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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宠爱她的作者
“男主真的爱女主吗?”
是的“男主广开后宫,但女主是男主的心头好,真尼玛种马设定。”
在有女主之前已经有好些个女人了,女主只是他手下献上的礼物“我亲爱的作者您这是宠女主!!!宠是这样的吗?”
宠不是这样的。我的设定里男主就不是能被感情动摇的人,天下承平是男主心之所愿。男主是不宠她,可是我宠她啊,放心!
“男二怎么将自己的妹妹送给男主,女主怎么办啊”
没事,放心,女主会得到最好的“男二居然不喜欢女主,还给女主添堵,哈哈哈,好。”
不是这样的哦“目前看来,女主像个柔弱白莲加圣母,男主看着多情却无心,,,这样的两个人最后要怎样才能在一起哦”
周清,在读的普通高中生,性别男,笔名恍然一梦,他在看的就是《天下承平》的评论,看着那些评论他也只是在心里回了几句,毕竟他觉得他的叙述没有问题。他笔下的女主因为失忆的原因她的世界是纯白的,在被送给男主后,男主的温柔多情让她有些眷恋,但是天性聪慧的她却明白她只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女人而已,所以懂进退晓得失。男主是天生的皇者,心之所愿天下大同,他是位仁君,心怀天下,不是个沉溺儿女情长的人。他的设定就是这样的两个人。
《天下承平》剧情进展到男主已经做上皇位,女主晋封为四妃之首的贵妃。男二设计让他的妹妹喜欢上男主,并将她送进了男主的后宫。男主忌惮男二,顺水推舟就将男二的妹妹收了,封为淑妃。女主即将恢复记忆。
“女主恢复记忆,查到她哥哥的死是男二在幕后搞鬼,就让男二下线……当然,男主她也不会放过,毕竟男二是帮男主做事。”周清灵感爆发啪啪在笔记本上打下后半部分的剧情大概,“但是东楚比西陵强大,不能硬刚,女主假意顺从男主,男主不知道女主把她哥哥的死算在了他头上,对她没有防备,被女主坑死在了战场上。女主一人控制东楚、西陵两朝朝堂,这时东楚和西陵实际已经算是一国了,两国军力皆为她所用,剑锋所指,势不可挡,一统天下,并开启承平盛世的序章……嗯,差不多就这样了。”
“呃……等等,我记得女主一生无子,最后的继承人好像是通过选举出来的……选出来的还是男主的儿子,这事还引起西陵老臣们的激烈反对,无奈之下,女主又选出了两个人,统共一女二男,搞了个三权分立……”周清想着古代毕竟讲究血脉承袭,她弄的这个三权分立在那个背景下并不能长久,反而埋下了天下三分的引子,到时候又要打仗死人。
啪啪快速在后面又补上一点,“三人感念女皇恩德,效仿女皇禅位之举,又选出三个贤能继位,三位继位者又感念先贤仁德无私亦效仿……最后,家天下的观念已经淡薄,继位者都是通过选举考核而出,世世代代无穷尽。”
他志得意满道,“看看,什么是宠?这才叫宠!”
门突然被敲响,旋即被打开,他眼疾手快将页面切换到电脑桌面,避免被看到的羞耻。
“吃饭了。”来人是来叫他吃饭的,她一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知道他没干正事,忍不住说教,“一有时间就坐这儿写小说。你知不知道自己马上高三了,快高考了,还不好好复习?真想像你老姐我一样复读一次吗?”
“我知道。”周清不耐烦地嘟囔着起身,央他姐姐出去,随手关上卧室门,“现在高三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姐你就让我自己安排呗。上高三后我一定好好复习,高考和小说哪个重要,我还是知道的。”
(一)穿越顶罪,两眼摸黑
初春刚过,四月的晚上依然很冷,尤其是这暗无天日的地牢,晚上还尤其阴冷。
周清缩在枯黄的干草里,试图借此汲取些温暖,很明显作用不大,他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两天了,他穿到这该死的地方两天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黑不溜秋、昏暗无光的铁笼子里,惊骇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弄清楚自己穿越到陌生地方借尸还魂,还没来得及为此新奇,就发现原身是个劳改犯……
他这样一不作奸、二不犯科、积极向上、信奉马克思的五好青年,从没想过自己能穿越,穿越也就罢了,居然还穿成个吃牢饭的小孩,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对簿公堂的时候可太吃亏了。
不过,他摸着胸口,幽冷冰凉的空气充斥他的肺部,似乎令他胸口的疼痛有加剧了几分,有些自嘲的想,明天能不能醒来还难说,还对簿公堂……
原主被关在这个不见光亮的铁笼子里,身边除了一堆干草什么都没有,他穿过来后发现身前还有一滩血迹,胸前似乎被人打了一掌,摸着胸口还隐隐作痛。估计原主身上有伤,又被关在这样阴冷的地方,再加上本就年弱,就那么一命呜呼去了,被他这个外来客顶了。
可惜,这副身体本单薄幼小,又有伤在身,他这个外来客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几天。
他也表示过犯人也要有人权,要加被子床褥,要吃药,结果可想而知,人压根不搭理他。
有时他会想,如果他就这样死了,他能穿回去吗?他心里拿不准,也不敢轻易死去,只有咬牙硬撑着。
“……开饭了”
守卫的声音飘忽幽远,好像从天边传来,周清模模糊糊的转动脑袋,他又熬过了一晚?
试着动了动,很好,四肢僵硬、冷彻骨髓,他彻底清醒过来,还活着呢。
铁门下方开了个窗口,就是为了方便送饭食。
从窗口外拿来早饭,两个馍馍加一碗米汤。别的不说,这牢房的伙食还不错,过来这里之后还没吃到过馊的。
“差大哥,请问我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呀?”递出碗碟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周清也没太失落,或许是失落太多就麻木了。
这些天他的话就没有被回应过。
原以为今天不过又是日复一日,不会有改变。今天却不一样,在那人走后不久,他又听到两个不一样的脚步声,脚步声最后停在铁门外。
他忍不住从窗口望过去,是三个人,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一前一后将玄衣人护卫在中间。
一阵刺耳的呲啦声响起,他们要进来。意识到这点,周清不由站起身,后退了几步,眼睛紧紧盯着缓缓打开的铁门。
玄衣人逆光站在那里,周清一时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随着这人一步步走近,周身环境越发压抑凝滞不能呼吸,最后周清不得不低下头,这样才找回呼吸。
“两日前,本皇听守卫的汇报,说是你已经死了,南宫清。”
这句话有如阎王索命,周清全身冷汗渗渗,没注意他的自称,只在意他说的重点,这人口中的南宫清无疑就是原主,原来他穿过来前,已经有人发现他死了,难怪他醒来时外面摆着打翻的饭菜,估计就是那时发现的。
那这些天……送饭的小哥不和他说话,是怕他吗?
这里有借尸还魂、转世重生的说法吗?
他不会被当作妖怪处理了吧?
周清处在秘密被揭穿的巨大恐慌中,也没看到玄衣人的神态,那是审视中又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探究。
“……我当时只是昏死过去了,一口气一时没上来而已,没想到还闹了这么个乌龙。”周清狠狠一咬牙,坚决不承认。开玩笑他可不想被当作妖怪处理。
“哦?是吗?”
“那不然您真认为死了的人,还可以活过来?”周清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对死而复生啥的感兴趣,千万不要。
似乎祈祷灵验,玄衣人也没纠结他是真死还是假死,只冷哼一声,就说起他来此的目的,“行,活着也好,活着才能更好的赎罪。我原想着你死了便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以命抵命。现在你活着……”
他和嫣然的女儿因为这人,手臂被削断,整个人差点被斩成两半。
看到她气息奄奄倒在血泊里……那一刻,他恨不得杀尽在场的所有人,还好、还好她血脉特殊,能浴火重生,保住一命。
否则……
他冷眼盯着南宫清,这个人陪葬是轻的了。
现在罪魁已然伏诛,这个南宫清也不能轻易放过。他女儿以身护他一命,这人自然得以命相还。
玄衣人招招手,一人托捧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张纸和印泥。
周清没有原主的记忆,听到以命抵命便以为原主犯的是命案,心中一惊,杀人是要偿命的啊。又看到端进来的东西,全身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
这是认罪画押吗?他也太倒霉了吧,穿过来给人顶罪。
(二)从此他就背上了无期债务
“认罪画押?不用对簿公堂吗?”
“原……我是害死了谁吗?”
本着死也要死个明白,周清问道。没想,竟然惹怒玄衣人,没看清玄衣人有什么动作,周清便觉得呼吸一窒,感觉脖子都快被捏断了。
“那可是你自己交代的,怎么想不认账?”他怒不可遏,没想到这人如此没担当,“我儿被你害得断臂,重伤昏迷,这是事实。她昏厥数日,险些就命丧黄泉,而你还有脸问这种问题?”
玄衣人越说越气,手上又是一紧,周清被他捏着脖子举在半空中,脸颊憋得通红。
不行,他快不行了,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周清奋力挣扎起来,他两条腿胡乱地踢向玄衣人,双手用力掰着掐着他脖子的手。
周清的奋力挣扎在玄衣人面前有如蜉蝣撼树,无法动摇他丝毫。
玄衣人怒气上头,他女儿被南宫清所连累,而他竟然有脸问这种问题,他恨不得立时结束这人的小命。
不过,他来此不是为了杀人,看着南宫清濒临垂死的模样也稍稍消解了他心中的怒火,便将人丢在地上。
砰的一声,南宫清的身体向后滑着,直到撞到铁墙才停下。
撞到铁墙上的周清死里逃生,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胸腔剧烈起伏呼吸着空气,整个呼吸道都在发痛。不过,他也大概了解原委了,心中好好的松了口气,不是真的背负命案就好。
周清气还没喘匀,就听玄衣人又开口了,“对簿公堂?你还不够格。这只是一份契约书,签了,我就放你出去。”他好像恢复了平静,语气冷漠淡然,却带有成年男子特有的磁性,加上黑暗的环境让他的声音更添幽冷傲然。
可惜,周清无法欣赏,简直就是催命魔音。
“……可是,我都不知道上面写的东西。”麻蛋,不是才说要让他以命抵命,这怎么可能签啊,谁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啊!
“只是卖身契而已。我儿救了你一命,你以命相偿是应该的。”在他看来,南宫清虽说不是主犯,他的女儿却是因为保护他而重伤垂死,他没了结南宫清的性命是因为这条命是她倾尽全力护下的。只是,一点代价也没有,也太便宜他了。
卖身契?这要是签了,和奴仆有什么区别。听玄衣人这意思,他的孩子是为了保护原主受的伤,他要是真的原主他签也无所谓,关键是他不是原主啊。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就算没有这份契约,我也会拼命还上恩人的恩情,前辈何必多此一举。将原本的恩义之举弄成买卖?”他既然占了这副身体,这副身体原本的恩情他会尽力偿还,只是不想签这种东西。
“嘴皮子倒是有点东西。只是,我信不过嘴里的话,只相信纸上的东西。”玄衣人招了招手,立时就有人上前压制住周清,“放心,也不是真要你命,只要你还清了,这契约自然就作废了,这里面都写着呢。”
周清哪里是这些练家子的对手,被压着上前,手被抓起按到了印泥里,然后在那张卖身契上按上了大大的手印,鲜红夺目。
想哭。别人穿越不是王孙公子,也是落魄贵族,怎么他就是这样。
玄衣人走到门外,顿了一下,用赏赐般的口吻说,“你要知道,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这是你赚了,知道吗?”本不想让你活着走出这里的,啧。
周清抬头,双目泛红,寻声望去,只看到一个片摇曳的衣角,金丝镶边的黑色。
“那具体怎样才是还清?”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自然是由你的恩主决定,她说你们两清,那就是两清了。”
周清望着玄衣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释怀,如今他签了这个卖身契约,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自由可言。解释权在别人手里,若是那人想凭借这契约一直拿捏控制他,那他……
兀自伤怀的他,没注意到他后方有人以手作刃直接向他,他只觉脑后一痛,两眼一番,便人事不知。
(三)天才的坠落,被算计的南宫清
再次醒来,就发现他被人困住手脚丢在马车上,旁边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马车在快速移动,不时还能听见驾喝声,这是派了两个人看着他呀。只是这是去哪儿?
“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他扭头朝着一边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没好气地问道。
中年男子眼也没睁,直接道,“送你去西天。”
“……”
“开个玩笑。”中年男子睁了眼,淡淡瞥着他,“不过,听说不是我们小主子舍命护你,你早就被劈成两段,魂归极乐了,南宫家的小天才。”
周清默然,他明白,既然用了南宫清的身体,南宫清原本的因果他逃不开,也不能逃。接受了这点,他便对中年男子话里的嘲讽不那么感冒了,人家说的是事实。
他的沉默莫名让中年男子愉悦了几分,接下来的语气也没刚才那么刺耳,反而像是八卦一般,“听说你是天赋尽毁,在南宫家混不下去,然后自己偷跑了出来的?”
周清稍稍一想,便明白,南宫清和他们小主子接触,他们自然会调查南宫清的来历背景,知道这些不奇怪。
“我天赋尽毁?你听谁说的?”
“自然是听你们南宫家的人说的。”
南宫家是神武大陆传承悠久的阵法家族,内部分支众多,派系复杂,南宫清所在的主支一脉多年积弱。
直到南宫玥,这个绝世阵法天才的出现,方令主支一脉焕发生机,仅她一人,便将各分支压得抬不起头。这让想吞并他们的各分支如鲠在喉。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南宫玥这个惊才绝艳的天才,生了一个阵法天赋更加妖孽的儿子,南宫清。
据传,在一次南宫家内比中,九岁不到的南宫清轻松打败了一众叔叔爷爷拔得头筹,末了朝南宫家的族长南宫巍问了句,“太爷爷,他们也不是很厉害啊,哪里需要我全力以赴呢?”
清澈的大眼晴透露出的真诚和不解,让‘不是很厉害’的叔叔爷爷羞得无地自容。
彼时的南宫清光芒万丈,将南宫家的一众分支衬得黯然失色。
也许是他太过出色,遭了天妒。不久,南宫清突然天赋尽毁,不能再修习阵法,一见阵法便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从天才到废物,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清楚。南宫家的几个分支得到消息,他们才不关心南宫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只高兴南宫清废了,欢兴鼓舞,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南宫清废了的消息,多半就是这些人传出来的。
南宫清他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么大的落差,从南宫家跑了出去,一路走走停停,盘缠用尽,受尽奚落。最后一个好心的小乞儿收留了他做小弟,就这样,跟在小乞儿后边过着三天饿两顿的生活。
小乞儿是个热心的人,看到不平的事都要插一脚,看到吃亏的人都要帮一手,小乞儿一帮人侠名远播,跟随小乞儿的人也越来越多。
随着小乞儿队伍的壮大,注意到他们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终于,以南宫清为导火索的冲突爆发了。
小乞儿就是玄衣人的女儿,在感知到女儿有危险之后,他直接施展通天之能,踏破虚空,赶到时,也晚了一步,他的女儿奄奄一息倒在了血泊里。玄衣人怒极,周身气息一荡,在场之人都这股气息震得吐血昏迷,参与这件事的人也都被他趁机关押起来。
圣人一动,四方举目。玄衣人,也就是神武大陆现存的三大武圣境强者之一,西陵圣皇玉铭,他一动,洛尘轩、淳于兴两大武圣强者便一同侧目。两人何等人物,见玉铭虽然震怒,但行为却还有几分理智,没有要将事情闹大的打算,便不再关注。
玉铭下令将参与此事的人都关起来之后,就全力找寻救治他女儿的办法去了,等他女儿伤势稳定,玉铭才有空处理这事的后续。得亏他女儿身具特殊血脉,通过浴火重生之法重获新生,保住了性命,否则玉铭自己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陪葬。罪魁祸首自然是千刀万剐死不足惜,至于女儿拼命保护的这些乞儿……
“我们奉主上命令,要把你送回南宫家。啧啧,你在南宫家处境虽然难堪,但毕竟同一个姓,也差不到哪去。这次你回去了,就别乱跑了。”
南宫家,周清心里有些怪异,一是南宫清的记忆他全然没有,不知如何面对他们,再是那玄衣人居然把他送回这具身体的家人身边,他以为他会被拘在身边为奴为仆呢。
“你们主上就这样放我离开,不怕我反悔不认账?”
反悔不认账?
周清这话在中年人听来,就有几分不知轻重了,重重的哼了哼,神态高傲又不屑,“小子,你南宫家在东楚或许有几分重量,但是连做我家主上绊脚石的资格都不够,你若是敢反悔,你南宫家的安稳日子也就到头了。”
听他这么说,他穿的这个人好像还有点身份,只是那玄衣人究竟是谁呢?
“那个,大叔我有点奇怪,你的主上如此厉害,怎么还有人敢对他的娃下手?”
“唉,小主子好外出游历,隐藏身份结交朋友,这次也是,那人不知道小主子的身份。要是知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西陵圣皇的女儿。”说完,又露出些鄙夷唾弃之态,“那个人渣,对九岁的孩子都能下此毒手,活该削成人棍。”
周清,“……”
刚到这里还两眼摸黑的周清,虽然不知道‘西陵圣皇’这四字代表什么,但直觉是个厉害的人物,他这是惹到大佬了呀。
“咳、咳、咳……”想得过于入神,一个不注意呼吸乱了些,岔了气。他胸口有伤,这样一岔气,咳得那真是撕心裂肺。
中年人听着,眉毛一拧,“你身上有伤?”他先前见这孩子脸色惨白,只以为是在地牢呆久了的缘故,毕竟那地方死人多、阴气重,就是他进去呆几天也会脸色难看。现在听他咳成这样,估计是心肺有伤。
这路还长着,路上颠簸也不会少,这要是半道上颠着颠着给颠没了可咋怎?
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喂给他,“这是活血止痛丸,你先吃着,止止痛。”
又敲敲车窗,说道,“小李,在下一个城镇停留一下,给这孩子找个大夫看看。”
“原叔,不用这么紧张吧,那小子都是武尊修为了,这点小伤挺得住的。”叫小李的人赶着马车头也不回地道,他苦心修炼二十多年,才九星武师离武尊还差那临门一脚,那小孩十岁出头就武尊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行,我看他伤得不轻,还是找人给他看一下。”中年人严肃道,“要是他死在路上,就是我们办事不力了。”
“好,听你的。”
(四)失忆的南宫清
一路上中年人和另一个青年交替驾车,花了大约十来天的时间,将他送到了东楚凉州一家药铺前。
说来,他穿的这副身子虽然看着单薄瘦弱,但是恢复力强,耐折腾。在发现他身上有伤后,那两人给找了大夫开了些药,吃了两三天身体就恢复了,现在活蹦乱跳的。
目送那辆马车绝尘而去,周清转头打量着眼前这家药铺,门店半新不旧,来往抓药看病的人不少,这家药铺质量品质应当不错。
南宫家有人是做这行的?嗯,那两个人应是不会弄错,现在问题是,他不认识这些人,他该如何打招呼。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他也不敢和那两个人过多交谈,更别提透过他们打探南宫家的情况。那不是暴露他有问题嘛?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周清满脑子想着怎么不找痕迹打入这家药铺,突然,小腿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挂到他的小腿上了。
低头一看,是一个白生生、肉滚滚的雪白肉团子,团子穿着可可爱爱的粉色小衣裳,脑袋上扎着两个小啾啾,还各别着朵粉白的小花。
肉团子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脆生生地喊道,“哥哥!”
周清眼睛一亮,这团子莫不是他妹妹,他蹲下身,问道,“你是谁呀?”
肉团子皱子小眉毛,嘟囔道,“西西,我叫西西。”哥哥真笨。
“真乖。那我是你什么呀?”周清不由捏了捏肉团子肉嘟嘟的脸蛋。
肉团子昂着脖子,哼哥哥别想考住她,大声道,“哥哥!”
南宫清离家出走,南宫玥心绪不宁,无心修炼,在柜台前帮着拿药,忽然听到西西大声喊叫的声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出来看看。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那个蹲在西西身前含笑的少年,多像那个孩子,她原以为她不记得他的样子,但是此刻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却发现她记得,还十分清楚的记得。
“清儿……”
正在和肉团子套话的周清,突然听到一声细细的呼唤,声音太轻,里面的复杂情绪他还未来得及分辨,就消失了。
周清抬头就见一个貌美妇人似乎伸着手,想要摸他的头,这是……
“娘!”肉团子也看到了妇人,脆生生地叫了一声,便朝妇人扑了过去。
这妇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周清嗫了几下嘴巴,他脸皮再厚,毕竟也是个假货,这声娘,他还需要再做做心理建设。
这妇人抱着肉团子,眼睛却看着周清,见他半天不说话,脸上便浮现些许黯然,却不说话。周清暗道不好,这原主怕是本就和他母亲关系有隙,寻常母子,看到儿子归来,哪怕儿子不开口,母亲早就拉着儿子问这问那了。
肉团子在妇人怀里转了个身,扭头瞧着周清,“哥哥回来了,娘。”
周清听到肉团子的话,心中稍稍欣慰,好团子呀,以后再也不叫你肉团子了。
“嗯,回来了,就进来吧。站在那里像什么样子。”南宫玥先是这样说,感觉又不太妥,便摸着团子的脑袋,对团子说,“西西不是很想哥哥吗?现在哥哥回来了,快去陪陪哥哥。”
西西小团子听话的拉着哥哥的手,把他拉进药堂里,边走边喊,“爹!哥哥。爹,哥哥来了。”
周清朝着西西喊话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位头戴黑色方巾,身穿蓝色长袍,文雅俊美的中年男子正在给人看病。
正在搭脉问诊的赵易安听到西西小团子的喊声,先是一楞,抬头望去,便见西西小团子拉着一个清瘦的男孩正向他这边过来,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是赵易安看到‘南宫清’的第一反应。
赵易安给手头上的病人看完开方后,便抽出身来,快步走到‘南宫清’身边,拉着他上下仔细打量了半响,“回来就好,你看你这瘦的,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要好好捣饰捣饰,好好养养,养成白白胖胖的小伙。”
西西小团子听到这话,立刻道,“要像西西一样白白胖胖吗?”
“哈哈不错。”赵易安笑着摸了摸西西的两个啾啾。
赵易安再嘱咐了一些宽心的话,便让西西带着他到后堂去,这里毕竟是看病抓药的地方。
周清对这个爹的感觉还不赖,挺体贴随和的一个人。刚跨出大堂门口,便听有人好奇道,“赵大夫,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呀!以前怎么没见到过啊?”
“清儿以前大都在本家,跟着他太爷爷住,代我们夫妻陪伴他老人家。”
“原来是这样,真是孝顺的孩子。”
此刻的周清面对这一家子,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似是而非、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如此微妙的感觉却一闪而逝,摸不清头绪。
待走到后院,周清拉着小团子又一通询问。结果,小团子太小,才四岁出头,知道的也不多。
月明稀星,繁忙一天的药铺也安静下来。
赵易安缓步朝‘南宫清’的房间走去,回想起白天南宫清看他的眼神,探究、打量、试探,像是完全陌生一般;再加上他从西西那里问来他们相处的情况。他心中不安,这孩子怕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表现如此古怪?
“西西跟我们说,你有许多问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周清有点尴尬,小团子还带告密的啊。
尴尬过去,却是失落和委屈涌现,他低下头,“她为什么不来?”
从他回来到现在,那个女人,原主的母亲也就和他说过那么一句话。他替原主将他的委屈和失落问了出来。
故作平静中的失落情绪,被赵易安敏锐察觉到,他微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又见他低眉垂眼的可怜样,心中微叹,也是啊,他只是个孩子,正是渴望父母关怀的年纪。
偏偏造化弄人,这孩子刚出生时,玥儿心中有怨气,对这孩子有隔阂,或许是敏感察觉到这点,南宫清自小不愿跟着他们,一直就待在南宫家祖地,和他太爷爷南宫巍相依为伴。待到玥儿心中怨气渐消,便对南宫清心生愧意,想要对南宫清好,然而已是过去了四五年,南宫清心中隔阂已生。
逢年过节回去几次,母子二人见面也说不了几句话,都是南宫玥问,南宫清答,关系甚是生疏。这次南宫清主动问起南宫玥,也让赵易安意外了一下。
“小清,你失踪这段时间,你母亲很担心你,一直在托人四处打探你的下落。”赵易安没说南宫玥为什么不来,而是说起这些天南宫玥的担心,“她连续几天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眯上眼,也是喊着‘清儿’惊醒,以泪洗面……约莫十天前,收到你平安无事、不日便归的消息,她才放下心来。”
周清听到他这么说,心中翻涌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不由自主开口确认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南宫玥一直在门后,听到南宫清这样问,她也不藏着了,仿佛回到少年时的无惧无畏,什么都不管不怕的,直接进屋抱住了他,“我哪里会不担心你呢?清儿。你遭受这样大的打击,又孤身在外,我真怕你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娘……”
再见了。
一阵恍惚过后,周清猛然觉得脑袋清醒了些,身体轻了许多,感觉通体舒畅,得心应手。
周清明白过来,之前他感知到的情绪是南宫清的执念在体内影响他,现在执念消解,原主是真的不存在了。他也真的成南宫清了。
虽然真实的南宫玥没有‘以泪洗面’这么夸张,但南宫玥确实担心南宫清,一面觉得他还小不该独自在外流浪,一面又觉得他刚刚遭受巨变,无法接受从天才跌落凡尘的落差,出去看看,去走走,对他恢复心态也是有好处的。
南宫玥少年时也曾肆意闯荡过一番,在民间庙堂都有认识的人,所以一路上南宫清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她都知道。直到他进入西陵,她收到的消息就少了。
玉铭是西陵的皇,他想知道什么易如反掌,但她没想惊动玉铭,结果玉铭还主动送消息过来,怎么都有点不对劲。
南宫玥想起玉铭让人送来的那封报平安的书信,信上也没说南宫清在西陵发生的事,南宫玥便问起南宫清在西陵的经历。
结果南宫清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好像失忆了,有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发现从小团子那里打听不到太多东西,他便想找机会坦白‘失忆’。
毕竟以后会同他们长期相处,他们早晚会发现他的异常,不如早些坦白较好。他的身体就是南宫清,不管怎样他们都想不到,会有穿越这样离奇的事,他们也只能接受南宫清失忆了。
周清,不,南宫清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暗自决定,一定要尽可能对他们好。
“失忆?怎么会?那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是别人送我回来的。”
“谁?”
“……好像是个叫西陵圣皇的派人送我回来的。”
“他?”南宫玥表情有些奇怪,像是震惊又是不可思议,“你在西陵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同他产生交集?”
“我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派人送我回来。”对于原主欠下的债,南宫清选择保密。这具身体欠的人情,他去还就好,不必让他家人操心。
“怎么会不记得呢,你……”
“阿玥,你别急,也别逼清儿。”赵易安在一旁说道,“我看清儿头部也没受创,估计是清儿自己不愿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所以才会‘失忆’。或许当时情景令他太过痛苦,或许令他太过恐怖,所以选择忘记,我曾在医书上看过类似的案例。”
不愿想起吗?南宫玥愣住。
“罢了,既然不愿想起,那忘记最好。万幸你平安回来了。”南宫玥将南宫清搂在怀里,怜爱地摸着他的脑袋,“家里的事娘慢慢说给你听……”
就这样,南宫玥和赵易安接受了南宫清失忆的事。
(五)设定中的南宫清
接下来听到的信息,却是让南宫清乱了。
母亲南宫玥,父亲赵易安,妹妹赵瑾茜,太爷爷南宫巍,还有个小叔叫南宫琸,他们所在的国家叫东楚,而东楚是神武大陆东边强国。神武大陆除了东楚,还有西陵、南饶、北苍……这设定真的有点熟悉。
他默默掐了自己一把,发现自己还在,哀叹一声,他这是穿书了吧,还穿进了自己挖的坑。
是的,这本书坑了,坑了四年了。
这本书是根据一个模糊梦境,延伸扩展出来的,写了大半,他进入了全封闭式的高三生活,就没写了。
本来就是一时冲动,又放下了四年,以至于之前听到‘南宫清’这个名字,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现在听到南宫玥他们给他的信息,他尘封许久的记忆才慢慢被挖掘出来。
他记得那本书是集失忆、替身、错爱、家国情仇的狗血故事。
故事开始是西陵皇帝武功卓绝的妹妹玉颖,在对敌中被人设计打落悬崖,被办事途中路过的南宫清遇见,南宫清见其生命力顽强,便搭了把手救了她。
玉颖苏醒过来后,是记忆丢失、武功尽废,对救了她的南宫清很是信赖,加之南宫清举止不俗、样貌出众,相处时日越久,一颗芳心便暗许了。
南宫清察觉她的心思,发现自己也不讨厌,便放任自流。女有情,男有意,玉颖和南宫清便暧昧不清起来。
眼看两人快要成就好事之时,东楚的六皇子洛韶华看上了玉颖。
女人和权势,南宫清选的是后者。
当晚玉颖就被送到洛韶华的床上。
玉颖就这样进了洛韶华的后院,以‘玉颖’替身的身份。
洛韶华原本对西陵的朝华公主玉颖有恋慕之情,只可惜西陵皇帝拒绝了他的求娶。他正苦闷之际,没想到居然遇到与朝华公主如此相似之人,又惊又喜,对她这个替身亦是如珠如宝。
没过多久,东楚太子洛韶宣突然暴毙。东楚陷入了夺嫡风波。这场风波中,玉颖展示了她惊人的谋略和狠辣的手段,她在洛韶华眼中不再是‘玉颖’的替身。
洛韶华当上东楚皇帝之后,对玉颖依然宠爱备至。而西陵的人在东楚陷入夺嫡风波的时候,就有人潜入到玉颖身边帮助玉颖恢复武功和记忆,由于行动受限,玉颖的恢复缓慢。
待到玉颖完全恢复,西陵已发生巨变,西陵皇重伤濒危。
玉颖才恢复记忆,就得知她皇兄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而凶手就是她敬爱的皇嫂,又急又气,怒极攻心当即吐了一口鲜血。连夜安排人手离开东楚,直奔西陵。
可惜,玉颖赶到时已经晚了,西陵皇在看到她后便闭了眼。
西陵皇无嗣,皇后又在大牢,东楚陈兵边境,蠢蠢欲动。
玉颖大权独揽,稳定时局,无人敢质疑。
经过重重调查,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皇后背后的人竟然是南宫清,南宫清为谁做事不言而喻。
儿女情长在性命面前,不值一提,她发誓要让洛韶华、南宫清偿命。
首先就是南宫清,她从皇后的事情发觉南宫清早在多年前就西陵埋了钉子,他对西陵如此关注,必定有原因。这一查,还真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借人口舌将南宫清的秘密告知了洛韶华,没过多久,南宫清便死了。
同时,洛韶华发现了玉颖的身份,惊喜不已,对她越发痴迷,要她做他的皇后。玉颖却因为他皇兄的死不能释怀,要斩断情丝,同洛韶华一刀两断 ……
然后,他就步入了艰苦的高三生活,等高考结束,他也没心思继续写了。故事的结局就烂在了他的肚子里。
颇为无奈地揉着额角,他怎么穿成‘南宫清’这个大炮灰,渣了女主、被恨迷失自我的角色。
南宫清这个角色底色就是悲剧。
南宫清自出生就是亲爹不认、亲娘不爱的小可怜儿,好在南宫清的太爷爷南宫巍疼惜他,将他养在身边,教他读书习字,把南宫家的阵法绝学悉数教授予他,完全按照南宫家的继承人培养。
南宫清却是个痴的,他越是不被南宫玥所喜,越是想得到,越得不到就越恨,恨南宫玥、恨抛弃南宫玥的那个男人,也嫉妒得到南宫玥宠爱的赵瑾茜。
他善于掩藏情绪伪装自己,谁也不曾发现他温和平静的外表下,翻涌着不息的仇恨。
十五岁那年,他离开南宫家,外出游历,第一个地方就是西陵,因为南宫玥就是在这里将他生出来的。南宫玥不愿意告诉他那个男人是谁,他就自己找。
经过多方探查,南宫清终于确定,那个男人是东楚当今皇帝洛黎均。他得到的情报里,洛黎均当年将南宫玥送到西陵和亲的时候,南宫玥已经是有孕在身,简直混账、败类。
恨意爆发出的力量是巨大的。他来到东楚皇城,处心积虑接近洛韶华,这个洛黎均最爱的儿子,连玉颖他也甘愿奉上。
在洛韶宣暴毙一事上他推波助澜,回头就将主使是西陵之人告诉洛韶华。在洛韶华夺权路上替他铲除异己,最后用洛韶华的名义杀了西陵皇帝,挑起两国战争。
察觉到洛韶华要对自己动手,南宫清笑得冷然,随手就将东楚的军事机要给了西陵。
玉石俱焚,虽死无尤。南宫清那颗早就被仇恨腐蚀的心,也只有死亡能消解。死亡是他的解脱。
原书的南宫清极度缺爱,造成了他扭曲的性格,导致悲剧结尾。
可是,他不是啊,他可是积极向上的五好青年,缺爱、性格扭曲之类,他是不会有的。
重活一回,他要好好爱护这条命,可不能去送死。
(六)另一个穿越者,玉铭
南宫玥不好逼问南宫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玉铭修书一封,一来表达感谢,二来问问南宫清发生了什么事。
玉铭给她送信简单,但是她要把信送给玉铭却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她在信封上落下的地址是凤嫣然的一处皇庄别苑。
送给玉铭的信玉铭不一定会理会,但是送给他的皇后凤嫣然的信,他一定会上心。
隔天,南宫玥夫妻两个也没开店做生意,而是带着两个小的回南宫家祖地去了。
南宫家先祖将南宫家藏进了深山老林,就在如今的东楚境内凉州北面的大山里。
当时南宫家先祖直接圈了一片山,并在四周部下无数阵法迷宫,保证让不懂阵法人从哪来回哪去。又经历了一些事,南宫家的庶出旁系被分了出去,这里只留下了嫡系,到后来这种做法就成了历代人默认的条例。
南宫家现任的族长就是南宫玉玥的爷爷,南宫巍,在他们那辈行三。
南宫巍现今七十有四,三星武皇境的修为。
武皇境有两百年寿元,他如今这个年纪可以说是正当壮年,可是高深的武功也无法让他返老还童,他如今的样貌保持在他初入皇境时的样子。
神武大陆崇文尚武,推崇文武兼济的人才。
就一般说来习武是看要天分的,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习武。但是在神武大陆不同,这片大陆的人犹如得天神眷顾,凡是这片大陆出生的人都天生可以习武,只是有个体资质不同之分。
神武大陆的人几千年一直遵循着先辈传下来的武力标准划分武力值,从低到高依次是:武者,武师,武尊,武皇,武圣。
每一阶又分九级,对应九星。随着修为的高深习武者的寿命也会增加,武尊以下没有明确的年岁,武皇境可以有两百年的寿元却是确定的,而武圣境传说可以活到五百岁。
现今大陆上武圣境强者就三位,东楚洛尘轩、南饶淳于兴、西陵玉铭,这三位当世强者各自坐镇一方,不能轻易出手。
洛尘轩、淳于兴,他倒是有印象,设定里是有这两个人。
可这玉铭,就是那西陵圣皇,他却一点印象没有。
在他的设定里,西陵已经近百年没有出过武圣级别的强者了。这里却出现了。
他不至于连这种武力设定都记错。
看来,变的不只是他。
算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有前世记忆已然是种优势,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他不去见男女主、不去做那些事,难道还避不开被杀的命运?
西陵,太安城,西陵皇城 太安城原名陈郡,西陵开国女皇玉尧于大越分崩离析、各方割据的乱世混局中,以陈郡为锚点,建立西陵,后天下大定,改名太安。
西陵皇宫位于太安城正中心,经过历代皇帝的修缮,皇宫越发威严壮丽,远远看去,高墙深宫,九曲回廊,园林深深,宫殿重重。
勤政殿是皇帝办公居所,此刻玉铭正坐在御案前阅览奏章,女儿出事那段时间他根本无心朝事,还好三年前他便从旁支挑选了玉瑷珲,做皇位继承人培养。这段时间的国事他均全全交给玉瑷珲处理,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能力的考验。
玉铭放下一本奏章,旋即取过下一本翻阅,他处理政务时一向严肃自持,此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轻松了许多。
多年培养,如今一试,效果不错,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玉瑷珲代为处理朝政,在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的扶持下,朝堂安稳,没出什么纰漏,批改的奏章也是真知灼见、直点要害、轻重适宜。
许多朝臣都奇怪他为什么想把皇位传给一个外人,是的,外人。纵使他们同属玉氏一族,但不是他玉铭的儿子,可不是外人嘛,而且玉铭还没有让玉瑷珲过继到他名下,连个过继子都不算。
白白将江山拱手送人,他们嘴上恭维玉铭无私宽爱,心里却想圣皇莫不是个傻的。
他们却不知道,当年玉氏若不是真的没有合适的继位者,玉铭根本不可能担下这个责任。他最在乎的只有凤嫣然,他与魔做交易,才换来今生与她相遇。
他的时间可不是用来和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的。帮西陵选一个合适的皇帝,也是看在他用了玉铭这个身份的份上。
他前世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也培养了自己的弟弟做继位者,所以对于培养皇帝的事也算得心应手。
玉瑷珲资质不差,再有他精心教导,做个西陵皇帝绰绰有余。看那些朝臣对玉瑷珲从开始的轻慢质疑,到现在的恭谨谨慎,玉铭也不免俗心中颇为自得。
这可真是喜事一件了,玉瑷珲能早日独挡一面,他也可以早些卸下这个担子。
他对垂首侍立在御案旁的玉瑷珲投去赞赏的目光,“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处理国事,朝堂上冷静沉稳,批改的奏章也无甚错漏,你做得很好。”
玉瑷珲不敢托大,他觉得他能表现得冷静沉稳,也是因为那些朝臣没有生事,而朝臣安稳则是因为玉铭,他不仅是西陵唯一的武圣强者,更是位有能耐的皇帝。
“陛下!陛下!不好了……”玉瑷珲刚想开口,就被内侍急切的呼声打断,皱眉看去,什么事,居然让这位历经几朝的大内侍风云变色?
玉铭似有所感,心中喜悦淡去,浮起些许担忧,沉声道,“何事?”
这大内侍方才守在殿外,收到蒹葭殿传来的消息也是吃惊不小,不敢耽搁,立时进来禀报。听到玉铭询问,心中暗骂,自己居然急得话都没讲明白。
“回陛下,蒹葭殿传来消息,公主她昏倒了。”
西陵皇城内这么多公主,这会勤政殿门口就跪着一位。
大内侍口中的公主自然不会是这位,而是被西陵圣皇捧在手心的昭华公主玉千颜。
跪着的是良嫔在潜邸所出的二公主,陛下登基时,还遣散了些潜邸的娘娘们,给了她们大笔银钱足够她们安度晚年,只有少数几位生育的娘娘进了宫,这良嫔就是其中之一,但是陛下登基后就没去过后宫,后宫形同虚设。
陛下大婚后,对皇后宠爱至极,同皇后同进同出。虽然陛下无视后宫,但也吩咐不能少了那些娘娘们的吃食住行,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这良嫔平日瞧着温良恭俭,无甚出挑,却不想咬人的狗不会叫,昭华公主出事后,良嫔便被陛下降为才人,发配进了冷宫。陛下一向宽带宫人,良嫔突然被打入冷宫,又是在这节骨眼,想也知道良嫔是做了什么。所以就算二公主跪死在殿门口,他也不会去替她通报,触陛下霉头。
(七)涅盘不全,玉千颜
蒹葭殿,帝后起居之所。
勤政殿到蒹葭殿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凭玉铭的脚力不消片刻就到了蒹葭殿。
想到自己曾向凤嫣然保证,在她出关后,会让她见到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女儿。
玉铭眉头皱得紧紧的。
当时玉千颜重伤濒死,普通医治方法根本不能救活她,连当世神医慕容泽都只能摇头叹息,说无能为力。
凤嫣然不肯放弃,她想到了涅盘。
每个凤氏族人一生只有一次涅盘的机会,涅盘之后要么死,要么脱胎换骨一飞冲天。他们涅盘之前都会事先做好准备充分,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由长老护法进行涅盘,即便这样涅盘成功的几率也很小。所以后来,凤氏之中鲜少会有人选择涅盘。
无计可施之下,也只有涅盘之法,能为她女儿博一线生机。
她用凤族秘法、耗费了大半修为让玉千颜强行涅盘,重塑筋骨,才为她保住了性命。
凤嫣然帮玉千颜涅盘耗费了过多心血,但不见女儿真的苏醒,她也不肯去闭关调养。
直到玉千颜苏醒,身子情况稳定,凤嫣然这才去闭关调养。
凤嫣然闭关后,玉铭就全全接过照料女儿的责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在蒹葭殿待命,院首郑南星正在诊断,两个院判在旁协助。
玉铭见太医在屋内诊治,他进去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转身回转大殿。
他女儿经历凤凰涅盘,有如新生,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昏倒?
玉铭很少发怒,如今却是压不下怒火了。
“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
蒹葭殿跪了一地的宫人,还有两个瑞王府的公子小姐林阳和林宁,叩首请罪。
原来,今日瑞王府的公子小姐进宫探望玉千颜。玉千颜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病,被勒令不能动武,如今身子大好,又见到小伙伴,很是高兴,拉着两人就去了练武场。
她往常就喜欢同人切磋较量,现下好些日子没同人交手,手痒得很,便要和林阳对打。
两人经常喂招,是以林阳也没多想,爽快应下,谁知打着打着,玉千颜身上突然冒出一阵炽热红光,红光散去过后,玉千颜就倒地不起了……
玉铭又细细问了些细节,神情严肃。他大概猜到是什么问题了。
“陛下。”郑南星看诊完毕,起身便见皇帝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处观望,神情专注,“吾等已经帮公主梳理了体内灵力,封闭了公主手臂经脉,公主情况暂且稳定下来了。”
玉铭颔首上前,郑南星知趣地退开,看着女儿小脸绯红,呼吸粗重,额头鬓角更是汗珠连连……
此时玉铭已经冷静下来,他接过一旁的汗巾,细细给她拭汗,“具体什么问题?可有解决办法?”
郑南星和两位副院对视一眼,他们现在几乎就住在蒹葭殿,公主出事后,他们立刻就得知事发经过,心中隐隐有猜测,当即额头就冒了冷汗。给公主诊断后,他们也确定了问题所在。
“回禀陛下,公主的经脉看上去已经重新连接、完好如初一般,但其实公主运转功力会感到滞涩,而后强行运转功力冲击,导导致经脉痉挛、灵力失控四处奔走。”说着,郑南星率先跪下,两位副院几乎跟着同时下跪,“公主身体即便以秘法救回,但也伤到根基,尤其是手臂处经脉在体内灵力快速运转时似有瘀堵。”
“是我等无能眼拙,竟没看出公主身体的隐患,请陛下责罚。”在公主以秘法救回后,他们奉命给公主检查过身体,用灵力细细检查过经脉,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玉铭有些黯然,没理会他们的请罪。要说有罪,他也有,他也检查过她的经脉,也没发现问题。
按理来说,涅盘犹如新生,但是,玉千颜不同,一来她本就没达涅盘的标准,二来她不是主动涅盘,她是凤嫣然用秘法推进的涅盘,所以她的涅盘不完整。
玉铭和几位太医给玉千颜检查经脉时,所用灵力温和细致,远远达不到玉千颜在对战中运转灵力时对经脉造成的冲击、压迫,当然检查不出来。这个问题也只有玉千颜自己在战斗中才会显现。
“有什么方法可解决?”
“回陛下,常见的温养元气、修复经脉的法子,其效用对公主而言可能微乎其微。”
玉铭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倒是知道弥补根基、修复经脉的法子,只是这个世界没有相应灵宝啊。
“去将神医慕容泽请回来,要快。”
慕容泽在说了他无能为力之后,便胯着他的药箱离开了皇宫。
现在玉铭也只能找他试试。
(八)原书忠心的属下,留下吧充作门面
南宫清跟着他们在幽深不见天日的密林左旋右转,走了盏茶的功夫,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天高云淡,日朗风清。
极目望去,一座走势连绵起伏、形如卧龙的大山蜿蜒盘伏,周遭流水环绕而行,山顶烟云缭绕不散,好个水绕云从的风水宝地。
南宫家先祖当真是个高人,圈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又在外面设下迷宫大阵保护后代子孙,手段不凡。
“清儿,对这里可有熟悉的感觉?”南宫玥见他看着前方出神,似有所思,便出口询问。
南宫清摇头,解释道,“只是见这里山青水秀,白云缭绕,环境清幽,不愧是世外清静之地,避世隐居的好地方。”
“这里是先祖精心挑选的地方,自然是好的。”南宫玥见他对这里也没有熟悉的感觉,有些失落。
不过片刻,她便收拾好心情,拉着南宫清朝里面走去,又对他说起南宫家的往事,“先祖南宫无咎曾是圣武皇帝身边第一阵法师,阵法造诣出神入化,很得圣武皇帝重用,追随他南征北战,助其一统神武大陆,建立不朽功勋。圣武皇帝身死之后,先祖便退出庙堂,隐居于此,距今已经快有千年了。”
第一阵法师南宫无咎?这些应该是世界自动补全的设定吧,于他,算是全新的认知,南宫清一边听着,一边环顾四周。
此时正值由冬转春的时节,沃土新润,枝丫抽条,田间一片新绿。
他看到许多荒废的田地,由于无人打理,已经长满了杂草;远处还有破败坍塌的房舍。
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有很多人住在这里。
走过一片青翠高挺的竹林,占地极广的灰白院墙便进入眼前,古朴老旧的大门,即使刷了新漆也掩盖不住它的古老,这是时间的痕迹。
“不可能!”
略显沙哑的音色,透着决然、愤怒的喝声从墙里传来。
“你就是下跪也没用,回去吧。”
抱着赵瑾茜正准备敲门的赵易安被这声音惊得一愣,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南宫玥也是一惊,上前一步,直接推开大门,就见大堂内除了老爷子南宫巍、二弟南宫琸之外,还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跪在地上,还有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正缠着南宫巍说些什么,南宫巍别开头,满脸的不同意。
“爷爷!”南宫玥大声呼唤,打断堂内的争执。
“丫头!”南宫巍意外南宫玥这时候回来,转眼就瞧见了南宫玥身边的南宫清,顿时喜出望外,对南宫清招手,“过来,你小子,总算知道回来了。”
没有责怪他离家出走,仿佛他只是出了趟远门。
不知怎的,南宫清突然心中一热,竟小跑过去,一下子扑在了老人的怀里。
“好了,回来就好。”老人干褶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太爷爷知道你心里的苦,知道的。别怕,有我在呢。”
这孩子拼命学习阵法,未尝不是存有让玥丫头刮目相看的意思,可惜,造化弄人啊。
“太爷爷……呜……”南宫清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听到老人的话,竟然哭了出来。
这是南宫清压抑许久的委屈吧,见到他最亲近的人,身体自然的情绪反映。
南宫巍轻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哭了一会,估摸着哭够了,便道,“还哭呀,真是个小哭包。说好的小男子汉呢?”
南宫清边努力抑制哭泣,边心里翻着白眼,他才十岁呢,什么男子汉,毛都没长齐呢。
“哥哥……”西西过来扒拉着她哥哥,递上小手绢给他擦鼻子。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哭,但是看着好可怜呀,给个手绢擦擦吧。
“你看,西西都过来了,拿着手绢,自己擦干净。”南宫巍见南宫清不好意思地接过手绢,欣慰的笑了。
西西这时才想起南宫巍,甜甜的叫了声,“太爷爷!哥哥回了。”
按理,西西不该叫南宫巍太爷爷,但是西西非要跟着南宫清一起叫,大家也就随她了。
年幼的西西也知道哥哥不见的时候,大人们有多着急。现在见到大人都要说一遍,哥哥回来了。
“太爷爷知道了,西西真乖。来,太爷爷给你吃糖。”南宫巍亲昵地捏了捏西西的小脸蛋,从怀里摸出颗饴糖,放到西西手里。
“爷爷,西西还小,不能吃太多甜食。”南宫玥在一旁提醒道。
“我知道,就一颗。我又不是没带过孩子。”南宫巍又递给南宫清一颗,“清儿小时候可喜欢吃糖了。”
止住哭意的南宫清,闻着手里饴糖的香味,不由吞了吞口水,小小一块糖对他就有这样大的吸引力。
他这身体还小,喜欢吃糖很正常,南宫清这样心里这样想着,剥开糖衣,将糖果吃进嘴里。
南宫巍这边说着话,没人理会堂内另外两个人。
南宫清察觉一股探究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循着目光望过去,对上双墨黑而沉静的眼睛,是那个跪着的少年。
少年年岁不大,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却意外的沉稳,南宫巍晾着他们,那老者有些尴尬局促,这人却十分平静。
南宫清瞧见他鞋底有新鲜的草屑,估摸着比他们早到不了多久。
“太爷爷,他们是谁啊?找你做什么呀?”南宫清有些好奇。
南宫巍瞅了那两人眼,冷着脸,不说话。
头发灰白的老者听到南宫清的问话,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去年大比才见过,现在装不认识他们,摆明在羞辱他。
老者立时便站起来,转身欲走,又瞥见曾孙还跪在那儿动也不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心下一叹,也没走,只是背过头不去他。
跪在地上的人脸上一白,咬了咬牙,“禀少主,是我央求太爷带我来这里的,我想修习更高深的阵法,求族长爷爷给我个机会,让我留下吧。”
南宫清阵法天赋已废,未来是不是南宫家的族长他不知道。他称南宫清‘少主’就是表明自己不是为了族长的位置而来,只是想学习更多的阵法。
“少主?”南宫清指了指自己。
“哼,他叫得没错。南宫家未来的族长除了你还能有谁。”南宫巍扫了眼南宫清,又打量一眼跪着人,对其认知定位还算满意。
不过,当初不愿留下,现在又想回来,既要又要,哪有两边都占便宜的道理。
南宫巍对头发灰白的老者说,“二哥,当初爹让我们兄弟三人自行抉择去留,你和大哥都选择离开这里,也记得分出去的条件吧?”
南宫家祖地除了先祖留下的阵法图录,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几百年传下来,南宫家高级阵法师也没出几个,倒是武道一途上资质不错,武皇级别强者不少。渐渐地,也不再主修阵法一道,而是以修武道为主,阵法为辅。
南宫家分出去的人只能用他离开之前学到的阵法,不能再继续修习南宫家的其他阵法。
留在南宫家祖地,说得好听点是个族长,其实也就是守卫,守卫那些阵法图录。虽然能尽阅其中的阵法,但对于多数人而言,那些高级阵法图也就是纸,他们终其一生也达不到高级阵法师行列。
阵法既然不能带给他们太大的助益,放弃也没感到可惜。
到南宫巍这一代,兄弟三人,南宫峻、南宫岑都不想留在这里,南宫巍就被留了下来。
“我知道分出去的人,是不能再回来学习其他阵法的。一般人分出去,得到的阵法图录也够用了,比如我,我觉得我一辈子都用不到我分到的那卷高级阵图……”
灰白头发老者走到跪着的少年身边,手沉沉地放在他肩上,“可是,澹儿,他阵法天赋绝佳,才十四岁,我对他已经教无可教,你给我的那卷高级阵图他已经可以布置出来了。”
南宫岑满目沉痛,南宫澹的阵法天赋应该是很好的,只是跟着他耽误了,他本身只有中级阵法的水准,南宫澹跟着他最高也只见识中级阵法,所以迟迟摸不到高级阵法的门儿。
直到去年那场大比,南宫澹遇到九岁的南宫清,那个时候南宫清已经有了高级阵法师的水准。
回去之后,南宫澹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将南宫岑手中的那卷高级阵图给布置了出来。
那个时候,南宫岑才明白南宫澹的阵法天赋有多高。
听到这儿,南宫玥也不由侧目看向堂中跪着的南宫澹,布置出高级阵法已经是高级阵法师了,十四岁,确实是难得的天才。
要知道高级阵法是可以对付武皇境的,南宫澹相当于武道初入武皇境了。而布置阵法是需要一定的武道修为的,布置高级阵法需要布阵人有武尊的修为。十四岁的武尊又是高级阵法师……
南宫玥不由看向南宫清,清儿九岁便是武尊又是高级阵法师,更是耀眼,可是,如今他阵法天赋不再,看到如今的南宫澹,他心里该作何想?
难怪爷爷说‘不可能’。
南宫清听到这人的名字却是眼前一亮,南宫澹在设定中可是南宫清的左右手啊,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几乎都不用南宫清动手,武力值高,还对南宫清忠心耿耿。
可是,他不是那个‘南宫清’,南宫澹也与那个‘南宫澹’不同了。
设定中南宫澹可没有要回南宫家祖地的这一出。
南宫清随即一想便明白了,要是他天赋没毁,南宫澹自然不会要回这里,而是直接跟着更天才的‘南宫清’混了。
现在南宫清天赋毁了,南宫澹想要加深阵法造诣就只能求到这里了。
南宫巍也有些可惜南宫澹的阵法天赋,要是清儿好好的,他也不介意留南宫澹在这里。可是清儿如今天赋尽毁,他就留一个天才在身边,这让清儿怎么想。
“太爷爷,让他留下吧。”
感受到堂内所有人都面带惊色的看向自己,南宫清浅浅一笑,“不过,是有条件的。要是答应,当然可以留下。要是不同意,就请离开吧。”
南宫巍听到南宫清这话,讶异地看着他,“你真有打算让他留下?”
“太爷爷,我已经不能布置阵法了,而他还算有点天赋,培养起来也可以撑撑门面。错过了也可惜。”南宫清也不避讳南宫澹,说明他的意图。
南宫澹也没想到南宫清居然开口让自己留下,愕然一瞬,便听到他留下自己的意思,南宫澹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留在这里学习阵法,自然要付出些代价的。
南宫巍却看向南宫玥,“丫头,你觉得呢?你儿子要培养别人出来撑场面呢?”
要说在场谁的阵法修为最精深,无疑是南宫玥,南宫玥的阵法水平已是高级巅峰,有望步入传说中的圣级阵法师,有她在,还需要别人撑场面?
南宫玥凝眉端详南宫澹片刻,见他双目沉静,却似燃烧者火焰,那火焰她懂,是对阵法奥妙的渴求,“我没意见。”
她起先只是怕,南宫澹留下会刺激南宫清,但现在南宫清自己开口要将人留下。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姓南宫的厉害阵法师多些才好呢。
(九)枝节横生
“你要是成了武皇,可是有两百年的寿命,五十年,也不过四分之一。你现在十四岁就是武尊,很大概率是可以进入武皇境的。”南宫清将条件开了出来,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南宫澹看着契约书上写着要将自己卖给南宫清五十年的内容,纵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嘴角抽抽。
很大概率是有多大概率?万一,他就进不了武皇境呢。
当然,南宫澹也就在心里吐槽吐槽,手上动作麻利的签字、按手印。在给南宫清卖命前,他们得先让他成长起来吧,所以他不亏。
南宫清这招还是西陵圣皇给他的启发,不过他没那么狠,只买了对方五十年时间。
说起来,现在他最担忧的,不是未来的剧情,而是那个不知何时让他兑现的契约。
西陵圣皇这样的庞然大物,以如今南宫家的实力,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将南宫家牵扯进去就好。
现在最要紧的是提升实力。
以前的南宫清是武道、阵法双修,九岁之龄,便能同时将武功提升到武尊境、阵法达到高级阵法水准,除去阵法天赋异禀,只怕习武天赋也是不低。
原主醉心于阵法,忽视自身武功提升,如果不是布置高级阵法需要至少武尊修为,原主只怕根本不会花时间提升武功境界。
如今他却是要主修武道了,武学修习讲究内外兼修,内修内功心法,外练武功身法。
无论是内功心法还是外功身法,各国都有自己的一套全民普及的武学功法,只要肯练都能有武功傍身。这类普及全民的功法自然不是多好的,顶了天能修炼到武师。如果想要晋升得快修炼得更高,则需要更好的武学功法。
南宫清修炼的功法名唤‘冰御’,据南宫玥所说是一-位前辈高人所赠,功法等级只有凝、破、御三重,但是每突破一重修炼速便会翻一倍,这绝对不是普通功法。
南宫清花了五年多的时间,将武功境界提升到九星武尊境界,‘冰御’突破第二重,第三重如何也摸不到门槛。
等给老爷子过了八十大寿,他该出去走走了。
跟老爷子通过气之后,老爷子也同意他出去走走,只是要让南宫澹跟着他,老爷子担心他,南宫清也没理由拒绝。
但老爷子八十这天,却被几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彼时,金秋桂月,暑气正浓,老爷子八十大寿并没有大办,只自家人内部聚了一下,包括南宫玥一家四口、南宫琸一家三口,再算上南宫澹一共也就九个人,简单又不失热闹的给老爷子祝着寿。
一个声音似雷鸣般响彻整个山谷,惊扰了和谐安宁,“南宫巍,你大哥回来了,还不快来见我!”
南宫巍纳闷,大哥……南宫峻?他怎么回这里了?
纳闷归纳闷,他还是放了碗筷,走了出去,南宫清、南宫玥也跟看过来,就见一个身形雄伟的壮汉领着两个人,一个清瘦,一个肩背微驼。
“多年不见,可还认得我,三弟。”声音雄浑洪亮,一如他的身形一般,这人便是南宫峻,南宫巍的长兄。他虽然年长,但进入武皇镜的时间比南宫巍早,外貌上看起来倒比南宫巍年轻。
南宫巍摸不准他们来干什么,直觉没好事,沉着脸,“大哥,另外两位是?”
“他们都是我在外认识的朋友,实力境界都不俗。这位是牧有谦,牧兄,五星武皇,于阵法一道颇有见解。”南宫峻先指了指驼背的男子,又指着清瘦的男子道,“这位是柳忱,柳兄,四星武皇境。”
南宫巍听了眉头直皱,南宫峻本身是三星武皇镜,三人中他的修为最低,也不知那二人为何会与三星武皇称兄道弟,“你带他们来做什么?”
南宫峻像是没看到南宫巍的表情,硬是将他扯到一旁,“是这样的,三弟,牧兄颇为喜欢研究阵法,但是近来阵法上遇到阻碍,便想向我们购买一些……”
南宫巍没等他说完直接拒绝,“不用说了,那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我不可能将它卖出去。”
“三弟,你再考虑考虑,别急着拒绝。”南宫峻急了,难得有贵人对南家的东西感兴趣,南宫巍怎么这么死性呢。
南宫巍后退开来,对南宫峻一别手,那意思——慢走不送,“大哥既然还肯唤我一声三弟,想必还是记得南宫家的规矩,分出去的旁支没有族长的准许,不许再踏足这里,今日若是大哥带着人即刻离开,一切好说,若不然……”
南宫峻沉了脸,今日他可是带着贵人来的,南宫巍居然在贵人面前下他面子,威胁着道,“不然如何?三弟是族长当久了,忘了谁才是爹当初看中是人吗?”
南宫巍像是重新认识南宫峻一样,无奈又无语,“当初是大哥你自己不要族长之位,一心要到外面闯荡,怎么如今在外混得不行,后悔了?”说着,撇了他衣裳的用料,“我看大哥衣着华贵,也不像穷困潦倒的样子。”
“老三,你!”
“我看大哥也不像后悔的样子。那就快离开吧,免得动起手来伤了你们!”
“你敢!”作为在场修为最高的牧有谦,被南宫巍最后的话激怒了,五星武皇的气势全开,直指南宫巍。
“爷爷!”
“太爷爷!”
南宫玥,南宫清两人就要过去。
“你们别过来!”南宫巍只有四星武皇的修为,能抵抗五星武皇的威慑已是不易,却震声对牧有谦说道,“有何不敢。你们现在全须全手的站在这里,全是因为今日是我生辰,不宜见血而已。”
南宫峻震惊了,老三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印像中的老三老实软和、良善可欺,是他们三兄弟中最好说话的人。
南宫玥此时却是向空中掷出个圆环,那环一寸大小,上有三个铃铛。圆环一到空中,铃声一响,四周一肃,杀机四起。
感受四周渐渐浓厚的杀意,柳忱警惕的戒备起来,难道这就是‘御流杀’?该死,没料到这女人居然在家门口布置了这种杀阵,传言除了南宫玥没人见过完全启动的御流杀,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看了眼还在震愣的南宫峻,柳忱深呼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和事佬般开口,“算了算了,今日是南宫前辈的生辰,不必为这种小事闹得不愉快,大家握手言和,和气和气。”
牧有谦却没有收手,笑话,南宫巍一个四星武皇,抵抗他,能抵抗多久?再说,南宫巍在这儿,他就不信南宫玥敢开杀阵。
眼见南宫巍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南宫玥就要忍不住要动手了,柳忱心里危机感也越来越重,他直接用手压在牧有谦的肩膀上,低喝,“牧有谦,住手!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牧有谦这才罢手。
南宫玥直接做了个请的动作。
柳忱浅笑着点头,让牧有谦带着南宫峻,三人在南宫玥的目送下出了南宫家祖地。
待他们走出去之后,南宫玥立刻更改了阵法。
阵法外,南宫峻看着眼前飞速改变的迷宫阵法,眼底有些意味不明,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道,“阵法改了,我们打草惊蛇了。”
柳忱漫不经心,似是在谈论天气一般,“南宫巍伤得不轻吧。”
牧有谦得意一笑,“他再如何强撑,也弥补不了一星的差距,他的经脉早已受损,短时间内无法再动用武功了。”
“没料到,南宫巍居然这样不知变通,我一提买图录,他就赶人,就算拼个重伤也在所不惜,简直不知所谓。”南宫峻道,“守着一堆死物,敝帚自珍,当真是冥顽不灵。”
“意料之中。”柳忱淡然自若道,“这阵你们可破?”
南宫峻道,“可,给我些时间,我定能找出方法。”他的阵法水平虽然比不上南宫玥,但是破个迷阵还难不倒他。
闻言,柳忱点头,这样就好。
当时在内,柳忱忌惮的是南宫玥的杀阵,现在南宫巍受伤,南宫玥估计还会给他运功疗伤,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过来。
阵法再厉害,没有人操纵,也只是个死物而已。
“很好。那份资料于我侄女很重要,你们也知道,她在武神殿的地位举足轻重。你们若是做得好,我定然会在她面前尽力举荐你们,到时少得了你们的好处?”
这番话说得牧有谦、南宫巍两人热血沸腾、斗志满满,恨不能立刻冲进南宫家拿到那份资料。
武神殿,处于神武大陆的中心,更是神武大陆武者心中的圣地!
—— “太爷爷!”
这边,南宫巍终于承受不住,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早有预料的南宫清及时扶住了南宫巍,“太爷爷,我给您运气,您撑住!”
说着,便运转内力给南宫巍疗伤,运气进南宫巍体内便发现南宫巍体内内力紊乱,已经伤及经脉,若是治疗不当,今后不止进阶困难,恐怕修为还会倒跌。
南宫清正在给南宫巍运气的时候,见赵易安来了,便急切地道,“爹,快来看看太爷爷。”
这边赵易安安顿好其他人,便出来一看究竟,发现这里只有南宫清和南宫巍。
听到南宫清的话,顾不得询问情况,赶忙行至南宫工巍身前为他切脉诊断,“内伤过重,已伤至经脉。幸好及时运气护住他的经脉,阻止伤情扩展。待会我用长针暂时封住他受损的经脉……”
(十)偷
等南宫玥回来时,南宫清两人已经将南宫巍的伤势稳定住,这会正在南宫巍的房里,为他继续治疗。
南宫琸等人也不敢进去打扰,就在外面等候。
“二弟,情况怎么样?”南宫玥知道南宫巍此次定然伤得不轻,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
南宫琸摇头,“爷爷好像伤得很重,姐夫他们正在里面给爷爷治疗。”
这时赵易安开门走了出来,见南宫玥回来了,眉间的忧色也淡去了几分,又看了眼其他人,知道众人担心,直接说道,“爷爷内力紊乱,伤及经脉,不过控制及时。现在暂时封住了爷爷的经脉,清正在帮爷爷梳理内力,等爷爷体内内力稳定下来,就可以脱离危险了。”
众人闻言心里松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我先去准备些温养经脉的药,这伤急不得,得慢慢静养。”
“……好。”南宫玥点头还好不是重伤不治,能恢复就好,“我进去帮清儿可以吧?”
“嗯,快去吧,我都忘了清儿只是九星武尊,支撑到现在只怕已经是极限了。”
一进屋,果然见南宫清满头大汗,青筋暴起,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
“清儿,你歇会儿,让娘来。”
南宫巍是四星武皇修为,南宫清以九星武尊的修为梳理他的内力很是吃力,支撑这么些时间已经快到极限了。
“一会爷爷要是醒了,千万不能让他动用内力,否则伤上加伤。”最后赵易安嘱咐几句,便去准备药材去了。
母子两人轮流为南宫巍运气梳理内力,两三个时辰后,南宫巍的内力总算稳定了下来。
—— 入夜,经历这一天心惊肉跳的南宫家众人,都格外疲惫,尤其是几个小的,被吓得不轻,坐在一旁,呵欠不停的打,南宫玥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则在南宫巍这边守着。南宫玥坚持要在这里守着,赵易安拗不过,也陪同南宫玥守着。
此时,南宫家的藏书楼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细看一个高大,一个驼背,正是南宫峻和牧有谦。
“这便是南宫家藏书的地方?”牧有谦望着眼前层层堆迭、浩如烟海的阵法图录,双目赤红,外面阵法图录一份难求,这里多如牛毛,“南宫家不愧是阵法世家,阵法图录多如砂砾,用之不尽!”
南宫峻淡定的扫过眼前堆积如山的阵法图录,“你看到的这些不过是历代南宫家子孙的仿本。不信,你随意翻阅几本,便会发现它们是重复的。”
牧有谦依言翻阅几本,果然重复的很多,但是依然有他没接触过的阵法,他立刻沉浸入手中的阵法纹路中。
“……”不是很喜欢阵法又能接触很多阵法的南宫峻,并不能体会牧有谦的心情。
南宫峻自行上了阁楼,心想,若是他知道这上面有更珍贵玄奥的阵法,不得呆在这里不走了?
“我记得就是在这里,有他的记载。”南宫峻在年幼时就不爱学习阵法,时常跑到四楼消磨时间,在此期间他读遍了关于南宫家历代能人的杂记和野史。那个人,是所有阵法师仰望的存在,即便是南宫峻,在看到那个人的生平,心中也是豪情万丈、与有荣焉。
可惜当时他自顾着看他的人生经历去了,对于书中的阵法没有上心。若是当时他上心几分,现在也不至于回来翻书。
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他印象中的书,确认无误后才下楼。
然后他看见牧有谦正在打包南宫家的藏书,“……”
“你这是……”
牧有谦自知理亏,讨好的说道,“我只是拿了些仿本,反正这些也是多余的,放在这里也是埋没了,不是?”他堂堂五星武皇,为了这些阵法,也是拼了老脸了。
“……也是,反正就些仿本而已。牧兄快些,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尽快离开。”
“好!好!南宫兄,也帮我带些吧。”牧有谦心想,先拿这些吧,等他看完了,下次再来。
两人在里面挑挑拣拣,等离开藏书楼时,手中都带着大大的包裹,满载而归。
只是,他们刚踏出房门一步,周身便金光摇动,如深陷泥淖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金刚伏魔阵,藏书楼里的上等阵法。”
两人寻声望去,此时正值深夜,只有点点星光点缀夜空,说话之人穿着黑色儒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但是身姿俊秀、气度不凡,正是南宫清。
南宫峻惊讶,“南宫清?是你?你会阵法,之前一直在骗人?”
南宫清摇头,稍稍往旁边移动了些,露出一人来。
只见那人指尖运气,显然正在操纵阵法……
“我二叔,南宫琸。”
南宫琸憨厚一笑。
“……”管他是谁,凭他也想困住两个武皇?
南宫峻、牧有谦对视一眼,便同时运气,试图用他们的全力一击,强行破阵。
可惜两人全力一击过后,阵法非但没有被破,反而更牢固了。
南宫清在一旁适时的开口,“忘了告诉你们,这个阵法奇特之处在于,身陷阵中的人不能挣扎,越挣扎反抗,越是会被困住。”
“你竟敢戏弄我!”这是南宫峻。
牧有谦却道,“南宫峻,你身为南宫家的人,居然不知道这个阵法吗?”
南宫峻,“南宫家阵法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每个都知道。”
“我看你就是没有好好学习。”
“关你啥事?”
“怎办不关了,要是你有好好学习,现在我们至于这样吗?”
……
南宫琸看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这……该怎么?”
这时南宫澹揣着一包东西跑了过来,南宫清问,“迷药拿到了?”
南宫澹点头,“还好赵姑父不在药房,否则,还得多废口舌解释一番。”
说罢,就拿了迷药对着两人一顿狂撒……
最后,南宫清从一堆的阵法仿本中,拿出了唯一的一本自传——《无咎闲笔》。
“无咎闲笔……”南宫清看着手中古朴老旧的书本,口中喃喃。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他正打算翻开来看,南宫琸走了过来,“小清,你真是聪明,怎么知道到他们还会回来的啊?”
闻言,他止住了翻书的动作,“只是觉得他们不达目的,不会轻易放弃,所以让阿澹哥盯着外面阵法,这才一进来就被我们发现了。”
“……还好你想得周到,让我仔细外面阵法的动向,不然真就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了。”南宫澹当时听了南宫清的话,也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真就再次摸进来呢?然后真就让他给等着了。
“二叔,若不是你出马,也困不住他们,您好功不可没。”
“嘿嘿,哪里哪里!”南宫琸饶了饶头,嘿嘿笑着,“我脑袋愚笨,要不是你找我过来,我哪里知道。”
(十一)陈年往事,南宫无咎的笔记
让南宫澹将两人捆起来,南宫清就近,入了藏书楼,点了些许蜡烛,就打量手中的书。
书纸古朴,页面泛黄,边角却有许多陈旧的翻阅痕迹,说明有人经常翻阅或者很多人翻阅过。
翻开第一页,入目的就是邪魅狂狷、潇洒随性的四个狗刨大字“南宫无咎”
邪魅狂狷说的是这个名字,潇洒随性说的是这个字迹,就,真潇洒。
再一看,名字的下方还有两个小字“游记”
“?”南宫清再次翻回封面,看着封面端庄规矩、落落大方的《无咎闲笔》,他觉得这封面应该是别人给他加的。
“咦?他们居然拿的是这个!”南宫琸凑过来,一瞥南宫清手上的书,立马就认了出来,这本他小的时候还挺喜欢看的。
“二叔,你看过?”边说,南宫清边翻开来看,开篇就说他去哪里游玩,吃了些啥,之后接连几篇都是如此,直接翻到最后一看,也是说他去看了什么风景,不由问道,“这真是本游记?”
不应该啊。
南宫琸难得见他抓不着北,心里有些好笑,笑着点头,“这就是本游记,不过也记着这位老祖宗波澜壮阔又鬼魅神奇的一生,以及他画的阵图。”
闻言,南宫清立刻明白他们要的应该是里面的阵图。可是,是哪一幅?
“二叔,你觉得他们要找的是哪一幅?”
“这里面珍贵的也只有那一幅。”南宫琸皱了皱眉,“乾元圣武皇帝,你知道吧?”
“知道,乾元圣武皇帝的大名我哪能不知道。”这角色是书中设定给主角送钱的,南宫清当然知道他,他有很多钱都埋在陵墓里,等着主角去拿,大大填补了主角金钱上的空缺,是个好角色!
说来,按原本的时间线,男女主、男二,三人在两年后就该光顾这位财神的家了,他不想按男二线走,他那份估计没戏了。
南宫琸不知道他的好侄子在心里已经给皇帝搬家了,径直说,“乾元圣武皇帝英雄盖世,身边更是能人辈出,一举结束了九国纷乱,统一了神武大陆。而我们这位老祖宗本是圣武皇帝身边一个小小的掌灯人,这里在这本书的二十五页就有记载……”
听着南宫琸的话,他回想设定,不由砸砸嘴,后人对这位皇帝的滤镜可真厚!母亲说他南征北战,二叔更是说他英雄盖世,他的设定这位皇帝是个墙头草来着,一统神武大陆大半是运气,否则,神武大陆也不会在他死后不久又再次分裂。
在心里摇了摇头,依言翻到二十五页,书中这样写着,【洛官儿喊我到吴地来,说是给我找了个官做,哪想到居然是个掌灯的……唉!谁让我腹中饥饿,许久都没吃口饱饭了。吃饭真好,掌灯真好,我爱这份工作。吴历天顺三年.冬。】
“就是这个机会,让老祖宗遇到他的恩师,也是那个庞大王朝的国师,玉玖白。”南宫琸此时就像个急于分享秘密的孩子一样,急切又兴奋,指着书让南宫清往后翻。
南宫清往后翻了几页,时间来到天顺六年,【神秘又强大的国师居然愿意传授他的阵法给我!!!他说我阵法天赋不错,多加努力一定能够成为一代大师!无咎一定不会辜负恩师的期望的!天顺六年的三月,就是我的春天!】
“而后无咎老祖宗就跟着国师研习阵法,游记中也详细刻画了他所学的阵法……学成之后便随侍圣武皇帝左右,跟随他征战天下。期间老祖声名远播,最后成了圣武皇帝的首席阵法师。后面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了……”
【老师病危。】南宫清看着这句力透纸背的四个字,觉得不妙,再往后翻,也只有零碎短小的几句……
【凤氏真是可恨!就算杀光凤氏,仍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原来恩师要回去了。我定全力相助。】
【陛下……陛下放心不下国师吧。】
【洛官仁说这里风水好,这里风水能不好吗?四处穿风,四面流水的,可真是好】
【狡兔死,走狗烹。完工后,我会不会被殉葬。洛官仁说不会。很好奇,他哪来的自信。】
嗯?这意思,南宫无咎参与了乾元圣武皇帝陵墓的修建?
【要完工了,这是我此生最得意的作品。不是说因为我快死了,便说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而是它真的很棒。】
这页的后面,画了一张阵图,密密麻麻的纹路看得南宫清头疼,只瞄了眼,就受不了,直往后翻。
南宫琸见他还往后翻,在一旁道,“再后面都是老祖宗的游记了,零星有几个阵法。”
“老祖宗看来并没有被殉葬。”
这位老祖宗真是个矢志不渝的人,恩师走了、他效忠的皇帝也死了,还能继续把游山玩水的日记写在后面……
“现在你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了吧?”
“护墓图,是用于护持乾元圣武皇帝陵墓的阵法图。”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气势迫人又有些清冷,将叔侄二人吓了一跳,往门口一看,正是南宫玥。
“姐。”突然冒出来,好吓人。
“娘……您什么时候来的?”糟糕,他娘这是来了多久了。
“看你们两个在那里叽叽歪歪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也是好笑。这么明白的事,还要墨迹半天。”
南宫清有些尴尬,“娘,主要怪我,对南宫无咎老祖宗的事一无所知。”
“清儿,你有时间可以补补这段历史。”说着从南宫清手中拿过游记,翻到那张阵图,担忧浮上眉间,“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又有人打起了这座陵墓的主意,怎么就不死心呢……”
“娘……”
南宫清刚一开口,南宫玥就打断了他的话。
“那两人交给我处理,你不用再管了。”
南宫清皱眉,凭什么不要他管?要不是他,哪能知道他们的目的?
南宫玥斜睨了他一眼,“……若不是你仗着有二弟帮忙,早就被他们轰成渣了。你修为太低了,敢打这座陵墓主意的人,只会比他们更厉害。你这点修为,还是歇着吧!”
等南宫玥走远了,他二叔在他耳边说道,“小清,你有时间也可以看看野史,圣武皇帝的野史比正史精彩离奇多了。”
南宫清:……头一次听到劝人看野史的。
“护墓图?还是乾元圣武皇帝的?不对啊……”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南宫家怎么会有乾元圣武皇帝陵墓的护墓图?这东西不该在西陵玉氏手上吗……
(十二)偏差与变化
设定中,南宫清的确掺和并瓜分了圣武皇帝埋葬的宝藏。但是他们的情报都是来自别处,其中并没有南宫家,与南宫家无关。
这个世界,南宫家居然直接参与了圣武皇帝陵墓的修建,这并不是他的剧情和设定!
为了让男女主顺利拿到宝藏,原设定是玉氏玉昌伯,也就是女主的祖先才是陵墓阵图的设计者,而男主的祖先洛官仁则是皇陵选址的负责人,两相一合,宝藏还不手到擒来。
现在却是南宫无咎代替了玉昌伯,阵图至今还在南宫家手中,圣武皇陵多半也没开启。
他一心想避开未来的剧情、避开男女主,可是,现在却是南宫家早就因为护墓图牵扯进剧情中……
南宫清拔腿朝南宫玥追去,看到南宫玥身影的时候,她正打算出去,南宫琸在她身边,一手一个人。
南宫清叫住她,问她打算怎么处理。
南宫玥笑笑,“家里遭窃,窃贼和赃物,当然是移交官府。”
圣武皇帝护墓图这种东西,进了官府,自然拿不回来了,也就与南宫家无关了。
南宫清放下心来,随即又想到那两个人对柳忱俯首帖耳,“那柳忱好像有些来头,我担心他得不到东西,恼羞成怒,纠结人手回来报复我们。”
“不错嘛,清儿考虑得挺周全。”南宫玥轻点着下巴,似乎早有成算。
“那,娘打算怎么做?”
“我会去上雍一趟。”
上雍,东楚皇城。
“行了,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回去睡觉吧。”
南宫清却是转身回到藏书楼,他要找一个人,那个教了南宫无咎阵法,让南宫代替玉氏成了护墓图持有者的国师玉玖白。
如果,设定早有改变,他前世记忆的优势还算优势吗?恐怕反成了误导。如果不是这次发现南宫家持有护墓图、如果不将它送出去,他还是会因为这张图和主角们产生关联……
他要看看南宫家有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载。
南宫家不是史官,却因为南宫无咎曾奉圣武皇帝为主,所以南宫家收藏了很多有关圣武皇帝的“史料”。
一圈看下来,都是些传闻异事,没多少真事。
“不得了,居然还有正史?”
难得的,他居然在众多“圣武皇帝异事”中居然找到了一本正史……
只是他还没找到关于“玉玖白”的记载,却先看到了圣武皇帝的记载。
【帝吴瞳(字怀光)天生异瞳,能辨精怪,两次被废,能征善战……】
天生异瞳、能辨精怪、还两次废立、能征善战?他对吴瞳绝不是这样设定的!
原本的吴瞳应该是天生顺遂、一生浪漫,自他出生便被立为王位继承人,接受着名家指导,吴王死后,顺理成章的继承王位,而后九国纷乱时,他也安于享受,不争抢地盘,哪边给他好处他就跟着那边,墙头草一个。无奈,就是因为他墙头草的作为,强国都不屑对吴国出手,吴国就这么苟着苟着,苟成了一统天下的最终赢家。
原本的吴国能一统天下,运气占七分,实力占三分。
可是这里,是吴瞳实打实打出来的天下。
这个世界早在千年前就与他的设定产生了偏差,不,或许还要更早也说不定……
—— 窗外阳光正浓,庭院中,鲜嫩花草在阳光下自由盛开,相映成趣。
一片落叶飘然而下,砸在了花朵上,变了模样…
昨晚翻看完两千年前的那段历史,他便发现玉玖白,似乎才是“历史轨迹”的维护者,试图改变“历史轨迹”的另有其人。
书上记载玉玖白能掐会算、通鬼神,仁爱世人,多次预警灾祸,救人无数,堪当国师之名。
玉玖白从登上历史舞台,便是吴瞳坚定不移的支持者,他甚至发下箴言吴瞳乃天定帝王注定一统天下,不留余力的维护吴瞳,或者说维护正史轨迹。
他做到了,历史轨迹没变,吴瞳依然“圣武皇帝”、依然是统一天下五年后便死了。
只是南宫家和玉氏的设定改变了。
而且与设定产生的偏差可能不止这点。
他不能笃定未来的设定也没有偏差。
看来,对未来的规划,他不能太依赖记忆中的设定。
……
又一细想,他都打定主意不走男二的剧情,就算没有这些偏差,未来的剧情设定肯定会有变动。只是,具体改变到何种程度,他就不清楚了。
现在南宫家和玉氏的设定改变,正好说明设定是可以改变的。他不去当男配推动剧情,说不准冥冥之中,会有另外的人去推动剧情。
不过,现在想这些没用。他能不能躲开剧情,躲到何种程度,要看具体情况了。
他要做的就是,强大自己,最好能建立自己的势力。要是真躲不过,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
从此刻起,南宫清的心态产生了变化,不再是一味躲避,有了几分‘争’的意味。甚至对那份还恩契约的胁迫,他也不再想一味的顺应还恩…… 这些微妙心境的变化,他自己没有察觉,但在修炼的时候就体现了出来,他照例运转功法,运行至三十六周天时本该停下,重新再运转三十六周天,可是这次却毫无滞碍,灵力运转了三十七、三十八……整整七七四十九周天。
‘冰御’突破到第三重!修炼速度再翻一倍。
……
山下的小镇客栈中,等了南宫峻两人半宿的柳忱,等来了过来拿他的官兵。
他是可以反抗,但是一旦拒捕,就不是唆使偷窃这种小罪了。
而南宫玥从上雍回来,他们家算是从这件事中脱身了,那阵图已经到了东楚皇帝手中,至于后续就跟南宫家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