,是他自少年时便在军中磨砺出的嫡系心腹。骑兵着甲本就耗费巨大,这八百具玄甲,更是大齐国力的体现。此战若败,不仅他和这八百兄弟要埋骨异乡,对大齐军心士气更是毁灭性的打击。他将这八百颗头颅,连同自己的未来,都押在了这场豪赌之上!
  冰冷的甲叶贴着肌肤,带来一丝清明。他强迫自己摒弃杂念,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即将到来的雷霆一击。成败,在此一举!
  韩子旭再次凑近,忧心忡忡地低劝:“殿下,奇袭计划已定,万全之策当由成洪将军率精锐为先锋,殿下坐镇中军指挥全局即可! 冲锋陷阵,刀剑无眼,殿下身系国家重望,岂可轻身犯险? 待前锋打开局面,殿下再入营不迟啊!”
  姜青麟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笑意,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先生,此刻我们已在虎狼之侧,这高坡之下,何处不险?我为先锋,亲冒矢石,方能最大限度激发将士死战之心!此战, 唯快不破! 必须如雷霆霹雳,一击即中,焚粮即走!稍有拖延,待天明清军合围,万事皆休!先生不必再劝了。” 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剑,“我的剑,已经很久没饮血了。”
  韩子旭看着少年秦王眼中那不容置喙的决然和熊熊燃烧的战意,深知劝诫已是徒劳,只能将满心忧虑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默默退至一旁,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子时三刻,黑石洼粮营外。
  最后一丝月光被浓重的乌云吞噬殆尽,天地陷入一片粘稠的黑暗。八百铁骑如同雕塑般蛰伏在冰冷的夜风中,唯有战马偶尔喷出的鼻息化作淡淡白雾。
  姜青麟俯身,脸颊紧贴着玄甲龙驹温热而坚韧的鬃毛,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匹蕴含蛟龙血脉的妖兽坐骑血管中奔腾的力量。龙驹不安地用裹着铁皮的蹄子刨着地面,在坚硬的砂岩上擦出点点转瞬即逝的火星。
  他缓缓抽出三尖两刃戟,冰冷的戟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近乎无声的银线。“记住——”姜青麟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前排每一位将士耳中,“我率三百骑直取中军,斩杀敌酋!成洪!你率两百弓骑,以最快速度封锁东侧隘口,截断援兵及溃逃之路!余下五百骑,随韩先生直扑粮垛,泼洒火油,引火焚粮! 动作要快!要狠!不留活口!”
  “诺!”八百铁骑同时以拳轻击胸甲,沉闷而整齐的金属撞击声瞬间被呼啸的夜风吞没。
  辕门前。
  两个清兵围着一堆将熄的篝火,正撕扯着半只烤得焦黑的鹿腿。油脂滴落在余烬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突然,一丝极其轻微的、如同枯枝断裂的异响混了进来。
  “嗯?地龙翻身了?”年轻的哨兵疑惑地抬起头,话音未落,一支雕翎箭已如毒蛇般从黑暗中钻出,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咽喉!他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鹿腿无力滑落。
  年长的哨兵反应极快,惊恐之下伸手就要去抓挂在木架上的铜锣!然而,他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银色的闪电自头顶劈落!天旋地转间,他最后看到的,是月光偶然刺破云层时一闪而过的、沾着泥土的银色靴尖,以及一具穿着自己号衣的无头躯体颓然倒下。
  “杀——!”
  姜青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辕门之内,他手中染血的三尖戟向天一指!伴随着他这声裂帛般的怒吼,八百铁骑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轰然撞破脆弱的辕门木栅,汹涌地灌入清军营地!
  姜青麟一马当先,玄甲龙驹纵身跃过拒马鹿角!三尖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横扫而出,三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冲天飞起!营地瞬间炸开了锅!无数清兵从梦中惊醒,赤身裸体,茫然四顾,有的抓起饭勺、木棍当武器,有的醉醺醺地提着裤子没头苍蝇般乱窜,哭喊声、尖叫声、咒骂声混杂成一片绝望的喧嚣!
  姜青麟如入无人之境,戟锋所向,血肉横飞,瞬间清空了辕门附近的抵抗。与此同时,成洪已率领着如狼似虎的先锋骑兵,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牛油,狠狠楔入营地深处!后续的齐军甲士源源不断涌入,见人就砍,逢帐便挑!许多清兵尚在睡梦之中便已身首异处,即便惊醒也是晕头转向,衣甲不整,如何挡得住这些武装到牙齿、杀气腾腾的大齐精锐?齐军如虎入羊群,所过之处,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清兵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姜青麟勒马立于营地中央的空地,右手倒提滴血的三尖两刃戟,左手沉稳地按在腰间宝剑的剑首上。他冷眼环视四方,火光跳跃,映照着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到处是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哭嚎、垂死的呻吟。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皮肉烧焦的糊味、屎尿失禁的恶臭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鼻腔和肺腑。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粘稠的血浆在泥土中肆意流淌。 纵然在妖月关外与凶残妖族血战无数,眼前这同族相残的修罗场,其惨烈与扭曲,仍让他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他深深吸了一口这充满死亡气息的空气,强行压下那股不适,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锐利。
  就在这时,营地西北角的巨大粮垛方向,异变陡生!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狂暴的气浪猛然炸开,十余名正欲泼洒火油的齐军士兵如同被巨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筋断骨折!烟尘弥漫中,一个赤膊的巨汉踏着沉重的步伐冲出!他身高近丈,浑身肌肉虬结如铁,满面虬髯怒张,双目赤红如血,每一步踏下,地面都微微震颤,碎石迸溅!正是那筑基境高手巴图鲁!
  “何方鼠辈!竟敢犯我粮营!找死!”巴图鲁声如霹雳,震得人耳膜生疼。他手中一柄沉重的开山厚背刀抡圆了,刀身竟裹挟着肉眼可见的淡黄色半月形罡气,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劈向距离最近的一队齐国士兵!刀风凛冽,尚未及身,已让人呼吸一窒!
  “结阵!”一名齐国什长嘶声高喊,数名士兵挺矛迎上。然而在筑基境强者的含怒一击面前,普通士兵的抵抗如同纸糊!
  铛!咔嚓!
  精铁长矛应声而断!刀锋顺势而下,惨叫声中,当先两名士兵连人带甲被劈成两半!第三名士兵被罡气扫中,胸甲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巴图鲁如疯虎入羊群,刀光翻飞,所过之处,齐军士兵非死即伤,竟无人能挡其一合!
  眼见巴图鲁杀得兴起,开山刀再次高高举起,刀锋锁定了另一名惊骇欲绝的年轻士兵,就要将其立劈当场!
  千钧一发!
  “贼子休狂!”一声清叱如惊雷炸响!
  姜青麟人随声至!他猛地一蹬马鞍,身形如离弦之箭般从马背上激射而出,人在半空,三尖两刃戟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戟尖精准无比地点向巴图鲁那力劈华山般落下的刀身侧面最薄弱处!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如同烟花般绚烂爆开!
  巴图鲁万没想到侧翼突遭如此强袭,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向后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开山刀也被荡开。
  姜青麟借力稳稳落地,双脚陷入泥地寸许,没有丝毫停顿!他双手紧握戟杆,腰马合一,全身力量瞬间爆发,拧身旋臂,沉重的三尖两刃戟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声,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光,朝着巴图鲁的面门狠辣劈去!戟刃未至,森寒的杀气已刺得巴图鲁面皮生疼!
  巴图鲁到底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虽惊不乱!电光石火间,他怒吼一声,双臂肌肉坟起如虬龙,将开山刀奋力向上托举格挡!刀身厚背堪堪抵住了下劈的戟刃!
  “哼!”姜青麟鼻中发出一声冷哼,眼中厉芒一闪!丹田内真气狂涌,手臂青筋根根暴起,整个人的重心如同山岳般向前猛然压去!全身的力量透过戟杆,尽数灌注于戟刃之上!
  巴图鲁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戟刃上传来,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中!他牙关紧咬,脚下坚硬的地面竟被踩出两个深坑,刀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被硬生生压得弯成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戟刃的锋芒距离他的肩膀已不足三寸!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巴图鲁手中那柄百炼精钢打造的开山刀,竟承受不住这叠加了姜青麟全身力量与真气、外加下劈惯性的恐怖压力,从中轰然断裂!
  噗嗤!
  断裂的刀身再也无法阻挡锋锐的戟刃!乌黑的戟尖带着一溜血光,狠狠劈入了巴图鲁那肌肉虬结的左肩!深可见骨!
  “呃啊——!”巴图鲁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吼!剧痛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在这生死关头,他周身猛地爆发出土黄色的光芒,皮肤瞬间泛起如同生铁般的灰暗光泽!筑基境强横的横练外功催发到极致!他竟硬生生用肩膀的肌肉骨骼卡住了劈入体内的戟刃,阻止了其进一步切割!同时,他双目赤红欲滴,右手闪电般抓住半截断刀,不顾一切地朝着近在咫尺的姜青麟面门,以同归于尽的姿态狂猛捅去!断刀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这一下变生肘腋,狠辣决绝!
  然而姜青麟仿佛早有预料!就在巴图鲁抓住断刀的瞬间,他果断松开了紧握戟杆的双手!脚尖在泥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同风中柳絮般向后飘退!与此同时,他按在剑首的左手拇指猛地一弹 ——锵啷——!
  一道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响彻战场!腰间宝剑骤然出鞘!
  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如同暗夜中骤然亮起的一道冷电!
  巴图鲁捅出的断刀僵在半空。他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正从一道极细、极深的切口中狂涌而出。
  “嗬……嗬……”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只涌出大股的血沫。他死死盯着姜青麟手中那柄清亮如秋水、此刻正缓缓滴落血珠的宝剑,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那柄剑的困惑。
  “这……是什么……剑……”
  话音未落,这雄壮如山的筑基境高手,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那双赤红的眼睛兀自圆睁,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
  姜青麟面无表情,手腕轻抖,甩落剑锋上的血珠。他缓缓走上前,左脚沉稳地踏在巴图鲁尚有余温的胸膛上,右手握住深深嵌入其肩骨的三尖戟戟杆,猛地发力!
  嗤啦!
  戟刃带着一蓬血肉被拔出。黑色的瞳孔深邃如古井,映照着跳跃的火光,不起一丝波澜。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冰冷的话语,为这位清国悍将画上了句号。
  那名死里逃生的年轻士兵瘫软在地,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看着眼前收剑入鞘、宛如天神的少年将军,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多……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若非殿下……卑职……卑职此刻已……”
  姜青麟目光扫过他苍白却充满劫后余生激动的脸,微微颔首,语气稍缓:“无妨。归队,随韩先生焚粮!”
  “是!殿下!”士兵挣扎着爬起,眼中充满了狂热与感激。
  此时,成洪如同一尊浴血的战神,大步流星地从火光与混乱中走来,身上甲胄沾满血污,手中提着一个衣着华贵、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年轻人,正是那卫侯之子哈尔察。成洪将人往地上一掼,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殿下!敌酋巴图鲁已伏诛!这清狗头子也已擒获!营地大部已控制!负隅顽抗者皆已格杀!请殿下示下!”
  姜青麟看了一眼瘫软在地、吓得屎尿齐流的哈尔察,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他转向成洪,声音冷冽如刀:“将这废物带上, 堵住嘴,捆结实了, 带回去或许有用。其余清兵,无论投降与否, 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速速清点我军伤亡! 重伤者妥善包扎,轻伤者相互扶持!阵亡兄弟的遗体……”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玄甲身影,声音低沉却坚定,“ 就地火化,收敛骨灰!务必带回! 他们的刀兵、身份铭牌,一件不许遗漏!清兵所有粮草辎重,尽数焚毁!一粒米、一根草也不许留下! 动作要快! 务必在天亮前撤离!撤回关内!”
  “卑职领命!”成洪抱拳,眼中杀意未褪,转身如旋风般执行命令去了。
  凛冽的秋风卷过焦黑的战场,掀起姜青麟身后那件已被血与火浸染的玄色披风。少年将军静立在尸山血海之间,银亮的甲胄反射着清冷的月光,与身后渐次冲天而起、吞噬粮垛的熊熊烈焰形成鲜明对比。火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焦土之上,如同一柄刚刚饱饮鲜血、锋芒毕露却又在烈焰淬炼中敛去戾气的绝世神兵,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冷肃威仪。
  “粮仓已焚!撤!”姜青麟清朗的声音穿透了火焰的噼啪声,清晰地传遍战场。
  冲天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八百玄甲骑兵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汇拢,如同退潮的黑色潮水,无声而迅捷地遁入无边的夜色。
  姜青麟勒马立于高坡,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被烈焰彻底吞噬、化为巨大火葬场的清军营地。火光在他年轻的脸上跳跃,映亮了他眼中不屈的火焰和更深的决意。
  他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这血腥的夜风,烙印在脚下这片异国的山河之上:
  “这片山河……终有一日,我姜青麟会堂堂正正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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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6/30 14:22:07

第三章 大齐麒麟儿
  咸城都卫所的青铜大门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晋王姜广正凝神于沙盘之上,指尖划过代表清军重重包围的黑色小旗,眉头紧锁如川。咸城孤悬,荡邪军虽勇,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忽然,亲兵队长疾步入内,甲叶轻响,单膝跪地:“报!王爷,紫云山叶道长携援兵已至辕门外!”
  “快请!”姜广精神一振,紫云山的援军,是此刻至关重要的强援!
  珠帘轻响,一阵清冽如幽兰的暗香悄然浮动,驱散了帐中沉闷的血气与汗味。
  来人步入堂中。一袭紫绡云纹道袍,飘逸出尘,玉冠高束三千青丝,发间斜插一支展翅欲飞的凤头玉簪。她步履轻盈,足下似踏虚空,裙裾纹丝不动,正是道家玄妙的“步虚”之术。最令人惊异的是她的双眸——左瞳清澈如常,右眼深处却流转着淡淡的、仿佛蕴含星河的紫色光晕,这正是紫云山秘传绝学“洞玄灵目”修至大成的显兆!
  “福生无量天尊。”女冠稽首行礼,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贫道叶倩,奉掌门之命,率本门金丹修士十二位,筑基弟子五十人,练气弟子两百人,驰援咸城,听候晋王调遣。”广袖垂落时,露出腕间一串流光溢彩的星辰链,颗颗银珠之上,皆铭刻着细微繁复的符文法阵,灵气内蕴。
  晋王姜广目光锐利,瞬间捕捉到她腰间所悬之物——并非寻常道门的拂尘,而是一柄长三尺六寸、通体紫檀木所制、隐有雷纹的古朴木剑!这是紫云山“真传七子”的身份信物!眼前这位看似年轻柔媚的道姑,竟是当代紫云山掌教的关门弟子,地位尊崇!
  “叶真人亲率紫云山高足来援,实乃咸城之幸,大齐之福!本王代三军将士,谢过真人与紫云山高义!”姜广郑重抱拳还礼,身上玄铁重甲鳞片哗啦作响,肃杀之气中带着由衷的感激。他正欲吩咐亲兵为紫云山众人安排驻地休整,忽听门外仪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小小的骚动。
  叶倩与晋王议定驻防事宜后,便告辞出来。她刚转出都卫所正堂的仪门,踏入前院,忽觉一股凌厉无匹、裹挟着浓烈血腥与硝烟气息的煞气扑面而来!修道之人灵觉敏锐,指尖下意识地凝起一缕淡紫色的霞光真气,蓄势待发。然而,就在她抬眸的瞬间,指尖真气骤然散去——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带着疾风卷至!那身影的主人似乎刚从激烈的战场归来,心神未定,收势不及,整个人直直撞入她怀中!
  预想中的碰撞并未发生。一只覆盖着冰冷银甲护臂的手,在电光火石间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腰,一股刚猛却极其克制的力量传来,在肌肤将触未触的毫厘之际,那只手又如同被火烫到般迅速撤回。
  “末将失礼!道长恕罪!”清朗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沙哑,却依旧如金石相击。
  叶倩稳住身形,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庞,尚存少年轮廓,却被风霜和干涸的暗红血迹刻上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硬。然而最夺目的,是那双眼睛——映着初升的朝霞,亮得惊人,如寒潭映日,沉静深处是未散的凛冽杀伐之意。更令她心惊的是,这少年周身缭绕的战场煞气,竟浓郁到凝成了肉眼可见的、如同薄纱般的淡红色雾气,显然刚从尸山血海中搏杀出来,煞气未敛!
  “抱歉了,道长,一时不查,冲撞了您,您没事吧?”少年再次开口,语气诚挚。
  叶倩心中的那点不悦,在看清对方模样和感受到那股浓烈煞气时,已消散了大半。她细细打量:他立在晨光与昨夜残留的血色交织的光影里,银白盔甲上溅满斑驳的泥泞与暗褐血渍,甲片在晨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寒芒。头盔早已摘下,夹在臂弯,一头墨黑长发被汗水与风沙浸得微乱,几缕湿漉漉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前,却丝毫压不住眉宇间那股仿佛能刺破苍穹的锐气。
  他的身形尚未长成武将惯有的魁伟雄壮,但肩背挺直如标枪,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甲胄下的手臂线条流畅而紧绷,指节因长久紧握兵器而微微泛白,透着力道。
  脸颊上溅着的几点干涸血迹,衬得他肤色愈发显得苍白,薄唇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线,下颌的轮廓虽还带着些许少年的柔和,却已能窥见日后锋锐如刃的雏形。
  甲片随着他的呼吸轻微碰撞,发出细碎的金铁之音。在这肃杀的氛围里,那张犹带稚气的面容,竟奇异地显出一种神祇般的疏离与威仪。
  姜青麟见她道冠垂下的玉珠突然无风自动,神色间似乎有些怔忡,不由再次出声:“道长?”
  叶倩只觉耳尖莫名微热,后退半步,不着痕迹地整了整被劲风带起的衣冠袖摆,声音恢复了清冷:“无妨。”
  姜青麟见她确实无恙,抱拳一礼:“既然无事,军务在身,告辞了。”言罢,便欲带着几名同样风尘仆仆、煞气腾腾的亲兵绕过她,向正堂走去。
  叶倩微微颔首,侧身让开道路。
  二人错身而过的刹那,叶倩敏锐的目光掠过少年腰间——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佩,上面以极其精湛的刀工浮雕着盘绕的螭龙纹饰!亲王规格的龙子佩!
  她静静地看着那道月白染血的身影,带着一身未散的硝烟与凌厉气势,大步流星地走进都卫所正堂。所过之处,原本忙碌或疲惫的卫所兵士,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目光中带着敬畏与好奇。
  待他身影没入门内,叶倩才听到仪门旁两名守卫的低语随风飘来:
  “老五,刚才过去那位小将军是谁啊?好重的煞气!”
  被称作老五的守卫一脸与有荣焉:“嘿,这你都不认识?那就是咱们大齐的秦王殿下!殿下的亲卫刚透的口风,说殿下前日带着八百铁骑,神兵天降,把清狗后方的粮仓给烧了个底朝天!”
  门卫一脸惊讶:“秦王殿下?以前只听说他在封地轻徭薄赋,节俭爱民,是个贤王,没想到打仗也这么生猛?还亲自上前线?”
  老五一脸嫌弃地看着同伴:“你知道的太少啦!我原先就在泸州卫所当差!殿下据说打小就跟着他外公徐国公在关外历练,跟妖族真刀真枪干过!最难得的是,殿下打仗从来不让将士们冲他前面,都是自己提刀当先锋!贵为皇子,不惜己身,身先士卒,爱兵如子!这样的主将,如何不让人心服口服,甘愿效死?”他摩挲着手中的长枪,眼中满是崇敬,“小小年纪,便已是战功赫赫!咱们当兵的私下里都称他一声——‘大齐麒麟儿’!”
  门卫听得心驰神往,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当真是名不虚传!”
  叶倩驻足,回望那已消失在门内的挺拔背影。晨光勾勒出他如出鞘利剑般的轮廓。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星辰链,那流转的符文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光闪烁。她朱唇轻启,低语如风:
  “大齐……麒麟儿么?”
  而此时都卫所正堂内,气氛凝重压抑。人员往来匆匆,皆是眉头紧锁,忧色难掩。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央,晋王姜广与麾下几位核心将领正围聚其旁,激烈地争论着城防部署,每个人的声音都带着疲惫与焦灼。
  “报——!”一名传令官疾步冲入堂内,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急促,打破了争论,“大将军!京师急递,六百里加急军报!”
  姜广心头猛地一沉!京师此刻发来六百里加急?莫非朝中有大变故?他立刻从沙盘边直起身,沉声道:“呈上来!”一把接过传令官双手奉上的密封奏匣,迅速开启验看。
  身旁的左将军陈锋忍不住问道:“王爷,京师此时急报,可是……?” 其余将领也纷纷停下争论,目光聚焦在晋王脸上,屏息以待。
  姜广一目十行扫过奏书内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将文书重重拍在沙盘边缘的硬木案上,震得小旗簌簌抖动:“胡闹!简直是胡闹!八百人就敢……” 后面的话似乎气得说不下去。
  众将领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惊。能让身经百战的晋王如此失态,这奏报内容……结合刚才守卫的议论,难道秦王殿下深入敌境焚粮之事,竟是真的?而且陛下已然知晓?一时之间,帐内鸦雀无声,众人脸上表情复杂,不知是该惊叹这位年轻亲王的胆大包天,还是忧心其鲁莽带来的后果。
  “来人!立即派……” 姜广强压怒火,正欲下令加强搜索接应,话未说完——
  “报——!!!”又一名兵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入堂内,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抖:“启禀大将军!秦……秦王殿下回营!现已至辕门外!”
  “什么?!”姜广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回来了!这小子活着回来了!天大的好消息!京里那位老爷子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大半,自己也不用担心被扒皮了!但这惊喜只持续了一瞬,立刻被一股后怕和恼怒取代,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厉声道:“让他立刻滚进来!”
  “是!”兵士如蒙大赦,飞快退下。
  铿锵有力的铁甲碰撞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战场上特有的血腥与硝烟气息。满身血污、风尘仆仆的姜青麟,左手拎着一个渗着暗红、散发腥气的染布包裹,右手按着剑柄,大步流星踏入正堂。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本人,也不是那包裹,而是他身后两名亲兵押解着的一个锦袍青年俘虏——那年轻人面如土色,浑身筛糠般发抖,脖颈上赫然套着禁绝灵气的“禁灵锁”,华贵的锦袍上沾满了粮草燃烧后的灰烬。
  好一个少年将军!英姿勃发,锐气逼人!虽满身狼藉,却自有一股昂扬不屈的气势!这才是大齐的好儿郎!
  众将领虽未见过姜青麟统兵,但见此情形,见他深入虎穴竟真能擒得敌酋全身而退,心中那份因年龄而起的轻视顿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三分惊异,七分好感。
  姜青麟走到沙盘前,对着晋王躬身抱拳,甲胄铿锵:“末将姜青麟,拜见大将军!”
  晋王姜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几步上前,手指几乎要点到姜青麟的鼻尖,怒斥道:“混账东西!你上哪里去了?!几天几夜,音讯全无!八百精锐!若有闪失,你担待得起吗?!老子……本王……” 他气得语无伦次,恨不得揪住这侄子的耳朵。
  姜青麟却咧嘴一笑,脸上血污也掩不住那份少年得志的飞扬,侧身让开:“三叔息怒!侄子这不是给您带‘礼物’回来了嘛!拉过来!”
  几名亲兵应声将那披头散发、抖若筛糠的俘虏推到前面。姜青麟指着俘虏道:“这位,清国卫侯哈尔泰的宝贝儿子,哈尔察!此次清兵粮草押运的‘正印’运粮官!不过嘛,就是个摆设。”说完,他随手将左手的包裹扔在地上。
  包裹落地散开,一颗须发戟张、怒目圆睁的首级滚了出来,正好停在沙盘边缘。“这位,才是真正管事的粮官巴图鲁,筑基境好手,可惜不太经打。清军十二万石粮草,已尽数化为灰烬!”
  满帐将领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老成持重的左将军陈锋猛地起身,几步上前,仔细辨认俘虏衣领上那只振翅欲飞的海东青纹绣,失声道:“这……这是清国卫侯府的家徽!错不了!”他又看向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首级,那虬髯怒张的面容和残留的凶悍气息,无不昭示着其生前的不凡。
  “焚粮十二万石?!擒杀清军粮草主官?!”帐内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叹与狂喜!先前对奏报的怀疑此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撼!本以为这位秦王殿下只是去边境“镀金”,谁曾想竟真敢以八百骑深入虎穴,还立下如此泼天大功!这份胆魄,这份武勇,这份担当,让在场这些见惯了沙场的老将们也不得不心生敬佩,暗暗点头。
  姜青麟无视众人的震惊,从怀中掏出一卷略显陈旧的羊皮卷轴,双手呈给晋王:“三叔,还有这个。清军前线存粮,据俘虏交代和缴获文书推算,最多支撑七日。这是他们备用粮道的详细布防图,以及……黑石洼周边三十里内的山川地势、关隘哨卡、甚至暗桩位置详录。”
  晋王姜广接过卷轴的手,竟微微有些发抖!这哪里仅仅是一份布防图?这分明是清国边境数十里军事机密的详尽汇编!其精细程度,若无经年累月、付出巨大代价的渗透侦查,绝无可能绘制!这份图的价值,丝毫不亚于焚毁的粮草!
  “好!好小子!真有你的!”姜广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猛地一拍姜青麟的肩膀,放声大笑,连日来的阴霾仿佛被这笑声驱散了不少。
  帐中将领们也纷纷面露喜色,激动地以拳轻击胸甲,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咚咚”声,代替了欢呼,齐声道:“殿下威武!”
  姜广笑罢,脸色却又是一变,带着几分无奈和不容置疑,沉声道:“来人!即刻护送秦王殿下回他在咸城的秦王府行辕!没有本王手令,不得外出!”
  姜青麟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耷拉下来,一把拉住姜广的臂甲袖套,急切道:“三叔!粮也烧了,人也抓了,图也献了,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能打仗?为何还要赶我回去?前线正是用人之际啊!”
  姜广看着他焦急的模样,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坚决:“这是京师来的六百里加急诏令!陛下严令,一旦找到你,立刻‘请’回王府,严加看管!圣命难违,你小子别给我找麻烦!赶紧回去!”他压低声音,“京里那位是真急了,雷霆之怒,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交代吧!”
  姜青麟闻言,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老爷子的命令,那是万万违抗不得的。他只能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应道:“诺……” 随即又想起什么,抬起头,眼神恳切:“三叔,我那八百弟兄的战功,还有阵亡将士的抚恤……”
  不等他说完,他身后几名亲兵眼中都流露出期盼。
  姜广没好气地又拍了他一下:“还用你教?!你三叔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放心,该记的功,该发的赏,该抚恤的银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少!阵亡将士的骨灰和抚恤,会按你之前定的章程,专人护送回豫州!”
  姜青麟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几名晋王亲兵的“护送”下,一步三回头,悻悻然地离开了都卫所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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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6/30 14:27:15

第四章 麒麟岂是池中物
  几日后,大齐京师,临淄,皇宫武英殿偏殿。
  大齐天子姜荣乾正半倚在御座上,手中翻阅着豫州前线传来的最新军报,以及晋王姜广呈上的那份详细奏报秦王焚粮擒俘的密奏。看着奏报中对姜青麟行动的描述,老皇帝脸上的神情复杂难明,有后怕,有恼怒,却也掩不住一丝深藏的骄傲。
  恰在此时,司礼监掌印总管程喜脚步无声地趋近御案,躬身低语:“陛下,司天监监主司徒宏在外递了牌子,神色极为惶恐,言有十万火急之事,恳求立时面圣。”
  荣乾帝闻听此言,心头不由一诧。司徒宏身为司天监监主,地位超然,若非关乎国运天机的重大变故,绝不会如此失态地求见。他放下奏报,沉声道:“宣。”
  “宣司天监监主司徒宏觐见——!”
  不多时,司徒宏在内监的引领下,几乎是踉跄着冲入偏殿。这位平日里仙风道骨、仪容整肃的元婴期大修士,此刻七星冠歪斜,道袍前襟竟被汗水浸透了大片,紧贴在身上,手中捧着的那方古朴罗盘,其指针正疯狂地、毫无规律地旋转着,发出细微的嗡鸣。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御案前,声音嘶哑颤抖:“微臣司徒宏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乾帝目光如电,打量着这位失态的监主,见得其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疲惫,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他抬手虚扶:“徒宏不必多礼,速速平身。赐座!” 随即,他轻轻叹了口气,向侍立一旁的程喜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殿外守着,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
  “老奴遵旨。”程喜躬身领命,带着殿内所有内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厚重的殿门缓缓合拢。
  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荣乾帝的目光落在司徒宏手中那疯狂旋转的罗盘上,缓缓开口:“徒宏,如此失态,可是……何处将有灭顶天灾?或是龙脉有异?” 司天监主掌观测天象、推演国运、守护龙脉、预测吉凶。其预言往往关乎社稷存亡。
  司徒宏并未起身,也顾不得坐下。他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卷星图,在御案前的地面上猛地展开。星图之上,星辰轨迹繁杂玄奥。他枯瘦的手指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指向图上一处星域,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陛下!祸福难料!祸福难料啊!昨夜子时,‘贪狼’凶星异动,竟行‘吞月’之相!此乃大凶之兆,主兵戈再起,杀伐不休!” 他手指猛地移向紫薇垣(象征帝星)方向,“更奇诡的是……紫薇帝星之畔,本命星旁……突现一颗新星!其芒璀璨夺目,势如破竹,竟有……竟有喧宾夺主之象!”
  他喘了口气,眼中紫芒剧烈闪动,手指又急急指向代表泸州(秦王封地泸州临近区域)的天穹分野,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陛下请看这里!泸州分野上空,竟……竟有一条赤色龙形气运盘踞缠绕!此赤龙……此赤龙不偏不倚,正盘踞在秦王殿下的命星之上!” 他激动得须发皆颤,袖中更是抖落出无数碎裂的龟甲残片,显然在来之前已耗费巨大心力进行过占卜,“老臣……老臣耗尽心血,推演此象……卦象显示,此乃‘潜龙在渊,见龙在田’之相!我朝……我朝将出一位……一位……”
  后面的话,他张了张嘴,却因巨大的天机反噬和恐惧,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死死盯着那条星图上虚幻的赤龙,浑身剧烈颤抖。
  荣乾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他清楚司徒宏未竟之语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要走到那一步,脚下必将铺满荆棘与尸骸,掀起滔天血浪。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司徒宏几乎以为圣上未曾听清。老皇帝缓缓向后,半依在冰冷的龙椅靠背上,抬起手,用两根手指用力揉了揉发胀的睛明穴,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平静语调开口,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太子……近日脉象如何?”
  司徒宏闻言,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那病态的红润瞬间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他垂下头,避开皇帝的目光,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无力感:“回陛下……太子殿下脉象……已现‘屋漏’之兆(脉象如屋漏滴水,时断时续,主元气枯竭,病入膏肓)。脉息微弱,沉疴难起……陛下,是老臣无能……回天乏术……” 最后几个字,轻若蚊蚋,带着深深的愧疚。
  荣乾帝放在睛明穴上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缓缓放下。他闭了闭眼,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脊背显得更加佝偻,比刚才苍老了何止十岁。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蕴含着无尽的疲惫与沉重。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虚弱的疲惫:“罢了……朕……知道了。天意如此……非人力可强求。你……耗费心神,折损寿元,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司徒宏嘴唇翕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比如那颗新星与赤龙带来的巨大变数,比如那扑朔迷离的未来……但看着皇帝那瞬间苍老颓唐的面容,感受着殿内弥漫的沉重悲哀,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凉的金砖:“老臣……告退。” 随即,他收起星图和破碎的龟甲,步履蹒跚地退出了偏殿,背影显得无比萧索。
  殿门再次合拢。荣乾帝的目光缓缓移向御案一角——那里静静躺着一份东宫太医令呈上的太子脉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脉案封面上那抹刺目的、仿佛用朱砂圈出的暗红色标记——那颜色,像极了当年他最疼爱的二皇子,那个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的儿子,咯在太和殿金砖上的最后一滩血迹。
  荣乾帝在空旷寂静的偏殿龙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朝堂纷争、边境烽烟、太子孱弱的病容、秦王那锐气逼人又带着几分桀骜的面庞、司天监描述的贪狼吞月、赤龙盘星……无数画面交织翻腾。过了许久,久到殿外日影西斜,他才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深潭般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决断。
  “程喜。”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殿门。
  一直守在殿外,如同老松般的司礼监掌印总管程喜闻声,立刻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御案前,躬身应道:“老奴在。”
  荣乾帝的目光落在程喜那张布满皱纹、却始终恭敬忠诚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程喜,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程喜没有丝毫犹豫,腰弯得更低:“回陛下,自陛下潜邸之时,老奴便有幸侍奉左右,至今……已有一百二十三年又七个月了。”
  “一百二十三年……又七个月……” 荣乾帝低声重复着,眼神有些恍惚,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间长河,“时间过得真快啊……想当初朕还是个意气风发的皇子,你便已在一旁伺候了。这一百多年,辛苦你了。”
  程喜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带着惶恐与真挚:“陛下折煞老奴了!能伺候陛下,是老奴几世修来的福分!老奴只恨自己不能为陛下分忧更多,哪敢言苦!”
  荣乾帝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身躯,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的笑意:“行了,你这老货,跟了朕一辈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清楚。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接下来的日子,就交给你的那些个义子去操劳吧。你也……该歇歇了。朕准你告老还乡,回家乡置办些田产,颐养天年,享享清福罢。”
  程喜身体猛地一颤,伏在地上的老泪瞬间涌出。他没有抬头,只是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哽咽:“陛下……伺候陛下是分内之事,是老奴的本分,不敢言苦,更不敢言功……老奴……老奴……” 他哽咽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在金砖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荣乾帝没有阻止他,待他情绪稍平,继续开口道:“你卸任之后,司礼监掌印总管一职,就由你那个办事稳妥、心思缜密的义子周睢接任吧。你带带他。”
  程喜依旧伏在地上,头也没抬,恭敬应道:“老奴遵旨。周睢定不负陛下圣恩。老奴这就去安排交接事宜。”
  荣乾帝提起朱笔,在一张特制的明黄笺纸上飞快书写了几行字,又加盖了随身私印。他抬手,将那张纸递向程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你跟了朕大半辈子,忠心耿耿,朕都记在心里。这个……拿着。有它在,可保你……下半辈子平安无虞,无人敢扰。”
  程喜跪爬着上前几步,颤抖着伸出双手,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纸张。他看了一眼纸上那熟悉的、带着帝王威严的笔迹和鲜红的印鉴,又抬头望向龙椅上那位他侍奉了一生的君主,浑浊的老泪再次决堤,泣不成声:“陛下……陛下隆恩……老奴……老奴……能伺候陛下一生……是老奴最大的福分……谢陛下……陛下保重……老奴……告退了……”
  荣乾帝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陪伴了自己整个帝王生涯的老仆。程喜再次重重叩首,然后一步一顿,三步一回头,每一步都伴随着压抑的啜泣,蹒跚着,慢慢退出了武英殿偏殿。那佝偻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殿门外斜照的夕阳余晖中。
  殿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荣乾帝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龙椅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望着殿门的方向,良久,才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那叹息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充满了迟暮帝王的孤寂与难以言说的复杂心绪。
  许久,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御案上那份来自豫州的密奏上,手指轻轻拂过“秦王姜青麟”几个字。深邃的眼眸中,锐利、忧虑、期许、决断……种种情绪交织翻涌,最终归于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
  皇帝凝视着虚空,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遥远豫州那个锋芒毕露的少年身影,轻声自语,那声音低沉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宿命的力量:“麒麟岂是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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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6/30 14:33:24

第五章 复尔尊荣
  春去秋来,匆匆四载。
  昔日锐气逼人的少年亲王,如今已长成身姿挺拔、眉目疏朗的翩翩公子。只是那眉宇间沉淀下来的沉稳,偶尔掠过眼底的锐利,无声诉说着这四年并非虚度。
  三丈高的朱红王府院墙外,飘荡着几只孩童嬉戏的竹骨纸鸢,欢笑声隐隐传来。墙内,青玉砌就的池塘畔却静得能听见柳絮悄然落水的微响。姜青麟斜倚在冰凉的石阶上,一袭素色常服,未束的发丝被春风肆意吹拂,散落在青石与衣襟。膝头摊开着一卷《南华经》,书页却久久未翻动一页。
  他左手支颐,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目光放空。墙外那无忧无虑的笑声,恍惚间与前世孤儿院铁栅栏外,那些被领养孩子离去时的雀跃重叠。一种熟悉的、带着淡淡酸涩的疏离感弥漫心头。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七年了。”他在心底低语。
  前世,他只是个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二十六岁孤儿,早九晚八,被生活压榨得喘不过气。那场终结一切的意外来得毫无征兆——加班夜归,突降暴雨,狼狈奔跑向地铁站……高塔下那声“咔嚓”的断裂巨响,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倾斜的天空和刺目的闪电。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的念头是解脱,也带着未能好好活过一次的深深遗憾:“还没谈恋爱,还没结婚,还没去看看世界的山川美景……操蛋啊……算了,再也不用担心房子车子娶不到老婆了……”
  再次恢复知觉,已是身处此世娘亲温暖而安全的腹中。或许是老天爷看他前世太苦,赐予了他这重活一世的机会。
  十七年来,他一直在努力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似乎是一个与前世存在某种微妙联系的平行宇宙。天地间充盈着一种名为“灵气”的能量,深刻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在公元前,历史轨迹与他所知相仿,然而自汉朝起,当人们发现了利用灵气修炼的法门,历史的车轮便轰然转向了另一条岔路。
  他如今所在的国度,名为大齐,是汉人建立的皇朝。前朝大燕,如同前世的大明,亡于北方“大清”的铁蹄。史载燕末帝自焚时,火龙冲天,焚毁半座紫禁城,自此汉家江山沦丧。大齐太祖自南方起兵,高举“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之旗,浴血奋战,终将清兵驱赶至北方。如今的格局,颇似前世的南宋与金国对峙。 大齐左侧原有一小国卫国,已于八年前被清国吞并。卫国再往南,便是广袤混乱的“万妖之域”,妖族各部割据,弱肉强食,并无统一君主。
  大齐国都设于郑州临淄。吸取前朝大燕藩王坐大、尾大不掉的教训,大齐规定藩王非诏不得离京(特殊藩王如晋王、秦王需考核能力方可在京外任职)。皇子初封多为郡王,爵位世袭递降,唯有立下大功者方可晋封亲王,赐予食邑封地,世袭罔替。
  大齐已历三代,享国祚四百余年。 开国时封赏的四位世袭国公,历经削藩贬谪,如今仅存两位。亲王之位,仅余坐镇前线的晋王姜广(其三叔),以及承袭父爵、封地泸州的秦王姜青麟。此外还有三位郡王(他的叔叔们),两位世袭国公,两位递降国公。皇室人丁不旺,概因修为高深的修士,子嗣艰难。 现任皇帝,他的祖父姜荣乾,年逾两百,在位已一百多年。
  这个世界,人族与妖族并存。修炼之道,分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四境。史载远古大能可长生不老,甚至诞生过“神道”。然而不知何故,神道突然没落,诸天神祇销声匿迹。自那以后,天地法则似乎被锁死,修士突破元婴境难如登天,寿元亦大幅缩减。元婴修士寿元极限不过三百载,有史记载最长寿者仅活到二百九十三岁。天地灵气为何衰竭,境界为何难破,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姜青麟的封地在泸州,与已被清国吞并的原卫国接壤。四年前,清兵自原卫国故地大举进犯,他奇袭焚粮,立下大功,却也因“贪功冒进,私调兵马”之过,被祖父下旨软禁于豫州秦王府,功过相抵,禁足五年。如今,已是第四个年头。
  少年亲王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四年前那场血与火的洗礼仿佛就在昨日——八百铁骑踏破清营的轰鸣,亲手斩下敌酋头颅时溅在睫毛上的滚烫鲜血,空气中弥漫的焦糊与血腥……记忆依旧鲜明。
  “殿下……”贴身侍女春棠提着裙角,碎步轻跑至池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宫里来了天使,王妃请您速往前厅接旨!”
  姜青麟回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此世十七年,只接过两道圣旨:一道是十岁承袭秦王爵位,一道便是四年前的软禁令。平日里与祖父通信,皆走的是直达御前的密折渠道。此刻天使亲临,所为何事?莫非……还要延长禁足?一丝阴霾掠过心头。
  “知道了,这就去。”他起身,随手将《南华经》递给春棠,大步向前厅走去。
  前厅。
  甫一踏入,便见母亲李清月静立等候。她身着一袭素白广袖流仙裙,远山眉黛含烟,眼尾微挑,似工笔精心勾勒,眸光流转间,似深潭映月,清冽又深邃。鼻梁纤巧挺直如雪塑,薄唇不点而朱,抿成一条冷淡的线。整个人仿佛是从古画中裁下的一缕烟青,连衣袖垂落的褶皱都凝着千年寒冰般的冷意,气质独特,既似月宫仙子般清冷出尘,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不敢亵渎的威仪。
  见姜青麟进来,她好看的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清冷的嗓音如冰泉流淌,并不刺耳,反而奇异地抚平人心浮躁:“怎么如此迟?”
  姜青麟习惯性地挠了挠头,露出几分少年人的腼腆:“刚从花园过来,耽搁了会儿。”
  李清月莲步轻移,靠近他,素手自然而然地替他理了理微皱的衣襟,又将几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好。动作轻柔,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她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微微颔首:“天使等候多时了,去吧。”
  姜青麟应了一声,快步走向厅中那位身着内廷服色、面容白净无须的宣旨太监。
  太监见正主到来,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明黄卷轴,那特有的尖锐阴柔嗓音在寂静的前厅响起:“秦王姜青麟——接旨!”
  姜青麟撩袍,单膝跪地,垂首恭听:“臣姜青麟,恭聆圣谕!”
  太监目光扫过跪地的秦王,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麒麟之才,当困而后显;
  少年之勇,须砺以成锋。
  秦王青麟,少禀英锐,十三临戎。
  虽贪功而涉险,然赤心可鉴;
  纵冒进而逞勇,其忠胆难湮。
  四载幽居,朕观汝静思己过;
  四方奏报,咸称汝勤政爱民。
  今赦尔愆尤,复尔尊荣。
  着即日整装入京,于岁除之夜,
  赴紫宸殿面圣述职。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太监合拢卷轴,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姜青麟,声音缓和了些:“秦王殿下,接旨谢恩吧。”
  姜青麟心中一块巨石落地,随即涌起复杂情绪——四年囚鸟,终得自由!他双手高举过头:“臣姜青麟,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郑重接过那承载着自由与未知的明黄卷轴。
  太监将圣旨交付后,并未立刻离去,反而微微躬身,压低了声音:“殿下,圣上这里还有一份口谕,命老奴单独转交。”说着,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张质地奇特、隐有流光闪烁的金色纸笺,递了过去。
  姜青麟接过,那金纸触手温润,甫一接触他掌心,纸面突然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龙形暗纹!他心领神会,佯装整理衣襟,迅速将金纸贴近胸前悬挂的螭龙玉佩——这是皇室嫡系血脉的象征。果然,玉佩微光一闪,金纸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一行行细小却清晰的金色文字在纸面上浮现!这正是皇帝特制的“血脉密旨”,非嫡亲血脉无法显现全文。
  太监见密旨生效,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再次躬身:“殿下的旨意,老奴已传达完毕。恭喜殿下解除禁足,重获自由!老奴需即刻回京复命,下次相见,当在京师。老奴在京城恭候殿下大驾。就此,老奴告退。”说罢,带着随行内侍,悄然退去。
  姜青麟目送天使一行离开王府大门,才转身回到厅内,将圣旨交给春棠:“供奉到祠堂去。”他随即转向母亲李清月,扬了扬手中那张已恢复普通的金纸,低声道:“娘亲,旨意您都听到了。爷爷……还给了份密旨。”
  李清月神色平静,眸光在那金纸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去我房里说。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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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6/30 14:42:06

第六章 绝嗣蛊
  李清月寝殿。
  殿门无声合拢。李清月广袖轻拂,一道淡青色、水波般的光幕瞬间扩散,无声无息地将整个寝殿笼罩在内,隔绝了内外一切声息。殿内四角的青铜鹤形灯盏仿佛被无形之力引燃,幽蓝的火焰静静燃烧,将母子二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绘有浩瀚星图的墙壁上,气氛神秘而凝重。
  姜青麟再次展开那份金纸密旨,靠近灯光仔细阅读。李清月则在雕花紫檀木桌旁坐下,单手支颐,凤眼静静地凝视着儿子专注的侧脸,眸光深邃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纸上的文字在血脉感应下清晰显现:
  青麟吾孙:
  朕知你性子跳脱,关了你四年,怕是憋坏了。如今解了你的禁足,倒不是让你撒欢儿去的。
  桂州近年龙脉灵气无故枯竭,事态蹊跷。 朕连派三任巡抚,皆无功而返,推说天灾。天机台遣人密查,亦如石沉大海,回报含糊其辞。朕疑有邪修作祟,更恐与朝中某些蠹虫暗通款曲。
  你既解禁,便替朕走一趟桂州。明面上是奉旨回京述职,暗地里给朕查清此案根由。若遇阻挠、遮掩、甚或威胁——朕许你先斩后奏之权!
  记着:  一、 动静小些,莫打草惊蛇。
  二、 若牵涉三品以上官员,即刻密报于朕,不得擅动。
  三、 自身安危为重!桂州恐已成龙潭虎穴,万事谨慎。
  爷爷手书
  姜青麟看完,眉头微蹙,将密旨转向母亲:“娘亲请看。” 金纸一角,一幅微缩的大齐龙脉节点图显现,其中三处,赫然已变成刺目的血红色,位置正在桂州境内!“爷爷怀疑桂州官场勾结邪修,损毁龙脉,要我暗中查探。”
  李清月目光扫过那三处血红的节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冰刃。她缓缓摩挲着手中温润的青瓷茶杯,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冷冽:“桂州之事,水恐怕深得很。这两年来,你爷爷派去的巡抚,要么是庸碌之辈无功而返,要么……就是精明强干之人也查不出所以然。这绝非寻常邪修作乱或天灾那么简单。”
  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要么,是背后有通天的人物在撑腰,手眼遮天;要么,是整个桂州官场乃至修行界都已被某种势力渗透掌控,铁板一块,密不透风!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漏。”她看向姜青麟,眼中带着深沉的忧虑,“你此去,绝非易事,凶险异常。”
  姜青麟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我明白。只能见机行事,步步为营了。”他话锋一转,带着强烈的好奇与一丝不安看向母亲,“娘亲,您方才说……有要事告知孩儿?是关于……父王的吗?”
  寝殿内,青铜鹤灯幽蓝的火苗微微摇曳,在星图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气氛愈发沉凝。
  李清月重新执起那杯已微凉的清茶,指尖在冰凉的杯沿上轻轻摩挲,茶汤映着她清冷绝艳却无波无澜的眉眼。她沉默了许久,久到姜青麟几乎以为她不会开口时,那如寒泉般的声音才悠悠响起:“是关于你父王……还有,关于我的秘密。”
  姜青麟的呼吸瞬间一滞。十岁那年,父王姜弘的棺椁入土之时,母亲一身缟素,立于风雪之中,神情平静得近乎冷酷,自始至终,未曾落下一滴泪。此后七年,“秦王姜弘”四字成了王府中无人敢提的禁忌。此刻骤然听闻,心中波澜顿起。
  这四年来,李清月对他管教之严,近乎苛刻。读书习字,练功修武,稍有懈怠便是重责。更严禁他踏足烟花之地,甚至在他十二岁时,不惜耗费功力在他身上种下了一道极其霸道的“元阳锁”!姜青麟当时既羞愤又疑惑,一个男人被下这种东西是何道理?后来他才发现,无论面对何等诱惑,他那“小兄弟”都如同沉睡一般毫无反应,着实让他郁闷了许久。记得母亲当时只冷冷丢下一句:“待你日后成婚之时,自会解开。”他不敢多问,平日除了王府,便只能去外公徐国公的军营,几乎与外界隔绝。四年前那次私自出征焚粮后,看管更是严密到了极点。
  此世没有前世那些消磨时光的玩物,他日常除了埋首书海,便是苦修武学。更何况母亲本身就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元婴初期高手,想从她眼皮底下溜出去,难如登天。若非他拥有二世为人的成熟心智,被如此严苛管束,不生叛逆之心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有时也暗自疑惑,母亲出身并非显赫的修行大族,为何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骇人的修为?元婴高手,即便是在大齐,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修士境界分初期、中期、后期、巅峰)。他如今十七岁,修为已达筑基中期,放眼整个大齐年轻一代,已是顶尖的天才人物,若在江湖,足以登上那令人瞩目的“潜龙榜”。
  李清月清冷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十八年前,我嫁入王府时,与你父王……素未谋面。”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大婚次日,边关八百里加急,清兵大举犯境。你父王与你大伯……也就是已故的太子,临危受命,率军出征。那一战,惨烈异常,他们二人浴血拼杀两年有余,才将清兵击退。班师回朝时,你父王已是伤痕累累……”
  姜青麟怔住。他从未想过,父母之间,竟是从这样的疏离开始。
  “回京后,你父王……便与我分房而居。”李清月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划过一道冰痕,“那时,我已怀了你。我本以为是他厌弃于我,毕竟……这场婚姻本就是政治联姻,我们之间并无情愫。对此,我并无不满,甚至……乐得清静,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刚刚出生的你身上。”
  “后来,你父王因军功受封秦王。在京城又呆了三年,才携我来到这豫州封地。”她的目光变得幽深,“也是到了这里,我才知道真相——他并非厌弃我,而是……身中奇毒。”
  姜青麟的心猛地一沉。
  “七种蛊毒,盘踞于五脏六腑,阴狠歹毒至极。”李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其中最为阴损的,便是……‘绝嗣蛊’。”
  少年瞳孔骤然紧缩!绝嗣蛊——传说中的恶毒蛊虫,中蛊者不仅终身无法生育,更会……逐渐丧失人道之能!
  “来到豫州后,他将州内军政要务尽数交托于我,开始全力追查下蛊之人的线索,并寻求解毒之法。他暗中联络州内苗族长老,试图寻找解蛊希望。”李清月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查到,下蛊之人是二十年前被逐出苗疆的一个叛徒,最后一次现身的踪迹……指向了京城。再往后,线索便彻底断了。”
  “此蛊歹毒,唯在下蛊瞬间方能察觉并拔除。一旦蛊虫入体生根,便……药石罔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你父王……在来到豫州的第五年,旧伤复发,加上蛊毒侵蚀,终究……油尽灯枯。”她顿了顿,抬起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姜青麟,“他临终前,才告诉我他追查到的最后指向——下蛊之人……就在朝廷!就在京城!而且,地位极高!”
  姜青麟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能给一位备受重视的亲王下此绝嗣绝户的恶毒蛊虫,必然是极其亲近信任之人!事后还能将线索抹除得如此干净,让一位亲王至死都查不出确切元凶……这背后隐藏的力量,该是何等庞大与恐怖!这已不是简单的仇杀,而是牵涉皇权、储位乃至国本的惊天阴谋!
  “你此次进京,须得万般小心!”李清月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特别是你那三位在京的皇叔(三位郡王)!他们……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自三年前太子薨逝,你爷爷一直未立储君,那至尊之位,早已引得无数人觊觎垂涎。你爷爷此番召你入京,除了述职,恐怕……也存了考校之意。你已成年,又有军功在身,此番又得密旨查案,你已身在局中,避无可避!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娘亲放心!”姜青麟迎上母亲的目光,眼神锐利而坚定,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决绝,“孩儿明白!此去京师,定会谨言慎行,步步为营。父王的血仇……孩儿也绝不会忘!若真凶显露,无论他是谁,我必追查到底,绝不放过!”
  李清月深深地看着儿子,眼中情绪复杂难明,欣慰、忧虑、决绝交织。她端起茶杯,看着水中沉浮的茶叶,良久,才轻声问道:“麟儿,你可知……‘百花宗’?”
  姜青麟闻言,脑中迅速搜寻记忆碎片,片刻后才迟疑道:“曾在一些野史杂记中见过零星记载。只知此宗只收女弟子,极少踏足世俗,行事神秘,记载极少。”
  李清月放下茶杯,缓缓抬起皓腕。她指尖微光流转,一朵剔透玲珑、仿佛由万载寒冰雕琢而成的莲花瞬间凝聚于掌心。那冰莲缓缓旋转,每一片花瓣都流淌着梦幻般的淡蓝色光晕,散发出纯净而凛冽的寒气。
  “那年,我与你小姨刚满十二岁。”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遥远的追忆,冰冷中透着一丝难得的柔和,“年少贪玩,瞒着家人偷偷溜出府去看上元灯会。在城南的柳絮巷深处,我们被三个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男人尾随堵截。就在他们狞笑着要抓住我们之时……”她的指尖骤然一收!
  咔嚓!
  掌心那朵美丽的冰莲瞬间碎裂,化作无数细密的冰晶粉末,簌簌飘落!
  姜青麟敏锐地注意到,母亲在讲述这段往事时,左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右腕内侧——那里,一道极其淡雅、形似藤蔓缠绕的淡金色锁链状纹身若隐若现。
  “救我姐妹于危难的那位仙子,用的便是这‘缚灵锁’。”李清月指尖轻触那道纹身,淡金色的锁链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无形的禁锢之力,整个寝殿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骤降了几分!“那三人,当场便被冻成了三尊栩栩如生的冰雕,生机尽绝。”她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后来才知晓,他们是合欢宗派出的探子,专为搜罗身具特殊体质的女子,供其门人采补炉鼎!”
  随着她的话语,那些飘散的冰晶粉末并未落地,反而在空中迅速重组,幻化成两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虚影。姜青麟清晰地看到,虚影中那个酷似母亲幼年的女孩,手腕内侧正散发出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蓝色光晕——这正是修行界罕见的“玄阴之体”的显著特征!
  “救下我们的,正是百花宗当代宗主。”李清月挥手散去虚影,从广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简。“她一眼便看出我们姐妹身负玄阴之体,是修炼百花宗至高心法《百花真解》的绝佳人选。百花宗心法,讲究‘以情入道’,需保持元阴之体纯净无瑕,方有望臻至大成之境。”
  玉简展开,一片柔和的白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流动不息的金色符文,充满了玄奥的道韵。李清月指尖在其上轻轻一点,那些符文如同活了过来,瞬间重组、凝聚,最终化为一朵在玉简上盛开的、光芒万丈的金色莲花!
  “然而,”李清月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沉重,“此功法有一致命缺陷——每次突破大境界之时(如筑基破金丹,金丹破元婴),体内会自然散发‘天香’!此香馥郁绝伦,蕴含修行者大半精元,七日不绝!”
  姜青麟心头剧震,倒吸一口凉气!
  “散发天香期间,修为尽失,形同凡人,毫无自保之力!”李清月盯着那朵金莲,一字一句道,“若在此刻与人交合……对方不仅能尽夺我毕生苦修之七成功力,更能窃取部分玄阴本源!”
  她微微侧身,颈间素白的纱巾悄然滑落一截,露出锁骨下方一个精致绝伦、如同天然生长般的莲花状封印印记。此刻,那印记正散发着妖异的、时明时暗的红光!
  “这便是‘锁香印’。”李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每突破一次大境界,封印便会松动,天香便有泄露之危。必须耗费巨大心力,引天地灵气或特殊灵物,重新加固封印。”
  她将纱巾拉好,遮住那危险的印记,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所以,百花宗门规森严:弟子终身不得婚嫁,需远离红尘。宗门驻地更是布有上古奇阵‘乱神迷天阵’,隔绝内外,隐匿行迹。 现在,你该明白,为何百花宗必须隐世不出了吧?”
  姜青麟缓缓点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看向母亲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与震撼:“孩儿……明白了。”他终于理解了母亲为何对他管束如此严苛,为何要在他身上种下元阳锁!这不仅是保护宗门秘密,更是为了保护他!一旦他的存在暴露,对母亲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李清月深深地、仿佛要将他灵魂看透般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她不再言语,右手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凌空点出!
  嗤嗤嗤嗤!
  十二道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玄奥符篆自她指尖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飞向寝殿的十二个方位,瞬间没入墙壁、地板、梁柱之中!一股无形的、强大至极的禁锢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姜青麟只觉周身经脉猛地一麻,如同被万载寒冰冻住!任督二脉瞬间被封死,体内流转的灵气戛然而止!更可怕的是,连他的舌尖都仿佛被冻僵,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周身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冰蓝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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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6/30 14:51:25

第七章 蓝郁金香
  寝殿内,幽蓝的青铜鹤灯将扭曲的人影投在星宿帷帐上。李清月广袖一挥,十二道寒冰符篆精准烙印殿内节点。冰冷彻骨的禁锢之力轰然降临!
  姜青麟经脉如遭万载玄冰冻结,剧痛麻痹席卷全身!任督二脉瞬间封死,奔涌的灵力戛然而止。一股柔韧巨力不容抗拒地将他裹挟着,重重摔在铺满锦被的宽大床榻上。舌尖僵硬,连呜咽都发不出,鼻尖只余枕上母亲那独一无二的冷梅幽香。
  “莫动。”李清月的声音近在咫尺,冰冷决绝,如行祭礼。她指尖凝结冰晶霜华,带着刺骨寒意,顺着他紧绷的颈线滑下,最终停在起伏的锁骨。“灵犀种玉,凶险异常,需身心全然放松。此刻,解你元阳锁。”
  她呵出的寒气在姜青麟滚烫胸膛凝出霜花,与他痛出的热汗交织,冰火两重。他被封禁,只能瞪大双眼。眼前的母亲反常至极——平日一丝不苟的青丝如瀑倾泻,几缕发梢扫过他绷紧的腹肌,激起心悸酥麻。那严谨如铠的交领襦裙,竟松开了最上两颗盘扣,露出一截晃眼的雪腻颈项与精致锁骨。
  “看什么?!”李清月猛地掐住他下巴,元婴威压轰然爆发,震得玉铃乱响,空气凝固。可姜青麟瞳孔骤缩——母亲冰雕玉琢的耳垂,竟染上了晚霞般的绯红!与她冰冷的威压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闭眼。”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姜青麟眼前一黑,视觉也被彻底封禁,彻底沉入黑暗。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 头皮发麻,心中呐喊未歇,身侧床榻忽地下陷。那股熟悉的幽兰冷香混合着母亲独特的温软体息,强势侵入他的感知。接着,微凉柔滑的发丝如羽毛扫过他裸露的锁骨,带来细痒。
  随即,一片温软饱满、弹性惊人的绵软,沉甸甸地压在他右臂之上——母亲竟将头枕在了他的手臂上!这个认知如同惊雷炸响!那高高在上、清冷疏离的仙子母亲,从未与他有过如此…近乎依偎的肌肤相亲!他呼吸骤停。
  “你还记得……”李清月的声音异常柔软,带着十七年未闻的怀念,穿透岁月尘埃。冰凉纤细的手指,带着执笔薄茧,小心翼翼穿过他蜷曲的手指,然后——十指紧扣! 她的手比他想象中小得多,此刻却死死抓着他,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
  “……那年你送我的蓝郁金香吗?”
  姜青麟想说“记得”,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因哑穴被封,只能化作无声的呐喊。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七年前父王刚过世三个月,巨大的悲痛尚未散去,泸州又遭逢百年不遇的暴雨洪灾。母亲李清月,那个刚刚失丈夫、强撑着接手封地军政的女人,整日整夜地伏在堆积如山的案牍前,眼底的青影一日深过一日,身形也日渐单薄。
  某个天色未明的清晨,他偷溜出王府,凭借着初生牛犊的莽撞和一点微末修为,独自穿越危机四伏的边境线,攀上妖国境内传说中生长着神奇蓝郁金香的绝壁。回来时,衣衫褴褛,身上布满被妖兽利爪和尖石划开的伤口,鲜血淋漓,却还记得用最后一点微弱的灵力, 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那几支沾着晨露、在绝境中绽放出梦幻般幽蓝光泽的郁金香,不让雨水打落一片花瓣。
  “那天我找遍王府不见你,差点疯了…”她声音带着深藏的恐惧与后怕,滚烫的液体猝然滴落在他手臂上,灼得他心尖剧颤!“回来时,你像个血人…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束花…” 又一滴、再一滴滚烫的泪,接连砸在他起伏的胸膛,如同烙印。 母亲…哭了?!这震撼远超一切。在他记忆里,她是在父王灵柩前都未曾落泪的冰霜。
  "我把它…狠狠摔在地上…"她声音发颤,浓重鼻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悔恨。一只微凉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带着迟来的痛楚与怜惜,在他记忆中留下掌印的地方,极轻地摩挲:“…还打了你…”
  “…可你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脸上还带着红肿掌印…”记忆中那倔强的小身影,踮脚高举面碗,笑容纯净如破云阳光:“娘亲,生日快乐!”那是他唯一一次见母亲落泪,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滚落,坠入那碗清澈的面汤里,激起一圈圈细微而永恒的涟漪。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幕,永远,永远......”她的声音低如叹息,带着刻骨铭心的眷恋和某种诀别般的哀伤。
  衣带解开的窸窣声突兀响起。 身上一凉,外袍中衣尽褪!微冷空气拂过他赤裸的胸膛、小腹,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前所未有的赤裸感带来强烈不安。
  "放松。”李清月的气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廓,温热酥麻。随即,一只带着冰雪寒意与奇异暖流的手掌,稳稳覆上他丹田气海! 精纯磅礴的冰寒真气如涓涓冰泉,刺骨注入因元阳锁而滞涩的气海。冰冷游走间,竟燃起灼热战栗,冰火交织让他几欲痉挛!
  下腹深处,元阳锁所在,轰然爆发出岩浆般的灼热! 皮肤下似有熔岩在疯狂燃烧冲撞!姜青麟齿缝溢出闷哼,额角汗如雨下。他能清晰“感觉”到母亲纤细的手指,正隔着皮肤,在那团燃烧的“元阳锁”上缓缓画着玄奥符印——每一次看似轻柔的触碰,都像在烙铁上浇下滚油,带来撕裂剧痛!
  "忍着!”母亲的声音前所未有地紧绷。染着丹蔻的指甲如锋利冰锥,精准抵在他丹田核心!一股精纯霸道十倍的冰寒真气,猛地刺入他翻腾的气海!
  “呃——!”无法形容的剧痛让他如濒死之鱼弓起脊背!气海表面蛛网般裂开,被束缚的狂暴灵力如脱缰野马,在脆弱经脉中横冲直撞!意识即将被撕碎之际——
  两片温软、带着清冽雪莲气息的唇瓣,以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重重贴上了他咬出血痕的嘴唇! 一股清凉苦涩又醇厚的本源真气,如甘霖自唇间渡来,温柔包裹住暴走的灵力,如驯服怒龙般引导安抚。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李清月身体骤然僵住! 元婴期敏锐灵识清晰感知到:儿子被汗水浸透的薄薄亵裤下,那沉寂十七年的雄性象征,正以惊人速度苏醒、昂扬怒张! 灼热的温度,瞬间融化了锦被上的玄冰霜纹!
  “不…不知羞!”一声惊惶羞愤的呵斥!蕴含元婴之力的耳光本能甩出,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化为力道失控的轻抚! 她死死咬住下唇,猛地伸手,近乎粗暴地去扯他亵裤衣带!金线崩断!
  "这…这只是功法所需…迫不得已!莫要多想!不准想!”声音慌乱,强装冷厉。当那充满年轻力量与汗水的胸膛,与她仅隔一层薄如蝉翼的丝质诃子的雪腻滑软肌肤紧紧相贴时,姜青麟清晰“听”见——母亲胸腔内,心跳如万马奔腾!她的肌肤异常滚烫,泛起动情的诱人粉红。
  那两团从未示人、丰腴弹软的雪乳,沉甸甸压在他胸膛。 顶端两颗悄然挺立、硬如红玉樱桃的蓓蕾,隔着湿透的丝滑衣料,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在他胸膛上磨蹭,每一次摩擦都点燃一串火焰!
  更致命的是下腹的触感—— 母亲仅着轻纱长裙的腿心,那最隐秘柔软之地,此刻正无间隙地抵压在他怒张滚烫、如烙铁般的昂扬之上! 惊人的热度与湿意几乎要灼穿两人间那层薄薄的布料!
  “...忍着!”李清月喘息着,强装镇定。并指如剑,凝聚最后清明与决绝,猛地刺向他脐下三寸——元阳锁核心! 撕裂灵魂的剧痛与极致的释放感同时炸开!姜青麟眼前白光刺目,意识抛向虚无顶点!
  “解…解开了…”李清月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释重负中带着难言的复杂。“本…本以为要到你成亲才解…”
  幽蓝烛光映着她因消耗过度而苍白却依旧清冷的脸。她的目光扫过儿子双腿间——元阳锁解除,血脉通畅,那根雄性象征完全勃发,狰狞毕露! 万年冰封的脸上,瞬间漾开无法抑制的羞红,从耳根蔓延至脖颈、锁骨!
  视觉被剥夺,姜青麟的触感敏锐到惊人。母亲微凉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划过他紧绷的小腹。凉意与灼热对比鲜明,每一次触碰都激起难以言喻的悸动。
  “莫乱动。”声音努力维持冷淡,仿佛例行检查。但他放大的感官“听”到——母亲悠长的呼吸变得短促紊乱,心跳如密集鼓点!
  “嗯?”她指尖动作猛地一顿,整个人僵住。姜青麟清晰“感受”到——自己那根滚烫青筋盘虬的昂扬前端,被一只温软细腻的柔夷轻轻握住了! 包裹感带来的极致刺激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倒…倒是生的…不错。”语气竭力平静,如评器物。可那握住的五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收拢,力道加重,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揉捏感。这细微的变化, 如同点燃弓引信的火星!一股狂暴热流自尾椎直冲天灵盖!血脉贲张下,那根肉茎在她掌中惊人地膨胀、变得更加坚挺灼热!
  “哼…倒…倒是精神得很!”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似在嘲讽他反应过度。可她那红得滴血的耳尖出卖了内心。五指不再仅握着,而是开始生涩地、缓缓地上下撸动! 动作僵硬,毫无技巧,如同完成艰巨任务。然而,越来越急促沉重的喘息,暴露了她内心的剧烈动摇与强行压抑的陌生情潮。
  “……怎…怎会…这般大…”她几乎无声低语,嗓音干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姜青麟的肉茎已完全展现成年雄姿:粗长如儿臂,深红,青筋如怒龙盘绕,狰狞毕露,紫红油亮的硕大龟头渗出晶莹粘稠的露珠。她纤纤玉手,竟显得如此小巧,无法完全圈住那惊人的粗壮茎身!
  “麻…麻烦…”她蹙眉抱怨,仿佛困扰于这不合时宜的庞大。可另一只手,却鬼使神差般,悄然抚上那滚烫脉动的粗壮茎身!冰凉指尖带着近乎研究的好奇与无法自控的探索欲,轻轻摩挲鼓胀跳动的血管纹路。抚弄毫无章法:时而力道过重,惹他闷哼紧绷;时又过于轻柔,如羽毛搔刮,让他难耐挺腰。正是这种生涩笨拙、充满禁忌探索的触碰,比任何技巧都更能点燃原始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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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6/30 15:06:11

第八章 打断你的腿
  姜青麟再也忍不住,喉间溢出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腰腹绷紧如铁!
  “急…急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看穿的羞恼与强装的冷厉。可她的动作却背道而驰,愈发大胆!抵在龟头马眼上的拇指,开始带着磨人的节奏,重重打转按压那最敏感的凹陷!另一只抚弄茎身的手滑向根部,指尖带着试探与惩罚意味,在他紧绷的会阴处用力一按!
  “唔——!”如同被电流击中命门!姜青麟浑身剧颤,腰眼酸麻狂涌,险些直接缴械!
  “没…没出息的东西!”她嗤笑掩饰失态。可她自己双颊绯红如霞,眼中水光潋滟,清冷早已荡然无存!
  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再起。 李清月褪去了湿透的青衫。此刻,她身上仅余被汗水浸透的丝质诃子与轻薄亵裤。
  姜青麟虽陷黑暗,肌肤却清晰“感受”到:一具温软、散发惊人热量与幽兰体香的娇躯,带着微颤,缓缓贴近他赤裸的身体。细腻如脂的肌肤滚烫如火炭,紧贴他灼热的胸膛小腹。丰腴雪乳隔着薄薄丝帛,传递着惊人弹性与重量,顶端的硬挺清晰摩擦着他。
  “闭眼。”她再次命令,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自我欺骗的固执,尽管他早已什么也看不见。
  下一瞬—— 两片柔软滚烫的唇瓣,带着生涩不顾一切的蛮横,重重压上他的唇!舌尖无技巧可言,笨拙而强势地撬开他齿关,长驱直入! 这入侵带着奇异的占有欲,仿佛要将他所有气息吞噬殆尽,刻下她的烙印。
  “娘亲……”姜青麟灵魂深处无声呐喊,震撼与沉沦感几乎撕裂理智。
  “专…专心!”她喘息着艰难退开一丝,唇瓣间拉出暖昧银丝,声音破碎试图训诫:“莫…莫想些…乱七八糟…”可她的身体比语言诚实千万倍!
  纤腰轻抬,浑圆饱满的娇臀微沉—— 那早已泥泞不堪、滚烫惊人的蜜穴入口,带着惊人吸力,如同最饥饿的小嘴,缓缓地、一寸寸地吞没他那粗壮滚烫的肉茎!
  “嗯…”一声压抑痛楚的呜咽从她紧咬的唇瓣溢出,秀眉紧蹙。姜青麟清晰“感觉”到——她的内里紧致如处子之地!温软滑腻又充满惊人吸力的媚肉,如同活物般瞬间绞紧缠绕上来,疯狂吮吸挤压他粗壮的茎身! 极致包裹带来的舒爽几乎让他瞬间崩溃!
  “麻…麻烦…”她在他耳边急促喘息,“怎…怎的…这般胀…”嘴上抱怨不适,可那纤细有力的腰肢,却如本能驱使的蛇,开始摆动!起初生涩迟疑,带着痛楚,每次下沉都伴随抽气轻颤。但湿滑紧致的包裹带来的奇异快感逐渐压倒痛楚,动作找到原始韵律,腰肢扭动幅度加大,速度加快,如同在情欲漩涡中沉浮!
  “莫…莫要得意!”她俯身,贝齿惩罚性轻咬他耳垂,喘息宣告:“这只…是传功…迫不得已…”然而,身体彻底否定言语!在他胸膛疯狂磨蹭的硬挺雪乳,越来越激烈深入的挺动,花心深处涌出越来越多滑腻温热的春水,打湿交合处,发出“咕啾”水声,无不宣告这早已超出“传功”!
  “嗯哼…唔…”她极力压抑幼猫般的呻吟,可那不断绞紧抽搐的蜜穴内壁,汩汩流淌几乎淹没连接处的滑腻春潮,诚实诉说身体深处汹涌的情潮。姜青麟腰眼酸麻酥软到极致,灭顶快感如滔天巨浪冲击神经!身体禁锢,只能被动承受母亲生涩狂野的索取。
  “没…没用的东西…这…这就受不住?”她喘息讥讽。可她自己香汗淋漓,玉体泛着动情粉红,紧致包裹他的蜜穴如同痉挛般剧烈抽搐收缩,花心传来阵阵剧烈吸吮… 显然,她也濒临极限!
  “嗯…啊——!”突然,李清月浑身绷紧如满弓!十指指甲深掐入他肩头!一股滚烫热流如火山喷发,自花心最深处猛烈浇灌在他敏感至极的龟头棱冠之上! 极致刺激如电流贯穿脊椎!
  “嗯…呜…!”李清月仰颈发出无法压抑的呜咽!姜青麟清晰“感觉”到——自己被母亲痉挛收缩到极致的层层媚肉死死绞紧、吮吸! 随着她失控的剧烈摆动,“噗嗤”水声不绝于耳!
  更诡异的是灵力!母亲剧烈收缩的子宫深处,仿佛形成无形漩涡,将他解除元阳锁后暴走、又被秘法激荡得狂躁的真气,源源不断吸入! 两股力量在最紧密连接处疯狂交融碰撞!
  当李清月意乱情迷俯身,如同寻求依靠般,带着情欲印记重重咬住他嘴唇时——姜青麟识海轰然炸开!无数玄奥晦涩的符文信息如潮涌入——合欢宗“阴阳和合”双修要诀! 信息洪流淹没他,点燃最后理智!
  “娘亲——!”在剧痛、灵力交融与识海爆炸的多重撕扯下,姜青麟双目赤红,冲破禁制发出野兽般嘶吼!积蓄已久的滚烫浓精,蕴含磅礴生命精元与失控灵力,如决堤洪流,猛烈激射,尽数灌注进李清月仍在剧烈痉挛收缩的子宫最深处!
  巅峰猝不及防又如宿命必然。当滚烫生命精华灌注体内的瞬间,李清月浑身剧颤,发出一声悠长叹息,如同被抽走所有骨头,彻底软倒在儿子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一滴滚烫泪珠,从她紧闭眼角滑落,滴在他胸口,烫出一小片红痕。
  “混…混账东西…”她伏在他身上剧烈喘息,嗓音沙哑,带着事后的慵懒与强撑威严。可她的身体却诚实万倍:一双修长玉腿如同藤蔓紧紧缠绕他精壮的腰身; 那刚承受激烈灌溉的蜜穴,一下下吮吸着逐渐软下却依旧粗壮的肉茎, 仿佛不愿连接断开。
  “这…这次…全…全是为了你安全…才…才与你…传功…迫不得已…你…你若敢多想…”她故作冷厉瞪他(尽管他闭着眼),试图用眼神威胁。可那泛红眼尾、微肿唇瓣、潮红脸颊,让威胁苍白无力,充满欲盖弥彰的诱惑。
  断断续续的呵斥中,她发间玉簪早已脱落。就在两人身体依旧紧密相连、精元交融之际,结合处骤然爆发出璀璨金光! 姜青麟只觉气海如投巨石,翻腾沸腾!在极乐白光吞噬意识的边缘,一股温润醇厚、带着冰雪本源的磅礴内力,自紧密相连处,如百川归海疯狂涌入他体内! 停滞的修为如点燃火箭,疯狂旋转攀升!气海扩张,经脉拓宽,境界壁垒松动破碎!
  这便是“阴阳和合”之威!以情为引,以身为炉,灵肉交融,种玉培元!
  当最后一丝温润内力渡完,李清月如同被彻底抽干,软绵绵瘫软在他身上,只剩微弱呼吸。
  不知多久,怀中人儿恢复一丝力气。李清月双手抵着他汗湿胸膛,试图起身。随着动作,湿热蜜穴艰难退出。敏感媚肉每一次刮蹭过龟头棱沟冠状沟,都带来令姜青麟头皮发麻的极致舒爽。他能“感觉”到,每次刮蹭,母亲娇躯都随之轻颤。就在龟头即将脱离穴口瞬间,似被卡住,李清月一个趔趄,整个人又重重瘫软,吞回退出的部分!
  “嗯…”惊惶轻哼再起。姜青麟只觉紧致包裹感再现,欲火重燃,心中竟涌起一丝得意好笑:强大如母亲,此刻竟也有如此”笨拙”的一面?
  李清月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嘴角那一闪而逝的笑意(尽管他闭着眼), 羞恼交加,媚眼如刀般狠狠剜了他一下(虽然知道他看不见) , 带着气恼在他的胸膛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姜请麟赶紧收敛心神,绷紧嘴角。
  李清月深吸一口气,再次积蓄力量,小心翼翼地向上抬腰。这一次,,没有意外发生。当那粗壮的肉茎带着粘腻的水声,终于完全脱离那湿热紧致的温柔乡时,黑暗中响起一声极其清晰、暧昧无比的"啵”的轻响!姜青麟未能听见,但这声音落在李清明中,却如同惊雷!她那张刚刚褪去些许红晕的俏脸,瞬间再次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羞窘!
  “坏…坏东西!”她带着无边羞恼轻啐,抬手在那根依旧半硬、沾满混合爱液的肉茎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这才踉跄起身。
  窸窣穿衣声后,她端来温水布巾坐回床边。
  “脏…脏死了…”她皱眉嫌弃地看着他身上的狼藉汗渍精斑血迹。可擦拭动作却轻柔如对珍宝,避开肩头伤口,细致擦过他每一寸肌肤。擦到腿间那半硬沾满白浊的肉茎时,指尖微顿。最终,她伸出微颤的手,轻轻握住那滚烫物事,用温热湿巾极其轻柔细致地拭去残留浊液。 “莫…莫要多想。这…这只是…怕你着凉…”声音努力冷硬,可那红如玛瑙的耳根暴露了羞窘。
  夜深人静,李清月终究回到弥漫情欲气息的床榻。
  “睡吧。”她背对他躺下,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淡,仿佛之前的一切疯狂都未曾发生。
  然而,过片刻功夫,那看似冰冷的防线便彻底崩溃。她猛地翻身,如同寻找温暖港湾的雏鸟,一头钻入他宽阔的怀抱中!一双玉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 一条修长滑腻的玉腿更是霸道地缠绕上他的腰腹,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记……记住……”李清月贴着他的胸膛,侧脸依偎在他颈窝,声音虚弱、疲惫,却又带着种前所未有近乎卑微的温柔和占有欲,“你……永远是娘亲的……麟儿……只属于娘亲……”姜青麟感觉全身穴道瞬间解除。他睁眼,低头看到母亲依偎怀中、潮红未退、眼角带泪痕的睡颜——那张平日清冷如霜的绝美脸庞上,竟带着一抹从未有过的、孩子般纯真满足的浅笑。
  姜青麟忽的感觉到全身被封的穴道瞬间解除,力量回归。他睁开眼,低头看到的便是母亲依偎在他怀中、潮红末退、眼角犹带泪痕的睡颜一一那张平日清冷如霜的绝美脸庞上,此刻竟带着一抹从未有过的孩子般纯真满足的淡淡浅笑,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孤高冷傲?
  他轻叹一声,带着怜惜和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密感,将怀中这具温软滑腻散发着幽兰体香的娇躯搂得更紧,在她汗湿的发顶落下极轻极珍重的一吻。窗外,夜色深沉,一株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蓝郁金香,幽蓝的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如同无声的见证。
  ……
  晨光熹微,透过精致的纱窗,温柔地洒入寝殿。姜青麟睁开眼,发现枕边已空,只余淡淡的冷梅幽香。
  母亲李清正背对着他,站在铜镜前,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衣冠。 她动作娴熟而精准,每一根发丝都被妥帖地绾起,插上那支象征清冷与身份的玉簪。素白的流仙裙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交领严谨地扣到最顶端,遮住了所有引人遐想的痕迹。
  镜中映出的那张脸,已恢复了平日的冰雕玉琢,清冷疏离,眼神淡漠得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癫狂缠绵,的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幻梦。
  唯有床单上那片已经干涸却依旧刺目的深色水渍,以及母亲转身欲离时,脚步那一个细微却无法掩饰的踉跄,如同无声的烙印,昭示着某些真实发生且影响深远的隐秘。
  “看什么?”李清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猛地甩来一记冰冷如刀的眼锋,带着警告和一 丝不易察觉的羞恼,“今日起,日晨昏各运转灵犀诀三十六周天,稳固气海,炼化所得。三后,金丹可固。” 她语气冷硬地吩咐完,转身便向殿门走去,步伐看似从容,却隐隐透着一丝虚浮。
  然而,在即将踏出殿的门槛时,她的脚步却突兀地顿住了。没有回头,只有一句冰冷彻骨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威胁,清晰地传回:
  “……昨夜之事,若敢泄露与旁人半字……休怪为娘……打断你的腿!”
  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姜青麟的目光脚久久停留在那紧闭的门扉上,昨夜的一切,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头。他缓缓坐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增长的力量和丹田处那颗若隐若现的金丹雏形,眼神复杂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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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6/30 15:17:20

第九章 潜龙腾渊
  春风掠过秦王府的檐角,惊起一串铜铃脆响。李清月倚在窗前,指尖还沾着朱砂批阅的痕迹。案几上堆叠的奏折已处理完毕,墨迹未干的"准"字力透纸背——这是她代掌豫州政务的第十个年头。
  侍女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太妃!"小丫鬟捧着漆木盒子冲进来,发髻都跑散了半边,"殿下、殿下失踪了!"
  李清月指尖一顿,朱砂笔在宣纸上洇开一点猩红。她抬眸时,眼底的寒意让侍女立刻匍匐在地:"奴婢找遍王府,只在殿下枕下发现这个......"
  檀木盒子上雕着并蒂莲纹,压着一封素笺。"母亲大人亲启"五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最后一笔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上挑。李清月用指甲轻轻挑开火漆,信纸展开的沙沙声里,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蓝郁金香,花瓣无风自动,簌簌飘落数点幽蓝。
  李清月素指捏着信笺一角,着眼看去,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眸色沉静如封冻的湖面。唯有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似有鱼影掠过冰层,转瞬无踪。
  娘亲:
  我这次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不带随从护卫了。您别担心,我戴着您给的那枚护心坠,安全得很。
  在府里闷了这么多年,实在想出去透透气。我打算先去桂州看看,查查龙脉之事。要是事情顺利,我还想去杨州凑个热闹——今年的武林大会据说特别精彩,说不定能打听到些有趣的消息。最后我一定按时进京,绝不会耽误岁末进宫的事。
  给您留了个小礼物,是我自己做的。我特意用真气温养了三个月,戴在手上冬暖夏凉。要是...要是您想我了,就摸摸手腕上手串。
  爱您的麟儿
  李清月唇线忽然抿紧,指尖在"爱您的麟儿"处无意识摩挲,鼻息略重了一分,呵得信纸边缘微微卷起。颈侧淡青血管浮现,如冰下暗流突然湍急。哼的一声,转眼去看那外表精美的盒子,她打开出来,只见里面有一手串,手串上有两颗玲珑塞子,里面有几颗相思子,下面有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指尖触到盒中物事时却蓦地僵住。
  红豆手串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两颗玲珑骰子咔哒相撞,露出内里殷红的相思子。
  “小混蛋……”
  低骂声揉碎在春风里。李清月突然转身,流云袖扫过案上茶盏。侍女们吓得屏住呼吸,却见太妃背对着众人,肩头微微发颤。
  窗外蓝郁金香突然枯萎又重生。
  那手串不知何时已戴在她腕上,衬得肌肤胜雪。红豆贴着脉搏跳动,像少年顽皮的心跳。
  ...... ......
  春风掠过树梢,惊起几只山雀。姜青麟懒洋洋地躺在老槐树的横枝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宽大的侍从布衣随意敞开,露出锁骨一道心形胎记--那是出生以来就带来的。
  树下拴着的灰毛驴突然打了个响鼻,蹄子不安地刨着土。姜青麟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弹在驴耳上:"慌什么?又没追兵。"可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护心符——符上母亲绣的缠枝纹早已被汗水浸得发亮。
  "嗯啊,总算逃出来了!"他伸了个懒腰,震得树叶簌簌落下。四年软禁,连王府花园里有多少块石板都数清了。如今这野风裹着泥土气的自由,让他忍不住长啸一声,惊得毛驴直甩尾巴。
  躺在树干上的姜青麟只觉浑身舒畅,只时正想着该先往哪去,半日前在茶棚歇脚时,他偷听到两个散修议论——"玉树县那个新开的玄阴秘境,听说有人捡到火灵花瓣了!"
  "放屁!那等神物怎会……"
  姜青麟的茶盏顿在半空。火灵花,传说中的"火属仙药"。凡人食一瓣可生灵根,修士服之能提纯火脉。大齐开国四百年,史册记载不过五株,最近一株还是七十年前剑宗老祖在极北火山所得。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暗袋。那里藏着一封十二年前的旧信,纸张已泛黄,落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那是姜湘钰教他认字时,他偷偷在她信上添的。
  信纸上的墨迹晕开了一角。那年他五岁,刚学会写"钰"字,兴奋地举着宣纸满殿跑:"姐姐看我写得好不好?"羊角辫小姑娘踮脚抢过纸,却被墨迹蹭花了脸。她也不恼,反而用沾墨的手指在他鼻尖一点:"小麟要快点长大,以后给我写一百封信!"
  大齐前太子姜恒膝下仅此一女,封号“永宁郡主”。如今郡主已芳龄十八,却仍待字闺中。非是皇家不急,实乃郡主自娘胎里便带了一种罕见的寒毒,深入骨髓,只能依靠大齐龙脉之气强行压制。虽自小得龙脉护持,仍需每半年承受一次龙气灌体之痛,苦不堪言,却始终无法根除。皇帝为此遍寻天下名医奇药,耗费无数心力,也只能寻得些火系灵药稍作缓解。能彻底拔除这寒毒根基的,唯有传说中的火灵花。
  此次一定要把火灵花拿到手,好帮她治好着寒毒。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
  “秦王殿下好雅兴。”清冷如碎玉的嗓音毫无征兆地贴着耳畔炸响!
  姜青麟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头皮发麻!这声音他刻骨铭心!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他猛地就想翻身跃下,然而左耳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两根冰凉滑腻、如同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已精准地拧住了他耳廓最敏感的软骨,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耳尖经脉直窜丹田,冻得他半边身子都僵麻了!
  “娘、娘亲?!”他僵硬地梗着脖子,一点点扭过头。
  李清月就站在横枝之下,一身黛青色留仙裙纤尘不染,宛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然而,那曳地的精致裙摆暗纹之上,却诡异地凝结着一层细碎的冰晶,无声昭示着主人赶路时毫不收敛的修为外放与心绪激荡。她另一只手里,赫然拎着一个精巧的食盒,盒盖半掀,里面躺着三块他今早溜出王府小厨房时顺走的桃花酥。
  "王府的狗都学会翻墙了。"她冷笑,"你却连隐匿符都贴反了。"
  姜青麟一手扶着耳朵一边开口:"哎呀,疼疼疼,娘亲,娘亲,放手,放手,耳朵要被你揪出来了。"
  李清月见他吃痛的模样,心中因他不辞而别而燃起的怒火终究消减了几分,心下一软,那两根玉葱般的手指便松开了。
  姜青麟揉了揉耳朵,看着脸色冰冷的娘亲,不由心里矮了一分:"娘亲,你怎么来了,这都能找到我,我记得我出府之时没人发现啊,你怎么找到我的,娘亲"
  李清月憋了儿子一眼,不由一哼:"你这点小伎俩还想瞒过谁"
  “是是是,娘亲神机妙算,手段通天!您就告诉我嘛,我都跑出这么远了,您是怎么一抓一个准的?”说着话,手已经极其自然地牵上了李清月微凉的素手。
  李清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微微一僵,素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抽回。姜青麟却握得紧,抽了几下未能挣脱,她便也不再强求,任由他牵着,只是脸上的冰霜之色更重了几分,语气带着薄怒:“我给你的护心符,除了能抵挡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在你受到致命威胁时我能感知,其本身……便是我亲手炼制的感应之物,百里之内,自有牵引。”
  姜青麟闻言恍然大悟,忙从怀里掏出那枚温热的护心符,仔细端详,果然见符箓内部有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灵光流转。“我说呢!”他懊恼地一拍脑门,“布置得那般周密,跑出上百里地,怎么这么快就被逮住了……”
  李清月听完,刚刚缓和一丝的脸色瞬间又冷冽如冰,凤眸锐利地钉在他脸上:“你看起来很得意?”
  姜青麟头皮一紧,连忙摆手,一脸诚恳:“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知道是娘亲担心我的安危才亲自寻来的!”
  李清月不由的叹了口气,才开口道:"你此番要去桂州,路程是如何安排的。"
  姜青麟想了想才道:"我想先去玉树县那边,那边开了个秘境,听别人说里面发现有火灵花踪迹,我想先去看看,然后再去桂州。"
  李清月微微颔首,算是认可。忽然,她抬起眼帘,目光落在儿子脸上,话语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促狭的奇怪味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有个小心上人了。"
  姜青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把那丫头给忘了,是不是关太久了。
  一幕幕回忆开始涌现上来,当年他父王来到泸州就藩,当地有个少数民族,"苗族",他们以独自功法修炼,尤为出名的就是蛊虫和毒了,并不与世相同。
  当年父王初至泸州就藩,辖地内有一支势力庞大的少数民族——苗族。他们传承独特功法,尤以诡谲莫测的蛊毒之术闻名于世,自成一体,与中原习俗迥异。苗人多聚居在“南疆府”,大齐开国后虽设流官管辖,却屡遭激烈反抗,令朝廷焦头烂额。直到先帝时期,苗人内部再次爆发大规模起义,最终竟被其族中势力自行镇压。朝廷权衡利弊,索性允其自治,设土司管辖,自此南疆府倒也安定了下来。
  父王初到泸州,为稳固边疆,也与当地最大的苗寨修好,在他六岁那年,便为他与当时苗寨族长的女儿定下了娃娃亲。彼时懵懂,并不知定了娃娃亲。
  他任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一阵铃声传来,才看到人,头上系着铃铛:发髻两侧各系一串细小的银铃铛,跑动时叮当作响,脖子带着蝴蝶项圈:银制蝴蝶坠子,翅膀可微微扇动。身着绣花短褂靛蓝色底,袖口绣彩色蜈蚣纹。下摆百褶短裙,仅到膝盖,裙摆绣满星星和月亮。第一次见到他那双眼放光的摸样:“你长得好称透,我们耍朋友嘛?”。
  再大些,有次随父王正式拜访苗寨。那丫头已是鬼精灵一个,竟拿着一条色彩斑斓、一看就剧毒无比的蛊虫来吓唬他。当时才九岁的姜青麟仗着天生纯阳之体百毒不侵,竟笑嘻嘻地徒手捏住了那条扭动的蛊虫。小姑娘惊得瞪圆了眼睛:“你咋个不怕咧?——我喜欢你,你长大取我做婆娘,要得不!”
  她那直白火辣、毫不扭捏的性格,让从小见惯闺阁淑女的姜青麟大开眼界,也印象深刻。那时两人尚不知晓婚约之事,只觉得投缘。后来知晓了婚约,那丫头更是名正言顺地三天两头往王府跑,缠着她这位“麟锅锅”
  自他被软禁后,虽也见过几面,得知他无甚大碍,她便也放了心。后来她似乎继承了苗疆圣女的某些传承,族中长老便严令禁止她再频繁跑出来见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婿了。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苗疆深处,一座临溪而建的吊脚楼上。一位眉心坠着一枚精巧弯月银片、晃动间流溢着七彩光华的明媚少女,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揉了揉挺翘的鼻子,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自言自语道:“肯定是我的麟锅锅在想我咯!”
  姜青麟此时想起不优身体一僵,这要是上京忘了去南疆府跟那位小祖宗照个面……等回来……他简直不敢想象会被她怎样数落,更怕的是她那些层出不穷、奇形怪状的蛊虫!虽说纯阳之体不惧蛊毒,但看着那些蠕动的、毛茸茸的、色彩斑斓的小东西,依然让他头皮发麻。万一将来成亲……洞房里要是爬出条蜈蚣或者掉下只蜘蛛……姜青麟猛地打了个寒颤:"我出泸州前会去看看的。"
  李清月指尖敲了敲儿子额头:"杨依依上月及笄礼,族老们已经在准备婚聘了。"她故意顿了顿,"听说……她养了窝新蛊?"
  姜青麟喉结滚动。上次见那丫头,她非说"情蛊"是糖丸,结果他拉了三天肚子。
  李清月看着这个儿子,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小子此番离了泸州,天高海阔,见识了外面的繁花似锦、莺莺燕燕……会不会……连娘都抛在脑后了?这念头一起,她自己都觉莫名,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更深的烦闷,不由冷哼一声,语气又冷硬起来:"你除了要去见她,沿途记得去日月关,日月关的驻军上月传讯,说在边境发现妖族异动。"李清月突然掐诀凝出冰镜,镜中浮现边关烽火台,"你外公传讯,让你进京前过去一趟,说有事要交代与你,还有你外公的旧伤...最近发作得厉害。"
  说完脸色稍稍转红的李清月,从怀里摸出了一本蓝色古籍,犹豫片刻才继续开口道:“这是阴阳和合法下篇,是由合欢宗先祖所创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我师傅的手中,那会我和你父王联姻之时,师尊便将它交予我,说是……”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语速加快,“说是于…于稳固道侣根基、精进修为大有裨益。上次…我与你…”话到此戛然而止,她脸上已是嫣红一片,宛如冰山上骤然绽放的雪莲,美得惊心动魄又带着凡尘的羞窘。
  "反正就是对双修有益之功法,虽说已经遗失了上篇,但仍是一本修炼神法。"只是她没发现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蓝郁金香。
  那本蓝色古籍被拍在姜青麟胸口,封皮上《阴阳和合》四个字犹带霜痕。姜青麟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梅香——和母亲寝殿熏香一模一样。李清月广袖翻卷如云,却掩不住腕间红豆突兀的艳色。姜青麟瞥见书页间干枯的蓝郁金香——正是七年前他冒死采回的那朵。她突然掐住儿子下巴,指甲在喉结上压出月牙痕,"若让我发现你拿它胡作非为——"话未说完就被拽入怀中。红豆手串突然发烫,两颗玉骰咔哒相撞,露出内里血红的相思子。
  李清月没有防备被儿子猛的一拉,整个人失去重心,整个人靠在了姜青麟的怀里,当反应过来,不由柳眉倒竖,质问到,"逆子!你干什……"姜青麟没有回答,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手指摸上了她手臂上的手串,脸上开始显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李清月被他这直白又放肆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虚,方才升腾的怒火竟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搅得七零八落。被他强健的手臂圈在怀里,她才恍惚惊觉,这小子的肩膀何时已如此宽阔?胸膛何时已如此坚实?时间竟过得这样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那个曾在她身后跌跌撞撞、咿咿呀呀喊着“娘亲”的稚嫩孩童,不知何时已悄然长成了需要她微微仰视的青年。
  此刻,她被他牢牢圈住,竟要费力仰头才能看清他带着戏谑笑意的脸。这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和……被冒犯的羞恼。她强作镇定,试图挣脱,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喘:“光天化日,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
  "我就不。"耳边传来了姜青麟戏谑的声音,李清月顿时火冒三丈,抬起了头,刚想要教训教训她这个翅膀硬了的儿子。
  "逆子!"她掌心凝出冰刃,却在触及他咽喉时突然软化。这个细节让姜青麟胆子更肥,低头就含住那两片薄唇。
  双唇被骤然封缄!李清月脑中轰然一片空白,本能运转功法又强行散功,就在这灵力激荡、心神失守的间隙,一条温热而灵活的舌头已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勾缠住了她无处躲藏的小舌!
  “唔……你……嗯……放……放手……啊……”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抗拒从她被堵住的唇齿间断续溢出。姜青麟贪婪地追逐、吮吸着娘亲口中那清甜又带着冷梅幽香的津液,两人的气息彻底交融在一起,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水声。
  李清月被他噙着唇舌,喉间发出幼鹿般的哀鸣,一双凤目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儿子,那眼神里混杂着滔天的羞怒、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离水光。若非这是她的儿子,她真想一口咬断那放肆的舌头!然而,她片刻的失神和隐忍,似乎被对方解读成了默许。她的忍让似乎让姜青麟得寸进尺,忽的感觉胸前受袭,李清月瞳孔骤缩。元婴期的护体罡气本能暴发,却又在震飞儿子的瞬间收力——结果只让他跌坐在树根上,连衣角都没擦破。
  李清月胸口上下起伏,脸色还带着红晕,急促的喘息让她饱满的胸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绝美的脸上红晕未褪,甚至更盛,几缕被气息吹乱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鬓角。一丝来不及吞咽的、混合了两人气息的晶莹涎液,正沿着她微肿的唇角缓缓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抬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狠狠抹去那丝狼狈的痕迹,声音因强压的怒火和未曾平复的喘息而微微变调:“你……放肆!”她努力调息,试图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和那翻腾不息、混杂了羞耻、愤怒与某种隐秘悸动的复杂心绪。
  “甜吗?”她盯着跌坐在地的儿子,抹着嘴角,绽开一个冰冷至极、带着血腥气的笑容,眼神锐利如刀。不待姜青麟有任何反应,她便冷哼一声,那目光如有实质般剜了他一眼,广袖猛地一拂,转身便要化作遁光离去。然而,那依旧绯红如霞的双颊,以及转身时脚下那微不可察的、几乎绊了自己一下的踉跄,彻底出卖了她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冰封平静的滔天巨浪。
  姜青麟舔舔唇:"比桃花酥甜。"
  下一秒剑气横扫,整棵槐树轰然倒塌。灰毛驴尥蹶子狂奔,姜青麟拽着缰绳被拖出三丈远,还不忘回头喊:"娘亲!书我会好好研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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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6/30 15:22:37

第十章 杨柳依依
  苗族聚居地的边缘,一处临渊的悬崖孤悬。崖边,一位身着盛装的苗族少女正托腮远眺。她额间束着精巧的月牙额链,眉心坠一枚小巧的弯月银片,随着微风轻颤,流光浮动。颈项上层层叠叠的蝴蝶银项圈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深紫色的对襟上衣用金线密密绣着繁复神秘的“百蛊朝圣图”,下身的蜡染长裙铺展在岩石上,裙摆暗藏的蝴蝶群纹随着她无意识晃动的双腿轻轻波动,宛如活物振翅欲飞。
  杨依依百无聊赖地坐在悬崖边,双脚悬空,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心思早已飘到了远方。突然,一双温热的手掌从身后轻轻覆上了她的眼睛,一个她朝思暮想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耳边响起:
  “猜猜我是谁?”
  杨依依浑身一颤,没有半分迟疑,猛地转身,像归巢的雏鸟般一头扎进来人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自己嵌进去。
  姜青麟被她撞得微微一晃,随即稳稳接住她,一手回拥,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抚上她柔软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和一丝担忧:“怎么了依依?谁欺负我家姑娘了?”
  杨依依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哼”了一声,脸颊蹭着他衣襟上微凉的银扣:“哪个敢欺负我咯?我就是……太想锅锅了嘛。”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后怕的湿润,“刚才还以为是在做梦,要抱紧点才晓得是真的!”
  姜青麟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心头微软,又带着一丝被遗忘许久才想起的愧疚。他用无名指弯起,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失笑道:“你呀,一点都没长大”
  杨依依立刻鼓起腮帮子,冲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粉嫩的舌尖。随即,好奇取代了娇嗔:“锅锅,你啷个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想我想得遭不住,偷偷溜出来看我的?”
  姜青麟心口又是一滞,那份愧疚更深。被禁足太久,刚获自由时竟险些忘了这个牵肠挂肚的小人儿,若非母亲提醒……他不敢想象若真忘了,此刻她会如何伤心。他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密实,低头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光洁的额角,温声道:“嗯,是想我家依依想得遭不住了,才偷偷溜出来的。”
  甜蜜的暖流瞬间溢满杨依依的心房。她欢喜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却又像忽然想起什么,小手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好啦好啦,看到我就好咯!锅锅你快些回去嘛,莫等哈被人发现你偷跑出来,又要挨罚!”
  姜青麟扶正她的肩膀,看着她写满担忧的小脸,忍不住又捏了捏那软乎乎的脸颊,这才正色道:“莫担心。其实是皇上解了我的禁。”他顿了顿,看到杨依依眼中瞬间迸发的巨大惊喜,接着道,“不过,提前解禁,是要我动身进京的。”
  杨依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被霜打的花苞,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嘴角委屈地垮了下来。
  姜青麟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脸色,觉得可爱又心疼,忍不住又伸手去捏她垮掉的小脸,打趣道:“咋了?怕锅锅去了京城花花世界,就不要我家依依了?”
  这话像是戳中了杨依依的心事,她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竖起柳眉,一脸愤愤:“你敢!你要是敢不要我咯,我就……我就……”她“就”了半天,憋红了脸也没想出个厉害的威胁。
  姜青麟忍着笑,故意追问:“就咋样?”
  杨依依杏眼圆睁,终于憋出“狠话”:“哼!我就抢!抢不到我就偷!把你五花大绑捆回来,关到我们寨子里头,看你还跑!”
  “你呀!”姜青麟朗声笑起来,胸腔震动。他再次将气鼓鼓的小姑娘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目光投向悬崖外盘旋的飞鸟,声音低沉而郑重:“依依,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娶你做我的婆娘。等我,要得不嘛?”
  杨依依温顺地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方才的委屈被巨大的甜蜜冲散。她不满地嘟囔:“反正都等嫩个久了,再等些日子也没得啥子……对咯锅锅,”她忽然仰起小脸,眼中满是忧虑,“你这次去京城,危不危险咯?”
  姜青麟沉吟片刻,故作轻松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嗯……应该没得啥子危险。再说咯,我可是大齐的亲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也就只有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敢偷偷往我碗里下蛊!”
  “哎呀!那都是些对身体有好处的蛊嘛!”杨依依立刻急了,小脸涨红,辩解道,“别个想要我还不给咧!就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青麟低笑,大手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儿:“我都晓得。要不是晓得你的心意,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杨依依伸出纤细的手指,调皮地在他俊朗的脸上虚划了几下,眨着眼问:“晓得你还吃?就不怕我哪天真的下个厉害的蛊害你呀?”
  姜青麟收起了笑容,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刻进心底,语气无比真诚:“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依依,我一辈子都不会怀疑。”
  这直白而深沉的信任像滚烫的蜜糖,瞬间浇灌在杨依依心头。她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羞涩难当。“你……你在这里等我一哈!”她猛地从他怀里跳开,像只受惊的小鹿,头也不回地朝寨子方向跑去,深紫的裙摆和银饰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匆忙的流光,叮当作响。
  姜青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又宠溺地摇头失笑。
  没过多久,杨依依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黏在颊边。姜青麟迎上去,自然地抬起袖子替她擦拭汗水,目光落在她紧握在身后的手上,好奇道:“跑嫩个急做啥子?拿了啥子好东西给我?”
  杨依依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平复呼吸,才红着脸,带着命令的口吻道:“你把眼睛闭到起!闭紧点!我没喊你睁开,绝对不许睁开哈!”
  姜青麟含笑依言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儿,却没什么动静。正疑惑间,只听她焦急地小声催促:“哎呀,你快点蹲下来嘛!我够不到!”
  姜青麟以为是项链或额饰之类,顺从地微微屈膝蹲下。刚蹲稳,便觉一阵带着少女馨香的清风拂面而来。下一秒,两片温热、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唇瓣,带着生涩和决绝,轻轻地、准确地印上了他的嘴唇!
  姜青麟浑身猛地一震,僵在原地。
  那柔软的唇笨拙地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紧接着,一条怯生生又带着执拗的小舌试探着探出,生涩地试图撬开他紧闭的牙关。撬了几下无果,那唇的主人似乎急了,鼻息咻咻,喉咙里溢出含糊又焦急的呜咽:“嗯……嗯嗯……”
  姜青麟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怜惜,不再逗她,顺从地松开了牙关。就在他开启的瞬间,那柔软的小舌立刻滑了进来,带着一股清甜的气息。然而,不待她“攻城略地”,姜青麟便反客为主,温热的舌强势地缠住了她,引导着这场青涩的亲密。他的吻温柔却不容抗拒,带着安抚和探索。
  杨依依哪里经历过这个,只觉得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入他怀中,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姜青麟也准备稍稍退开时,她仿佛终于想起了“正事”。一条香滑的小舌带着一丝微凉的、米粒大小的硬物,混着甜津津的香涎,趁着他唇舌缠绵的间隙,坚定地推了过来,直抵他喉间。
  姜青麟瞬间了然——是蛊!他没有任何犹豫,顺从地喉头一动,将那带着她气息的小小异物咽了下去。那蛊虫入腹,竟似化作一股暖流,瞬间融入四肢百骸,再无踪迹可寻。杨依依这才如释重负般,结束了这个漫长而羞人的吻,喘息着退开。
  唇分之际,姜青麟已然睁开了眼。只见怀中的少女双颊酡红如醉,樱唇微肿,水润的眼眸蒙着一层羞怯的雾气,额上那枚月牙银片被细汗浸得紧贴肌肤,在金色夕阳的晕染下,美得惊心动魄。一股难以抑制的悸动涌上姜青麟心头,他眸色一暗,不等她喘息均匀,便再次俯身,精准地攫获了她的唇瓣。
  这一次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炽热的情潮,远比刚才更加深入和霸道。他轻易地闯开她尚未闭合的齿关,在她小小的口腔内攻城略地,追逐着她无处可逃的软舌,肆意汲取着她的甜蜜。杨依依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任他予取予求,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意识渐渐迷蒙。
  良久,姜青麟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唇分时,带起一缕细细的银丝。看着她被吻得迷迷糊糊、娇艳欲滴的模样,姜青麟心中爱意满溢,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滚烫的脸颊,声音带着情动的沙哑:“喜欢吗,依依?”
  杨依依大口喘着气,羞得根本不敢看他,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又娇又软的“哼”,算是回应。她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跳,这才从身后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努力板起小脸,命令道:“坐好!”
  姜青麟依言在旁边的岩石上坐下。
  杨依依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面皮”。她屏息凝神,将面皮仔细地覆盖在姜青麟脸上。那面皮一接触到皮肤,仿佛瞬间活了过来,边缘处似乎有无数细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触须伸出,紧密地贴合、吸附在他面部的每一寸肌肤上,严丝合缝,毫无异物感。杨依依的手指在他脸上轻柔地按压、抚平,左右端详了好一阵,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应该看不出来咯。”她松了口气,解释道,“这是我们苗疆秘传的‘千面’,用特殊蛊术鞣制的。不是元婴期的高手仔仔细细地探查,根本发现不了你戴了面具。”
  姜青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温润自然,确实如同抚摸自己的皮肤一般,不禁奇道:“依依,你给我戴这个做啥子?”
  杨依依立刻叉起腰,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的严肃表情,煞有介事地说:“外头那些坏女人可多咯!锅锅你长得这么‘称透’,万一被哪个女妖精看上了,把你抓去当小白脸啷个办?”她说着,还夸张地抖了一下肩膀,仿佛想到了可怕的画面,“把你关起来当玩具,天天榨……榨干你!我这是为了保护你!”
  姜青麟被她这番“高论”逗得哭笑不得,屈指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你呀!一天到晚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脑袋瓜里净想些稀奇古怪的!”
  杨依依捂着被敲的额头,吐了吐舌头,拉着他的胳膊摇晃撒娇:“哎呀,反正你就戴着嘛!戴着嘛!听话!”
  姜青麟拗不过她,无奈地摇摇头,转而问道:“好,依你。那刚才……你喂我吃的是啥子蛊?它一进去,我就感觉不到它了。”
  杨依依眼神飘忽了一下,故意慢悠悠地说:“哼!那可是‘情蛊’!专门治你们这些负心汉的!只要让我发现你对我变了心,它就会立刻发作,在你心肝脾肺肾里乱钻乱咬,让你痛不欲生,七窍流血!”她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但眼底的笑意和羞意却藏不住。
  姜青麟哪里会信她这番“恐吓”,只当是小姑娘害羞不肯说实话。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再追问。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帕小心包裹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露出一条精致的项链。红绳系着一枚双层的同心圆玉佩。外层圆环是温润的和田白玉,内层稍小的圆玉则像一枚精巧的玉璧,正面精雕细刻着一朵盛放的并蒂莲,花蕊处赫然是姜青麟与杨依依幼时相依相偎的可爱模样,翻到背面,则是两人如今长大后的容颜,眉目传情,栩栩如生。最妙的是,提着红绳轻轻一捻,内层的玉璧竟能在白玉圆环内缓缓旋转,流光溢彩,匠心独具。
  “喜欢吗?”姜青麟的声音温柔似水。
  杨依依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住,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项链,指尖颤抖地抚过玉璧上两人的面容,眼中的水汽迅速凝结成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猛地扑进姜青麟怀里,紧紧攥着项链,哽咽着用力点头:“喜欢!最喜欢锅锅了!”
  姜青麟心中酸软,紧紧回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沉声叮嘱:“好了,乖。锅锅真的要走了。你在家乖乖的,莫惹事,安心等我回来。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做我的婆娘!晓得了不?”
  杨依依在他怀里用力蹭掉眼泪,抬起头,眼圈红红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舍却无比坚定:“我晓得咯!锅锅,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等你!等到天荒地老都等!”
  看着她含泪的眼眸,姜青麟心头万般不舍,忍不住再次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珍重而温柔的吻。随即,他狠下心来,松开怀抱,转身大步离去,没有再回头。那戴着“千面”的平凡面容下,是压抑翻涌的离愁。
  杨依依静静地伫立在悬崖边,深紫色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她一动不动,痴痴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融入暮色,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晚风吹动她的蜡染长裙,裙摆上的暗纹蝴蝶仿佛在风中轻轻振翅,颈间的银项圈发出细碎空灵的轻响。她依然站在那里,像一尊望穿了时光的雕塑。
  就在这时,一个煞风景的、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突兀地在旁边响起:“人影子都看没得咯,还杵在这儿,硬是要变成望夫石嗦?”
  杨依依被这声音惊得一跳,脸上的痴情瞬间化作羞恼的红霞,她猛地转身,跺脚嗔道:“老汉!!!你啷个偷听别个讲话嘛!为老不尊!”
  苗疆族长杨正心背着手,慢悠悠地从一块山石后踱步出来,一脸“我才懒得管你们”的表情:“哪个想听你们这些小娃儿肉麻兮兮的?我是感应到你体内的‘心蛊’波动剧烈得很,怕你出事才过来看看!哼!”他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女儿还攥在手心的玉佩项链,语气更酸了,“俗话讲,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这水还没泼出去呢,倒先把我们寨子的宝贝‘生生蛊’给泼出去了!胳膊肘往外拐!”
  杨依依一听,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跑过去拉住父亲的手臂使劲摇晃:“哎呀!老汉!莫生气嘛!那生生蛊在我身上,有您这个顶天立地的大巫老汉保护,我能有啥子危险嘛?搁着也是浪费!给锅锅防身不是正好?”
  杨正心甩开她的手,又重重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哼!人都走半天了,还一口一个锅锅锅锅!叫得亲热!”他背过身,望着女儿跑来的寨子方向,长长叹了口气,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萧索,“唉!养了十五年的水灵白菜哟……终究还是让外头的‘猪’给拱了……”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自顾自地往山下走去。
  “哎呀!老汉!你慢点嘛!等等我哈!”杨依依脸上红晕未消,却也顾不得害羞,连忙提起裙摆,追着父亲的身影,清脆的银铃声和焦急的呼唤声,一路洒向暮色渐浓的山寨。
  【未完待续】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6/30 15:40:51

第十一章:虎符
  月城,这座饱经风霜的雄城,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巍然伫立于钜州最西陲。其身后,是广袤富庶的钜州大地;其身前,不过数里之遥,便是那道横亘在人族与妖族之间,浸透了无数鲜血与英魂的天堑——日月关。
  此地地势险绝,堪称鬼斧神工。月城左右,皆是壁立千仞、猿猱难攀的巍峨高山,唯余中间一道狭窄的隘口。月城便扼守在这咽喉要道之上,成为直面妖域的第一道铁闸。自月城再向后,地势并非平坦,而是随着山势陡然拔高。一条蜿蜒曲折、仅供大队勉强通行的「登天道」,如同悬挂于绝壁之上,艰难地向上延伸。在这「登天道」的尽头,地势再次形成一片相对开阔的台地,其上矗立着另一座坚城——日城。
  日城的地势格局与月城如出一辙,同样是左右高山夹峙,唯余中间通道。站在日城高耸的城墙上俯瞰,月城全貌尽收眼底,两者互为犄角,唇齿相依。这一前一后、一低一高、相互守望的双城防线,便是名震天下的「日月关」。
  双城依山而建,借天地之险,辅以人族倾尽心血筑造的雄城坚壁,真正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历史上,妖族大军无数次如潮水般涌来,试图撕开这道屏障,但绝大多数都在双城之下撞得头破血流,铩羽而归。日月关被正面攻破的记录,屈指可数,每一次都伴随着人族王朝的巨大动荡。
  其中最为惨痛的一次,便是前燕末年。清国铁骑势如破竹,直逼前燕京师。危急存亡之秋,朝廷连发七道加急金牌,严令日月关守军火速回援勤王。当时的镇关大将深知此关关乎国运,一旦主力撤离,防线空虚,妖族必然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他力陈利害,言辞恳切乃至激烈,试图抗命。
  然而,朝廷催逼甚急,金牌一道紧似一道,关内驻军最终在「忠君」与「守土」的巨大撕裂中分裂。部分将领率精锐回援,导致关防力量锐减。
  最终,日月关失守,钜州沦陷,生灵涂炭。而前燕,也因这自毁长城的举动彻底失去了民心与屏障,加速了灭亡。这段血淋淋的历史,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一个大齐军人的心头。
  后来,大齐太祖皇帝姜氏,于乱世中崛起,历经浴血苦战,终将妖族主力逐出钜州,重新夺回了象征人族尊严与生存空间的日月关。
  收复当日,望着满目疮痍却依旧不屈的雄关,太祖皇帝立于日城最高处,声如雷霆,向天地立誓:「日月关在,则大齐西陲安!朕,姜氏子孙立誓于此:只要大齐国祚存续一日,日月关便永驻我大齐虎贲!纵使有朝一日,社稷倾覆,国都沦丧,此关亦绝不抽调一兵一卒回援!若后世子孙违此誓言,擅自调兵,致令雄关失守……当使我姜氏皇族,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这铁血誓言,成为了大齐王朝不可动摇的铁律。
  钜州因其独特的战略地位和惨痛历史教训,不设巡抚,仅设总督一职。此总督权力极大,集巡抚民政、镇守使军权于一身,文武大权一把抓,乃帝国真正意义上的封疆第一吏。而此刻执掌这方重镇、肩挑如山重任的,正是世袭罔替的徐国公——李达。
  镇守府的书房内,烛火跳跃,映照着巨大的钜州沙盘。李达身着玄色常服,眉头紧锁,布满风霜痕迹的脸上刻满了凝重。他粗糙的手指捏着一枚代表妖族斥候的黑色小旗,悬在沙盘上日月关外的某处山谷,久久未落。案头堆积的军报无声诉说着边境的紧张。
  「报——!」门外亲卫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李达头也未抬,沉声道:「讲。」
  「都督,府外有人求见,自称是秦王殿下府中之人,持殿下印信。」亲卫的声音清晰传来。
  李达捏着小旗的手指微微一顿。秦王?姜青麟?他前脚才传信给女儿清月,让这外孙来日月关一趟,怎地人未到,倒先派了个下人持印信来了?心中掠过一丝疑虑,他压下眉宇间的褶皱,声音平稳:「让他进来。」
  不多时,亲卫引着一个身形普通、面容毫无特色的灰衣男子步入书房。李达挥退亲卫,目光这才从沙盘上抬起,淡淡扫向来人——一张丢进人堆里便再难寻见的寻常面孔。
  「秦王殿下遣你来,所为何事?」李达语气平淡,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审视,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沙盘边缘,心思似乎仍在军务之上。
  却见那灰衣男子嘴角微扬,抬手在耳后轻轻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被揭下。一张俊朗英挺、眉眼间依稀可见清月轮廓的年轻面容显露出来,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外公,是我。」姜青麟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清朗。
  李达手中那枚黑色小旗「啪嗒」一声掉落在沙盘上。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乍现,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在姜青麟脸上。几年前的少年模样与眼前这长身玉立、气度已成的青年迅速重叠。惊讶、难以置信,随即是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
  「青麟?!」李达霍然起身,绕过沙盘,几步便到了姜青麟面前。他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用力拍在姜青麟坚实的肩膀上,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欣慰,「好小子!竟是你!几年不见,竟长这般高了,也壮实了!这脸盘,跟你娘年轻时真像!」语气中的亲昵和欢喜溢于言表,方才的凝重被这意外的重逢冲散了大半。
  姜青麟眼中也满是笑意,恭敬地行了一礼:「外公,麟儿给您请安。您身子骨可还硬朗?」
  「哈哈,硬朗!老夫这把老骨头,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架!」李达朗声大笑,拉着姜青麟的手腕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不过是些年轻时在战场上留下的老伤,天气转凉便出来闹腾一番,不碍事。」他仔细端详着外孙,又指了指那张被放在一旁案几上的面具,好奇又带着点调侃,「倒是你,堂堂亲王,怎地弄成这副模样,跟个跑江湖的探子似的?害得老夫差点没认出来。」
  姜青麟收敛了些笑容,正色道:「外公,实不相瞒,此番进京前,皇祖父密旨,令我暗中查访桂州之事。行踪需得隐秘,故以此掩饰身份。」他顿了顿,想起什么,脸上又浮起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这千面,是依依那丫头硬给我戴上的,说是……怕我在外头招蜂引蝶。」
  「依依那丫头……」李达捻了捻胡须,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随即话题转回正事,语气变得严肃,「桂州巡抚周明远……老夫在京师时便识得此人。行事素来谨慎持重,颇有干才,官声也算清廉。按理说,桂州在他治下不该出大纰漏。」他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怕就怕,树大根深,有些盘根错节的利益,连他也未必能全然掌控,或是……身不由己。你此去务必慎之又慎。若想寻突破口,不妨留意临江府方向。老夫麾下暗哨回报,那边似有魔宗活动的蛛丝马迹。」
  姜青麟郑重点头:「外公放心,麟儿省得,定当小心行事。」他随即想起母亲李清月的叮嘱,问道,「对了外公,娘亲说您有要事需麟儿去办?」
  李达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岁月与烽烟的凝重。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缓缓扫过书房墙壁上悬挂的巨幅《九州堪舆图》,最终落在那象征钜州与日月关的雄峻山峦之上。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麟儿,」李达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沧桑,「你可还记得,你先祖,也就是太祖,当年在收复这日月关时,立下的誓言?」
  姜青麟神色一肃,沉声道:「孙儿记得。先祖言:『我大齐只要在一天,日月关永远有我大齐的将士兵卒,就算是国灭,此城永远不会抽调一兵一卒,尤违此誓,将我姜氏挫骨扬灰。』」
  「不错。」李达眼中精光一闪,带着对往昔峥嵘的缅怀,「年轻那会我还是个纨绔子弟,你爷爷他也只是个皇子,那时,我就在他身边。脚下,是刚刚经历血战、尸骸尚未清理干净的城墙;眼前,是关外妖族退去时卷起的漫天烟尘;我们看着这片被妖族蹂躏的土地,看着这座用无数将士骸骨垒起的雄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再让它落入敌手!为了这个誓言,为了大齐的屏障,多少好儿郎埋骨关下……」他的声音微微发涩,似乎想起了那些逝去的袍泽,还有……他战死的儿子和孙子。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姜青麟年轻而坚毅的脸上,仿佛要将某种重担传递过去。「前燕的教训,血淋淋地就在眼前!国都沦陷,强抽边军,致使关防空虚,山河破碎!这教训,我大齐绝不能重蹈覆辙!边军,乃国之干城,不容动摇!」
  李达的手缓缓伸向怀中,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与不舍。他摸索片刻,取出一物。那并非什么华美之物,而是由青铜与玄铁铸成,古朴厚重,形似伏虎,其上铭刻着繁复的符文和一个小小的「李」字徽记——正是号令李家世代相传、威震天下的「天策军」的虎符!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烛光在那冰冷的虎符上跳跃,映照出它历经岁月的痕迹,也映照着李达眼中复杂的光芒——有决绝,有痛惜,更有一种超越私利的坚定。
  他将这枚象征着李家数代心血、权势根基,甚至可以说是家族命脉的虎符,郑重地托在掌心,递到姜青麟面前。
  「这……」姜青麟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太清楚这枚虎符的分量了!天策军,这支跟随李家先祖起兵、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的精锐,虽名义上属国家,但四百余年来早已与李家血脉相连,堪称李家的私军根基。交出虎符,等于交出了李家在军中最核心的力量和依仗!外公他……竟要交给自己?
  看着外孙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与犹豫,李达反而露出一丝豁达的笑意,但那笑意深处是掩不住的疲惫与苍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天策军,吃的是皇粮,穿的是国甲,练的是杀敌保国的本事!」李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金铁交鸣,掷地有声,「食君之禄,死国之事!此乃为将者本分!带甲之士为国效死,理所当然!」
  他的目光如炬,直视姜青麟:「如今,陛下锐意革新,欲除四百年沉疴积弊,此乃壮士断腕、刮骨疗毒之举!削藩镇、抑世家、收兵权……哪一件不是动摇根本、触及命脉?韩国公看似淡泊,曹国公隐忍深沉,信国公虽无兵权却也根基深厚……新政要行下去,光靠陛下一人,难!难如登天!」
  李达将托着虎符的手又往前送了送,语气斩钉截铁:「老夫身为徐国公,世受国恩,执掌钜州!若老夫不先拿出态度,不将这最烫手的『私兵』交出去,堵住悠悠众口,那些盘踞各地的勋贵世家,又如何肯轻易松口,交出他们手中的权柄?他们只会说:『看,连徐国公都舍不得他的天策军!』那这新政,还如何推行?国本动摇的悲剧,岂非又要重演?」
  他深深地看着姜青麟,眼中是托付江山的沉重:「麟儿,你身上流着姜氏和李氏的血。这虎符,你带回京城,亲自交给你皇祖父。告诉他,我李达,第一个支持新政!我李家,愿做这『自削羽翼』的第一人!我天策军上下,随时听候陛下调遣,为国征战,万死不辞!」
  姜青麟看着外公那饱经风霜、刻满坚定与牺牲的脸庞,看着他掌中那枚沉甸甸、仿佛承载着李家数代荣耀与鲜血的虎符,心中翻江倒海。他想起了为国捐躯的舅舅和表兄,想起了李家满门的忠烈,更明白了外公此举背后那深沉的、超越家族私利的家国大义。这枚虎符,此刻重逾万钧!
  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双手平伸,以最郑重的姿态,如同承接一个国家的命运,缓缓接过了那枚冰冷的虎符。入手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感与使命感瞬间压上心头。
  「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也知塞垣苦,岂为妻子谋!」外公……舅舅……表兄……还有无数埋骨关下的将士们,不正是如此吗?姜青麟心中默念着这四句诗,外公李达的决绝身影、李家满门的忠烈、以及这枚虎符承载的无数牺牲与期望,瞬间与这诗句所明的心志融为一体。这冰冷的青铜玄铁,此刻仿佛燃烧着先辈们滚烫的热血与不灭的忠魂。
  「外公……」姜青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紧紧握住虎符,仿佛要将其融入骨血,「麟儿……定不负所托!必将此物,亲手呈于皇上面前!将徐国公府,将外公您……这份赤胆忠心,这份为国为民的决绝,一字不差地禀明圣上!」
  李达看着外孙接过虎符,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松弛了一丝,但眼中的沧桑与沉重并未减少。他重重地拍了拍姜青麟的肩膀,力道很大,带着军人的刚硬,也带着长辈的期许。
  「好!好孩子!去吧!」
  ……
  当姜青麟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镇守府外的暮色中,骑着他那匹不起眼的小毛驴向远方而去时,他只觉得怀中的储物匣里,那枚青铜玄铁铸就的虎符,散发着冰冷而灼热的温度,重得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他下意识地紧紧了手中的缰绳,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力量,去承担这突如其来的、如山岳般的重担。前方的路,在暮霭沉沉中,似乎变得更加漫长而崎岖。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6/30 15:49:50

第十二章:玄阴秘境
  玉树县这方小小的茶摊,近两月成了方圆数百里最喧嚣的去处。玄阴秘境现世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炸开了锅。三教九流、宗门子弟、散修游侠,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粗粝的汗味、灵茶的清香,以及一种名为「机缘」的躁动气息。
  姜青麟拣了个角落的木桌坐下,粗糙的茶碗里飘着几片劣质茶叶梗。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攒动的人头,听着各种或真或假的秘境传闻在耳边嗡嗡作响。
  「玄阴秘境第一手秘报!限入条件、内里凶险、灵物分布,尽在掌握!只需一枚下品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莫错过嘞!」一个精瘦的小贩,声音洪亮得压过了嘈杂,手里挥舞着几份粗纸印制的册子,在人群中灵活穿梭。
  姜青麟抬手,指尖夹着一枚莹润的下品灵石:「来一份。」
  「好咧!客官您慧眼!」小贩眼睛一亮,麻利地抽出一份还带着墨味的秘报塞过来,一把抓过灵石,脸上堆满市侩的笑容,转身又吆喝着扎进了人堆。
  姜青麟展开那粗糙的纸页。内容无非是些已在小茶馆里传烂的消息:秘境两月前突现,一月开一次。初入者惊见火灵花踪迹,引来无数觊觎者。入口奇特,无论几人同行,手牵手也罢,前后脚也好,入内必被随机传送至秘境各处——可能是灵药馥郁的福地,也可能是妖兽盘踞的凶巢,全凭个人气运。
  「倒是公平。」姜青麟嘴角微扬,指尖划过纸面。公平,也只是相对的。那些底蕴深厚的宗门,多半有秘法能定位同门,抱团之下,效率自然远超散修。这便是资源与人脉的差距。
  下一页记载着关键限制:元婴及以上修为者,根本无法靠近入口,会被无形的力量排斥。不过,这等初现不久的小秘境,暂时也引不来元婴大能。目前活跃的,多是邻近州郡的宗门弟子和闻风而来的散修。更奇特的规则是,无论进入者在外界是何等修为,踏入秘境后,修为皆会被压制至筑基期!金丹修士,无论前中后期,进去后一身修为也只能发挥出筑基水准。这似乎是一种保护机制,限制高阶修士在里面肆意破坏或争斗的能力。至于练气修士,进去则仍是练气,修为不会提升。显然,筑基修为在其中最为游刃有余。即便如此,仍有无数练气修士甘冒奇险,为的便是那一株可能改变命运的灵药,或是换取修炼资源的灵石。秘境入口,悬于一条湍急河流之上,每次开启仅维持一个时辰。入内者最多可滞留七日,届时无论身处何地,都会被秘境之力强行送出。
  秘报末尾潦草地记录着前两次开启时间:皆是当月丁日的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姜青麟目光落在日期上——今晚,正是第三个开启日。
  「初八,戌时……」他低声念出,指尖在粗糙的木桌上敲了敲,「倒是好时辰。」幸好赶上了,若错过,便得再等一月。火灵花这等灵物,夜长梦多。
  后面几行草草罗列了些已知的妖兽名称和零星发现的灵药,信息粗陋,价值寥寥。姜青麟抖了抖那薄薄两页纸,无声地笑了笑。难怪买的人不多,这些信息,在茶摊坐上半天,七七八八也能拼凑出来。
  他放下几枚铜钱付了茶资,起身融入人流,向着河流上游的秘境入口行去。入口附近已聚了不少人,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姜青麟寻了棵枝繁叶茂的古树,足尖轻点,如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地飘上高处的横枝。他背靠粗壮树干,随手摘了片宽大的树叶覆在眼上,闭目养神,将身下的喧闹隔绝开来,只留一份心神感知着河面的气息变化。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戌时将至,月上中天,清辉遍洒河面。
  姜青麟覆在眼上的树叶无风自动,飘落下来。他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几乎同时,下方宽阔平静的河床上,毫无征兆地泛起圈圈涟漪。那涟漪并非寻常水波,而是带着灵光,迅速扩大、旋转,河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搅动,中心处一道由纯粹水波构成的圆形拱门轰然升起!门内并非河水,而是深邃幽暗、光怪陆离的漩涡,一股远比外界浓郁精纯数倍的灵气,如潮汐般自门内汹涌喷薄而出!
  「开了!」
  「冲啊!」
  「机缘就在眼前!」
  岸边的人群瞬间沸腾,如同嗅到血腥的鱼群,争先恐后地跃向那水波之门,身影没入其中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圈圈扩散的灵力涟漪。
  姜青麟却依旧按兵不动,目光冷静地扫视着下方。他深知,秘境初开,入口尚不稳定,过早冲入未必是好事。就在他目光流转间,忽然定住,落在了不远处另一棵古树的高处枝桠上。
  那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两道身影。
  为首的女子,一袭素白如雪的流云广袖长裙,在皎洁月光下仿佛流淌着淡淡的银辉。她身姿高挑曼妙,亭亭而立,宛如月下初绽的一株绝世雪莲。一顶轻纱垂落的素白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优美如玉雕的下颌和一抹色泽浅淡、弧度完美的唇。即使隔着面纱与斗笠,那股清冷、孤高、不染尘埃的气质,依旧如寒潭幽兰般弥漫开来,令人不敢逼视。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周遭的喧嚣浮躁便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霜隔开,自成一方静谧天地。夜风拂过,裙裾与垂落的轻纱微微飘动,更添几分飘逸出尘,真似九天仙子谪落凡尘。
  姜青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并非没见过绝色,但此女身上那股超然物外的气质,以及隐隐透出的强大而内敛的修为波动,让他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道凝视的目光,白衣女子微微侧首。隔着轻纱与夜色,一道清冽如冰泉、锐利如实质的目光穿透而来,精准地落在姜青麟脸上。那目光不含怒意,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漠然与警告,仿佛被无形的寒针轻轻刺了一下。
  姜青麟瞬间回神,自知失礼。他并未慌乱,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在树枝上对着那白衣女子的方向,坦然地微微一笑,拱手遥遥致意,姿态从容,带着几分歉意。
  白衣女子并未回应,只是淡淡地转回头,重新望向那水波流转的秘境入口,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她身侧半步之后,侍立着那名身着鹅黄襦裙的少女清荷。清荷面容娇俏,眉眼灵动。她刚才察觉到自家小姐那一瞥,心下满是好奇:能让清冷如冰的小姐侧目,对方究竟是何许人也?莫非是哪个大宗门的天骄子弟?
  于是,她忍不住顺着方向,带着几分探究望了过去。
  目光落在姜青麟身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普通、毫无特点的脸庞,属于那种擦肩而过瞬间就会遗忘的类型。清荷眼中的好奇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她小巧的鼻子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原本微扬的嘴角也平复下来,只剩下一丝淡淡的「原来如此」的索然。
  「哦……」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喃从她唇间飘出,兴趣瞬间消散殆尽。她立刻收回了目光,仿佛确认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再没有多看一眼的兴致。心中那点因对方「无礼」直视小姐而产生的小小不快,此刻也随着这张平凡面孔带来的落差而变得有些意兴阑珊,懒得计较了。她转而看向白衣女子,声音清脆中带着恭敬:「小姐,人已进去大半,河面灵力波动也趋于平稳,我们该动身了。」
  白衣女子几不可察地轻轻颔首,并未言语。两人身形同时一动,如两道轻烟,自树梢翩然飘落,鹅黄在前,素白在后,姿态优美迅捷,直射那水波之门。
  几乎在她们动身的同一刹那,姜青麟也动了。他并未施展多么花哨的身法,只是足下在树枝上轻轻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后发先至,竟与那主仆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水波拱门之前!
  三人身影在波光粼粼的门户前短暂交汇。近距离下,姜青麟更能感受到白衣女子身上那股清冽如高山雪原的气息,以及她不经意间散逸出的、被秘境入口规则隐隐压制却依旧显得深不可测的灵力波动——此女在外界,修为恐怕已臻金丹后期顶峰!她身后那鹅黄少女的气息则清晰许多,确在筑基期。
  姜青麟身形微顿,自然而然地侧身,对着白衣女子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潇洒,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教养与对强者的尊重。
  白衣女子几不可察地轻轻颔首,并未言语。两人身形同时一动,如两道轻烟,自树梢翩然飘落,鹅黄在前,素白在后,姿态优美迅捷,直射那水波之门。
  白衣女子脚步未停,也未转头,只是隔着面纱,对着姜青麟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点下颌,算是回礼。宽大的素袖微拂,莲步轻移,径直没入了那光怪陆离的漩涡之中,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
  那鹅黄少女清荷紧随其后,经过姜青麟身边时,目光只是极其随意地掠过他那张毫无记忆点的脸,仿佛扫过路边的石子,连一丝停留都欠奉。小巧的下巴习惯性地微扬着,带着一种世家侍女固有的、对无关紧要之人的疏离感。她全部的注意力显然都在前方的小姐身上,身影迅速没入门内,消失不见。
  姜青麟看着那消失的鹅黄背影,又望了一眼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不由摇头失笑。这侍女护主的性子,倒是有趣。他不再耽搁,身形一晃,也踏入了那水波荡漾、灵力澎湃的秘境之门。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6/30 16:05:49

第十三章:同心链
  踏入秘境之门的瞬间,剧烈的眩晕感攫住了姜青麟。刺目的光芒闪过,周遭景象已天翻地覆。
  脚下传来坚硬的触感。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竟孤身立于一条湍急河流中央凸起的巨石之上。环顾四周,参天古木拔地而起,遮天蔽日,河流前方赫然是一面气势磅礴的宽阔瀑布,轰鸣的水声震耳欲聋,激流裹挟着白沫奔腾而下。两岸皆是陡峭崖壁,高耸入云。
  目光扫过河面,姜青麟瞳孔骤然收缩——不远处另一块河中巨石上,一道素白的身影茕茕孑立,赫然是方才入口处相遇的那位白衣女子!这与秘报所述「随机传送」截然不同。一股强烈的警惕油然而生,他迅速收敛心神,一边戒备地留意着白衣女子的动静,一边急速分析着周遭险恶的环境。
  就在这时,他感到脸上传来异样。那层精心鞣制、本应牢固无比的人皮面具,竟如同被水浸透的薄纸般,边缘开始卷曲、软化,随即缓缓剥离脱落!
  「怎么回事?」姜青麟心中剧震。依依以特殊蛊术鞣制的面皮,坚韧远超寻常,怎会在此地无故失效?他压下困惑,迅速将脱落的面皮收入怀中,露出了那张俊逸非凡、宛若谪仙的真容。
  这变化自然落入了不远处赢莹(白衣女子)的眼中。她本在警惕地观察环境,忽见姜青麟脸上「皮肤」剥落,最初也是一惊,以为是妖邪附体。待看清那面具下露出的真容,竟是入口处那个行为古怪、目光失礼的年轻人时,她清冷的眸中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深的淡漠,唇角几不可察地微抿了一下。
  姜青麟察觉到她的目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遥遥抱拳,声音在轰鸣的水声中依然清晰:「姑娘,事出有因,并非有意欺瞒,还请见谅。此地诡异,在下先行一步。」他急于离开这是非之地,尤其不愿与这位修为莫测又明显对他观感不佳的女子共处。
  然而,当他试图提气运转身法时,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丹田之内,空空如也!
  经脉之中,万籁俱寂!
  那原本如臂使指、奔腾不息的内力灵力,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来如此!」姜青麟瞬间明白了面具失效的原因——并非面具本身的问题,而是此方天地间,竟无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可供维系任何术法或器物灵性!连他自身的修为都被彻底禁锢、压制到了凡俗状态!这比秘报所述的「压制到筑基期」更加极端和可怕!
  几乎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对面巨石上,赢莹那向来古井无波的清冷面容上也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惊疑。显然,她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
  「麻烦大了!」姜青麟心头一沉。修为尽失,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外练的筋骨功夫虽强,但赤手空拳,若遇强敌或凶兽,只能避其锋芒。当务之急是上岸,寻找可用的武器或出路。他迅速判断形势,自己所处的巨石离一侧河岸不算太远。
  他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滑下巨石,试探着踏入水中。河水冰冷刺骨,深度及腰,水流湍急异常,冲击力十足。他稳住下盘,凭借强健的体魄和精湛的水性,逆着水势,艰难地向岸边趟去。每一步都需耗费极大的力气抵抗激流。好不容易抵达岸边,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正欲拧干衣袍。
  对面的赢莹,目睹姜青麟成功渡河,又看了看脚下汹涌的河水与遥不可及的对岸,清冷的眉宇间罕见地掠过一丝踌躇。她显然不谙水性,失去灵力后,这看似不深的河水便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别无他法,她咬了咬下唇,终究是提起裙裾,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缓缓踏入水中。
  然而,河底巨石常年被水流冲刷,布满滑腻的青苔。赢莹甫一落水,脚下便是一个趔趄!失去灵力平衡的身体根本无法稳住,「噗通」一声,整个人瞬间被湍急的河水吞没!她落水的位置似乎恰好是河床凹陷处,水深远超姜青麟方才所经之地,只见那抹素白在水中挣扎了几下,便迅速被浑浊的激流裹挟着向下游沉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啧!」姜青麟见状,眉头紧锁,暗骂一声麻烦。他本可一走了之,但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就此陨落,非他所愿。电光火石间,他已做出决断。
  「扑通!」姜青麟毫不犹豫地再次跃入冰冷的河水中。水下视线浑浊,暗流汹涌。他奋力划水,凭借记忆和直觉,向赢莹消失的方向潜游。浑浊的水流中,一抹飘动的素白终于映入眼帘。他加速游近,一把揽住赢莹纤细却冰冷的腰肢,将她紧紧箍在怀中。怀中的女子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已然窒息昏迷,仅存一丝微弱的气息,身体绵软无力,任凭摆布。
  姜青麟抱着她,奋力蹬水试图上浮。然而,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吸力猛地从下方传来,如同无形的巨手拉扯着他们!两人非但无法上浮,反而加速下沉!
  「暗流!」姜青麟心头一凛。挣扎只会更快耗尽宝贵的氧气。他当机立断,放弃了徒劳的上浮,转而顺着暗流的巨大吸力,主动向更深、更黑暗的河底潜去!这是唯一的生机,赌这暗流连通着其他出口!
  怀中的赢莹情况愈发危急。缺氧让她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姜青麟感受到她生命的流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旋即化为坚定。
  「得罪了!」他心中默念,猛地低头,将自己的嘴唇紧紧覆在赢莹冰冷柔软的唇瓣上。他用力捏开她的下颌,深吸一口气,将宝贵的空气强行渡入她的口中。一次,两次……动作带着救人的急切,毫无旖旎可言。
  赢莹在彻底沉沦的黑暗中,只觉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绝望扼住了咽喉。意识模糊之际,仿佛有一道身影破开水幕而来,有力的臂膀将她托起。然而那致命的窒息感并未消失,反而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唇上传来温凉的触感,紧接着,一股带着陌生男子气息的空气猛地涌入她干涸的肺部!求生的本能让她贪婪地汲取着这救命的氧气,意识如同被强光刺破的黑暗,骤然回笼!
  睁开眼,透过模糊的水光,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张俊美却令她羞愤的年轻脸庞!近在咫尺!他……他竟然……赢莹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一股强烈的羞怒和屈辱感直冲头顶,本能地就想挣扎推开这登徒子。然而,身体对氧气的极度渴求,以及暗流强大的吸力,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着对方渡来的气息。她只能用那双恢复了清冷、此刻却燃着怒火与复杂情绪的美眸,死死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姜青麟。
  姜青麟见她终于恢复意识,紧绷的心弦稍松。他立刻停止了度气,迅速移开嘴唇,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告饶和「情非得已」的无奈,示意她保持冷静节省氧气。赢莹羞愤交加,猛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是缺氧还是愤怒。
  此刻,赢莹头上的斗笠早已不知所踪,面纱亦被水流冲落。湿透的素白长袍紧贴身躯,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水光朦胧中,姜青麟第一次看清她的真容——  生得绝艳倾城!肌肤胜雪,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浸在水中,更显苍白脆弱。最令人难忘的是那双眼睛,即便盛满惊怒,依旧如寒潭映月,清冽勾魂。而最强烈的反差,来自于她的唇——那饱满如花瓣、色泽诱人的红唇,与她此刻冰冷愤怒的眼神和清冷的气质,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湿漉漉的青丝贴在脸颊颈侧,更添几分破碎的艳光。宽大的衣袍被水浸透紧贴,再也遮掩不住那饱满傲人的胸脯轮廓,惊鸿一瞥间,足以令人屏息。
  姜青麟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将全副心神放在求生上。他们如同两片落叶,被狂暴的暗流裹挟着,在幽暗冰冷的水底世界飞速穿行。窒息感再次如影随形。就在两人都濒临极限之际,姜青麟涣散的目光猛地捕捉到前方黑暗深处,一点微弱却稳定的光亮!
  出口!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几乎再次昏迷的赢莹紧紧箍在身前,双脚猛蹬,朝着那希望之光拼死游去!水压越来越大,光线越来越近……怀中的赢莹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姜青麟眼前阵阵发黑,肺部灼痛欲裂,仅凭一股顽强的意志支撑着。终于,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他抱着赢莹,猛地冲破了水流的束缚!
  「哗啦——噗通!」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被暗流抛射而出,重重地摔落在瀑布下方一片松软潮湿的草地上。巨大的冲击力和缺氧让姜青麟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身体依旧保持着保护怀中女子的姿态。
  水潭边恢复了寂静,只有瀑布轰鸣依旧。
  就在此时,两点柔和纯净、如同星屑般的光芒,悄然从两人身后的潭水中悠悠飘出。光芒逐渐凝实,化作两个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散发着温润灵光的小精灵。它们形态朦胧,似人非人,周身萦绕着玄奥的符文虚影。若是有见识的大能在此,定会惊骇万分——这竟是传说中的器灵!非绝世奇宝,经大能修士百年温养,绝无可能诞生此等灵性之物!
  两个小精灵围绕着昏迷不醒的姜青麟和赢莹飞舞盘旋,发出细微如风铃般的「咿呀」声,似乎在兴奋地交流着。它们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两人,灵动的光点小眼闪烁着好奇与满意的光芒。
  片刻后,它们似乎达成了共识。一个轻盈地飞到姜青麟上方,另一个则悬停在赢莹额前。两只小精灵同时伸出近乎透明的小手,掌心对准了地上两人的眉心。
  嗡——!
  柔和却无比精纯的光芒自它们掌心流淌而出,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注入姜青麟和赢莹的识海深处。光芒持续了片刻,两个小精灵身上的灵光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一分。它们收回小手,再次凑到一起,「咿咿呀呀」地交流着,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接着,它们又一次将小手按向两人眉心,重复了刚才的「灌注」过程。这一次,它们身上的光芒更加黯淡,形体也显得虚幻了些许,显然消耗巨大。
  做完这一切,两个小精灵显得非常满意。它们手牵着手(光点相连),朝着天空轻轻一挥。
  两道微光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姜青麟和赢莹的手边。光芒散去,竟是两枚样式古朴、材质非金非玉、散发着淡淡灵韵的戒指!
  小精灵小心翼翼地拾起戒指。一个飞到姜青麟左手边,将戒指轻轻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另一个则飞到赢莹右手边,同样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戒指在套上的瞬间,仿佛有微光一闪,随即隐没,变得朴实无华。
  然后,两个小精灵相视一眼,身上最后的光芒猛地一涨!它们的身影瞬间化作两道更为凝练的流光,一道飞向姜青麟颈间,一道飞向赢莹颈间。
  光芒收敛,只见姜青麟颈上多了一条银链,坠着半个精巧绝伦、纹路玄奥的半心形吊坠。而赢莹颈间,则出现了同样银链坠着的另外半个心形吊坠。两个半心拼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完整的、散发着永恒意味的同心之结。
  做完这一切,两个小精灵化作的光点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