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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你求我的
当真毫无对策吗?
没有挂断的电话,看似流露的真心话,池匪故意给谢也听。
她问出口,谢也也会认为这是勾引他上床的方式,总不能要她承认之前玩太花,现在搞脱了吧。
“匪匪?”
池匪回神,差点忘了他,“平驰原。”
平驰原看着池匪,可他并没有等到池匪的话语,反而等来了谢也。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该出现的人。
池匪觉得她的承受能力变强了,谢也天生是池故渊的孩子,如果说有哪点不随他,谢也的情绪从来是外露的。
就如他从楼梯往下走,丝毫不掩饰刚刚看到了池匪送的礼物,而谢也的回礼是无法忽视的目光。
池匪后悔没在他脸上咬一口,他穿着浴袍走过她身边,衣角蹭到她的腿。
谢也拉开池匪旁边的凳子坐下,把桌上半杯水喝了。
池匪白眼要翻出来,想到平驰原在,硬生生憋回去,桌底下狠踩谢也的脚。
“踩我干什么。”
“你打扰到我们了。”
“哦,你们继续。”
平驰原看姐弟俩吵架,努力消化眼前的情况,他不理解谢也为何在这里,池匪的地址还是施渡告诉他的,但谢也的行为写满了这是我家。
他更不理解的是楼上楼下这么近的距离还要打电话。
平驰原只能笑着朝池匪说:“你弟弟真的很黏你。”
谢也先答,用池匪醉酒的语气,“我们一直住一起,对吧,姐。”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分开的时间长。
“……是的。”池匪叹口气,她不能看平驰原了,也不是心虚,是他再不走谢也就要全说出来,因为两家利益关系,平驰原甚至不能悔婚,还要和她表演相敬如宾。
平驰原敏锐嗅到一丝不对劲,他不敢追问,他逃避了。
“匪匪,我改天再来。”
离开前他回头望池匪,同时看着池匪的还有谢也,他想说让池匪送送他,可是一旦说了,他似乎就输了什么。
池匪乖巧点头,终于能送走平驰原。
定制婚纱简直麻烦,要独一无二,又要意义鲜明。
谢也看她如释重负的模样,“你打算一直瞒着他。”
这话问的,圈子里多少合约夫妻各玩各,她怎么不可以。
“他是我的未婚夫,你管太多了。”
池匪背对谢也,她没有看见听到这句话谢也皱的眉。
“那你瞒了我多少?”
池匪这才回头,“你不是都看见了。”
“没有了吗,你的秘密很多。”谢也倚靠桌边,双手抱臂,池匪看过去恍惚看到回国的那晚,其实他没变,这段扭曲的关系里变的是她。
他也不是被她抛弃的,他讨人厌的嘴巴里根本说不出可怜的话,“是不是还有你喜欢你弟弟。”
不是你喜欢我,是喜欢你的弟弟。
多妙啊。
就好像他从来不把自己当池匪的弟弟一样。
她是池匪,见招拆招,“当然喜欢。”
池匪走过去,不必仰头就对上他的眼睛,“你不喜欢我这个姐姐?”
明显把谢也问住了,上次他也避而不答这个问题。
视线往下移,稳准狠吻上他的喉结,池匪能感到谢也顿了一瞬,而后她的吻便成了咬,回击昨晚。
铆足了劲,让他整天咬她。
池匪咬到牙酸,觉得差不多,坏心思帮他整理浴袍。
“那你昨晚为什么抱着我?”
谢也以为池匪又语出惊人,却是泄气的皮球,哪有半点杀伤力。
“上次都抱了,这次怎么不行。”
反正他不能接受落差,至于理由,没有,就是不能。
哪些真哪些假,双方各执一词。
他们都有说爱的眼睛,又怎样,这里的人谁不擅长虚伪的爱。
换以前池匪懒得同他进行毫无营养的争辩,可她没话说了。
“上次为什么抱我。”
谢也面不改色,“你求我的。”
断片好折磨人哦,池匪决定以后滴酒不沾。
池匪的画是准备让谢也发怒,眼下看来他更喜欢无聊的对话。她其实一点不了解谢也,可他的资料池匪看过许多遍,都会背了。
可能这才是池匪不敢轻易同他认真谈爱的原因。
“你说是就是呗。”
池匪多狡黠,连斥他撒谎都拐弯抹角。
他也不确定是池匪的所求让他留下,还是其他。
他唯一清楚的是与她第一眼的惊艳,漂亮脸蛋之下的呢。
他同情池匪,这样的环境里池匪能长大与他相见已经很好了,那同情后藏着的心疼不愿意说,得知池匪回国立马去找的动机也选择性遗忘。
他对池匪来说是恨,是刺激,池匪对他自然就不能算爱。
若要问理由,也没有。
但是倘若池匪要从他这里讨点什么,他乐意给。
因为池匪会开心。
(二十七)如果的事
眼下的池匪有些落寞。
这很奇怪,谢也是懒得观察的那种人,猜测旁人的心思甚为麻烦,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成为“池也”之前便是如此。
注视池匪过于认真了,他不合时宜想到雪融夜的拥抱,明明是池匪安慰他,谢也却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痛苦的神情。
那个时候他们称得上陌生,池匪试图帮他擦泪,其实他根本没有哭。
而拥有更亲密肉体关系后,谢也倒弄不清池匪失落的原因,他宁愿池匪再为他落一滴虚假的泪。
他突然开始思考,刚刚哪句话说错了。
“如果我说不是。”
不是你求我,是我的私心。
“我又没喝醉,我知道有没有。”
池匪眼底的乌云并未散开,看来不是这句话。
主动权又回到池匪手里,池匪腻了。
倘若继续试探,又要绕到喜不喜欢的伪命题上,没有意义。
即使哪次对方说了真话,另一个也不会信,他们讲过太多遍狼来了。
情爱烂俗至极,就像蒋煜说她,钱太多了才会爱得死去活来,彼时她正跟平驰原闹脾气,给枯燥的恋爱增添点波澜。
池匪不爱平驰原,巧便巧在赶到了她知道池故渊有个私生子的时间段。
池匪意识到家里没有她的位置了,她是可以被放弃的,夺走一切的是谢也,恰好平驰原能给她许多爱。
对于谢也,池匪清楚他不是用来填满内心空虚的工具。
所以谢也莫名其妙温柔的语气,池匪难免想多,这不行。
池匪一声不吭,要出门前谢也叫住她,“去哪儿。”
“去见施渡,你要跟我一起?”
自然不可能,池匪逃离得异常顺利。
池匪没有说谎,刚进池故渊大宅的门,她就被请进施渡车里。
好笑的是施渡并没有提平驰原,她亲自开车,沿路风景如此熟悉,施渡要去寺庙。
也不是良辰吉日,拜那个不灵的佛干嘛。
池匪哪里敢在施渡的车里睡觉,果不其然施渡告诉她,“池也昨晚和你在一起。”
池匪花两秒时间想了想池也是谁,施渡浇灭她辩解的苗头。
谢也贸然离开池故渊还是有些不悦,他让人跟着谢也,一跟跟到了池匪的住处。
池匪嗯一声没再说话。
看着山越来越近,诚然池匪真心祈祷,佛从不显灵。
施渡的生气并不表现在语气上,“池匪。”车速加快,“你怎么对孟医生说的。”
池匪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保证会积极配合治疗。见到谢也,那些承诺都不作数了,她本来就打算一条路走到底。
施渡了解池匪的性格,提出回国的时候她就有疑虑,池匪的沉默印证了她的担忧,这是将要重蹈覆辙的预兆。
施渡问池匪,“如果池也不是你的弟弟,你会喜欢他吗?你只是生病了。”
孟晚青说这是遗传性性吸引,池匪不懂,但她清楚自己没有病。
喜欢一个人怎么是病,而且当时的池匪不觉得她喜欢谢也。
她的否定换来的是池故渊口中两年的自由,把她关起来治疗,偶尔放出来参加一些无聊的展览,证明她还活着呢。
池匪抿了抿唇,“不会。”
她终究无法反驳施渡,抛去“弟弟”的身份之后,谢也算是池匪等红灯时眼前形色匆匆的一员。
出挑的人池匪见过很多,谢也是其中之一,仅此而已。
绿灯过了,他们就不会再见面,缘分到此为止。
可是没有如果,不论故事的章首是爱是恨,偏偏老天给了池匪一个谢也。
(二十八)想见你
池匪七天没见过谢也了。
她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在施渡眼皮底下待了一星期。
除了叁餐,其余时间都关在屋里。房间陈设仍然保持着出国前的模样,纵使池匪努力劝说自己听施渡的话,还是不可避免想到谢也。
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角落,还有墙上早已停止转动的时钟都藏着他的影子。
池匪坐在床边,今天的月亮格外亮,她清楚记得,回国那晚谢也懒懒靠在窗前的书桌。这段时间,她想念谢也的次数变多了。
池匪意识到对她谢也病态的感情,是有一天在病房里盯着白色墙壁的时候。
是的,“乱伦”一词池匪还是从池故渊口中听到的,他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却仍然道破池匪的动机。池故渊和施渡觉得,离远点她就不会做那些出格的行为。
相反,离开了谢也,池匪才明白那些恨早在不知不觉中扭曲,她对谢也也有爱。但太细微了,连当事人都是在外力的作用下才觉察。
从那之后池匪在国外就待不住了。
她想见谢也。
恨告诉她,爱也告诉她,它们同时拉扯着池匪,告诉池匪,你必须要去确定,看那是你的妄想,还是向往。
现在这种情况她连出门都成问题,还管什么想不想的,她用平驰原当幌子施渡也没松口。
手机里堆满消息,趁药劲上来前池匪随便扒拉两下,直接关机。
有种一辈子别联系她。
夜半池匪被冻醒,她把空调温度调高,头昏沉沉的,倒很迅速地摸到手机。打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又迷迷糊糊睡着。
等池匪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转过十二点,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她。
池匪随手披了件衣服,这会儿头也不晕了,她没敢将温度调太低,毕竟发烧难受的是她。
阿姨看到池匪,说正巧刚把饭做好,池匪也不好意思说她不吃,就问施渡呢,一问才知道赶最早的飞机出差了。
池匪坐在餐桌前,偌大房间空得可怕,和她那幢别墅不一样,是满的空。
池匪情绪并不高涨,原因心知肚明,即使施渡离开,期待的人没来。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想死心,只能由谢也亲自来,但池匪不敢迈出这一步。
停在这对谁都好,可凭什么她要嫁给不爱的人。
因为池故渊和施渡都没有得偿所愿,因为她姓池,因为她叫池匪。
可是凭什么,她更恨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谢也。
池匪好累,阳光确实刺眼,她无意识揉了揉眼角。
有人说盯一个人久了,那个人也会回望。
池匪没有,她望着窗外,看得入迷,乌黑的发散落,遮住浓稠的情绪。
可能觉着冷,她拢了拢外套。谢也以为她要看过来了,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根本没注意到他。
池匪在想谁呢,又或者本身就有的气质,如果来的是她所谓的未婚夫,是不是还要抱着他哭一场。
打破寂静的是阿姨的脚步声,池匪第一眼不是看的谢也,等看到他,池匪站起来了,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声响。
“你怎么在这儿?”
饭放好,阿姨识趣离开。池匪光顾着眼前的人,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施渡已经走了,而桌上恰好有两份餐。甚至于再往前,为什么没有人打扰她休息。
看看,又装。
“你叫我来的。”谢也懒得费口舌,坐下来将证据摆在面前。
池匪看着屏幕上短短几句话,哦了声 ,“发错了,不是给你的。”
换谢也哦,“那我走了。”
池匪看他架势,不像捉弄人的样子,“吃了饭再走吧。”
谢也长腿没停。
“多浪费啊,我也吃不完。”
理由不够充分呐,可谢也马上要走到门前,池匪急了,“就是发给你的,行了吧。”
谢也留下了。
吃饭的时候,池匪很自然问他,“叫你你就来啊。”
“想见你。”
池匪抬头,应该是她的台词。
她忽然又往窗外望。
那天跟着施渡,池匪什么愿也没许。
出了佛寺,日月同耀于眼前。
毫不起眼的月亮躲在云层后面,风一吹,露了出来。
这不是稀奇的景象,画面却看进池匪心里。
今天日月不同在,没关系,谢也在。
什么月亮啊爱啊意象啊,陷入爱情的人喜欢借机长篇大论。
我站在你面前,就是所有意象的具化。
(二十九)试探
就算他是骗人,池匪今天也认了。
这么久没见,她不想浪费时间在争辩上。
池匪沉默接受了那句“想见你”,很反常。
谢也看着她一口未动的盘子,“来的不是平驰原,没有胃口?”
池匪蹙眉,“能不能不提他。”
池匪终于有了除发呆之外的表情,谢也懂了,这句话他说错了。
是讨厌平驰原,还是不想听他提起平驰原,可声音传递的信息要多于乱七八糟的思考。
她鼻音有点重,感冒的症状。
谢也忽然倾身过来,池匪差点跳起,“你干什么,有监控的。”
“我关心我姐姐,有什么问题。”
温热的手掌覆在额头,池匪想跳也跳不起来了。
太久没和他接触,池匪觉得心跳的反应过了,要将池匪融化,其实她刚刚是被空调吹得冷了。
怎么手心的温度会从额头穿到心脏,怎么片刻的肌肤相接会比做爱时还叫人震颤。
好烦哦,池匪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上次离开时还没有。
没睡好吗。
“还以为你真感冒了。”谢也收回手,“别赖我身上,冷水澡是一星期前的事。”
谢也站着,池匪看他有些费劲,不是绝对的下位者,因为他语气里溢出的担心。
池匪有怀疑过自己是在强迫的状态下承认对谢也的感情,可那天掐着谢也,看到他笑。
池匪便知道,她完了。
如果她没有收手,他会被她掐死。
谢也清楚她的举动,却照单全收。虽然不知道谢也何时猜出这是她的报复,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乐意陪她玩一场游戏。
疯子,池匪想,她也是,竟然渴望在游戏里找爱。
谢也见她跟没了魂一样,“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只是静默了半秒。
“亲我。”
“亲你。”
你见到我就应该吻,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她的嘴唇呢,确实没有血色,需要他亲一亲。
本来谢也准备吻她,她逆着光独自坐在餐桌前,瞧着好脆弱,不狠狠亲一下怎么行。
可她一离开便是七天,这七天没有联系他。如同两年前的不告而别,剩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赌气,亦或是所谓的面子,他不可能主动。
反正突破肉体关系后,他们的相处逻辑就是想做吗,想做了那见一面。
池匪实在受不了被他盯着,打算说去我房间吧。
施渡却突然出现,“池也也在啊。”
对于这个场面池匪始料未及,施渡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妈。”池匪走到施渡身边,“你不是出差了吗?”
谢也还坐着,没有起身。
“临时取消了。”施渡对池匪说,“走得急,忘了告诉你,有没有按时吃药?”
走得急说明情况紧急,怎么会临时取消。施渡回来的时间太巧了,很难不多想。
池匪朝监控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施渡,她竭力压制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
“嗯。”她答。
要如何形容此刻池匪的感受,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施渡,像看一个陌生人。
他们让她按时吃药,把病治好,美名其曰为她好。
可是妈妈,我是你的孩子吗。
为什么你在防备我。
你试探出什么了。
(三十)带她走
记忆里的施渡只是对她苛刻,连明确的批评都很少听到。
池匪有些喘不过气,这间房子好像有种诅咒,将施渡变成这幅模样,她宁愿施渡再把她送到国外。
造成此等悲剧的是池故渊,他倒好,率先脱身,留下两个可怜女人。
池故渊在有了家庭之后去追求真爱, 那池匪算什么,不是责任,是给施渡的绝望。
可池匪想,施渡是妈妈,又觉得单方面把“妈妈”强加给施渡会否太过分。
有时候池匪挺想把悲悯别人的劲头,用来可怜自己。
施渡让人把餐桌收拾干净,池匪原地站着,迈不动步子,也不愿意动。
在施渡拉开座椅坐下前,谢也先站起来。
是了,他可以走,池匪不能。
凭什么,他也必须留下。
几乎下意识,擦肩而过的瞬间池匪伸出了手。
然而施渡在看,在往他们这边的看,发颤的指尖悄悄躲回去,藏在衣服里。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要是谢也再靠近些就好了。
“不再多待一会儿吗,这么快就走了,这几天池匪总提起你,说他弟弟长大了。”
池匪绝对不可能这样说。
走廊转角的镜子映出了池匪,她这时应该配合这些话做出得逞的表情,但池匪钉在那里,明明骨头还是傲的,谢也却又仿佛看到独自坐在餐桌前的池匪。
她被框在镜子里,像幅画。
谢也看不懂池匪的画,也欣赏不了池匪弹的乐。他去看过池匪的演奏,她被聚光灯射杀的千疮百孔,不绝的掌声是吊唁词,希望她死的再快一些。
可是现在谢也看懂了面前的画。
似乎方才经过池匪,缠住他的不仅仅是风。
于是谢也折返回来,看着视线里多出的鞋,池匪有些惊讶。
一抬头,正正好撞上谢也的目光,“我找池匪有事。”
太突然了吧,撒谎也没跟她说一声。
施渡说,“她还要准备婚礼,如果不是要紧——”
“祭拜谢春之。”谢也说,“她也得去。”
“……”
足够充分的理由。
池匪还没从顾影自怜中缓出来,便听见谢也对她说,“走了。”
那股儿原本缠着谢也的风,回到池匪的指尖,轻柔有力。
走了,离开这里。
甚至都来不及回复施渡的早点回来。
谢也叁步并作两步,池匪跟不上,出了门池匪也不再忍着,阳光刺得她闭了下眼,再睁开离谢也更远了。
脏话没骂出口。
“你慢点。”她穿着拖鞋,“我得换身衣服啊。”
“你有事怎么不早说。”
她第一次去,总要穿得正式点。
瞧,离了那幢大宅,池匪又烦人得很。
谢也拉开副驾等她,他才发现池匪今天的穿着,在房间里可不是这么五颜六色。
“车停这么远干嘛。”
都走出好远了,她走的脚疼。
钻进车里池匪还在想等会儿路过哪家店刷套衣服,她算着今天不是谢春之的祭日,不过谢也想去,她也管不着。
池匪系着安全带继续埋怨,“下次早点说。”
一个没注意,安全带突然被拽住,身侧的人探进来。
蜻蜓点水般吮她的唇。
刮来一阵微风,树梢的黄叶旋了几圈落到车窗玻璃上。
这个吻轻而安静,安抚了池匪乱如麻的心。
谢也半个身子探进车内,距离非常近,足以点燃欲望。
他的吻太突然太短暂,池匪愣神的功夫就消失。
池匪忘记要说什么,只记得看谢也。
他说:“这里没有监控,他们也看不见。”
(三十一)听话
这句话也不夹杂其他感情,只是为了让她放心。
气氛升温前,池匪问他,“还走不走了?”
谢也没动,“去哪儿?”
非要她亲自说一遍,池匪就说,“祭拜你妈妈。”
话里话外界线分明,不好听。
“你去干什么。”
“你要我去的。”池匪觉得他有病,“不去算了。”
谢也挡着车门,池匪走不了,谢也说,“要回家?”
好不容易带出来,他可不同意,学池匪的语气,“让你去就去啊。”
果然温柔是她的错觉,谢也总有办法让她认清现实。
池匪一把将谢也推出去,不解气,把门关得非常响亮,玻璃上的黄叶都震掉,还错听了车外的一丝笑。
谢也坐进车里,看着安全带被池匪解开又系上,幼稚得很。
“改天吧。”他说。
“不去。”池匪记仇,“我去干什么。”
替他们向谢春之道对不起,还是告诉谢春之她的孩子跟他同父异母的女儿睡了。
池匪早该想明白,祭拜谢春之是谢也的说辞,其实池匪不愿意承认,他的目的可能是把她从那幢大宅里带出来。
他真的随时能够击溃她。
驶进别墅的方向,池匪靠着座椅,欲睡时谢也突然开口,“让她给你道歉。”
极轻的一声,伴着季夏的风,吹得池匪猛然清醒,她怎么就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池匪重新闭上眼,“到了叫我,”
都怪他那句话,池匪的梦里出现了谢春之。
池匪嫉妒谢也。
她不愿意承认羡慕,只说妒忌。
因为在远山处,谢春之如此爱他。
池匪贪恋着偷窥别人爱的感觉,于是当陈泽锐欺负这样温柔善良的女人,池匪疯了一样想解决掉他。
池故渊说她处理得不干净,她本来就是故意留些尾巴。如果谢春之真的善良,为何要破坏她仅有的爱。
可谢也为什么说要让谢春之给她道歉啊,她才不要成为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梦境陡然一转,女人的脸模糊成施渡,她对池匪笑。
好不真实。
四岁的池匪已经学会不向施渡撒娇,池匪在梦里痛哭流涕。
“妈妈,我会听话的。”
施渡试图擦干她落下的泪,太多了,盈满手掌,她抱住池匪,“妈妈宁愿你不要听话,你不要像我们一样。”
池匪忽然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施渡,她很快意识到这是梦。
所以梦醒也是转瞬。
车窗被谁按下去,风吹干眼角尚存的湿润,四周的景色熟悉又陌生,这不是她的别墅,是谢春之的老房子。
而谢也正从门前朝她走来,像被推进下一个梦境。
池匪擦眼的片刻,谢也已经打开车门。
“醒了。”
“下车。”
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先前气未消,总之池匪的脾气倒不如脸蛋漂亮。
“你让我下车就下车啊。”
池匪没有看他,“送我回别墅。”
“大小姐。”谢也破天荒哄着她,“听话。”
梦里人和眼前人重迭的话语令池匪失语,很难不多想,她是否说出了梦话。
“凭什么。”池匪坐到主驾,谢也更没有拦她。
她虽然握住方向盘,就差一脚油门。
等开口等挽留的无聊戏码,但对峙中败阵的也不是输家。
“别走了,池匪。”
池匪抿了抿唇,好吧,反正她也不想回。
(三十二)自以为是
装都懒得装。
阳光下池匪发丝飘扬,脚步跟着轻快不少,蝴蝶也乐意绕着她飞。
这才对,这是他认识的池匪,不同于笼子里的悲。
等红绿灯的间隙谢也改变了主意,那时池匪正熟睡,忽然说出一句梦话,池匪这辈子最出格的行为就是同他纠缠,却总是把听话挂在嘴边。
你不要再变乖了。
脑海里的声音驱使着谢也把池匪带了过来。
但谢也很快发现让她留下是个错误的决定。
池匪在这儿比他还自然,一会儿打开冰箱叫他买点吃的喝的,又叫他准备洗漱用品,一副打算长住的架势。
但凡谢也表现出半分不耐,池匪便以“你让我留下”来堵他。
谢也撂摊子了,池匪见使唤不动,从回忆里摸了一个词,“你求我的。”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难看,池匪跑进了谢也的房间。
有专人收拾老房子,她出国的两年也一直如此,常备的物品都有,池匪就是看不惯谢也自以为很了解她的样子,虽然她确实在等谢也开口让她留下。
谢也烦得要死,还是把池匪要的都准备好,期间还签收了她下单的十几件衣服,不知道的以为叛逆期晚来,上演离家出走。
而大小姐已经在他的房间睡着,睡得挺着急,衣柜都没有合上,精挑细选了一件他的衣服当睡衣。
她安安静静,整间房屋都不曾被她的到来惊扰。
窗帘仅剩的缝隙也被消灭,昏暗的房间甚至看不清她的面容,谢也却站在床头沉默地看着池匪。
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她的睡颜,似乎是又瘦了,今天见她第一眼谢也就看出来了。
她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看过自己,在谢也的记忆里,他们不曾有过事后的温存,当然也没有过相拥彼此被晨光唤醒,除了上次池匪醉了酒。
为什么是七天后才来找池匪,因为在那幢别墅里,在书架的角落里,谢也找到了一本素描。
看样子很久了,她的主人也不曾好好对待,但谢也翻开第一页便愣住了。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是怀着期待的心情往下翻,他只是知道画里的人是他,许多“他”。
最后一页笔迹非常新,是熟睡的谢也。
池匪绞尽脑汁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当事人看到,这比之前他看到的礼物还要过分。
两年了,池匪的报复计划似乎才刚刚拉开大幕。
她想干什么,也想让他变成绕着她飞的蝴蝶?
太自以为是了。
你在被爱吗,也敢有恃无恐。
谢也掀了池匪身上的被,动静没吵醒池匪,翻了个身,变成背对他。
池匪觉得今晚不把她弄醒谢也是不会罢休的,身侧忽地一沉,她能感到谢也靠过来了,在灼热的温度下来前,池匪灵活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推开了谢也。
“装睡。”
“刚醒。”
声音带着睡醒的慵懒,她也没撒谎。
她恰好在谢也进来前一秒醒了,谁知道他怎么站这么久,池匪不仅要装睡,还要防备谢也爬她的床,毕竟有前科之鉴。
客厅的光延伸进来,彼此都看不真切,助长池匪的理直气壮,“你吵醒我了。”
“我故意的。”
池匪给他个白眼,纵然有看不清对方双眼的借口,可他的一举一动都写着在看你。
她没好气地问,“有事?”
“没事。”
(三十三)我要吻你
池匪觉察力有多高呢,灯光甚至没有含住谢也眼睛,他情绪的幕布就已经完全打开,供她欣赏。
毕竟装睡那几分钟,随着身侧的床沉下的还有他的心跳,真的很大,偏偏黑暗无法阻挡声音的传递。
他这是干什么?闲得无聊?
就为了吵醒她。
池匪好烦去想原因,她不可能给谢也每一次匪夷所思的行为精准扣上合理的理由。她不是心理学家,没办法归纳成理论,这个理论的中心叫“池匪”。
或许车内一句道歉的余温还在,于是疑惑变成更深的迷惘。
她不加矫饰地注视谢也,他们的距离对于狩猎来说太近了,近到扣动扳机,猎物一定会死。
因为猎物也在透过瞄准镜捕食猎人漆黑瞳眸,从容的,慷慨的。
来啊,杀死我吧。看看地上的尸体,是你还是我。
池匪眉间轻微皱起,越认真,越发不可否认。
江引鹤的话再次刺痛,密密麻麻缠绕绳缚。
谢也有一张与池故渊相似度过高的脸,这种对照也包括她,可悲的是如今她才开始正视这个事实。
可喜的是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治疗时,孟晚青不止一次告诉池匪,她对谢也不是爱。
那是什么?
池匪查找资料,拜读他们口中的遗传性性吸引和韦斯特马克效应,乱七八糟的名词解释、教科书经典案例。
她学习其实不错,抛开施渡规划好的路,继承池故渊公司她也可以。但池匪却不能平静看完,置身事外她做不到,全程代入自己更不可能。
她没有病。
和谢也做爱就是有病的话,那么他也有。
一切的前提是报复,对,她和谢也做爱是为了报复。
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上,她和平驰原同样做过爱,牵手,亲吻,拥抱。
常见的行为换成谢也反而变了味。
仅仅是他们有着相似的样貌。
光照得池匪眼眶发酸,她厌烦了这样一张脸,移开目光,“没事就滚,打扰我睡觉。”
垂下去的眼睛又含水,像池故渊大宅里那样,四方屋子如同巨大的棺椁。池匪不会传递信号,比如救救她、帮帮她,不需要。
对待人生的戏剧她早已得心应手,谢也能凑巧发现,也是茎叶撬开缝隙,钻了出来。看更多好书就到:2 hait an g.c om 那花开得夺目灿烂,不曾允许自己折败,至少他路过忍不住触碰它尖锐的刺。
怎么能在他这里垂下去。
忘了说,花瓣也带刺,所以才能游刃有余的戏弄他。
先用施渡给的多情目深情看他,床上看过多少遍了,有什么好看的,看完还要流眼泪。
以前不知道她这么爱哭呢,消失两年仿佛打通任督二脉,很会打他七寸。
画的事还没下文,又来。
谢也沉默着,不受控制地安放池匪的戏弄。
池匪没琢磨明白谢也就半蹲她跟前了,熟悉的味道侵蚀感官,她抿了下唇。池匪非常清楚,她并没有在谢春之老房子置办洗漱用品。
淡淡的香味在距离的引诱中浓郁到一种无法承受的程度,毒气钻进池匪肺腑。
谢也忽然伸出手携过池匪眼角,如果不是睫毛痒而麻的触感,怀疑刚刚是否有蝴蝶飞过。
有水滴落,洇湿白色短袖。
来不及躲,池匪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只有一秒的逃缩,之后手腕被他紧握。她低头被迫直面谢也这张脸,无处可逃。
从池匪的角度是谢也未干的发梢,他以不同以往的神情抬头望着她,他的神情……
演技也太炉火纯青了吧,池匪都想私自解读为关心了。
谢也捻着手指回味,指尖的湿润与浴室的水不同,温度不同,流向不同,吞没狡黠诱惑,只剩下抬头望去,无人察觉、裸露的、讨爱的眼睛。
“现在有了。”他说。
莫名其妙,池匪警惕,“什么?”
“现在有事了。”
她还是不明白,茫然看着他。
笨。谢也一点耐心都没的,懒得解释,又伸出手,将池匪碎发别开,她的面容在眼前清晰。
这次池匪有所防备,蝴蝶只能落在耳边,却灼到她,掀起更大涟漪。
“我的意思是。”谢也柔声说:“我要吻你,池匪。”
(三十四)舔她
他语调过于自然,连抚上后颈的手都像是回到原本的位置。微凉手掌摩挲着池匪脖颈,拇指扣在她最炽热的动脉。
他们亲吻何时已经变得如此熟练?喘息交换,渡肺腑间的一口气。
品尝一样浅浅咬开她下唇,谢也知道池匪会去追逐,顺利撬开坚硬的蚌壳,湿软舌尖探入腔壁,掌心就收拢了,拇指也移开她脉搏,转而抵上下颚。
这不是调整池匪的姿势,是谢也在迁就她的角度好让池匪更舒服,让他完美地进入。
屈指可数的接吻次数里,谢也只得到这么多,太少了,不够。
好没道理的吻法,连池匪试图咬他都预料到,被迫承受贪婪的索取。
池匪习惯了,应该习惯了,她的手无比配合地攥着谢也衣摆,右手挤在他们胸膛间,感受他的心跳。
再快就能上西天了。
她怎么没拿把刀呢?这样她就不用纠结恋人与亲人的关系,不必区分爱与爱的不同。
她可以心安理得结婚,只要他从没出现过。
谢也当然不会闭眼,所以池匪轻颤的睫羽,薄薄皮肤下眼珠因不安而出现的晃动,他看得见。
他也看得见她脸颊的绯色,同样的场景也发生于他们第一次那晚,此刻显然不属于回味时间,谢也嫌恶地挂断池匪电话。
第几次了?没完没了。
池匪消失的时候没见他这么积极,那两年谢也接近蒋煜,接近平驰原,想知道池匪的近况。结果他们也没有任何消息,声势浩大的爱不过如此,废物一个。
可是,他去找回国的池匪,池匪却主动找平驰原。真爱?婚约束缚?何必纠结是哪个因素。 反正现在0:26,池匪在和他接吻。
终于终于谢也离开了,“今晚会下雨。”
池匪没空想雨和吻的联系,她快湿透了,眼眸半阖,视线里灯光如烈阳,又快把她烧干。
得不到回答,没关系。谢也不在乎。
那便讨点吻,比之前更加用力深入,捉住他胸口处池匪的手,轻轻浅浅捏她手心。又在意她吻过其他人,干脆拥有她的呼吸。
谢也一本正经吻她,手也不在她身上游走,有点奇怪,缺氧令池匪丧失思考能力。
他们此刻亲吻的意义——让池匪只看他。
电话依旧响不停,难免会被池匪听到。
万一是施渡怎么办?
池匪理智稍有回笼,谢也出声,“是我在吻你,池匪。”
不然呢。
池匪不咸不淡睁开眼,然而情欲满载,谢也的时间有片刻静止,接着迅速抢在她前面移走手机。
于是池匪握住他的手。可能是错觉,池匪感到这只手的颤抖。
池匪蓦地望向他,自下而上窥见信徒模样。
这样不对,消遣暧昧明明是她的强项。
谢也非要让她更混乱,反手握住池匪,“我要吻你,姐姐。”
太糟糕。
他怎么会在这时叫出来。
现下除了喘气再无其他,就变成一触即发。
池匪忽然发力毫无征兆压着他臂膀,谢也倒在床和池匪之间,布料根本阻挡不了什么,他也在亲吻的余潮里,胸口起伏带着视线晃动。
窗外淅淅沥沥。
雨声合着池匪的质问一同打下,“你要吻谁?”
她手顺着谢也肩颈,仿佛在找适合的地方下刀,给他选一种死法。
但池匪终究没有遗传池故渊的残忍。
抚摸上喉结的时候,谢也因她的禁锢吞咽了一下,触感滚动在池匪指腹。
她改主意了,指尖滑着颈线向上,故意在他唇边停顿,至于他唇角为何带笑,不重要。
以往谢也如何进入她,池匪就如何探入他口中,两指夹住舌尖,将它稍稍带出来一些,指腹又深压他舌上。不过,快感升起同时还有软热和濡湿。
谢也在舔她。
舌尖顺着她深压挑起,由指尖绕一圈,含住再松开,凉意与湿润交替,带起些许涎液。
可惜,池匪这双好看的手没在他口中停留太久,两指间的淅沥比屋外黏稠,尤其是她将两指分开后,还挂起一抹银丝。
这不是池匪第一次体验,通常来说谢也配合她,她会心情愉悦。
今天谢也修改了某些步骤,在银丝坠落时开口,“吻我的姐姐。”
池匪“哦”一声,被他的回答惹笑,抽回手,“我不想吻你。”
离开是下意识,挽留也是下意识,但你无法捕捉蝴蝶,翅膀一旦损伤,它将失去飞翔能力。
池匪气势汹汹关门走人,他也没问出为什么。
无所谓,她的手搅弄他,她穿的衣服是他的,不是平驰原的。
谢也躺在池匪睡过的床上,借着雨声伴奏,干脆利落删除通话记录。
(三十五)乖呢
谢也的喜恶界线处于模糊地带。
讨厌冬季,不喜甜食,不喜欢雨天。
喜欢草莓味的奶油,咬下去带有酸甜果肉,没熟透,里边是涩的白;黄昏颜色一定要在藤黄和曙红之间,空气要很干燥,那天的雪要将融未融,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
他也没有偷窥隐私的嗜好。
修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谢也点开池匪和平驰原的聊天界面。
最后对话是叁天前。
约池匪去定礼服,时间定在九月七号。
今天。
接下来有十六秒通话。
十六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越过平驰原的消息。
指尖顿住,屏幕冷光将眸色压得很暗。
池匪回复:「好呢,真乖。」
- 池匪洗得有些久。
瓷砖很亮,但不纯粹,泼墨杂质混乱无章,顶灯从头浇到底,干透的发丝窝在颈肩,蓄了一整池心烦意乱。
她还在想谢也的那双眼睛,和以前感觉不一样了。具体是哪点说不清,归结为他也做了狗屁治疗。
耳边细微响动,池匪拿东西砸过去。
谢也没躲,接住她扔过来的洗发乳,放回原处。
门开了又合,带来一些潮气和冷气,又一下一下被冲掉。
池匪直接被他抱坐在洗漱台上,浴巾往下扯了几分,来不及挡,谢也熟练捉住她手腕,反折到她腰后。
右腿膝盖往前,布料紧贴她腿内侧。
言传身教,警告池匪永远别丢掉戒心。
池匪只裹了条浴巾,系扣也松散了,堪堪挂着,“要做?”
长发黏连他肩头,斜垂下来,光影中呈棕褐色。
谢也没兴致。
他关心的是池匪吹干的发,水雾早就散去,空旷房间剩偶尔从淋浴滴下的水滴,也可能是雨。
或许年少时第一眼的心慌总是深刻的,管它命名为爱还是恨,此后望见她心脏的跳动不算假。
池匪喜欢曲解,他做了什么她都要加上莫须有的罪名。
但好在池匪会曲解,不然藏不住心事的眼睛会出卖她。
她要演欲拒还迎的戏码,他鸡巴自然可以为她硬一硬,还会依赖地在她穴里多待些时间。
什么雏鸟情节,鸡巴也有雏鸟情节。
第一次性冲动、性欲望,第一次射精都给了池匪。
现下池匪快把自己裹成刺猬了,空着的手还悄悄摸到洗漱台上垂落的吹风机的线。
无聊的把戏。
“不做。”
谢也松开她,收回时触碰到池匪的身体,毛绒绒浴巾下包裹的身体,复又贴合上去,视线也下移。
池匪不清楚他又在比量什么,只是把吹风机握更紧。
插进来她会把他勒死,好累的,不想陪他搞,“你做不做?”
谢也这才抬眼看她,落点却是唇,被热水蒸腾得红润,告诉他已经是亲吻的过去式了。
“不做。”特认真特严肃。
“哦。”
下一秒谢也俯身下去,池匪刚放下的心又吊起, 他两手撑着洗漱台,锢池匪在他怀,眼睛与她平视,陈述,“我乖不乖。”
“……”
可不可以有点大志向,成为亲密爱人,不用长命百岁,珍惜现在一刻。
池匪睫羽不可察地轻颤,体热或者是水蒸气,总之在它们和甘柠味洗发乳一起为非作歹前,随口笑答,“乖,你最乖。”
“真乖呢。”
她还买一赠一,伸出手在他胸口轻点了两下。
也不知道哪句话戳中谢也,反常地不计较她的敷衍。
管他发什么神经,池匪洗完了,要走。
谢也没允许。
将松垮浴巾重新在她胸前系好,不揉捏胸乳,也不计较有没有给第叁人说过这些,单纯帮她系好浴巾,抱她下来。
自顾自说,“这次别再忘了。”
涵盖些许遗憾。
池匪怀疑听错了,踩在地上还有不真实感。
仍然没有松懈。
果然,扶着她的手慢慢绕到身后,搭在腰侧,指尖触到臀,与情色无关。
谢也低下头—— 池匪飞快躲开,留给他发尾的垂怜。
今夜不准再吻。
(三十六)发烧
有风吹,吹动衣角,发丝轻轻扬起。那缕发丝轻轻落下,窗沿聚了的水珠也啪叽滴落。
池匪想起今天有事情要处理。
她趴沙发上,长发随意散开,谢春之的老房子没有整片落地窗,阳光穿透旧窗棂,携来道彩虹。
昨晚在沙发睡的,理由是不睡谢也躺过的床,尽管床品提前全换过,谢也还提醒她一个人睡沙发冷。
空调是摆设吗。而且是夏季。
池匪虚心听取他的建议,一听一过。
沙发多好,宽度长度为她量身制作,不给某人可乘之机。
彩虹是不是七色池匪没数,只知道,转身后看到了谢也。
她右手边,单人沙发椅上。
什么时候坐这儿的?
双腿交迭,一手随意搭膝头,一手支着下巴,看向她的眼神直白裸露,从窗帘斜进来的光束划出明晰分界。
是暗呢,太阳都不光顾他。
剩视线炙热,穿透晦暗。
误入房间的一缕光喷洒池匪后背,好像阳光的呼吸,又像谢也的,冲撞耳廓。
一呼一吸间是同她一样的发香,盖过了雨后泥土气息的清新。
被那目光注视着都无处遁形,池匪躲了视线,避不开路线,从他身边穿过。
“吃饭。”谢也忽然起身,棉质睡裙剐蹭他小拇指,凉,痒,很解热。
池匪其实不太想吃,待会儿需要量尺寸,她想漂漂亮亮的。
池匪的叁餐饮食从小由她爹妈定,小时候她哭过闹过,没用。结果都是哭累了闹累了,饭照旧,东西还得学,事情一样做,损失的是她的睡觉时间,权衡利弊她那时便学会了。
之后十几年,她只做了一件事——藏。
藏她的所思所想,把“乖”变现,从而得到一切,她有一套精密的程序,如果不是谢也突然闯入,池匪会这样运作到零件老化。
磨蹭洗漱完瞥了眼餐桌,她顿了顿。
藏了那么多年的喜好,全被摆在明面上。
不挑不代表喜欢,而喜欢有时根本决定不了任何事。
正准备用难吃打发,面前又多了新盘子。
池匪垂眸,气到差点笑出声——色泽鲜明,两面金黄的荷包蛋。
都给他做饭了,还讽刺她厨艺。
谢也一直托下巴看她,池匪立刻面无表情尝了口。
……蛮好吃。
但她也不会学。
整份吃完,她冷脸喝谢也调制的咖啡清酒。
谢也十八岁那天,池匪丢下平驰原跑到小镇,寒风侵蚀单薄大衣,鼻尖眼梢打着红,说出口却是,“我看你死了没。”
这样的天气,她穿过风雪,为了嘲讽。
好劣质的借口。
谢也懒得陪大小姐玩游戏,说送她回家。
“未成年不能开车。”
化不开的雾气飘散谢也眼前,她相当认真地普法,不知怎的也沾惹幼稚,争辩他已经成年。
池匪坚持,不行,明天才可以。
好像在讲什么灰姑娘童话。
灰姑娘掉了水晶鞋,池匪给他带了生日蛋糕。
谢也确信,池匪选择凌晨和他做爱同样精确计算了时间。
如同此刻,杯盏碰桌面,敲清脆的音,她佯装撒娇的调子,“等下你送我好不好?”
池匪能屈能伸,何况,平驰原知道他们的事,要他做次司机怎么了?
谢也依旧单手支下巴的姿势,目光涌向她,语调平静,“我发烧了。”
(三十七)药片
他们面对面,之间连一米都没有。
池匪迅速站起,退至安全距离,心里腹诽怎么可能,睡前他还活蹦乱跳。手指摁下发送键,启动plan B,叫司机。
眼顺势往谢也那一打,病态的红晕似乎是她陡然起身时漫涌的,眼皮耷下来,嘴唇好像也没多少血色,就只是强撑着精神看她。
有多委屈多可怜呀,他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吃退烧药,而不是拿出体温计证明。
机械电子声控诉池匪。 38.9℃
来真的啊。
原来醒来时他的眼神是发烧引起的迟钝,不是刻意审视,语气里的生硬也是由于高烧。
他病这么严重,还记得给她做饭,那这一杯放了酒的咖啡也并非刻意为之。
就不要怪他了。
池匪坐在几米外的沙发上思索,艰难让步,“要么等医生来,要么吃了药,跟我一起。”
她可不会去墓前给他烧纸,时间金贵着呢。
本来药就放在体温计旁边,谢也将体温计换成药盒,无声选择第二个。
等司机间隙,想了想,池匪还是瞧着他。至少监督他吃完药,安慰该死的责任心。
谢也不慌不忙,仿佛烧得不是他。
无名指中指虚握住药板,食指用力压弯一些,拇指轻轻剥开药片上的铝箔。
那白色药片静放在他指腹上,手指曲起,小臂抵着桌沿,延伸到手臂的青筋微微凸起。
池匪体会过。
谢也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圆润干净,探进去不会伤到她,他最喜欢用中指和无名指,指腹薄茧滑过按压,光临每一处。
看她快到了会曲起骨节,压着软肉,不会痛,拇指移到她小腹,诱出她的点。是爽的,池匪烦的是每次那个时候他都要吃,搞得她耻感超越快感,就会很想哭。
她的手也有茧,弹琴日积月累留下的勋功章,那是她的苦与乐。
但谢也指腹上跟她不一样,他会找到泪与爽。
喉咙有点干。
药片被他用舌尖卷起,偏谢也还朝她这儿望了一眼。
像舔吮时自双腿间抬眸看她的一瞬。
池匪开始嫌,“你干嘛——”
谢也蔫一张脸,丝毫不掩饰气色差,困惑于他怎么了。
她猛地咽下后面的话,吞进肚子。
他是病人诶。
水滚过他喉间,唇离杯,留一些薄的水渍,让唇显色。
阳光洒了一桌面的焦热。
池匪坐立难安,“吃完了?”
她命令,“吃完了走,戴上口罩。”注意点,别传染给她。
推开大门池匪深吸了口没他的空气,走得非常快,谢也落她后面,伸手能碰到的距离。
见池匪低头回消息,他摘下口罩,夹出压在舌下的药片,扔掉。
车内一路无话,池匪坐后边,赶他到副驾驶。
中间隔了条银河,换池匪托着下巴看风景。
树荫也慷慨,阳光只有不经意在后视镜对视时从对方双眼里看到。
可不能把各种猜测和介怀放一放,于是先逃开。
指尖不停敲打手机侧边,他也看到她镇定面色下的恼。
不再欣喜着去见谁。
很好猜,在骂。
烦死了,他干嘛把药片吃得那么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