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110、人齐了
舟若行和南天远结婚时候特低调,就请了几个关系好的。
玄斐然算是其中一个。
有大把的人并不知道他俩的关系。
所以当南天远一个人先上楼到包间时候,几个女生就围过来叙旧了。
“南公子别来无恙,没什么变化!”大家都这么说。
他淡笑,算是回应。
“在做什么工作呀?”
女生们看到他的腕表衬衫皮鞋腰带装饰,心里算盘已经噼啪响。全身行头至少六位数打底。
“老师。”
众人惊呼,哇南天远你竟然当老师去了,那学生们可怎么有心思上课,教什么的?
“挺冷门的学科,混口饭吃罢了。”
有人眼尖看到他无名指上的对戒,揶揄,南太太今天来么,让我们开开眼什么女人把您老人家收服了。
几人觉得遗憾,痛失钓凯子的机会,更多人则好奇。
提及这个,南天远笑容加了点温度,掏出火机,问,“方便在室内吸烟么?”
班长被吊起胃口,推他说没事这包房不禁烟,快说。
他咬碎爆珠,重吸一口,任凭烟就这么在指间冒丝儿,再也没抽。
“在楼下停车,过会就上来。”
“若若,我,还是紧张。”玄斐然捏紧guccidionysus链包,坐在副驾上,眼里一抹愁色。
舟若行停好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侧首看她。玄斐然散了头发披在肩上,纯黑色,两道波浪。美人尖衬得莹白的小脸叁分妩媚七分动人。
眼线上挑,在眼尾拉出狡黠的灵动弧度,配大地色眼影和高光卧蚕,大美女满分没办法再加分了。
“不是放下了么。”舟若行说,“清理好过去,才决定一心一意和舟笙歌开始。为什么还会紧张。”
“过去被我埋进土里了。但人死了还有个坟,感情也是。”
“你和他连开始都不算,这感情也是死无全尸。”舟若行拉玄斐然下车,轻轻拥抱她,“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这事就要你自己走出来。因为没得到,你脑子里想的全是过去的美化。我客观看到的是什么,他看你爸妈时候的态度,他爸妈对你的态度。咱大姑娘又美又飒,犯得着让他爸妈那么指指点点地骂么。”
“别的男人进入我身体,进不了我的心。穆隽真是怪了,没进入我身体,却在我心里扎了个刺。”
“今天你就得把这根刺拔出来。化脓也得拔。”
两人进来电梯,按上关门键,银色箱门缓缓相阖。
叮,电梯门顿卡,又向两侧打开。有人匆匆挤进来,“抱歉抱歉,赶时间。”
burberry周末约会香刺鼻冲满整个空间。
“岑子衿!?”舟若行不敢确定。
人转过身,黑超遮面。上下打量舟若行半饷,摘下墨镜,“舟若行?”
玄斐然倒不意外。她和岑子衿如今算是半个同行。她说,“你又做脸了吧?刚消肿。”
岑子衿马上对着光可鉴人的金属墙壁查看,左右摸摸脸颊。
“这么明显?”
“不明显。但我能看出来。在外滩那家医美做的?”
“这么灵?”
玄斐然弯起一侧嘴角,“业内同款看多了。就最近刚杀青那个,95花的裸替,也找他家做的。”
岑子衿说,“我终于混上有台词的角色了。玄老师有机会帮忙引荐引荐本子?”
“我一个臭扛摄像机的,能有什么资源。”
叁人聊着,走出电梯。
拉开包厢门,热气和喧嚣扑面而来。
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激动以及窥探昔日同窗的好奇。
班长跟流氓似的,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尖锐的口哨,“叁个大美女来晚了,自罚叁杯!”
舟若行抬头,确实看到班主任已经拿了话筒站在前面。正望向她们。
就很不真实。一个几天前还叁十出头的人,恍惚间就被岁月侵蚀成四十岁中年妇女,眼角眉梢纹路深刻,站在眼前。
何尝是班主任带来的冲击如此强烈。
舟若行站在门口环视。
时间是雕刻家,把少年少女的轮廓面貌从圆润模糊调成深邃分明。
一幅幅相识又陌生的面孔,几天前,就与她一起坐在教室里,打闹哭笑,上课下课。那时的他们为高考愁秃了头,岂知那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现实发起狠,连考试的倒计时都没有。
所有人在未来的生活中,都面临一个又一个考试,却没有分数,没有准绳,只有命运随机的安排。
岑子衿最先开口,朝班主任腰身微弯,轻施一礼,“对不起,停车来晚了。”
人群发出嘘声,看向南天远。
岑子衿顺众人目光也看到了他。和记忆里的少年无出其二,只是腰背更宽阔厚实,神情更自信淡然了。
她踩着恨天高擦身过去,裙摆不及膝,剐过桌角。
南天远身边空了个位置,岑子衿柔柔地问,“这有人么?”
班长看热闹,带头起哄,“南天远,你好这口?当初人小姑娘追你时候你怎么那么闷骚!”
南天远看岑子衿,皱眉,“你追过我?”
哗,又是一片拉长调的嘘声。
太刺激了,班主任还没开场,昔日朦胧小暧昧就要戳破窗户纸了么?班主任也不说话,含笑看下面人互动。都是成年人,就怕不刺激。
这事,男女老少皆宜。
只一句话,岑子衿半个身子都软了。这可是南天远!多年未见,就这么赤裸裸问她。
在片场脱光了她眼睛都不眨,但穿上衣服回到高中男神面前,岑子衿低头抿唇,嗯了半天,也说不明白。
看大家一脸吃瓜相,舟若行真想给每人发一包瓜子,围着眼前男女主角边嗑边聊。
“有人。”
岑子衿刚要坐下,被不留情面的一句话拉起。她尴尬拢了裙摆转身往班长那桌走,“这边也有空位置。”
我去,还带反转!
大家干脆不看班主任了,眼神往玄斐然和舟若行身上瞟。
用排除法,答案只有一个。但这也太不可能了!班长率先眼珠子惊讶得要掉出来。
班主任温润地笑,不觉诧异,鼓励地看舟若行。
“过来。”南天远目光只追着她一人。
舟若行大大方方坐定在他身边。
这回全班炸开锅,吸气声感叹声混成一片。
“我靠,舟若行你特么的和南天远在一起?”
“你诶,和他?高中时候没少吵架!”
“……谁来打我一拳,告诉我不是真的,男神英年早婚,竟然和最不可能的人。”
南天远给她倒了茶水,舟若行左手端起洁白的瓷杯,同款对戒轻触杯壁。
“不好意思。”她笑得心满意足,看大家,“是我。”
南天远补刀盖章,“抱歉没有通知大家,我和糯糯已经结婚两年了。”
第一个高潮翻篇,大家还沉浸在震撼中反应不过来。
班长清清嗓子,喊,“这回人齐了。”
底下有人喊,不对,还缺一个。
班长说,“对。”
“穆隽把自己嫁给了国家。军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日喀则医院,逢年过节都没法回来。不过他说今晚会和我们视频,遥祝举杯同庆。”
“人齐了人齐了,老班你说两句。”
终于轮到班主任了。她推推鼻梁上镜框,“终于轮到我啦?我就讲两句,马上把时间还给你们。”
“老师你说的,就两句,别再拖堂了,不然我们去食堂又抢不到饭。”
下面哄笑一片。
玄斐然紧张的躯体松弛下来。
初夏,却觉得双手冰凉。她环握住眼前的热茶杯,心绪渐平。
=====================
111、疑云起
“毕业八年了,感觉怎么样?”班主任像久违露面的老友,先抛出小问题,笑问大家。
有人叹气,有人讪笑。反应有点像每次模拟考试后公布成绩那天。
“现在回头看,上学快乐还是上班快乐?”
大家一起笑。
“上学是花钱的事儿,上班是赚钱的。花钱总比赚钱容易,对不对?”
然后放下话筒要坐回去。大伙七嘴八舌,老班你这就完啦?
班主任又起来回身道,“已经说叁句了,再说怕你们去食堂抢不到饭。”
班长忙毕恭毕敬狗腿子走到班主任身边,扶着她胳膊“请”上台。下面掌声一片,这同学聚会才算是正式拉开帷幕。
“时间很快的,一眨眼。我知道还有很多同学仍在象牙塔里深造,只想说,无论何时,都记得珍惜。你不知道哪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能好好说话就别吵架,能笑就别哭,往后混沌日子长着呢,今天在座各位彼此之间的关系,恐怕是你们一生中为数不多最没有杂质的纯净了。”
酒过叁巡,大家都敞开心扉,两桌人之间的位置早就乱了。
有人端酒瓶过来打圈,舟若行根本不用南天远帮忙挡酒。酒杯往那一放,来。
班长说,舟若行你可真特么的行,上学那会看不出来。
舟若行说,你没看出来,我也没看出来。
“那你和南天远怎么凑到一起的?”
“这事……”舟若行转转手上的戒指,憨笑,“有两个版本,听哪一个?”
“真的呗。”
“两个版本都是真的。”
班长喝得有点多,也没听出来什么玄机,举杯说明儿补上份子钱,这杯就当喜酒了。舟若行一口闷,份子钱心领了,得空单独回请同学们。
这边口嗨得天南海北,南天远半个身子挡她面前,牵着她回座位上。
“多了?”
“不能够。”舟若行双颊酡红,伸手又去拿面前的酒杯。
“舟若行。”岑子衿主动走过来,坐她旁边。
鼻综合,自体填充,提拉,水光针,一个不漏。美是真的美,假也是真的假。
舟若行瞪大眼睛毫不遮掩看她,抬手,问,“我能碰碰你脸么?”
岑子衿有点意外。
南天远握住舟若行举到人眼前的手指,扯回怀里,说,“抱歉,她有点多了。”
“你才喝多了!”舟若行甩掉南天远的手,却真的坐不直身子了。半靠在他肩上,反正也无需避讳。
“岑子衿,谢谢你啊……就……”她高低保有最后一丝理智。知道过去的事情岑子衿肯定不想多谈。无论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失足,反正十七岁那年的那种事情,任凭放哪个姑娘家身上,都是盖不住的疤。
如果说,穿越到过去更改了一些事情,那么过去的未来,也就是现在,是不是也随之改变了。
所以,岑子衿应该知晓她知道她做援交妹的事?
“谢我?”岑子衿更意外了。
“你那糖果叔叔,帮了我大忙。”
“糯糯!”南天远轻声呵道,忙去制止。
岑子衿花容失色,失守打翻酒杯,“我不知道什么糖果叔叔。”
舟若行勾肩搭背揽上她脖颈,咬耳朵低声道,“没什么。舒淇不也是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没有征兆,泪滴就滚出眼眶。岑子衿拉下脖颈上的手臂,掩面起身跑出去。
舟若行有点懵。
她追出去,看到岑子衿站在洗手间化妆镜前,两手扶在洗手池边缘,低垂着头。
酒醒了一半。
干净明亮的半身镜后面衬着一圈暖黄的光。舟若行停在她身后,从镜中看她。岑子衿额前的纹理刘海落在颊边,鼻尖通红。
舟若行抽了纸巾,道,“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岑子衿双手伸到水龙头下,在水声中,哽咽地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你告诉我的。记得么,那个冬天,柚子树下。后来我们又去了你家小区那个咖啡店。”
“我千真万确,没有和你讲过。也没和你去过什么咖啡店。”
岑子衿转身,睫毛还挂着水珠,我见犹怜。
“你们都看不起我。谁没有个过去呢,捉风捕影说这些有意思么?”
“不是别人给我讲的,是你……”
“舟若行,我知道高中时候我缠过南天远。没想到你醋劲这么大。”
“我在做梦么?”舟若行慌了,她看看镜子,又看看眼前的人,可这些都是真实的!
她上前,握住岑子衿的手,“我没有看不起你。如果我曾经让你觉得不舒服,我道歉。”
已经做好了剑拔弩张的准备,气球突然被刺破,一腔怨恨无处安放。对方举重若轻,轻而易举化干戈为玉帛。
岑子衿哭得更凶了,这妆彻底花了。
她上前抱住舟若行,脸上粉底也蹭在了舟若行领口上。
岑子衿说,“我刚找你喝酒,就是想说比起现在人情冷暖,高中那小打小闹算什么。”
舟若行深吸一口气,“你家小区有没有柚子树?”
“有柚子树。但我从没在那里见过你。”
剩下的一半酒,也醒了。
班长好奇,这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人,再回来,手挽手。只是一个哭花了妆,一个魂不守舍,干什么去了。
“班长。”舟若行冲过去,就差直接提起他衣领。
“你说今天会让班主任开时间胶囊?”
“嘘!”班长往后躲,中指放在唇间,“小点声,还没到这个环节。”
“我不管。”舟若行拉高声线,“现在,此时此刻,必须。”她转向自由组合聊天叁八的众人,“大家还记得高叁那年,时间胶囊都写了什么愿望么?”
吵闹顿然安静。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说,幼稚得一逼,不看不看。有人拍大腿,还真不记得了。还有人跟着起哄,打开看看。
于是一小撮人包围班主任,软磨硬泡。另外一伙人隔岸观火,但不忘煽风点火。
班主任说,“说好了十年,就是十年。”
“少一天都不行。”
“老师您怎么那么顽固。又不是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求您多给一分。”
“多给一分不是不行,提前打开时间胶囊却没商量。”
“老师,我再敬您一杯。”
“老师,来,算我一个。”
“老师,喝酒喝酒!”
敬酒罚酒一起上,大家又开始灌班主任。班主任来者不拒,却笑说,“把我灌醉了好同意你们?这小把戏边去。”
“老师。”
不疾不徐的声音,醇厚清晰。
南天远礼貌敬完酒,真诚看向班主任。
“时间胶囊要什么时候打开最有意义?不是按照既定的时间,而是当我们记起了这件事,这就是最有意义的。”
唯有被记起,所有的过往才有意义。
葫芦:感谢家人们仔细捉虫提bug!
因为舟清朗和南天远的关系,需要申请回避案件。
且监察委出现后就没有双规一说,只有调查。
=====================
112、拆胶囊
班主任但笑不语。舟若行沉不住气,又要开口,南天远握住她手,按在腿上,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们都同意么?”班主任哪里醉了,神采奕奕。
“当然。”
“就是今天了,老师。”
“同意同意,南公子说得有道理。”
班主任把车钥匙扔给班长,“我后备箱里。”
大家恍然大悟,姜终究是老的辣。
“老师没你这么玩我们的,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本想第二场给你们惊喜的。”班主任说,“去k歌时候,一瓶酒一个纸条,谁也跑不了。”
舟若行说,“那还等什么,我们直接开始第二场!”
南天远路过班主任身边,笑说,“老师您当年一副严师模样,没想到也玩这么开。”
“谁没年轻过呢。”
她侧额看眼前的得意门生,“老师先恭喜你,愿望实现。”
他没说话,但是脖颈红了半片,筋络凸晰。
终于忍不住,南天远问,“是因为在走廊上遇到我和舟若行牵手?”
“不是。”
班主任疑惑歪头想了想,“印象中从没有在校园里看到你们两个走得亲密。”
“老师啊……”班主任和南天远最后下楼,跟在浩浩汤汤的大部队后面,“高中那会,看你眼神,就猜到一二了。加上你高三又转回平行班。即使你没写时间胶囊,我也看得出来。”
金属盒子,方方正正,胶条封得严严实实。
醒目地安置在大理石矮桌中央。
旁边果盘骰子啤酒洋酒软饮,占了三分之二的桌子。卓脚下还有三箱百威。
舟若行急不可耐,举手说我要第一个来。
班长说老规矩,喝了酒再提要求。
南天远心疼,还没摸到舟若行手里的酒瓶,她提起就对瓶吹。
缓了两气,一瓶见底。
用小刀拆开盒子,舟若行倒出所有小纸条。
红黄蓝三色纸条洒了满桌。有人跃跃欲试,有人躲在后面不敢上前。
蓝色,蓝色……
舟若行着急。她清楚记得,这次穿越回去,南天远用了蓝色的纸条。她当时还想,你明知道我喜欢蓝色,凭什么和我抢。
幸而蓝色并不多,六个,她拆开一个,不是,再拆,还不是。
“若若你干什么呀!”玄斐然上前一把抢走她手里的纸条,“别看了别看了。”
“你急什么?”舟若行头也不回飞快说,“斐然你当初用的是黄色纸条,我记得很清楚。”
玄斐然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我的是蓝色的。”
舟若行急得要哭,不敢看她,就专注在眼前这一桌纸条。大脑混乱。几个月前,她亲身经历,玄斐然明明用的黄色纸条,她看到了。
前五个都不是南天远的,舟若行执拗打开第六个。
落款是玄斐然。
有人不感兴趣,早就围上点歌台点歌去了。
此时正摩拳擦掌排队等着做麦霸。
房间中央是立式麦,班长深情款款,借着酒劲霸占了第一首歌。剩下的人喝酒猜骰子,把灯光调到演唱模式。
昏暗房间,五彩光束柔和切换,拂过一个个微醺的面颊。
投射到玄斐然的时间胶囊上。没等舟若行看清楚,玄斐然一把抢过,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
“斐然……”她终于抬头。
玄斐然紧咬下唇,抖着声说,“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别看了。”
“舟若行!我找到你的了!”旁边有人手扬纸条喊她。
舟若行起身绕过桌子从人手上抽走自己的时间胶囊。
目不转睛,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前的灯光幻化成一团,逐渐扭曲拉长,穿过时空隧道,她迷失其中。
我的愿望,2014年能够亲历现场观看巴西世界杯。
便签纸,是红色的。
不应该,不,不是的。
她用了黄色的纸条,写上了心仪的大学。本该随之变化的未来,没有任何变化。
额头登时冒出冷汗,手心冰凉。
南天远察觉异样,“怎么了,糯糯?”
舟若行边摇头边自语,又跪坐在那里慌措翻找。终于,他看到了南天远落款的名字。
是一张黄色便签纸。
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她心上。她颤抖着手腕,突然捂住嘴,转身跑到角落。
喉头紧张得难以发出声音。南天远一下一下顺着她后背,轻声安哄。
舟若行微阖双眸。
那天,她太想知道南天远写的时间胶囊是什么了。于是主动帮班主任抱了金属盒子去办公室。中途拐进厕所隔间偷看。
她找到那张蓝色的纸条,一如今天,她确定这张黄色纸条。
过去,现在,动作相同。
展开,再展开。
两张完全不同颜色的纸条上,字迹重合—— 想把若若娶回家。
她慌了,那她究竟穿越到哪个时空了。
她根本没有穿越回过去。那是一个与此时此刻的空间,完全一样的平行空间!一模一样的人和事。
彻底混乱了。舟若行哭了,回抱住南天远。
原来,再来一次,他还是坚定选择她。
有些事情她无力改变,但是无论怎样,南天远只有惟一的选项,只要是她,怎么都好。
=====================
113、见穆隽
背景音开始唱吻别。班长说最后唱这个最后唱这个。那人说,让我先过把瘾,最后一首再大合唱。
提到这个歌,班长想起了穆隽。掏出手机,让我们现在连线穆隽。南天远,你当时和他关系好,来开个场?
南天远呢?
包厢很大,三面沙发,光线又暗。有人喝多了瘫在沙发上,有人跟着鬼哭狼嚎。
他们在沙发一端发现了南天远。
南天远背对屏幕,护着怀里的人。左面贴贴小脸,侧首右面再亲亲耳垂。看不清他面前的人,但用脚趾都猜得到是谁。
大家知趣挪开眼神。
舟若行手指攥紧他衣服,哽咽,“你太坏了。”
他不明所以,却不忤逆。他知她刚看过他写的时间胶囊。一时也是百感交集,声音粗粝,“嗯。”
他承认。
“我们……在这个空间的高中三年,没有任何关系。你怎么敢写那种话?”
“你盯上我多久了?”
“你不是知道了。”很轻的字句落在耳畔。
空调不给力,屋里有些闷。舟若行哭得头昏,抬起湿凉的脸,黑暗中看南天远,“老谋深算。”
“是。”
她说什么,他都接住。
舟若行顺过神,意识到不妥,扭身子要从他怀里下去。心情刚膨胀又起伏,南天远亦是难以平静。何况,时间胶囊见证了,愿望实现,姑娘就在他怀里。
法律盖章,名正言顺地拥有。
蹭动几下,南天远声线走低,“别乱动。”
然后噙住她嘴角,偏过脸舔上香软的唇。
“你……这么多人……”
“等不到晚上回家。先让我尝一口。”
她是他的糖,甜到骨子里。
两人平复情绪,互相整理了衣角,回头规规矩矩坐好,只是手指紧锁,再没放开。舟若行说你松开我要吃东西。南天远说吃什么,我喂你。
那边大屏幕上正拨给穆隽视频。穆隽接很快,俊颜倏然被放大,大家欢呼打招呼。穆隽穿白大衣,领口露出春常服衬衫,系军绿色领带。
也冲屏幕招手,“不好意思刚开完会,还没回家。”
背景是医院值班室的高低床。
“唱到吻别,大家都提起了你。”班长从金属盒子底部抽出来一张照片,贴上镜头给穆隽看,“还记得这张合影么?”
穆隽往前探身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
那时多青涩啊,又阳光。连笑都是肆意张扬的,爱就狠狠爱,讨厌也不懂收敛。什么都是纯粹的,偏执的,无畏的。
照片上,他和南天远穿着演出的装扮坐在第一排,玄斐然和舟若行站在最后面,笑若灿阳。
“记得。”穆隽腼腆勾起唇,从容自然,“是校庆文艺汇演,原本玄斐然要帮我们拍合影,后来是老班拍了这张照片。”
过了很多年,他终于可以泰然自若在人前提起这三个字。
声音平稳,无一丝端倪。
恰巧玄斐然手机响起,她深深望了屏幕一眼,接起电话,“喂,陈导,方便方便。”一路小跑走出包厢,关上门,隔绝了穆隽的声音。
电话打了很久,半个小时后,玄斐然收线往回走。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大屏幕上还是穆隽。说了什么,屏幕两边的人一起笑。
她顿了脚步,没有进去。转身背靠墙上,仰头看着白炽灯。
眨眨眼。
再眨眨眼,有东西滑过眼角。她坦然地笑,手背擦蹭脸颊。虽隔了厚重隔音门,还是隐约能听到他声音。
很感谢他,让她知道现实的残忍。喜欢是小打小闹,而爱情不是成人童话。
现实终归是现实。
再次转头望去,大屏幕上切了歌,起风了。
划开手机,找到置顶的那个聊天框。
我想回家了。
发送定位。
推开门,音乐笑声轰然涌来,半个屋子的人都在大合唱。
站在台上,桌上,沙发上,挥舞双手: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散场已经是后半夜。
叫代驾的,等网约车的,马路边上站了一群人。女生们也喝不少,笑着约改天再见。男生们聚在一起抽烟。
不多时,ktv里又出来一波人,嚷嚷着去酒吧续场,也叫了车等在路边。
舟若行打了两个喷嚏,南天远换了个手夹烟,摩挲她胳膊。
“冷?”
“还好。”
班长啧了声,别过眼非礼勿视。
“南……南天远?”旁边那群人里,有个姑娘不确定地喊。试探走过来。
珠圆玉润,凹凸有致。针织裙包裹得身材曲线毕露。她从耳边挪开电话放进prada杀手包,撩了撩栗色长发,“看着像,还真的是你!”
舟若行先认出来人,“是楚慈啊。这么巧。”
楚慈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在路灯下也要闪瞎人眼。她特意用戴了戒指的手把头发别到耳后,配套的钻石锁骨链和耳坠同样璀璨夺目。
南天远点头。看楚慈身后,是几个熟面孔,二班的那些人精。
有个女生跑来跟楚慈说有事先走了。
“谢谢你呀楚慈,出手这么大方今天你埋单。”
“我老公买单。”楚慈笑意盈盈,说别客气。
舟若行和楚慈不熟,转身就走,楚慈偏去找她说话。
她眼神落在舟若行简单的卡地亚对戒上,微笑,“等车?你老公不来接你么。”
“糯糯!”
南天远喊她,舟若行耸耸肩,晃了身影跑到南天远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腰。
两人互相搂抱着往停车场走。
从始至终,南天远一个字都没跟楚慈说。她站在路灯下,神情复杂。心下翻滚,把准备好的字句全部咽回去。
=====================
114、触发点(H)
洗了澡躺下抱在一起,正是夜最深最浓的时分。
舟若行往后靠,落在一片火热厚实的怀抱中。她安心贴在南天远胸前,枕着他胳膊。
南天远喝得不多,今晚闹了一通,也不困。左手搭在她腰上,嫩得直往下滑,指尖掉到臀缝,顺势罩上。
舟若行没躲,嗓音慵懒,夹了点娇媚。
“老公……”尾音拉得很长,故意往他心尖上挠。
“嗯?”
“我们好像去到了平行空间。”她瞳眸在夜晚黑亮,侧躺着抱住眼前的另一只大手。
“在那里,他的时间胶囊和你颜色不一样。但是。”
她转身,南天远的手落到她小腹,摸上一片柔软的阴毛,轻轻梳理。
“你们写的是一样的。”
舟若行缠上他的脖子,微仰头望他,“你能相信么,他竟然和你写得一字不差。”
“平行空间,我也还是我。”南天远并不意外。
“你偷看了?”他问。
“看了。”
“然后呢,做了几次?”
“……”
“在哪,什么姿势?”
舟若行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拒绝回答。南天远掀开被子,幼稚地一同滚进去。
墨一样的夜空,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毫无征兆开始下雨。
窗内自成一体的人未曾察觉,扭在一起,薄被毫无规律起伏。
南天远鼻尖轻抵她的,威胁又蛊惑道,“他做得舒服么?”
温软滚烫的吻落在耳后薄薄皮肤上,游弋到耳垂,又一整个含住耳廓。刹时,吞咽声舔舐声无限放大,从耳道直通大脑,舟若行脑袋轰然一声,半个身子起了鸡皮疙瘩。
痒,耳骨和脖颈细细密密像有蚂蚁爬。
南天远舌头伸进耳廓,一圈圈慢悠悠地舔,带着喘。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他偏喘得又色又欲,一副酣战却仍求而不满的状态。他边舔边问,“说。”
“……教室。”
他惩罚地收起齿关,轻轻啮咬耳唇,胸骨都急促起伏。
“……第一次,在酒店。”
薄唇从耳朵直接走到她唇角,深深吻住。够了,不想再听。即使那个人就是他,也不行。
四片唇瓣缠绵,口水从唇角流出,她的唇一片水亮。他只留给她一秒换气喘气时间,猛然欺压上去,含住嘴唇,轻扯,撬齿勾唇,舌尖伸进去顶住齿根和软腭转了个圈。
她撑不住,濒临窒息。他覆上她身体,拱在她脖颈间,捏住她下颔,向右侧首,逼她张嘴迎接。拇指轻触她的颈间动脉,温柔摩挲,加深了湿吻。
舌尖冲刷了檀口内一切,南天远终于放开手,一把掀开薄被。
氧气顿然入肺,舟若行胸口起伏,肿着红唇看身上的男人。
南天远推高睡裙,挤进她双腿间。
前几日一直忙南仲冬案件的事情,两人都没什么旖旎心思。旷了很久。
舟若行主动张开双臂挂在他脖颈,在龟头破开湿润的肉瓣时,咬了下唇扭头看窗外,很轻哼了声。
雨势转大。
暗夜里声音分外明显,大珠小珠落玉盘,越砸越重,最后连成一片。
她瞬间从情欲中清醒,推身上的人。
“不行!”
半根肉棒都陷入其中,硕大的蕈头碾平每一处酥麻的褶皱。嫩肉敏感,一口口嘬咬,清楚感受围绕其上的筋络。
南天远撑在上方,不敢把重量落在她身上,忍得辛苦,汗滴都滴在她乳沟。
他咬牙问为什么。
“你问我知不知道穿越的规则。起初我尝试多次,确实都失败了。但后来我仔细复盘,我回去的那一天,台风大雨电闪雷鸣,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下午也是大雨雷电。”
“你呢?”
这句话提醒了南天远,他却拒绝半途而废,拉开结实紧致的双腿,一冲到底。
“唔啊……”
腹肌紧绷,隐忍克制,缓慢释放力道,阴茎推开层迭嫩肉。他深顶进去,挺在尽头,才说,“确实。纪念日那晚有雷电预警,因此我还提前结束了晚餐,然后就……”
“所以我猜触动时空机的扳机就是,在雷雨天和你……啊哈……慢点……”
“和我什么?”南天远干脆将长腿扛在肩上,跪坐在她身前,逐渐加速,撞得她耻骨疼。
舟若行半张脸隐在绵软的枕间,长发散乱,锁骨深陷,十指抓皱了床单。大口呼吸,却一个完整的字句都没有。
“做……”
他弯腰贴在她耳边,双手卡在她腘窝抬起小腿,将她折成近乎平角,把洞口充分暴露在眼前,性器一次重过一次地撞击入口,咕叽咕叽的水声和啪啪肉体拍打声掺杂一起。
南天远把耳朵放在她小嘴边,用气声,再问,“和我干什么?”
“做爱。”
“重说。”
“……”
淫词浪语他敢教她也不敢说。舟若行偏过头,用唇去寻他脸颊,翻滚爱意的吻凌乱落在他眉眼嘴角,他却不领情。
南天远抽出阴茎,只留龟头卡在三分之一处,反复几次,靠着肉棒上翘的弧度次次剐蹭那处,直到肉壁那里粗糙了硬了凸起来,反过来磨他。
他用龟棱勾那儿,肏几下便肏出一股股的水儿。他轻浅地插,说了两个极其下流露骨的字,教她说。
舟若行哭着说,不要不要。
于是大肉棒啵一声拔出。暗夜里,只能看到轮廓,粗长一根翘在小腹下。
南天远套弄几下,顶在洞口,剥开肉唇,擦蹭淫水就是不进去。
=====================
115、再确认(H)
“呜……又欺负我……”
“你说不要。”
舟若行拉下他肩膀,飞快念出两个字。南天远侧首挑眉,没听到。她脸烫得要冒烟,一回生二回熟,大胆说,操逼。
明明没插进去,快感却直冲天灵盖。
南天远亲她,乖糯糯,这就来肏你。然后重重结合。激麻,酥痒,从性器磨合处传向两人四肢百骸。
他向下摸,滑腻的水染湿他的下腹,囊袋。床单泅湿一大片。越捣水儿越多,越捣她叫得越骚。
阴茎变着角度往里肏,角落里的褶皱都被碾平,带来新一轮的酥酥麻麻。
“唔……下雨,闪电,做爱。万一我们又回去了怎么办。”
嘴上拒绝,身体无比诚实。
肉棒插进来,就使劲地嘬,抽出去,空虚感又弥漫上来,于是拼命地绞。
“我们才是主动触动扳机的人,他们的穿越是被动的。这对他们的人生来说,太不负责了。”
“我们。”
南天远喘着粗气,声音却很稳,“不是他们,是我们。”
“只要是我和你,无论在哪个空间,都有足够的信心对人生负责。”
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南天远捞起她跪坐在他大腿上。
舟若行曲起膝盖,保持亲密连接的姿势,双手撑在他肩上。他往上顶,她配合往下坐。
颠晃间,乳尖擦蹭他。
“扶稳了。”
他低声说,然后双手拢起脸前的一双水滴奶,挤出深深沟壑。五指抓握,展平又捏起,掂在掌心感受分量。鼻尖埋进其中,吮咬舔舐。
热气打在她胸口,若有若无地痒。奶头被含在温热口唇中,洞穴被填满,舟若行整个人虚无又轻盈,肉体向下沉沦,灵魂却爽得要浮上天。
抬头,黑暗里追视她情迷意乱的小脸,他又往上狠撞几十下。阴茎把穴口的嫩肉都撑成薄薄一层,更加食髓知味,不舍拔出。
他轻扇她乳房,看那两团在眼前晃得厉害,她小猫似地呜咽求饶。她求,他就肏得更厉害。边扇边往上插,乳房微红,上面布满指痕。
“不要,呜呜……要被你玩坏了……”
她说着,却使劲往下坐,画着数字8套弄阴茎。从龟头到根部,紧缩包裹,抽拉间推挤出更多淫水儿。因动作太过激烈,将水儿捣成细末,围在肉棒上。
“自己捧起来喂我。”
舟若行早就想这么做了,托起乳房下缘,摇晃小屁股拿着奶喂给南天远。
他伸出舌尖,左边舔舔,右面裹裹,故意发出啧啧水声。
她眼角沁泪,主动上下颠坐,仰首,期期艾艾地叫。嫩肉开始不自主痉挛,小腹抽抽着往下瘫,整个人软得撑不住。
南天远扣住她腰肢,摸索她抽搐的频率,配合将快感再向前推。
舟若行害怕,贪恋又不敢要。她掀开眼皮,望向漆黑窗外。
一道闪电无声划下,近在迟尺,闪亮黑幕。
她缩穴叫着,“不,不,停下。”
他知道她分心了,心下不爽。一把托起她屁股,下床站在阳台落地门前。
“你不是要看雨,看闪电?我让你看个够。”
南天远用核心支撑她体重,双手扶住她臀腿,侧对窗外。舟若行双脚在他腰后交叉相缠,左手挂在他肩上,右手撑在玻璃门上,五指大张。
她扭头看窗外,心下一悸,远处又是一道闪电。
可是她已被推到临界点。
南天远带着怒气往里肏,几乎是掰开臀瓣让阴茎插进去。他说,“看我。”
她还是偏着额,看大雨滂沱。
他摊手从臀缝滑到菊穴外,指尖沾了水儿,按在会阴外,一面揉一面往里肏,不留缝隙。阴茎律动出现幻影,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舟若行啊啊啊地叫,咬在他肩膀,力道之狠像是真的要啃掉一块肉。
“停下!”
会阴外的手换到阴蒂上,捏着肿胀的蒂头,左右摇晃。小穴深处向外漾出一波波抖动,穴口缩一下,肉棒就往里肏一下,配合阴蒂的刺激。
舟若行闭上眼睛,却仍旧感到再次落下的闪电,惨白一片。
然后是清脆炸裂的雷声。
她的魂魄和思绪皆被撕碎,飘到很远很远。
肉体深深嵌入南天远怀中。宛如初生婴儿,躲在他胸前啜泣不止。
穴肉还一圈一圈地痉挛,咬得肉棒几乎抽不出来。
她哭得颤动,攀附在他臂膀,埋在颈窝里。
“老公……我是不想和你再分开……”
南天远偏头用下巴分开浓密的乌发,含住洁白的耳垂。他说,“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开。”
不分开。
肉棒在穴内肿胀抽动,激射出一股股浓精,混在高潮后的爱液里。浓稠和清亮,顺缝隙滑下大腿。
身和心,都不再分开。
舟若行抱着南天远,侧首靠在他锁骨下,不敢睁眼,梨花带雨。
南天远抚摸她头发,扯来薄被将两人全部围住,仍插在甬道里,给予后续的温存。
“乖。早点睡。”
他啄吻她,“明天还要去看我爸,然后傍晚有球赛。”
她稍缓了啜泣,长叹一声,眷恋体内的东西,不舍他走。
想夹紧挽留,阴茎略疲软,加之下面泥淖不堪,被滑腻的水儿冲出。
肉棒掉出穴洞,舟若行终于张开眼。
她摸南天远的轮廓,从下颔线到清晰的眉骨,鼻梁。她说,“你……”
“我在。”
她在地毯上翻身骑在他胯下,穴里有新涌出的爱液,混着残留的精液,高潮带出的阴精。她坐在南天远鼠蹊处,滑几下,就让龟头再次沉入凹陷。
再次确认,“是你。”
舟若行双手撑在他精赤的前胸,抬穴缓缓纳入再次坚硬的一柱擎天。
=====================
116、醋自己
雨过天晴。
周日早上,舟若行是被窗外的鸟儿叫醒的。
乍一醒来,还有些云里雾里。她翻了个身,趴在被衾间,连脑袋都藏在被子里。
身子陷入乳胶床垫,被子下几乎看不到起伏。她假寐片刻,心中感叹这世事荒谬无常。
凌晨时分雷电交加,她和南天远从床上翻滚到地毯上,活似两枚饥渴的野兽,久旱逢甘霖。
做了,但是今早醒来,一切如故。
她长舒一口气,所以,再也回不去那个空间了是么。
平行空间里的一切和这个空间都不交叉。她后来查看过云盘,没有那两段录音。至于qq上保存的文件照片更是无从找起。一切只能留存在心里了。
不知道那个空间的小南同学看到聊天记录上的录音文件,会有何想法。
也算是扶上马,陪一程。
不枉穿回去胡乱瞎混一遭。
南天远点燃檀香,插进香炉,推上古青铜色盖子。狻猊鼻孔袅袅飘起白雾。
打开保险箱,翻开笔记本。
最新一页,是熟悉又陌生的笔迹。
他确定出自自己之手,但又不若现在这般洒脱俊逸:
谢谢,我实现了所有愿望。爸爸可以安息了,时间胶囊也成真了。
南天远举起完整的小星星黑皮绳发圈,在指尖翻转,细细端详。
终于了解为何穿越过去看到一个破碎的发圈,而他手里这个却完好无缺。
平行空间里,他送出了这个发圈。后来舟若行告诉她,在一场球赛混乱的散场中,发圈被扯断。而在这个空间,他始终没有将其送出。
彼此平行,不是因果。平行空间的过去连接平行空间的将来。眼下发生的皆因这个空间此前所埋下的伏笔。
发圈连同那枚碎钻戒指,再次被锁进保险箱深处。
他永远不打算送出。
当时,他准备用这些追寻一个确定。如今,无需这些也有幸拥有了当日所求。
就让这些旧物连同角落里不能见光的自己,一同留在昨天。
南天远过来卧室,看床上被褥窝成一团,以为她已经去了卫生间洗漱。
整个掀起被,准备整理床铺。
“啊!”
舟若行还光着身子,瞬间暴露,她侧身猛地抓住被角。
南天远浅浅地笑,“这下面怎么还埋了个人。”他连人带被锁进怀里,亲上额头,“早餐准备好了。我在楼下等你。”
舟若行转转眼睛,忽然躲过他的吻。
“嗯,别。”
她扭过头,不敢迎向他的目光。看也不看他,裹着被子跳下床。像是迷路的公主,拖着长长的晚礼服走在丛林。
杏眸带有初醒的迷蒙,薄薄一层水雾。
她说,“你先回避,我换衣服。”
南天远一条腿垂在床下,一条腿踩在床上,屈起膝盖。他手肘撑在腿上,歪了脑袋看她,“害羞?”
全然打量的眼神,并没有一丝准备回避的打算。
“……嗯。”她声如蚊蚋,点点头。
“昨晚是谁和我坦诚相见,彼此进入?”
“!”舟若行故作惊讶,然后又掩饰不安。小手抓紧胸前的薄被,背过身往卫生间走,“别,别说了。”
“可以做,不可以说,嗯?”
南天远截去她的路,莞尔。弯腰,额头贴上她的。她垂首,他鼻尖蹭过她脸颊,抬起下巴,轻声道,“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你昨晚说了什么……你说,我们在做爱,在……”
“不用!”
舟若行瞪大眼睛,抬眸。
他笑,没再说什么,转身下楼。
没等多久,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南天远将热牛奶端上餐桌。
舟若行脚步迟疑,不好意思又小心翼翼坐上前,双手握住牛奶,喝了一大口。
“谢谢。”
南天远回身,手顺在她椅背上,蓦然靠近。
“你……”
他伸出舌尖,舔舐她上唇一圈白胡子。她捂嘴,“我自己来。”
他含笑不语,望她一眼,坐回身子,“刚给寺里灵骨塔那边打了电话,大概一小时后到,他们派人在山下接我们。”
舟若行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神错愕,“灵骨塔,谁……怎么了么!”
南天远切开半个西瓜,挑去西瓜子,平静道,“看我爸。”
“啊?”舟若行疑惑侧首去看他。
他用球形勺挖了最中央的西瓜瓤,放在果盘里,递给舟若行,“昨天和你讲过。忘记了?”
她呆呆看面前的一盏红润沙甜的西瓜,找不到语言。
暗自叹气,掌根撑在太阳穴,她有一搭没一搭用果叉去捅西瓜肉。把牛奶点心推在一旁,“吃饱了。”
南天远也不催,悠哉从消毒柜里拿出玻璃保鲜盒,将水果装上,又带了几样零食。
“天热了,你先开空调,把车开门口我直接上去。”
舟若行不接,耷拉着脑袋看脚上蓝白相间的拖鞋,“我和你一起走。”
“我昨天喝了不少。”南天远说,“今早开车怕是酒驾。”
“为什么又喝酒?”下意识脱口而出,舟若行马上又改口,“不是,我是说……”
“穆隽那小子艳福不浅。昨晚我私下里问他,他也快结婚了。首长千金,估计这一次他父母满意。门当户对,甚至攀高枝了。”
“别这么说穆隽。那他和斐然就真的过去时了?”
南天远拎了东西往外走,不是很感兴趣,“糯糯,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玄斐然和穆隽就是两条直线,相交后只会越走越远。”
“舟笙歌来接玄斐然时候,她喝多了在那哭。你还劝她说车到站了,下车就别惦记车上的人。”
“是么……”舟若行轻轻感叹,本想放慢脚步跟在南天远身后。南天远却执意要走在她后面半个身子,她没办法。
走到他车前,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南天远放好东西绕过来,站在副驾门外,敲车窗。
她侧首,胆怯又陌生看他。努力想淡定,还是控制不住躲闪。
舟若行把车窗完全降下,刚要张口,南天远欺身上前,长臂伸过去捏起她下巴凑到眼前。
狠狠噙住嘴角,辗转碾磨。把嘴唇舔软了又重重亲上几口,唾液交换,啧啧有声。他含着她舌尖退出,和她对视。
“不好玩。”
“你演得一点不像,糯糯。”
南天远五指托住她脖颈,轻轻揉捏,“我绝对受不住再分开一次的打击。”
舟若行双手捂唇,露出的双眸还闪着疑惑,“什么……演……”
“好。你再一次来到这里,我有必要帮你回忆。”南天远小臂交迭靠在车窗上看她,非常认真,“昨晚你说的不是做爱,是操”
“南天远!”
舟若行推开车门,跳脚捶打他,“闭嘴,闭嘴!!”
“想起来了?”
“无聊。”舟若行噘嘴,坐上驾驶位,砰一声甩上车门。
“我就是很无聊。这种把戏在我看来不是情调。”
“就吓你一下嘛。”
“破绽太多。”
南天远拉过她,半抱在怀里,“她……你。我猜你可能已经喜欢上我了,后来在面对我时已经不会紧张脸红,而且。”
他在她耳边喘,“你还会叫我老公。”
舟若行沉了脸,“她叫你老公?”
“是不是也不爽?”
“……”
“你和他这样那样时,我也不好受。”
“我看你该做的事一样没落!”舟若行气鼓鼓发动车子。
“彼此彼此。”
“你这算不算出轨?”
“我醋我自己,你也半斤八两。”
“南天远,你老牛吃嫩草真是够了。”
“糯糯,你也不亏,谁说男高中生比钻石……”
“闭嘴!”
南天远:其实我也有软肋,不要吓我。
舟若行:这怎么不是小情调了,有没有坐过山车的感觉,大冰坨?
=====================
117、钟情吻(大结局)
舟若行对灵骨塔上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南天远选了张彩色生活照,而不是黑白证件照。是南仲冬参加企业家论坛接受公开采访的新闻图。半个身子靠在沙发上,自信惬意,神采飞扬。
献上花,舟若行说,“你知道么,我见过爸爸了。”
“八年前,就在我们住的房子里。”
灵骨塔继续向上走,是大雄宝殿和禅堂。
青石板山路台阶有些陡,两边是碗口粗的竹子,墨绿成林,竹叶拢向道路中间交织在一起,开辟一道天然庇荫小路。路边开了黄色白色不知名的野花,招惹了很多蝴蝶。
两人松松勾着手指,悠悠拾阶而上。
“穿越回去,我第一次去你家时候,就攒了好多问题。后来看到了那尊白玉佛,想问的更多。老公,你为什么骗我那么久。”
“谎言也是善意。”
南天远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不疾不徐。
“我爸的事情,不算光彩,复杂且危险。我无意隐瞒我们住的地方就是我原来的家,那尊白玉佛是我爸留下惟一的遗物。但若要讲清楚为什么,就要牵一发动全身,告知太多。”
“你觉得我会怕么?”
“糯糯,我在黑暗中独自走了很久。我庆幸你出现在我生命中,你是一道不曾远离的光。当人失去太多,就分外不舍仅存的希望,我不能没有你。所有可能让你远离我的人或事,我都替你屏蔽。”
舟若行转而从他指缝插入,指根紧扣,十指相缠。
她抬头望他,阳光斑驳在他眉眼,带了温度。
“配合调查取证时,我见到了宋仁礼。”
舟若行一点不意外,“你布局这么久,有没有觉得很艰难的时候。”
“……有。”
他没有说下去。
天气微热,舟若行出了薄汗,脱掉防晒衣搭在小臂,露出里面的小衫。南天远不着痕迹看了眼,道,“穿上。”
舟若行低头看看,羞赧又套上外套,“天热了,穿得越来越少了,你节制些。”
“好。”
他浅笑,“咬在后背和大腿上,吻痕不会被发现。”
她生气,不再理他。松了手自顾自往前跑。南天远就在后面跟着,她跑上几级台阶,回首看他,等他走近又往上跑。
边闹边玩,登顶时候舟若行微微地喘。
南天远拧开保温瓶盖给她,“冰豆沙水,早上请糖水铺子老板熬的。”
舟若行闷了半杯,小小打嗝,满足。
跨过门槛,走进清凉的大雄宝殿。
金色释迦坐居其中,半阖眼帘。
她跪在其前黄色蒲团上,虔诚双手合十,额头触地。
心中默念,然后起身。余光望去,南天远已经上前将手中线香点燃,插在佛前巨大的香炉里。
“你许了什么愿?”
南天远重新牵起她的手,“无论在哪里以何种方式祈福许愿,我心中默念只有一个。”
“愿我和我的妻子一世平安。”
“我说,谢谢。”
南天远微诧异,挑眉。
“我对佛祖说,谢谢。”舟若行随他在寺院里漫无目的的散步,“我有些明白,你的书桌上为什么一直放着那尊白玉佛了。”
“恨有极值,爱也有。但是你始终没有走向极端。你总说这个世界多的是灰,其实爱与恨又何尝有明确界限。”
南天远眼底和心中同时划过暖流。无需过多言语,枕边人便心有灵犀。
禅堂是居士们在寺院修行的地方。近几年很流行禅修,因此山上年轻人也多了起来。
舟若行他们就在禅院食堂用午饭。
粗陶釉面甘草黄的浅碗里是柔白细软的阳春面,自选素浇头。舟若行挑了半勺四喜烤麸和西红柿打卤,竹筷子拌匀,尝一口。
“唔!”
好特别,不是熟食店流水线的浇头味道。
再吃两口,她觉着味道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尝过。她想问南天远,刚转头,却看到他怔怔看眼前浇了四喜烤麸的面。
南天远放下筷子,说,“你先吃。”
彭卉仪一手端着不锈钢大盆,一手捏勺子向浅碗里平均地分浇头。
蓝色棉麻布帘被掀开,一位年轻人进来道,“净仪居士,有人找。”
她回头看,门边站了一个人。
没有上前,就贴着靛蓝色布帘站在门口。登山鞋,运动装,身材挺拔,眼里盈着水光。
没有意外,彭卉仪转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天远,来看爸爸么?”
彭卉仪剪短了发,毛寸长,两鬓已经染霜。人胖了,面容平和,眉眼也舒展了。南天远看了好一会,才敢抬脚缓缓走近。
“我和学校申请提前退休了。”彭卉仪将四喜烤麸分完,又端起素三丁浇头,“在这里,我不是彭教授。”
“我是净仪居士。这儿的一天很长,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想,慢慢地生活。我想,因和果为什么一定相生,难道不是因为缘,才让所有事情和人相遇么。”
南天远抿直唇角,不敢泄露表情。
稳了很久,他才轻声开口,嗓音微哑,带了鼻音。
“你当初资助我的时候,是不是知道我是南仲冬的儿子?”
彭卉仪慈祥地笑,眼神如湖水般平静看着他,“在你给我发邮件自荐,在你叩响我办公室的门说要加入课题组,在你接近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宋仁礼的太太么?”
舟若行简单用餐后,没等来南天远。
一个人蹲在禅院前的花园,看蚂蚁搬家。
旁边两个年轻姑娘穿着寺院禅修的灰麻布衣服,也坐在花园里聊天。两人聊山下的事,无不感叹工作辛苦,内卷严重。
一人说,我去年来了一周。今年住更久,已经半年了。
另一个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那人无所谓地笑说,已经辞职了。山下太吵闹太纷杂,我在这里挺好。
舟若行撇嘴。逃避有什么用呢,山上山下,都是尘世。而世俗的快乐多有烟火气!
和老公爬山看风景,吃一道素斋,傍晚再去虹口足球场看比赛放飞自我,晚上回家对月浅酌,再探入爱人身体。
这吵闹,这纷杂,时刻提醒人间值得。
她不需要清净,只要她想,她时刻都是澄澈自我的。舟若行明白何时该耽溺,何时又该清醒。但不愿意活得这样明白。
这世上就是有许多想不明白理不清楚的事,和爱人混混沌沌地活,开心地活,足矣。
那群工蚁齐心协力,终于把比自身体积大上数倍的面包渣搬进洞穴。
舟若行都替它们捏一把汗。
听闻熟悉脚步声,舟若行抬头,南天远清逸翛然地从后厨向花园这边走。
她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浮尘,主动把手放进他掌心。
南天远拉着她往下走,“你之前问我,这么多年有没有觉得很艰难的时刻。”
“当彭教授毫无保留的指导我和帮助我的时候,我觉得很困惑。”
舟若行打断他,“蚂蚁已经把面包渣搬回家啦,就不会再回头想过往的辛苦。”
“嗯?”南天远微楞,随即笑,低头亲了她脸颊。
山上的风清凉透彻,追随两人背影,一路向远方。
“嘟嘟嘟嘟——”
每隔几周,南天远都要置身这样的环境。
前后左右,脖子上挂口哨的,敲锣打鼓的,脸上贴申花队标纹身的……他这个伪球迷被家属带入俱乐部专属球迷观众席,不得不融入其中。
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刚申花梅开二度,舟若行站起来嗷嗷大叫,跟着唱歌。又拉起他做人浪。
闹腾了一会,才坐下。
舟若行从他手里抽过可乐,咬着吸管问,“你猜这场比分?”
“猜不出。”
南天远淡然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就像是追舟若行那会,为了讨到x团的亲签,他跟着粉丝半夜蹲酒店等哥哥们下班回来。
小姑娘叽叽喳喳讨论新专辑,兴奋不已,他一脸漠然。别人问,帅哥,你不激动么。他想,激动,想到我糯糯看到签名,应该很激动。
就如此时,球迷们开始互下赌注。有熟悉的还问舟若行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宵夜火锅走起。南天远对球兴趣不大,但是兢兢业业陪在她身边。
“传球传球!!防守!!射门!”
球迷们站起,紧握拳,双眼紧盯场下。
“啊!谢特!”
舟若行捶胸顿足,勾向前的身子重回座椅。她打了南天远后背一巴掌,“真不争气,这么好的进攻机会,打门框了!”
南天远忍着笑,又不敢大笑。捏捏她脸颊,“下半场肯定逆转。”
正说着,主裁判吹响中场哨声。
大屏幕切换到摇臂,扫过观众席。
舟若行伸了懒腰,把小腿搭在南天远腿上,“唔,今天爬山腿酸,晚上帮我按按。”
“按全身么?”他贴过去,指节弯曲顶在足三里,酸酸麻麻,却疼得舒服。
舟若行轻哼出声,瞥他眼。
她半身窝在他怀里,想坐直,南天远抬眸,突然拉住她不让离开。
按住她肩膀,带到身前。
舟若行娇嗔,“你又要干嘛?”
“别动。”
他黑眸看进她眼底,双手捧起脸颊,向右侧首,薄唇碾压上微翘的唇瓣。
可乐的甜渡在两人齿间,舌尖染了微涩的麻。
“老公……”舟若行瞪大眼睛。南天远极少在公众场合如此大胆不羁。
身边爆发出口哨声和掌声。
现场dj拉长音,wow~太!甜!啦!
舟若行登时明白过来,笑弯了眉眼,笑弯了嘴角。
偌大屏幕上,一切被放大。
南天远微闭双眼,清冷不再,无限温柔宠溺地落吻在舟若行唇上。她仰首承接,回握他的手。
鼻尖是爱人浓烈的气息,怀抱是爱人炙热的身体。
两颗心同频,紧紧相依,再不分离。
正文终
=====================
(未完待续)
【番外1 •舟有笙歌岸有花】1、姐姐,我想你开
玄斐然在全家吃桶面。坐在边台向玻璃窗外看。
马路很窄,单行道。就这两边还临时停了电动车和卸货的面包车。行人散漫,过马路基本不看红绿灯。
垃圾干湿分离扔掉,擦擦嘴,起身走向对面的一家盲人按摩店。
推开玻璃门,坐在前台的老板娘低头按计算器,“欢迎光临,几位。”
“妈。”
老板娘抬头,马上转着轮椅出来,主动接过女儿的书包,“考完啦?今天模拟考题难不难。”
“还行。”
玄斐然换上毛茸茸小熊耳朵拖鞋,刷一声拉开柜台旁边的纸门。不大的店面隔出了一间屋子,一桌一椅,难能可贵有扇窗户。
隔间往里是卫生间。准确说,这是卫生间通往店面的过道,玄妈收拾整齐,给女儿当临时书房。
平日里玄妈看店,玄斐然就坐在窗前温书写题。
她洗了手出来,指尖还往下滴水珠。走到窗前,让水全淋在浅碟里的苔藓球上。
展开书本,玄斐然却看窗前的苔藓球发呆。苔藓球上嫁接了一束石菖蒲和蕨,是舟若行在苗圃淘给她的。她一眼喜欢上,不用阳光肥料伺候,得空淋点水,在阴暗面也很好养活。
很像她。
舟若行借了她笔记,玄斐然拿出卷纸,对照舟若行标注的知识点,一个一个往下顺,竟也看进去了。
稍微获得点成就感。她撸起袖子,一头扎进题海。
再抬头,太阳已经偏斜。石菖蒲在窗台上拉出长长影子,映在一片橙色的夕阳里。
她回身拉开纸门,“妈,晚上吃什么?”
“老板,多少钱。” “中式开背套餐加肩颈拔罐一共258。我扫您。”
穆隽向玄妈展示二维码,闻声抬眸。
玄斐然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一手搭在纸门上,探身子往外看,一同愣住。
“你们认识?”
玄斐然想关上门躲回去,又觉得穆隽现在多少算是客人,还照顾她家生意,这样不礼貌。就不知是进是退,卡在那里不说话。
“同学。”穆隽先打破尴尬。
“斐然快替妈妈送送人家。”
玄斐然耷拉着嘴角,不情愿出来,也不等穆隽,就往外走。
穆隽上前小声说,“你妈妈真好看。”
玄斐然其实长得不像妈妈。但是玄妈也是美女那挂的,只不过偏温婉,不似女儿这样大胆炽烈五官张扬。
“你爸真有眼福。”他没话找话。
玄斐然收住脚,瞄他眼,“你来这干嘛。”
“别人推荐说这的按摩师技术好。最近久坐肩背疼。”
“斐然回来啦?”
从里面走出一穿白大衣带纯黑墨镜的按摩师傅。个子很高,身材匀称。
看不见眼睛,除此之外的五官大气周正,是一种很明媚的帅。
师傅在前台摸索着找东西,老板娘把水杯放进他手里。
“今晚妈妈做你爱吃的糖醋里脊。”他说。
“知道了,爸。我先送送同学。”
穆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刚说你爸真有眼福,就撞见这么一幕。
玄斐然下了三级台阶走到马路边,穆隽小跑追上去拉她的手。她甩也没甩开。于是就这么相缠,一同往车站走。
彼时玄斐然心里还是有点晕乎乎的。她本应该放手,但就是下不去狠心。她总说配不上穆隽,可总也没能完全推开他。
她想,她可能真的就如别的女生骂她的那样,太绿茶了。追她的男生不少,上床的也有几个,但都不如穆隽。有更帅的,家世更好的,成绩更优异的,甚至混道上能罩她的。
不行,都不行。
很久以后玄斐然才懂,确定了一个人,就只因为是这个人。所以她觉得穆隽这么好,她要小心翼翼相处。
也是后来她领悟为什么没开始的感情也倍加伤人。谁认真谁就输了。
两人一起坐在车站长椅上等车。玄斐然说,“你看到了,那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除了舟若行,我从来没带任何人来过我家。”
一辆劳斯莱斯徐徐停在面前,副驾车窗降下。穆隽猛地收回了攥着玄斐然的手。
她蹙眉偏头刚要问,副驾上的女人喝道,“穆隽,回家!”
穆隽抿唇站起,要向玄斐然解释。玄斐然厌恶摆摆手让他先上车。转身就往反方向走。
她听到车门声,然后女人很大声斥责,“这么晚了和什么野孩子鬼混。”
“妈,那不是……”
玄斐然再回到按摩店门口时,挺意外又见熟人。
舟笙歌背着琴盒立在全家门口,拆开一只可爱多,然后东张西望准备过马路。
眼神就隔着寂静无人的马路这么对上了。
他跑过来,屁颠屁颠,“斐然姐姐。”
玄斐然双手抱肩,沉脸严肃道,“小屁孩快回家去。”
舟笙歌家离这确实不远,但有更近的路。不过每次小提琴下课,他都稍微绕远从按摩店门口路过。他跟着舟若行混,早知道玄斐然的家庭情况,也知晓她家做的生意。
暮色掩盖,一切浑然不清。
因为晦暗不明,舟笙歌才敢仔细看玄斐然。圆润的大眼带了淡淡的愁,嘴角扯平貌似不是很开心。脸色清冷,故作严肃,和她往日的活泼大胆真不匹配。
视线向下,看到那双深棕色立着两个半圆形熊耳朵的拖鞋,他噗嗤笑了。
可以,这很玄斐然。
“姐姐,你不开心么。”每一次,都要叫她姐姐,一定是这两个迭字。
“没有。”
“晚上空么?吃了饭看电影去,我请你。”
玄斐然气笑了,“小屁孩滚回家写作业。”
“明天周末,不急。”
虽然比玄斐然小两岁,但是舟笙歌身高已经拔节。青春期的男生变声期,童音混着粗粝的男声,说不出的奇怪。正是一生中最丑的时候。
他也不介意,靠近玄斐然。比她高了一头的身影,与她的在地上重迭。
“是喜剧。”他说,“斐然姐姐,我想让你开心。”
周五晚上的夜场电影比平日里还热闹,一点没有入夜的冷清。
上座率很高。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间或爆发掌声。
舟笙歌买来了可乐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玄斐然一个指头都没动。
她深陷软椅,双腿翘起扭成麻花,挤在远离舟笙歌的另一边角落。
全程没有动静,没有笑声,也没掌声。
舟笙歌几次借着屏幕上的亮光用余光打量她,只看到玄斐然空洞一双大眼睛怔怔盯着屏幕方向。什么都没看进去。
电影高潮,也是笑料最集中的地方,包袱一个接一个,观众们都很嗨。
在笑声中,舟笙歌听到了啜泣声。
玄斐然无声流泪,然后越哭越难以自控。干脆双手掩面,低下头,哽咽混在笑声中。隐匿在人群里,寻求多一秒的自我空间。
耳后的碎发散开垂下,遮挡了半个脸颊。黑暗中,玄斐然躲进自我躯壳,孤独疗伤。
眼下伸来一张捏着纸巾的手。
她愣了片刻。抖着手腕接过,“……谢谢。”
舟笙歌在她眼里就是弟弟,在弟弟面前哭真的太失态了。她展开整张纸巾捂在眼睛上,才敢抬头。
掩耳盗铃。
片尾曲响起,观众陆续离席,昏黄的灯光打开,不清不楚的一切有了具体细节。
玄斐然没起身,舟笙歌陪在身边一起看漫长的演职员表。
“姐姐,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名字可以出现在这里。”舟笙歌抬手指大屏幕。
“你做我的专属摄影师好不好?”
玄斐然被迫从低落情绪中抽身,跟他一起抬头看向黑底白字冗长滚动的名单。
“早点回家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我认真的。”舟笙歌终于偏过脸诚恳凝望她,“我们在一起合作,你会开心的。我想让你开心,不会惹你哭。”
玄斐然将面纸团在手里,起身道,“先熬过高考再说吧。”
衣摆被轻轻掀动,她低头看。舟笙歌从后围过来,把剩下的一整包纸巾滑进她衣兜。他伸手往前的动作,虚虚把她半搂在怀里,少年清冽的荷尔蒙气息打在她后脖颈。
玄斐然裸露的肌肤微麻,心底浮上一种罪恶感。
这可是弟弟,舟若行的弟弟啊!
=====================
【番外1 •舟有笙歌岸有花】 2、姐姐,辛苦你了
“玄斐然!我请你来是让你帮我,不是让你害我的!”舟笙歌从监视器前的小马扎上跳起来,摘下耳包,“卡!”
冲到另一个屋子里,歪头看玄斐然的取景框,又去指导男演员的位置。
“构图,你的构图美感呢?”
玄斐然说,“知道了舟导,我保证下一条把你的男主角拍得美美的。”
舟笙歌叹气,剧本卷成筒高高举起,愤然不知要落在何处,最终拍自己大腿上,“每一秒经费都在燃烧。”
今晚是大夜,熬到凌晨三点多,是一天中最难抗的时候。
候场的演员们裹着军大衣站在红砖平房外面的歪脖树下抽烟。
冻得嘶嘶哈哈。
“看迷糊了。舟导平时不是围着玄老师转么,怎么拍起戏来对人家那么凶。”
“啧,舟导公私分明。戏比天大,导筒一拿,六亲不认。”
“那他到底和玄老师在一起没有?”
“我看不像,没见着玄老师对舟导多特别。”
“有一说一,玄斐然是真漂亮……她幸好没去做演员,不然多少人失业。”
舟笙歌在屋里大吼一声都干嘛呢,小演员们灰溜溜踩了烟头进去。
吃了早饭后是一场外景。灯光师说要等夕阳,日落前十五分钟自然光效果最好。于是剧组有了六七个小时休息时间。
胡同尽头是一家包子铺,玄斐然要了一碗豆腐脑两个肉包,坐小木桌前用一次性塑料勺舀豆腐脑。
熬一晚下来,头发有些油,她直起身子从手腕上褪下皮绳拢起大波浪卷发。
手刚抬起,马甲里的手机突突地震动。她叹口气,翻出手机。
——姐姐,抱歉,不是有意针对你。别生气。
把手机扣在桌上,拿起塑料袋,扒拉出包子,一口咬掉三分之一。
还没看见馅。
行吧,拍戏也就这条件了。玄斐然看半露天的早饭棚子,厨房和餐厅混在一起。再往远处看,城乡结合处还没拆迁的平房,便宜,档期容易安排。
正适合这次短片的年代布景。
视线再回到油腻的矮木桌上,有人在对面落座,推来个暖手炉。
巴掌大小圆润似一枚蛋,外面套着毛茸茸小熊图案保温套。
玄斐然嘴里嚼着包子,“又玩什么幺蛾子呢?”
“姐姐,这阵子在东北拍戏又遇到寒潮,辛苦你了。”低头伏小,完全不若片场时候的趾高气昂。
端起碗喝完已经凉了的豆腐脑。玄斐然从兜里掏出牙线,捂着嘴剔牙,“舟导客气了。”
什么不雅,怎么不美,就在他面前全部展现。
舟笙歌丝毫不在意玄斐然种种形象。
他拿起她咬过的半个包子,津津有味地吃,“我要让你开心,姐姐,这话不会变的。也谢谢你在片场上配合我。”
玄斐然舔了舔齿根,半笑不笑。拿起一旁的过膝羽绒服,披上就往外走。
东北的冬天冷得人手脚发麻,户外久了,无论多厚的防寒衣服都被寒风吹透。
但好在暖气给力。
推开酒店房门,地暖热气从脚下往脸上扑,不多时玄斐然脸颊泛起潮红。
还有六个小时,抓紧时间补觉。
洗了澡,在卫生间护肤,面膜刚贴上,有人按门铃。玄斐然抽来衣架上的睡袍,从上到下捂严实,扎紧腰带去开门。
门里门外两人都意外。
她以为是他,所以敷着面膜就去应门。
小演员没想到片场上雷厉风行的玄老师浑身喷香踩着毛茸茸拖鞋,若娇柔小女人似的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有点措手不及。
玄斐然撕下面膜,“有事?”人就挡在门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小伙子青涩却大方。明眸皓齿,下巴隐约一条美人沟。眉骨高眼眶深,有点混血感。笑起来弯了一双卧蚕。
“玄老师,想和您沟通后面的拍摄。从您的镜头里看,我是左脸好看还是右脸好看?”
他凑过去摆个角度,收起下颔半侧身子看玄斐然,“我这个角度比较耐看。”
“听导演安排。”
玄斐然抵住门的脚往回缩,他卡在门边,“我的手也很有优点。玄老师可以给一些特写。”
舟笙歌刚和另一名执行导演喝了点酒暖身子,这会才回酒店。
电梯门开,就看到玄斐然房间门大敞。男主角站在外面和她眉飞色舞。
=====================
【番外1 舟有笙歌岸有花】 3、姐姐还没睡?
这剧的主演是他蹲小红书和微博从好皮囊里面淘出来的,剩下几个是回学校在低年级学生里游说来的。无他,就因为便宜。新人没经验,缺戏,几万块钱就能搞定。
他放慢脚步,悠悠往那边走。
“我对这一带熟。收工后玄老师想去哪里转转么?”
“想睡觉。”
“玄老师这么好看,没有劝您改行当演员的?”
“不配。”
“玄老师您放大我的优点,我们互相配合,绝对能达到舟导想要的那种美感。”
舟笙歌脚步停在玄斐然门边。
“姐姐还没睡?”
玄斐然长发垂在锁骨,弯弯绕绕,又一卷波浪挡在脸颊,衬得小脸更白更媚。她看舟笙歌,笑了声,“正要躺下,被打扰。”
私下里,舟笙歌叫她姐姐,也从不避人。
两人简单一问一答,不顾旁边还立了个人。
男主角尴尬地连句客套话都插不进去,他扔下一句舟导好,就灰溜溜走了。
玄斐然阖上门,舟笙歌在最后一秒伸进手别住门。
“晚上冷。”
是两大包暖宝宝。玄斐然迟疑,最终伸手接住,“谢谢。”
梦想在钱面前一文不值。毕业后很多同学都把理想喂狗然后向现实折腰屈服了。舟笙歌没有放弃。
做独立导演很艰辛,找剧本拉投资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得会。
灯光导演和摄像都是凭关系和厚脸皮用友情价请来的。连场务盒饭也都是老熟人介绍给了折扣。
玄斐然除外。
玄斐然看了舟笙歌的作品,说,你怎么还没火。
舟笙歌抱着手机看到那句话,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约玄斐然出来,两人坐在咖啡店拉片室,边看边聊,耗了一整天。
那是玄斐然第一次认认真真了解舟笙歌这人。也是舟笙歌第一次抛开个人感情,从专业角度和玄斐然进行深度分享沟通。
那一刻,她不是他的斐然姐姐,就是一个特有理想的摄影师。
玄斐然跟师傅从小工干起,跑剧组扛器材,终于混到小有名气。
“玄老师,我想尝试一个全新主题的单元剧,您能来帮忙么?”这一回,不是姐姐,是玄老师。
玄斐然沉吟,问了档期。
冬天,确实没什么太紧张的安排。
“我看看。”
“虽然我们剧组很穷,但玄老师您放心……”
玄斐然笑了一下,“先欠着,后面再说。”
临走时她又说,“每个导演刚起步都不容易。不是谁都有好运气。我不会不拿钱就帮你,我等你红得发紫时候给我补上几倍的工资。”
所以严格来说,此时此刻,全场所有人,只有玄斐然是免费的。
晚上开机后,舟笙歌做了调整。玄斐然被换到b组,另一个年资更高的摄像跟舟笙歌在a组拍男主角。
男主角的戏今天特别卡。一条拍了几十遍舟笙歌都不满意。
到后来,小伙子战战兢兢对一旁工作人员鞠躬连说对不起。舟笙歌喊,别整没用的,再来。
情绪怎么都酝酿不对。
不是太过悲伤,就是哭不出来。总是往极端里走。
眼看太阳落山,灯光师和摄影师黑着脸,哈气在围巾上结出一层小冰碴。
最美的效果没了。
舟笙歌说辛苦了,让大家歇十分钟。
他走上前,拉了椅子坐男主角旁边。正吭哧吭哧背台词的小伙子吓得缩回挨着他的手臂。
“你就想象玄斐然拒绝你。”舟笙歌特缺德,低声在演员耳边落下一句。
小伙子瞬间就萎了,嘴角微下垂,眼神黯淡无光。要哭又不全然是悲伤。遗憾有余,怨恨不足。
“ugot!”
舟笙歌迅速让摄像开机,各部门准备。
这条终于过了!
说好了不熬大夜,明天白天开工。舟笙歌却一再给男主角加码。
“状态不错,再来一条!”
“这个画面美,太美了,拍这个景下一场戏。”
到最后,b组收工,玄斐然跑过来远远看热闹时候,男主角已经是强弩之末。牵强地做表情,还要挨舟笙歌骂。骂完了再给甜枣,好说歹说哄着又加拍了一会。
收工时候,小伙子穿上外套无精打采站起,看见玄斐然绕着走。
玄斐然望着舟笙歌,嘴角上扬,“幼稚。”
玄斐然:你这是职场pua 舟笙歌:再敢打你主意,这都算轻的
=====================
【番外1 舟有笙歌岸有花】 4、我回来了,姐姐
杀青那天,剧组包下农家院,铁锅炖大鹅豆角干呼饼子,好多人第一次吃。
坐炕上特新鲜。一进门服务员就喊老妹儿。
玄斐然不会发儿化音,学了好几次,只会说老妹。老板大笑。老板说我们这不兴叫服务员,你在店里见姑娘就老妹儿,你喊我就老舅。
“那小伙子呢?”
“店里没小伙子当服务员,都在后厨颠勺。”
老板爽气,免了啤酒钱。舟笙歌简单发表感想祝贺,然后大家就疯狂放飞。
工期短预算紧,冰天雪地拍戏太折磨人。尤其几个主角都是初出茅庐,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没想到这么苦。舟笙歌说以后再合作,演员们眼神都躲闪。
玄斐然喝尽一杯酒,玻璃杯重重放在桌上,对男主说,“舟导早晚成大器的。以后你上赶着拍舟导的戏,人都看不上你。”
玄老师好不容易主动对他开口,话里话外偏向舟导,小伙子闷闷不乐。但也只好说,我的荣幸。
舟笙歌坐玄斐然身边,掰了半个饼子放她碗里。
“真腻歪。”边上小姑娘借酒劲笑他,“舟导什么都要和玄老师分着吃。”
扣桌上的手机响起,玄斐然用眼神警告舟笙歌别乱来,然后接起。
“……我一直在外地拍戏,您不能这样。房租我按时交,水电煤气费从来不拖,您说要卖房子就赶我走。马上过年您让我去哪找房子……三天?我明天才回……你……”
挂了电话,玄斐然愤恨叹气,筷子放下再没胃口。舟笙歌知她一直在外租房住,抵住低气压,勇敢问怎么了。
“房东要卖房,限我三天搬走。”
“明天我陪你找房子去。”
玄斐然看怪物一样看他,“地段交通价钱安全性要综合考虑,哪这么容易。”她划开手机看日历,“还有不到一周就过年了,这节骨眼上中介都不做生意。”
“搬我那。”
“什么?”玄斐然眯起眼睛看舟笙歌。
屋外三九隆冬,白雪皑皑。屋内一片热气腾腾。玻璃上一层薄薄水雾,隔绝外界所有黑暗与寒冷。
舟笙歌穿了件浅咖色高领毛衫,三个月没有理发,自来卷的发尾盖在了耳尖上。清瘦的肩膀骨廓分明,拿着筷子的手指有薄茧,脸颊腾起微醺的潮红。
他仰头灌下一盅白酒,“我常年东奔西跑,房子空着也可惜。你住我那。”
舟笙歌没骗她。这处房子他确实不怎么住。
市中心商住两用loft,不大,八十平挑高空间。一层是卫生间厨房客厅客卧,还有个半开放书房。二楼是主卧。
玄斐然征得同意后,在一楼又隔出一间暗室。一开始她执意住在客卧。舟笙歌说他总不回来,她不嫌弃就去主卧住。
拉扯一番,玄斐然还是选择客卧。她说,这比我在家住的宽敞多了,我不挑。
过了年,舟笙歌就去三亚取景了,一个月没回来。
玄斐然最近接了个商拍,大小姐太难伺候,搞了三天才休息。睡得昏天暗地,中午时候玄斐然爬起来,出了薄汗。
昨晚回来太晚,简单卸妆就躺下了,这会才有力气去洗澡。
浴室窗台上插了一只月季,最外圈是胭脂红,越往花心越淡,从石蕊色渐变成浅粉。
花洒泻下,水雾升起,月季沉浸在烟煴里。
世界都变得安静。
玄斐然洗了头发,伸手从置物架上摸来发夹,在脑后扎起丸子。脖颈微弯,她俯身剥开缝穴仔细清洗。水珠从耳后延脊背滚落,越过腰窝,急急隐进臀缝。
有多久了……自从高中毕业,这么多年再也没有亲近过男人。
想来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是个欲很重的女人,却曾经有过一段放纵的日子。
在被荷尔蒙支配的年纪里,男女彼此的选择维度简单。
就像喜欢漂亮的洋娃娃,占据身边,是一种炫耀。玄斐然美得耀眼,梳着齐耳中长发,茂密乌黑,美人尖衬得小脸水嫩白皙。一颦一笑都牵扯人心,圆润的眸总是漫不经心地看,爱和恨都直来直往。
她享受被追捧的感觉。弥补了出身和成绩带来的与他人间巨大鸿沟。然而这种满足和虚荣随着成年消散殆尽。
恋爱不再单纯,选择变得复杂。她看多了将自己和对方放在天平两端反复衡量的感情。金钱,地位,家世,均是可以交换的筹码。
她从风月场上退下。
从来没对异性敞开过的心门,刚被掀开门缝又轰然紧闭。
两根手指探进穴口,上下磨蹭几下,沾了满手滑腻。
玄斐然一手撑在浴室玻璃门上,一手摸上肿胀的阴蒂,仰首抿唇,取悦自己。
自慰已经非常稔熟。
无关情欲,不用男人,仅凭对身体的了解就能够到小小的高潮。
很久没吃过异物的甬道些许滞涩,只能浅浅吞进半个指节。九浅一深地扩张,从深处往外掏出更多淫水儿,终于将手指尽根插入。
拇指按在阴蒂外打圈,长指进出穴道,不多时小腹就泛起酸麻。
“嗯……”玄斐然微翘脚跟,打开腿心,牙齿轻咬下唇,呼吸和喷下的水一样灼热。
浴室内气温陡然升高,燥得她浑身绯红。
舟笙歌用指纹开锁后,大咧咧滑着34寸行李箱进玄关。
真热。
他脱下外套,趿拉着夹脚拖坐沙发上,拧开盐汽水一口气干光。
海南的阳光把他灼成古铜色,从脚趾到肩头。
工作日的中午,想来斐然也不在家。舟笙歌随性大胆起来,抓住领口从后兜头甩掉背心。登时一个略浅色的工字背心印子刻在条理分明的肌肉上。
身上只剩个花里胡哨南洋风沙滩裤。边解裤绳边往卫生间走。
一下子推开门,氤氲潮气扑面,他愣了。
没想到家里还有人。
淋浴房里人影绰绰,在玻璃上勾出毛边轮廓。
“啊啊……哈……”
丝丝媚喘无遮无挡窜入耳朵,影子以某种难耐的频率颤抖,双股间似有什么进出。
舟笙歌错愕掩上门。
嘭一声,被风带上。
玄斐然沉浸在高潮余韵中,听到声响,只长舒一口气,哂笑勾起嘴角。
好累了,连头都不想回。
玄斐然换上家居短裤清凉吊带出来,没看到舟笙歌。
拉开最下层抽提,是一个堪称古董的胶片机。休息时候,她就扫街,在小广场一坐一下午,世间万物人情冷暖都纳入镜头。最近太忙,年前的照片都没处理。
抠出底片,连着一旁的几卷,又拿了盒相纸钻进暗室。
桌上三个浅塑料盘,中间一盘的清水浑了。她戴上塑胶手套,拍亮日光灯,端起塑料盘倒进角落里的水池。
暗室门口的使用灯没有点亮,舟笙歌知道她还没打开胶片。
门被推开,又咔哒一声锁上。
玄斐然动作顿滞。
暗室在楼梯拐角下,狭长,前高后低。只有一排操作台,一个人转身都困难。
更何况挤进来两个人。
舟笙歌站在玄斐然身后,她垂首拧开水龙头。卷发从耳后掉出,落在颊边。他俯身帮她将碎发理在耳边,“我回来了,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