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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一百九十四、收下了“黄金乡”!Ⅰ
“说起来,安这几天都在干嘛呢?好久没看到她了,人家好想她耶!”
席间,瑞贝卡忽然嘀咕了一句。在她旁边,把一头金发扎成双马尾的克里斯蒂娜脸色顿时一变,用胳膊肘使劲捅了她一下,瞪起眼睛,压低声音道:“闭嘴啊笨蛋!”
“哎?”瑞贝卡起先一脸困惑,但当克里斯蒂娜用下巴指了下旁边的克萝伊的时候,她猛然醒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低头吃东西,不敢朝克萝伊看一眼。
克萝伊正在吃面包,她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但脸上却明显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克萝伊……
我暗暗叹了口气,唉,真糟糕!
——克萝伊和安彻底闹僵了。
我是说,克萝伊一直都不喜欢安,这谁都看得出来,只不过她以前最多也就是在我和安面前闹闹别扭而已。
但这次不同,不久之前,克萝伊与安已经彻底撕破脸皮。
还记得那天,我刚刚苏醒,就隐约听见有人在大喊大叫,当我睁开眼睛渐渐看清楚了,发现克萝伊和安站在我的床边,不过她们谁也没有发现我已经醒来。
克萝伊脸上全是泪水,对站在她面前的安咆哮。
我发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克萝伊发这么大的火,看她的样子简直就像要扑上去把安撕成碎片,真的非常可怕。
“……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埃唐代啦?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不是总摆出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吗?!埃唐代啦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却差点害死他!!”克萝伊声泪俱下地怒斥道。
安显得很疲倦也很愧疚,小声道:“克萝伊,我……”
克萝伊根本不听她说话。“都怪你,埃唐代啦才会变成这样的!你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克萝伊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瞪着安,因强烈的愤怒而全身颤抖,她的眼睛早已哭得又红又肿。
“别以为我不知道,”克萝伊嘶声道,“自从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帕迪科索尔、姥姥、大家,一个接一个……现在终于轮到埃唐代啦!你这个扫把星,你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当初你一走了之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总是缠着埃唐代啦!我恨你!你滚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不许你出现在这个家里,滚啊!!”
安的眼中闪过哀伤之色,我知道克萝伊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本以为她会流下泪来,可是她终究没有,最终她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在克萝伊的怒视下黯然离开。
安走后,克萝伊低下头,颤抖着肩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克萝伊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回过神来,发现克萝伊正在看着我。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干嘛一直盯着我啊?”她又问。
“不,没有,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克萝伊也没再追问,继续吃东西。其实她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
总之,那天以后,安就没来探望过我,格里弗斯告诉我,她现在住在他家里,碍于克萝伊所以不敢来看我。嗯,我哪天找机会去看看她吧。
※ ※ ※ 午饭后,我们来到客厅里歇息。女孩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我则手捧一本漫画在看。
这本名叫《缭乱少女冒险传》的漫画,是由漫画界的新星罗杰斯所着,讲述的是一名身穿比基尼铠甲的美少女在世界各地与魔兽展开搏斗的故事,由于福利满满所以深受男性读者的追捧和喜爱。
不得不说,对我来说住在帝都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第一时间买到新出版的漫画。要知道在帕迪科索尔村,我每每都得等到卖货郎经过村庄,才能买到几本在大城市早已出版多时的老漫画。
当我看完“TO BE CONTINUED”的花体字后,合上漫画伸了伸懒腰。啊,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我环顾客厅内,苏菲亚、希尔薇、缇娅和玛格丽特她们正在兴致勃勃地玩游戏棋。
苏菲亚……我瞄着她饱满的胸口,目光无法不被那高耸的性感曲线所吸引。她这副美丽的容颜,带着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再配上诱人犯罪的成熟胴体,形成强烈的反差,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话说我走之后,经过伊莎贝拉的调教,苏菲亚比以前懂事了很多,再也不会发生把我的肉棒当做香肠一口咬下的悲剧了。昨晚伊莎贝拉把她带到我房里,让她为我口交。苏菲亚的技术已经被训练的相当纯熟了,所以真的很爽,可惜我现在行动不便,否则我早就把肉棒狠狠地捅进她的蜜穴了。真是可惜!
我又把目光移向苏菲亚旁边的缇娅。她身穿一套兽皮做的比基尼,黝黑的肌肤光洁细嫩,娇躯比我离开时又成熟了一些。南蛮少女的身体发育的总是比较快,现在缇娅虽然还不到十三岁,但胸脯挺翘饱满,香臀圆润丰满,身材已经远超希尔薇、玛格丽特、蜜雪儿、妮娜她们。
伊莎贝拉说,她之前顺便把缇娅也“开发”了一下,听她说结果好像很喜人。嗯,我还是等伤势痊愈后再找机会检验成果吧,可不能被瑞贝卡发现!
“来了来了!大家来喝果汁了!”
莲花端着盛有许多杯冰镇果汁的托盘小跑着进了客厅。谁料她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前扑了个狗啃泥,伴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一盘子的果汁全洒在了地毯上,还有一杯甚至洒在了苏菲亚的身上。
“唉,这死丫头,做事总是那么毛手毛脚的!”我不禁扶额摇头叹气,玛丽安、瑞贝卡和克里斯蒂娜被逗得哈哈大笑。
“啊哈哈……抱、抱歉!”被夏洛特从地上扶起来的莲花尴尬地涨红了脸。
“呜——”倒霉的苏菲亚被淋成了落汤鸡,发出受伤小狗般的呻吟声,一双大眼睛沁满了泪水,吸着鼻子,一副随时都要大哭的样子。克萝伊走过去拉起苏菲亚,柔声道:“苏菲亚,我带你去洗澡吧。”说罢领着她离开客厅走向了浴室。
莲花小步走到我面前,垂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嗫嚅道:“主人……对…对不起嘛!”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不过,做为惩罚,今晚由你洗盘子!”
“切,好吧……”莲花有点不情不愿地小声道。
我又苦笑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莲花自打从战场上回来以后就有点魂不守舍,好像心事很重,不管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最近一段时间更加明显了,前几天她就连和夏洛特在院子里练武都会走神,玉锤脱手飞出,差一点把我砸的脑袋开花,幸好瑞贝卡眼疾手快才救了我一命,克里斯蒂娜则坚信莲花是在蓄意谋杀。
唔,其实我大概能猜出莲花为何总是像丢了魂儿似的,我想那八成是因为……没过多久,女孩子们就收拾好了玻璃杯的碎片,忽然门铃被人摇响了。咦,有客人,是格里弗斯吗?还是……安??
“我去开门。”勤快的特蕾莎立刻动身朝玄关走去。没过多久,她就小跑着返回了客厅,看她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紧张:“主人,有个自称理查德?菲斯特沃的男人想要见你!”
我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理、理查德大人?!”
嗯哼,我如今在理查德?菲斯特沃元帅麾下效力,虽然相比起凭借辉煌战功地位高升的格里弗斯,克里斯蒂娜责备我实在太不求上进了,尤其是当我拒绝了理查德为我推荐的亲卫队长的职位后,盗贼小妞更是在我屁股后面抱怨个不停。
但是我倒不觉得有多遗憾,有道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不是格里弗斯•斯派莱贞特,我对统帅众人实在是没有自信,也毫无兴趣,所以就这样继续以军师的身份混吃混喝,对我来说简直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全场下来我连一个计策也没贡献),最重要的是,我的工资虽然比不上亲卫队长那些高位,但也可称得上是非常丰厚哦。
之前格里弗斯说理查德一直想来探望我,但无奈公务缠身抽不开。我明白的,像他那种大人物,是不可能有太多闲暇时间的。这次他难得抽空跑一趟,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啊。
我立刻叫女孩子们别再玩了,都在客厅里站好,等待元帅的大驾光临。索尼娅还特意为缇娅解释了一下元帅是做什么的。然而令我震惊的是,艾米莉亚居然也听得很入神,原来她也不明白,天啊,她明明在军队里待了那么久,我还以为她早就搞懂了呢!
总之,特蕾莎匆忙帮我把衣服弄得顺眼些,头发也打理了一下,随后就把我推到玄关,打开了门。
“哟,埃唐代啦!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嘛!”站在门口的理查德微笑道,他穿着一身高领的褐色丝质长袍,质地高贵,袍子上有用金线绣成的战马家徽。
“我想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理查德大人。我现在的确好了很多,只不过也‘矮’了不少。”我比划了一下轮椅,苦笑着调侃道。
理查德也笑了:“御医说你的腿只是时间问题,别着急,好好养伤,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就连我也清闲了不少啊!”
“奴婢特蕾莎?维森斯坦曼,见过理查德大人。”特蕾莎牵起裙角,微微颔首,鞠了一躬。
“见到你很荣幸,特蕾莎女士。”理查德优雅地回礼。特蕾莎有些受宠若惊地微笑起来,俏脸上晕染开了红晕。
“理查德大人,里面请!”
我领着理查德往客厅走去。“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理查德边走边问。我耸耸肩:“还好啦,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画画,倒也怪无聊的。”
在我们快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浴室里面突然响起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咦?该、该不会……啪!浴室的门猛地被打开,全身湿漉漉的苏菲亚光着身子从里面跑了出来。
“呼——主人,洗澡真舒服哦!”她乐不可支地对我挥手,那如同整块羊脂玉琢成的身体叫人一览无余,结实而丰满的玉乳起伏不定,均衡而有曲线的身材,平滑的小腹,修长浑圆的玉腿,宛如上天的杰作,一撮银白的阴毛揪缠成尖,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苏菲亚,你给我站住!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呢!”克萝伊手持一条毛巾,追着苏菲亚也从浴室里跑了出来。她自然也光着身子,一头金发湿漉漉的黏在身上,雪嫩胴体整个暴露在我们眼前。
“……”
“……”
一时间,我、理查德还有特蕾莎谁也没有说话,场面真是尴尬到不行。
“真是的,都叫你不要乱跑了嘛!”克萝伊轻轻地责备道,用毛巾帮苏菲亚擦身体。
“欸!主人主人!苏菲亚身上变得好干净的说!”苏菲亚冲我蹦蹦跳跳地招手,一对饱满玉球跟着一颤一颤的,实在诱人。
“咦?!”克萝伊这才注意到我们,当她看到我旁边的理查德的时候,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尖叫起来连忙用手捂住乳房和阴阜。“呀、呀啊啊啊啊啊——?!!”
我低声斥道:“还不快把她带回去!”
“啊!是、是!”克萝伊红着脸把冲我做鬼脸的苏菲亚拽回了浴室。
我干咳了几声,转向理查德,尴尬地笑道:“见笑了,理查德大人!咳!她们是苏菲亚和克萝伊•德纳提凯瑞。”
理查德拍了拍我的肩膀,会意地一笑:“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是不是啊,埃唐代啦?”
“啊哈哈……”
“还记得我年轻时除了喝酒打架就是玩女人,那时候我身边总是有很多女人。”我们朝客厅走去,理查德追忆往昔地微笑道。“贵妇、奴隶、妓女,千金小姐,还有路过村庄时搞上的乡下姑娘,而且全都是很好的女人,可惜自打和欧文的母亲结婚以后,我就变得循规蹈矩了,现在想想,真怀念那段日子啊!”他回味地叹道。“对了埃唐代啦,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谁知道呢,不过听了你的话以后我倒觉得越晚越好。”我笑道。理查德也笑了起来。
特蕾莎推着我进了客厅,瑞贝卡、克里斯蒂娜、伊莎贝拉、艾米莉亚、缇娅、希尔薇、莲花、莉萨、玛格丽特、玛丽安、夏洛特、妮娜、蜜雪儿、索尼娅早已在那里站好,见了理查德皆低头行礼,齐声道:“您好,理查德大人!”
理查德微笑着向她们还礼,随后从瑞贝卡看到克里斯蒂娜,再看到伊莎贝拉、艾米莉亚……一个一个地看过去。“莲花,别来无恙。你过得还好吗?”最后他对莲花说。
“主人对小女子很好,感谢大人您的关心!”莲花俏脸一红,微笑着说。
理查德点了点头,转向我道:“埃唐代啦,实在抱歉,我得向你坦白,我此行除了探望你之外,其实还有几件事情要对你说。实际上,我还带了两个人过来,现在她们就等在门外。”
我奇道:“真的?那大人你一开始为何没让那两位贵客也进来?”
理查德微笑道:“因为我起先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我已经可以放心了。”
咦?我不明白理查德话里的意思。我命伊莎贝拉把那两个人也请进屋里,很快,她就领着两个少女走进了客厅。
只见其中一个少女身穿一套湖水绿的衣裳,一头灿烂金发直垂至腰,竟然是当日我在奥戴亚卡城打败的洛根的军师——银铃!!
“‘黄金乡’?!!”
由于太过震惊,我不禁脱口而出。糟了,理查德大人还在场,会不会很尴尬啊?
银铃一听到我说“黄金乡”,一张雪白的脸蛋立时气得通红,咬牙切齿恨恨地瞪着我,一双美目几乎能喷出火来。
我讪讪地吐了吐舌头,把目光投向银铃身旁的少女。只见那少女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有一头淡绿色的长发,瞳孔是浅红色的,身穿一套做工精美、粉色的百褶连身裙,再看相貌……咦?她不是之前银铃的傀儡,火系魔法师娜塔莎吗??奇怪,我明明记得她的头发是红色的,现在为何会变成绿色?
理查德不等我说话,就介绍道:“埃唐代啦,这是银铃,而这位姑娘是娜塔莎?布林帕比特,不过我想你们早就认识了吧?”
“哈,算是吧。”我苦笑着点点头,不敢看银铃喷射着怒火的目光。
理查德又笑了笑,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
“埃唐代啦,从今天开始,她们就是你的女奴。”
<第四卷> 一百九十五、收下了“黄金乡”!Ⅱ
茶香四溢。
理查德拿起一杯刚斟好的热茶,浅浅地啜饮一口,一双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向旁边刚刚为他斟茶的伊莎贝拉微笑道:“伊莎贝拉小姐,你的茶艺果然就和你的人一样迷人。”
伊莎贝拉既没有受宠若惊的脸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她非常优雅地行礼,也非常优雅地答道:“多谢您的夸赞,理查德大人。”举手投足都非常的从容得体,宛若一位深谙教养的贵族小姐,就连理查德看她的眼神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流露出了对她的兴趣。
贵族小姐……嗯,记得之前安对我谈起过,她觉得伊莎贝拉可能真的是某位贵族的大家闺秀,后来由于家逢变故而流落风尘什么的,八成就是这种虽然很俗套,但也很常见的身世吧。
不过伊莎贝拉从未提过自己的身世,也未对我说过她姓什么,所以她到底是不是流落民间的贵族小姐还无法确定。
要知道,在拉斯伐瑞托帝国,法律规定但凡贵族都必须要有自己的姓氏,而平民百姓在这方面就非常随意了,像莉萨、索尼娅等人就没有姓氏。本来,帝国法律始终都是对贵族宽容优待,对老百姓严苛冷酷,但却唯独在这方面放宽政策。相传之所以会这样,与拉斯伐瑞托的开国皇帝有关。
我们伟大的开国皇帝巴恩哈特?拉斯伐瑞托本是雇佣兵,出身贫贱,起初也没有姓氏,直到他最终横扫诸国,成就霸业,才以脚下的大地为姓。开国皇帝许是怕在这方面落人话柄,所以才在立法时刻意对老百姓格外开恩。可惜他只有在这方面“体恤”百姓而已,其他方面就像他手中的剑一样冰冷无情,狗杂种!
伊莎贝拉为我和理查德都斟好茶后,就安静地跪坐在一旁,随时恭候差遣。现在,客厅里只剩下我、理查德、伊莎贝拉、银铃、娜塔莎和留下来服侍我的特蕾莎,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我看了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银铃和娜塔莎,她们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环。理查德说那东西叫做“封魔环”,魔法师只要戴上了这个东西,就休想使出任何魔法,会变得跟普通人无异。
银铃发现我在看她,立时愤怒地瞪起眼睛,活像一只发怒准备扑过来的母猫。我暗暗苦笑,嗯,经过方才理查德的讲述,银铃的身世也终于明朗了。
之前我还以为银铃就是皇帝陛下的女儿——奥菲利娅公主,后来才发现我猜错了,银铃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魔法学校的校长尤利西斯•斯凯洛德特的孙女。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校长的孙女要加入洛根的反叛军?
理查德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对我说了出来。
自古以来,皇帝都有很多很多妃子,休伯利安陛下自然也不会例外。休伯利安•拉斯伐瑞托虽然已经过了五十岁,但也还不算很老,于是他决定再纳一位妃子入宫。
他选中了青春貌美的银铃。
银铃是尤利西斯最疼爱的宝贝孙女。
尤利西斯•斯凯洛德特是拉斯伐瑞托帝国魔法学校的校长,可能也是有史以来最受爱戴、建树最多的一位校长了。他为拉斯伐瑞托帝国培养了无数优秀的魔法师,深受皇帝赏识。
他德高望重,但也树大招风。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一个人倘若坐到了他这样的高位,总是会有很多仇家的。很多人都想让他死。
尤利西斯是一位大法师,大法师是最强的魔法师,也是魔法师的顶点,更是所有学魔法的人都憧憬的目标。不过很可惜,最终能有资格成为大法师的人寥寥无几,纵观整个大陆,大法师也是屈指可数,而尤利西斯就是其中的一位。
大法师是战力可敌数万士兵的恐怖存在,但话虽如此,大法师也终究是个人,要杀掉大法师也不是没有办法。
十几年前,就有几名杀手巧妙地潜入尤利西斯的府邸试图对他进行暗杀,幸而最终被尤利西斯发现才没能得手。但尤利西斯虽然活了下来,他的儿子和儿媳却未能逃脱厄运,死在了杀手的剑下。
尤利西斯悲痛欲绝,于是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他幸存下来的孙女银铃身上,照顾得无微不至。银铃便是在爷爷这种“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怕飞了”的溺爱下成长起来的。
当皇帝提出要把银铃纳入后宫的时候,尤利西斯心中虽然一百个不情愿、舍不得,但也无法拒绝。毕竟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胆敢不买皇帝的账。
可是银铃就敢。
银铃那时才十六岁,不管出于任何理由,她都绝不肯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的。
可对方是皇帝。尤利西斯愁容满面地说。
皇帝也不行!银铃斩钉截铁地回道。
银铃一向都很听爷爷的话,但这次尤利西斯怎么苦苦相劝也没用,并最终导致银铃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于是银铃便成了建国以来第一个敢甩皇帝的女人。我们的皇帝陛下呢,也幸运地成了建国以来第一个被女人甩的皇帝。
皇帝,是帝国最有权力的人,让皇帝颜面扫地可不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银铃虽然冲动任性,但并不是傻瓜,也明白她这一走就很难回头了。谁都知道,皇帝的威严不可撼动,你若怫了皇帝的面子,下场一定会很悲惨的。
可是就算死,银铃也绝不会当一个老头子的妃子。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不,难道她从今以后都只能过逃亡的日子吗?爷爷又该有多挂念她,多担心她?一时间,银铃进退两难。
不过,她倒也并没有困扰多久,因为她很快就想出了解决方案。
那就是:她决定投靠叛乱者洛根,只要洛根能干掉休伯利安,那她也就不必给休伯利安做妃子了不是吗?
银铃认为已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便动身前往奥戴亚卡领地,并凭借出色的炼金术知识和魔法,很快就成为洛根的军师。但不幸的是,她的愿望最后并没有实现。
其实早在当初移动要塞一役之后,和尤利西斯有交情的理查德听到我们的报告时,就已心中有数,只不过像“魔法学校校长的孙女背叛帝国加入了叛军”这种事情自然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因此,当时理查德只是命令我们务必要活捉银铃,并没有解释其中原由。
银铃被擒后秘密地接受了审判,她一共身负两项大罪,一是甩了皇帝,二是背叛帝国。这两项毫无疑问都是死罪,所以理论上来说她要死两次才行。
就连她的爷爷尤利西斯校长也受到了牵连。既然魔法学校校长的孙女投靠了叛国者并扬言要砍掉皇帝的脑袋,那么他这个校长也不用再当了。于是尤利西斯被就地免职,校长一职目前据说是由莱因哈特爵士举荐的一位神秘大法师暂代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银铃虽然犯了两项死罪,但皇帝陛下到最后也没有真的把她给处死。毕竟尤利西斯•斯凯洛德特可是整个帝国面子最大的几个人之一,就算他的宝贝孙女干出了那么出格的事,皇帝陛下也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才行。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像银铃这种不但让皇帝丢脸而且还顽抗到最后的叛国者,必须要给予惩罚,否则皇帝的威严何在?
皇帝判银铃坐牢,然后又看在尤利西斯的面子上,将刑期从一开始的二十年减到了十年。但尤利西斯怎会忍心让他青春年少的孙女在大牢中度过整整十年光阴?于是他恳求皇帝,自己愿代她受过。皇帝无奈,最后只好同意。
至此,前魔法学校校长成为囚犯。不过皇帝自然也不会把这位德高望重的大法师真的投入大牢的,说是坐牢,其实只是把他软禁在了皇宫里的某个地方,好吃好喝的供养着。
就这样,银铃总算是免于一死。
可是别忘了银铃一共要死两次才行。“甩了皇帝”这项重罪虽然由自己的爷爷顶包从而逃过一劫,但“叛国罪”可就再也没有人会为她扛了。
皇帝将银铃贬为奴隶,并按照帝国法律,给了她两个选择:第一,做随军妓女;第二,做我的女奴(因为当初是我把她擒获的)。不用想也知道,就算她再怎么讨厌我,可比起做万人骑的军妓,自然还是做我的女奴更划算一些。
这也就是为什么银铃今天会出现在我面前。
相比起银铃这一系列曲折复杂的经历,娜塔莎?布林帕比特可就简单多了。
说真的,之前我听到布林帕比特这个姓氏的时候愣了一下,总感觉很耳熟,好像从前就在哪里听过。现在我总算记起,我是从吟游诗人的故事里听说的。
理查德告诉我,布林帕比特家族虽然算不上大贵族,可是在奥戴亚卡领地甚至整个帝国却都很有名。这个家族的大部分人,天生就流淌着魔法师的血,并且都对火元素有着得天独厚的驾驭能力,因此他们以优秀的火系魔法师辈出而享誉大陆。
没错,我还知道布林帕比特家族最有名的一个叫密尔•布林帕比特,绰号“红袍”。相传此人身材高大健壮,剃着光头,颔下虬髯如火,手持长柄战锤,虽是法师,但也经常上阵杀敌,作战十分勇猛。吟游诗人最爱这种魔武双修类型的英雄人物了,编了不少有关他的歌到处唱,我以前就听吟游诗人唱过他手持火焰锤单挑两百个山贼强盗的故事。
洛根造反之初,像布林帕比特家族这种法师名门自然是他极力拉拢的对象。但洛根没想到布林帕比特的家主,也就是娜塔莎的父亲不但是火魔法师,脾气也暴如烈火,他大骂洛根为乱臣贼子,不愿意与之同流合污。结果惹得洛根恼羞成怒,最终设计诛灭了在奥戴亚卡领地的布林帕比特一族。
娜塔莎则因为其远超家族其他人的火系魔法天赋被银铃相中,才免遭毒手,尔后被银铃改造成了战斗傀儡,最终在联合军与洛根的决战中和银铃一同被我击败。
老实说娜塔莎实在有够无辜,先是全家被灭门,自己成了别人的提线木偶,等到好不容易恢复意识,却发现自己已经背上了叛国罪沦为阶下囚。 娜塔莎被擒获后跟银铃一样面临着两个选择:一、做军妓,二、做我的女奴。娜塔莎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痛快地选择了后者,毕竟银铃可是有个大法师的爷爷做后盾,她则是无依无靠,能做我的女奴已经可以算做是最好的归宿了。所以比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的银铃,娜塔莎看我的目光并不是很抵触。
<第四卷> 一百九十六、收下了“黄金乡”!Ⅲ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理查德放下茶杯,有些过意不去地对我说道:“抱歉,埃唐代啦,一开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没有让银铃和娜塔莎小姐立刻进来见你。但是当我看到那些女孩子在你这里都是很开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让我松了口气。”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的,绝不会让她们受委屈,请您放心吧,理查德大人!”我立刻郑重地保证道。
“嗯,我相信你。”理查德对我满意地微笑着点点头,随后转向二女:“银铃,娜塔莎小姐,以后你们也要好好服侍埃唐代啦•多拉埃姆,知道了吗?”
娜塔莎应道:“是的,理查德大人,我以后就是埃唐代啦大人的女奴,一定对他忠心不二!”银铃却瞧也不瞧我一眼,问理查德:“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爷爷?”
理查德叹道:“恐怕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洛根的叛乱才刚刚平定,陛下还要花许多时间来处理这烂摊子,你既是甩了皇帝的准皇妃,又是洛根的军师,这个时候还是别在他眼前乱晃的好,免得他看到你再气不打一处来。你性子又那么犟,万一和陛下冲突起来,你的处境恐怕会变得比现在还糟糕。”
银铃脸上蒙上一层阴影,咬着下唇,难过地低下头。
理查德拍了拍银铃的肩膀:“好侄女,别难过了,只要有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让你和老尤利西斯见面的!你就先在这里安心地住下,埃唐代啦不会亏待你的。你若有事想对老尤利西斯说,就写在信上交给我,我会帮你转交给他的,反过来也一样。”
银铃一想到爷爷,眼圈儿红立时红了,抽泣着点头道:“谢谢你,理查德大人!”
理查德再度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了,埃唐代啦。”他又转向我,“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再过几天,皇帝陛下会上朝议事,你也一起来吧,陛下曾说过很想见见你。”
我发誓假如我现在能跳起来的话一定会跳起来的。
“皇、皇帝陛下要、要见我??!!”我激动得身子前倾,双手抓紧轮椅的扶手惊呼道,连声音都变了。特蕾莎也惊讶不已,伊莎贝拉却像是早就猜到了,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
理查德点点头,微笑道:“你之前不顾危险阻止了洛根的杀戮,可谓大功一件,陛下见到你以后肯定会重重地赏赐你的!”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皇帝耶!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居然要见我!这简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一直到把理查德送走,我都还无法从这重磅龙吼一般的惊喜中清醒过来。
嗯,假如当天见到皇帝,我该如何称呼他?尊敬的皇帝陛下?还是陛下?理查德说明天会派裁缝上门来为我量身定做礼服,衣服方面不必发愁了。那天皇帝一定会跟我说话吧?一想到这里我就如坐针毡,话说当天我在措辞方面一定要小心才行,敬语的话……我就这样满脑子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当特蕾莎把我推回客厅,我看到仍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银铃和娜塔莎,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我来到她们面前,故意清了清嗓子看着她们。娜塔莎立即变得很紧张,银铃则喷了一下鼻子,环抱双臂毫不示弱地瞪着我。
我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指着娜塔莎,问道:“她的头发怎么变成绿色的了?我明明记得是红色的才对啊。”
银铃哼了一声,爱理不理地白了我一眼:“你懂什么?她的头发本来就是绿色的,之前只不过是因为受到我的控制才变成了红色,现在控制解除,颜色当然也就变回来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想不通,真是弱智!”
“哦,原来如此!”我没在意银铃恶劣的态度,而是将目光投向娜塔莎。啧,说到火系魔法师,当然是红头发才比较配吧。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那些吟游诗人都说布林帕比特家的人都是红发,我面前这个难道是私生女不成?鉴于那些贵族都喜欢乱搞,可能性似乎很高啊。不过,算了,反正对我来说怎样也无所谓。
娜塔莎在我的注视下,脸上很快就现出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微微低下头不敢看我,双腿并拢,手指紧张地弄着发梢。
我问道:“娜塔莎,你多大了?”
娜塔莎低着头,小声道:“二…二十岁。”
“是不是处女?”
娜塔莎的脸一瞬间更红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笑道:“别紧张,我现在身体不便,外加上也没什么心情,不会马上吃了你的。你是贵族出身,想必知书达理。我这里有几个女孩子来自游牧民和蛮族,她们刚来帝国,对这儿一无所知,你平日里没事做的话就教教她们常识和礼数也好。”
“好的,主人,娜塔莎会照你说的做!”娜塔莎连忙答应,我也满意地点点头。
太好了,这个看起来很听话,本来我还在担心如果两个都是大小姐脾气该怎么办呢!
“轮到你了,‘黄金乡’。”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我噗嗤笑了出来,摆摆手,笑道:“啊,抱歉,应该是银铃小姐。咳,银铃,总之,你现在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主人’来听听呀?”
银铃狠狠瞪了我一眼,“呸!叫你姥姥!垃圾!恶心!人渣!变态!不知羞耻!去死吧你!”
伊莎贝拉走到我身边,意味深长地笑道:“埃唐代啦,需要姐姐来帮你‘教育’这只暴躁的小猫吗?”
我笑了一下:“不急。”我示意特蕾莎把我推到银铃面前,在她耳边轻轻地道:“银铃,我记得你刚才跟理查德大人说过想见爷爷是不是?”
“关你屁事?你也配提我的爷爷?!真恶心!”
我也不生气,只是微笑道:“你难道忘记了,再过几天我可是要去见皇帝的。到时候,我若跟皇帝陛下说,你在我这里很不老实,还每天用恶语咒骂他,那样一来,皇帝一定会龙颜大怒吧,你恐怕就要很长很长时间都无法和爷爷相见喽!”
“你敢!”银铃瞬间气得脸色发白,恨不得立刻就把我撕成碎片。
“我岂止敢,我还可以说的更夸张。啊对了!”我假装灵机一动,然后把语气压得非常冰冷,眼神也变得很冷酷,在她耳边冷冷道:“不如我见到皇帝就对他讲,我实在受不了你,让他干脆把你发配边疆去做军妓算了。我早就说过,你那么漂亮,那群阿兵哥一定会干得你每天都合不拢腿。你身处边陲,帝都远在千里之外,更是到死都别想见到爷爷了。反过来呢,你若能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我就在皇上面前夸你诚心悔过,让你能早一点见到爷爷,你觉得如何啊?”
“你……你……”银铃气得浑身发抖,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担心她会气到爆炸,好在她并没有。很快,银铃的肩膀终于垂了下来,眼圈儿也红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我就知道用这招对付银铃绝对非常管用。我得意地笑了,伸手像抚摸猫咪一样摸着银铃的头顶:“好了,现在还不赶快叫我一声‘主人’来听听!”
“……主人。”银铃抽泣着,用比蚊呐还小的声音说道。
“哈啊?在说什么,大声一点啊!”
“主人……”这次只比上一次高一丁点儿。
我把耳朵凑过去,“喂,再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你去死吧!!!”
啊!银铃突然爆发,张嘴狠狠咬住了我的耳朵。“呜啊啊啊啊啊——!!”
可恶!他妈的银铃!等我养好伤定要把你干到连亲妈都不认得!
我边捂着耳朵边在心中暗骂,特蕾莎虽然已为我包扎好了伤口也敷了药,但此时伤口还是阵阵胀痛,啊啊,疼死了!那臭丫头差一点把我的耳朵咬下来,幸好被伊莎贝拉和特蕾莎及时拉开,妈的,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我一怒之下把银铃扔进地下室,交给伊莎贝拉和克里斯蒂娜调教了。当我刚刚看到地下室中被以极痛苦的姿势吊在半空,双乳和阴蒂被黏上跳蛋,屁眼插着大号振动棒不停高潮的银铃后,怒气才总算了消了一些。
不管了,为我的安全着想,先把这女人关一星期再说。
客厅里,女孩子们这时都在为我即将面见皇帝这件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的说皇帝肯定会赏我很多很多金银财宝,还有的说会封我做大官。不过话题很快就从皇帝和我上面,转到了拿到赏赐以后什么时候去买新衣服,什么时候一起去逛街等等。
嗯,不过老实说,我这时候也在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在理查德要离开之前,我向他问起了爱蕾娜的近况。
当初爱蕾娜掩护洛根逃命以后自愿受缚——讽刺的是,洛根虽然因为爱蕾娜的关系得以从我们眼前逃走,但最终还是死于早等候在半途的莱因哈特的剑下——之后爱蕾娜就一直做为战犯被关押起来。
“她八成会被斩首吧。”理查德无奈地说,“日期应该就在皇帝上朝之后。”
“就没别的办法能救她了吗?”我急切地追问,“我听格里弗斯说,皇帝会饶恕温拿,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
“陛下年轻时可是跟温拿交情匪浅啊,埃唐代啦。而且温拿很早就投降了,既没有顽抗,看起来也像诚心悔过。”理查德提醒道,“而爱蕾娜呢,她保护洛根到最后一刻,她是洛根最后的骑士。好姑娘,可也是个傻姑娘……”说罢痛心地长叹一声,无力地垂下肩膀摇了摇头。“我很抱歉,埃唐代啦。现如今除非陛下亲自开口赦免她,否则天底下恐怕谁也救不了她啦。”
我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连位高权重的理查德元帅都无法拯救爱蕾娜,那么她这次看起来是真的死定了。
但是,或许我可以……这么想可能太过自以为是,不过我还是决定赌一次。
想到这里,我不禁下意识地拿起长桌上玛格丽特和缇娅她们几个玩的木雕骑士。这个骑士颜色涂的很漂亮,红色的盔甲让我想起爱蕾娜。
“主人?”跪坐在我身旁的特蕾莎困惑地问道。
“特蕾莎,”我把那个木雕骑士握在手中,小声对她说,“假如那天我能和皇帝说上话,那么我想尽我所能的……拯救骑士。”
<第四卷> 一百九十七、调教银铃
话是这么说,但我认为成功的可能性不大,爱蕾娜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嗯,吃过晚饭,和女孩子们玩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命令克里斯蒂娜带我进入地下室,观看伊莎贝拉对银铃的调教。
“伊莎贝拉姐姐说,等你来了她就要表演好玩的东西哟!”克里斯蒂娜神秘地笑着说。
“哦?会是什么呢?”我对此充满了好奇。
来到地下室,只见那里已经被伊莎贝拉改造成了类似刑房的所在。里面安置着三角木马、刑架、绳索、烙铁、皮鞭、手铐脚镣等各式各样的SM道具,在室内的几尊大型烛台燃起的忽明忽暗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既阴森且淫邪。
地下室内只有一张大床,一丝不挂的银铃就被绑在那张床上。
克里斯蒂娜把我推到银铃面前。我看到银铃的双臂被粗暴地拉直,用绳索绑在床头,一双迷人玉腿像青蛙一样打开,两根大脚趾也被用细而坚韧的绳子系住拉向床头。这样一来,使得银铃整个身体几乎对折了过来,可以想象她现在是有多么难受。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柔嫩温软的肉穴和粉嫩的屁眼也一览无余地映入我的眼帘。银铃浑圆挺翘的粉臀有着和索尼娅一模一样的烙印,我知道娜塔莎屁股上自然也有。
我伸手轻抚了一下银铃的肉穴,淫水顿时沾了满手,看来她在这之前已经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小穴早已到了淫水泛滥的程度。
“埃唐代啦,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要再受你的羞辱!”银铃一看到我,就瞪起含泪的双眼破口大骂。因为封魔环仍然系在她脖子上,所以她现在连一个魔法也休想使用,只能任人鱼肉。
我冷笑道:“杀了你实在太可惜了,我可是要把你调教成我最乖最听话的小母狗呢!”
“卑鄙!无耻!你…你若是再这样折磨我,我就咬舌自尽!”
我耸耸肩:“假如你再也不想见到你爷爷的话,那就随你便吧。”
银铃整张脸涨得通红,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知道爷爷是银铃的软肋,所以要充分利用这个弱点才行。
我尽情地抚摸着银铃阴阜上浓密而蓬乱的萋萋芳草,好像在抚摸金黄色的草丛。
“手感真棒,不愧是黄金乡!”我放肆地调侃着,银铃虽然气得浑身发抖但就是对我无可奈何,唯有闭上眼睛紧咬牙关强忍。
我把食中二指插入银铃迷人的小穴内缓缓抽插,伊莎贝拉这时推着一辆双层的平板手推车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手推车的第一层放着一个扩阴器和一个小陶罐。
“埃唐代啦,你瞧。”伊莎贝拉把铁制的扩阴器拿起来在我眼前晃了晃,扩阴器在烛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调教了一下午,结果这孩子还是很不老实,所以姐姐打算给她来点特别的!呵呵呵呵——!”
银铃骇得面无人色,颤声道:“你、你疯了!我还是处女,不可以用这个东西,会弄破处女膜的!”
“处女膜是有韧性的,只要你别乱动的话就不会破。”伊莎贝拉不以为然地道,眼神中充满了冷酷。
我知道伊莎贝拉是个拥有黑暗过去的女人,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同时作为调教师她也可以做到绝对的冰冷无情。当我得知她为了锻炼苏菲亚的菊穴而让她每天和十几个男人肛交时,我觉得做得很过分,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最后的成果非常棒,苏菲亚现在不论是口交、乳交、足交还是肛交都已经被训练得非常娴熟。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可以!我不许你这么做!我要见爷爷!爷爷救我!”银铃看着伊莎贝拉手中这发出模糊银光的器具,已经完全陷入恐惧中,拼命地摇晃被固定得死死的身体试图逃走,大床被她弄得嘎吱嘎吱的响。
“你很吵耶!克里斯蒂娜,给我把这贱货的嘴堵上。”伊莎贝拉打开陶罐的盖子,以食指蘸着乳白色的药膏,仔细地涂抹在扩阴器鸭嘴型的尖端上,一边对身旁的克里斯蒂娜说。
“遵命!”身为伊莎贝拉忠实走狗的克里斯蒂娜,立刻把一块手帕团成一团塞入了银铃口中,这下子银铃没办法喊叫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闷叫。
“不想受伤的话就给我老实点!”伊莎贝拉在银铃的玉臀上重重扇了两记,把扩阴器的尖端按在她湿湿的穴口警告道。银铃发出小狗般无力的呻吟,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弃了挣扎,瞪大含泪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伊莎贝拉把扩阴器慢慢地压入她的蜜穴之中。
扩阴器鸭嘴型的尖端埋入蜜穴,疼痛令银铃“呜呜”地叫了起来,眼泪直流。虽然伊莎贝拉涂的药膏有润滑和疗伤的作用,不至于令银铃太过痛苦,但处女膜破裂所带来的恐惧,令她禁不住全身瑟瑟发抖。
我忍不住说道:“喂,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会意地笑了笑:“安心埃唐代啦,姐姐明白你的意思。我自有分寸,这丫头的处女膜只会破一点而已,不会影响你为她开苞的!”
伊莎贝拉拧动扩阴器,让它慢慢地撑开了银铃那牡丹花一般的肉穴。我凑近一看,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只见扩阴器将淡桃色湿漉漉的媚肉清楚地映照了出来。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呢!”伊莎贝拉呵呵一笑,从手推车的二层拿出一个试管,里面好像装满了……“这是……精液吗??”我问道。
伊莎贝拉点头,笑道:“没错,这些是我收集的精液!”
“什么?!你收集的?你是怎么收集的?!”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哦,埃唐代啦!”
呃,好吧……我无奈地摇摇头。
“埃唐代啦,我要把这些精液倒进这丫头的小穴里!”
“咦?那样的话,她岂不是会怀孕吗?”
“这可就说不准了哦,因为倒进精液之后,我接着会把避孕药也倒进她的蜜穴,就这样连续七天,能否成功避孕就看她的运气了!”伊莎贝拉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放心吧,我的避孕药是高级货,这丫头有99。85%的几率不会中招。”把装满精液的试管对着银铃晃了晃,银铃毛骨悚然地睁大了眼睛,不停地摇头,流下了乞怜的泪水。
我也故意笑道:“妙极!我也想看看这死丫头究竟能不能当上妈妈!”
伊莎贝拉打开了试管的软木塞,对银铃戏谑地笑道:“这是个又脏又丑的乞丐的精液,你很可能怀上这垃圾一样的人的孩子哟,很开心吧!呵呵——呵呵呵呵——!!”
在伊莎贝拉放肆的嘲笑声中,浓浓的黄浊精液被浇灌进了银铃的子宫中,眨眼间便多到满溢了出来。
“呵呵呵呵——!子宫灌满了肮脏乞丐精液的滋味如何啊,大小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银铃绝望地闷叫着,拼命地摇头晃脑,奋力挣扎,表情几近疯狂,娇躯布满汗珠。紧接着她突然美目翻白,一动不动地昏死过去了。
“哎呀?气得昏过去了吗?”伊莎贝拉冷淡地道,对我无奈耸了耸肩。
无论如何,看起来只要经过伊莎贝拉这七天的调教,银铃应该会老实很多了吧。
我对此非常满意,时候也不早了,于是我决定离开地下室回房休息。不过伊莎贝拉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便把调教银铃的任务暂时交给她的副手克里斯蒂娜代劳,自己推着我出了地下室。
此时女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因此屋子里十分安静。
“伊莎贝拉,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呀?”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伊莎贝拉秘而不宣地笑道:“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了!”她就这样推着我上了二楼,来到缇娅的房门前。
“这个时候,缇娅肯定已经睡的很熟了呢!”伊莎贝拉悄声对我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果然,只见小黑妞儿缇娅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对于我们已经进入她的房间一事浑然不知。
伊莎贝拉把我推到床边,然后走过去把缇娅轻轻地翻了个身让她的脸朝上,再打开她一双浑圆姣好的腿子,慢慢地推到我面前。
“埃唐代啦,你好好看看!”伊莎贝拉指着缇娅的阴户道。
我好奇地凑近一看,借着月光,只见缇娅紧闭的大阴唇有着超越年龄的肥厚,周围长满了阴毛。我用手指拨开大阴唇,看到两片小阴唇及阴道嫩肉呈绯红色,艳丽而迷人。而且缇娅的蜜穴早已春潮泛滥了,弄得我手指上都是淫水。
不过缇娅发育得很快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事实上,我每隔一星期都会亲自检查一下缇娅、玛格丽特、妮娜、希尔薇、蜜雪儿的阴阜,这可是我的兴趣啊——“缇娅的小穴怎么了吗?”我边把中指插入缇娅的嫩穴中慢慢抽插着,边困惑地问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说道:“不是小穴的问题,是淫水,你瞧。”
我笑道:“是啦,缇娅这小淫娃,睡觉之前一定在手淫!”
伊莎贝拉却摇头道:“不对,我暗中观察缇娅好多天了,她最近一段时间每次只要睡着,穴儿都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淫水。”
“哦?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我也不懂,后来我去帝都的图书馆查阅了关于蛮族的资料,才发现这是南蛮少女成熟的表现!”
“成熟的表现?”
“没错。蛮族少女的体质异于常人,也就是说,睡觉时小穴会自动分泌淫水,就代表缇娅已经‘长大了’!”
我把手指从缇娅的嫩穴中抽了出来,看着伊莎贝拉,失笑道:“哎?你是想让我现在就为缇娅开苞吗?可她才十三岁耶,瑞贝卡知道后会杀了我的!”
“这个随你。姐姐只是想告诉你,以蛮族的标准来看,缇娅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而且她的身体也发育得很好很快,就算行房也不会伤害到她。事实上,从缇娅最近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可是非常渴望你的肉棒插进来呢!”
我苦笑道:“或许吧,不过缇娅现在说什么还太小了,还是等她再长大一点吧,蜜雪儿和妮娜她们也一样!”
伊莎贝拉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真可惜,假如你为缇娅开苞,姐姐本来还打算在旁指导你呢!”
“不必啦!”
唉,伊莎贝拉有时候真的让我无话可说……
<第四卷> 一百九十八、野太刀与旋棍Ⅰ
黄昏,银铁城。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兵器之家”店内,仿佛将这家武器店镀上了一层金。
“小姑娘,这支枪多少钱?”一个中年人拿着把选好的武器走到柜台边,问坐在柜台后面的汉娜。
汉娜打量着这个中年人,他身上的皮甲有多处磨损,身后的粉绿色披风也布满污渍,总的来说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
“哦,这把钩镰枪是吗,要1600银币。”汉娜答道。
“是嘛,我买了。”中年人说着拿出腰间的钱袋,打开来付账。
“大叔,你是冒险者吗?”汉娜问道。
“不,我是个佣兵。”中年人把一摞银币放到柜台上。
“欸?你是被银铁城里哪个贵族老爷雇佣了吗?”
“银铁城?不,不是这里。我只是来这里更新一下装备,然后就动身前往奥戴亚卡。小丫头你也知道吧,战争刚刚结束,奥戴亚卡的新领主忙的四脚朝天,那鬼地方现在可是乱的很呐,到处都正需要我这样的人。我可得趁这千载良机大捞一笔!”他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说道。
“原来如此…那个,做佣兵是不是很有趣呀?”汉娜接着又问,数也没数就随手把钱推进了柜台的抽屉里。
“有趣?”中年佣兵奇怪地笑了笑,“啊哈,有时候也算是吧。”接着他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粉色头发、扎马尾辫的女孩子,问道:“小姑娘,难不成你也想做佣兵啊?”
“呃…这…这个嘛……”
“雇佣兵可不适合女孩子唷!”中年佣兵善意地提醒汉娜。“不过也有例外,我听说有个女人,嗯,好像叫索尼娅吧,就是个挺厉害的女佣兵。但是很可惜,传闻说她好像因为帮了洛根那边,最后死在战场上了。可怜的娘们儿,这年头会审时度势可是很重要的!”他看了看自己面前张着嘴不知说什么的汉娜,笑了一下,说道:“小丫头,你如果想做佣兵的话也不是不行,但首先,你得够机灵,还要有两下子,其次嘛,你还得有趁手的兵器!”说罢将手中的钩镰枪炫耀般地耍了一下,对汉娜点头示意,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汉娜盯着那扇被佣兵关上的门发了半天呆,只觉得心中更加落寞。
“离开这座城市出去冒险”的念头就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野兽,从小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现在她已愈发感受得到,这头野兽已长得足够大了,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笼子。
只差一个契机。
晚上,吃过晚饭后汉娜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跟父母有过多的交流。事实上,自从几天前,父母硬逼着她去和对面杂货店的小伙子相亲以后,她就不太想和父母说话了。
汉娜今年已经十六岁,也是时候谈婚论嫁了。父母认为汉娜能早点嫁人的话,就可以改掉她毛躁和不切实际的性格,对她有好处。但汉娜绝对不是这么想的,她还没有出去冒险,她还没有游遍整个大陆,她可不想就这样从此在银铁城里乏味无趣地度过一辈子。难道年纪轻轻就要在家相夫教子?那种事对她来说和噩梦没区别。
汉娜抱着独角兽玩偶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又想到了黄昏时来店里买武器的佣兵大叔,心中非常羡慕他。少女并不知道佣兵是一个多么危险和残酷的行当,她只知道做佣兵可以走南闯北,四处冒险,十分合她的心意。
汉娜又想到他对自己说的“若要当佣兵就得有趁手的兵器”。
趁手的……兵器吗……
汉娜攥了攥雪白润滑的小手,她其实早就已经为自己选好了武器。而且提到佣兵,她又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就在她的家里,只不过这件事只有她知晓而已,她的父母还被蒙在鼓里。
汉娜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了。她很清楚每当这个时候,爸爸妈妈肯定都已睡下,要和“那个人”见面就得趁现在。
于是穿着睡衣的汉娜下了床,从抽屉里拿出火柴,拿起床头的小烛台,先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出头张望,走廊里漆黑一片,从斜对面父母房间的门缝可以看出,他们屋里的灯早已熄了。现在非常安全。
汉娜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朝楼梯口走去,为了防止脚踩在台阶上发出声音,所以汉娜没有穿拖鞋,而是赤着脚丫子走下了楼梯。汉娜来到厨房,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挑了些面包、香肠、熏肉、卤蛋之类的食物放在一个托盘里,之后一手拿着烛台,一手端着满盘食物离开了厨房。她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因此整个过程轻车熟路。
汉娜离开厨房来到柜台,从抽屉里面取出柜台后的仓库的钥匙,然后打开了仓库的门,走进去以后又把门轻轻地关上。
漆黑的库房里,只有昏黄的烛光这唯一的光亮。库房很大,两侧的武器架上摆满了从刀剑到长矛、连枷等各式各样的武器,中央则摆放着盔甲和盾牌等五花八门的防具。
汉娜端着蜡烛和食物朝库房里面走,两只白嫩的脚掌很快就沾满了地板上堆积的灰尘。
突然,自汉娜上方的横梁上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下面的汉娜。但汉娜丝毫没有察觉,依旧在库房内寻找着什么。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突然自横梁上掠下,落到汉娜身后,双手闪电般搭在汉娜的肩上,怪叫道:“呀哈!”
“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汉娜还是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对着那人轻声抱怨道:“嘉儿,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现在会有两种死法,一种是被爸妈逼婚然后上吊自杀,第二种就是被你吓死啊!”
烛光映照下,只见汉娜面前的是个很可爱的少女:短发俏丽,发色赤红如鲜血,上身穿白色并配有黑色条纹的抹胸,下身是暗红色只能盖住屁股的短裤,右手上戴着暗红色的露指手套,雪白的娇躯上却有着抢眼的火龙纹身。赫然是当日在刺马岭被埃唐代啦•多拉埃姆击败后逃走的嘉儿!
嘉儿冲汉娜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对不挤嘛!嘉儿整天都只能闷在这个仓库里,都快无聊死了啦,所以一见到汉娜,就好开心好高兴,忍不住想扑过来蹭蹭的说!”
汉娜跺脚道:“死丫头,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吓我,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也不会给你拿好东西吃了哟!”
嘉儿摇了摇头,笑道:“不会啦!嘉儿最喜欢汉娜啦!汉娜也最喜欢嘉儿,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不理嘉儿呢?”
汉娜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啦,你肚子一定都饿扁了吧,赶紧吃饭吧!”
“诶嘿嘿…”嘉儿笑嘻嘻地接过装满食物的托盘,“哇啊!汉娜又拿了嘉儿最爱吃的熏肉耶!嘻嘻!嘉儿简直爱死汉娜嘞!”说着喜滋滋地凑过去把脸贴在汉娜身上磨蹭。“呼喵——!呼喵——!”
“喂!小心点,你这样会把食物掉到地上的哎!真是的,总是像小猫一样又粘人又爱撒娇!”汉娜把嘉儿轻轻地推开,把嘉儿睡觉用的那张大亚麻布拖了过来。嘉儿一屁股坐在上面,拿起托盘中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嘉儿,你把水放在哪里了?”
“哦,就藏在那个塞满多节棍的桶子后面啦!呷咕——呷咕——呷咕——”嘉儿边咀嚼食物边说。汉娜从桶子后面拿出那罐她为嘉儿准备的饮用水递给嘉儿。
“给。”
“哇!谢谢你!”
“嘘!你想死啦!”
嘉儿叫的太大声了,汉娜吓得急忙把食指放在唇上让她噤声。
“诶嘿嘿!对不挤!”嘉儿骚了骚一头红发,歉意地傻笑着。
“所以我就说早晚会被你吓死啦!”汉娜捏了捏嘉儿的脸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小烛台就放在她们中间,昏黄的烛光令她们可以看得清彼此。
汉娜看嘉儿狼吞虎咽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饿坏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心想,毕竟嘉儿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还得是在深夜里不能被人发觉的情况下。
汉娜看着嘉儿吃东西时脸上那幸福而满足的笑容,不禁又回忆起那天自己是怎样和这疯丫头相遇的。
<第四卷> 一百九十九、野太刀与旋棍Ⅱ
汉娜自从上一次离家出走时倒霉地遭遇蝎尾狮之后,就学乖了很多。
不过所谓的学乖并非指她从此变得安分了,而是让她懂得了未雨绸缪,要为下一次出发做好充足的准备。
汉娜先是从银铁城市集的某个地摊上买了一本《旋棍大师速成指南》,之后只要父母不在家,她就拿着一对旋棍开始认真刻苦地练起来。待到她自信自己的武艺已经达到了“旋棍大师”的水平后,她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父母都熟睡之后重新踏上旅程。
于是她就又回到了银铁城郊外的那片森林里,但不幸的是,这一次她虽然没有再遇到蝎尾狮,却中了一群野嚎的伏击。
野嚎是一种体型像狼,却长得像狮子的野兽。它们像狼一样成群结队地出动捕猎,却比狼更危险凶猛。汉娜虽然自诩旋棍大师,但是当她发现自己已经被野嚎团团包围之后,早已吓得连武器也拿不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方面,汉娜好像总是很倒霉,另一方面却又似乎总是很幸运。上一次当她差点被蝎尾狮干掉的时候,埃唐代啦•多拉埃姆救了她,这一次当她差点被野嚎分尸之际,则换成嘉儿为她解围。
只是起初,当嘉儿挥舞着野太刀跳入野嚎的包围圈开始砍杀,汉娜还以为她是一头人形的魔兽。因为这个脸上挂着病态笑容、边狂笑边挥刀、杀得血肉横飞、肝肠四溅的少女,不管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人类。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野嚎是一种凶猛的野兽,不管是出于兽性抑或为了生存,它们战斗时从来都是不要命的。但嘉儿却比它们更不要命,不但不要命还很疯狂。所以打到最后剩余的野嚎们都胆怯的逃走了,只留下草地上数不清的被野太刀砍得支离破碎的野嚎尸体。
胜利的嘉儿浑身浴血,笑声癫狂。其实汉娜本是想逃的,可她实在吓得腿软,当她看到嘉儿高举起一颗野嚎的头,像痛饮美酒一样痛饮鲜血的时候,她已骇得噗通一声跌在地上。当嘉儿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更是吓得失禁了。
汉娜本以为自己也会像这些野嚎一样被嘉儿分尸。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嘉儿竟会向她伸出手来,而且还带着一脸灿烂笑容对她说:“嗨!你好!你可以和嘉儿做朋友吗?”
……
“咳咳!咳咳咳!”
因吃得太快而咽到的嘉儿猛捶着胸口,汉娜连忙过去拍她的背:“快喝水!”嘉儿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了过来,舒爽地长舒一口气。
“你啊,吃那么快干嘛,食物又不会自己跑掉!”汉娜轻声责备。
嘉儿不好意思地傻笑道:“欸嘿嘿……嘉儿习惯了嘛!在外面,食物虽然不会自己跑掉,可是会被人给抢走的耶!”
“……雇佣兵的习惯吗?”汉娜小声问。
“嗯!”嘉儿很开朗的点头笑道。
汉娜看着嘉儿,心想她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只不过她疯疯癫癫的,看起来对苦难什么的也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那天在刺马岭,变为狂战士的嘉儿被埃唐代啦•多拉埃姆打晕,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就逃掉了,至于她的雇主德尼索夫的安危什么的,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嘉儿虽然自称是雇佣兵,但雇佣兵的基本法则她完全不知道,也全然不在乎。她做事只凭本能与兴趣,她倘若对一场战斗感兴趣,那么就算与她无关,她也要横插一脚,她若是觉得一场战斗无趣或很危险,那么她则会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她就这样离开了刺马岭,再一次展开了漫无目的的旅行。这一路上,她曾没来由地杀光了为祸一方的匪盗,也曾一言不发就屠尽忠勇的骑士团,她既帮助过村民消灭了危害他们的魔兽,却也随后因狂战士嗜血的冲动发作,而将全村屠得鸡犬不留。
嘉儿就这样一路上砍砍杀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格瑞卡帕塔领地,且来到了银铁城附近的森林之中,碰巧救下了被野嚎围攻的汉娜。
不过与其说嘉儿是为了救汉娜而出手的,还不如说她纯粹只是因为嗜血的冲动想大开杀戒而已。但不管怎样,汉娜的确因她得救了。
那天晚上,嘉儿在同汉娜打过招呼之后就晕了过去,原因是过度饥饿。
汉娜并不知道,嘉儿从奥戴亚卡到银铁城的这一路,干粮早已吃完,路上也没遇到旅行商人。当她走进这座森林的时候,其实已足足饿了三天三夜,全凭一股疯劲儿在支撑,在击退野嚎之后力气已经彻底用光,再也无法支持,所以才晕倒的。
汉娜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但嘉儿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说什么也不能丢下她不管的,于是她就把嘉儿带回了银铁城。
嘉儿身上没有钱,汉娜的零花钱更是少得可怜,所以住旅店是不可能的,没办法,汉娜只好把她带回了自己家,偷偷安置在存放武器的仓库里。
汉娜拿来的食物让嘉儿很快就恢复了神智。汉娜千叮万嘱,要嘉儿老老实实地待在仓库里不要到处乱跑,总之千万不可让她的爸爸妈妈发现,毕竟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她把一个手持大刀、杀人不眨眼、还有纹身的疯丫头带回家的。
起初汉娜还在担心嘉儿肯定会给她搞出什么乱子,因此总是提心吊胆的,看店时经常担忧地回头瞅瞅身后的仓库。但嘉儿却出乎意料的安分听话,而且后来汉娜渐渐发现,嘉儿虽然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但其实却是个没有心机,十分单纯的女孩子,于是两人很快就成了闺蜜,无话不谈。
“说起来,嘉儿。”汉娜环顾周围那些在烛光的映照下,反映着昏暗金属光泽的的武器和防具,说道:“以后到了晚上,你不如就到我房间里来,和我一起睡吧,每晚都被这些武器围着,你一定很害怕,睡不踏实吧?”
嘉儿把最后的卤蛋咽到肚子里,一抹嘴巴,摇着头道:“不会害怕啊!嘉儿不怕黑,也不怕鬼!被这些武器围着,嘉儿觉得很安全,比被许多人围着安全多了!”
“是、是吗……”嘉儿是狂战士这件事,汉娜早就猜到了。狂战士是叫人畏惧、疯狂而孤独的存在,汉娜听了嘉儿的话,不禁觉得她的内心其实一定很孤独,也很没有安全感。
“而且啊,汉娜!”嘉儿笑着说,“过了今晚,嘉儿就要离开这里了耶!”
汉娜心中一颤,讶然道:“你要走了吗?”
“嗯!”嘉儿点了一下头,双颊泛出红晕,对汉娜歉意地笑道:“欸嘿嘿……嘉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嘉儿啊,就不再继续打扰汉娜嘞!嘉儿知道,这几天嘉儿给汉娜添了许多麻烦,汉娜一定很辛苦!嘉儿……嘉儿很喜欢汉娜……但、但是……嘉儿还是得走了,嘉儿不属于这儿……对不起嘛,汉娜……”说到最后,眼圈儿已红了。
“嘉儿……”汉娜的眼睛也湿润了,虽然她们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可是都已把对方当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一个念头这时又从汉娜心中涌出。其实这个念头,她打从见到嘉儿起就已萌生了,但她一直觉得很疯狂,平时也只是想想而已。此刻眼看嘉儿就要离开,汉娜索性把心一横,抓住嘉儿的手,说道:
“嘉儿,我…我也想跟你一起走!”
<第四卷> 二百、面圣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到了我进宫面圣的日子。
说实在的,在之前这几天等待的日子里,我既盼望这一天早些到来,同时却又矛盾的企盼这一天晚一点降临,总之就是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嗯,真是不可思议,今天我竟然就要去见整个帝国最尊贵、最有权力的人了,这在一年前简直无法想象。
回忆往事,过去种种纷至沓来:残忍的强森父子、疯狂的海亚德、暴虐又滑稽的皮埃尔•恩格勒曼兹、刚愎自用的洛根,以及与我在旅途中邂逅又离别,也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面的少女蕾妮。这些如今其实都已渐渐模糊。
还有,还有,最后是……
……姥姥。
我的心中仿佛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呼,在这个对我来说也不知能否算得上很重要的日子,我居然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这些,真的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哗——!主人很帅呢!!”
我换上之前理查德送来的礼服后,瑞贝卡不禁赞叹起来,脸蛋微微泛起红晕。
“啧啧啧,你错了瑞贝卡,主人与其说长得很帅不如说是漂亮更恰当!”克里斯蒂娜暧昧地笑着纠正道。“特别是换上了这身衣服,简直像个女孩子呢!”
我看着面前的全身镜,镜子里我身穿一身质地高贵,做工精美考究,红白相间的宫廷礼服,一头红发被特蕾莎梳理得油亮而干净,一双蓝眼睛一扫之前因伤病造成的萎靡,目光重新变得清澈。
说起来,我对自己的长相一直很有自信,不过经克里斯蒂娜这么一说,再配上这身衣服,呃,看起来还真的像个女孩子……“克里斯蒂娜说得没错!”旁边的伊莎贝拉也很有兴趣地笑着说:“有机会不如让埃唐代啦男扮女装试试看吧,一定很惊艳呢!”
“喂,你这是什么爱好嘛!”我叫了起来,女孩子们全都吃吃地笑了。克萝伊笑道:“不过,埃唐代啦穿上这身衣服真的很精神,去见皇帝陛下正合适!”特蕾莎也微笑着点头。
的确,这身礼服的确是很棒,穿上它去见皇帝,至少在印象上不会让他觉得我失礼。
“喂,主人,我跟你说哦,我们都知道你不会说话,所以等下见了皇帝,你可一定要管好你的嘴,尽量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就算想说,也得想好了再说,听到没?不然哪,你要是哪句话说错惹恼了皇帝,不光是你一个人脑袋搬家,我们姐妹也全都要完蛋!”克里斯蒂娜很认真地提醒道。
瑞贝卡咋舌道:“什么脑袋搬家,这时候就别说这种吓人的话啦!”
“你懂什么?就因为至关重要所以我才要提醒主人注意嘛!”
我苦笑道:“好啦,好啦,我保证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们谁都不要再说了!”
真受不了,什么动不动就脑袋搬家,嗯……不过,克里斯蒂娜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总之见了皇帝,我一定要注意言辞才行。
这时,我听到楼下的门铃被人摇响了。不一会儿,希尔薇小跑着进了我的房间,对我说:“那个,埃唐代啦,格、格里弗斯大人来了!”因为之前格里弗斯和安的战斗把“酒泉旅店”砍得房倒屋塌,所以希尔薇一直都对格里弗斯充满了敬畏。
之前格里弗斯就已经和我约好,我会与他一同乘马车前往皇宫。
我们来到了一楼的玄关处,格里弗斯正站在那里等我,一副优哉游哉又百无聊赖的样子。
格里弗斯今天身穿一套红褐色为主并辅以白色花纹的宫廷礼服,与他金子般的秀发相映生辉,这套礼服的领口和袖口都有类似鹰翼的刺绣。
他一看到我就微笑起来。格里弗斯本就异常俊美,笑起来更是迷人,而且还带着一些与生俱来的傲慢。这种优雅中透着邪气的笑容,很容易就能俘虏少女的芳心,克萝伊、瑞贝卡和克里斯蒂娜就曾跟我说过她们都很喜欢格里弗斯。
另外格里弗斯不仅钢琴弹得好,还出乎意料烧得一手好菜,手艺好到我们尝过以后都赞不绝口,还记得我们刚来帝都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主厨的。至于我呢,始终坚持烧菜是女人应该干的事,所以至今也没下过厨房,这自然让女孩们非常鄙视。
“埃唐代啦,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嘛!就像重生的凤凰一样精神呢!”
“如果你认为就连大小便都要别人帮忙也称得上气色不错的话。”我耸了耸肩。
“看开点吧,虽然你的腿残废了,但至少幽默感还完好无损嘛。”格里弗斯笑着说。
“谢了,你的话简直比艾米莉亚对我的开导还叫我振奋!”我尖刻地说。
还记得我卧床不起的时候,精灵曾过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在自然界,蛇虽然没有腿但一样灵敏而且迅速,所以就算我的腿已经废了,也可以学蛇那样趴在地上坚强地匍匐前进。当时御医还没能确定我的腿究竟有无希望,我心中正十分忐忑焦躁,听了艾米莉亚的安慰以后我很受鼓舞,命令伊莎贝拉把她带到地下室去灌肠。
格里弗斯抖着肩膀笑了起来,我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克萝伊这时说道:“格里弗斯大人,埃唐代啦就拜托你了!他初来乍到,什么规矩也不懂,你可千万要阻止他做出冒犯皇帝陛下的事情啊!”
“别担心克萝伊,只要有我在,就算埃唐代啦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皇帝,死的也会皇帝而不是他。”格里弗斯轻描淡写地道。
于是克萝伊、特蕾莎、瑞贝卡和克里斯蒂娜,全都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上了格里弗斯的豪华四轮马车。
担任车夫一职的是威廉。马车驶动,以平稳的速度朝皇宫驶去。车厢并不大,我与格里弗斯面对面而坐,他从马车的储物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向我示意。
我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你太紧张了,埃唐代啦,酒精能让你放松下来。”格里弗斯笑着说,为自己斟了一杯。
“我只是不想在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去见皇帝。”我说。
“安心,埃唐代啦,这次上朝你并不是主角,皇帝只不过顺便想瞧瞧你罢了。”格里弗斯笑道。“也许你喝得醉醺醺的上朝,皇帝还会夸赞你是个不拘小节的风流少年呢。”
“我猜接下来皇帝会想看看,当我的脑袋被砍下来插在长枪上时,我的表情是不是仍旧那么风流吧。”我说,“对了,格里弗斯,安最近怎么样?”
“她还不是老样子, 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不过……”格里弗斯浅啜一口杯中的红酒,“最近几天她倒是很不对劲,经常往帝国的皇家图书馆跑。我问她去看了什么书她也不告诉我。”
“也许她突然下定决心要当个好太太,所以在看食谱什么的。”我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每天也就不会由我来做饭啦。”
“埃唐代啦你有听说吗,现在奥戴亚卡正在上演龙蛇乱舞的好戏,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呢。”格里弗斯又说。
“什么龙蛇乱舞,奥戴亚卡不是应该早就和平了吗?”我问道。事实上,从战场上回到帝都以后,我就再也没兴趣关心奥戴亚卡的情况了,现在想想,那场战争对我来说已恍如隔世。还有哈里森和罗宾,他们被埋葬在了奥戴亚卡城的士兵公墓里,有机会的话,去看看他们吧……“难道没有选代理领主吗?”
“哼,就因为那个代理领主‘赤龙’吉亚德胡作非为,反而激起了民众的反抗,奥戴亚卡现在的局势,只怕比战前还要混论不堪。”
我们就这样聊着天,马车平稳而快速地穿过格瑞卡帕塔城的城区。
帝都格瑞卡帕塔城占地极广,按照区域划分,共分为中央广场、东街区、西街区、南街区以及紧邻皇宫的北街区。此外,那些没有领地的贵族和豪商的气派宅邸林立的住宅街位于北街区东侧,贫民区则位于南街区西侧。
从我所在的住宅街出发前往皇宫,路途虽称不上遥远,可也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的,毕竟帝都可是大得很。
“格里弗斯大人!”就在我已经快坐不住的时候,车厢外传来威廉的声音。“我们已经抵达皇宫了!”
到了吗?
我忍不住把头伸出车窗外,顿时屏住了呼吸:只见拉斯伐瑞托帝国庞大华美的皇宫已然矗立在我们面前了,连绵至很远很远地方的高大城墙仿佛隔绝着尘世。
其实不管你在格瑞卡帕塔的任何地方,远远的都可以望见皇宫重峦叠嶂的建筑群,它理所当然地坐落于整个帝都最高的位置,是整个大陆最庞大、最精美、最繁琐的建筑,就和它所代表的皇权与威严一样,俯视着所有人,也压制着所有人。
我像这样近距离地看皇宫还是头一遭。我全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我的天,这么看来它更是大到不像话,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住在这么庞大的建筑里呢?而要建造它,又究竟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人力和财力?简直无法想象!
可是激动之余,我却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寒意。
我虽然一瞬间就被皇宫的伟大和庄严所折服,可我却并没有对之生出多少敬畏和喜爱。
我感到这座皇宫就好像一条巨大得没有道理的巨龙,静静地等待着我和格里弗斯主动投入它的龙口之中……
<第四卷> 二百零一、皇帝Ⅰ
文武百官们全部已经在皇宫大殿内分左右两侧站好,静静地等候这里的主人——皇帝的大驾光临。
不出所料,大臣们起先都或多或少、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我,毕竟像我这样坐在轮椅上面见皇帝的,有史以来大概是独一个吧,我禁不住在心中苦笑,真是逊毙了!还好有格里弗斯在身边,才令我有些安全感,否则我现在一定紧张得不知所措。
话说这些朝廷高官,气场真的跟普通人很不一样。嗯,我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反正他们全部都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大概类似“虽然看上去都很优雅和气,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隐藏着利爪和尖牙”这种。
总之我很不喜欢这种气氛,也不想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太长时间,所以我现在已在祈祷这次面圣之旅能早点结束,好让我早点回家。
皇帝也不知何时会出现,我闲来无事,便又开始打量起这座我打从一进来,就已经仔仔细细打量个遍的皇宫大殿了。
宽广的皇宫大殿,墙壁、地板和天花板皆光洁华丽,在斜射进来的阳光照耀下更显金碧辉煌。左右两侧整齐有致排列的石柱上,都有栩栩如生的巨龙浮雕。周围墙壁上是金漆彩绘的精美壁画,壁画的内容是拉斯伐瑞托大陆的各种传说,以及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对于绘画我虽然算不上行家里手,但我相信不管是谁都能看出,这些壁画必定出自名家之手,你置身其中,就像被无数的传说所环绕一样,有一种超脱现实的感觉。
我又抬头朝上望着天花板,那上面绘制着整个拉斯伐瑞托大陆的详细地图,人类已知的一切都被画在了那里。
拉斯伐瑞托的三大主神——战神、魔神以及女神呈三角形排列,守护着整个大陆。
战神的上半身是男子,下半身则是龙的躯体,后背生有一对鹰的翅膀。他身披仿佛烈焰幻化而成的红色盔甲,手持长柄战斧,威风凛凛。
魔神则是一个肤黑如铁的巨人,他面目狰狞,眉心有一颗红宝石,额上生有一对黄金牛角,头发也是金色的。魔神有六条手臂,背上长有一对金光闪闪的龙翼,下半身却是白色的巨蛇身体,十分诡异恐怖。
女神是一个赤裸的少女,相貌异常美丽,黑发如瀑,肤白似雪,手持一根闪闪发光、奇形怪状的黄金棍。
人们都说,战神象征着勇敢,魔神象征着暴虐,女神则象征着仁爱,但不管哪一个,其实都象征着人类。
——难道不是吗?
——“要了解人类是很困难的。”艾米莉亚就曾经如此对我说过。
在拉斯伐瑞托大陆,远古时代早已远去,神明很早之前就已被人们证实并不存在。事实上,当人类可以像使剑一样使用原本以为是来自于神的力量——魔法,当代表人类征服天空的象征——飞空艇翱翔于天际,诸神就等同于宣告彻底灰飞烟灭了。曾经大大小小的教会,或解散或被强行取缔,人们也不再信仰神明,现如今只留诸多早已成为残垣断壁的神庙,散落于大陆各处。
不过尽管如此,三大主神由于他们在历史和神话中独特的地位,时至今日,依然做为一种象征意义被延续保留了下来。
我把目光从三大主神身上移开,投向大殿尽头的王座。
不得不说,王座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奢华精美,而是朴素得多。它是整个帝国最优秀的工匠用最好的白色玉石雕凿而成的,高大的椅背上刻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根基则是左右两条黄金龙,尽管造型如此简洁,但它看上去依旧耀眼夺目,华美庄严。王座后面呈半圆形的墙壁上左右各镶嵌着两扇高大的拱形窗,明媚的阳光洒在王座上,将之渲染得璀璨生辉。
嗯,皇宫大殿内值得一提的东西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接下来我又情不自禁看了看那些文武百官。
在拉斯伐瑞托帝国,男尊女卑,所以这些大臣自然全是男性。大臣之中除了理查德和莱因哈特以外,还有两个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个是一名大约五十多岁,竹竿般高高瘦瘦的男子,他一头铅色的长卷发中夹杂着许多白丝,两撇八字胡,一对黑眼珠闪烁着傲慢而精明的光芒。他身穿一套浅黑色辅以橙色花边的礼服,胸口绣着一对一模一样的少女,两个少女都手持着一把长柄战斧。
“他就是当朝的宰相大人——尼古拉斯•贝格克斯,‘执斧少女’是贝格克斯家族的家徽。”还记得刚进到皇宫大殿的时候,格里弗斯就曾悄声提醒我,毕竟宰相可是百官之首,如果我因为无知而对他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可就糟了。
另一个人则是个体态丰腴的男子,脂粉味十足,他的皮肤柔软湿润,脸上没有一根胡须,头上也光滑如蛋。他身穿一件宽松的紫罗兰丝质长袍,外罩金丝线缝制的背心,在整个朝堂上,文武百官之中就属他的穿着最是艳丽醒目。我和格里弗斯刚进入皇宫大殿的时候,就看到他正在和理查德愉快的交谈,当他看到我们以后,便和理查德一起朝我们走了过来。
“啊,格里弗斯大人,别来无恙呐。”在对格里弗斯进行了礼节性的问好之后,他就把目光转向我,微笑着说道:“我想这位一定就是埃唐代啦•多拉埃姆呐。”他笑起来一团和气,就像个很亲切的老朋友,由于当时他离我很近,所以我能闻到他身上丁香花的香气,事实上他就连呼吸似乎都是丁香花的味道。
“哇哦……”我尴尬地比划了一下,自嘲地笑道:“您知道我吗?呃,可能是我太显眼了吧!”毕竟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坐轮椅上朝。
那人和理查德都会意地莞尔一笑。接着他很友好地对我进行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情报总管奥斯本•塞恩戴维埃森。
之前我听芭芭拉说过,他就是那个被称作“八脚蜘蛛”的男人。传说拉斯伐瑞托帝国的每一座城市里都有他的眼线,他的“蜘蛛”无声无息地在每一条街道、每一位贵族的家里结网筑巢。“蜘蛛”们会把整个帝国从上到下,从贵族的上流社会到民间乡野能够搜集到的所有秘密,都交到奥斯本•塞恩戴维埃森这个最大最肥胖的蜘蛛首领的网上,供他整理、浏览、调查,并秘密地付诸行动。
“只要有奥斯本•塞恩戴维埃森在,帝国就别想有秘密。”虽然这是民间流传的说法,未免有夸张的成分,但帝国的情报总管在洞察消息、隐私和秘密这方面绝对可以称得上神通广大。冒险者公会、盗贼公会还有商人的情报网是民间最大的三个情报网,但它们比起朝廷的情报网还是小巫见大巫。
当时我几乎想也没想就问起芭芭拉的近况。当日在刺马岭中,这个失去了义兄卡罗的女人,她离开时那个悲伤而落寞的背影我至今回想起来还感到酸楚。芭芭拉现在还好吗?她从义兄死去的悲痛中振作起来了吗?
说起来这似乎跟我没啥关系,我和芭芭拉今后也不太可能再见面了,但我和她好歹曾一起并肩作战,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了解一下她的近况。
“啊——芭芭拉。”奥斯本双眉一扬,眼睛发亮,“她可是个好姑娘,又聪明,又能干。你也知道她是鄙人最喜欢的孩子,所以喽,她的假期自然也就比其他人短那么一丁点儿。”他和颜悦色地说道:“她目前正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努力结网,我想她这会儿一定忙的焦头烂额吧!可怜的姑娘,有时我倒挺希望她尽快结婚,那样我就有理由给她放婚假了呐。”说完他朝我促狭地眨眨眼。
看得出来他虽然表现得很亲切友好,但心里其实是在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虽然感到有些郁闷,但并没有生气,因为我也明白,和大殿当中的这些达官显贵相比,他目前的确没有必要太重视我。
嗯,总之今天我可称得上见到了不少大人物啊。不过——我望了望目前还空着的王座——这些大人物就算加在一起,自然也没有那个人尊贵。
突然,只听司仪的声音响起:
“支配天下万民、全大陆的统治者、秩序、法则与真理的保护者、神圣不可侵犯的拉斯伐瑞托帝国皇帝,休伯利安•格瑞卡帕塔•拉斯伐瑞托陛下驾到!”
<第四卷> 二百零二、皇帝Ⅱ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终于来了!
皇帝陛下驾到!
仆人顺着声音拉开王座旁边两扇花纹细腻的门,由六名威风凛凛、身披白色龙甲的皇家护卫护送,拉斯伐瑞托帝国的堂堂皇帝陛下走了进来!顷刻间,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肃穆宁静。
只见皇帝陛下不徐不疾地走到王座前,随后慢慢地转过身来。
嗯……如果我没有记错,休伯利安?格瑞卡帕塔?拉斯伐瑞托的年纪应该是五十多岁,不过他的一头长发和胡须却已变得一片银白几无杂色,看起来比洛根还要苍老。他的个子并不高大,比起洛根矮了半截,而且看起来也没啥气场嘛……呃,实话实说,若非他穿着那身红皇袍,头戴以黄金打造、镶嵌着宝石的龙形皇冠,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他就是皇帝,毕竟他看起来更像个郁郁寡欢的老头子。
我得承认这实在让我大失所望,我眼前这个支配整个帝国、万人之上、随便一道命令就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男人的气场甚至都不如伪帝洛根。
这是我的心声。不过话又说回来,世界上也并没有做皇帝就一定要高大威猛帅气逼人这种规定。我又联想到那个皮埃尔•恩格勒曼兹,这个国家的堂堂领主大人不也是一副疯疯癫癫的蠢样,皇帝陛下为何就不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呢?皇帝亦凡人啊。
我在心中如此自圆其说,感觉很有说服力,让我释然。与此同时,休伯利安•拉斯伐瑞托已经坐上了王座。他就那么轻轻松松、理所当然的坐在那个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绞尽脑汁也无法得到、而且看起来坐上去也并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上,毕竟那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接下来便是文武百官面向皇帝鞠躬行礼,之前格里弗斯教过我面见皇帝应该施以的礼节,所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这一路上我反复演练了好几遍,毕竟轮椅已经让我很独树一帜了,绝不能再在礼节上面出丑。
皇帝以他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懒洋洋地扫过文武百官,微微颔首,淡淡说道:“免礼。”
呼,他好像没怎么注意到我,太好了,这真的让我打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时我才发觉我的手心原来已冒出了冷汗。是啊,就算再没有气场,但他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皇帝,拉斯伐瑞托帝国最至高无上的存在,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人,我想没有人会不紧张吧?
皇帝说道:“众爱卿,今日有何事启奏?”
在拉斯伐瑞托帝国,皇帝其实是不会经常朝见群臣的,通常是以御前会议的形式,只与宰相、元帅、情报总管、大学士等少数重臣商讨国家大事。只有在皇帝想处理更多事情,或更多方面的了解国家的情况时才会上朝。
如今洛根?拉斯伐瑞托的叛乱刚刚平息,国内局势看似已经平静,实则乱成一团,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堆积在一起,都等着皇帝亲自定夺。
首先出列向皇帝启奏的是格里弗斯的“老朋友”爱德华•沃特森诺蒂。
“启奏陛下。梅米赛迪领主霍金传来捷报。为祸边境国多时的强盗集团‘掠夺者’已在数日前被联军歼灭。匪首卡恩,以及前‘掠夺者’肖恩?斯纳珀瑞的余孽蕾雅?斯纳珀瑞已被证实死亡。此外,据可靠消息,肖恩?斯纳珀瑞的另一余孽比尔,先前早因与蕾雅发生争执而被其亲手杀死。经霍金大人的调查,已证明情报属实。”
休伯利安有些发黄而且郁郁寡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垂死的豺狼这次终于死透了。莱因哈特卿,你们父子和霍金卿都做得很好,这可真是为朕扫除了一只阴魂不散的害虫啊!”
“陛下过奖了,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等分内之事。”莱因哈特恭敬地道。
休伯利安看着莱因哈特和爱德华,很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莱因哈特,多亏了你和理查德,才平定了洛根的叛乱。看来狮子虽然年迈,但利爪和尖牙还锋利着呢。相信你的复出,一定会为朕还有帝国带来好运。”
莱因哈特肃然道:“为了拉斯伐瑞托帝国,为了陛下,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注意到宰相大人细长的双眼眯了起来,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正在思量着崭新诡计的老狐狸。
宰相肯定很不喜欢莱因哈特,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
第二个启奏的是理查德,他向皇帝禀报,自从帝国与游牧民族的和平条约签订以后,本来经常受游牧民骚扰的俄派尔丝欧、奥戴亚卡与大草原接壤一带现如今太平了许多,目前看来,游牧民还是很守信用的。
第三个是情报总管奥斯本,他派往巴德兰茨和威泽特塞的“蜘蛛”并未带来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相比起战争期间进行的策反和暗杀等行动,叛乱结束后,托尼?巴德兰茨和阿尔弗雷德•威泽特塞的联盟反倒沉寂了下来,与帝国保持着诡异的和平,目前还无法搞清楚他们接下来会怎样落子。
之后就是其他大臣上奏了,有的提议某地应当提高税收,有的禀报某处的旱情,以及某领地的山贼作乱需要调兵去剿灭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我还能听得懂,另一些则完全是在听天书了,国家大事果然很深奥啊。
皇帝对这些事情一一做出决断,他经常会询问宰相、理查德或奥斯本的意见。等他把政务全部处理完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忽然,皇帝把目光投向我,说道:“埃唐代啦•多拉埃姆,朕没有认错人吧?”
我能感到在一刹那间,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汗水顿时又沁满了掌心。
来了!终于轮到我了!
格里弗斯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虽然我没去看他的脸,可我敢打赌他一定在对我微笑。紧接着,他推着我出列。我面对皇帝的目光,坐在轮椅上对他行礼,说道:“在下…埃唐代啦•多拉埃姆…参见皇上!在下如今行动不便…还请…还请陛下恕在下无礼!”
啊,该死!我紧张得连句子都没能说连贯,这可真尴尬!
我想我刚才应该算是小小的失态吧,不过宽宏大量的皇帝陛下显然是没放在心上,他笑了笑,说道:
“傻孩子,你并没有任何无礼之处,就算你的双腿安然无恙,朕也允许你坐下来与朕对话。勇敢的人未必忠诚,忠诚的人亦不见得全是勇士,很少有人能两全其美,只有你是个例外。何况你既不是贵族,也没有一官半职,却能为拉斯伐瑞托帝国拼上性命,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陛下过誉了!”我的脸红了一红。我说的是实话,那天我会同洛根死磕完全是为了救安,并不是像理查德对皇帝说的“为了家国大义”什么的。不过理查德这么说其实也没有办法。要知道,安虽然在同洛根的决战中出了不少力,但她明确地表示不想见皇帝,所以为了避免搞出不必要的麻烦,理查德只好在战后交给皇帝的报告中,把安在那一战起到的作用削弱,外加上他比较器重我,就把我给抬了上来。
家园被洛根的同党皮埃尔•恩格勒曼兹毁灭、本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心投身战场为国效力、作战勇敢屡立奇功、最后为了帝国不惜自我牺牲,勇敢地迎击洛根……我就被理查德描绘成了这种榜样一般的大英雄,真的太夸张了!如今皇帝心中应该也是这样看我的吧…………SHIT!
“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果真不假!”皇帝赞赏地看着我,“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你的勇猛和忠诚令朕感动,朕封你为男爵。从今天开始,帕迪科索尔村、伯德村还有罗克镇就是你的封地!”
咦?!
我禁不住深吸一口气——难…难以置信,我成了贵族!
<第四卷> 二百零三、白鹿的礼物Ⅰ
(先给各位读者打个预防针哈,我翻了翻存稿,发现还要等到十几章以后才会有H戏,老实说就连身为作者的我都吓了一跳呢哈哈。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当年我在写这几卷的时候,是在国内的平台同步连载的,为了过审所以必须制作“纯净版”,为了修改方便,才有意减少了H戏。一开始我是没打算把无删减的导演剪辑版发出来的,只想留着自己看,所以也没有在意这件事,现在既然已经面向大众,做为一本黄书H戏太少当然是不妥的。但前面的都已经写完了,我也就懒得再加床戏了,所以就这样吧。不过在大约第六卷以后,H戏会慢慢变得多起来,我目前正在写第八卷,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_^)我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我既兴奋,又不知所措,身体一瞬间仿佛坠入了一个深沉的梦里,却分不清那是美梦还是噩梦。
“…多谢陛下!”我诚惶诚恐地说道。
“嗯!哦对了…”皇帝忽然想到了什么,“埃唐代啦,朕问你,银铃那丫头现在应该住在你的府上吧?”
“回陛下,银铃的确住在我的家里。”
皇帝的脸色立时变得有些阴沉:“她现在表现如何啊?”
“她……”
那死丫头被我锁在地下室里调教,每天都高潮到休克呢!咳,不过我当然不能把事实告诉皇帝。我知道皇帝是问我银铃现在到底还老不老实。说起来,那臭丫头竟敢咬我的耳朵,我是不是应该借机报复她一下呢?不过……算了,这次就饶了她吧。
“回陛下,银铃已经知道做了错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追悔莫及。现下她每天都以泪洗面,正在痛改前非呢!”
皇帝眯起眼睛盯着我:“真的?”
我心中不由得捏了把汗,但还是尽量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陛下,千真万确!”
接着,皇帝的表情逐渐舒展开来:“很好,朕相信你!埃唐代啦,朕希望你也能助她早日洗心革面,不要再让她的爷爷老尤利西斯操心了!”
“遵命!”
这时候,我意识到眼下皇帝已经把我的事情处理完毕,接下来就该轮到下一件事情了。
——已经没时间了,要拯救爱蕾娜,只有趁现在!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鼓起勇气,说道:“陛下!在下…在下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皇帝显得很感兴趣,笑了笑说道:“说来听听。”
“请陛下释放爱蕾娜!”
“爱蕾娜?”皇帝皱起眉头,转向理查德。“理查德,他说的爱蕾娜,可与你之前所说的是同一个人啊?就是那个到最后也要保护洛根的女骑士爱蕾娜?”
理查德方才因为我的话感到有些吃惊,现在神色已恢复过来,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微笑道:“回陛下,的确是那名女骑士。”
皇帝这次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对奥斯本微愠道:“奥斯本,你当真有查清楚那女骑士的来头吗?”
情报总管神色不变,出列恭敬地对皇帝鞠了一躬,和气地一笑,慢条斯理地回答道:“陛下,微臣之前的确已把那名女骑士的身世来历调查得一清二楚。她的父母都是平民,当真并没有任何了不起的身世背景呐!”
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用力冷哼一声,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本国的元帅还有这个埃唐代啦•多拉埃姆都争先恐后地为她求情啊?”
我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糟了!我竟惹恼了皇帝,看来爱蕾娜真的凶多吉少……就在我不知该如何解释之际,理查德忽然哈哈一笑,对皇帝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埃唐代啦•多拉埃姆同爱蕾娜其实是在战场上结识的……”接着就把我和爱蕾娜的事简明扼要地对皇帝讲了一遍。
皇帝听完脸色终于逐渐缓和了下来,他看了看理查德,又看了看我,随后发出了一声也不知是嘲笑还是苦笑的短促笑声:“能把理查德和埃唐代啦都迷得神魂颠倒,那女人看来也不简单哪,搞得连朕都对她有兴趣了!嗯……埃唐代啦。”
“陛下?”
“本来以你的功劳,求朕赦免区区一个战俘不成问题。可是据朕所知,那女骑士对洛根那逆贼异常愚忠,当日若非莱因哈特卿考虑周详,洛根可就会在她的帮助下逃脱了!埃唐代啦,你是因为洛根叛乱,战火摧毁了你的家所以才投身战场的。朕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假使当日洛根成功逃脱,他之后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又会有多少黎民百姓因他挑起的战争而失去家园和生命?朕的江山又会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子?那个让你牵肠挂肚的女骑士险些铸成怎样的大错,朕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吧,嗯?”
“陛下……”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心里只牵挂着爱蕾娜,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该死,皇帝说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我紧张地望了望理查德,元帅惋惜地对我轻轻摇头,方才皇帝的话既是说给我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倘若我们两人接下来有谁胆敢再为爱蕾娜求情,那么恐怕会把皇帝彻底激怒,搞不好爱蕾娜今天就得被砍头。
结束了。
我的心瞬间沉入万丈深渊。
爱蕾娜死定了。
“啊啦啊啦,臣妾在大殿外听得一清二楚,陛下您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咦?!
自皇宫大殿的入口忽然传来一个娇媚动人的女子声音,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因此愣住了。格里弗斯把轮椅侧了过来,以便能够让我看到来者。
只见一位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女郎走了进来,她拥有一头长长的墨蓝色卷发,生着张成熟娇艳的脸庞,齿白唇红,身材更是优美高挑。她的肌肤雪白细嫩充满弹性,酥胸浑圆饱满,细腰肥臀,修长的美腿摇曳生姿。她的身体不仅仅成熟诱人,而且散发着健康与活力,宛如一件非常完美的艺术品,足以令任何男人对她升起占有的欲望。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从她身上穿的名贵华服来看绝对来头不小,再从她走向皇帝,那些殿前护卫却不对她加以阻拦来看,她的身份恐怕是皇帝的妃子之类的。
“爱妃?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嗯,看来我猜对了。
女郎的笑容犹如绽放的鲜花,娇滴滴地说道:“人家无事可做,所以就来大殿外听陛下你商议国事嘛!”
“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国事。唉,简直胡闹!”皇帝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但他与其说是在责备,不如说是宠溺更多,而且也并没有让女郎离开的意思。
“切!女孩子家为何就不能懂国事呀?咱们的奥菲利娅也是女孩子啊,她讲起国事来不也头头是道,不比你这老头儿差嘛!”
“你……”
女郎妩媚一笑,不理皇帝,转过来对我说道:“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你一定不认识奴家的吧。奴家呢,是皇帝陛下的妃子米莱狄哟!”
我急忙行礼道:“皇妃大人!”
“嘻!”
大概是我的动作很不自然吧,米莱狄皇妃居然看着我吃吃娇笑起来。说真的,米莱狄皇妃真的是很漂亮,笑起来更是美丽得不可方物,她的笑容流露出一种诱惑和野性美,令男人很难抗拒。
米莱狄乍看上去和伊莎贝拉一样,都是那种成熟性感的女郎,不过我却感到她和伊莎贝拉有着本质的不同。伊莎贝拉有一种大姐姐的气质,温柔中带着严厉,为人处世也很稳重。米莱狄虽然身体已发育得如一颗熟透的果实,但是一颦一笑所流露出的却是与年龄不相符的稚气,更像个小女孩,有点类似苏菲亚,不过也正是这种肉体与心灵的强烈反差才是她最迷人的地方。
“可是我的陛下,”米莱狄转向皇帝,一脸纯真地问道:“臣妾还是不懂欸,为何您就不能饶恕那个叫爱蕾娜的女骑士呢?”
皇帝眉头一皱,露出慈父看待自己任性不懂事的女儿般娇宠的表情,说道:“朕方才就说,你们女人家懂什么政事,你还不服气。那个爱蕾娜到最后也要维护洛根,是个冥顽不灵的叛国者,朕岂能饶了她?”
米莱狄却摇了摇头,一头墨蓝秀发随之轻摆,说道:“陛下,您曾教导过臣妾:凡事都有两个方面。您想想看,那个爱蕾娜姑娘虽然冥顽不灵,可是另一方面,她也很忠诚啊。就算在洛根众叛亲离的时候,她也没有离开他,也没有背叛和抛弃自己宣誓效忠的君主啊。忠诚,不就是骑士最重要的美德之一吗?臣妾倒认为那个爱蕾娜姑娘不仅是一名合格的骑士,还是一名非常非常了不起的骑士呢!”
我的大脑好像短路了。
现在的情况是……米莱狄皇妃在帮我挽救爱蕾娜吗??!!
怎么回事?我发誓自己之前和米莱狄从未见过面,我对她根本一无所知,直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是,她现在居然在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是单纯的认为爱蕾娜很可怜,还是出于别的目的??
不过,算了,这些以后再说。看到爱蕾娜有活下来的希望,我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心里实在高兴的不得了!
“那又如何?”皇帝听完米莱狄的话后不以为然,“那个爱蕾娜就算再忠诚也只是洛根的骑士,朕为何要饶恕一个对洛根忠诚的骑士?”
岂料话音方落,情报总管和宰相几乎同时开口。
<第四卷> 二百零四、白鹿的礼物Ⅱ
“陛下,饶恕这名骑士对您和帝国可是大有好处呐!”情报总管和颜悦色地说。“爱蕾娜不过是被洛根蛊惑的愚笨女子,没有任何身世背景,往后也不会有丝毫利用价值,她的脑袋砍掉了也就罢了。可是如今战祸方止,百姓对帝国还有陛下您都充满了信心,赦免洛根的部下更能体现出陛下您的宽宏大量啊,可以让黎民百姓更加敬仰您呐,实在是只赚不赔、锦上添花的美事一桩!”
宰相则是另一种说法。
“平民百姓都很愚蠢。”尼古拉斯一手搓着他的一撇胡子,以锐利冰冷的语调轻蔑地说道。“朝廷内随便一个动作就会让他们觉得高深莫测,随便撒一些小恩小惠他们就会感激涕零。那个女骑士现在已经毫无价值,陛下您只要稍微高抬贵手赦免她,再找几个吟游诗人大肆渲染一番,老百姓便都会被您的慈悲感动得五体投地,死心塌地地为帝国效忠啊!”
奇怪,这两人为何竟也开始为爱蕾娜求情了?
不过更奇怪的事,他们说完互相对视之际,眼神却都对对方充满了敌意。真是搞不懂!
“这……”皇帝陛下看了看他们两个,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我心里非常高兴,因为事情总算出现了转机。
不过就当我以为皇帝会就此改变主意,爱蕾娜会逃过一劫之际,却听到皇帝烦躁地说道:
“不成!根据太祖巴恩哈特•拉斯伐瑞托定下的律法,对叛国者必须严惩不贷,更何况是这种顽抗到最后的家伙,朕决不能赦免她!”
刚刚诞生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无情地掐灭。
完了吗,爱蕾娜还是死定了……
我忍不住黯淡地轻叹一声,心再度沉了下去,这次沉得更深更快。
“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你真的那么想救爱蕾娜姑娘吗?”米莱狄偷偷看了看皇帝,忽然问我。
事已至此,我搞不懂她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的。”
米莱狄甜美地笑了笑:“可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件事惹得皇帝陛下很不高兴?”
我急忙低下头,嗫嚅道:“在下…在下知错……”
米莱狄又问:“是不是就算惹得皇帝不高兴,你也坚持要救爱蕾娜呢?”
哈啊?!我的脸色变了,完全搞不清楚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干嘛问这个,简直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我该怎么回答她呢?说实在的,我当然是“就算惹恼了皇帝也要救”,可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否则我很可能会死在爱蕾娜前面的!
“无论如何……在下…在下也希望陛下能赦免爱蕾娜……”我飞快地选择了自认为比较稳妥的说辞,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不过我可是完全不敢看皇帝的表情。
“呵呵!得到皇帝封赐的爵位还想要皇帝赦免重犯。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你在皇帝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是不行的哦!”米莱狄笑着说。我的身体瞬间如坠冰窖中。
谁料米莱狄忽然又对皇帝说道:“不过呢陛下,臣妾认为埃唐代啦•多拉埃姆既然这么坚持,他好像真的是很喜欢那个爱蕾娜姑娘耶!”
皇帝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米莱狄,问道:“爱妃,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米莱狄娇笑道:“才不是鬼主意呢!臣妾可是想到个很棒的点子,只是不知陛下您答不答应!”
皇帝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说吧!”
米莱狄抿嘴一笑,转向我,说道:“埃唐代啦,就像奴家说的,你现在惹得皇帝很不高兴,可是你又说,无论如何你也要请皇帝赦免爱蕾娜,而这个爱蕾娜姑娘,其实又介于可杀可不杀之间。既然这样,奴家就让你做个选择吧!”
“……选择?”
“最快的船和最韧的渔网你只能选一样!”米莱狄墨蓝色的双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顽皮笑意。“你若想要皇帝赐予你的爵位,那么爱蕾娜姑娘就必须死!你若想救爱蕾娜姑娘的命,那么就别想得到爵位!奴家的这个提议怎样?”
她看了看皇帝,然后又看了看我,既是在问皇帝,也是在问我。
皇帝的银眉皱了起来,又陷入了犹豫不决的状态。
“皇妃好像迷上你了哟,埃唐代啦。”一直未开口的格里弗斯忽然优哉游哉说了一句。我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我都快急死了,他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的样子,真是够了!
格里弗斯牵起嘴角,对我露出了微笑。
格里弗斯……唔,他肯定猜到我会如何选择了。
皇帝这时候正在用眼神同情报总管和宰相交换意见。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但奥斯本•塞恩戴维埃森和尼古拉斯•贝格克斯全都没有反对,最后皇帝向我点了点头,以不怎么愉快的语气道:“好!埃唐代啦•多拉埃姆,念在你为帝国立下的功劳,朕可以答应你对爱蕾娜格外开恩,不过是以朕赏给你的爵位做为交换!你赶快选择吧!”
“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你可要慎重考虑呀!”米莱狄皇妃故意提醒道,“你一旦成为贵族就得到了地位与权力,到那时,不论多少女人都唾手可得哟!而且你的子孙还会继承你的爵位,世世代代都是贵族。你真打算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放弃这份天大的荣耀吗?”
我沉默了片刻。
的确只是很短的时间。
——是要世世代代的爵位还是爱蕾娜的性命?
我闭上眼睛,爱蕾娜的音容笑貌、那个雪夜她伤心哭泣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没有犹豫。本来从一开始就不需要犹豫嘛。
“我选爱蕾娜。”我注视着皇帝的目光,平静地回答道。
我看到米莱狄的嘴唇动了动,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是早已猜到我会这么选吗?还是在幸灾乐祸?
不过皇帝的反应倒在我意料之中。
皇帝的脸色变得很阴沉、很难看。
“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他愠怒地道,“难道朕赐你的爵位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叛国者的性命吗?”
我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恐惧紧绷了起来。面对整个帝国最有权力者的愤怒,我没有办法不害怕,可是我却仍旧表现得很平静。害怕却很平静,真是不可思议,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我对皇帝陛下行礼,然后注视着他,诚恳地说道:“陛下请息怒。…能够被陛下赐予爵位,绝对是我无上的荣耀,我会把陛下对我的赏识永远铭记在心…可是,我的确很喜欢爱蕾娜…如果非要在爵位和我喜欢的人之中选一个的话……那…我情愿不要爵位。”
呼!好紧张!我说完了,皇帝会作何反应,是气得马上砍了我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至少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我紧张得头皮发麻,低下头不敢看皇帝。
皇帝会怎么说?他现在一定气坏了吧?
“真是愚蠢的举动啊,埃唐代啦•多拉埃姆。”
咦?这声音…不是皇帝,是……
——莱因哈特?!
我猛地抬起头来,惊讶地朝他望去。莱因哈特•沃特森诺蒂那副饱经风霜的雕塑般沧桑刚毅的面庞,此刻竟缓缓地牵起了一丝微笑,接着说道:“不过,你并没有做错。”
哎?!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际,莱因哈特出列,对皇帝恭敬地行礼。
“陛下,请您想一想。”他说,“自古以来,无数人为了那些大大小小的权力争得头破血流,乃至骨肉相残,而又有多少人肯为了救另一个人甘愿放弃自己已到手的权力呢?依微臣之见,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一片赤诚,不恋权势,更对国家和陛下您忠心耿耿,实在难能可贵。陛下,微臣恳请您饶恕那名女骑士,了却埃唐代啦•多拉埃姆的心愿吧!”
“这……”皇帝又犹豫起来。我紧张得连心跳都快停止了,就连德高望重的莱因哈特大人也来帮忙了,如果陛下还是不同意,那爱蕾娜可就真的死定了!
怎么样,皇帝会如何决定呢?
只见皇帝再度用眼神询问了尼古拉斯和奥斯本,宰相和情报总管都一副非常赞同的样子。皇帝紧接着又询问理查德,元帅理所当然的站在我这边。最后是米莱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甜甜地笑着。
“好吧!”皇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埃唐代啦•多拉埃姆,看在莱因哈特的面子上,朕就饶那个女骑士不死,把她赏赐给你做女奴!依照约定,朕也就此收回封给你的爵位。埃唐代啦,这结果你可满意啊?”
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紧张,而是高兴得难以言表!
“多谢陛下!”谢天谢地!该死的!他妈的!爱蕾娜终于不用死了!
我用眼角瞥到理查德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皇帝陛下摇头苦笑,对我挥了挥手,格里弗斯便带着我退了回去。
“这不是挺简单的嘛!”格里弗斯小声说,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语调。
“你还说!我都快吓死了!”我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道,格里弗斯噗嗤一笑。这时候我才感觉到额头上的冷汗,甚至就连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浸透了,只是当时因为提心吊胆所以浑然不觉。
处理完我的事情,皇帝陛下转向米莱狄说道:“爱妃,事情已经结束了,你还不回后宫吗?”
米莱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鼓起腮帮子娇滴滴地道:“不要!后宫好无聊的,臣妾要留在这儿陪着陛下您!人家想听国家大事,人家要涨知识嘛!”
“唉,真拿你没办法!”于是皇帝便让米莱狄留了下来。
嗯,说起来,我发现自打米莱狄皇妃出现以后,我们总是无精打采的皇帝陛下似乎变得精神多了。看来这个米莱狄实在是很得宠啊,不过我还是搞不懂她为何要帮我说话。
“朕已处置完了一个叛国者。”皇帝说,“接下来就把另一个也叫上来吧!”
我皱起眉头,另一个叛国者?
“陛下有旨!”只听司仪朗声道,“宣温拿•汉上殿!”
<第四卷> 二百零五、洛根的乾坤一掷!
原来是温拿。
我都快把他忘记了。
只见温拿将军步入了皇宫大殿。算起来自从枫叶城一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虽然胡须比之前增添了更多的灰白,但温拿看起来还是精神饱满,今天他身着一套墨绿色配有橙色花纹的重甲,身后垂着柔顺光亮的大红披风,披风上用金线绣着汉家族的巨熊家徽。
“好戏就要开始了,埃唐代啦。”格里弗斯忽然小声对我说。
“什么好戏?”我小声问道。
“其实我也不猜不出来。”格里弗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接下来肯定会变得很有趣就是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我困惑地皱起眉头。我知道格里弗斯始终都认为温拿在枫叶城一战中的投降有诈,但是温拿从始至终都很安分,绝对是一副诚心诚意投降的样子,而且现如今他既然已经上殿面见皇帝,还能耍什么花招呢?他可是连一件武器也没有啊,事实上除了那几个御前侍卫,整个皇宫大殿之上都没有人可以佩戴武器的。
温拿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下,说道:“温拿•汉,参见陛下。”
皇帝朝他做了个手势:“起来吧。”
“遵命。”温拿站了起来,毫不躲闪地抬头直视着皇帝。
皇帝露出淡淡的笑容:“咱们两人好多年没见了。温拿,你老了呢。”
“陛下也老了。”温拿说。
“是啊。”皇帝黯淡地笑了笑,“朕老得很快……洛根还不是也一样…朕之前已经见过他了。”
温拿原本坚毅的目光平添了些许哀伤,他垂下头,默然不语。皇帝口中所谓的“见过”自然是指看过了被莱因哈特斩下来的洛根的头颅。
皇帝陛下、洛根和温拿三人年轻时曾十分要好,这件事我也是有听说过的。洛根因为兄弟相残而死,剩余的两人此际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各自心中是何滋味,只怕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罢了。”皇帝长叹一声,“你虽然曾与朕为敌,但念你一时糊涂,现如今又诚心悔过,朕也就不再追究了。”
温拿却正色道:“多谢陛下宽宏大量。可是陛下您说错了。温拿是洛根?拉斯伐瑞托大人的封臣,为洛根大人而战乃是本分,温拿没有做错,更谈不上什么悔过。温拿之所以会向陛下投降,全因洛根大人刚愎自用、倒行逆施令人失望,仅此而已!”
一瞬间,朝堂之上变得针落可闻。我好像看到温拿用双天戟硬生生戳碎了皇帝陛下为他辛苦搭好的台阶。我本以为皇帝会因温拿这番话变得很尴尬并且动怒,可是他并没有。
皇帝先是呆愣,随后噗嗤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道:“温拿啊温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吗?”
温拿脸上没有笑意,只是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陛下。”
“随你怎么说吧!”皇帝意兴阑珊地摆了下手。“温拿,也不知道为什么,朕今天突然心情很好,不管你到底有没有错,朕都会对你从轻发落,毕竟……”皇帝瞥了我一眼,微笑着说:“朕之前已经饶恕了一个比你更罪不可赦的人。嗯…温拿,朕只问你一次,从今以后,你可愿意像效忠洛根那样效忠朕?”
温拿只是低下了头,再次默然。
“哼,朕知道你的脾气,你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皇帝笑了笑。“温拿•汉,你听好,现下洛根?拉斯伐瑞托虽已伏诛,但帝国西面的巴德兰茨和威泽特塞仍在蠢蠢欲动。朕派你驻守从西方进入格瑞卡帕塔领地的必经之路巴特要塞,防范托尼?巴德兰茨和阿尔弗雷德•威泽特塞那两个反贼靠近帝都!”
“臣定当尽力!”温拿肃容道。
“朕知道你会的。”皇帝欣然点了点头,“你从不曾令洛根失望,自然也不会令朕失望!”
“陛下……”温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其实在此之前,洛根大人曾叫我带一句话给陛下。”
皇帝的一双银眉皱了起来,身子不禁微微向前倾了倾:“洛根?他想对朕说什么?”
“洛根大人想对您说——”
温拿直视着皇帝,双目中骤然绽放出一种比刀锋还锐利的光芒——“地狱见,先到先等!”
温拿散发出的杀气,一瞬间充斥着整座皇宫大殿。
我的心被杀气刺激得骤然狂跳起来——开始了!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了!
所有人都听出了温拿话中的意思。那绝不是一个忠心的臣子应该说出来的,会这样说话的,只有行刺皇帝的刺客!
——可是温拿没有武器。
——他离皇帝那样远,又没有武器,究竟要怎样刺杀皇帝??
温拿迅速扯下他铠甲上的披风,右臂一抖,披风被卷成一根布棍。
扯下披风、卷成布棍,一系列动作皆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就在其他人还未能做出反应之际——“震雷”发动!
刹那间,大殿内的空气以温拿的布棍为中心,为之激荡震动!我的皮肤仿佛被刺了无数根针那样的刺痛。吓,这杀气竟比之前他同格里弗斯战斗时强了足足五倍有余!
可怕的温拿,以布棍发动的“震雷”竟比用双天戟时还要强大,飞速旋转的气流形成一个无形的巨大钻头,直奔皇帝而去。皇帝大惊,其他人亦无不耸然动容!
这已是温拿毕生功力之凝聚,不成功便成仁的最强一击!因为是骤然出手,速度之快就连理查德、莱因哈特和格里弗斯这等绝顶高手也反应不及。更何况,面对这最强的杀招,在场众人就算反应及时,但他们手无寸铁,硬拼无疑是送死!
幸好大殿之上有武器的人已经出手了。
御前侍卫一共六名,为首的是个身穿雪白龙甲的俊朗青年,他与其余五人挡在皇帝面前,大喊道:“护驾!”六把剑齐刷刷地出鞘,六人呈雁形冲向温拿。
能做皇帝的御前侍卫,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看得出来,为首的白甲青年剑法绝不在安之下,其余五人功力虽稍逊于他,但也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六个人,六道剑气,汇聚形成一头狰狞的白龙,张口狂噬温拿。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温拿如盛怒的巨熊一般嘶声咆哮,谁都知道,他是绝不可能退缩的,也绝不会躲避。他双目赤红,额上青筋凸起,把所有力量都凝聚在布棍上——最强一击、誓杀皇帝!!
六道剑气与“震雷”硬碰硬的瞬间,大殿内响起沉闷且震耳欲聋的巨响,两股沉重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道相撞。
“震雷”撕碎了“白龙”,那六名御前侍卫当即被轰成一滩血肉,溅洒向皇宫大殿的四面八方。可怕的是,这六人的全力一击竟无法给温拿造成丝毫停顿,“震雷”仍在发动,马上就要到达皇帝面前了!
从看到“震雷”发动到回过神来,理查德?菲斯特沃就已冲向了温拿,不管手中有没有武器,他都要为皇帝挡下这恐怖的杀招。可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迟了,那六名御前侍卫没能让温拿停下来,现在就算他追上温拿,皇帝也必然会先一步被轰成肉酱!
间不容发,王座左侧一扇高大的拱形窗突然碎裂。一个身影伴随着在阳光下晶莹闪耀的玻璃碎片飞进皇宫大殿!
这个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小,他就如同一只撞碎窗户闯入屋内的燕子,轻盈迅捷地直接划向温拿。
我看到他的右手有寒芒闪动——一把剑?应该是一把短剑!
那人的身体擦着“震雷”的边缘,霎时间血肉四溅,“震雷”的神威哪怕只有一点,也瞬间令他的右臂皮开肉绽。但那人却全然不在乎,仿佛这条手臂并非他自己的,就算毁了、废了、变成一滩烂肉碎骨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那人像燕子一般破窗划入大殿之内、擦过“震雷”、把手中的短剑一口气钉入了温拿的眉心。
短剑自眉心钉入,自脑后破出。
温拿不再前进了,狂暴的“震雷”也立即停止,布棍脱手掉落在脚下的红毯上。
温拿死了,他的生命被这把短剑精准地切断了,就像熄灭一盏灯一样利落。
温拿壮硕如熊的巨大身躯先是双膝跪倒,接着像个被斩去提线的木偶扑倒在地。
此前我紧张得几乎窒息,此刻才终于能够长长吐出一口气,惊觉衣衫原来又一次被冷汗浸透。
有那么一瞬间,大殿上静得连文武百官们急促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但随即就如炸锅一样,群臣乱作一团,不顾一切跑向皇帝,七嘴八舌地询问他的安危。
只有莱因哈特、爱德华、格里弗斯和我没有过去凑这个热闹。
格里弗斯显然对皇帝的安危不太感兴趣,他盯着温拿的尸体,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要温拿假意投降,然后借上殿面圣的机会刺杀皇帝,原来这才是洛根最后的杀招。若非君主与部下彼此完全信任,是没办法用这一招的……”他嘴角牵起淡淡的笑意,以极少见的称赞语气轻轻道:“虽然没有成功,不过…真是一招妙棋。”
的确,但最重要的是……我望着温拿的尸体——他到死也没有背叛洛根,也没有违背对他的君主发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