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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紧追
时慈一路车开得都很快,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外套都来不及交给保姆阿姨,就先走向母亲的房间。
“妈,你没事吧?”
他推门而入,就看父亲满脸严肃地站在旁边,而母亲坐在床上,下半身盖着被子,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他连忙走到床边:“妈,你还好吗,喷雾吸了吗——”
床上女人闭眼不语,一旁时父冷声开口:“还不是被你气的。”
“我又怎么了?”时慈看向一旁父亲,满脸不解:“你是说我今天回来晚了吗?今晚宋氏年会,我去看看能不能拉到投资,刚那些投资人都对我的项目很感兴趣,要不是妈说她身体不舒服,可能都已经谈成了!”
“不要避重就轻,你能去谈什么投资,还不就是出去鬼混!”
时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时慈不要再说下去:“自己不争气,家里好不容易给你安排个那么好的女孩子,你倒好,阳奉阴违是吧,在家里答应得好好的,见了人家就说有女朋友,人家女孩子爸妈打电话给我们问怎么回事,怎么有女朋友还出去相亲,你让我们的脸往哪搁?”
“对啊,所以我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相亲啊爸?”一提起这件事时慈也是满肚子火:“你们到底对小宁哪里不满意,我们都谈了七年恋爱了,你们还不相信我们真的是彼此相爱吗?”
“女朋友,那算什么女朋友。”提起女朋友三个字,时父脸上的表情更是愠怒:“高中的时候就拉着你早恋,搞得成绩一塌糊涂,现在成了个天天出去搔首弄姿的舞女,以后结婚了能带得出去吗,你就跟别人说你老婆是天天出去跳舞给男人看的?”
“她什么时候跳舞给男人看了!”
“你还敢顶嘴了是吗!?”
“哎呀,算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眼看父子两人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床上的女人才缓缓开口,用手握住儿子的手腕,将他带着坐回身边,“小慈啊,你是小辈,火气不要那么大,你爸也是为了你好,我觉得小宁漂亮是漂亮,就是性格太冷了,不会交际,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你以后的媳妇,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呐。”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时慈面对强硬的父亲还能说出几句掷地有声的话,面对母亲的温柔刀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她是跳古典舞的,那是国粹啊,高雅艺术,被我爸都说成什么样了。”
“你爸这人你还不了解吗,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惹他生气了什么难听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女人安慰似的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又话锋一转,“不过你说今天你去拉投资了,是真的吗,没和小宁在一起?”
时慈轻轻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她跟我一起去的,说是有点累,就在休息室里休息。”
“有点累,身体不舒服啊?”时母脸上和善的表情顿时一僵:“你可别胡来啊,没让人家怀孕吧?”
“怎么可能,妈您想什么呢!”
直到此刻,时慈才隐约想起他们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爱了,上次和宋持风喝完酒本来气氛很好,他自己不争气,后来又忙着家里的事,面都没见上几回。
想到那天他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对双亲也没了脾气:“爸,妈,反正相亲我是不会去的,既然您身体没事,我就先回房间去了。”
宋氏年会结束之后的一个周日。
休息日的教育机构总是忙碌,宁馥在工作室上了一整天的课,结束的时候外面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她从教室走出去,前台只剩下林诗筠一个人抱着一碗麻辣烫,正在嗦里面的薯粉。
“下课啦?”
“下课啦。”
最近宁馥所在的舞团预定年后展开巡演,年前正在加紧排练。
她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儿女情长,宋氏这边课程结束后,宁馥是一天也没休息,舞团工作室和家三点一线,忙得头晕目眩。
女孩子们相视一笑,林诗筠抽一张纸使劲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才说:“今天给你安排了一节试课,成人一对一的,排在七点半了,你吃完饭之后还有事吗?”
宁馥从储物柜里把自己的包拿出来,随意地往肩上一甩:“没事,那我吃完饭再回来吧。”
林诗筠:“行,对了,你看看你手机吧,刚一直在震。”
宁馥和林诗筠挥手道别,等电梯的时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微信上有一些消息,她点进去,就看顶端时慈的头像旁边缀了个红点。
Sc:宁宁!
Sc:好消息Sc:超级好消息!!!
Sc:你在上课吗?
Sc:下课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Sc:我们去吃饭!
电梯门缓缓打开,宁馥走进去的同时拨通时慈的电话。
电话立刻被接起,时慈的声音如同六月的阳光,灿烂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宁宁,有一个投资人找到我了!”
自上次听宋持风分析完,宁馥都几乎不抱希望了,现在一听当然也是又惊又喜:“是吗,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就今天下午!”时慈兴奋异常,每一个字都好像五线谱上跃动的音符,“他们好像是一个新成立的公司,说是那天年会之后听朋友提起我的想法,觉得很感兴趣,让我这阵子好好准备一下,下个星期把整个概念做一个PPT,去他们公司做个宣讲,只要公司内部通过就能给我投资!”
“那你最近是不是又要忙着好好准备了?”
电梯开门,宁馥跟着人流走出去,就看见已经等在大楼门口的大男孩朝她挥舞起双手。
“对啊,我怕我到过年都没时间来见你,所以趁今天还能最后休息一下,就想着赶紧来找你啦!”
两个人在大楼门口碰头,时慈搂着宁馥往停车场走,一边走一边和她商量等会吃什么。
宁馥很好奇地问:“如果你接受了投资,那他们会投多少钱给你啊?”
“我不知道哎,这个应该是看他们内部商定的结果吧,就是觉得我这个项目有多少潜力,他们公司内部会进行一个评估。”时慈想了想,又说:“不过应该至少都是几百万起投。”
“几百万?”宁馥吃了一惊。
“对于研发来说,几百万基本不是什么钱啦,没准后续还得追加。”
他说着便美滋滋地开始展开对未来生活的畅想:“到时候我就可以去找人,组成团队,实验室,如果这个产品能顺利做出来,我家有工厂,人工也都是现成的,只要更迭产品线就可以直接投入生产。”
到时候他把家里的厂子扶上正轨,爸妈也会对他改观,不会再总觉得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企图控制他的人生。
他又说了好多,有关于自己的,也有关于他和宁馥的,一路上两个人的手都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他帮她开门的时候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从后搂住女朋友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问:“宝宝,我好想你啊,今晚我不回家了好不好?”
最近的事情总是一桩桩一件件连在一起,他和宁馥也总是阴差阳错。
从上次他去麓城出差前,他们就没再做过。
时慈和宁馥同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想到等一下能和她度过一夜良宵,两条腿中间的东西立刻就有了反应。
宁馥后腰被轻轻顶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立刻回头有些抱歉地说:“我等一下工作室还有一节试课,已经答应了的。”
大男孩低下头在女友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没事啊,我陪你一起去,试课一般也就二十分钟吧。”
一般教育机构都有试课这个环节,能让新生感受不同老师的教学风格,再进行一个双向选择。
试课是免费的,相对应时间也短,一般二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
宁馥笑着点头,然后两人就近找了一家西餐厅吃了饭,再一起回到工作室。
时间约的是七点半,他们七点十分就到了。
林诗筠还坐在前台,看了一眼时间说:“估计还没那么快,你们先坐着等会吧。”
宁馥应了声好,才想起自己走之前忘了问关于新生的情况。
“是什么样的新生,女生吗,多大年纪,有没有基础,想学什么舞种?”
她回忆了一下林诗筠的话,发现除了知道是个成年人之外,目前完全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提到这个事,林诗筠也想起自己还没介绍。
不过她没去翻专门拿来记录新生试课的记录本,只是把眼神往天花板上抛,回忆着说:“男的,大概三十不到,没有基础,因为之后要参加社交场合,需要突击一下华尔兹。”
“男的?”时慈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地皱起脸来,“宁宁教男的跳舞?还是三十多岁的男的,还是华尔兹,宁宁都没跟我跳过华尔兹!”
“什么三十多人家三十不到好吧。”林诗筠白了时慈一眼,“大兄弟,你收收醋劲行不行,虽然我们宁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女,但工作就是工作,得亏宁不是男科医生,要不然你还活不活了?”
时慈:“……”
宁馥看时慈被怼得哑口无言忍了忍笑,“可是我也不是特别会跳华尔兹,毕竟我主修的是中国舞,你要不然问问惠欣?”
“那你就说到点子上了——”林诗筠一拍前台桌子,“这人我们都认识,而且他说跟你比较熟,上你的课不会紧张,所以指名想试你的课。”
都认识,比较熟?
还指名想试她的课?
宁馥愣了一下,就听身后电梯门‘叮’地一声缓缓打开。
大概因为不是工作日的关系,宋持风身上并没有像往日那样西装革履,里面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深棕色的毛呢风衣,整个人看起来肩宽腿长,如同刚从某时尚杂志的封面中走下来,比例极好的模特。
他坦然地迎上同时投向自己的三道视线,走到已经完全愣住的宁馥身前,朝她友善地伸出手。
“宁老师,请多关照。”
15 .注视
“宋总,好准时啊。”
林诗筠看了一眼身后的挂钟,正好七点二十五。
“还好,正好在附近。”宋持风礼貌地朝林诗筠点点头,又看向一旁时慈,大方道:“时先生也在,晚上好。”
时慈哪能想到刚林诗筠口中要试课的新生竟然会是宋持风。
他先是讷讷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感叹:“看不出,宋总竟然对华尔兹感兴趣!”
“不是,其实是我过两天要参加一个合作伙伴的婚礼,”宋持风依旧耐心十足,“他是法国人,对这种有气氛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在婚礼上设置了一个舞会环节,希望宾客们都能配合。”
“啊好的,明白了。”林诗筠说话间已经拿出了宁馥的排课表扫了一眼:“宋总,我们宁老师每周只有周日会过来带课,目前晚上七点后的时间都是空的,你看一下时间上你行不行?”
“我没问题。”宋持风说:“不过他婚礼就在下周,可能等不了那么多个周日,所以可以今天直接安排上课吗,我今晚可以上到十点。”
这意思是不光要上课,还要连着上两三节。
林诗筠和时慈同时看过来的时候,宁馥的身体已经僵了有一会儿了。
“可以吗宁?”林诗筠小声问。
他的理由依旧滴水不漏,没有留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毕竟在旁人,尤其是时慈看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多私交。
此刻的宁馥感觉自己就像是和宋持风下了一盘围棋。
她起手就落于被动,挣扎迂回,最后活口被他一子堵死,瞬间大局已定。
“可以。”
没有选择的余地,宁馥只能尽量让自己笑得更大方一些,“不过今天时慈可能会在旁边旁听,宋先生你不介意吧?”
“当然。”
宋持风却依旧笑得谦和得体:“就是我没什么基础,可能比较笨,还希望宁老师不要嫌弃我。”
她们这工作室地方很小,还得分出前台,更衣室,储物间。
每一个房间对于舞蹈教室来说都是必须,空间被层层瓜分,到最后舞蹈房只能被安排在最里面,想进去必须经过一人宽的走廊以及两三道房门,藏得很深。
舞蹈房里,时慈抱着宁馥的包远远地坐在门口,看着宋持风脱下外套放在一旁,然后与宁馥对面而立。
两个人一人西装革履,另一人宽松运动打扮,风马牛不相及的搭配,整幅画面看上去却意外的和谐。
宁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时慈还在,他不会做什么的。
这只是工作。
“如果只是初学,并且只是临时用一次的话,我觉得能学好四方步就可以了。”
她并不打算教宋持风任何有难度的动作,“四方步,指的就是用我们的两只脚,画出一个正方形,宋先生你先看我脚上的动作。”
她很想迅速的进入讲课的状态,摆脱掉对宋持风的个人想法。
但当男人的目光只注视着她一个人的时候,这件事就变得非常艰难。
他的目光太烫了。
宁馥双手背在身后,仅仅是示范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标准的四方步,男人的目光便如同跃动的火舌一般缠了上来。
他脸上表情很淡,也很认真,仿佛只是听从老师的话,仔细看示范的好学生,眼神却有如火焰般炽灼,在那一瞬间,温度透过了她身上宽松的运动外套,直直地落在了她的皮肤上。
那是他的眼神,亦是无形的手。
宁馥衣着整齐,在他面前却仿佛赤身裸体。
“看清楚了吗?”
心脏的跳动过于激烈,让宁馥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嗯,”她看见男人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看清楚了。”
吞咽的动作是下意识产生的本能,宁馥点了点头,双唇开始不由自主地发干,发燥。
她继续解说:“那么现在来加上脚上的动作,我们需要每踮脚两次,再落地,在练习的时候可以在心里默念,起起落——”
宁馥再一次开始示范动作,男人垂眸,那股似有若无的热气便从小腿逐渐攀升上来,好似她的裤筒中钻进了一条恒温的蛇,循着她腿部的线条一点一点往上游移。
让她不自觉地开始双唇微张,用嘴呼吸,额角微微发热。
现在不过才开始上课两分钟而已。
而她感觉自己已经很狼狈了。
好在宋持风学得很快,宁馥很快再挑不出他的问题。
眼看只剩双人部分。
华尔兹双人部分才是重点,自然不可规避。
宁馥抿了抿唇,走到男人身前。
宋持风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腰间,仿佛将绅士风度贯彻到骨子里,没用力,也没碰到她,只用手掌虚放在她的外套外面。
“宁老师,我的手应该放在哪里?”
但明明没有碰到,男人掌心的温度却被她皮肤的记忆重现出来。
隔着一层虚无的空气,那种滚烫的热力落在宁馥的侧腰,熨出一片火海般的酥麻。
“不是这里。”
她微低下头,手推着男人的手腕往上走了两分,“你的手要轻轻放在舞伴的背上,而不是腰上。”
宋持风的手这才缓缓落下,从容地将女孩子的蝴蝶骨拢进掌心。
“这里?”
“对。”
坐在门口的时慈看两个人终于摆好姿势,心里逐渐开始有些不是滋味。
大一的时候他也缠过宁馥,想让她教他跳双人舞,但每次不是篮球社那帮人就把他叫去打球,就是班导突然有事找,被打断好几次,后来他忙着忙着就忙忘了,也没再提过。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女朋友是一位舞者,而他作为男友,好像从来没有陪这位舞者跳过任何一支舞。
“然后我们一起走四方步,右脚起。”
宁馥手臂放在男人的手臂上,另外一只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她感觉到时慈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了过来,在她的身后,紧追着他们的背影。
但两人的站位相当标准,中间隔着一段光明正大的距离,让她很轻松地低下头去留意宋持风的舞步是否正确。
“对,我退的时候,你进,很好,一二三,二二三……”
男人的动作谈不上有多么驾轻就熟,但却相当好的跟她的拍子与步伐融在了一起,仿佛在两人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练就出多年的默契,她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在某一个瞬间被这位自诩生涩的学生踩到脚。
趁现在还在练习阶段,宁馥抬眸,想回头往男友方向看上一眼,却在抬眸的瞬间先撞进宋持风的目光之中。
他此刻脸上并不见多少笑意,认真之色更多,但那一双凌厉的眼眸却因为目光下放,而显出一些收敛了锋芒的温柔。
宋持风手扶在她背后,带着她转了个方向,在空旷的舞蹈房中翩翩起舞。宁馥逐渐从主导转变成了被主导,被男人的舞步带着旋转起来。
“你其实会跳。”宁馥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自己口中所谓笨拙的初学者。
“我确实会一点,但会的不多。”宋持风低下头,压低声在她耳边耳语,“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够跟着宁老师,更加深入的,仔细而系统的,学习一下。”
他低沉声线再一次被刻意压低,短短一句话,其中几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散发着无尽的深意,让他吐息的温度都平白往上升了几度,字字句句间浮动的尽是暧昧气息。
舞蹈房的实木地板被男人的皮鞋踏出极有规律的轻快节奏,宋持风光明正大地当着她正在吃醋的男友的面,与她亲昵耳语,“宁馥,别躲我,没用的。”
宁馥当然知道他指的躲是什么。
前两天宋氏人事部已经和她们工作室取得了联系,说希望她们工作室成为宋氏的长期合作伙伴,每周固定三天来宋氏授课。
当时马慧欣和林诗筠提出和宁馥三人一人一周一节课,被宁馥以舞团现在忙,没时间上给拒了。
其实舞团忙碌的程度也没到一周一节课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宁馥只是不想再去宋氏,见到宋持风罢了。
“宋先生,你放过我吧……”宁馥往旁边侧头,躲开他的呼吸和目光,“不要再逼我了。”
现在比起憎恶,讨厌,宁馥对宋持风更多的情绪反而是怕。
怕见到他,怕与他再产生什么交集,怕他的触碰,更怕在他面前变得陌生的,一次比一次更加狼狈的自己。
就像现在,明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跳了个舞。
她不是没有教过成年人跳华尔兹,但却从来没有在这样舒缓的舞步中,胸口背后全是涔涔热汗,仿佛马上要在这种热气中被蒸发掉。
男友的目光依旧如同忠诚的骑士紧紧追随她的背影,却只有面前的男人叫她升温,让她发软。
宁馥的余光开始不断地往门口时慈的方向瞟,但太过频繁的动作却更像是心虚地拉起了一道对自己的警戒线。
“下周来当我的舞伴,”宋持风也抬眸看了守在门口的大男孩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最后一次,如果你能证明你的身体对我毫无感觉,宁馥——”
男人侧过头,快速地在她耳朵上轻啄一口。
一触即离,那股热气却并未随之消散,而是紧紧地粘附在她那一小块白到近乎半透明的软骨上,烧得如火如荼。
“我就放过你。”
16 蠢蠢欲动
两节课上完,宁馥已是汗流浃背。
她与宋持风客气地互道一声辛苦,然后扭头出去拿签课本的时候,先去饮水机旁边喝了两大杯水。
林诗筠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宁啊,你这个身体真没事吗,这虚汗冒的。”
宁馥喝完水,才缓缓长舒口气,朝林诗筠笑着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有点紧张。”
她这么一说,林诗筠就懂了。
林诗筠往舞蹈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宋持风还没出来,从柜子上抽出宁馥的签课本递给她的同时小声问:“也是,毕竟是宋氏董事……不光成功,长得绝,声音还那么好听。”
这次宋持风的课程并不是助理代他来约,而是宋持风本人把电话打到她们工作室。
当时林诗筠一接电话,尚且不等宋持风自报家门,就已经从他极有记忆点的磁性嗓音中辨认出男人身份。
“我刚想了想要是我来带这节课,估计他在我耳边说句话我就软了。”林诗筠作为资深声控,谈到这里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一节课下来,直接脱水!”
宁馥本来心情还挺复杂,这一刻也被林诗筠大大咧咧的话给逗笑,下巴扬了扬,指向面前饮水机:“那你也多喝点,补充一下。”
时慈从两个人开始跳就一路醋到刚才,刚拎着自己的东西和宁馥的东西,跟宋持风打了个招呼,连天都没心思聊,直接就屁颠屁颠地跟出来了。
他肩上背着女朋友的运动包,看俩女孩嘀嘀咕咕耳语一阵,然后笑开,也没听清楚说了什么,就隐约听见宋总什么声音好听什么。
大男孩心想自己声音也不差吧,虽然不是走宋持风那种低沉磁性路线的。
时慈清了清嗓子,醋兮兮地凑过去:“宁宁,刚你们凑那么近,在聊什么?”
他看见宋持风有一瞬间都好像快要亲到宁馥的耳朵了。
但只一瞬间,快到时慈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两人又重新拉开距离。
之后再看宋持风一脸光明磊落的表情,让他甚至有一种好像是自己太龌龊了的感觉。
“嗯?”宁馥心跳忽然一虚,扭过头看着男友:“没聊什么呀,他在问我如果不小心踩到女伴的脚要怎么办。”
“哦…”时慈蔫耷耷地说:“那你也教我跳华尔兹好不好?”
宁馥别开眼又喝了口水:“你不是之前不想学了吗?”
“那是之前嘛,”大男孩手托下巴,手肘撑在前台,满脸委屈:“今天看见你和宋先生跳,我又想学了,不行吗!”
宁馥一看时慈这副留守大狗的模样就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脸上的软肉:“但是有句话叫时不我待,时慈小朋友你懂吗?”
“你再捏,再捏你看我今晚不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好吧…”
小情侣转眼又闹成一团,林诗筠做了宁馥四年室友,早就对两人散发出来的恋爱酸臭味习以为常,自觉躲到一边不闪着别人,就看宋持风从容不迫地从舞蹈房出来。
他没有直接穿上外套,而是随意地挂在手臂上,走出来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正笑得灿烂的两人身上:“请问我要在哪里签字?”
宁馥这才回过神,把签课本递过去,指了指最下面的格子,“刚才一共上了两节课,签两个名字就可以了。”
宋持风签完字,合上本子朝林诗筠和宁馥礼貌点头:“那我先走了,谢谢两位老师。”
“不客气不客气,再见,欢迎再联系我们工作室哦!”林诗筠通过和宋持风的短短几次接触下来,几乎要对资本家这种生物改观,笑意盈盈地目送宋持风出去。
一旁时慈还有和宁馥的春宵之约,早就按捺不住,看着宋持风乘电梯离开,立刻带着宁馥开着车,飞也似地往家赶。
平时需要开车二十分钟的路,被他一路火花带闪电压缩到十五分钟。
时慈在停车位上把车停下,正准备先抱着女友来一个深吻解解馋。
两人已经紧紧抱在一起,时慈的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以一种无比突兀的状态横插进两人中间
“我靠,谁这个时候!”
时慈接起电话,表情从火大,到不耐,最后是怔愣。
挂断电话,大男孩有些颓丧地把手机随手一扔:“妈的,投资公司那边说之后他们老大之后要去出差,明天就要见我,让我今晚准备好宣讲的材料……”
这消息确实来得太过突然,且太过关键,让一向说话柔和斯文的男孩子都忍不住爆了粗。
宁馥也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眨了眨眼:“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约我明天下午三点,现在回家开始做应该还来得及,就是对不起宝宝,今天不能陪你了……”时慈看了一眼时间,“下周五我再来找你好不好,原本他们定的是下周五,我就把家里的事情都推到别的时候了。”
宁馥闻言微微一滞,“我下周五舞团有安排…”
下周五,她要跟宋持风去出席那场婚礼。
最后一次。
这场婚礼的新郎虽然是法国人,但新娘是中国人,婚礼也按照中国最古老的习俗,在傍晚举行,婚礼之后再举办西式的晚宴,算是中西结合。
婚礼当天,宁馥下午跟舞团请了个假,被宋持风接去做造型。
从婚礼现场到晚宴会场的布置就足见双方都是极具浪漫主义的性格,冬天基本用不上的室外场地也布置得无比精致奢华,充满童话色彩。
只可惜大好的日子,天空却是阴云沉沉,两人刚进入内场,外面就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男人手搂着宁馥纤腰,侧头柔声:“冷不冷?”
在这样的场合,大家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宁馥也只能入乡随俗。
车上和室内暖气都很足,但就从下车到室内这一段距离也让宁馥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嘿,Mr.宋!”
“你好。”
宋持风法语也说得相当地道,跟别人打招呼的时候把手从宁馥的腰上挪上她的大臂,摸到一片冰凉的时候皱了皱眉。
他带着宁馥往里面暖气温度高的地方走,掌心在她手臂上缓缓摩挲。宁馥比起热,更先感觉到的是麻,想往旁边躲,看起来却像是在往宋持风怀里钻。
宋持风索性大方地敞开外套把人裹住,却还不等抱紧,就听怀里人说:“我不冷,你别乱摸。”
他垂眸,只看宁馥双手交迭抵在他胸口,一副坚定拒绝与他再靠近半分的态度。
宁馥心里还记着舞蹈课时宋持风说的话,记着他说的那句“宁馥,别躲我,没用的”。
后来宁馥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味。
怎么会没用,当然有用,不行她就把工作室的课全都辞了,再不行她就换个舞团,换个住址,把能换的一切都换掉,她就不信宋持风那样还能找到接近她的办法。
“你手都透着凉气了,不冷?”
她头发本是黑长直,今天做了一次性的卷曲处理,再编成发辫,简单装饰,看起来蓬松慵懒,高贵典雅。
低下头去不看他的时候,整个脖颈的线条都舒展开,一片雪色白腻,让宋持风很奇妙地联想到‘可口’二字。
只不过这可口天鹅颈的主人,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动听:“反正只要等这场晚宴结束,你就不会再来找我了,对吧。”
“对,”宋持风把人搂着走到个清静的角落,在她耳畔压低声:“如果你能证明你的身体对我没感觉的话。”
她不可能没感觉。
就像现在,他只是在她耳边耳语,就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都有点乱了。
宁馥侧过头别开脸,又不自觉往旁边躲了一下:“你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靠这么近。”
耳畔传来男人低笑,宁馥瞪过去的时候,耳垂落入男人指间。
他轻柔地揉了揉那一粒红到快要滴出血来的可爱小东西,明知故问:“为什么,因为你的耳朵不会跟你一样骗人吗?”
宁馥懒得再理这个披着绅士皮的流氓了。
她说不理就真的没再理过宋持风,直到宴会场中间供宾客取餐的长桌被悉数撤下,周围的灯光开始烘托气氛,才开口问:“是舞会环节要开始了吗?”
宾客们已经自觉地把场中的位置让了出来,让新郎与新娘最先入场。
新娘身上穿着华丽到近乎夸张的公主裙,与新郎相视一笑,两人在场中伴随舒缓音乐翩跹而舞。
刚进来的时候宁馥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宴会场的灯光布置相当有音乐剧的味道,跟着浪漫唯美的音乐,给人感觉如同身临其境在童话故事之中。
眼看时机逐渐成熟,周围的宾客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加入。
宋持风回过头,朝宁馥行了一个邀舞礼。
他没有说话,只用一双笑眼注视着她。
宁馥也没有说话,侧眸避开男人目光,只轻轻地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上,跟着他进入了舞池。
宋持风轻扣在她背后的掌心散发着温热,手上微微发力,将她几乎拢在怀里。
宁馥感觉自己只不过是小小地走了个神,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全被男人的气息漫天盖地地包裹了起来。
男人掌心下,女孩子清瘦蝴蝶骨轻轻挣扎,如同振翅欲飞,又被他稳稳按下。
两人在舞池中配合得亲密无间,身体紧贴到近乎严丝合缝,宁馥偎在他怀里,眼睫始终低垂,好似打定主意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佯装下去。
终于,眼看曲子进入尾声,宁馥仿佛已经看见近在眼前的终点,轻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灯火通明的宴会场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音乐同时戛然而止,周围一片哗然。
停电!?
宁馥心尖猛地一颤,然而比黑暗中的慌乱来得更快的是男人的气息与扑面而来的热浪。
唇舌被撬开,牙关瞬间失守,思绪在视觉受限的瞬间飘散开来,恐惧尚且来不及发酵,闯入宁馥脑海中的想法竟是无比荒诞又奇妙。
现在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
就像是窃贼出于做贼心虚,总喜欢藏身于夜色,黑暗在此时此刻,带给宁馥的最大感受竟不是恐惧。
而是安全。
失神的瞬间,她的身体便仿佛蓄谋已久的佞臣,在一瞬间篡位夺权,越过了大脑的控制,在漆黑之中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忘情忘我,难分难舍。
宁馥在纠缠的情潮之间总算迟迟地明白宋持风那句“没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指她躲不开他,也不是指他总能找到她。
而是指她逃不开身体的本能,逃不开早就藏在身体每一寸皮肉、骨缝中,又一直被她视而不见的
蠢蠢欲动。
17. 淫媚而又清高
宴会场的停电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所有来宾的恐惧都尚且没来得及发酵开,随即便恢复供电,回到了刚才灯火通明的状态。
工作人员进来解释刚才那一瞬间因电压不稳导致断电,新郎和新娘接过旁人递来的话筒向所有来宾道歉。
这一小插曲就这样落幕,舞会环节结束,晚宴秩序恢复,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才的舞池中悄无声息地空出了一块地方,少了两个人。
二楼,男人怀里抱着已经软若无骨的小女人,直接闯进一间空的休息室反锁房门,低头重新与她吻到一起去的时候手摸索着旁边灯的开关,不耐烦地全数按下。
昏暗的房间顿时一片大亮,两人激烈缠吻,宁馥被宋持风半推半抱着往里走,礼服的后拉链已经敞开,只剩下两根纤细的吊带还勾在她瘦薄的肩头。
隔壁的房间就是休息室的卧室,但宋持风就连走进去的耐心都没有,直接将人压在了靠外的沙发上。
唇齿的狂风暴雨间,宁馥双乳隔着礼服被男人握进掌心,动作又急又狠。两根吊带经不起折腾,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折在了宋持风手里。
宋持风却对此丝毫没有半分怜悯,手将她身上礼服往下一扯,宁馥胸口一片刺眼的白便暴露在他眼前,只剩丰腴双乳顶端被严严实实地封在乳贴之下。
他俯下身,一边揉她的乳一边吻她脖子,扯下乳贴握紧颤颤巍巍的雪白乳肉,连带着嵌在小女人雪白乳肉上的两点玫红一并欺凌,拇指将她的乳尖儿狠狠摁进乳肉里打转儿。
宁馥微微侧过头去躲了躲男人烘人的呼吸,脸又被强硬地掰回来,再以双唇承接他肉欲挑逗的吻。
到最后宁馥避无可避,舌尖被他缠上,被吻得香汗淋漓,春水荡漾,腿间一片泥泞触感。雪白乳肉上全是男人凌乱的指痕,绵软雪肉仿佛要化在男人手中,乳尖儿如同盛开的红梅,在男人指尖绽放出淫靡的艳丽。
她光是被揉奶就揉得心神恍惚,眼前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光,双腿被人打开时淫水黏连花瓣,粗壮的根茎抵在穴外,头部被一圈淫肉紧紧吮住。
两人皆是欲火焚身,鼻息也粗重得如同喘息,在空气中比他们更快一步缠绵起来。
宋持风所有自律克制在这副光景面前全都成了空谈,小臂暴起青筋,后腰紧绷成块,嘶哑声音叫出她的名字:
“宁馥——”
被从头到尾贯穿的瞬间,宁馥张了张嘴却硬是没叫出声,舒爽得将所有呼吸都化作一声短暂的喟叹。
一时之间,宽阔的休息室里,充斥着肉欲的暧昧声响。
搅动,拍打,空气的密度大到惊人,仿佛将这一室淫响化作洪流,将沙发上紧合的一双肢体席卷其中。
男人猩红的阴茎几乎全部都没入了小女人的双腿间,被她那处滚烫的紧致包裹得眉头不断收紧。
龟头顶在深处,那里全都是淫水,源源不断的一大包被他堵死,肉麻地泡着他的顶端,叫他神魂震颤,心荡魂摇。
“你别这么深……”
他膝盖跪在沙发上,一双手卡在宁馥的腰臀处,将她的屁股抱起来,继续发力狠操。
宁馥的后腰在沙发上悬空,美背拱成一座烟雨江南中线条柔婉又坚韧无比的石桥。
“不喜欢深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炽灼地缠在一起。
如同刚才两人还难分难舍的唇舌与急促又激烈的鼻息。
她的身体依旧白皙如雪,细腻如玉,除去被他揉弄亵玩的双乳,那些情欲的痕迹几乎只在她的眼角眉梢浅浅浮现。
每一挑眉一抬眼,尽是青涩的妩媚风情,却又仿若不可及的远处生姿摇曳的一抹艳丽。
那双眸中的冰被情欲融化,晃荡着涟漪,只是宋持风仔细望进去,那涟漪之下的却是这天底下至清之水。
明明就被他压在身下,每一滴淫水都是为他而流的。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好像看不见他,没有情,只有欲。
淫媚而又清高。
当这两种可以称之为两个极端的神态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宋持风的欲火在身体中几乎要炸裂开来,哪里还能再给她习惯的时间,后腰发力拔出,再往里顶的时候已如饿红了眼的狼。
“我倒觉得是还不够深。”
要不然哪还能让她是这副表情。
没有商量的余地,赤红的柱状物如同烧红的铁,破开她的穴口,捣开她的穴肉,将她的淫水抽搅成一腔沸腾的胶,严丝合缝地将他们粘合在一起。
宁馥被一次一次从头到尾贯穿,娇嫩脆弱的宫口屡受撞击,从未有过的激烈体验叫她脖颈发僵,后脊完全抻直紧绷,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往后仰了过去。
她呼吸不断颤抖,如同从茧蛹中挣扎而出的幼蝶,却好像耻于叫出声来一般咬住了下唇,任由他伏在她身上如何疾风骤雨地抽插,耸动,都只是急促地呼吸。
房间里一时之间听不见任何人声,只有阴囊拍打在她臀肉上的声音,伴随着阴茎搅动淫水,摩擦肉壁,与此起彼伏的喘息。
摇摇欲坠又坚不可摧的才最激起人毁灭的欲望。
宋持风手压着她的胯,咬牙往里顶,下颌肌肉线条紧绷,凌厉,额角瞬间蒙上汗气,眼神也变得锐利。
男人握住她的乳肉,手指陷入那种致命的柔软,将她肆无忌惮地捏在手中,下半身不断地冲撞,肉欲拍打声如同愈发急促的雨点。
他是真发了狠,后腰紧绷成铁,一下一下仿佛恨不得将阴囊都一并送进她的身体里,淫水被拍打,抽拉成丝,还来不及断,便又在男人下一次顶入的瞬间消失不见。
身下女人被操得浑身发抖,两道好看的柳眉拧在一起,透白的面颊呈现出透出光来的雾面,细细一看全都是汗。
那种潮湿的汗气在两个人之间发酵,宋持风爽得发疯,腰眼酸麻一片,他憋足一口气咬着牙捣进深处,龟头顶住深处小口,总算逼得她松口,在高潮出来的同时,小小地啊了一声。
宁馥短时间内高潮出来此刻微微失神,手抵在男人的胸口,被穴中的饱胀感撑得不住发出难耐的轻哼,雪白胸口锁骨如同漾开涟漪的水面,轻轻颤抖。
男人猩红的巨物几乎全部被她吞食进身体深处,穴口被撑开,边缘近乎透明。
淫水裹挟着细密的泡,缓缓流进股缝中间,在皮肤上留下清晰而又酥痒的触感。
她已经得到了短暂的满足,而宋持风却依旧如同一头野蛮的,饥渴难耐并且永远无法餮足的兽,刚才那一阵狂轰滥炸般的抽插只不过是让他嗅到了血与肉的气息,苏醒了过来。
男人手指直白地插入她的指缝间,将小女人的手紧扣过她的头顶,下半身又开始了新一轮肆意而蛮横的撞击。
宁馥大脑完全陷入了空白,双乳几乎在这样的冲撞之下没了形状,只剩下如水般晃动的乳波,浮于乳肉之上那些凌乱的痕迹则更像是水面几道绮丽且不真切的光斑。
“嗯……哈啊……”
呻吟,喘息,阴囊的碰撞拍打,周而复始,无休无尽。
事后,爽到浑身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干了的宁馥被宋持风抱进浴室,清洗干净后外面已经有人送来了新的衣服。
她换衣服的时候想起刚才做爱的时候手机响了几下,只不过当时没空去管,现在才开始担心是不是时慈发消息过来。
宋持风一眼便看透她的想法:“不会是时慈。”
“你怎么知道?”
宁馥拿起手机,低头一看,还真的不是。
“因为他第一次宣讲很不理想,所以第二次安排在下周五了。”
宋持风抬手,把她鬓角一缕乱发撩起,拨到耳后,手指描绘着她耳廓的轮廓,捏了捏她诚实的小耳垂,泰然地对上小女人惊讶的目光,语气平淡:
“宁馥,我说过,只要你开口,就行得通。”
18. 不接电话
性爱带来的快乐与满足逐渐褪去,理智迅速回归。
宁馥的心情也开始不断下沉。
她和男友之外的男人做爱了。
而且相当享受。
但与这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相对应的,是她身体上这阵子所有的躁动都被一口气抚平,现在整个人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了。
之前思索过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对于人来说,性和爱真的可以分开,分得很开,泾渭分明。
下了床,宁馥又回到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在回去路上坐在副驾驶往窗外看,目光清冷而懒倦。
她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城市街景,“如果时慈研发失败了怎么办?”
“他的想法没问题,研发失败的可能性很低。”宋持风说:“最多就是成本压不下来,我拿到一个不能量产,不能商业化的方案而已。”
宁馥分不太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那你的钱不是浪费了吗?”
“和你想得正相反,”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眸光淡然,他故意在这里顿了一下,引得宁馥侧头看他,才缓缓道出剩下半句:
“这次我稳赚不赔。”
宋持风这次投资,本身就没想过回报率的问题。
他就是明目张胆的砸钱,把时慈圈住,将他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他这话说得光明正大,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宁馥自前两次,现在再听宋持风说话总会多留个心眼,这回立刻领悟到他的弦外之音。
她沉默下来,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窗外,直到宋持风的车开到熟悉的楼下,才拎起包准备下车。
“宁馥,”
宋持风快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每周抽一天时间来上课,可以吗?”
他指的是宋氏健身房的课程。
之前宁馥还在宋氏授课的时候就听曲总监她们提过,宋氏每年都会从各个机构外聘老师进来,组成内部的健身课程。
像是瑜伽普拉提,韵律操,动感单车,甚至还有散打和自由搏击,课程种类横跨肢体矫正,减脂增肌以及力量、爆发力训练,课程时间也各不相同。
这些课程宋氏的员工全部都可以免费参与,哪怕是有加班任务,也可以上了课再回去继续工作。
宁馥拉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与身后的男人僵持了半晌,才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开门下车。
转眼又是一个周五。
宁馥傍晚从舞团出来的时候,接到了林诗筠的电话:“宁啊,今天是你去宋氏上课吗?我确认一下,要是你去的话,我就不去了哈。”
那天之后,宁馥跟林诗筠提了可以去宋氏上课,但只有晚上有空的事情。
林诗筠就把周五这一天的匀给了她,时间相当晚,在每周五晚九点到十点。
“对,是我,”宁馥说:“我准备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去。”
“好哦那就辛苦你。”林诗筠眼看能下班立刻喜笑颜开:“那你回去记得打车,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宁馥正准备去地铁站,却没走出去两步,又接到时慈的电话。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宁宁!”
“我的宣讲通过了,我能拿到投资了——”
如果上一次时慈的语气是六月的阳光,那这一次就应该是八月的烈日。
隔着电话宁馥都能感觉到他的欢欣雀跃,想必如果他现在正好站在她面前的话,应该会被他激动地抱起来转好几个圈。
只是宁馥已经知道这笔投资是宋持风的伎俩,她实在调动不出太多高兴的情绪,哪怕是道出恭喜,语气也很淡。
电话那头大男孩正处于兴奋之中,并没听出女友的兴致缺缺,反倒是立刻提出要过来接她吃饭,一起庆祝一下。
宁馥在附近找了个奶茶店坐了一会,时慈的车就过来了。
这几天他忙着宣讲的事情,两人一直没见面,这次再见男友,宁馥心里那种背叛的愧疚感猛地一下全部翻涌上来。
两个人见了面就先在车旁抱了会,时慈摸着宁馥的长发,狠狠地吸了一口女友身上的清幽香气,满足道:“今晚我真的不想回去了,宁宁,我好像憋了快两个月了,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憋死了!”
时慈是真憋狠了,对爱欲的表达都变得更为直接,可宁馥听着,脑海中却是罪恶地想起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的画面,顿时将男友抱得更紧。
“宁宁你再抱紧一点我喘不过气了……”迟钝如时慈,也发现宁馥的情绪好像不太对,他抱着女友的肩,认真地看着她:“宝宝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语毕,时慈见宁馥抬头看着他,只是理科系直男根本看不懂女友这一刻眼底那种复杂是怎么回事。
直到宁馥轻轻摇头:“没事,就是我今晚还要去宋氏上课,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啊?!”
时慈整个人都傻了,后来听宁馥解释说是工作室收到了邀请,她们三个人每周一人一节,这才不得不遗憾放弃。
因时间充裕,两人特地绕到以前双方都很喜欢的店吃了顿饭,吃完饭时慈把她送到宋氏门口,看着她拿着卡准备进门,可怜巴巴地探出头去:“我在这等你下课好不好?”
宁馥回头,看着男朋友的样子,格外于心不忍。
她走过去捏了捏时慈软软的脸颊,低下头在他嘴巴上补偿似的亲了一下:“我下课已经很晚了,下次吧,好不好?”
虽然得到了女友的吻,大男孩却完全没有满足感,又嘱咐了好几遍让她回家之后报平安才依依不舍地驱车离去。
和之前年会突击班不同,现在她的古典舞课是只要有员工感兴趣就可以进来上——话是这么说,但一般男员工看见一屋子女同事就自动被劝退了,到最后她的学生还是原来宣传部的老朋友们。
宁馥下课之后再整理一下已经十点多,整个健身房已经空空如也。
她和曲总监她们挥手道别:“我去洗个澡再走,你们先回去吧。”
曲总监一看宁馥已经完全习惯了宋氏的环境,也挺高兴的,让她回去路上小心就带着手底下一帮子小姑娘们先走了。
宁馥打开储物柜的时候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宋持风应该是刚已经洗过了,现在身上全是那股薄荷沐浴乳的味道。
她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推脱说:“我身上都是汗。”
“当时和时慈在一起?”
宋持风直接用接二连三的啄吻表明自己不介意她的汗,手直接隔着运动内衣握住她的乳。
运动内衣很紧身,将那两团圆润丰腴紧紧拢在里面,竟然给人一种精致小巧的感觉。
难怪揉起来比看起来要大很多。
宋持风把运动内衣前的拉链拉开,隔着她轻软贴身的运动衫,捏住弹跳而出的雪乳。
宁馥被他揉得动情,想侧过头请他放自己去洗澡,双唇却在这个时候被捕获,与他吻到了一起。
舌尖相触的瞬间男人紧缠上来,宁馥顿时就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宋持风的吻技实在是好得离谱,就连她这种在各个舞蹈房连轴转了一天,累得活似一根湿软木柴一样的身体也可以瞬间点燃。
最后宁馥被他抱进男浴室,压在隔间的墙上插了进去。
他毫不费力地从头到尾将她填满,粗壮茎身近乎要将她每一道褶皱碾平,龟头顶进她的深处却依旧不满足,依旧频繁而激烈地往她更深处顶撞。
“呜……嗯……”
宁馥一条腿被他抬起来,直接架到了肩上。
他身体往前压,用她的大腿压住其中一团胸乳,听他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次:“当时和时慈在一起?”
宁馥反应过来他说的‘当时’,指的是她在和时慈吃饭,连着挂了两次他电话的时候。
“在干什么,”宋持风下半身的抽插极为有力,大开大合,如同拉满的弓,每一下都抽到只剩龟头还在她身体里,再一口气插进最深处,循环往复,“不方便接电话?”
“呃……他来找我……吃了个饭……”
小女人脸颊迅速漫上潮红,胸口在喘息下一起一伏,“宋持风……嗯……我和时慈才是男女朋友。”
她这话说得柔媚,夹着呻吟,好像欢爱中不能承受时颤抖的低求,字里行间全都是滚烫的热气。
但每一个字都是冷的,是刺的,在提醒他,他们接吻做爱,或者有别的什么私密的事情,不能接他电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闻言,宋持风顿时插得更狠更重,每一下都恨不得将她肏得仰过去,后背紧贴着浴室潮湿的瓷砖,狭小空间中黏合声响此起彼伏,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插进去那一下更响,还是抽出来被她的穴吮着舔着的那一下更响。
直到宁馥高潮,睫毛上挂着泪珠浑身抖得再说不出话来,男人的吻才落在她紧绷的侧颈,沉声缓道:
“嗯,知道了。”
19 .区别
第一轮结束,短暂中场休息过后,宋持风便再一次坚硬如初。
第二次宁馥背对宋持风,手扶着浴室墙壁朝身后男人翘起了屁股。
宋持风将她一条腿毫不费力地往旁边拎起,龟头顶开小女人腿间花瓣般的褶皱,缓缓地插了进去。
“唔……”
宁馥的眉头从舒展到紧锁,再到舒展,一双眼睛满意地眯起,背后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她就像是那种性格冷傲的猫,明明被他伺候得舒服极了,却只偶尔才像恩赐似的赏他一个短短的、享受的哼音。
两人交合处紧密相连,阴茎缓慢抽插,阴囊不再是猛烈的拍打,而是轻轻的贴合,发出窸窣又粘稠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气味,宋持风进到深处,另一只手从后捏住她的脸,迫使她回过头来与自己接吻。
“哼嗯……”
男人并不急着抽插,而是在她身体深处搅动。
宁馥被搅得头晕目眩,本扶着墙壁的手无意识地扒上他的小臂。
“呃……嗯……”
原本用来限制她脸颊的手悄然松开,游走到她的乳峰前,将白软的丰腴握进掌心。
宁馥的呼吸很快再一次粗重,陷落进他一手编织的欲网之中,就像一只不小心扑进蜘蛛巢穴的蓝闪蝶,依旧不谙世事地挥动着翅膀。
快感来得粗暴而激烈,逼得宁馥不得不微微蜷起身体作缓冲,却依旧没有任何作用,就那么直挺挺地泄了出来。
她的大腿内侧已经全是晶莹水渍,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眼角梢吊着一抹春色的潮红,气若游丝地瞪了他一眼,却叫他下半身又胀大了两分,再不与她玩这些轻柔游戏,抱着她狠狠操干起来。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宁馥坐在副驾驶上,头靠车窗,倦意沉沉。
宋持风绕进驾驶座:“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宁馥脑袋有点钝,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宋持风说的是春节回家。
宁馥并不是庆城市人,而是庆城边界的庆县人。
只是她中考的时候比较争气,考上了庆城一中,后来就从高中到大学一路住校,每年只有国庆或是春节这种大型节日才能回家。
一开始住宿的时候特别想家,学校还收手机,又打不了电话,每天晚上回到寝室就悄悄坐在床上抹眼泪,到现在大四即将毕业,有时候一年只回去一两天也早就习以为常。
“过几天吧,今年想早点回去。”宁馥说。
舞团那边马上要举办一个巡回演出,舞剧名叫《江飞雁》,从宁馥大三进入舞团兼职就开始筹备,到现在终于能够登台。
面前计划是在附近几个省的省会城市走一圈,她因为资历轻在里面只演了个配角,但也得全程跟着。
林诗筠和马慧欣那边已经把她年后的课都调好了,宁馥也做好两个月回不了庆城的准备。
之后回来又得开始着手写毕业论文,然后就是答辩,散伙饭,毕业照。
估计这个春节就是她上半年唯一的落脚点,后面是可以预见的,脚不沾地的忙。
眼看来年上半年都已经被排满,春节还没到眼前,宁馥已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回家陪在父母身边。
“准备几号回来?”男人探过身把外套裹在宁馥身上,顺势附身在她唇边轻啄一口。
“七号。”宁馥眯眼小憩,声音轻得像是在空气中飘散的一缕烟,“然后我就要回团里集中排练,之后两个月也不在庆城。”
宁馥在宋持风面前是典型那种吃饱了不认人的类型。
刚在浴室被操得跟只乖猫似的,餮足了就一副懒的理人的模样,就连报备行程都报得透着一股敷衍和‘我很忙别来找我’的味道。
“比我都忙了。”
宋持风听着她语气,反倒觉得挺有意思,给猫顺了顺毛:“以后我想见你是不是还得买票追你的巡演,大舞蹈家?”
大舞蹈家。
宁馥想说这称呼也太夸张肉麻了吧,但又不想和宋持风争辩,索性眯着眼开始装睡。
但宁馥手机接二连三的震动却是没打算让她在回家路上打个小盹。
她被震烦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时慈。
Sc:宁宁,你到家了吗?
Sc:在干嘛呢?
Sc:不会把我忘了吧QAQSc:[语音未接听]Sc:[语音未接听]Sc:到底怎么回事啊宁宁,你不会出事了吧?
Sc:[语音未接听]看着满屏的消息和未接语音来电,宁馥这才想起她完全把一口答应的报平安给忘在了脑后,赶紧给时慈回了个语音过去。
只听语音等待铃没响过第一遍就被接起:“宁宁,你没事吧,刚你微信不回,电话和语音都不接,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差点就直接冲到宋氏去了!”
“我没事。”
车里很静,宁馥的声音和刚才一样轻,却不显冷淡,只觉温柔:“刚到家就开始洗澡洗衣服,然后忘了跟你说我到了,对不起哦。”
确认了宁馥的安全,那头时慈舒了口气之余,又想起刚才和父母的一通争吵。
还是一样的原因,一样的说辞,一样的压力与烦躁的心情。
他明知父母就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千方百计地要他们分手,给他压力,但偏偏自己现在又是一事无成,根本没办法在他们面前硬气起来。
这事儿时慈没法跟宁馥诉苦,又不想挂电话,七拐八弯地和她聊了一路。
红灯的十字路口,宁馥瞥了一眼身旁正一脸兴味看着她对男友温言款语的男人,别过头看向窗外,避开他的目光。
“宁宁,我好想你啊……”
和父母争吵完的男孩子格外思念女友,也需要从她这里汲取能够继续顶住压力的力量,“你说爱我好不好,我好想听。”
宁馥觉得当着宋持风的面说爱有点别扭,只抿抿唇笑,找借口说:“怎么啦,时小慈同学你最近怎么黏黏糊糊的,都在一起多久了,还爱来爱去的。”
红灯的时间格外漫长,身旁男人大概也有些无聊,伸出手,将她的左手拢入掌心把玩,指腹无声地摩挲她的手背,带来温热干燥的暧昧触感。
“就是突然很想听,不可以吗,你以前天天都说的。”
那头时慈小小地瘪了瘪嘴:“宝宝,我刚突然发现我最近好像有点冷落你了,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不是之前一直说想去哈尔滨看雪吗,等过两天,趁年前有点时间,我们去好不好?”
宁馥本来平时连想都很少说,更别提爱。
但现在怀揣着对恋人背叛的刺痛感,心软得比平时还要更快,恨不得有求必应以缓解自己内心的愧疚。
“好呀。”
她想把手从旁边男人那边抽回来,宋持风却快一步先发力,将手中柔荑更加用力地禁锢在掌心。
男人指腹有力地抵在她的手心,沿着她手掌上细密的纹路,缓慢的来回摩挲,如同刚才在浴室中两人身体亲密无间的贴合,摩擦,触碰
“那你赶紧说爱我,多说几句,我到时候就带你去啦!”
电话里大男孩努力地向恋人撒娇,宁馥看着明暗交错的城市街道,皱着眉头弯起嘴角。
“知道啦。”
话音未落,男人的啄吻便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温凉的鼻息从指缝间渗透下去,宁馥吃凉微微晃神,直到又被时慈催促一声,才仓促地说出那本应柔情蜜意的“爱你”。
挂了电话,宁馥把手从宋持风手中抽回来,眯着眼开始小憩。
她没睡着,只是不满于刚才宋持风的故意作乱,这一刻也不想和他说话。
宁馥本来是装睡,但身体还真的越来越沉,从一开始不想睁眼到后来竟有些睁不开眼。
直到车开到熟悉的楼下,宁馥听见男人打开车门下车,身旁车门从外被打开,她整个人从副驾被他轻而易举地抱了出去。
这里他只上次来过一次,却好像早已驾轻就熟,抱着她下车,进电梯,按楼层按钮。
她就这样半主动半被动地装睡到家门口,直到要在密码门上输入密码的时候,才缓缓睁开眼。
然后正好对上男人视线。
宋持风的目光依旧从容,有余,带着点笑意,如同一句风趣却又恰到好处,并不让人感到冒犯的揶揄。
“不装睡了?”
“……”
既然被拆穿,宁馥也懒得装了,从他怀里下来按了密码。
门锁伴随一阵短促的音效开启,宁馥转身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晚安’,就被欺身而上的男人一把压进了漆黑的玄关。
20 失落
客厅没有开灯,遮光窗帘拉着,缝隙间透进窗外一点点路灯的光,给整片客厅都笼罩上一层朦胧冷色。
男友的气味比男人的更快一步占领宁馥的嗅觉,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手抵着宋持风的胸口,别开头去。
“别在这……”
这里是她和时慈的家。
哪里都好,宁馥唯独不想在这里和宋持风做爱。
男人并未完全踏入玄关,房门无法闭合,走廊的光在男人侧身度了一层边,被他的身体挡去大半。
闻言,宋持风身体微微一顿,手捏着宁馥的腰,掌心熨着她侧腰的腰线,片刻僵持后,俯身而下,在她双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知道了。”
送走宋持风之后,宁馥神经松懈下来,才感觉身体有点重,尤其洗了个澡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大脑浑得像是被谁搅合过,让她就连脏衣篓里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扔进洗衣机里,就被疲倦逼到了床上躺下。
她这一觉睡得昏沉,一直到次日下午,才在一阵一阵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中缓缓睁开眼。
宁馥浑浑噩噩地从床上坐起身,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看着上面一大串的未接来电,才总算稍微清醒些许。
现在竟然已经下午两点。
手机上时慈的电话和舞团的电话都来了十几个,宁馥正准备先回舞团一个电话,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宁宁,宁宁你在家吗?宁宁你在家的话开门好吗!”
敲门声又急又响,伴随着男友的呼唤,宁馥赶紧先放下手机,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的大男孩就像是一只焦急的大狗一样扑进玄关:“你们舞团的人说找不到你,说你一上午没去舞团也没接电话,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要这样让我担心好不好!?”
“抱歉……”
宁馥开口,声线沙哑到让自己都感觉陌生,时慈更是一听便有了判断:“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会突然感冒,吃药了吗,你睡到现在应该也没吃饭吧?”
他说着伸出手准备先探一探她额头上的温度,却看宁馥摇摇头,静静地凑上来抱住他。
时慈赶紧先把透着冷风的门关上,然后把羽绒服脱下,裹在女友身上。
“感冒了还只穿一条睡裙就来开门,宁小馥你是真的胆子很大!”
时慈外面羽绒服,里面是绵软的厚毛衣。
宁馥的鼻尖蹭在柔软而扎实的毛线上,鼻息间全都是男友身上熟悉的气味,让她格外眷恋。
“好了好了,还在这傻站着,先回房间吧,待会让你抱个够。”
大男孩搂着女友回到房间,让她躺下后在房间里到处找体温计和感冒药,一边找,一边嘴上还嘟嘟囔囔:“我刚摸着感觉有点烫,感觉有点低烧,哎我之前就说家里肯定要准备个医药箱,这些药用完就到处乱放怎么能行……”
宁馥坐在床上给舞团去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请了个假。
听着男友絮叨,她以前都会觉得有点烦让时慈小声点,但现在再听,却只觉得温馨又可爱。
时慈给宁馥量了体温,拿着体温计两道眉拧在一起:“是有一点低烧,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吧,我总感觉你最近都在连轴转。”
“还好吧,”宁馥瘪瘪嘴:“人本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生一次病的。”
“还嘴硬!”时慈使劲捏捏她的脸:“你们那个舞团啊,太压榨你了,就演个配角还要那么使劲的排练,我看宁小馥你还是等你男朋友出息了养你在家做阔太太吧。”
“你看你的脚,又练裂了。”大男孩说着注意到女友脚上新的伤痕,就像是不忍心一样别开了眼:“宁宁,等我拿到投资,我一定会努力搞研发,到时候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时慈虽然没有明确反对过宁馥练舞的事情,但也没有很支持。
比起让宁馥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时慈总说怕她累,怕她苦,心疼她跳舞把脚跳得伤痕累累,一直希望她在未来某一天能离开舞团,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带带课,或者连课也不用带,每天逛逛街喝喝茶,悠闲度日。
在这一点上,宁馥始终无法和时慈达成一致。
她觉得如果自己失去了舞台,就算能当上所谓的阔太太,也根本没有人生的意义。
“我不辛苦啊,时慈。”宁馥很认真地看着男友:“我很喜欢跳舞,所以我不觉得跳舞辛苦,就像是你喜欢研发,你会觉得画图纸很辛苦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时慈却瘪瘪嘴:“我画图纸只要动脑子就行了,但是你练舞把你的脚都练畸形了,夏天都不能穿那种露趾凉鞋,每天只能穿运动鞋,多不好看啊。”
两个人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谁,到最后还是只能按照老办法,先跳过这个问题。
时慈点了药和粥的外卖,坐在旁边看她吃完,然后上了床,抱着宁馥躺下,心疼地抚摸着小女朋友的额角。
“头还疼不疼啊宝宝?”
“还好,不怎么疼了。”
这是他们最近这阵子以来难得的独处时光,大男孩有力的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下巴贴着她的脑袋轻轻地蹭,一口一口贪婪地呼吸着女友身上的味道。
两个人拥抱着躺了一会,宁馥吃下的药开始起效,有点犯困,她呼吸着男友身上熟悉的,让人无比有安全感的气味,迷糊地眨了眨眼睛。
“困了就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宁馥心口暖暖的,把脑袋埋进大男孩怀里,无比依恋他那种细腻到如同泡沫一样将她密密匝匝包裹起来的温柔。
但就在即将要入睡的前一秒,时慈手机的震动声突然降临,将她惊醒。
“吵醒你了吗?”
时慈有些抱歉地看着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的时候表情变得近乎无奈。
他接起电话:“喂,妈?”
气氛顿时凉了半截。
自从大四开始实习,宁馥能明显感觉到时慈家里对他的管束开始变强。
大概是之前他们还有学业需要完成,时慈有充分的理由留在学校,和她见面。
但现在这个理由不再成立,时慈每一次想要从家里出来,都变得更为艰难,就算出来,也会很快接到父母的查岗电话。
而且在去向这一点上,时慈几乎没法撒谎。
他本身不是一个爱玩的性格,朋友不多,目前在家里的厂子里工作,业务也是跟着父亲跑,研发投资还没到手,出门除了她这里,几乎没有第二个去处。
要换作之前,宁馥可能会放手让他自己解决。
但今天不同,身体的病痛让她今天格外希望时慈能陪在自己身边。
女孩子抱住男友的腰,表达自己的挽留,大男孩的手也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彼此之间满是缱绻眷恋。
但时慈对电话那头说的话却从一开始的“妈您别这样”到“我怎么会希望您身体不好呢”。
那只抚摸着她头发的手就像是一点一点衰败的机器,齿轮之间的机油变得干燥,逐渐愈发缓慢下来。
直到停住。
挂断电话后,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铺开。
“不能不回去吗?”
我真的很需要你。
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你。
话音刚落,大男孩便用力地抱住她,用力到让她察觉到他臂膀挣扎的颤抖。
她也用力地回抱住男友,想从他身上汲取更多温度,气息,和安全感。
“我妈说她身体又不舒服了,我回去一下,就一会,我晚上之前再回来,给你带粥,好不好?”
但那一双环抱在身体上的有力手臂还是松开了。
那种让她感到安全舒适的温暖与气味也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并消散开来。
“嗯……”
对话进行到这一步,男友最后的‘好不好’已明显是安慰性质居多。
宁馥只能忍着那股头疼懂事地点点头,却问出了一个之前很少会追问的问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
时慈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不能许诺给女友一个确切的时间。
他只能说:“我尽快,我一定尽快,好吗宝宝?”
大男孩急急忙忙地披上外套离开,宁馥一个人躺在床上。
空调还是二十五度,被子也依旧好好地盖在她的身上,但失去男友温度的床就好像根本无法再附着保留住她自己的体温,手脚无论伸到哪里,都是冷的。
就这么不安稳地睡睡醒醒一下午,宁馥再一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不知黑了多久。
时慈还是没有回来。
宁馥其实早就预见到这个结果。
时慈只要回家,他妈一定会使劲浑身解数阻止他再回来。
但宁馥对这个结果明明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一刻心里的失落却依旧像是窗外绵延无边的夜色,在没有开灯房间中,铺天盖地。
21. 温暖
等到自己从那种情绪中缓解,宁馥看了一眼时间,虽然自己睡得很不舒服,但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八点。
微信上有一些时慈发来的消息,宁馥扫了一眼,大概是让她醒了之后跟他说一声,他好给她点外卖。
估计是感冒药的原因,她的头已经没有刚睡下去的时候那么疼了,只不过也感觉不到饿,没什么食欲。
她从床上坐起,却意外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心跳在那一刻突然雀跃起来,宁馥瞬间几乎感觉不到病痛的存在,脚步轻快地跃下床,小跑着走到玄关打开门
在看见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时,迟到的晕眩感与心里的落差感同时袭来,让她腿一软,整个人顿时如踩空般一个猛地趔趄。
宋持风先一把捞住小女人的腰,看她的眼神从开门一瞬间的明亮到暗淡,再浮上一圈浅浅的红,明白她期望看见的人并不是自己。
她说再多冷淡的话也比不上这一瞬间的本能更伤人,宋持风抿了抿唇,先将她打横抱起,声线低沉稳和:“病怎么样了,有什么症状,发烧吗?”
宁馥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骼的棉花娃娃,浑身上下只剩下软一个字。
心情大起大落,情绪冲击之下宁馥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宋持风抱回卧室,稳稳地放在床上。
这个时候宁馥才觉察出问题,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她声音哑得厉害,嗓子好像被人用砂纸磨过。
宋持风瞥了一眼床头明显只吃过一次的感冒药,拿起药盒从中抽出说明书,“因为我想知道。”
又是这句话。
宋持风好像总是这样,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种话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觉得无比狂妄,但从他口中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就感觉顺理成章。
“我没什么事,只是一点感冒而已。”宁馥深吸了两口气,把刚才的情绪压住,只是颗粒感十足的沙哑声线很难像平日里一样给人冷淡的感觉,听起来只有脆弱,“你回去吧,我不想传染你,等一下我会吃药,也会点外卖。”
宋持风却仿佛没听见,依旧在阅读手上的药品说明书。
半晌,他把说明书送回药盒:“你想吃点什么?”
宁馥怀疑宋持风简直听不懂人说话。
她下逐客令的意思应该已经很明确了吧。
“我暂时什么都不想吃。”
只是病痛缠身,宁馥就连瞪宋持风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垂头盯着自己手指尖上的指甲,声音轻而慢:“我刚睡醒,没什么食欲。”
说完,她听见宋持风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正好,我刚开完会,也没什么食欲,那我陪你一起饿一会。”
这人是不是有点问题……
宁馥感觉自己好像被道德绑架了,一时之间也有点火大:“那我要吃炸鸡汉堡冰淇淋,而且我不想吃外卖的,我要自己去肯德基,你也去吗?”
这些东西在病时,时慈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碰的,不光不许碰,提都不让提,一提就立刻吹胡子瞪眼,更别提她还要冒着冷风自己跑到肯德基去。
但宋持风却很爽快:“那你穿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他从卧室离开,还贴心地帮她关上了卧室门。
宁馥坐在床上愣了半晌,怀疑自己又上了宋持风的套,中了他的激将法。
不过正好她也想出去走走,卧室里的空调吹得她气闷。
宁馥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就看宋持风正站在客厅一角,好像在和谁打电话,三言两语间能听得出他今晚原定好像还有其他事,现在正在往其他时间上安排。
高大男人仅仅往那一站就显得这小客厅更为逼仄,宁馥走了两步,宋持风就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和电话那头的人说:“先这样安排,之后有事先转特助那边去,我今晚不太方便。”
然后宋持风就看宁馥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位昏聩的国君,仿佛他就是被妲己魅惑的纣王,马上宋氏商业帝国就要在他手里覆灭。
“你这是什么眼神?”他有点好笑地问。
宁馥头昏昏沉沉的,没心力去掩饰自己的想法:“你还有工作干嘛还过来?”
宋持风是真的给气笑了:“你觉得我为什么过来?”
答案呼之欲出,但宁馥却把脸别到一边,不再作答,也不想承认。
宋持风没多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带着她出门进电梯,按下B1。
他没带她去肯德基,而是带她去了一家日料店。
店里设计得很日式,也很现代,客座在外将厨房围成一圈,能清楚看见主厨的料理过程。
宋持风如约给她点了炸鸡块和冰淇淋,宁馥本来胃口就不好,看着金灿灿油腻腻的炸鸡更是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倒是一口一口地把小小的冰淇淋球吃完了。
冰淇淋球很小,宁馥吃得却很缓慢,小口小口,等香草味的奶油在口中融化了再吞咽。
吃了甜食,她的心情明显比之前要好上一些,面对端上来的一锅热乎乎的粥,也只是看了宋持风一眼,没再说什么,就拿起小碗装了点慢吞吞地吃。
宋持风又给她叫了杯生姜可乐,然后就坐在她身旁简单地陪着吃完了一顿晚饭。
一顿饭既喝了滚烫的粥又喝了带生姜的饮料,宁馥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已经暖了许多,头疼也有所缓解。
回去路上,宋持风又绕路去药店买了一些备用药,一块儿拎到了宁馥家。
宁馥洗完澡出来,见宋持风还没走,有点意外,也有点不自在。
她现在脑袋比宋持风刚来的时候清醒多了,想到刚才竟然拖着这副病弱之躯叫嚣着要吃炸鸡,由衷地感觉到有些丢人。
任性的一面对于人来说其实是最不常用于社交,也是最私密的,宁馥从没想过自己会把这一面展现给宋持风看。
更没想过宋持风不光包容了她的任性,还用一种与时慈截然不同的方式,将她的情绪与需求做到了巧妙的平衡。
宋持风发现她出来,主动说:“等你睡着我就走。”
宁馥在宋持风面前躺上床,洗澡前吃的药开始发挥效力,让她很快昏昏欲睡。
睡意沉浮间,她感觉到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为她驱散空调不能驱散的寒冷。
她终于感觉身下这张锁不住温度的床开始逐渐温暖了起来。
22. 小事
因为年后还有紧锣密鼓的排练,舞团那边今年放人比往年早两天。
团长三令五申说初七不管刮风下雪都得准时归队,林诗筠和马慧欣也提早关了工作室准备回家过年。
三个女孩结伴回家,一块儿上了地铁,其中林诗筠往机场去,马慧欣在宁馥后面两站下。
一路上,她们有说有笑,林诗筠和马慧欣好像比往日还要活泼,一个段子接着一个段子,笑点密集到令人目不暇接。
到站后,宁馥拖着行李箱匆匆忙忙下车,跟好友隔着窗子挥别,目送地铁远去,才转身离开。
宁馥家离地铁站有点距离,出了地铁还需要再坐两站公交。
到站的时候,父母已经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看见她下来,眼睛双双一亮,宁馥下车还没站稳,行李箱就已经被爸爸接过去了。
“怎么好像又瘦了……要早知道学舞蹈得饿肚子,以前就应该听你妈的,让你学钢琴的,哎。”
宁爸目光如炬,从女儿的头看到女儿的脚,最后叹息着摇摇头。
他在某大厂车间工作,为人特点就是特容易满足,自十年前荣升车间小组组长后再无动静,换个人估计都愁死了。
但他不光不愁,每天见谁都笑呵呵的,唯独见了自家这苗条女儿才会皱起一张脸,叹上一口气。
而宁妈是小学语文老师,常年扎着一个贴着后颈的低马尾。因为每天和一群小朋友待在一起,跟宁馥说话的时候也总不自觉地软起声调,用上活泼的语气。
“女孩子瘦点才好看,你懂什么呀,要跟我们家六楼家的女儿似的,二百斤你就高兴了?”
一旁的宁妈白了丈夫一眼,亲昵地挽起女儿的手:“而且我们家宁宁又不是那种干瘦干瘦的,她是有线条的,你懂什么呀你!”
“还是妈妈爱我!”
见到父母,宁馥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语气也变得轻快。
“宁宁,爸爸这叫忠言逆耳!”这个时候,宁爸拎着女儿轻飘飘的行李箱:“你外面带那么多大袋子,怎么不搞个大点的行李箱,多装点衣服多住几天。”
宁馥笑着解释说:“外面的大袋子是给你们的礼物呀,衣服的话我觉得不用带那么多,像厚外套家里都有。”
“哎呀还带什么礼物,爸爸妈妈是图你的礼物吗,”宁爸眉毛都快笑得飞起来了,只剩一张嘴还在维持自以为的硬汉人设:“自己人在外面就多留点给自己花,该吃吃,别抠自己的。”
宁妈倒是很认真地接话:“对,别花时慈太多钱,那孩子家里是有钱,但那始终不是他的,更不是你的,还是要自己好好工作。”
一家三口聊着天就到了家,宁馥把行李箱拖回房间收拾东西,顺便把礼物塞进父母怀里。
看着他们嘴上说下次别买了,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拆盒子,面对里面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她心里也溢满了沉甸甸的幸福。
宁馥带的箱子小,东西也少,她只带了一些贴身好搭的毛衣回来。
她把带来的衣服归进柜子里,听着厨房锅碗瓢盆和夫妻俩的斗嘴小日常,在房间抿着嘴唇笑。
宁馥家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
父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父母,恩爱又寻常,工资每个月都攒不下来多少,小时候就连给她买零食都要掏出帐本算上一算,给家里添置一个大件儿得计划大半年,直到现在也都没有学车买车。
但就是这样的父母,却在她小时候毫不犹豫地送她去学了喜欢的舞蹈,一学就是十几年,不管家里多拮据,她的学费永远都是被提前预留出来的那一部分。
只是自从上大学以来,学校里的事情越来越忙,她回家也回得越来越少。
大一的时候还寒暑假都在家里待着,到大二开始参加舞蹈比赛,时间就被大量的排练挤占,暑假只回来了半个月,寒假直到年前才到家。
到了大三这种情况更加严重,她去年春节就因为要排练参赛的舞蹈,干脆整个春节都耗在了学校,国庆又因为要和林诗筠她们找工作室的店面,只匆忙回来待了两天。
更让她觉得自责的是父母害怕打扰她练舞,平时几乎不会给她打电话。
但每当她打回家的时候,两个人争着抢着要说话的样子,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留守在家看见父母下班回来的画面,让她心疼得不行。
“宁宁,整理完了吗?”
宁馥抬头,就看妈妈站在门口,对她笑得一脸温柔:“可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我马上过去。”
宁馥应了话,宁妈却没有转身回厨房,而是走进女儿房间,悄悄关上房门。
“吵架啦?”
她立刻明白妈妈的意思,轻轻摇头:“没有。”
这次宁馥和时慈的矛盾就在无声中起,又在无声中落。
说是矛盾,可能都不够贴切,因为那天时慈虽然人没有回来,但是之后打电话跟她道了好多次歉,说了好多软话。
大男孩的认错态度好到无可挑剔,到最后就连宁馥自己都觉得,再不给时慈个台阶下,好像就有点作过头了。
“没吵架?”宁妈好像有些不信,弯起眼笑得有些狐疑:“没吵架,那小慈怎么特地追到我们家来啦?”
宁馥愣了一下,推门出去,果然看见时慈已经来了,给宁家父母的礼物大包小包拎满了两只手。
看见女友,大男孩露出灿烂笑容:“宁宁!”
时慈在理工男里,已经属于是相对会玩浪漫的类型了。
主要是他肯花心思去想,去琢磨,偶尔出其不意的给人来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效果往往出奇的好。
对于宁馥来说,时慈制造的惊喜就像是浓墨重彩的颜料,能在人兴奋的当下忽略掉很多细节。
之前他们每一次争吵,再和好,好像都是这样,但她直到这一次才意识到,他们之前好像总是在用一时灿烂的情绪去掩盖问题。
而不曾解决问题。
宁馥觉得,也许接下来两个月的巡演会是一个好机会。
她想趁那两个月里,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
等再回到庆城,和时慈好好的,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为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时慈自然顺理成章地留下来吃了顿饭,之后宁馥送他下楼,时慈已经开始依依不舍:“宝宝你今年准备什么时候回庆城,到时候我来接你好不好?”
宁馥想了想,认真地说:“初七吧,我今年想多陪陪我爸妈。”
但有些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
年初四下午,宁馥接到了副团长的电话,电话里副团长急得连新年快乐之类的客气话都没工夫说,直接单刀直入:“宁馥你这次能早点回市里吗?江燕这次巡演可能上不了了,现在团里除了她,就你串翻身和绞腿蹦子做得最稳最好,而且家离得近回来也快。”
在《江飞雁》这舞剧中,主角是一位能歌善舞的公主,而宁馥饰演的原本是公主的其中一位仕女,同时也是伴舞。
因为是伴舞,两人有很多相似的舞蹈动作,可以说除去主演独舞的部分,宁馥的部分和主演的部分几乎没有差别。
“现在也属于是紧急情况,你就当帮团里一个忙,现在赶紧回来练独舞部分,如果你能搞得定,这次巡演的主演团里就准备让你上了。”
宁馥挂了电话,既激动又犹豫。
她这个年纪,如果能做这次巡演的主演,那当然是最好的历练,也是给自己履历上增加漂亮的一笔。
但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看春晚重播看得津津有味的父母,又忍不住心生犹豫。
宁妈抬眼就看女儿一脸欲言又止,柔声问:“怎么了宁宁?”
宁馥把自己的犹豫和不舍跟父母说完,就看爸爸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好的事还需要犹豫吗,赶紧去啊,家什么时候不能回,你想想,你这次就是因为家离得近才得到了机会,以后有钱了给我们买一套你家隔壁的房子,不就天天都能见了?”
宁妈也捏了捏她的脸:“去吧,我们都知道你喜欢跳,年轻人就是要多拚一拚嘛。”
她忍着内疚和自责红着眼眶抱了抱父母,给副团长回了个电话过去,就回房间收拾东西。
收拾好东西从房间里出来,宁馥就看父母也换好了衣服,宁爸用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臂:“走吧,送你去车站,等过两天啊,我和你妈把要给你带的东西都给你寄过去,同城,便宜,还省得你一路哼哧哼哧的拿。”
一家人结伴到了公交车站,宁馥在父母的目送下上了车。
年初四,但公交车上人却不少。
看得出基本都是来走亲戚的,几个大人带着几个孩子结伴出行将位置占满,剩下晚来一步的人只能扶杆站着。
宁馥上车后把行李箱靠在后门旁边,手扶着扶手,随意地将目光落在车窗外,却意外在队伍中看见熟悉的脸。
他应该也在春节假期中,没有西装和皮鞋,一件黑色长风衣高挑修长,站在上车的队伍中鹤立鸡群。
两人隔着车窗短暂对视,宁馥对上男人微笑的眼,手扶着扶杆,完全愣在原地。
是宋持风。
宁馥模模糊糊地知道宋持风为什么来。
可能是因为春节这段时间她敌不过自己的心虚,在爸妈家,他的电话一个都没接,微信也回得极为简短。
但是她又不知道宋持风为什么来。
因为这件事太小了,小到让宁馥觉得,宋持风不会放在心上。
车上的人开始变多,但乘客与乘客之间相对还是空荡的。
宋持风跟着排队的队伍上车,很轻易地穿过其他人向她靠近,最后在她身后停住。
宁馥看着还在车站目送自己的父母,完全不敢回头,生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和宋持风认识。
宋持风也相当配合,表面上看来就是一位再正常不过的乘客,站稳后第一时间伸手去扶杆。
但那大掌伸出,却借着车窗视角的死角,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握了一下。
他动作很快,快到让宁馥还没回过神便又松开,然后再像观察一只后知后觉的小动物似的,看她快速地把手缩了回去。
宁馥完全意料之中的反应让宋持风毫不掩饰地哼笑一声,随即掌心握住了她刚才握住的位置。
23 .罪恶
“啊对了对了……”
明明还在春节假期,但上车的人格外多,硬生生把公交车坐出了一种长途大巴或是火车的感觉。
宁馥看妈妈凑到车窗前来,也顾不上身后还站着个让她心虚无比的人,先把车窗打开:“怎么了妈?”
公交车上,后门周围的位置永远最炙手可热。
明明站着的人不多,却基本都集中在后门附近。
宁馥耳畔不时有人催促让她再往里站一点,硬生生在父母面前,帮着宋持风将她逼进了无处可逃的死角。
男人也往前进了一步,大衣的金属排扣贴着她的羽绒服,发出令人鼓膜瘙痒的窸窣声响。
“你刚出门好像没拿纸巾,我这里还有一包。”宁妈从兜里掏出一包崭新的餐巾纸递进车窗:“这个还是要随身带着比较好。”
两人已经贴得很近,宁馥偶尔都能感觉到宋持风微凉的鼻息,钻进她后颈的衣领缝隙。
“好,谢谢妈。”宁馥后背僵成一片,木木地伸出手去接过妈妈手里的纸巾,放进自己口袋。
宁爸看外面还剩四五个人磨磨蹭蹭没上车,也凑上来:“宁宁啊,最近想不想吃排骨,你爸我新学了一个可乐排骨,特简单,我到时候再烧两个菜,一起让同城闪送给你送过去啊?”
“好哎,多烧两个!”宁妈立刻对此表示高度认同:“到时候宁宁可以和小慈一起吃。”
她的父母就在车窗前和她热切地聊天,身后的宋持风却还在还在肆无忌惮的靠近。
宁馥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缩短,羽绒服的存在开始变得薄弱,属于宋持风的那种热度如同凿山一般破开她身上衣服的阻隔,准确无误地灼烧着她的皮肤。
直到他们在这狭小的公交车一隅中,紧紧相贴。
“好……随便什么都行,爸妈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宁馥后背滚烫一片,回答的时候已经近乎心不在焉。
她感觉整辆车都仿佛在汽车引擎的震动中变成一座刚刚苏醒的活火山,浓稠而滚烫的,岩浆在里面以极为缓慢近乎凝固的速度流动。
“开车了开车了,坐稳扶好了!”
直到前面司机一声吼,宁家父母才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目送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
“宁宁路上注意安全啊!”
“忙完有空给家里打个电话!”
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好像才总算让这一车厢似有若无的热空气开始被置换出去。
宁馥鬓角的碎发被带起来的风吹动,拂过脸颊。
身后男人的目光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不加掩饰,直白地落在了她身上。
但宁馥没有回头,宋持风也识趣地没有叫她,沉默好像在这一瞬间成为他们之间某一种难言的默契。
直到车上猛地一个急刹车,宁馥几乎要被惯性甩出去的瞬间
男人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住她的腰,宁馥的背终于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终于不再继续配合着她玩陌生人游戏,趁着车上一片兵荒马乱之际,一手捞着宁馥,另一只手极为稳健地抓着扶杆,探过头在她嘴角啄了一口。
“回到家连电话都不接了,小没良心的。”
公交车恢复平稳,但男人的手却依旧禁锢在她的腰间。
一抹浅浅的红悄悄攀上宁馥的耳根,她却还是倔强地没有回头,只抬眸看向车窗,看着车窗上男人模糊影绰的轮廓。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庆城?”
两人通过车窗对上目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宁馥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周围熙熙攘攘的人声一下寂静下来。
她回过头去,目光相当认真:
“你别说因为你想知道,我想知道具体的原因。”
这次团里通知她回庆城是相当突然的决定,宁馥不认为宋持风应该提前知道。
除非这也是他安排的一部分。
不怪宁馥想得太多,自从她认识宋持风以来,他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
像他坐在那样的位置上,做这种事情应该也早就驾轻就熟,再加上背靠着宋氏,他当然可以轻易地利用钱权交易将自己的手伸到任何地方。
包括她所在的舞团。
“宁馥,可以照顾你的方式很多,我没必要选择让你最讨厌的那一种。”宋持风当然知道这只高傲的天鹅在想什么,对上她认真的眼神:“我手头上有一些投资,包括你们舞团,但我可以保证,我仅仅是知道消息比你快一点。”
作为老师,宁馥的工作室接受宋氏的邀请无可厚非。
但站在舞台上,她是真正的舞者,傲骨凛凛的舞者,一举一动全都散发着不折傲气,让他欣赏又敬佩的舞者。
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吃这种嗟来之食。
男人声线柔和诚恳:“我这次来,是想趁你出发之前,带你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两站路的距离用不了十分钟,两人下了车,宁馥的行李箱也顺理成章地到了宋持风手里。
下车后,宁馥才注意到宋持风的车就一直跟在公交车后面。
现在见两人下车,司机小刘才把车停到两人身旁。
这小刘说是司机,其实好像是从父辈开始就已经为宋家服务了,深得宋持风的信任。
宁馥就看小刘极懂眼色地下车把她的行李箱接过去放到了后备箱,宋持风帮她打开车门,护着她上了车。
她在路上不自觉走神去算从今天到出发还有几天,规划着练习时间。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辆车好像并不是开往时慈那里。
“我们要去哪?”宁馥看着窗外愈发繁华的城市风景,有些莫名,也有些不安。
宋持风觉得宁馥台上台下是真颇有反差。
台上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舞,皆是戏,台下却有时候迷糊到颇具被拐卖的潜质。
这车都拐弯多久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宁馥眼睁睁看着车拐进闹市区一隅,立刻将喧哗浮尘甩在身后,进了一个住宅区。
在停车场停好车,小刘只跟到打开后备箱让宋持风拎起宁馥的行李箱,便回到车里待命。
两人进了电梯,现在宁馥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急着拒绝,”宋持风语气温和:“看一眼再说。”
一路上到接近顶楼的高层,宋持风一手拎着行李箱,另一手牵着宁馥,带着她推门而入。
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一众高楼林立,却又错落有致,目之所及范围极广,抬眼便可见庆城的地标性建筑琼庆塔高高伫立于钢铁森林之间。
而内装是现代风十足的北欧极简风格,偌大客厅家具款式和颜色都相当简单,配色却都温柔,显出一种简约的温馨感。
宁馥踏入玄关,迎接她的是已经摆好位置的拖鞋。
她有些无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慌乱,又问了一次:“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里地点很好,距离你的舞团,工作室,还有宋氏都比那边近。”宋持风耐心道。
这一点宁馥当然知道。
她还知道正因为这里距离这些地方都近,所以每一平的价格都贵到令人怎舌,更别提这是接近顶楼的高层,还与琼庆塔面对面。
但正是因为这样,宁馥才更觉得不安。
宋持风的做法,让她很难不把这里看作是一个类似阿房宫的地方。
但她不是阿娇,也不可能是阿娇。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也把这里当成一个落脚点。”男人解释的语气依旧柔和:“不方便回家的时候,这里可以当做一个备选。”
他没有明说这套房子是什么意思,好像只是给宁馥多提供了一个选择。
这样一件让宁馥难以接受的事情从宋持风嘴里说出来,好像就不是她想的那个味道了。
“宁馥,我做这些没有关住你的意思,我只想多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
直到确认宁馥的神色不再像刚进门时那样抵触,他才顿了顿,接上刚才自己的话: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一部分东西在这,偶尔过来,陪我小住一阵。”
话音刚落,轻缓的吻与温热的鼻息同时落在宁馥的脸上,让她不得不在温暖气流的挟持下闭上双眼。
视线受限,她只能感觉到男人的吻顺着她的眉心往下,鼻梁,鼻尖,人中,最后才落在她的上唇,然后加深。
要说她对这一切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那是骗人的。
但正因为是这样,宁馥的心才更乱。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被他扰乱,不应该对他动容。
她和时慈之间就算产生裂隙,那裂隙也应该由他们自己填补弥合,而不是被另外一个人。
但唇被人吻着,舌被人勾着,宁馥就连拒绝都混在唾液中被他搅乱,在令人晕眩的混乱纠缠中重新咽回喉咙深处。
她被搂着从玄关正式踏入这套房子,手被宋持风指引着虚环在他的腰间,在静到一根针跌落在地都清晰可闻的偌大客厅与他吻得忘我又动情。
直到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横插进来,如同一盆冷水对着满室旖旎暧昧当头浇下,宁馥才如梦初醒。
她今天拿着行李箱没有带包,手机就被揣在口袋里。
屏幕上,明晃晃的Sc二字表明来电人身份,她接起电话,同时却被宋持风拥得更紧。
“喂,时慈?”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只能左耳贴在宋持风的胸口,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
大男孩的声音则是准确无误地传进右耳:“宁宁你在干嘛啊,不会午觉又睡过头了吧,我给你发微信都不回,是时候起床吃饭啦!”
城市的上空无比寂静,就连风声鸟鸣都相隔很远,仿佛被云层隔绝在了脚下。
相拥的男女紧贴在一起,宋持风也能轻易从她的听筒中听到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呢,吃过了吗?”因那一瞬间的动容,宁馥的心再一次被愧疚感占据,声线格外柔和,“我刚在厨房帮忙,没注意手机。”
男人的手则极是时候的抚上她的后脑,啄吻落在她头顶的发隙间。
宁馥微地一个晃神,时慈说的话就好像一阵风一样从耳边溜走了,只听见最后那半句:“宝宝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语气特别温柔?”
自上次他从生病的女友身旁离开,时慈就没再听过她这样温柔的语气。
她心虚地没有说自己没听清的事情,只想赶紧从刚才那个话题上过去。
“因为想你啊。”
她靠在别的男人怀里,呼吸着别的男人身上的气味,倾听着别的男人的心跳。
然后对自己的男朋友说出蛇毒一样的甜言蜜语。
这种感觉真是罪恶至极,宁馥自己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但是她越和宋持风牵扯不清,越沉沦进那种罪恶的情欲之中,她就越想对时慈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性格一向内敛,很少直白地表达喜欢、思念或是爱。
闻言,大男孩笑得格外甜蜜:“真的吗,那来亲一个好不好?好久没亲了!”
时慈话音未落,宋持风的手已经快一步,在宁馥做出反应之前,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吻了下去。
24 淋漓
宁馥不是第一次在宋持风面前和时慈打电话,也知道他会有一些小动作,却完全没想到他今天的进攻性会这么强。
因为他意外的行动而愣神的瞬间,男人的舌头已经撬开了她的牙关。
他太熟练她口中所有的敏感点,对于撩起她身体的火,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宁宁?”
但这一个吻也不过就是一瞬。
如同蜻蜓点水,漾起浮波,男人的唇舌只在她口中的敏感点上稍作停留,勾起火来。
旋即,蜻蜓振翅,归于平静。
“啊?”
宁馥却已是手忙脚乱。
“宁宁,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打电话的时候都很不专心。”男友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失落:“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你别多想。”宁馥忙往后退了两步,移开目光转移话题:“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舞团里发生了点意外情况,我明天就准备回团里突击,所以之后几天可能会很忙。”
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包括会晋升主演的事情。
本以为电话那头的时慈一定会比她还高兴,可迎接她的却是一阵沉默。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前,才听见时慈说:“你这么快就要升主演啦?”
大男孩的声音没有多少喜悦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似有若无的落寞。
宁馥对时慈的反应感到意外,“你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时慈顿了顿:“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还没你走得快,你才刚大四就要晋升舞团主演,而我……”
“你不是也拉到投资了吗,”宁馥说:“我们都在往前走,不是吗?”
“嗯,也是。”
大男孩的声音变得很轻:“宁宁,那你亲亲我好不好,你亲亲我我就有力量了。”
最近的宁馥也让时慈越来越不安。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恋爱谈了这么多年,时慈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宁馥。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她看着是套着个冷冰冰的壳子,其实生起气来也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得哄,得惯,他被磨出来的好脾气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每一次吵架他都习惯性地哄上好几天,绞尽脑汁为她想尽所有浪漫的事情,只为了搏她一笑。
这一次从她那被母亲叫走,时慈也已经做好了至少得哄上好几天的准备。
那天那通充满软话的电话只是一个前奏,去她家找她也不是一时兴起,之后时慈还想好带她去买新的冬装,赔礼又道歉。
她却好像变得更懂事,更温柔,也更体贴,没有要他像以前那样低三下四地哄,依旧对他笑脸相迎。
这看上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也让他变得不安。
他感觉他们之间好像就在那一天之后变淡了很多,就连冲突也变得轻拿轻放。
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安慰自己可能每一对情侣都会趋于平淡,却又寄希望于让她说一些爱语甜言,重新在字里行间中找到两人依旧像曾经那样热烈相爱的证据。
那个时候,他总以为他们的感情已经像是一棵参天大树般稳固,而他的好脾气就是供养这棵树的养料。
就算有无数的小波折和小插曲,会经历风雨飘摇,最终也还是能屹立不倒地站在阳光下。
但后来,当时慈回过头来反省这一段感情的时候,才发现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事实,那就是植物总在人没有留意的时候,悄然地发生着兴衰交替的变化。
那头,宁馥就在这短短时间里重新被男人从身后拥住,熟悉的滚烫气息落在她的耳廓。
小女人柔软的耳垂被含进口中,双唇吸吮,舌尖挑拨,密密麻麻的刺激感从那小小一点到全身上下扩散,让她腿一软,直接往后靠进了男人怀里。
这次她明明没有被强吻,却还是几乎不敢说话。
忍不住喘出声来,只能一边想尽办法抻直了脖子躲。
宁馥不知道今天宋持风这些格外多的小花招都是哪儿来的,却又如同已经被牢牢粘在蛛网上的小昆虫一般,已经耗尽了挣扎的力气,只能等待着被当做盘中餐的那一刻的到来。
她近乎敷衍地对着电话里亲了一下,立刻顺着刚才时慈的话说:“我妈喊我吃饭了,我先去一下,等会再聊。”
挂断电话,宁馥回头正想发作,却又被男人缠住,被他的唇舌大掌扯入了无尽的肉欲洪流之中。
两人就在这城市上空的云端肆意拥吻,唇舌的厮磨间,宁馥听见男人嘶哑沉声:
“小没良心的,为你做再多也换不来一句好话。”
为她准备了一切,见面便是唇枪舌剑的质问。
而那个小男友什么都没做,就又是亲又是想的。
男人掌心从宁馥腰间下滑,握住她的臀肉,大力揉捏。
宁馥屁股不大,但很翘,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形状浑圆饱满,手捏上去不是松垮绵软的,而是充满了回弹,与指腹展开触觉上的拉扯。
尤其她今天穿了一条牛仔裤,将那两瓣臀肉包得紧实,方才在公交车上已让他生出不少邪念。
小女人背对着宋持风,手掌撑在落地窗上,牛仔裤的纽扣与拉链纷纷失守,男人的手从侧腰滑向前,探进她双腿间。
那里已是一片泥泞,有力的手指分开她的花瓣,熟稔地揉捻,摩擦,直到在凸起的指关节上全都裹满宁馥的淫水,才缓缓地滑入她的蜜穴。
还是极致的滚烫包裹,宋持风简单用手指抽插两下便将手抽出,扯断牵出来的银丝,将自己的硬物顶进了她的双腿间。
他没有直接插进穴中,而是用粗壮的茎身碾磨她外面的敏感。
花瓣花核皆是一片莹润水光,大腿下牛仔裤依旧紧绷,宁馥几乎张不开腿,双腿腿根软弹的肉紧紧地夹着男人的性物,被他顶得呼吸混乱一片。
酥麻快感顺着血液瞬间在身体中舒展开来,宁馥扶着落地窗的手蜷缩成拳,张嘴喘息间,玻璃上弥漫开一片白色的雾气,模糊了眼前城市的壮丽。
按照之前宋持风的性格,基本确认她湿透了就会插进来。
宁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那一瞬间却迟迟没来。
不光没有,他甚至还故意用粗壮的硬物磨得她意识浮浮沉沉,手捻着她的花核,却又极为吝啬地控制着速度与力度,让她在快感的波涛中起落,却怎么也触不到那个高点。
“宋持风,你干嘛……”
宁馥被磨得实在难熬,不知道宋持风又发什么疯,叫他的名字都带着一点委屈的味道,听得宋持风小腹一紧,阴茎胀得发疼,每一次从那甜蜜的穴口路过时,都恨不得直接操进去,让她知道他在干嘛。
但还不行。
宋持风还记着刚才他说的那句话,在商场呆惯了的男人总习惯在细节上计较。
光滑的玻璃面上能模糊地看见男人的猩红从小女人白皙的双腿间,挤开她的肉露出个头来,再没入她腿间的雪肉中。
“宁馥,说你要我。”
“我……嗯……我要……”
宋持风深吸口气,龟头已经顶开了小女人的穴口,给予她一种虚妄的期待又松开,重新回到原路,将滚烫的吐息缓慢地落在她的后颈上。
“我要你……宋持风,你不要磨我了……我要……”
她实在是难耐极了,额角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却久违的不是因为快感,而是因为渴求。
当那快意再一次近在咫尺,宁馥甚至本能地往后扭了扭腰,再被男人的手狠狠掐住。
“说清楚,你要谁?”
宁馥眼前已经浮起一层薄泪,带着浅浅哭腔:“我要宋持风,宋、啊——”
“宁馥,我真想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你扭得有多淫荡。”
宋持风真是爱极了她在床上的坦诚,再也克制不住,阴茎狠狠地贯穿进去,便如发了怒的蛮兽般冲撞起来。
偌大的客厅,在短暂的几十秒间只剩下肉体纠缠搅动的声音。
她依旧紧闭着双腿,蜜穴紧到让宋持风发疯,大量的淫水全都糊在宁馥的腿根,让他每一次进出都无比湿滑。
那种极致的暧昧一下被发散开,激烈蛮横的声音仿佛有了实体,情欲如同四溅的水花被喷射到墙壁上,再回弹回来。
宋持风一边往里发力,手上胡乱地去解她的衣扣,隔着内衣捏住她的乳,力道极大,叫她的罩杯都与乳肉一并变了形。
“嗯……哈嗯……宋、啊……”
女人的低吟与男人的粗喘一上一下,却又因为及其同步的节奏奇妙地交缠在一起。
宋持风低下头,手上握满了她的乳肉,双唇还不满足地去咬宁馥的侧颈。
“宁馥,叫我名字!”
抽与插每一下都是暧昧的粘腻水声,淫水被拉扯成丝状,黏连在两人身体之间。
宁馥小腹以下被深重的操弄摩擦得滚烫,淫水一包一包地往外涌,肉穴抽抽巴巴地吮吸着男人的阴茎,战兢不安的样子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抽拔出去,不再进来。
“宋持风,宋持风——”
高潮前一秒,宁馥尖叫着叫出男人的名字,生理性泪水漫上眼眶,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了一片氤氲的水汽。
趁着她高潮的功夫,宋持风总算把她那条牛仔裤给脱了。
宁馥本身就已经足够紧,根本没必要再让她夹着腿,每一次插入都好像要了他的命。
第二次宁馥依旧手扶着落地窗,双脚着地朝后翘起了屁股。
这一次的进入比上一次要舒畅不知多少,宋持风手捏着她的圆臀,抽插变得游刃有余。
只是宁馥撑在窗面的手却在这一次一次的深入撞击中不断下滑,这一刻,她作为舞者的柔软在这一刻完全体现,后腰一对腰窝因发力清晰可见,背后的背肌也在与引力的抗衡中浮出水面。
宋持风只要一低头,便能更加清晰地看见她水光盈盈的穴。
那穴口已经被他撑开,张到了极点,艰难地吞吐着他的猩红粗壮。
每一下插入,都仿佛在榨取她身体里的甜蜜汁水,三三两两的滴落在地。
两个人皆是舒爽极了,宁馥咬着下唇,在宋持风看不见的视角死角,双眸已是一片潮湿水雾。
她双颊绯红,双腿战战,几乎没办法在男人迅速而汹涌的抽插中完整地吸入或吐出一口气。
那种快感几乎是步步紧逼,逼到她头皮发紧后背发麻,高潮来得干脆利落,极为爽快。
酣畅淋漓。
25 .给我的大舞蹈家
事后,宋持风抱着已经连筋带骨全都软掉的小女人进了浴室。
这里的浴室比时慈那边要大很多,边缘嵌着一张宽敞的浴缸,宋持风进门随手按下放水,随口问她:“喜欢泡澡吗?”
宁馥随意地靠在他怀里,声线懒散:“不喜欢。”
“不喜欢?”
得到意料之外答案的宋持风想起上次她病了那次,自己进去洗澡也是很快就出来了。
本来他那次就想问她为什么不泡个热水澡,但想想她身体不舒服希望早点休息也很正常。
“我小时候溺过水,差点被淹死,之后就很怕水。”宁馥看了一眼水位逐渐升高的浴缸,排斥地侧过头去。
洗澡淋浴、下雨以及浅浅的地面积水还好,其余大到江河湖海,小到泳池浴缸,这种囤积水宁馥看见就头皮发麻。
宋持风直接按了放水,然后把人抱到花洒下,“多小的时候?”
“六七岁吧,”宁馥被放到地上站稳:“我家里没老人,那时候我爸妈忙着上班,没人带我,就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然后那时候暑假,我觉得在家很无聊,就悄悄溜出去了……”
小女孩很少自己跑出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看见几个大孩子,就本能地跟了上去。
几个大孩子的目的地是附近的江边,她跟着过去,看着哥哥姐姐们嬉戏玩耍,心里也痒痒得很,贸贸然下了水,却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姐姐能轻松站立的位置却淹到了自己脖子。
其中具体挣扎的过程宁馥已经不太记得,只有那种慌乱与窒息感至今依旧清晰。
后来她被那群大孩子救了,在岸边呛着水醒来,被路过的巡警送到了医院,回家惊魂未定之际还被妈妈打了一顿,从此看见水就害怕。
之后过了很多年,她认识了时慈,跟他说起这件事之后,时慈也曾经颇有雄心壮志地提过要帮她战胜阴影,可惜都失败了。
后来宁馥自己也想开了,怕水就怕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志向又不在游泳潜水,怕水对她而言,除了不能泡澡之外没有任何影响。
洗完澡,宁馥还没穿上浴袍,就已经有人送来了新的衣服。
她换上之后正好合身,布料舒适得就如同往身上套了另一层皮肤。
之后两人出去吃了个晚饭,在宁馥的坚持下,最后宋持风还是把她送到了到了时慈那边。
次日一早,宁馥就到了舞团报到。
接她的人是副团长,估计也是从老家刚赶回来,一脸风尘仆仆地抱怨:“我都跟江燕说了一百遍,保护好身体保护好脚,她还非要去玩什么单板滑雪,真是把我气死了,这次严重扭伤,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江燕是舞团的原首席舞者,基本有大型巡演都是她担任主演。
因为本身专业素质确实过硬,再加上资历老,团里人都很尊敬她,私底下亲昵地管她叫燕儿姐。
江燕也对宁馥不错,在宁馥刚进舞团各个方面都不太适应的时候给了她很多指点,这次舞剧因为两人有很多相似的动作,也都是江燕在带她们这些后辈跳的。
宁馥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也跟着担心起来:“她没伤到筋吧?”
这次巡演耽误了事小,怕的是伤到了筋,可能以后都没法再站到舞台上了。
副团长叹着气摇摇头:“你这几天就安安心心练吧,她没事,电话里还让我转告你这次加油跳,跳不好她回来揍你。”
宁馥当然也早就下定了决心,之后的几天没再回过家,累了困了就在舞团的休息室里小眯一会儿,饿了渴了就点份外卖在舞蹈房里解决。
江燕独舞的部分动作分解开来对于宁馥来说都不难完成。
难的是她的走位站位全都要变,之后几天肯定要把时间用来和其他同事的磨合上,真正拿来熟悉动作的时间只有两三天。
再加上公主和仕女虽然舞蹈动作接近,气质和表现力却是相距甚远的。
这无异于是重新切骨剖皮,把之前自己所有的感觉都否定,再重新开始。
站在舞团的舞蹈房里,宁馥看着镜子里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自己。
连续多日的没日没夜让她的肌肉负荷几乎到了极限,此刻哪怕只是放松状态也在微微发抖,她却是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摆正姿势,咬紧牙关。
再来一遍
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是元宵节,宁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宁爸宁妈正在守着电视一边看元宵喜乐会一边吃汤圆,一接到宁馥电话,喜乐会也不看了,俩人争着抢着说话,最后还是开了外放,公平公正。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宁爸最为迫不及待,“有没有个好结果啊?”
宁妈立刻不乐意了,小声吐槽丈夫:“那肯定有好结果啊,你这什么破问题啊!”
宁馥笑个不停:“反正团里内部是一致通过了,就是不知道过两天真的登台效果怎么样,希望能和燕儿姐一样有观众缘吧。”
舞蹈演员看舞蹈演员是看专业素质,情绪张力,动作张力。
但观众看舞蹈演员是看眼缘,气质,相貌。
能不能被喜欢,除了实力,还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宁馥没想过能大爆,只希望自己第一次担当主演,不丢舞团的人。
开演日前一天,宁馥随着舞团到达邻市。
所有人都铆足精神,准备适应新舞台,换上演出服化好妆,从头到尾走上几遍。
宁馥站在真正的剧院舞台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之前登上的舞台有多小。
阶梯式的观众席,空座密密麻麻,可以想象若是座无虚席,会是怎样一片人头攒动的壮观景象。
她当然紧张,可同时也无比亢奋。
——只有站在这里,她才算真正的活着。
第一站的第一场充满纪念意义,宁爸宁妈特地从庆城请了一天假赶过来对女儿表达支持。
结束后,宁馥特地没跟团里一起吃饭,而是回头去找等在门口的爸妈。
到了门口,宁馥才看见一向勤俭的夫妻俩手上抱着个好大的果篮。
她正疑惑着,走近了就听宁妈正在训斥丈夫:“你这是什么脑子啊,有谁会去看演出送果篮啊!”
“花篮那么贵,还吃不能吃用不能用的,哪里比果篮好了!”宁爸也很委屈。
“你真是……”
“爸妈。”宁馥笑着走过去,接过爸爸手里的果篮,“花篮果篮我都喜欢,走吧,想吃什么?”
陌生的城市,一家三口都不太熟,秉持着就近原则,就在剧院附近找了个馆子。
坐下来之后,宁爸才颇为不满地说:“哎,时慈这小子之前黏你黏得跟什么似的,这次你巡演第一站他都不来,搞什么东西。”
闻言宁妈立刻甩了丈夫一个眼刀子,用眼神问他‘你在问什么扫兴问题啊你’。
“他最近拿到投资了,所以可能很忙吧。”宁馥把果篮放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
其实宁馥也不知道时慈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接到时慈电话的时候,本以为是来跟她说抢票的事情,却意外听见了大男孩疲惫的声音:“宝宝对不起,我可能去不了了。”
宁馥当时就愣了一下:“为什么?”
“……临时出了点事。”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她听见时慈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在外面好好演出,等过阵子我再跟你说,好吗?”
时慈性格确实一直是偏温吞敏感,甚至可以谈得上脆弱,宁妈说他不抗压也是真的。
但宁馥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就像是灰暗到了极点的黑白画面,充斥着无头乱蝇般的狂乱噪点。
让宁馥还没来得及生气,情绪就已经转变为了担心。
可她还想再追问点什么,时慈便有气无力地打断了她:“宝宝,别问了,等我解决这件事,我再主动跟你说,给我点时间,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她确实没办法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能跟又在电话里无力地宽慰了他几句,那边时慈看起来也没什么聊天的欲望,嗯了几声就草草地挂了电话。
吃完饭,宁馥把父母送回他们住的快捷酒店。
宁妈已经开始舍不得女儿了,宁爸不能加重这种情绪,只能故作潇洒地说:“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继续演,我和你妈明早回家了,还得上班儿呢,等你这次巡演结束了,有假了,就回家休息两天,爸妈给你做好吃的。”
这话听得宁馥鼻头酸酸的,她打起精神强笑着挥别父母,回到团里给包下的酒店。
团里经费有限,只能两人一间,宁馥刷了房卡进门,就看这次巡演的室友余晓枫从床上跳起来:“你回来了,我靠,我跟你说,之前副团长调侃你和你男朋友是神仙眷侣,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们真是神仙爱情,我酸了!”
宁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笑着说没有,进去了才发现酒店的桌子上放着好大一束花。
“他真的好会耍浪漫,交往七八年了还会给你送花,还写卡片……我可没偷看啊,待会你这花借我拍几张照片就行了!”
粉色郁金香,浅粉雏菊与白色乒乓菊桔梗,尤加利叶穿插期间,再缀着簌簌满天星。
粉白少绿配色充满了梦幻的少女感,宁馥愣愣地看着那束花,在花团锦簇间,看见余晓枫刚说的那一张硬纸卡片,从花丛中抽了出来。
印着烫金银杏叶图样的硬卡给指腹带来异样清晰的触感,男人的钢笔字相当漂亮,骨骼挺拔刚劲,见字便如见人:
给我的大舞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