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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鸣山道人
“爹,爹!”还没到门口,恶少就开始叫着。
“别整天毛毛躁躁的,多学你姐姐。”书房里的一个中年男子正伏在案台上写字,头也没抬地说道。
“爹,我听说姐姐说,府上来了一个道士,好像有点神通,是不是真的?”恶少走到案台边上,双手撑在案台上,一边看着中年男子写字,一边问道。
中年男子看了恶少一眼,放下手中的笔,“是不是又闯祸了?”
中年男子名唤江傲寒,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从小就被他奶奶惯坏了,长大后更是惹是生非。刚出生那会,又瘦又小,奶奶生怕他会养不活,执意给他取了个“一平”的名字,意思一生平安。现在平安是平安了,可资质也一直平平,连家里最基本的生意都不会打理,每天都是吃喝玩乐。
江傲寒崇尚道教,时常会请一些修道之士到府里来谈仙论道,之前让江一平随着几个道长去道观修道的,结果倒好,把人家的道观都拆的差不多了。后来附近的道观没人敢收留他,江傲寒也就算了。
恶少江一平一脸丧气,“爹,这回真不是我闯祸,我是遇到高人了。”看了他爹一眼,故意激他一下,“怕是您请回来的那个道长也不是她对手。”
父子二人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个道士的声音:“难不成这城中还真是藏龙卧虎?还有比贫道厉害的高人啊?”道士走进屋里,和江傲寒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看了一眼江一平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少爷吧?”
江一平上下打量着这个道士,一身道袍,挽着发髻,手持拂尘,一身精瘦,嘴上两撇小胡子,眼窝深陷,瘦猴一般模样,看上去总有那么一股非正派人士的面相。
江一平心中不免有些轻看,“你就是那个会神通的道士啊?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正是贫道!”道士微微一笑,点头称是,又自我介绍道:“贫道道号鸣山道人”。
“就你这瘦不拉几的,还能有什么神通?我江府上的任何一个看护只需一拳就能把你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江一平围着道士转了两圈,实在看不出这个瘦道士有何奇特之处。
“平儿,休得无礼!”江傲寒适时地喝止了江一平,既显示了江府的威风,也给道士留了面子,江傲寒可谓老奸巨猾。
喝止了江一平,又笑着对道士说道:“犬子不懂规矩,还请道长莫怪。”
江傲寒又请道士坐了下来。
“无妨!毛头小子而已,我又岂会在意。”道士坐在椅子上,一副悠然自若,又自高自大的样子。
江傲寒尴尬一笑也落坐了,心中对这个道士也是颇为不满,仗着自己有些神通,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但人毕竟是自己请回来的,也不好赶别人走。
江一平虽说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但基本的看人脸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此刻自然也是看到了他爹脸上的尴尬之色。再看一眼道士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看来也没少在府里耀武扬威。
掌灯时分,夜幕已经降临,一轮圆月挂在半空,大地似乎又恢复了明亮。
外面的月光穿过窗户,照射在白柳的床上。
此刻白柳正闭着双目盘坐在床上,真气迅速在身体里游走,眉头微皱,一团翻滚的白烟从手中爆出,缓缓地将床上的婴儿托起,白柳胸前的绿石也正发着绿光和包裹孩子的白烟翻滚在一起,孩子在白绿相见的烟里旋转着,隐隐能看见月光都被吸了进来。
对于胸前的这块绿石,白柳一直没搞清楚,这个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绿石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小时候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呢?现在她只知道这块绿石不管是对她修炼也好,炼化也罢都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直到次日凌晨,白柳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要不是绿石起到了大作用,她感觉都撑不到现在,虽然在炼化的时候不断的在吸收绿石的光芒和月光的精华,但时间一长明显感觉自己的真气跟不上消耗。
此刻再看着孩子,脸色明显有了变化,而且时不时的还眨一下眼睛,跟昨天比起来多了许多灵气。
白柳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清晨的一缕七彩阳光照在她的白裙上,整个人都映衬的格外漂亮。
一直守在门外的白音被白柳的开门声吵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满脸疲惫的白柳说道:“夫人,您终于出来了!”
“不出三天就可以还他们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白柳伸了个懒腰又回到了房间。
江府后院的山上,天还未破晓,鸣山道人就独自一人在竹林中的一块大石头上打坐,一动不动,任林中的风吹拂着衣角,任竹叶上的露水滴到自己的身上。
江一平一大早便去了鸣山道人的房间,敲了半天门,后来路过的一个下人告诉他,鸣山道人在天微亮的时候就往后山竹林去了。
于是,江一平穿过后院直奔后山竹林,沿着林中小路一直往前,刚好看到鸣山道人在打坐,正准备喊他,突然林中狂风大作,江一平一下子就把头埋在了旁边的草丛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鸣山道人。
原来,鸣山道人此刻突然猛的睁开双目,拂尘一挥,狂风四起,竹叶沙沙作响,一张嘴,地上烂竹叶里面的各种虫子,如蜈蚣、肥硕的百脚虫一应俱全的都飞到了他的嘴里,大口咀嚼着,好像还吃的特别开心。
江一平看到了这一幕,感觉前天吃的东西都快从嘴里喷出来了,不知道这道士是什么来头,但肯定是个妖道,强忍着恶心,慢慢地从草丛中往后面退。
鸣山道人耳朵一动便知道草丛中有人,连头也没回,闻着气息就知道是谁了,并没有惊动他,而是继续大口吃着林中的各种虫子。
此刻,原本在房间安心打坐修行的白柳,突然睁开双目,紧锁眉头,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这种气息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思索片刻从身体里分出一缕神念,循着这股强大的气息而去。
出了竹林,江一平一路狂奔回了府里。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累成这样?”江府的一个下人看到江一平伏在走廊的柱子,大口喘着粗气,问道。
“我...我爹在哪?”江一平一手抱着柱子一手撑着膝盖问道。
“老爷一大早就去了书房。”
江一平点点头,又抬抬手,下人识趣的下去了。
江一平一路踉跄地向他爹的书房走去。
白柳的神念到了江府附近就没有再继续了,她已经非常的清楚,这股强大的气息就是从这府里传出来的,再继续的话恐怕自己就会被对方察觉,她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提前将自己暴露可不是她想要的。
收回神念,专心修炼。
后山竹林里,鸣山道人打了一个饱嗝,白柳的神念并没有被他察觉,一路晃晃悠悠地从竹林里走了出来,看着江府,阴森一笑。
江一平此刻也到了他爹的书房里,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原原本本地跟他爹说了。
换做之前,江傲寒肯定是不会相信儿子的话,但这两天,他也觉得这个鸣山道人有点不对劲。
“爹,要不咱让他走吧?”江一平看着他爹,想了一下说道。
“恐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傲寒思索了一下,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他要是一直赖在府里不走怎么办?难不成还得供他一辈子?”江一平气愤地从椅子上起身说道。
“你先下去,容我再想想。”江傲寒皱着眉说道。
江一平退出了书房,一出房间刚好碰到刚进院子的鸣山道人。
“大少爷可真早啊。”鸣山道人主动打了招呼,又看了一眼江一平鞋尖上的泥巴,“大少爷一早的这是去了哪啊?”
江一平顺着鸣山道人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的鞋尖,心中一阵惊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嘴里支支吾吾的。
不过他爹的声音又适时的出现了。
“道长何事这么早?”江傲寒听到儿子和鸣山道人的对话,知道江一平可能会词穷,这才主动从书房里走出来替他解围。
“贫道见后山竹林清静,非常适合贫道修行,恐怕需要在贵府多住上些时日了。”鸣山道人一脸恭敬地说道。
“道长能在鄙府久住,实乃江某荣幸。”江傲寒客气地回应道,“多久都无妨。”
鸣山道人说完便转身离开。
“道长,请留步。”江一平看着鸣山道人的背影喊道。
“不知大少爷还有何事?”鸣山道人转身说道。
“前两天我在街市上遇到一位小夫人,因一些琐事得罪于她,此人看样子也颇有些神通......”江一平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知道长的神通和她比起来是否不相伯仲。”
“哈哈哈,江少爷可知这位小夫人现在何方?”鸣山道人哈哈大笑问道。
“不知。只是偶然在街市上碰到的,兴许只是过路的。”
“无妨,待贫道明日在城中探寻一番便知。”鸣山道人大手一摆,豪爽地说道。
“有劳道长。”江一平嘴角滑过一丝冷笑。
第二十七章: 七彩玄木剑
江一平看着鸣山道人走远的身影,他对自己的一石二鸟之计很是满意,不管是最后谁赢谁输,对他来说都是好事,如果能够两败俱伤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鸣山道人是何等人,怎会看不出江一平的这点小心思,他这也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正好也显露一下自己的神通。
只是可怜了白柳,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二人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次日清晨。
鸣山道人从后山的竹林中出来,刚到府里就被江府的下人请到了江傲寒的书房。
“道长!”江一平礼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颔首打着招呼。
“道长请坐。”江傲寒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只是指着江一平对面的的椅子说道。
鸣山道人看了一眼江傲寒旁边的那边空椅子,没说什么,坐在了江一平对面,拂尘往手臂一搭,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道长昨日说,今日会去探寻那位高人,不知准备何时动身?”江一平等鸣山道人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即刻即可动身,片刻就能回来。”鸣山道人说着话眼皮都没抬。
江傲寒和江一平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有劳道长了。”江傲寒起身说道,“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江老爷但说无妨。”鸣山道人的眼皮依旧没抬。
“可否带犬子一同前往,也让他长点见识。”江傲寒看了一眼江一平,又转头看着鸣山道人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是费些事而已。”鸣山道人说着,睁开了眼睛,看着江一平。
江一平被鸣山道人这么一盯,浑身起鸡皮疙瘩。
“请少爷稍等片刻,待我回房间取了我的桃木剑,再一同出门。”鸣山道人起身说完就三五步跨出了书房。
片刻功夫,鸣山道人拿着一把裹着黄色绸缎的剑走了进来。
“道长这把桃木剑如此精心保存,必定非同凡响。”江傲寒夸赞道。
“这是自然,此剑乃天宫中那三千年的蟠桃树枝制成,祖师爷成仙之日,太上老君亲自差人送的。”鸣山道人说起这把桃木剑的来历,满脸的自豪。
“可否让在下见识一番?”江傲寒一听到此剑的来历,先前对鸣山道人的一点成见也都统统抛到了脑后,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眼这仙家之物。
“当然可以,否则我又何必拿出来。”鸣山道人说着,将桃木剑抓在手中,慢慢地将上面的绸缎扯了下来。
江傲寒睁大双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桃木剑,生怕眨了一下眼就会错过什么。
但结果却令江傲寒有点失望,此剑和世间的寻常木剑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在剑格处刻了一个蟠桃,剑身无非是精致了些,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江一平也看着这木剑,但他没有他爹那么沉稳,嘴巴一张便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平儿,仙家之物可是我等凡人能看出端倪的?”江傲寒轻喝一声说道。
鸣山道人一脸得意,仿佛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疑问,右手两手指轻轻的从剑身上划过,道了一句“再看!”
再看桃木剑,从剑格处开始一直往剑尖像脱了一层树皮一样,紧接着整个剑身露出了七彩祥光,虽强烈却一点都不刺眼。
“果然是仙家之物。”江傲寒上下左右打量着鸣山道人的这边桃木剑,连连点头,啧啧称是。
鸣山道人看着江傲寒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把用绸缎将桃木剑盖了起来,看了一眼江一平说道:“不知道此剑对付你说的那位高人,可绰绰有余?”
桃木剑被鸣山道人收了起来,江傲寒意犹未尽,还没等江一平开口,就急着问道:“此剑可有什么名字?”
“七彩玄木剑!”
“七彩玄木剑?”江傲寒喃喃自语。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鸣山道人看着江傲寒仍一副痴迷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跟江一平说道。
城西茅屋的院子里,年轻妇人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晒着衣服,头也没回地跟不远处劈柴的男子说道:“相公,要不今天咱去白府看看孩子吧?这都两天了,我有点不放心。”
“我也正有此意,要不现在就去吧?晌午就回。”男子停下手中的斧头,起身走到他妻子的跟前说道。
鸣山道人和江一平刚从府里出来,站在街上,只见鸣山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上面画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夹在两根手指间,默念了几声,松开手指后黄符就自动飘到了空中,化成一只小鸟的模样飞走了。
“跟上。”
鸣山道人说完就大步跟了上去,江一平愣了一下也大步赶了上去。
“道长,这行吗?”江一平看着这黄符化成的小鸟,满腹疑问。
“行吗?”鸣山道人皱着眉道,“这可是祖师爷留下的千里追踪术,任它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它的追踪。”
江一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一心跟着鸣山道人后面。
只半个时辰,夫妇二人便到了白府门口,白府还和往常一样,大门紧闭。夫妇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一直没有敲门。
即使站在门口不敲门,白柳在府里也感应到了,差白音去给他们开门。
夫妇二人站在门外,正准备抬手敲门,门就开了。
“我家夫人知道你们二人今天回来,特地让我在此等候,只是刚才有些事情耽误了,还请二位莫怪。”白音开了门,看着夫妇二人,客气地说道。
“有劳了。”夫妇二人颔首称谢。
夫妇二人随着白音一路来到白柳的房间外面。
“夫人,他们二人已经到了。”白音在门口通报道。
“让他们进来吧。”房间里传出了白柳的声音。
夫妇二人进了房间,看到白柳床上的孩子,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
江一平跟着鸣山道人在外面转了几个圈,也没什么名堂,此刻正靠在一颗大槐树下休息。
“道长,你不是说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它的追踪吗?”江一平气喘吁吁的指着地上的黄符说道。
“这里面必有蹊跷。”鸣山道人对自己的黄符和千里追踪术特别的自信,曾百试不爽,如今遇到这种情况,他只认为是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要不咱先回府里从长计议。”江一平建议道。
“行。”
鸣山道人和江一平悻悻而归。
白柳将孩子从床上抱下来送到夫妇二人跟前,又把孩子交到了妇人手里,说道:“孩子已经恢复大半,还需一两日便可恢复如初。”
夫妇二人看着孩子,不仅脸上有了光泽,眼睛也多了许多灵气,小手也会抓着妇人的衣服了,嘴里里还哇哇地说的不停。
夫妇二人相视一笑,抱着孩子立马跪在地上给白柳磕了三个响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白柳见状一把将夫妇二人搀扶起来。
“我们与夫人无亲无故,夫人愿救我儿,应当受我夫妇二人一拜。”男子起身说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又有何见死不救的道理?”白柳知道这话说的有点违心,但她又不能实话实说。
夫妇二人闻言又想下跪磕头,但还是被白柳拦住了。
“要不你二人暂且回去,待后天再来把孩子抱走吧。”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白音,看着三人僵持着,开口对夫妇二人说道。
“也好也好。”夫妇二人借坡下驴,顺手又把孩子交到了白柳的手里,“还劳夫人费心了,我夫妇二人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白音送走了夫妇二人,又回到了白柳的房间。
江一平和鸣山道人回到了府里,两人都瘫坐在椅子上,跑了大半个上午,连一口水都没喝。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咕咚咕咚的一下子就把桌上的水都喝完了。
送走夫妇二人之后,白柳赶紧命白音为自己护法,她现在需要紧急闭关修炼。
白柳如此紧张的神态让白音也突然紧张了起来,问道:“夫人,何事这么着急?”
“刚才我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追踪我的气息,若不是我先前隐匿了气息,恐怕此刻已经被发现了。”白柳目露精光,满脸担忧。
“发现就发现,咱们还怕谁不成?”白音不知天高地厚,以为白柳的法力已经很厉害了,不以为然,“上次那只秃鹫成精的老太婆那么厉害,不也死在您手上了嘛!”
“不一样,昨日我发现城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我特地查看了一番,此人法力甚是强大,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而且他的身上好像还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这种气息非同凡响。”白柳皱着眉说道。
白音看着白柳一脸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哦了一声,又想起了夫妇二人的孩子,往房间里面一努嘴问道:“那这个孩子怎么办?”
“只需今天最后一晚上就差不多了,后天他夫妇二人再来的时候,你把孩子抱给他们就行了,若是问起我来,就说我出门采药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白柳一番交代。
第二十八章: 剑上有毒
江一平和鸣山道人一回府的消息就被报告到了江傲寒那里,听下人的描述,江傲寒好像猜到了此行并不顺利,想去一问究竟,但还没走出门口就放弃了。
江一平累的半个身子都伏在桌上,嘴巴半张着说道:“道长,下一步有何打算?”
“此人狡猾,恐是知道我在追踪她的气息,应该是隐匿起来了。”鸣山道人思索了片刻,想尽了无数种可能,终究还是觉得这个说法还说得过去。
“看来要寻她要多花点心思了。”鸣山道人看着门外,目露凶光,若有所思。
两天后。
城西茅屋的夫妇二人一大早便来到了白府。
“二位再次等候,我去将孩子抱出来。”白音将夫妇二人带到庭院中,说道。
夫妇二人没说什么,点头称是。
白音走近白柳的房间,将孩子抱在手中,此刻白柳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白音看得出来,白柳为了能给夫妇二人一个完美的孩子,肯定是花费了不少真气,现在白柳急于闭关修炼,没有打扰她,直接将孩子抱了出去。
白音刚把孩子抱出房间,孩子就哇哇地哭了起来,小脸涨的通红,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又滚落到脖子后面。
虽然孩子哭了,但夫妇二人却大喜过望,急切地从白音的手中接过孩子,此刻的孩子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孩子的模样,不仅如此,孩子的眼睛里总有一汪清水在里面荡漾似的,清澈透明。
一小会孩子就停止了哭泣,夫妇二人抬头问道:“不知夫人在哪?我二人想当面谢她救命之恩。”
“你们的确应该谢谢我家夫人!为了救这个孩子,我家夫人用了不少灵芝仙草。”白音一摊手说道。“不过不巧的是,今天一早夫人便出门采药去了,我也不知归期。只是吩咐我在府里等着二位,将孩子亲手交到你们手上。”
“这......”夫妇二人一听白柳为了孩子花了不少贵重的药材,此时更是觉得羞愧。
“你二人也不用内疚,我家夫人菩萨心肠,既然愿意救你家孩子,自然也不会在乎那什么灵芝仙草。”白音看着夫妇二人说道,“你们把孩子抱回去吧,一会应该要饿了。”
白音倒是提醒了他们了,夫妇二人再低头一看,这几日孩子好像真瘦了一点。千恩万谢之后便离开了白府。
白柳这一闭关便是半月有余,白音就一直在门外守护,不曾有任何异样。
而鸣山道人在江府呆的有点不耐烦了,这些天一直没有觉察到江一平口中那位高人的任何气息,甚至怀疑那个人早就离开了城中。一开始的几天,江一平还跟这鸣山道人一起出去寻找,后来江一平就懒得出去了,偶尔还打击一下鸣山道人,说他的这个祖师爷留下的千里追踪术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
鸣山道人没有理会,他知道他的千里追踪术有多厉害,如今这样子肯定是有什么蹊跷,但又找不到有什么蹊跷的地方,这才是他所担心的。
不过,这一天,鸣山道人看到了希望。
白柳在出关的那一刻,胸前的绿石突然爆出巨大的绿光,整个房间、整个白府都被绿光所笼罩,最后冲破屋顶,直射云霄,即使是白天,也看的清清楚楚。
鸣山道人在房中打坐,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城东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爆了出来,走出房门一看,东边一束绿光直插云霄,久久不散。
鸣山道人会心一笑,喃喃自语:“你到底还是出来了。”
出现如此异象也是白柳万万没有想到的,以前修炼的时候都是运行身上的真气,吸收小部分绿石的光芒,如今为了能够恢复之前炼化消耗的真气,又急着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这次加大量的吸收了绿石的光芒,没想到功成之后竟会出现如此异象。
白柳明白,此刻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藏不住了,那个一直在寻找她的人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白音在第一时间冲进了白柳的房间,看到白柳毫发无损,甚至觉得白柳周身散发出来的真气逼的人无法靠近。
“夫人,没事吧?”白音关心地问道。
“没事,不过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人来府里拜访了。”白柳收了周身的真气,起身走出了房间。
鸣山道人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提上了他的七彩玄木剑化作一道长虹直奔城东而去。
白府的绿光只持续了一会便消失了,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走到庭院里,白柳挥舞着衣袖,将整个白府笼罩在一个结界里面,不仅可以隐藏气息,还可以增加防御。
鸣山道人几乎是在白柳布置完结界的那一刻便落到了白府门口。
鸣山道人上下打量着白府,和一般的府第并无区别,只是在踏上门前台阶的时候被结界挡了一下。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鸣山道人嘴上露出一丝邪笑,往后退了几步,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拂尘被拉的笔直,鸣山道人像用大刀一样,向结界上砍去。
结界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时,府里传来了白柳的质问声:“不知是何人如此不懂礼貌,擅闯我白府?”
鸣山道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朝里面吼道:“不是贫道无理,实乃是贫道根本靠近不了门口,方才出此下策。”
白柳一听门外的人自称贫道,那一定是哪个道观的出家人,既是出家人又为何如此鲁莽?白柳来不及细想这些,只是继续问道:“既然道长是出家人,就应该懂得‘既然靠不进又何必再进来’的道理。”
“贫道鸣山道人只是想拜访一下,无奈夫人却一直隐躲。”
鸣山道人一边报着自己的名号,说了此行的目的,一边又悄悄的从怀中掏出一枚白色玉简,上面刻着一些小到看不清楚又密密麻麻的字,嘴里念了几句,白简上面的字开始一个个脱离了玉简,一起漂浮在白府门前。
“我府中并无男丁,道长进来恐有不便,怕影响道长的清誉,道长还是请回吧。”
白柳的话刚一说完,鸣山道人玉简上的字就开始飞向结界,没有撞击,没有晃动,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轻轻的粘在结界上面。
鸣山道人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结界上的小字,这些小字开始逐渐的变大,随着小字慢慢的变大,小字周围的结界竟然慢慢的融化了。不一会结界就被化出了一个大洞。
就在结界被破坏的那一刻,白柳收了结界,带着白音化作一道长虹消失了。
鸣山道人看着天边远去的长虹,也立即化作一道长虹,紧紧的追了上去。
白柳看着身后急速而来的长虹,知道这样下去跑不了多久,索性停了下来。
就在白柳和白音停下来的时候,鸣山道人也追到了跟前。
“我与道长不曾相识,更无恩怨,不知道长为何一心追着我们?”白柳上下打量着鸣山道人,实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
“实非贫道有意为之,只是贫道也是受人之托来和夫人切磋一下。”
鸣山道人此刻也同样在打量着白柳。
“不知道长受何人所托?”
“江府。”
“江...府?”白柳心中默念着,思索片刻实在是想不起来如何得罪了江府,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白音。
白音也同样是摇摇头,一脸茫然,突然,眼睛一亮,对白柳轻声耳语:“莫不是前几天街上的那个带着一群家奴的恶少?”
经白音这么一说,白柳似乎想起来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白柳自知不是道长对手,今天还望道长手下留情。”白柳没有和鸣山道人交手的意思,她想着眼前的这个道士也肯定是被利用了,才冒冒失失的替人出头。
“这......”鸣山道人尴尬一笑,面露难色,眼中却是精光暴涨:“这......恐怕不行!”
“道长为何不问缘由就受人所托?”白柳继续和鸣山道人磨着。
“我辛苦找你半月有余,如今找到,又怎会如此轻易回去?”
鸣山道人嘴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完一甩拂尘,一道精光朝白柳划去。
白柳见状,知道今日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拂尘的精光一到白柳跟前就被白柳轻易的化去,白音此刻很识趣的躲到了一边,这样的场面她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
刚才那一击也至算作是打个招呼,这下鸣山道人才逐渐拉开架势,将手中的拂尘化作一柄三尺有余的长剑,剑身闪着银光,鸣山道人咬破手指,在剑身上画着什么,顿时剑身红光暴涨,印红了半边天,鸣山道人一脸严肃,没有丝毫的怠慢。
白柳看着这阵仗,有点头皮发麻,对她来说,不仅法力不如鸣山道人,就连一件称手的兵器都没有,对付起来着实有点吃力,但现在也找不到什么兵器来了。
鸣山道人提着漫身红光的银剑向白柳飞速刺来,白柳空手接招,几个回合下来,白柳就显得有点吃力了,一个恍惚间,手臂便被鸣山道人的剑擦了一下,鲜血飞溅,不仅如此,伤口处还开始溃烂,顿时就烂到了碗口大小,直到烂到看见手臂里面的骨头才没有继续扩散。
“剑上有毒。”
白柳扭头看着自己溃烂的手臂,嘴里恶狠狠的说道。
“忘了提醒你了。”
鸣山道人得意的一笑,露出傲然之色。
“卑鄙!”
白柳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同样念念有词,胸前的绿石发出了些许的绿光,尽管隔着衣服,依旧还能看到一点,白柳用手一抚溃烂的伤口,顿时便恢复如初。
这一幕惊呆了鸣山道人。
第二十九章: 白柳欲夺剑
“好强的再生力!”鸣山道人暗自惊叹,世间宝物果然数不胜数。
“不知夫人胸前所佩何物。”鸣山道人收了剑,盯着白柳胸前闪光的绿石问道。
“莫非道长是想夺去不成?”白柳后退两步,做好了再次进攻的打算。
鸣山道人闻言贪婪一笑,“夫人若是能让贫道观赏几日,倒也未尝不可!”
“有本事便来拿!”
白柳说完浑身一震,一双手掌化作一个巨大的骷髅手,足有两丈多高,一把朝鸣山道人抓去,此刻的鸣山道人在这双骷髅手前如蝼蚁一般大小,眼看就要被白柳抓在了手中。说时迟那时快,鸣山道人了可抛出拂尘所化的寒剑与白柳周旋,而自己则从怀中拿出了裹着丝绸的七彩玄木剑。
如此耀眼的剑白柳自然看得见,在和寒剑周旋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这把七彩玄木剑的灵压了。白柳终于知道原来就这就是上次在江府让她觉得那股很强大的气息。
白柳自知这个剑的厉害,立刻收回巨手,怎奈回头已晚,鸣山道人此刻已经飞身起来,抡着七彩玄木剑就是一阵飞砍,七彩玄木剑在碰到白柳巨掌的时候还擦起了阵阵白烟。
等白柳的手掌收回去的时候,双手一阵火辣,低头一看,一双嫩白的双手已经有几处像是被烤焦了的样子,冒着白烟。
白柳惊叹一声,头皮发麻,今天想要脱身估计是有点难了。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白音见白柳落于下风,也恐今日难逃一劫,突然计上心来,大声对鸣山道人喊着:
“臭道士只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鸣山道人提着剑正准备乘胜追击,突然听到旁边白音这么一吼,停了下来,看着白音:“要不你们一起来?”说完又欲提剑。
“无非也不过是欺负两个弱女子罢了。”白音不甘示弱,一点伶俐劲此刻显露无疑。
鸣山道人听到这话,彻底的放弃了对付白柳,转身向白音走来。
白音看着气势汹汹的鸣山道人,吓的往后面退了两步,要说斗嘴可能还能胜他几分,可要是动起手来,恐怕也接不了几个回合。
“你躲什么啊?”鸣山道人走到白音跟前,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嘴不是很厉害吗?”
“反正你欺负两个弱女子肯定不对。”白音眼神左右闪躲,看了一眼鸣山道人的剑,又道:“而且是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放你们走也不是不行。”鸣山道人收了七彩玄木剑,往后退了两步:“先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鸣山道人说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立马爆出一团金光从自己的眼前一抹,睁眼看去,此刻出现在鸣山道人眼前的竟然只是一具看不清面目的干尸。
鸣山道人立马收了金光,正准备面向白柳的时候,白柳突然化作一团白烟裹着白音瞬间消失在鸣山道人的眼前。
鸣山道人看着白柳远处的方向,没有继续追赶,既然知道一个是干尸所化成精,那另一个自然也差不多了。
白柳带着白音回到了府里。
刚一落地,白音就急不可耐又十分担忧的问道:“夫人,咱还回这里,那臭道士会不会再来啊?要不咱们还是回之前的山洞吧,虽然小了点,但还是挺自在的。”
白柳苦笑一声:“那道士若是诚心要杀我们,我们就是再逃也会被他追上,我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想和我们为敌,无非可能是想替江府的人出口恶气。”
“那要是江府的人没完没了的,那臭道士且不是要经常来?”白音一撇嘴说道。
“我见那道士一脸傲气之色,再加上又有如此神通,应该不会屈居于一个凡人的手下。”白柳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倒也是!”白音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鸣山道人在白柳走后化作一道长虹往江府而去,片刻便落在了江府的一座假山后面。
鸣山道人正想从后面走出来,却听见前面的凉亭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本能地停下脚步竖耳侧听。
“爹,今天一早就没看见那道士,府里找遍了也没看见,不会是溜了吧?”说话的自然是江一平了,此刻他和他爹江傲寒正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一边喝茶一边聊着鸣山道人。
鸣山道人听到此话后,牙根一阵痒痒,恨不得立刻出来劈了这江一平,不过他还是想听听他们下面说些什么。
“溜掉应该不至于,恐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今天我看见城东空中泛绿,那鸣山道人应该是去那里了吧。”江傲寒轻呷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爹,我跟你说,那道士我和你之前请回来的那些道士可差的太远了。人家吃的是斋菜喝的是清茶。”江一平说着,嘴巴往鸣山道人的房间方向一努嘴,“你再看看他每天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
“恐怕是什么能人异士入了教吧。”江傲寒也不知道,只是估计了一下。
“不会是什么妖怪吧?”江一平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不至于吧,哪有妖怪出家的?”江傲寒虽然这么说,但语气中还是透露着怀疑。
江一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倒是假山后面的鸣山道人听着心中一惊。
“爹,这道士来咱府里吃吃喝喝也这么长时间了,我看他还有点神通,他就没教您点什么东西?”江一平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半趴在石桌上,小声的问他爹。
江傲寒没说话,微微一叹气,摇了摇头。其实这一直是江傲寒的一点心病,其实在他眼里,不管这个道士是什么人,是人还是妖怪,只要不伤及自己的性命,而且还能教自己一点神通,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江一平看着他爹的表情,大失所望,也没再说什么,将扭头转向一边,若有所思。
鸣山道人在假山后面暗暗想着,“原来江家父子是指望在我这里学点什么,那既然如此,我就做个好人,从明天开始就教你们一点东西。”
没有人知道,此刻鸣山道人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白柳回府后没有急着闭关修炼,而是坐在房间里面发呆。
回想起和鸣山道人的那一战,虽然自己侥幸逃了,但一味的躲,这终究不是什么办法。在鸣山道人施法看白音真身的时候,白柳也曾施法试图看出鸣山道人的真身,但总觉得有一层水雾挡着她的眼睛,让她看不真切。
真让白柳觉得不安的并不是鸣山道人的法力有多高,而是他手中的七彩玄木剑让白柳十分忌惮,虽然白柳并不知道这剑的名字,但白柳自然看得出来,这七彩玄木剑必定非凡间之物。
白柳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称手的武器,可从哪去获取呢?
白柳突然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眼中露出精光,眼前不正有一把厉害的剑吗?可如何才能夺了那道士的剑呢?
白柳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瘫坐在凳子上。
“夫人,你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白音在院子里摘了一朵花走了进来,插在了桌上的空瓶里,一番摆弄。
“你觉得那臭道士的剑怎么样?”白柳抬着头,挑着眉,看着白音问道。
“看上去还是挺厉害的。”白音虽然看不起那道士,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剑还是很厉害的。
“夺来可好?”白柳露出欢喜之色。
“夫人,一般这些宝物都是认主的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音继续摆弄着她的花,又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除非你能杀了他,但现在看来肯定是做不到的。”
白柳虽然被白音称做夫人,但从年龄上看,终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说话间还是会带着稚嫩。
白柳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
主仆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时候,江府的人可就有些兴奋了。
鸣山道人正在府里表演变化之术,站在庭院之中,除了江傲寒父子还有府里的好些个下人都围在院子里。
鸣山道人看着四周期待的眼神,一施法将自己变成一只老虎,“嗷~”的一声大吼,吓得四周看热闹的下人连连后退,就连江傲寒看着都不禁往后一踉,心中暗叹,此人果然非一般凡人可比。
江一平满眼冒着精光,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同样是无比震撼,先前对鸣山道人的成见此刻都飘散如烟,如今他只想和鸣山道人学点这会变化的神通。
鸣山道人化作的老虎在院子中间转了几圈,时不时的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周围的下人嘶吼,一群下人既害怕又兴奋,不自觉的就抱成了一团。
变完了老虎,鸣山道人一抖身子又化作一头青牛,这一次下人们没有害怕,反而觉得亲切了许多,青牛怪叫了几声,引得众多下人一阵哄笑。
听到众人的哄笑,青牛的眼睛突然泛起红光,眼尖的江傲寒看出了鸣山道人这是生气了,赶紧喝止了下人们,让他们下去。
刚才还一脸堆笑的下人被江傲寒一吼,立刻缩紧了脖子,各自散去。
第三十章: 诉苦
青牛看着走掉的下人,眼睛的颜色恢复了原样,再次一抖身子,化作人形。
“道长果然神通广大。”江傲寒上前两步夸赞道。
“一点皮毛而已。”鸣山道人胡子上翘,一脸得意,看了江傲寒和江一平,知道他们想学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要是江老爷和少爷有兴趣的,贫道可以教上一二。”
“道长愿意教,我父子二人自然愿意学。”江傲寒看了一眼身后的儿子,对鸣山道人作揖说道。
鸣山道人没说什么,只是一挥手,江傲寒身上的一块衣角便被扯落,飘到了鸣山道人的手中,手指在衣布上写了几段口诀递给了江傲寒。
“你二人只需牢记这上面的口诀。”鸣山道人指着江傲寒手中的衣布,“待日后我再传些仙法给二位,这变化之术自然就手到擒来,只是平常还需多加练习才能得心应手。”
“贫道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鸣山道人说道。
“道长请自便。”
江傲寒看着衣布欢喜之色不予言表,这上面短短的几句话,要想记住实在是太简单了,不过句中含义或许深奥,江傲寒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江傲寒父子回到书房,将衣布上面的几句口诀抄录了两份,父子俩一人一份,而这块衣布则被江傲寒找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给装了起来。
几日后,鸣山道人必去的后山竹林就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了。
来江府已近两月,后山竹林的蜈蚣、百脚虫早已被鸣山道人吃的一干二净,再去也没有必要了。
这天清晨,鸣山道人在城中转着转着就到了城西,在一座驼峰桥桥头的一棵柳树下停了下来。
这时,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孩子正好路过他的跟前,这来来往往的抱着孩子也有几个,但这对夫妻却引起了鸣山道人的注意。
鸣山道人察觉了这对夫妇有点不对劲,看上去少了许多生气,面容比正常人也要显得呆滞。最主要的是这夫妇二人身上的气息让鸣山道人觉得熟悉。
如果此刻白柳或是白音在这里,定能一眼就看出此夫妇二人正是城西茅屋的那对年轻夫妇。
鸣山道人上前两步站在夫妇二人身后喊好:“二位请留步。”
夫妇二人回头,木讷的看着身后的道士,男人问道:“道长是在叫我们吗?”
“正是。”鸣山道人点点头。
“不知道长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男人打量着鸣山道人,虽然眼神呆滞。
“贫道乃鸣山道人。”鸣山道人报出自己的道号,看了一眼女子手中的婴孩,抬头对女子说道,“贫道能看一眼孩子吗?”
女子看向男人,男人微微一点头,女子便把孩子往鸣山道人的跟前递了递。
鸣山道人提起两根手指便出现一团金光,闭着眼,手指带着金光缓缓从眼前划过,睁开眼瞧着夫妇二人怀中的孩子。
襁褓中的再也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一只蜷缩着的小老虎,准确的说是一只干尸一般的老虎,浑身黑灰色,身上的虎纹也看的不那么真切,一双绿眼睛提溜转着。
鸣山道人看着夫妇二人,脸色半阴半阳,朝孩子一努嘴,“这已经不是你们的孩子了,你们现在抱的不过是别人炼化出来的一个尸魔而已。”
夫妇二人虽然现在看上去比较呆滞,但人的基本意识却还在,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怒视鸣山道人:“这明明就是我的孩子,道长为何要胡说八道?”
“贫道胡说八道?别急,待我施法让它现出原形,你再看看你们怀中的可还是你们的孩子。”鸣山道人一指自己,说完嘴巴一吹,一团浓雾从口中喷出,笼罩在孩子的身上,待浓雾散去,妇人怀里的襁褓中哪还有什么孩子,就是一只全身黑灰色,眼睛发着绿光,一颗颗白色的獠牙还露在嘴边的小老虎,嘴巴一张一合的。
夫妇二人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差点将孩子丢在了地上,但也仅仅是一惊,男子便指着鸣山道人吼道:“你这妖道,为何白白将我孩子变成这番模样?”
鸣山道人没想到自己将孩子现了原形,夫妇二人非但不感激自己,还骂自己是妖道,气的直咬牙直跺脚,大叫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看你们一介凡人,早将你们挫骨扬灰。”
“好好好,既然你们愚昧,贫道也不与你们争辩,就让这畜生吸光你们的精气。”
鸣山道人说完一挥手,妇人怀中的孩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妇人怀中的孩子被现了原形,作为炼化他的白柳自然是能感应到的。不过她并没有动身前往查看的意思,因为她猜到这城中能有这本事的也就是之前和她交手的那个臭道士了。
去了恐怕也是讨不到半分的便宜,白柳想着,又继续闭关了。
鸣山道人气急败坏的回到了江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生着闷气。
鸣山道人心有不甘,他闻得那孩子的气息和白柳身边的那丫鬟的气息差不多,断定必和白柳脱不了干系,于是就想上门弄个明白。
白柳原以为夫妇二人看到了孩子的原形后会上门讨个公道,不曾想没等到夫妇二人却把那鸣山道人给等来了。
白柳自上次之后就再没有在府外设置结界了,这次鸣山道人化作的长虹直接落到了白柳房间外面的庭院里。
鸣山道人憋了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一落在院中便用掌力劈断了不远处的一棵小银杏树。
嘴里大吼:“给我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瞎嚷嚷啊?”白音的人还没走到,声音就先传过来看,等她看到鸣山道人的时候,嘴里又是一阵调侃:“哟,是你这臭道士啊。”摇了摇头,一撇嘴说道:“可真没礼貌,进来不敲门就算了,还弄断了人家的树。”
还没待鸣山道人开口还击,白柳已经走到房间门口,轻声喝到:“音儿!休得无礼!”
“夫人,你看这臭道士干的好事。”白音指着那棵被劈断的小银杏树气急说道。
白柳没有继续理会白音,而是把目光投到了鸣山道人的身上。
“不知道长此番怒气冲冲的所为何事?”白柳一步一步的走下门口的台阶,在离鸣山道人跟前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目视着鸣山道人说道。
鸣山道人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质问白柳,可突然一想,既然那对夫妇如此冥顽不灵愿意将那个尸魔当成自己的孩子,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吸的又不是自己的精气。想到这里,鸣山道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时竟无言以对。
“没什么,我只是今天闻的一个气息和贵府丫鬟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出于好奇过来看看而已。”鸣山道人看了一眼白音说道,之前的怒气好像一下子都不见了。
“不知夫人可知其中的原由?”鸣山道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妾身很少出门,不知其中原由,道长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白柳欠了下身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麻烦倒不至于,只是碰到两个愚民而已,生了些闷气。”鸣山道人一摆手,开始诉起苦来。
鸣山道人诉着苦,白柳就一直安慰着。
白柳知道自己的法力不如眼前的这个道士,更何况这道士还有那么厉害的一个法宝,如今只能拉近和他的关系,免得他哪天追的自己无路可逃,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鸣山道人一顿劈哩啪啦的说完了,别了白柳化作长虹而去。
看着鸣山道人远去,白柳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夫人,也就是你和那臭道士聊的开心。”白音此刻走到白柳身边,娇声说道。
“我要是不顺着他说,要是把他搞毛了,吃亏的还不是咱俩啊?”白柳说着用手指一点白音的额头。
“我就是看不惯那臭道士的样子。”白音哼声说道。
“你以为我喜欢啊?”白柳白了一眼白音,脸色一正,“我见那道士身上虽有妖气,但那剑应该是仙家之物,莫不是和哪路神仙有些关系?”
白柳一边思索着,一边向房间走去,她得好好的计划一下,以她现在的法力,绝对不能到处得罪于人,尤其是仙家。
神仙,那可是主宰着天地的一群人。
江家父子这些天抱着鸣山道人给的口诀就一直没有出过门,可现如今除了熟记口诀外,其中含义却一点不知。
出于无奈,只得出门寻求鸣山道人的帮助。
鸣山道人回到江府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打坐入定,门外就响起了江傲寒的声音:“道长。”
鸣山道人眼皮都没抬,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进来吧”。
江傲寒推开门走了进来,江一平就跟在身后,两人拿着口诀胁肩谄笑道:“道长,您上次给的口诀,我父子二人已牢记于心。”江傲寒说着又看了一眼江一平,“只是我父子二人实在愚钝,看不懂这其中的含义,还望道长能够指点一二。”
鸣山道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父子二人,又将眼睛轻轻闭上,摇了摇头说道:“这仙家之法只能靠自己顿悟,别人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第三十一章: 进江府
江傲寒父子一听这话,立马傻眼了,这可是他们踏入仙家之路的第一步啊,想了多少个日夜,兴奋了多少个日夜,幻想了多少个日夜,如今就这样被鸣山道人的一句话给灭了,实在心有不甘,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鸣山道人,指望着鸣山道人还能指点一点什么。
其实,鸣山道人给江傲寒父子的所谓的口诀,就是他自己乱写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算江傲寒父子再怎么聪明,再怎么有天资也不可能会看得懂,更别说是学习了。
鸣山道人就是不睁开眼睛也知道这父子二人两双火辣辣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也无心打坐入定,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无奈地说道:“你们如此急功近利实非正确的求仙得道之法啊。”
“这......”江傲寒面露难色。
“爹,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或许我们真的没有仙缘。”江一平看着他爹尴尬的样子,赶紧上前解围。
江傲寒叹了一口气,一甩衣袖,重重的说了句:
“也罢”。
转身便和江一平离开鸣山道人的房间。
眼看江傲寒和江一平就要走出门口了,鸣山道人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又挂上了嘴角,连忙喊道:
“二位等等。”
本来像斗败的公鸡一样的父子二人,听到了鸣山道人的话宛如又获得了新生一般,斗志昂扬,眼中精光乍现,立马转身问道:
“道长可是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鸣山道人思量了一下,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点危险。”鸣山道人轻晃着脑袋说道。
“求仙之路本就一路荆棘,一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江傲寒一拍胸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江一平在一旁没有说话,但听着鸣山道人的话,也是满腔的热血,跃跃欲试。
鸣山道人看着江傲寒父子信心满满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简交到了江傲寒的手中,江傲寒双手接过玉简,一番仔细的端详,只见上面写了一些自己看不懂的字以外什么都没有,抬头眼巴巴的看着鸣山道人。
鸣山道人看着江傲寒一脸的渴望之色,告诉了他开启玉简的口诀,一挥手中的拂尘,顿时一股真气直接入了父子二人的身体里。
江傲寒父子突然感觉身轻如燕,身上污浊之气尽失,千恩万谢之后就先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白柳这些天一直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每天除了修炼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而对于夺鸣山道人的七彩玄木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法力不如他,什么计划都没多大的用处,可要是法力比他强,又还需要什么计划呢?直接杀了那道士抢来便是。
白柳一只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一只手拿起胸前的那块绿石仔细的端详着。
“夫人,你那块宝贝都看了上千次了。”白音站在一旁也是一副无精打采无所事事的样子。
白柳转脸白了一眼白音,没好气的说了句:“要你多嘴。”说完将绿石放到了衣服里面。
白音一耸肩膀不吱声了。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白柳收好绿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
“啊?什么好办法?”白音愣了一下,不知道白柳说的好办法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夺剑了!”白柳轻咬着牙,再次白了一眼白音。
白音一脸委屈地说道:“你都想不到,我上哪去想啊?”
“压根也就没指望你。”白柳说着大步出了房间,白音刚想跟上去,白柳又回头说道:“你就在家呆着吧,我去去就回。”
出了房间,白柳便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空中。
白音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
江家父子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吩咐下人除了鸣山道人谁也不许来打扰他们,迫不及待的关紧了房门,掏出玉简,说了几句口诀,玉简便从江傲寒的手中漂浮了起来,紧接着玉简上飞出了许多小字,江傲寒父子这次看着就比上次的口诀要简单的多,也容易理解的多。
不一会,玉简上飞出的字便逐渐消失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江傲寒父子早已记得清清楚楚。
此刻二人面对面打坐,互视了一眼,便各自闭着眼睛,嘴中默念着刚才玉简上映出的小字,不一会儿,父子二人眉头紧锁,眼珠在眼皮下滚动着,想睁开又睁不开的样子,额头上游走着几丝黑线,脸上开始不停的有汗珠冒出,看上去痛苦无比。
白柳没有去其他地方,来的正是这江府,本来是想找鸣山道人的,却不曾想看到了江傲寒父子。
白柳看着江一平觉得眼熟,突然想起了他就是那天在集市上被自己吓跑的那个恶少,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却在做这样逆天的事情,白柳清楚这样的逆天做法很容易被反噬成一个疯子,即使没有被反噬也会被夺去心智,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白柳摇了摇头,真不明白这二人为何要这么做,替他们感到惋惜,她哪知道这江傲寒父子是受鸣山道人的蛊惑,还幻想着以后要飞升仙界,甚至位列仙班呢。
白柳到来的时候,没有隐匿自己的气息,即使她隐匿了气息也会被鸣山道人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因为没有隐匿气息,鸣山道人自然隔着老远就知道白柳的到来了,坐在房间,腹中传音,请白柳去他的房间。
白柳虽然没有隐匿气息,却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因此一路到鸣山道人的房间却没有被一个江府的下人看到,偶遇了一两个下人,他们也只是觉得身旁有一股清风拂过,并没有觉察出任何异样。
白柳走到鸣山道人的房间门口,因为门开着,所以就直接进去了,鸣山道人立即起身迎接,客气无比地说道:“不知白夫人远道而来,贫道有失远迎。”
白柳客气的一点头,站在房中打量着房间四周,调侃着说道:“看来这江府的老爷没亏待道长啊。”
突然听到白柳提起江傲寒,也不知道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也许是做贼的心虚,鸣山道人心中突然一惊,才想到江傲寒父子必定在修炼他给的秘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也自然瞒不过白柳了。
白柳看出鸣山道人有点心虚,只是她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法力高过自己还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白柳哪里知道,这鸣山道人现在的这般模样和他之前的很多经历有关系。
“江老爷本就是一心向道之人,自然待贫道不会太差。”鸣山道人打着哈哈说道。
鸣山道人看白柳不说话,又打开了话头:“不知夫人突然到来,可是有什么需要贫道帮忙的?”
“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大家同在一座城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应当如此生疏。”白柳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又看了一眼鸣山道人,似笑非笑的说道:“道长认为呢?”
“夫人所言甚至。”鸣山道人笑了一笑说道:“我本也无心杀戮,夫人愿意在这城中和平相处,贫道也自然是愿意了。”
就在两人一笑泯恩仇的时候,江傲寒的房间却出现了异样。
白柳没有猜错,江傲寒父子此刻正在被反噬,二人的双目变成了鲜红色,一根根黑筋在脸上,在脖子上不停的游走,浑身颤抖着,胸口起起伏伏,呼吸极度困难又极度痛苦的样子。
只片刻功夫,江傲寒父子的双目变的更加的红了,红到了快滴出了鲜血,脸上、脖子上的一根根黑筋变的越来越多,游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江傲寒父子终于忍不住,先后一声仰天长啸,嘴里爆出了大量的黑色烟雾笼罩了父子二人,也笼罩了整个房间,黑乎乎的一片,完全看不真切。
江傲寒父子的这一声长啸,不仅吓飞了门外树上的小鸟,也惊到了不远处房间里的白柳和鸣山道人。
白柳知道江傲寒现在此刻遭到了反噬,只是觉得被反噬的动静有点大而已,气息有点异样而已,并无其他。而鸣山道人就不同了,他识得这股气息,这不是人、不是妖的气息,更谈不上仙家之气,而是魔族的气息,他只是在很久很久之前见过一次,难道这父子二人遭反噬堕入了魔道?这可是连十万分几率都不到的事情啊。这魔族不死不灭,法力极高,即使是一个刚入魔道的人也够他拼上几天几夜的。
鸣山道人如此想着,额头不禁冒出了大量的汗珠,嘴里也不停的咽着唾沫,紧张极了。
鸣山道人此刻顾不得和白柳说什么了,即使是离江傲寒的房间很近,也没打算走过去,而是立刻化作长虹落在江傲寒房间的门口。白柳看出了鸣山道人脸上的不对劲,二话不说也化作长虹落在了江傲寒房间的门口,和鸣山道人并排站着。
两人就站在门口,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房间里面,哪是他们不想做,而是这房间里面散出来的压力,让他们往前一步都走不得。什么都做不了,自然也只能看着。
第三十二章: 成魔
府里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过府里的众多下人的,随着白柳和鸣山道人的后面也逐渐的围起了好多下人,白柳和鸣山道人往前走不得一步,这些下人自然也走不得一步,往前走的纷纷都被压退了回来,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江傲寒的房间。
外面的人不清楚房间里面的情况,房间里面的人却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江傲寒父子二人的脸上现在已经看不到一丝痛苦的样子了,黑色的烟雾不仅笼罩着他们,而且还从他们的身体里面穿来穿去,不仅不痛快反而很享受。
父子二人早已起身站在房间里面看着外面,两人扭头相视一笑,一缕缕黑色烟雾穿过房间门飘到了外面,白柳和鸣山道人忽然变了脸色,提起浑身的真气,时刻提防着这几缕黑雾,黑雾路过他们跟前,裹着两个下人,待黑雾从他们身上离开,原本血肉之躯的两个下人只剩几件衣服在地上。
白柳和鸣山道人自然明白这是被几缕黑雾给吞噬了,其他的下人并不知道,以为是妖怪作祟,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跑”。
就在一声“快跑”之后,房间里面又急速的飞出了几缕黑雾,而且比刚才的更粗了一些,多了一些,一下子将这些逃跑的下人全部裹在了一起,只听得几句叫喊声,原本七八个下人都只剩下了地上的一堆衣服。
白柳和鸣山道人相视一眼,各自都觉得头皮发麻,脸色铁青,隐隐不安的感觉上了各自的心头。
门外的人如今只剩下白柳和鸣山道人,江傲寒父子将房间里笼罩的黑雾分别收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二人的模样比起先前有了不少变化,眼睛依旧是血红色,黑紫色的嘴唇和额间柳叶似的一枚印记,外加一身黑色长袍,看着绝非善类。
“咯吱”一声,房间的门开了。
江傲寒父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鸣山道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恭喜江老爷和少爷大功已成。”
江傲寒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几缕黑雾,稍一用力,手心便出现了一团翻滚的黑雾,江傲寒板着脸看着鸣山道人说道:“道长,这好像并不是什么仙家的力量吧?”
鸣山道人低着头,瞟了一眼江傲寒手心的黑雾,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本身的确是仙家的功法,只......只是您......您在修炼......的时候,不小心入了魔......道。”
还还等江傲寒开口,鸣山道人又急着解释说:“我之前跟二位说了,这秘术修炼起来,有点危险。”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江傲寒,又立马把头埋了下去。
江傲寒看着鸣山道人又惊又怕的样子,一拍他的肩膀,笑了几声说道:“道长不必如此,虽然我父子二人这辈子注定与仙家无缘,如今入了这魔道,也未尝不可。看着也不比仙家之力少上多少。”
说完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鸣山道人听着这话,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只是苦了白柳,这刚出了鸣山道人的狼窝又入了这江傲寒父子的虎口。
江傲寒看着白柳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江一平认出了白柳,这正是上次在集市上将自己吓得屁股尿流的那位漂亮的夫人。
江一平一脸的邪笑缓步走到白柳跟前,上下打量着白柳,缓缓说道:“这位漂亮的小夫人看着倒是极为眼熟啊。”
白柳自然知道这只不过是江一平故意嘲弄自己而已,但此刻又不敢翻脸,否则她的下场很可能和刚才的那些下人一样。
此刻除了陪不是也干不了其他了,她现在连鸣山道人都打不过,更别说这更厉害的江傲寒父子了,原来她还觉得自己的法力已经很高了,连那么厉害的神婆都被自己给杀了,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力量还很渺小。
白柳尴尬一笑,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那日只不过是个误会,还望江少爷别和一个弱女子计较。”
现在的白柳在眼前的三个人面前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弱女子。
江一平见白柳认错倒是挺快的,心中一阵愉悦,他原本也没打算如何对付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
“夫人误会了,我怎么会和一个女子计较呢,那日的确是我鲁莽了。”江一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自责起来了,只是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白柳没有挪开过。
白柳岂会不知江一平的心思,还好只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色,此地不宜久留,白柳脑中飞快的想着,这该如何脱身才好。
“江少爷不计较自然是好,那我就先走了。”白柳说完赶紧转身离去,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白柳还没挪两步远,身后就传来了江一平的声音,“夫人还是在府中吃点便饭再走吧。”
声音刚落,江一平突然一个挪移,一个黑影一闪就到了白柳的面前,挡住了白柳的去路。
无奈之下,只得应允了。
四人不知,在一个山洞中一个白发老者眼中突然精光暴涨,直直的看着四人这边的方向,片刻后才渐渐的收回了目光,有着相同动作的还有一个在黑树林中的一条黑水河边的黑袍男子。
因为刚入魔道,身体和力量的控制上还有诸多的不适应,江傲寒父子在饭毕后就急着闭关去了。
江傲寒父子走后,白柳脸色铁青的坐在鸣山道人的对面,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鸣山道人被白柳这么一盯,心中也是发毛,他知道白柳为什么盯着他,赶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一个凡人会如此轻松的就入了魔道,原本只是打算和你一样炼化两具傀儡出来而已。”
白柳知道如今再怎么埋怨也改变不了事实,只得同鸣山道人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虽然江傲寒父子还客客气气的对待他们,但他们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而已。从江傲寒的眼神、总总小行为上就可以看出,江傲寒父子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鸣山道人看了一眼白柳,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只怕你我联手也不见得是江傲寒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江一平,关键是魔界的人没有神界和仙界特质的兵器根本杀不死他们。虽然魔界的人一直不多,但在这六界中却是最难缠的,就连神界仙界的人都不会轻易的去惹他们,当然魔界的规矩也很严格,魔族人一般也不会轻易出魔界,更不会轻易惹事,关键是......”鸣山道人说着朝江傲寒闭关的房间撇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关键是他们半路入了魔道,根本不知魔界的重重规矩,我怕他们肆意妄为会在这闹个天翻地覆,这可不是你我的力量就能阻止的。”
白柳听着听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魔界的人竟然这么厉害,没想到一下子就遇到两个魔界的人,想想头皮都发麻。
“那既然魔族这么厉害,为什么人人都想当神仙却没人说要成魔的?”白柳好奇地问道。
“主宰六界的是一群神仙,当然人人想成神仙了,魔界的人虽然厉害,但因为他们很少出魔界,世间也很少有关于魔界的传说,自然也不会有多少人想成魔了,再说了,你以为成魔很容易啊?他们......”鸣山道人说着又朝江傲寒闭关的房间撇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他们只不过是一点运气而已。”
鸣山道人一个人劈哩啪啦的说着一大堆关于魔界的事情,白柳因为对这六界的事情一点都不懂,自然听着听着也就入迷了。
外面已是月悬星空,白柳辞了鸣山道人便回到了白府。
在白柳的认知中,只知道这世间有人,有神仙,有妖怪,有鬼魂,却不知道还有一个魔族,而且从江傲寒的表现和鸣山道人的描述看来,这魔界的人的确是一个厉害的存在。
之前鸣山道人给她的一种不安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现在更让她觉得麻烦的江一平这个王八蛋,不仅现在变得厉害无比,而且对自己更是色心不死,真是世事无常啊。白柳考虑着要不要远离这里,寻一处有灵力的山头闭关修炼。
有逃跑想法的不止白柳一人,此刻鸣山道人已经在房间里面收拾东西,准备溜之大吉了。趁着夜色,鸣山道人化作一道长虹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上,鸣山道人抬头看着江府的方向,府里灯火通明,只是江傲寒父子闭关的那间房出奇的黑暗,连周边的几盏烛光都被压的暗了下来。
就在鸣山道人遁走的那一刻,江傲寒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鸣山道人遁走的方向,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柳回府之后一直坐立不安,表姑母逼迫她嫁人的那种不安隐隐又上了心头,江一平看着她的那个眼神,白柳再明白不过了,只是如果不能顺着江一平的心意,恐怕最后不从也得从。
江一平成魔前,看着白柳只觉得她是个妖精,可现如今成魔后,自己也不是什么凡人了,虽然白柳还是妖精,但他完全都不在乎了,人妖殊途只是针对凡人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江一平在次日一早出关后,便化身一团黑雾来到了白府。
第三十三章: 黑藤兰
江一平到了白府收了周身的魔气,化作原先凡人的模样,此时看上去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微微一笑朝白柳房间走去。
刚踏上门口的台阶,走廊一头的拐角处就传来了白音的质问声:“你谁啊?你怎么进来的?”
此刻的江一平只是一副凡人的模样,凭白音的修为自然不知道江一平现在的厉害,只是把江一平当作一般的毛贼对待而已。
“当然是找你家夫人了。”江一平上下看了一眼白音笑着说道。
“我家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白音一边说着,一边朝江一平走去,“你赶紧出......”白音走到江一平面前,正准备动手拉他出去,嘴里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江一平身上突然爆出了众多的魔气,一团翻滚的黑雾紧紧的缠着白音的手,使她动弹不得,白音脸色铁青,一脸惊恐的看着江一平,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挣扎,试图脱离黑雾的控制,但于事无补。
就在这个时候,白柳房间的门打开了,白柳依旧是那身白裙,依旧是那么明媚动人,早晨的微风吹动着脸庞的青丝,在阳光的普照下看上去更多了一丝妩媚。
江一平看的如痴如醉,不自觉的收回了缠着白音的黑雾,白音摆脱了江一平的控制立马转身跑到了白柳身后站着。
“江少爷为何一大早要来我府中为难一个丫鬟?”白柳往前走了几步,下了台阶说道。
“夫人着实误会在下了。”江一平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白柳,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白音说道:“只是你这丫鬟太......”有点难听的话,江一平咽了下去,即使不说,白柳也明白。
“江少爷这么一大早来我府里应该不止是和我说丫鬟的事吧?”白柳虽然忌惮江一平,但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她不能让江一平看出来她忌惮他,否则江一平会更为所欲为,这样对自己反而不利。
江一平一拍大腿说道:“你瞧,一看到你我都把正事忘了。我就是想问下夫人,可知道鸣山道人去了何处?”
白柳没好气的笑道:“住在你府上的人不见了,你就跑来问我,岂非可笑?”
“夫人教训的是,不过昨晚我和我爹提前闭关了,是夫人和鸣山道人在一起的,我想或许夫人应该知道鸣山道人的去处。”江一平不急不慢的说着。
白柳听着江一平的话,好像这鸣山道人已经不在江府了,竟然连江家父子都不知道他的去处,难道真的溜之大吉了?还是去寻找对付江家父子的方法了?白柳的脑中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这个我真不知道。”白柳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又笑了一笑说道:“莫不是江府照顾不周?”
“夫人可真会开玩笑。”江一平尴尬一笑,“那既然夫人也不知鸣山道人的去向,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白柳看着空中江一平远处的方向,久久之后才收回目光。
“夫人,刚才这人看着特别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白音沉吟了一下,说道。
“嗯,就是上次在集市遇到的那个恶少,昨天因机缘巧合成了魔界的人,如今已不是你我能应付得了的。”白柳看了一眼白音,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江一平出了白府就直接回到了家中,他爹江傲寒已经在客厅等着他了。
“爹。”江一平大步走到门口,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句。
江傲寒轻呷了一口茶,抬头道:“坐下说。”
“白柳在家,但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鸣山道人的去向。”江一平坐下来说道。
“看来你得亲自去找找了。”江傲寒放下茶杯,冷着脸说道。
“爹,那道士走就走了嘛,干嘛非得把他找回来?”江一平不解地问,一大早他爹就让他去把鸣山道人请来,但很明显,鸣山道人早就一去不返了。其实,鸣山道人走的那一刻江傲寒就已经知晓了,只是多少还有点侥幸心理,还以为鸣山道人会回来。
鸣山道人昨晚离开后就在三百里外的一个山头上找了一个栖息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他命好还是运气好,竟然让他发现了一株能增加修为的灵草——黑藤兰。这黑藤兰长的和一般的兰花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黑藤兰不仅茎叶是黑色的,连花都是黑色的,而且闻着还有些怪味。
这株草可能别人看见了只会当作是一株奇怪的草而已,闻着怪味更不会有人去靠近它,但鸣山道人就不同了,这黑藤兰对他来说却是很熟悉的。
此刻,鸣山道人正兴奋的拿着这株黑藤兰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看个不停,这黑藤兰虽然还小,但足以增加他百年的修为,而且还是白捡来的。
兴奋之余,鸣山道人小心翼翼的将这株黑藤兰收在怀中,这黑藤兰不能直接食用,需要等风干后再煎成汤药喝下去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鸣山道人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从江府出来,也不管江傲寒父子会不会找来了,现在只想尽快在附近找一户人家借个瓦罐把这黑藤兰给煎了。若是能得到这黑藤兰增加的百年修为,再加上自己的七彩玄木剑,就算他杀不了江傲寒父子,但起码也是不相伯仲,江傲寒父子再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想想鸣山道人就觉得兴奋。
绕了半个山头,终于在山脚下看到了一个茅屋,鸣山道人立刻化作长虹落在了茅屋的小院中,鸣山道人四周看了一眼,院中东西七零八落,杂草丛生,看来这茅屋已经空了许久了,应该是没人住了,不过对鸣山道人来说这样更好,省了他不少事,一点都不敢耽搁,鸣山道人立即走到厨房里寻找着看是否有什么类似瓦罐的东西可以用来煎药。
鸣山道人刚从山上下来,江一平就根据他爹的指示,一路循着踪迹,现在已经到了昨晚鸣山道人停留的那个小山头了。
江一平站在小山头上呆了一会,散出神念在附近找了一圈,又化作一条黑影飞速离开了,继续循着踪迹而去。
鸣山道人在茅屋的厨房里翻来覆去,终于在一个破旧的锅盖下面找出了一个瓦罐,鸣山道人将瓦罐拿了出来,长袖一挥,瓦罐上的灰尘尽无,如赞新的一般,鸣山道人拿起瓦罐检查了一下,确定是个好的,这才去捡了一堆细树枝和几块破砖头,又去屋后的一条小河中打了些水。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鸣山道人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黑藤兰拿了出来,蔫了许多,但还没到风干的程度,鸣山道人等不了许多了,再一次施法将黑藤兰风干,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瓦罐中。
焦急的等待了一个多时辰,鸣山道人闻着瓦罐里飘来的香味,恨不得立马就将瓦罐里的药汁喝个干净。
白柳在府里坐不住了,将白音丢在府里看家,自己则化作一团白雾飘在城中的天空上,散出了无数神念,可半天都没感应到一点鸣山道人的气息,也许是时间久了的原因,但还是有意外收获的,那就是江一平的魔气一点都没少,既然鸣山道人的气息找不到,跟着江一平的魔气寻去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收了多余的神念,只留着一缕跟着江一平一路留下的魔气飞速而去。
江一平一路走走停停的找着鸣山道人的气息,可越到后面气息越弱,直到现在连一点气息都不见了,无奈之下正打算回府,却在这个时候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灵气十足,好奇之余便循着这香味而来。
熬成药汁的黑藤兰散出的香味飘的异常的远而且持久,如此有灵气的东西自然会吸引了不少山中修炼还未成人形的小动物。
药汁逐渐冷却,鸣山道人立刻把拂尘丢在一边,抱着瓦罐大口的喝了起来,咕咚咕咚几声,药汁尽数从他的食管到了他的胃里,喝完了瓦罐里的药汁,鸣山道人还没把瓦罐放下来,却发现脚下一只白色的兔子正抬头看着他手中的罐子,鸣山道人看着这兔子甚是可爱,想着自己也喝了这药汁,不如这瓦罐中的残渣就让它舔舔吧。
鸣山道人将瓦罐倒着放在了地上,兔子瞬间就把头伸了进去,好一会才慢慢的把头伸了出来。
黑藤兰不愧是可以增加百年修为的灵草,鸣山道人刚把药汁喝下去就有了反应,此刻鸣山道人觉得体内突然多了一股热流在全身的经脉里面游走,使他感觉特别舒服,鸣山道人闭着眼睛,享受着这股热流给他带来的愉悦感。
小兔子看着鸣山道人又把头低了下去,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兔子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地上。
小姑娘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化成人形的自己,有点不敢相信,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上,满脸的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
第三十四章: 白柳观战
从惊喜中渐渐的缓了过来,鸣山道人也享受完了热流给他带来的愉悦感,如今的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脸上的傲气之色又回来了。
之前的小兔子变成了小姑娘,鸣山道人一点也没有意外,他知道这是黑藤兰的作用,不然估计她还要在这山里修炼两百年才能幻化出人形。
小姑娘见鸣山道人睁开了眼看着她,立刻跪在鸣山道人的面前,磕了一个响头:“多谢恩人赐我灵药。”
“起来吧。”鸣山道人轻轻的拉了一下小姑娘的手臂,将她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你在这山中修炼了多久?”
小姑娘挠了挠头:“我还没名字呢!我原先是这茅屋主人养的,有一天主人出门后就再没回来,我就一直在这山里等他,足足有一百多年了。”
“没名字......”鸣山道人不停的摸着下巴,昂着头思索了半天,低头的那一霎那瞟到了地上的药罐,脑中灵光一现:“要不你以后就叫白兰吧,你既是一只白兔又喝了这黑藤兰的药汁,叫这名也算合适。”
“白......兰.....”小姑娘一字一字的念着这个新名字,点了点头,很是满意:“那我以后就叫白兰吧。”
这时,一个声音如雷声一般传入二人的耳朵里,“道长不辞而别,原来是和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深山中......莫不是道长拐了谁家的女娃?”
这声音自然是循着香味而来的江一平,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鸣山道人,而且还和一个几岁大小的小姑娘在一起。
江一平的到来,让鸣山道人有点措手不及,一路而来自己已经很注意隐藏气息了,唯一有可能的也只是这黑藤兰的香味了,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人都找来了,那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江少爷说笑了,贫道怎能不辞而别,只是遇到急事,而江少爷和令尊又都在闭关,实在不好打扰,这才有了今天的误会,至于这姑娘......”鸣山道人说着,看了一眼白兰,又说道:“这姑娘乃是这山中修炼成精的一只兔子而已,也仅仅是因为一些机缘才遇见的。”鸣山道人巧舌如簧,一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鸣山道人说话间,慢慢的将自己的修为慢慢的往外散开,江一平一直看着他,一股灵压到了跟前,江一平眼神逐渐变的凌厉起来,这才发现鸣山道人的修为比之前好像强大了许多。
白柳一路循着江一平的魔气要比江一平循着鸣山道人的气息要快很多,江一平前脚刚到一会,白柳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刚才鸣山道人散出的修为白柳也自然是感应到了,心中也是暗自惊叹,这鸣山道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奇迹,修为竟然涨的如此之快。
白柳没有太过接近二人,在三人中自己是法力是最低的一个,自然是安全重要,于是白柳远远的站在另一个山头上,三人的站位远远看去已成三足鼎立之势。
鸣山道人跟前的小白兰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好像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吓得赶紧躲到了鸣山道人的后面,时不时的露出半张脸来看着白柳和江一平。
三人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先说话,空气如凝结了一般,连林中的鸟兽都不叫了,白柳看这样子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意思,甚至都做了遁走的准备了。
片刻后,江一平哈哈几声长啸打破了平静,朝鸣山道人身后的茅屋一努嘴,“道长不会是想在这茅屋中住着吧。”
白柳没好气的撇了江一平一眼,心中暗道:憋了半天就冒出这一句?白柳看得出来,江一平还不想和鸣山道人撕破脸皮。
江一平他爹给他的要求是找到鸣山道人并把他带到府里,江一平本来可以直接拎着鸣山道人就回府的,可不知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鸣山道人的修为涨的如此之快,若是真动起手来,不见得能讨到多少好处,而且还有一个白柳在旁边,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帮谁,万一站在了鸣山道人的那一边,自己岂不是要吃大亏,看来硬来是不行了,还得智取。江一平心中如此打算着。
三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鸣山道人也是哈哈一笑,“这山中灵气不足,实在是不适合修炼,贫道又怎会在这茅屋中住着呢。”
“那既然如此,还望道长能随我一起回府,家父说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道长呢。”江一平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请势。
鸣山道人心中掂量着,若是随江一平回去了,下次再想从江傲寒父子的眼皮底下溜走可就难了,如今自己也只不过面对一个江一平和一个不知道会帮谁的白柳,对付起来虽然也不易,但一心想逃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鸣山道人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贫道也希望能和令尊作一番探讨,只是贫道还有要事在身,恐难遂令尊之愿了。”鸣山道人一副十分抱歉的样子,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道长莫急!”江一平一看鸣山道人要走,立马化作黑影出现在鸣山道人的跟前,挡住了其去路。
“江少爷此番又是为何?”鸣山道人虽然有些忌惮江一平,但毕竟他也是一个高傲之人,江一平如此咄咄逼人,鸣山道人也上了脾气。
“不知是何事让道长如此着急?需要在下帮忙吗?”江一平虽然一脸的赔笑,但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哪敢劳烦江少爷,一点小事而已。”鸣山道人说着便化作长虹,可刚到半空又被江一平给拦了下来。
鸣山道人见江一平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自己,顿时也没了好脸色,大声说道:“江少爷别欺人太甚,你真当贫道怕了你不成?”
“欺负老人家算什么本事?”还在地上站着的白兰一指空中的江一平,愤愤不平地大声喊道。
江一平的眼睛往白兰的身上一瞥,什么话也没说,手掌中直接飞出一团黑雾直奔白兰而去,白兰躲闪不及,黑雾正中胸口,白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昏死过去。
鸣山道人回头看着昏死的白兰,气红了眼,二话没说,提起拂尘便朝江一平身上抽去,江一平站着没动,等拂尘到了面前的时候,只见他身体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鸣山道人眉头紧蹙,一击不中便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四周提防着江一平。
一声“道长”从鸣山道人的头顶传来,正是江一平的声音,一团滚滚的黑雾正冲他而来。
鸣山道人一抬头,瞳孔猛的一缩,身形一挪,黑雾中隐藏的一记拳头已经重重的砸在地上,顿时地上尘土飞扬,乱石飞起,林中的飞鸟走兽闻着动静也都跑远了。
鸣山道人身形轻轻一跃后退了几步,心中惊叹:这魔族的力量果然不能小觑。
白柳看着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打,心中也是各种盘算,待会应该帮谁呢?这鸣山道人明显处在下风,若是帮江一平,分分钟可以要了鸣山道人的命,可是那七彩玄木剑江一平会不会让给她呢?没了鸣山道人以后和谁一起联合制约江一平和他爹?若是帮鸣山道人的话,七彩玄木剑暂时肯定是想不到了,虽然两人联手能胜了江一平,又杀不死他,万一他爹江傲寒再突然出现,父子联手,恐怕自己连小命都保不住。
白柳思前想后的同时,鸣山道人和江一平又过了几招,时而江一平占了上风,时而鸣山道人占了上风,谁也没有讨到多大的便宜。
鸣山道人看着情形,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从怀中掏出一块绸缎,绸缎里面裹着一把三寸多长的木剑,鸣山道人嘴巴一吹,此木剑迎风便涨,化作三尺长剑,七彩祥光萦绕剑身。
白柳认得,这便是她想了很久的七彩玄木剑,上次领教了它的威力,这次正好借着江一平再看一眼这七彩玄木剑到底有多厉害。
江一平眼睛直直的盯着七彩玄木剑,他虽然不知道这七彩玄木剑到底有多厉害,但毕竟是仙家之物,鸣山道人又如此宝贝着它,必定威力不小,此刻也不敢怠慢,散出全身的魔气,眼神冷冷的盯着鸣山道人。
鸣山道人看着江一平散出的漫天魔气,知道今天这一拼是少不了了,干脆爆出了全身的修为,提着七彩玄木剑就朝江一平飞速刺去。
迎着风,七彩玄木剑上的祥光包裹着鸣山道人周身,白柳远远的看上去,倒是像极了一位仙人,可惜白柳知道他不是。
鸣山道人所到之处,江一平散出的魔气都被逼到了一边,江一平双手立刻舞出了一团巨大的黑雾,急速的翻滚着、旋转着,原本周身的魔气也逐渐被吸到了这团黑雾中,看来江一平是出了浑身的解数了。
鸣山道人的剑毫无意外的刺入的这团黑雾中,但也仅仅是刺进去半尺多长,而且靠近黑雾的一头,剑上的祥光明显的暗淡了许多。鸣山道人立刻抽回了木剑,将木剑祭在半空,嘴里嘟囔了几句,原本一把七彩玄木剑瞬间化出上百个分身,此刻如同剑雨一般朝江一平而去。
江一平来不及多想,将刚才的那团黑雾又化作一个长型圆盾紧紧的罩着自己。
第三十五章: 杀人夺宝
剑雨落在了江一平的黑盾上面,所有的木剑分身都被黑盾吞噬干净,只剩一把真身在黑盾上面飞速的旋转着,试图刺穿黑盾。
黑盾和木剑相持不下,此刻拼的更是江一平和鸣山道人各自的修为,江一平在黑盾里面半蹲着身子,双手紧紧的顶在木剑的前面,再看鸣山道人也轻松不到哪去,一直保持着祭剑的姿势,不停的往木剑上输送着灵力,丝毫都不敢放松,额头的细汗都开始从脸颊上慢慢流下来了。
白柳站在山头上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江一平和鸣山道人僵持的越久,消耗的法力越多,对她就越有利。
约莫一炷香之后,黑盾中的江一平身子蹲的更低了,两只手臂也有点微微颤抖了,鸣山道人更是不轻松,不仅汗如雨下,而且呼吸都变的急促了,鸣山道人一咬牙,眼中透露着狠劲,身形一震,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血雾落在七彩玄木剑上,七彩的祥光被盖了下去,整个玄木剑变成了血红色,原本飞转的玄木剑此刻转的更快了,快到肉眼都看不清那是一把剑了,剑身周身的血雾也开始越来越大,江一平的黑盾最终没能抵挡住玄木剑,黑盾消失的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清楚的看到了玄木剑直接给江一平来了个透心凉,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又飞回到了鸣山道人的手中。
白柳远远的看着,心中一惊,吓的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在此之前没有贸然出手,否则现在透心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江一平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看着胸口的一个大洞,想愈合却愈合不起来,狠狠的看了鸣山道人一眼,默默的化作一团黑雾往城中而去。
鸣山道人一直没说话,看着江一平远去的黑影,突然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若不是七彩玄木剑被他撑在地上,此刻怕是已经倒地不起了。
白柳看得出来,这鸣山道人用自己的精血强行助长了七彩玄木剑的力量,这种逆天的行为是最容易遭到反噬的,显然鸣山道人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一个重伤回城,一个摇摇欲坠,白柳觉得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了。
倩身一跃便飞身来到鸣山道人的跟前,看了一眼鸣山道人手中的玄木剑,依旧是鲜红色,依旧被血雾缠绕着,七彩祥光已经一点都看不到了,白柳抬头冲着鸣山道人微微坏笑。
鸣山道人看着白柳的笑容,轻咳了两声,瞥了一眼玄木剑微微颤颤的说道:“夫人怕是惦记很久了吧?”
“道长果然是聪明人。”说完,白柳面色一沉,一掌劈向鸣山道人的额头,鸣山道人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将玄木剑横挡在自己的脸前,但此时的鸣山道人已是强弩之末,尽管挡住了白柳的一击,却再次口吐鲜血,连站都站不稳了,手中的玄木剑也被震到了一边,晃了几下便半跪在地上,抬着头恶狠狠的看着白柳。
白柳袖管一扬,一阵狂风刮到鸣山道人的跟前,裹着地上的玄木剑回到她的跟前,白柳抓着玄木剑,却感觉到这玄木剑已经变了属性,整个剑已经完全没有了仙家之气,挥舞了几下,也没多大的反应。
鸣山道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嘿嘿一笑:“没用的,这剑已经认主了。”
白柳看着玄木剑,试着将玄木剑上面的神识摸去,但试了几下终究没能成功。鸣山道人此刻大手一伸,玄木剑在白柳手中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便挣脱了。
白柳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心有不甘,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顾不得其他了,现在不杀,日后死的便是自己了。
“看来只要你还活着,这剑终究还是你的。”白柳冷眼看着玄木剑,又瞥了一眼鸣山道人,“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刚音刚落,白柳身形猛然一震,全身的衣服都在飘动着,身体里爆出漫天的白雾,化作一丝丝白线的样子飞速的缠向鸣山道人。
鸣山道人立刻挥舞着玄木剑,将这些白线都缠绕在玄木剑上,血雾一涨便将白丝震的消失全无。但白丝本就是无形的东西,消失了之后又幻化成白雾结成白线,时间一长,鸣山道人的体力明显的跟不上了,无数根白丝缠着鸣山道人的双手双脚,如同枷锁一般使鸣山道人动弹不得。
白柳看准时机,化作一条白影急速的飞向鸣山道人,像一把利剑一样,穿过鸣山道人的胸膛,鸣山道人不敢相信,满眼的绝望,低头看着自己空洞的身体鲜血直流,一声咳嗽,嘴中亦是鲜血喷涌。手中握着的玄木剑“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剑身的血雾消失不见,变成一把普通的木剑静静的躺在乱石上。
鸣山道人万万没有想到,前脚自己将别人来了个透心凉,后脚就被别人也来了个透心凉,不同的是,前面的江一平死不了,而他却不一样。
白柳收回了散出的白雾,鸣山道人的尸体瘫软在地上,闪了几下之后,地上的尸体不见了,转而多了一只巨大的公鸡尸体,足有三尺多长,鸡冠成了黑紫色,但一身羽毛却通体光亮。白柳看着这羽毛像是一个好东西,正准备上前仔细看看,这时现出了原形的鸣山道人的尸体又闪烁了几下,白柳又惊又喜,一脸的不敢相信,原来这鸣山道人最后竟化作了一颗鸽蛋大小的金丹。
白柳将金丹捡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会,心头一喜,确定这的确是一颗可以增加法力的丹药,不做犹豫,一口吞了下去。
白柳不知,在很远的一个山洞中,一个白发老者正冷眼的看着她这个方向,但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眨眼的功夫,白柳觉得全身经脉里面突然多出了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游走,这温暖的感觉让她极为舒服,微微闭着眼睛,扬开双臂享受着,身体里漫出的白雾围着她旋转着,簇拥着。
片刻后,白柳活动了一下身子,看了一下自己的修为,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这金丹竟让她的修为涨了一倍有余。
江一平化作的黑影落在了江府门口附近,幻作人形一路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走上了门口的台阶,门口的小厮自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江一平,江一平看了一眼小厮,两眼一翻倒地昏了过去。
白柳将自己身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全身修为运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确定这金丹服用之后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打算离开,却无意中又看了地上那把没有了任何光泽的七彩玄木剑,白柳心中想着,这毕竟也是仙家之物,右手一伸,隔空一吸,玄木剑便自行飞到了白柳的手中,白柳仔细的打量着这把玄木剑,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剑身上两面各有一条细细的沟槽,从剑格到剑尖,白柳看不出这沟槽有什么作用,准备将剑收起来带回府里再仔细的研究,就在这时候,沟槽上闪过一缕白光引起了白柳的注意,若是一把铁剑反光也是正常,可这是一把木剑,哪来的什么反光。
白光一闪即逝,白柳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莫不是这剑上还有什么幺蛾子?但这里不是她琢磨剑的地方,这里刚经过一场大战,万一附近有什么高人路过此地,再遇上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此想着,得赶紧回府,那才是安全的地方。
白柳收起玄木剑,看了一眼还昏死在地上的兔子精白兰,看着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也不忍心将她丢在这荒山野岭中,虽然化成了人形,但山群山峻岭中还有很多大型妖兽,虽然很多还没有化成人形,但力量也绝对不是白兰这种小兔子精能抵御的住的,说不定正是因为提早化成了人形,反而会遭到其他妖兽的攻击。
白柳玉袖一挥,带着白兰,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这群山峻岭中。
江一平醒来的时候,江傲寒正坐在他的床前。
“爹——”江一平气息微弱,想挣扎着坐起来。
“躺着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人将你伤的这么重?是不是那臭道士和那臭丫头联手伤了你。”江傲寒看着儿子醒了过来,心中一块石头便落地了,看着儿子这样,心中甚是心疼,恨不得立马给儿子报仇。
江傲寒口中的臭丫头自然就是指白柳了,虽然白柳自称夫人,但毕竟还是二十岁不到的模样,也许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小丫头吧。
江一平喘了几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江傲寒看着儿子刚醒,知道他现在不宜说太多的话,转口安慰道:“先不说了,先好好休息。”
江一平点了点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江傲寒满脸心疼的看着儿子,这一刻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父亲在看着自己生病的儿子。
片刻,江傲寒抬手便化了一大团魔气在手上,慢慢的这团魔气匀速的飞向江一平的额头,慢慢的进入了江一平的身体。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直到自己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了,方才作罢。给江一平盖好了被子,便离开了。
第三十六章: 红霞剑
白柳带着白兰回到了府里,白兰在半路上就已经醒了,一路挣扎着要白柳放了她,大骂白柳,白柳没有理会,到了府里直接把她扔到了地上。
“夫人,这小丫头是谁啊?”白音识到了白柳回来的气息,立马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白兰问道。
“我也不知道,半路捡的一个小丫头,看她可怜就顺带回来了。”白柳看了一眼白兰说道。
“谁可怜了?谁要你带我回来了,有本事让我走。”白兰冲着白柳斜眼喊道。
“哟,还是一个兔子精。”白音凑上前去仔细一看,白兰的脖子后面还有不少兔毛在身上,身后的尾骨处还有一条短小的兔子尾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铁定是一只兔子成精。
“兔子怎么了!”白兰反驳着。
“兔子挺好的,哦,对了,你叫什么啊?”白音呵呵一笑,她可不至于和一小丫头动气。
“我叫白兰,是一个厉害的道长给我起的名字,我能这么小就化成人形也是得到了他的帮忙。”白兰率真可爱,白音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完全没有一点防人之心。
白柳听到是一个厉害的道士给她起的名字,猜想,除了鸣山道人也没其他人了,只是白兰还不知道她口中的这个厉害的道长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带她回来的这个人给杀了。
不过这一切白柳是肯定不会跟她说的。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兰,白柳觉得这小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就想把她留在身边,府里多个人也热闹些,白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拉着她的小手,蹲在她的面前说道:“你说的那个厉害的道长呢,他打败了那个将你打昏的坏蛋就云游四海去了,他一个道士,出家人,不方便带着你,所以他就把你交给了我,以后就在我府里住着就行了。”
白兰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白柳,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白柳为了打消她的疑虑,继续说道:“你看,你叫白兰,我叫白柳,她......”又一指身边站着的白音说道,“她叫白音,你看,我们本就像一家人一样,这一切就像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一样。你以后和她一起叫我夫人就行了,好吗?”
小孩子就是比较容易相信人,几句话后,白兰真切的看着白柳,点了点头。
白音见白兰点了头,走过来一把搂住白兰,低头看着她说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唤你一声妹妹,如何?”
白兰抬头看着白音,笑了一笑,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清脆的叫了一声:“姐姐。”
白音开心的“哎”了一声,拉着白兰的小手准备带她在府里转悠转悠,白柳看着两人的背影,会心一笑,觉得这一刻温馨无比。
这一刻,斜阳的余辉照在白柳的半边脸上,微风吹拂着白色衣衫,院中的银杏树叶沙沙作响,白柳用小指将飘到脸上的几丝乱发勾到了耳后,样子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明媚动人。
次日清晨,江一平醒来后已经能下地行走了,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胸口的伤已经全部愈合了,看不出一点异样。
江傲寒还在房间里调息,门外就响起了江一平的声音:“爹——”
房间里,江傲寒正在床上打坐,听到是江一平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道了一句:“进来吧。”
江一平走进房间,看着坐在床上还略显憔悴的江傲寒,关心地问道:“爹,你这是?”
江傲寒摆了摆手,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桌子边上,沉声说道:“无妨。”
江一平将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跟他爹说了一遍,江傲寒从头到尾阴沉着脸,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恨不得将鸣山道人挫骨扬灰。
只是他们都还不知道,鸣山道人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江傲寒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两袖一甩,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外面的天空,沉吟了一下,坚定的说道:“平儿,你放心,这个仇爹一定会帮你报的。”
“谢谢爹!”
白柳拿着玄木剑在房间里面研究了一晚上,直到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依旧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白音和白兰两人一前一后,一人端着一个盘子,一人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白柳看着两人端来的早餐,顺手就将玄木剑放在了桌上。
白音看着眼中带着血丝的白柳,说道:“夫人,你不会是一晚上都在研究这破木剑吧?”白音瞥了一眼桌上的玄木剑,“我看这破木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剑上一点灵气都没有,当柴火烧还可以。”
白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娇嗔道:“就你知道。”
白音一缩脖子,吐了下舌头,笑了笑,没说话。
“夫人快吃吧,都凉了。”白兰这个时候,将放在桌上的小碗又端起来递到了白柳的手上。
白柳接过小碗,冲白兰微微一笑,称赞道:“还是兰儿懂事。”又抬头看了一眼白音,“哪像你。”
白兰突然被这么一夸,小脸瞬间通红,低着头害羞的站在了一边。
白音闻言,不服气,下巴一翘,将身子转向一旁,娇哼一声说道:“夫人开始喜新厌旧了,音儿不与你争辩。”
就在三人笑闹间,桌上的玄木剑又闪了一下,白兰眼尖,立马看出了异样,跟白柳说了句:“夫人,刚才这剑好像闪了一下。”又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又不闪了,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眼花?”
白柳闻言,立马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桌上,一把将玄木剑拿在手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白兰:“你也看到了?”
白音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弯着腰,凑近剑身看了一会,“没闪啊,还不是这样子。”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白兰又仔细的看了一下玄木剑,的确和之前一模一样,也没有任何反应。
白柳心中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灭了,昨晚她盯着这剑看了一晚上,连一下都没有闪,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异样,就是拿着一根破木剑发了一晚上的呆。
白柳有些失望,抬手又将剑放到了桌上,这时玄木剑连闪了三下,这会三人可瞪大了眼睛看的真真的,没错,的确是闪了三下,而且闪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一些,亮光似乎比之前更耀眼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三人才能看的真真切切。
三人不约而同的惊讶到张开了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白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将目光移到了玄木剑上,沉吟了一下,小手一指玄木剑,说道:“夫人,它好像在召唤什么似的。”
“召唤?”白柳和白音同时说道。
“好像是的,我之前听林中的一只成精的老虎说过,他说他之前看到过一个高人在炼剑,炼好了之后,也出现了类似的现象,后来那个高人将自己的精血滴到了剑上,后来那把剑突然就厉害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个木剑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白兰回忆着说道。
听完白兰的故事,此刻白柳再低头一看玄木剑两边的沟槽,心中暗想:鸣山道人死前说这剑已经认主,现在鸣山道人死了,难道此剑在重新寻找它的主人?难道需要用血将两边的沟槽填满?
白柳想着,不管真假,先试上一试再说。伸出手指在玄木剑上猛的一划,手指鲜血立刻涌出,白柳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鲜血顺着剑格处的沟槽往剑尖滴去。
一滴两滴......滴出的鲜血全都被玄木剑吸了进去,一点都没有顺着沟槽流向剑尖,白柳皱着眉,又滴了许多,这时候鲜血才慢慢的开始顺着剑身的沟槽往渐渐流去。
片刻功夫,玄木剑的两边沟槽都注满了白柳的鲜血。白柳看着玄木剑开始逐渐的泛起红霞,直到红霞裹住了整个剑身,白音和白兰在一旁痴痴的看着,没想到一把平淡无奇的破木剑竟然还是一件宝贝。
玄木剑“嗖”的一声,挣脱出白柳的手心,在房间里胡乱飞着,时而从三人的身边擦过,时而从三人的头顶飞过,时不时的还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好似活物一般。
玄木剑又在房间里乱飞了一通,白柳大喜过望一伸手将它抓在手中,托在掌心,仔细的端详着,此刻的玄木剑又像一个睡着的孩子一样,躺在白柳的手心一动不动。
白柳满心欢喜的看着手中的剑,抬头思索了一番,对着玄木剑说道:“既然你满身红色的霞光,那就叫红霞吧。”说完还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自己起的这个名字。
玄木剑此刻在白柳的手中抖了两下,又发出了清脆的鸣叫声,好像也很满意这个名字。
白音看着红霞剑,惊奇地对白柳说道:“夫人,它好像能听懂你说话呢!”
“是啊,是啊。”白兰看着白柳手中的红霞剑,眼睛一刻都舍不得挪开,连连点头附和道。
“这大概就是认主了吧。”白柳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
三人又是一阵观赏,最后白柳将红霞剑化成三寸余长的小剑放到了怀中。
第三十七章: 魔界来人
连绵的群山中,方圆十几里,荒无人烟,山间的白雾还没有散去,阳光从晶莹的白雾中穿过,映在几片叶子上,五光十色,林中鸟兽不时发出几声啼吼,给这平静的群山添加了不少美妙的乐章。 群山中有一座高峰,中间有一节寸草不生,远远看去白白的一片,在这翠绿的群山中格外的显眼。
白柳坐在这里已经七天七夜了,脸色看上去十分的憔悴,但呼吸却十分的均匀,一只巨大的白虎,足有一丈多长,三尺高,浑身滚圆,一直低着头发出沉吟的声音在白柳的周围转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样。
片刻,白虎也许是转累了,也许是转烦了,也许是无聊了,几声低吼之后,就安静的趴在白柳的身边,将头埋在前腿里面。
此刻,白柳缓缓的睁开双眼,眼中血丝清晰可见,但眼神却格外的明亮,转头看着身边的白虎,白虎此刻也抬起头来看着白柳,四目相对,白柳满意的一笑。
白柳起身,挥了挥身上的尘土,白虎也站了起来,微微抖了几下,昂头一声长啸,眼神阴厉无比,张着血盆大口,锋利的虎牙微微闪着寒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声虎啸,震彻山谷,林中飞鸟纷纷离开枝头四处飞去,地上的走兽胆小的也开始奔向其他地方,胆大的也都低沉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叫声。
白柳很满意的看着身边的白虎,不愧是兽中之王。白柳抬起玉手轻轻的抚摸着白虎的头顶,虎毛很舒服,软软的。白虎一改刚才的厉色,低着头很温和的靠着白柳的大腿,轻轻的来回摩擦,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猫。
整整七天七夜,白柳才将之前一个半成品的白虎尸魔炼化成现在这般活灵活现的样子。
白柳一挥衣袖,站在身边的白虎立刻化作一个身形略显清瘦的年轻男子跪在地上,同样的一身白衫。
年轻男子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再仔细一看,此男子模样清秀英俊,书生打扮,完全看不出是一只成年的猛虎气质。
年轻男子站在白柳面前,微微一低头,叫了声,“主人。”
白柳满意的点点头,道:“你既是一只白虎,那就不妨就叫白虎吧。”
“多谢主人赐名。”白虎伏身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走吧,回去吧。”白柳的话一说完,白虎又幻作老虎模样,伏在地上,白柳轻轻的跨在白虎的身上,待白柳坐稳后,白虎缓缓起身,足下生云,升至半空,一人一虎离开了群山,朝远处而去。
白兰一大早就在府里转来转去,白柳离开之前跟她们交代三五天便会,可这已经七天了,还没有识到白柳的一点气息,白兰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在旁边的一个凉亭里,白音正翘着腿,嘴里吧唧吧唧的吃着葡萄,看着白兰急的转来转去的样子,笑道:“我说兰妹妹,你都转了一上午了,你不累啊?”手朝白兰一招,“来,姐姐喂你吃葡萄。”
“姐姐,你还有心思吃啊,夫人都过约定期限好几天了,你就不担心啊?”白兰看着白音悠哉的样子,急的直跺脚。
“傻妹妹,夫人也许是什么事情给耽误了,这才超过两天而已,急什么啊,再说了,一般的人哪伤的了咱家夫人啊?”白音满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就在两人在院子里争论的时候,两道白虹从远处急速而来。
“夫人回来了!”白音眉毛一挑,放在手中的葡萄,起身朝空中一指。
白兰顺着白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两道白虹,而且也识到了白柳的气息,只是两人都相互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一道白虹又是谁,而且气息有点熟悉,但又很陌生。
就在二人疑惑间,两道白虹已经落在了院子里。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白音和白兰几乎是同时说道,又争先恐后地往白柳身边扑去。
主仆三人拥在一起,白兰的小嘴一直巴拉巴拉的问个不停,白虎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时不时的皱着眉头。
半晌过后,白柳轻轻的推开白音和白兰,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的白虎说道:“他叫白虎,我的坐骑。”
“坐骑?”白兰好奇的围着白虎转了两圈,看着他清瘦的样子,怀疑道:“怎么会有你这么瘦弱的坐骑?坐骑不都是很健壮的吗?”
“小丫头,你懂什么啊?看着啊!”白虎话音刚落,一抖身子,立刻化作猛虎模样。
白兰看着快和自己一般高的大老虎,也确实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样子还可以吗?”白虎摇晃着脑袋问道。
“还行,赶紧变回来吧,别让街坊看到了,再吓着别人。”白兰招了招手说道。
白音没有白兰那么天真无邪,这时,她悄悄凑近白柳耳边说道:“夫人,他就是上次你炼化了一半的那只白虎吧?”
白柳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江一平的伤势恢复之后,一直在寻找鸣山道人的行踪,上次的那个茅屋那里也去了好几次,一点鸣山道人的气息都没有了。
苦寻数日之后,江一平慢慢的就放弃了,这个仇算是压在心底了。
这天江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全身黑袍黑靴黑斗笠,蒙着黑面,只留着一双黑色眼睛的男子走到了江府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府前的匾额,硕大的“江府”二字,清清楚楚。
黑袍男子在府前驻足了片刻,便提腿往里面走去。
门口的小厮看着黑袍男子旁若无人的大步跨上府前台阶,立马上前阻拦。
黑袍男子二话不说,黑色袖袍一挥,小厮连人都飞了起来,撞向旁边的石狮上,重重的落在地上,口吐鲜血,爬都爬不起来。
门口的异样惊动了江一平,江一平找不到鸣山道人,本来就一肚子火,谁知来了一个这么不识像的人,刚好趁着机会教训一下他,原本江一平就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拥有这等法力在身,脾气就更大了,做什么事情都开始肆无忌惮了。
江一平冲到蒙面男子的跟前,正想动手,却发现对面的蒙面男子身上散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压的自己动弹不得,呼吸都便的急促了,更别说是教训别人了。
江傲寒也自然感受到了这股法力的威压,赶忙从府里出来。
黑袍男子仅仅是将修为散出来就压的江一平喘不过气来,可见此人的修为高的离谱,江傲寒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
“不知高人为何擅闯我府中,还欺我犬子?”江傲寒来到府前,顶着黑袍男子的威压作揖问道。
“我乃魔界大长老座下二弟子,月山!”黑袍男子收了周身的法力,自我介绍道。
江傲寒父子浑身一松,好像一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尤其是江一平,煞白的脸,显然刚才受了不少的压力。
“魔界?”江傲寒父子心头一惊,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
“你们可能不知,不管何人只要是入了魔道的,便是我魔界之人,受魔君统领。”月山看出了江傲寒父子的疑惑,解释道。
“可我们在人间,不在魔界。”江傲寒看着月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道。
“如果二位不想留在人间,我可以带你们会魔界,不过想再回人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月山冷冷地说道。
江一平一听此言,连连摆手说道:“那还是别了。”
“既然不想回魔界,你们需要完成大长老给你们的几个任务,做的好了,自然还可以长期留在人间,不必被召回魔界,否则的话,只有灰飞烟灭了。”月山的语气依旧冰冷,而且还带着威胁。
“这......”江傲寒迟疑了一下,但看着月山,就算是不愿意恐怕也得愿意,想了一下,恭敬地问道:“不知道大长老需要我父子二人做点什么?”
月山看了一眼四周说道:“难道不先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边请!”江傲寒转身给月山让出了一条道,引着月山朝府中走去。
江傲寒的房间里,门窗紧闭,黑袍男子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没有一点要坐下来说话的意思,江傲寒父子自然也不敢坐下来,毕恭毕敬的站在月山的身后,等着月山开口说话。
过了片刻,月山转身看着江傲寒父子,低声说着有关魔界的点滴,所谓点滴也不过是些关于魔界的基本认识和一些规矩,之后,月山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他们三人才听得到。
月山将一块黑色玉简交到了江傲寒的手中,告诉他口诀,遇到任何情况都可以用这块玉简和他联系,月山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之后,便化作黑影闪了几下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