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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2025/03/02 03:00 / 1509 / 59
【小说】性幻想之重生寡妇x高门判官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3/31 09:07:27

第五十一章(H)
  王之牧回府后陪同刚从行宫回来的张氏略略吃了会儿晚饭,又耐心听她千叮咛,万嘱咐了将尽一个时辰,眼见墙外更声已起,巡夜的婆子来厅前拜见,张氏这才放了他回去就寝。
  小厮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王之牧一路思忖此行的目的。
  康王早年削平祸乱,助力圣上定鼎应天功不可没,前些年有人密告他归降之后妄自尊大,人后行了不少觊越之举。圣上派去调查他的钦差,十人去,九不还。王之牧前些日子力顶狂澜搜罗罪证,将其定罪,此行便是要将其发往秦州守墓。
  此次任务路远迢迢,秘而不宣,他就连在母亲面前也未漏过口风。
  说起来康王与父亲曾是肺腑之交,没想如今却栽在了及冠不过几年的他手上。
  想他王之牧善挟势弄权,借着东风青云直上,此时只觉如日方升,踌躇满志,向来年少老成的他亦生出了天下尽在他掌中的狂傲。
  他回到澹怀院时,见桌上摆了一盒点心,打开来看,是新鲜出炉的茶叶糕,凌厉的眉峰顿时便柔和了下来。
  不多时窗外下起牛毛细雨,针尖般的雨滴轻叩瓦背,本该无声无息,却左叮一下,右咚一下,响声搅得人心烦。
  今夜本该与那过去的夜晚并无多大差别,他本已歇下,可鼻尖是那食盒中萦绕不散的米香、茶香,不知怎的格外心绪不宁,脑中尽是她半只脚踏出房门的样子。
  她想要同自己说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一回头,一迟疑,竟是埋下了遗憾,令他辗转难眠。
  脑中又翻滚起她一丝不苟为他更衣的画面,他百虑攒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两日日程繁忙,观棋不敢拿琐事打扰他,因而他到今日晚间他才听说那被她逐出府的丫鬟翠环来过。想到她劣迹斑斑的前科,王之牧直觉她在暗谋着什么,也许哪天他一个错眼,她会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抓住谭婆子那日,陪她同去看戏的婢女道是那翠环来了不过一会儿便走了,娘子一人在包厢里看了整日大戏,未曾离开过。
  他依稀记得以往探子来报,翠环这丫头接连去了两叁回船行。可近日他将各色登船的客人名单搜罗了来,的确没有她的名字。再说,蝉娘如今并非自由之身,想也是拿不到路引、订不了船票。
  可他还是疑心。
  只可惜那翠环自被赶出府后,观棋便再未派人监视过她的一行一动,那之后她干了什么无从得知。
  不过,她这两日的确是开心了些,今日那些真情流露也不似假的,也许她不过是想找个人聊天?
  明明还有不到五个时辰就要出发,又如往日的每个孤枕独眠的夜一样,只要神思里带了她的踪迹,那些强行压抑了多日的荒唐杂念,此刻便如疯长的杂草一般冒头。
  现下想来,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那些他不曾深切体味过的陌生情愫,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在自己心底跌宕起伏了无数遍。
  明明是自己住了二十余年的院落,明明是睡惯了的床,他却难以入眠。
  因为身侧没有她。
  姜婵刚解卸衣服,熄了烛火,忽听院外一阵吵闹,似是夹杂着马嘶声。她忙披衣起身,来人竟是王之牧。只见他身罩一袭蓑衣大步穿过院子,一身湿气,披风踏雨而来。
  姜婵忙不迭迎上去,王之牧随手将蓑衣丢给下人,连揩脸都等不及便攫紧了她筋骨分明的细腕:“茶叶糕我收到了……我……”他苦熬了许久,这句越矩的话在他心里存了多日,搅得他心绪不宁。他登时拿了令牌,只带了个侍卫就摸黑前来。
  姜婵有些睡意朦胧,见他一肚子话要对她说,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遂压抑住困顿使劲眨了眨眼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却顿住了。
  那未竟的话语卡在半空,欲断不断,姜婵硬生生将一个哈欠压下,再叁眨了眨眼。
  见他实在说不出口,她遂善解人意地斟酌了措辞宽慰他:“大人淋了雨,奴婢先让下人熬一碗浓浓的姜汤送上来吧。”
  面上嘘寒问暖却不掩她事不关己的心思,她仿佛从未意识到自己对他那独一无二的影响。
  “婵娘,我悔……”
  他的声音哑得不似人声,眸中闪过挣扎,好似杂糅了各种水火不容的情绪,以往他总是轻描淡写的将这别样的情绪掩藏,绝不会外露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
  她试图将他这些日子的异样串联到一起,可大约是近日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逃跑上,亦或是刚被叫醒仍在神游物外,她始终无法看破他欲言又止是为的哪般。
  王之牧沉浸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他原是生了一双洞察其奸的锐眼,足以明察秋毫,可如今只缘身在此山中,看自己时什么都看不分明。
  这小娘子令他夜夜辗转反侧,他要如何才令自己坦诚,让她明白,每见她一回,他的
  心就剧跳,他的血就奔涌,他的骨就嚣喊,他不论醒着睡着,每一寸神思无时无刻都是她。
  他好似这一生唯一剩的那点充沛感情全给了她,再也分不出一点多余的匀给旁人。所以他像个执拗的孩子一样希冀对方给与同等的回应,哪怕是用尽手段逼迫得来的。
  他隐隐约约察觉,这女子将会搅乱自己完美无缺的人生轨迹,带来不可想象的变数。
  他在一步一步的自取灭亡,可他近日来再也无法如同以往一般游刃有余地将对她的异样情愫压下,他……今夜突然感到疲惫与乏味,再也无力抵挡。
  他紧握得她手腕生疼,她不适地想要抽手,这推拒的态度像不起眼的尖刺在心间扎了一下,积攒了多日的郁气汹涌喷薄。
  姜婵一时只觉自己如临深渊,趋吉避凶的本能教她此时远离身前的男人。
  许是她的眼神变了,让他醒过神来。
  “你也在思念我对吗?”
  姜婵本能不敢答话,甚至还下意识退后半步。
  面前的女子从来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不想承认、不敢承认、不得不承认。
  他的表情像是入了魔障,姜婵瞬间骨寒毛竖,下意识便后退一步。
  她身形不过一动,便被身前高大的男人擒住了。他掐住她的后颈,捧了她的脸又咬又啃,外头候着的下人们见了忙唬得退到院外。
  “唔……唔……元卿,别……”
  他叁两下剥去她本就单薄的衣物,小衣、肚兜、亵裤,连同他身上的重重累赘衣物被一件一件的从门边丢到桌边。
  他顶着一张寒气凝结的俊脸,将她一把压在身下。此刻他一反常态,与白日判若两人,令她肉颤心惊。
  她还梦寐未醒,他埋头在下头猴急地亲了、舔了一会儿却仍是艰涩难入。她难堪地用脚蹬他,却反被他握住细小的足踝,将双足扛在宽肩,门户不得已张得大开。
  那下令斩过皇亲国戚的舌头在被迫微分的穴缝内左冲右突,俄顷,便激得舌下娇娘呜咽着发颤。待那粒淫珠微微肿立,便用那舌刀唇剑重重拨弄、含吮,她口中发干,穴中却泉涌。
  此时那似生出了意识的粗舌随着媚肉的揪绞而随波逐流,竟柔成轻羽一把,直弄得她穴中唧唧一片水响,顿时溃败如水。
  姜婵到底是被他勾出了瘾,口中娇吟渐盛,一只手直抓他的头发,下身却忍不住迎凑。
  他扯开裤子,放出胯下宏伟的阳物,没有一丝迟疑地抵住牝口,极具压迫性地顶了进来。
  姜婵心中虽有些不情不愿,可身体却多汁贪嘴,她眉间微蹙了半晌,便将他大部分纳入了进来。
  王之牧浑然不顾此时距离天亮不过几个时辰,案上还有一堆公文没有收拾,便将她按在桌上,大开大阖地肏干起来。
  他也不知怎的,以往整月整月不见她,也不过是梦里淫她一番,今日却觉得格外心焦。
  甚至以往纵情到极致时,他亦不似此刻这般欲将她撕开捣碎吞入肚里一般,饶是她疯了一般哭求,眼肿嗓哑,他硬如磐石的身躯始终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每一次撞击都誓要将龟首直捣花门,一味朝死里弄她,恨不得要将她插个对穿方才善罢甘休。
  他如今已隐隐察觉自己的居心险恶,明目张胆地欲往更深处侵占,因他只想在她的宫腔内留下自己的种。
  他腰臀稍稍后撤,却不是心软要放过这抽搐的嫩尻,而是为了蓄力,往更深处捅去。
  一时之间,屋内响起痛压过乐的哭吟,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她虽然竭力放松身子,又扭又挣,还是被他这罕见的粗鲁弄得啼哭不已。
  此时她终于如梦方醒,他竟是蓄意昂然直入肏开宫颈,侵入宫腔里,毫不遮掩地捅穿她的腹内,搅碎五脏六腑。
  她无力抵挡他的兽行,双手本能地垫在二人耻骨相接处,以手背为缓冲抵挡他的肉棒插到最深。
  这姿势仿佛是她自己掰开自己,对他来者不拒。
  “唔……元卿,你怜惜我些……啊……嗯啊啊……”她实在无法,想着以柔克刚的法子,尽量求得他的怜悯。
  他眉际横起一排青筋,突突直跳,穴里头到处是软肉,却有着令他抽身都动不得的力道,咬得他头皮发麻。
  “乖,婵娘,多采几回芯子就舒坦了。”他一改先前咬牙闷干的神色,那伪装的人皮一块块地碎裂掉落,露出令她越发胆颤的兽心。
  她惊恐万状,不由得垂死挣扎,四肢乱舞,边哭边叫。
  她挣扎得越厉害,就越能激起他扭曲的征服欲。
  那无骨的楚腰被他猛地高高握起,弯折如满弓,两只雪脯因倒吊而愈发尖耸挺立。雪臀倏然悬于半空,失去了支撑,那凶猛的阳具挟着势密集又狠厉地捣入,水嫩的花穴被砸出一滩汁水,又因激烈肏干在泥泞的入口打成了白沫。
  她腰高头低,血液倒流,他耸身的每一记都一路直入宫口,不怀好意地撞进宫腔,她头目森然,又麻又酸的痛楚排山倒海地袭来,几欲晕去,就连呜咽和挣扎都无力了起来。
  “婵娘,我在这里。”
  她勉力仰头,却撞见了他狂狷的脸以及如炬得骇人的眼睛,眼珠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如榫卯般紧紧咬合的下体,露骨而直接地展示出二人性器的天作之合。
  他捉了她的手按在腹上那一条凸起,手指接触那一瞬,姜婵由身到心、由内到外抖了一下。
  她用孱弱无力的声音带着惧意求他:“元卿……我害怕,不要再进去了……会嗯……会捅破的……”
  回想起上一回失控间打桩一样的宫交,疼得她死去活来,她心有余悸地要扭身逃跑,“真的已经到尽头了……我受不住……”
  他却对她的求饶充耳不闻,饶是二人已是耻骨相接,他犹嫌不够亲密,又将娇人儿一双玉腿高架肩头,便是一个居高临下,一个被抽了骨头。
  他的眸间已没了光亮,只见劲腰沉浮之间,姜婵被顶得又哭又喊,任凭她挣扭踢踏,仍是逃不过钳制着她的那双大掌,插翅难飞。
  她越挣扎,他越兴奋。
  起初不过是肏干时噗嗤噗嗤水声作响,到后头竟演变为连绵不断的砰砰声响,那身下桌子都被他撞得散架一般。
  姜婵被辖制得动弹不能,不知是泪,是汗,亦或是那倒流的淫汁,淌得她从脸到身都泛着莹莹珠光。
  两只绣鞋早在挣扭间被她蹬落在地,先前还有些力气踩着他的背借力抵御,此时连两只罗袜也滑落下来,两只裸足无力垂搭在他肩后,忽儿蜷紧,忽儿绷直。
  十只莲趾绷紧时,便是宫心被肏开,那突起一圈的龟棱顶着关窍处发了狠地研磨。浪水一股股地喷将出来,她的身子抖了又抖,颤了再颤。
  奈何她每每侥幸逃离寸许,便会被一只壮臂一把扯回,继而再次将噗嗤一声将骁悍的阳具尽根吞入,每逃一回,便惩罚一样捅得更深。
  她哭得抽搐,青丝凌乱黏在脸上胸间,模样凄惨。
  “求……求求你……我真的不成了……”这回泄得魂魄只剩半缕,她齿根都泛酸,身下似泡在了淫液流淌的溪涧中。
  她搐成一只受伤小兽的模样,格外怜人。
  他遂压下身,渡了几口气给她,逼得那阳具顶得更深,令她眼白上翻。
  两只光足胡乱扭动间竟成功蹬在他胸口,顶着湿滑的肌肉又踢又踩,却使不上力。虽竭力要将自己与那凶兽的身体隔开,却被他顺势按住膝窝,将花穴直直送入胯下,抬高成个天生供茎杵捣弄、承接阳精的牝壶。
  王之牧仰头阖目,喉中溢出的低吼似是沉雷滚过。
  身下这仅供他一人灌精的淫尻,日日得他灌溉,怕是不久就要生出一窝崽子。
  这想法却不赖,因这妄思在脑中滚过,他的阳具便又胀大了一圈,更是左右上下肆意横冲直撞。
  那丢过两回的花牝被他一次又一次地贯穿,最脆弱之处被他牢牢囚禁,直哭得颈边细细的青筋浮起,声嘶力竭。
  宫芯深处渐已被调教成他的形状,他每一撞,那宫口便越开,她如窒息的鱼儿一般剧烈打挺,唇色惨白,汗如虹下。
  花心受了连番撞击,便如含羞草张开掩藏的利齿,在他龟首张口便刺咬。
  “呃……啊……!”王之牧吼叫出声,从腰椎一路麻到颅顶,腹部肌肉剧烈收缩,臀肌、大腿绷得死紧,精囊亦是剧烈颤抖,泵出大股浓精。
  阳精带着千钧的力道冲入了宫腔,击打在宫壁之上,她脸上满是萎靡疲顿的潮红,抽抖着同他一道泄了身。
  他死死堵着宫口,难舍难离。
  半晕半醒间,她的唇舌又被缠得密不可分,那饿狼带着恶意汲取她口中那稀薄的空气,窒息瞬间带来濒死快感,将她再次送上了极乐殿。
  他脸上魔怔毕露,端的是与她纠缠一生,不死不休的架势。
  而她溺死在欲海里,不断下沉,直至万丈深渊。
  她那时候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因此并未听清他最后那句话。
  “……我等不及了,等我回来就去求……”
  王之牧将阳精送入她宫腔后,阳具却停留在里头不肯出来,就着下体相连的姿势,这才有了挪动到近在咫尺的床上的意思。
  他仰躺在床上时眼底已恢复清明,睁着熠熠的双眼似是想了很久,手一直放在她被精液灌得微鼓的小腹不肯离开。
  她似是不适,眼睛还闭着,手却胡乱探到身下想将他拔出来。他换了个姿势,令她趴在他身上,下面却仍是堵得严严实实。
  他神色晦暗,似透过那薄薄肚皮看到了这小小宫腔内孕育着他的子嗣。手上便带了眷念摸了摸那软腹,摸出了自己阴茎的形状,又移到今日还未怎么宠幸过的嫩乳上。
  生养后,这樱粉的奶头怕是要被婴儿的嘴时时霸占,顿时生出一股不讲道理的扭曲妒意。他两指即时并起,夹起那尖翘迫使它探出头,先是舌尖戳了会儿,然后意犹未尽的放在唇中吸嘬。
  他吮得颊边都微微凹陷了下去,将那桃形的圆奶扯成尖锥,似是真的能从中吸出奶水来。
  “啊……”她嘴角带着水意在梦里呻吟出声,这幅痴态令还硬邦邦插在里头的阳具登时便跳了一跳。他遂又将她压在身下,叼着奶头的嘴却不肯放开,下身又大力冲撞了起来。
  她太累了,全程除了无意义的呓语和偶尔的“嗯”“哼”,眼睛都没睁开过。
  床帐巨晃了半宿,他沉腰又在她腹中灌了一包新的精水,想是超出了那窄窄甬道的容量,他阳具虽仍是堵着,却有大股的白的、透明的汁液涌出来。
  他寻到那已然被踢到床脚的枕头,微微抬高她后背,垫高腰肢,令那精水稳稳当当地全留在宫腔里。
  他并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地给她摆出了一个极易受孕的姿势,他只是本能不想他的精水流出那天生存精的容器里。
  专门为他而生的盛精的肉壶。
  原来想要与心爱女子孕育子嗣是这样的滋味,他不明白自己这些时日的犹豫不决从何而来,他早该抛弃自己的孤傲,一刻也等不得。
  然后他用一指拨开她汗湿的青丝,双眼灼灼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脑中却不由得浮现出那日替她梳头的场景,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角。
  姜婵顶着从未有过的钻心酸痛醒来时他已离去多时,梳妆时又发现自己的一缕头发短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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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3/31 09:21:23

第五十二章
  落子一大早便撇下府中如山的要事过来回话,大人昨日刚走,这姜娘子便开始大动干戈,要把身边两个服侍了许久的丫鬟换掉,落子心想之前没看出这人倒是个沉不住气的。
  不过幸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遂也不争辩,又恭敬地问她是否要从府里再调一个小丫头过来服侍。
  落子虽是王之牧身边最得力的小厮,却从不揽权生事,年纪虽小,在国公府里却有德高望重的贤名,此回王之牧留下他,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姜婵撇开落子,从人牙子手中买下一位面黄肌瘦的十来岁小丫头,当日就让她贴身伺候。
  落子虽想提醒姜婵,国公府买卖奴仆向来经由官府登记的那几位有名的人牙子撮合,因她们手里的苗子事先训过,身家清白,行事也进退有度。但他又顾忌此举有置喙之嫌,再有此处毕竟不是正经的国公府主宅,便罢了。
  于是此事便算是揭过了。
  没想之后接连几日姜娘子都是一副不得安生的样子,不是今日闹着要单独出府看大戏,便是明日要撇开侍卫出城骑马,闹得落子这个素来心宽量大的人也不禁烦心倦目。
  这姜娘子没想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这两位侍卫是官身,原是大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如今给了她,倒是大材小用。国公爷事无巨细,事事为姜娘子计较,她还不知珍惜。
  不过落子仍是耐着性子一一对她晓之以理,弄得姜婵也不好意思再无理取闹了。
  姜婵原以为王之牧走了后,放在她身上的监视便会自然而然松泛些,可如今他人虽不在,但派了两个侍卫过来行形影不离地守着她。
  她好不容易甩掉那两个熟识的丫鬟,可如今不论去哪里,身后定要强行跟着那两个甩不掉的累赘侍卫。
  此时翠环再度上门,邀她明日去相国寺祈福,此话听在姜婵耳中不啻于仙乐。
  她竭力压住飞扬的眉梢,唤人准备车马。
  国公爷只吩咐不让娘子接近船行、车行,倒是没提过相国寺,于是落子准了。
  她正思忖着,一手推开门扉,冷不丁的就被面前杵着的人唬了一跳。原来是那日买回来的小丫头,姜婵问了她原先的名字,取了她旧名中的“金”字,赐名“盘金”。
  那日她不过见这丫头瘦骨嶙峋,人也不太机灵,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本着济弱扶危就将她买了回来。
  她原本打算趁这丫鬟对府中上下都还不太熟,人地生疏的,到时候在出逃时找个借口把人支开,再按照计划逃出生天。
  整个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哪知这丫头似乎天生就有些古怪。
  姜婵不过吩咐人给她从头到脚好好沐浴一回,又送了一些干净衣裳和吃食,那之后经常发现这丫头古怪地死盯着她。偏偏她人又不爱做声,眼珠也不大爱转动,看起来着实有些瘆人。
  “我……奴婢怕您日间歇多了,晚上睡不着,想唤您起来。”
  姜婵见盘金手中捧着醒神的热茶,顿时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接过茶杯便算是知道了。
  第二日,姜婵去大相国寺问卜求签,只带了盘金一个丫鬟。
  盘金见姜婵从肩到脚被一件月白披风包得密不见风,向来有些呆滞的眼神转了一圈,倒也不发一言。她扶着姜婵上了马车,自己在靠车门的位置坐下。  每月初一、十五和逢叁逢八的日子朝廷开放大相国寺附近的庙市,百姓要么拜佛上香,要么观光游览,当地叁教九流及外地客商纷至沓来,格外热闹。
  姜婵的马车不多时便驶入了集市的大叁门,她耳朵听见车帘外满是飞禽猫犬的叫声,往日定是好奇掀帘欣赏,今日心中存着事,倒也无心凑这个热闹。
  自己是因心事重重而无心玩乐,可盘金一个正是烂漫年纪的小丫头也一点不感兴趣,不由得令姜婵多看了她一眼。
  游人众多,马车艰难移动,在第二道叁门时就怎么也挪动不了一寸了。姜婵和盘金弃车步行,两个侍卫在二人身侧用身体挡出一个圈,护着她们穿过人头攒动的中庭两庑,饶是有人开道,也还是费了大半个时辰才挤到大殿前。
  姜婵遣丫鬟和侍卫在殿外守候,自己则随了和尚进去殿内。她为“姜婵”捐了些香油钱,又拜佛求了签。她在殿内左顾右望,约莫一刻光景后,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对她点头的翠环。
  她按捺住澎湃的心潮,借口要去解签,还是嘱咐盘金和两位侍卫在外头侯着,自己则绕去了殿后。
  大殿后到资仙阁前,卜卦算命的各路方士则在后廊下一排坐摊。姜婵随意停在一家书画摊前翻看,不多时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凑到一旁。
  她抬头,初夏阳光从那细碎的树影里洒进她清澈的眼睛里,眼中的泪便涌了出来。
  一年未见的人平安无事,只不过面上多了一道未愈合的伤疤——那是他从失事的货船坠入河中,被冲到下游野林中,险些被野兽啃噬,幸而被及时赶到翠环哥哥所揪,而后马不停蹄一步步走回她身边的姜涛。
  他迟了大半月,可最后还是来实现他的诺言了,来带她走。
  “计划有变,昨夜各处狂风猛雨,那条道上山崩失俐,现如今被一块大石堵了路。”
  姜涛随手拿起一本《江湖集》递给摊主示意包好,自己则侧了身与姜婵低语道。
  姜婵抹去眼角泪痕,想到近日的确多雷多雨,便颔首道:“无妨,我身边如今多了两名侍卫,马车之法怕是再行不通了。那我回去等你消息,只是谨记,拖久了易生变卦。我那处随时可离去。”
  二人又交接了一些细节,姜婵便带着签文和一册小报出了大殿,再度回到了车上。
  回程时,盘金突兀地问道:“娘子,今日天气闷热,你把里头的衣裳脱了吧,小心闷出痱子。”
  姜婵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出去,为以防万一,她今日出门时下头的确是穿了那件缝着银票的男装,原本以为披风遮着,哪怕有些臃肿,也看不大出来,谁知这个丫头闷声不响的。
  盘金见姜婵瞪着她,那古怪的眼珠又狐疑地转了一圈:“奴婢不告诉别人,娘子的事奴婢都好好放在肚子里。”
  姜婵被她看得汗毛倒竖,半晌才张嘴:“你的身契还拿捏在我手上,你不多嘴,到时我自会放你自由。”
  盘金闻言脸上露出一种空蒙难过的神情:“奴婢无家可归,娘子去哪,奴婢就去哪。”
  车里二人许久都没再作声,除了车窗外的喧嚣,一路阒寂得针落可闻。
  姜婵回去后即刻命人摆上香汤,她撵了丫鬟出去,脱下衣裳发现果如盘金所言,背上闷出了不少痱子。她将那男装小心迭好,锁进衣箱深处,这才换上清凉的家常衣裙。
  当夜叁更天时,本已准备熄灯上床的姜婵忽被窗外的急雨惊雷声吸引了注意。
  雨点不住击打着门窗和窗外的植株,她披衣起身,推开窗屉。如珠般的大颗雨滴挟着湿气扑涌而来,她由得打了个哆嗦。
  外间上夜的盘金听到响动进来,木木地道:“这样大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娘子小心惊雷,今夜怕是有不少地方要起火的。”
  姜婵不明就里地反问:“你是如何得知?”
  盘金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埋头哑声道:“奴婢的……双亲便是死在了一场大火中。”
  姜婵刚为自己语气太冲而伤害了这可怜的孩子,盘金便又瞪着那茫然的眼神补充道:
  “奴婢下午见到隔壁府上抓了一个偷盗的丫头,捆在柴房里,哭了一下午。”
  姜婵顿时觉得这丫头的思维的确不同常人。
  许是这丫头的嘴,不过半个时辰后,雨势倒是小了,可外边锣鼓喧天,有人大声疾呼,“走火啦!”
  不多时府里也渐渐吵嚷了起来,四处渐渐响起慌乱的人声、脚步声,漆黑夜幕中,各房的灯烛也渐次亮起。
  本朝建筑多以木质结构为主,故火势极易迅速蔓延。
  姜婵第一时间被两名侍卫护送到府外,阖府上下的奴仆都乱乱糟糟地站在外头。
  身强体壮的都被喊去救火,一整条街的妇孺也都聚在一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杵在这里,格外引人注目。姜婵借着男女授受不亲,强行将二人驱走去帮忙救火,于是多日以来,她终于摆脱了那两名侍卫。
  她脑中曾设想了多条全身而退的计策,只是缺了个契机,又顾虑着府中到处都是眼线,不好贸然动手。
  如今机会来了。
  再说,再缜密的计划也逃不过王之牧的眼睛,可此刻这种天赐良机,无人预料得到,哪怕王之牧手眼通天,他这回怕是再也猜不到了。
  她望见自家府门外围了一圈人,倒是不好直入。遂趁着无人关注自己,见火势还未蔓延到钟楼街右段,便撇开众人,悄然离开,径往隔壁叁进院子的侧门而去,欲从那处绕回主屋。
  她轻手轻脚地穿过连环的廊庑,因府中的下人大都躲去了院外,一路倒是畅通无阻。
  她利落地换上男装,正解了头发预备扎进帽子里,这时却有人轻叩窗门。她被吓得魂不附体,镇静了声音问道:“什么人?”
  外头答道:“奴婢是盘金,娘子,奴婢是跟在您身后进来的。”
  姜婵恐她叫起来惊动邻里,遂放她进来。
  没想出了这样一个岔子,姜婵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轻咳一声:“当日我便明言,你替我保守秘密,我便放你自由。如今你只需照常出去,装作没见过我,叁日后我会差人将你的身契还你。”
  盘金虽不明白这府里吃得饱住得好,娘子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离开,但她却知道如果不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她转眼就会将自己抛下。
  “您是刻意支开奴婢的吧。娘子,奴婢会助您逃跑,奴婢能吃苦,您别丢下我。”盘金不知想起了什么,依旧昂首,却掩面抹了把泪。
  眼看着她不好打发,姜婵自然是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的傻话不以为然。
  许是她将这种轻视往脸上带了出来,盘金突然拉着她的手往外拽:“娘子,您跟我来。奴婢能帮您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别看她个头还不到姜婵的肩膀,力气倒是贼大,姜婵被她连拖带拽地行了约半丈的路程,这才放弃挣扎。
  左拐右拐,盘金却引着她来到了隔壁的院子。在小花园里,姜婵隐隐望见一个人形卧在地上。
  “看,娘子,这就是隔壁那偷东西的丫鬟,她趁乱想爬墙逃跑,没想摔死了。我刚见着了就想要是找不着娘子的尸首,肯定还会到处找您。如今大火一烧,别人把她当成您,就不会再找您了。”
  姜婵蹲下身探了探那人鼻息,看样子是当场毙命,身边的确放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
  难道真是天要助她。
  为今之计,只好按她的办法行事。
  二人一路趁着夜色将尸体搬到姜婵的屋子里。没想盘金这小丫头看着虽雨打风吹就能倒地,但力气却出奇的大。她给尚有余温的尸体换上了姜婵的衣服,面不改色,一点不秫。
  “娘子,不如再加把火吧,不留后患。”姜婵这回实在是没收回来那震惊的目光,表情看着倒是有点不合时宜的滑稽。
  盘金不满地瘪嘴,娘子刚才什么忙都没帮上,只在旁边站着。
  当下,二人你瞪我,我瞪你,竟道不出半句话来。
  姜婵心想自己随手招了个不知哪钻来的魔星。
  她摇了摇头,把颈子上的玉蝉花挂在那人的脖子上,再最后看了这房间一眼,随即推倒了油灯。
  主仆二人从后角门跑了出来,二人将脸上抹了点烟灰,脚步不敢停。刚跑到巷口,还差着两步,忽闻身后一道金石之声。姜婵回头一看,却见一道天雷下来,整条钟楼街宅邸已葬身火海,大火越来越止不住了。
  盘金见她愣住,忙摇她:“娘子,不能停!”
  姜婵如梦初醒,先是步履踉跄地跑,再然后疾步,犹如身后有甚么洪水猛兽追赶一般,再也没回过头。
  *京中一场大火,火势蔓延了叁条街,燃烧了整整一夜才被大雨浇灭。
  王之牧回来时满眼只见焦黑残垣,就连各处的尸身也早被一同收敛到义庄,因朝廷怕传染时疫,一把无情火烧却。
  叁日后,王之牧吩咐买棺盛殓,将姜婵的贴身衣服入殓,送到皋松山下,求师父立个牌位。
  王之牧从叁重嵯峨殿宇走出,身后灵杵鼓钹喧动,他忽见两边门楹上贴着一副对联道: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种甚因结甚果;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
  他停下所有所思一瞬,待僧众诵经已毕之时,他已起轿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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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3/31 09:31:55

第五十三章
  叁年后。
  王氏早已分家的叁房的长子近日娶亲,今日携同新妇过来国公府拜见。
  郎才女貌的新人转过花壁,入目只见一座大厅,厅前仙鹤、孔雀种种珍禽,又有那琼花、昙花、佛桑花,四时不谢,应接不暇。
  不多时数十个宫样妆束,执巾执扇的丫鬟捧拥着一位身量丰盈、已近不惑之年的美妇出来,这就是国公府老夫人张氏了。
  叁人坐下说了会子话,新人便与张氏作辞,又转去了国公府中另一位主子院中。
  此时正是六月尽,王之牧头带玉冠,穿斜领交裾长褐正立于院中撇骨池畔。
  观棋上前禀报叁房族亲前来拜见,他不置可否,手上却一歪,将碟中鱼食尽数倾倒入池中,点头示意他把人请去中堂。
  新人转过一重侧门,进的门来,见两下都是些瑶草琪花,苍松翠竹,此处的轩峻壮丽又与那老夫人的宝殿仙宫大不相同。
  来此之前便有耳闻,自叁年前英国公的性情大变,将院中草木全换成了寺庙中所见的花草。今日青天白日来了他这处,果然恍如置身于古寺中。
  入眼上面一间敞厅,不多久便有丫鬟忙捧上茶来,二人一面吃茶,一面打量,不多时只见一位目若鹰隼的威严男子从后头进来,二人忙起身作揖福身,又分主宾落座。
  眼风扫到坐上之人,只见大名鼎鼎的英国公神情淡漠,不悲不喜,像位冷眼睥睨芸芸众生的神祗。
  可他如今的名声却与这超脱出尘的相貌相去甚远,叁房二人联想到他如今的恶名更是有些瑟缩起来。
  前段时日有言官翻出亲王一案,当堂指责英国公监斩亲王党羽时活杀生剁、斩首截肢眉头都不皱,在圣上面前口沫横飞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参了他十条大罪,更是斥他为效似其父的阎罗酷吏。
  新妇又不禁想起坊间传闻,去年初春时节圣上亲口为英国公赐婚,许的是当朝傅太傅长女傅幼玉。
  可两家交换庚帖尚不过一月,圣上又传谕命英国公亲去督办太傅次子傅瑞书酒后强辱民女,女方以死明志一案。
  据传底下人剖断官司时顾虑着二人的姻亲关系,便想着顺水行舟,作个整人情。没想被英国公亲口驳了,道是事关人命,岂可因私而废法。几场大刑下来,压着傅瑞书的手画了押,道是一命偿一命,判了身首异处之刑。
  那傅太傅亲向圣上请罪,悔恨自己教子无方,秉着个弃卒保帅的打算,求了致仕。
  圣上翌日便下旨准了太傅致仕返乡,却将死刑改为打五十大板后流放。如今傅瑞书人还在天牢里关着,不日变要被发配宁古塔。
  因着这一风波,原本定在今年初春的婚期也因太傅夫人缠绵病榻,傅家主动开口延缓婚期而不疾而终。
  当事人既然不急,便如此不声不响地拖延下去了。
  连未过门的国公夫人都压不住这位煞神,英国公如今积威甚重,众人无不畏惧极甚。
  叁人又疏离地说了会儿客套话,坐下二人如坐针毡,见王之牧面上已有送客之意,便忙不迭地告辞。
  二人的骡车方拐了个弯,后头就有穿着气派的小厮手上拿了个扇套气喘吁吁地追来:
  “爷且慢,您落了件东西。”
  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什,如何就这般急吼吼追来,叁房二人狐疑地相视,还是命人停了车。
  只见那小厮脸上透着股机灵劲儿,麻利地对着二人磕头。能在国公爷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二人不敢受他如此大礼,忙唤他起身。
  这名为观棋的小厮将东西亲手交还给二人后,却自觉退了半步,弓腰垂首地客气问道:“国公爷本欲差小的送回您的府上,可如今见着了这上头绣的绿竹,倒让国公爷想起了老夫人格外钟爱去年做寿时送过的一盏绣屏,故特遣小的前来问上一句,敢问这上头的刺绣出自哪家绣坊?”
  新妇隔着车壁同外头和声道:“这原是我亲自绣给夫君的小物,上不得大雅之堂,老夫人若是喜欢,改明儿我再奉上几件亲绣的物件儿。”
  没想观棋倒是不依不挠:“敢问夫人这一手绣技师承何人?”
  这话问从一名小厮嘴里问出来就有些觊越了,但观棋恍若不觉似的,仍是恭敬垂头,一副不问出个结果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观棋是国公爷身边得脸的小厮,二人自是不敢轻视,车内之人思索了一番才缓缓道:
  “原是我闺中之时母亲为我请的绣娘,名气倒是不大,我看着不错,便学了一年的光景。
  国公爷若是看得起她,我免不了休书一封询她可有上京的意愿?”
  观棋眯起眼,笑得狐狸似的,忙打恭作揖:“夫人这手艺,这满京里再找不出第二人,老夫人定会十分欢喜,小的也得见识见识。”
  几人又客套了几句,张氏留了饭,这会儿已经催人来请,观棋这才辞了二人转回澹怀院。
  *叁房二人甫一离开,王之牧的脸色便急转直下。他紧缩眉头,令眉心那道纵纹越发深邃,独坐于堂中不发一言。
  观棋不多时便回来复命,王之牧这副模样掉入他眼中,便轻易勾起他记忆中国公爷上一次露出如此隐而不发的模样时又有多少人遭了殃。
  观棋顿时敛色屏气,将叁房二人所说一一和盘托出。
  观棋所说的每一个字,听在王之牧耳中,都重若千钧。
  他的胸中涌出一阵又一阵熟悉而又剧烈的灼痛,原本无甚表情的面上现出裂痕,整个人隐隐透不过气来。
  不成,不能想起她。
  可又忍不住升起渺茫的希望。
  他方才惊鸿一瞥间,见那扇套上的修竹隐有似曾相识之感。叁房二人前脚刚踏出院子,他后脚便翻出了当年她绣在披风上的那丛绿竹。
  王之牧当下便派了探子南下江南,这一打探便抽丝剥茧般地查到了广陵这两年新冒出的一座绣坊。
  他又将叁房所送来的那绣娘亲手所绣的一张帕子摊开在桌上,又将其与披风上的并排作对比,顿时不免失望,二者并无丁点相似之处。
  王之牧本是雀跃的心又沉了下去。
  倒是他妄想了。
  可直至半夜也仍是寝不安席,脑中竟被那刺绣填满,隐隐感觉不大对劲。
  又过了十几日,探子从广陵寄来了密信。按信中所述,绣坊之主传闻是位叁十余岁的寡妇,丈夫叁年前病逝。探子去官府里核查了户籍记录,确是如此。
  王之牧阅后默不作声,原是自己执念了,顿时颓然坐回椅上。
  又过了数月,眼看到了十冬腊月,澹怀院的丫鬟们翻出箱底的厚衣裳,不免又找出一些旧日的绣品,因怕虫蛀,便趁着一日出太阳晒在了院子里。
  北风寒朔,恰有一枚帕子落在了王之牧下朝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王之牧远远瞥了眼,目光微怔,随即又步履如飞,上前捡起帕子,瞧了又瞧。
  他蓦然想起这帕子还是那时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绣的,找了她那兄长转卖。其实那会儿他已有意放她一马,见她兜中实在捉襟见肘,便命落子将先头那几件暗中高价买了下来。不过到后头时,她的绣品竟真是有市无价,再难求了。
  当时他无心观赏,现如今再看这绣法,却与他披风上的那枚竹叶大有不同。
  他心中再起疑窦。
  王之牧掌管昭狱,故不费吹灰之力便寻了一位老成的绣娘过来鉴定。
  绣娘看了半日,这才斩钉截铁断定道,那旧帕的技艺仍显青涩,到新帕时已是颇为成熟,虽稍有些不同,但定是出自同一人。
  又过了十几日,王之牧派去广陵的探子再度送回一封密信,不过这一回,信中夹了一
  张女子的画像。
  那摊开的画像上之人简直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他顿时将手边的金釉束口盏捏得碎裂,边缘锋利的碎茬将他手掌割得鲜血淋漓。他浑似不觉,哼出一道冷笑,如同寒刃划过心口,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睛再度扫过桌上并排摆放的刺绣,顿笑自己一叶障目,他虽不懂绣技,却对书画颇有心得。
  这两丛修竹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若不是他亲眼见过她是如何在绣架上穿针引线,若不是他这几日睁眼闭眼将这两块刺绣看得滚瓜烂熟,若不是……
  他是庙堂尚修炼千年的人精,诸多蛛丝马迹很快让他联系起来,想到自己被蒙骗了叁年之久,却从未怀疑到她头上,顿时咬牙切齿。
  不过,此次第一批派去的探子回报有高手守着院落,方才接近便被对方发现了,还重伤了一个。王之牧顿时不敢打草惊蛇,只让探子只看着她就好。
  并且探子再报,有位名为姜涛的富商常去府上拜访,二人更有些不清不楚的名声。王之牧顿时怒气更盛,他本就奇怪她一弱女子如何一路南下,原竟是有了依靠。他冷笑,当年他的确怀疑过她假死,可去姜家祖宅打探的人来报,的确有位长相和姜涛相似之人在守坟。
  可是不活捉到她真人,的确不敢盖棺定论。
  是死是活,他定要亲眼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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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3/31 09:41:00

第五十四章
  光阴荏苒,不觉冬去春残。
  王之牧刚由下人伺候着换下正紫色方心曲领大袍,张氏那边就差人来请。
  张氏在榻上歪着,一个着绿的丫鬟正半侧着身子坐在脚踏上,轻轻地为她捶腿。王之牧人刚进来,张氏便忙不迭差人摆上茶果,拉他过来叙话。
  王之牧与张氏辞别,道是明朝就要起身,家中大小事宜便要交付与母亲。
  张氏听得他明日便要走,不觉吊下两滴泪来,又听他不放心,便宽慰他道:“我自晓得照管,你且放心前去,家里管事也不是吃闲饭的,你不消挂念就是。”
  二人说了会儿话,张氏又不放心地跟着他回了澹怀院,亲自吩咐奴仆收拾行装,帮着料理完毕。又在他这处用了晚膳,直到外头月上中天还不肯走,众人能言劝慰,才勉强回房。
  另一头,太傅府近日亦是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的离愁别绪之中。
  傅家众人昨日才在城外送别傅瑞书,那太傅夫人自打傅二公子下狱,便日夜不宁,昨日又大痛一阵,已觉头晕身热,挣扎不住。
  傅幼玉虽心痛难禁,但恐母亲见着她的哭脸又多心,也便饮泣收心,打迭着精神在床前悉心伏侍,陪侍了整夜。
  眼见母亲喝了药沉沉睡去,傅幼玉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又见床边小几上还放着傅瑞书幼年时的衣裳,自己又忍不住落了几颗泪。
  母亲这些日子明哭到夜,夜哭到明,她日日在母亲身边劝解。可如今府中上下为着这件人命官司,各衙门内不知花了多少银钱,才让瑞书在牢中少受些苦。家中铺子庄子折变了不知多少,才托人花了好些钱打发押解的官差,总不能让瑞书一路受尽苦难。
  她想了半日,觉得内房憋闷,遂走出门来,见月光已上,满地下重重树影,杳无人声,甚是凄凉寂静。
  前两日国公府来人,道是允了傅家派一个随从一路照顾瑞书,母亲这才宽心了些。
  府里不少人都道那英国公仁慈,外边的人也称赞他大公无私,可前些日子她去书房给父亲送汤时,却不小心听到里头在议论瑞书前些日子在大牢里受刑的细枝末节。
  “……二少爷本已去了半条命,衣裳吐得满是污血,却又叫国公爷用烧红的铁钩穿了脚心,活生生又疼醒过来……如此两次叁番,引着二少爷在生死边缘徘徊,没了为人的体面,到后头……就……裤裆被屎尿浸透……”
  那说话的人是太傅府在刑部的熟人,想到当时的场景,众人皆是胆战心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论起磋磨犯人的本事,谁比得上如今恶名远扬的英国公。
  傅幼玉当时便面色苍白地跑出书房,她虽已知晓自己未来要嫁的夫君是一位声名狼藉的酷吏,但哪个未出阁的女子没做过伉俪情深的美梦,再不济,相敬如宾总不为过。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未来良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吝于施舍半分仁慈。若只是漠然置之便罢了,竟还下狠手。若不是父亲用自己的前程交换瑞书的性命,怕是如今连命都保不下来。
  傅幼玉从未告诉过双亲,自己曾去求过英国公的。
  盛传英国公今日常去庙中,傅幼玉去求他时,第一次见他的面,觉得面色十分枯寂。
  法善寺隔着竹帘,隐隐绰绰间,自己未来夫君望之俨然,令她忍不住从柱子后走出邀他一谈。
  她怀着满心的小女儿憧憬跪在了自己未来夫君面前,那人却依旧声线平静,神情不辨喜怒地吐了四个字:“国法为上。”
  他这话的意思竟然是一点不肯手下留情,非要置自己的亲弟弟于死地。她失望地慢慢松开自己紧攥着他直裰一角的手。
  傅幼玉怔怔地望着座上之人不变的神情,没想到他连一句抱歉之言都欠奉,只觉说不出的心冷。
  他走时那不留情面的告诫仍言犹在耳,“自古因私废公是大忌,傅小姐今日不该来此,如此不识大体,今日妄言若传了出去,由着人添油加醋,让圣上知道,岂不是会连累两家?”
  他这话一出,傅幼玉的心便死了个透彻。
  旁人只道英国公秉公无私,可傅家却只觉得这人拿了瑞书作筏子,用他人的性命铺就他的名声与前程。
  众人都骂傅瑞书纨绔,草菅人命,可又有谁过问一句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是同僚顽笑,将醉酒的傅瑞书扔进夫子寡居女儿的房中。瑞书醉得不省人事,明明碰都未碰过那寡妇,可第他二日睁眼时,就只见一具为了保全自己名节而自缢于房中的尸体。
  傅家所求不过一个详刑慎罚,而王之牧显露的那些严刑逼供的手段令人心寒。
  父亲劝她想开些,圣上既然光明正大将瑞书一案交予英国公审判,分明就是要看他如何取舍。得了官声,却与亲家不睦,到时自然是家宅不宁,而选了亲家,倒是承了情,但前程却要大大受挫。
  圣上端的是策无遗算,使的是一石二鸟的阳谋。
  可自己的良人却毫无犹豫地选择了前程。
  傅瑞书一案尘埃落定后,英国公便升至刑部尚书。
  这条“喜讯”传到太傅府时,父亲也不过叹了一声气。成大事者,不留软肋,看来自己的女儿不是这位未来女婿的软肋。
  那之后太傅夫人便一直卧病在床,傅幼玉也打着侍疾的名义,再不肯完婚。
  国公府老夫人张氏过来亲自催促过几回,却被不软不硬地推了回去。因是赐婚,圣上不发话,两家谁也不敢退亲,遂僵持了一年。
  傅幼玉又在庭中站了一会儿,被风一吹,只觉身上发噤起来,听到母亲房内似又传来哭声,这才叹了口气回了房。
  *庆嘉叁年十月,梧州爆出捏灾冒赈案,顺带揭出江南十镇钱粮亏空一案。
  最初本只是彻查严惩作奸犯科的官员,但审案不过一月余,民间便有传言道此案与历来皇帝南巡的奢侈排场有关。
  历代帝王皆唯恐落下南巡扰民的恶名,因涉及到自身,更无法自证清白,赵岳遂派了正因处置傅瑞书一案而得民间盛赞大公无私的王之牧为钦差,更下旨称赞英国公“忠者中也,至公无私。”
  十二月十五日,英国公登舟开行,上赐樱桃,万民宴果品等物。
  一路南下。
  二月十日,英国公乘舆进广陵城。乡绅、生监、耆老迎接,进献鲜果不等。
  *光阴韶过,不觉冬去春来,南雁北归。
  姜婵的马车在太仆寺卿府后门停下,刚从前头绕过来,只见门第赫奕,僮仆如云,往来车马,络绎不绝。
  她在角门等候了半日,默默坐了又有一个时辰,方得见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被人扶着踱出来,将她传唤进去。
  姜婵十分上道地塞给了那嬷嬷身边的小丫鬟一个小荷包,小丫头手上摸到块碎银子的形状,心下很是满意。因柳娘子的兰皋绣坊里出产的物件向来售价昂贵,这一个小小荷包怕是远比这块碎银子珍贵。
  那小丫鬟得了好处,便偷偷觑了眼前头走得慢吞的嬷嬷,悄悄将自己今日耳闻的小道消息知会与她。
  是了,如今众人唤姜婵为柳娘子,因她顶了柳佩玉的名。
  姜婵进得内院时,正碰上丫鬟们撤下残席,太仆寺卿夫人李氏与一众夫人热热闹闹地说些闲散话。
  李氏见姜婵来了,顺嘴将她推介给座上的夫人小姐们。前世余秋霁自幼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叁教九流见识不少,眼界自然非寻常宅家妇人可比。
  无论飞鸾走凤的珠翠衣裙,还是吟诗弄月风雅四艺,没有她搭不上话,说不出其中门道的。她若是存心欲要打入什么圈子,不论久困深宅的官妇或是见识不多的贫民,皆是如同探囊取物。
  李氏见姜婵在一众夫人间端茶倒水,说起时兴的锦绣罗帛、销金衣裙时如数家珍,是个会弄气氛的,不由得暗暗点头。
  如今,姜婵已在广陵各大官妇府上闯出些名气,已然站稳脚跟,兼之另有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本事,竟从官太太到促使丫鬟,无一人说得出她半点儿不好。
  李氏颇欣赏她说话做事教人挑不出半分错处的稳妥,又有那女子罕见的大方性情,遂叁不五时地邀她进府叙话,时日久了,又一一将她推荐给其它贵妇,倒是让绣坊的生意越铺越广。
  那座上的贵妇不多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聊起了另一件事,姜婵来得晚,不知前因后果,听众人话间的意思,道是近日来了好大一个官替皇帝亲赴广陵视江,以表恩怀。并许了太仆寺卿家当年为先帝南巡时造的行宫作为他的下榻之处。
  姜婵前些日子闭关半月绣了一幅巨大的绣屏,昨日方才出关,所以对近日广陵府里的大小事反应有些迟滞。
  但她的心思马上被这天大的生意给砸晕了,如今太仆寺卿要为全家女眷做新衣,又要为行宫布置各式妆饰。
  姜婵听了在心,想这大头肯定是叫那叁家最大的绣坊吞下,而剩下的一些小玩意儿,她的绣坊能接下一部分也能赚得盆钵满钵。此回太仆寺卿夫人将她招来,想是有意给她推荐生意,遂更打迭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不必尽说。
  想是自己那日的表现得了贵人青眼,没过几日太仆寺卿夫人又将她召去府上,这一回却带给了她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除了一些零散的绣品,李氏又单拿了一张单子与她。姜婵见单子上俱是男子的衣饰用具,见这数目,估摸着只是一人的用度。她再细看一遍,这才察觉出不妥之处,竟连中衣这等私密之物也拿给外人做。
  她不由得婉转地将自己的疑虑向座上的李氏挑明了。
  李氏只顾拿茶杯盖去拂那细沫,却不看她:“想是此回出来的急,一时身边缺了做针线的,也看不上外头现买的。这样,你先做着,等那边安顿下来寻了能干的丫鬟婆子再说。”
  这回给的价格实在是诱人,哪怕姜婵已许久不接这类小活计,但也只好应下。
  李氏怕她轻慢,又郑重嘱咐她,这人身份尊贵,叮嘱她定要亲自动手,不可交予旁人。姜婵一一应下,怀着满腹的疑虑,却不敢怠慢,当日便将诸事吩咐妥当,自此闭门谢客,一月整不出门。
  她不出门的这一月余,从涉案的江南十镇那卷啸而来的肃贪一案已将广陵城上下闹得天翻地覆。
  那新来的南巡钦差早在几月前就已秘密派得力手下提前将十镇摸了个门儿清,将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员暗察明访了个遍。
  随着那紧锣密鼓,大刀阔斧的调查落幕,秉着杀鸡儆猴之意,揪出主犯十余人,每一人的过往事迹都被整理成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就连家中打罚过几名下人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那钦差手段狠辣,做事做绝,什么“挑断手筋脚筋,剁手,去指,砍脚,钩肠,刖足”等皆是审判时的常规操作,而那行事最张狂的巨贪,还要被活着剥皮,将人皮里头塞上干草置于公堂两侧以儆效尤。
  一时人心惴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连同久经沙场的武将莫不震慑,在江南官场掀起巨浪。
  抄家抄出百万两雪花银大半充入国库,小半扶危济困。赵岳闻了此事,却当朝亲赞英国公做事“雷厉风行,有其父之风”,当即再为他加官进爵,令他风头一时无两。
  圣上竟然连一句责罚都无,众官再不敢多言。涉及到皇家声誉,英国公的任何手段便都可以称得上是的维护皇家威严。
  姜婵出门时,此案已近尾声。
  江淮转运使见此案尘归即定,圣上与那英国公皆有罢战息兵之意,便亲邀英国公看灯船,广陵府知府、太仆寺卿作陪。
  那日,姜婵将绣好的各色衣物送往太仆寺卿府中,钱货两讫,教她终于放下了心。又耐心同李氏讲了会子场面话,待她出来时,已是夜幕时分。
  她随着满城人流望着晚戌时,只见行宫宝塔上的灯如龙,月夜如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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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3/31 09:46:12

第五十五章
  广陵自古以来为江淮要冲,南北襟喉之地。
  王之牧一行人日前已秘密到接官亭,早有所属官吏师生,弓兵隶卒俱候在此处,迎接他入城。到了行宫,仆从搬移行李什物,有条不紊地安顿下来。
  王之牧从净室里头转出来时,打发了欲要替他擦身的奴仆,赤身裸体走向放在托盘里的一迭新做的衣衫。
  他寻出最上头的中衣抖开,先前千转百回定下的心思,在看见这妥帖藏起的细密针脚、反复浆洗过的柔软布料的那一瞬,统统全乱了。
  于是刹那间便颠覆了自己先前所想。
  “你为何要如此决绝?”他的喃喃不解消散在虚无里。
  *春景明媚,花事方殷,正是公子王孙,五陵年少,赏心乐事之时。月湖近日画舫尽开,梅堤游人,来往如蚁。
  姜婵下了马车,步行至码头边,只见不远处一艘显眼的高大楼船停泊在水面上,上有书着“两淮盐督”字样的旌旗。春日哪怕皇帝游湖,平民也无需回避,她遂不以为意,取出荐信,得了首肯,登上了另一艘画舫。
  此时湖中大小船只,已有不下数百舫。姜婵所在则为其中第二大的五百料者,名曰十样锦。约长十余丈,亦可容叁五十人。
  而最远处那艘巨大的官船乃是一千料者,约长二十余丈,可容百人。亦是精巧创造,雕栏画拱,行如平地。
  姜婵在船舷处坐了一会儿,听了不少小丫鬟的碎嘴,原来是近日来了一位京城大官,那艘湖心的楼船便是本地官绅设宴接风之所。
  不多一会儿,一位穿红戴粉的丫鬟从里间出来唤她进去,姜婵此回便是受太守长女之邀,教几位相熟的官小姐做针指。
  教了大半个时辰,画舫已行至一段堤坝处,但见一带垂杨与桃花相映,绿烟红雾,迷漫二十余里,尤为奇观。
  那船中的皆是未出阁的女子,免不了小孩心性,俱放下手中针线,去赏那春日莺花缭乱之景。
  听着外头那花间的百鸟娇滴滴在枝上弄晴,这番霞影与湖光并媚的天然好景,令姜婵也忍不住从窗中探出头来细细打量。但见竹帘内,隐隐绰绰有几个美人窥探,最后一侍儿从旁边揭起垂帘。
  本来在一众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之中,有意低调一身素服的姜婵并不起眼,可看在另一人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
  那侍女揭帘时,画舫恰与那楼船打个照面,姜婵只觉得天幕瞬间暗了下来,耳畔却听闻船舱众人起哄:“快看!那就是南巡钦差的船!”
  窗边一瞬全挤满了人,姜婵下意识对日仰视,只见到甲板领头二人模糊的轮廓,其中一人退了半身,正对在负手背立之人作揖。
  那高大的身影立在巍峨的楼船甲板,虽看不清脸,那出世之姿,透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势,却说不出来的熟悉。
  王之牧光明正大立于甲板之上,周围的小船尽收于他眼中。
  只见那斜倚楹栏之人,目澄秋水,眼中平静无波。
  果真是她,哪怕相隔十里,哪怕她化成灰……
  近观不过一瞬,解了数年的相思之渴。
  但那甘霖之感只有一瞬,随即他便被重重怒火夹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裹挟其中。
  叁年未见,王之牧双眼就如被那道影子勾了去的一般,登时神魂不定起来。
  叁年前闻她香消玉殒之时,他在书房里坐了一夜,身体如坠冰窟,他此生活到如今,只有两回感受到那极致的冷。
  可如今,他只觉得有股热血要沸腾出胸口。
  那日绣娘告诉他,这两份绣品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一日,他在书房里坐到天明,满心不解她何要诈死,为何宁愿隐姓埋名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王之牧因性格使然,平素冷面寒铁,多以漠然示人。那随行的官员见英国公对歌舞美景皆置若罔闻,却在望见对面那艘画舫时,眼底突然亮了。
  那竹帘不过扬起一瞬,那稍纵即逝间,姜婵感到一道目光射过来,好似利剑穿透了竹帘,令她有被毒舌盯上之感。
  电光火石间脑中忽地炸开,她急忙抓了身边的一个丫鬟问:“这次南巡的大官是谁?
  是谁?”
  那丫鬟见素来镇静的柳娘子大惊失色,十分不解。
  这时,另一边响起一道轻轻的嗤笑声:“那自然是京城里来的英国公。也是了,近日江南十镇闹得沸反盈天,也只有身在官场之人才知晓其中细枝末节。民间只闻法场上又多斩了几个人,哪里知道背后有这样的故事。”
  天边忽然卷过一片不知好歹的厚云,遮了如日中天的太阳。
  姜婵本是和煦的脸色转瞬落得如同这晦暗天色一般。
  谁知祸不单行,不多一会儿又听外头来人禀报,楼船上那接风宴许是要移到湖心岛上。周兵备夫人也在隔壁楼船上,那周兵备夫人与太守夫人原系姑表至亲,这回恰巧碰见了,便盛情邀请太守夫人去岛上同享春日宴。
  真真是船漏偏遇顶头风,姜婵眼见画舫已调转方向,跟着那楼船离岸边越驶越远,视野中那似一片长柳叶的湖心岛也越来越清晰,凭空生出了冒打误撞上贼船,想逃离已绝无可能之感。
  她胆战心惊地从窗户里望出去,那楼船快一些,早已登岸。
  不多一会儿,姜婵只觉船身重重撞了一下,心知这是已靠岸了。
  她心中还存着侥幸,自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绣娘,想是留在画舫之上也并无格格不入之感,这官家娘子们的交际宴会还轮不到她一个默默无闻的绣娘去贸然加入。
  船舱内众人眼见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姜婵隔帘往岸上一看,只见太守夫人正与一位圆脸的太太寒暄,想来那位就是周兵备夫人了。
  她又扫了一眼船舱中,见还是留了五六个丫鬟婆子在这处,这样倒是不显得她突兀了。那如释重负之感刚刚才爬上她的心头,便听船头传来一声不妙的招呼声:“今日兵备夫人宽厚,许了大家伙儿一桌宴席,今日也别龟缩在里头了,都出来吃着玩着吧。”
  姜婵本打算装聋作哑,只打定主意和守着船的仆妇缩在岸边不动,对岛心的喧闹一律不予理会。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不多一会儿,一位杏眼桃腮的丫鬟过来叫她,姜婵认出她是太守夫人身边的脸的翠丹,遂怏怏地跟着她行至席上。
  原来是太守二小姐本在船上做针黹,方才顺手将刚绣好的帕子带了出来,引得席上众官妇称赞,太守夫人这才满脸笑意地将姜婵引荐给众人。
  姜婵规规矩矩的给座上众太太福身,礼数周到。
  太守夫人笑盈盈夸她:“这一手的针线,不说是我和太常寺卿夫人,就连那京里头的来人也入眼了,夸她的绣品格式配色皆从雅,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那行宫宅院里置备齐全也有她兰皋绣坊的功劳。”
  这番往日里求之不得的赞美此刻听在姜婵耳中不啻于惊雷,原来那单子上的衣物皆是为他而做!难怪她觉得这个尺寸极为熟悉!要知道是他,她冒着得罪太常寺卿夫人也不敢接下。
  姜婵身形微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妾身不过是做惯针线,混口饭吃罢了,比不得二小姐天资聪慧。前儿二小姐为夫人新做的那衣裳,上头的花儿怕是连蝴蝶都当成真的似的,妾身可比不得,哪敢在众夫人面前班门弄斧。”
  姜婵口中谦逊几句,将话头全引到太守夫人的女儿身上去,夸得她的绣工是天上好地下无。她所求不过稳定客源,何必在这种宴席上抓尖要强。这一排排坐着的官夫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能让她一个绣娘出风头。
  那太守夫人见姜婵懂进退,面露满意之色,心想那太仆寺卿夫人说得极是,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脸上笑得更是比这四月的春风更和煦。
  太守夫人吩咐贴身侍婢取了一盏酒一盘桑葚赏了姜婵。姜婵一迭声道谢,不失谦恭地接了赏赐之物,在满席那不住的“那画上的仙女儿似的”,“把我家的那个懒丫头都比了下去”,“好福气”的赞誉声中,已悄然躲到桃树背后。
  她人虽躲着,耳朵却还竖着,不多久便听见不远处一桌传来絮语:“爷们儿都在那头,我们女眷就聚在一起消磨时日,哪里能遇上……”
  男女眷各自坐拥岛东、岛西,看样子是碰不见的,姜婵的一颗心才慢慢地回到了原处。
  而另一头,只见那带珠翠玉冠、身着销金衫裙的行首们,或执花斗鼓儿,或捧龙阮琴瑟,宴上端的是鼓乐交加,歌舞精妙。
  可本该是笑语喧哗的春宴,却因杵着王之牧这尊大神,不似一池死水却也胜似了。因他位高权重,底下纵是有那善吟风弄月之人也不敢将平日里闹腾的本事使出来。
  待坐下众官员一一向座中的英国公敬了酒,年轻一些的公子先是闹了些围棋投壶,吟诗度曲等风雅乐事,见王之牧不阻止,便放开了胆子,到后头也不知哪个胆大的开了口,起哄说起起于晋时那曲水流觞的故事。
  广陵一地素有过叁月叁的习俗,那日男跨雕鞍,女乘花轿,又使童仆挑着各色用具,寻一处规整的河渠。
  彼时男子分坐河渠两旁,在上游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流到下游女子处,那就被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如果双方对上眼了则一起漫步灞上,折柳相赠。
  可哪有人敢取王之牧的酒杯,众人只当是调笑,却听那英国公将手中酒盏在案上一磕,竟是应了。
  待那头的小厮过来将这话传达后,姜婵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什么曲酒流觞,当她没见识过那“叁月叁”吗?这不就是换了个盖儿却不换芯儿的“民间相录”吗?她一个名义上孀居的绣娘来凑什么热闹。
  姜婵本欲躲开,却被太守二小姐和颜悦色地拉着一同前去。想着定是自己刚才在席间那一番吹捧惹得她过来示好,暗恨自己多嘴,却又不敢贸然挣脱她。
  幸而她这回打定主意了只是作陪,因此待众人都坐定后,这才谨小慎微的捡了无人注意的溪尾坐下。
  男坐曲水头,女坐曲水尾。
  只见一盏盏盛满了酒水的杯盏顺着婉转地溪水顺流而下,按原本的设计,这杯盏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并赋诗一首,然后二人携手隐入桃红柳绿间。  只是今日席上不少武官及家眷,为着避免尴尬,便免去了赋诗一节。
  眼见前头的年轻娘子一一拿起杯盏起身,不多时,曲水畔几乎只剩几位摇扇说笑的夫人。总归并非真正的相录,大家乐呵乐呵应个景,随手拿起漂到身侧的杯盏,几乎无人是空手。
  此时一只白玉杯没有眼色的停在姜婵的面前,在曲水尾的回环处打了个弯儿,若是不捉住,怕是要随着西去的流水被冲入湖中。
  她动了恻隐之心,不忍那剔透乳玉随那残花碎叶沉入湖中,遂伸出手,执起那几欲与她玉肌融为一体的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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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3/31 10:02:20

第五十六章
  她亦起身,随了众人缓步行至湖心,只见那处已陈设茵席,金罍玉觞与琳琅满目的茶果摆满了矮几。
  又见不少云英未嫁的女郎们都戴上了素白的帷帽,姜婵拔下头上的一枚簪子偷偷塞进相熟的丫鬟手中,不多一会儿她便也将自己的脸掩在那长到颈部的薄绢之后。
  她乖觉地寻了一处不打眼的树荫下坐好,心里巴巴望着宴席早日结束,好让她早点逃离这危机四伏之地。
  王之牧前些日子要务缠身,实在腾不出手来。他来广陵不过一日,外务压身,再加上最要紧的是自个儿还未想好如何拷问她,倒是未曾贸然行动。
  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这般畏手畏脚是什么时候了,哪怕斩皇亲国戚也是雷厉风行。自查到她还活着,恨不得亲手捏死她,心里头憋着这团火从京城里就烧起来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对她不好了,非要弄个假死局来硬巴巴地诓骗自己。
  又不禁烦躁起来,这一番大张声势、劳师动众将两艘船上的人都聚在一处,哪怕是个聋子哑巴也知道是他亲临了吧。
  这可恶的小娘子为何还不爬着过来向他负荆请罪!
  他方才在席上神思不属,等了大半日也不见人过来,倒是他先沉不住气,眈眈的打着曲水流觞的名义给她个门槛下。
  拿了他的玉杯,总是要同他当头对面,把这过往因果都对得明白了。
  可及至方才见到她了,心下又不知拿她如何是好,积攒了几月的满腔怒火隐约有烟消云散之意。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想到此处,不由得板了脸。
  姜婵只觉得周身那喧闹声一息间鸦雀无声,似是所有人忽地皆屏息静气似的。
  她忽然心如擂鼓,后知后觉周身不论官妇还是奴仆,皆已要么搀着侍婢的手弯腰福身,要么直接伏地行礼。
  她似慢了半拍,这才将挺得笔直的腰杆弯下去,低下头,没来由觉得心慌,双手扣紧草地,那惊魂未定之感在寥寥数个动作间神形毕现。
  隔着数丛花木,从不远处飘来的嗓音却带着常年身居高位淬炼过的威严:“今日出来游玩,大家无需拘谨。”
  哪怕他的嗓音又沉又缓,但如今他不论说什么都会不由自主显出不容置喙的强势。
  姜婵叁年未听见这个声音了,也不知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那双唇一上一下,杀伐之气便已清清楚楚压在众人头上。
  他如神邸般站着,平静的双眸穿过那若有似无的薄绢,沉沉的威压传达过来,女眷们煞于他的气魄,根本不敢抬头直视他的方向。
  王之牧目光扫过,脸上笑意微收,神色不辨喜怒。他现今风头正劲,不论去哪处皆是前拥后簇。
  姜婵一见这阵仗,虽也随着众人站立,却仍扒拉了几下遮得严严实实的帷帽,依旧是埋头缩颈躲在人后。
  王之牧今日只穿了一件常服,大老远便瞧见他气质卓然地站在人群中央,带着股高门贵公子的慵懒之气。如若不是姜婵此时不敢正眼瞧他,只消看一眼便能轻易分辨出这身外袍便是她前些日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衣裳之一。
  只见皎如玉树的英国公手中招摇地擎了一支玉杯,众人眼色飞过,一时之间多少心思。
  英国公虽未满叁旬,看着丰神雅淡,识量宽和,可无人敢这般小瞧于他,他这几月来亲口下令虐杀斩首高官如切瓜剁菜,圣上不以为忤,甚至还嘉奖了他。
  姜婵只敢快速抬头打探,却瞧见了那抹玉润的颜色,一颗心顿时跳如擂鼓,冷汗爬上脊背。她力持镇定,下意识便将手掩在衣袖中,顺带也将那枚玉杯遮住。
  她面色虽看着还算平静,可实则如坐针毡,只觉得这偌大的岛屿再无她的立锥之地。
  一旁站立的丫鬟见方才还是落落大方的柳娘子,已缩手缩脚,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地上石子。
  王之牧毕竟风姿出众,哪怕气场骇人,春宴中仍不乏有那举止大胆的妙龄女郎,主动迎凑上去。
  该来的人没引过来,不该来的却蜂拥而上,他压下心底的不耐,因他城府渐深,眉峰一耸便是扑面而来的杀气凛冽,近身的人只觉得他眼神凉沁沁、阴森森,那刚还凑过去的人顿时不敢作声,一下子又鸟兽散开。
  这一阵一阵的又闹又静,令得岿然不动的姜婵也忍不住好奇抬头,四目交汇间,他的目光不避不闪,如炬的眼似有情绪从他的眼眶中呼之欲出,风平浪静之下他仍在极力压抑。
  姜婵的心倏然抽紧,身体仿佛被野兽的利爪紧紧踩住,动弹不得。
  他……他知道自己在这里!
  她遍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明明是春日醺风,却只觉一瞬成了数九寒天的朔风顺着襟口、袖口、裙脚倒灌了进来,侵肌刺骨。一旁的小丫鬟不解地偷偷推她:“柳娘子,怎生抖得这般厉害?莫不是病了?”
  这一声不啻于醍醐灌顶,姜婵脑中滚过万千个装病的法子,可如今他那势在必得的姿态,哪怕是自己现下立刻晕倒,怕也是会被他一眼看穿。
  她手足微颤,思来想去不知如何逃脱。
  王之牧眼中带着得色,明明白白透过那纱幕看到了她的怯,他漫不经心地将双手端于袖中,不慌不忙地走来,凝向她的眼神却是锐利逼人,仿佛世间尽在五指山下,犹如蛰伏已久的饥兽正对着瑟瑟发抖的猎物伺机而动。
  恰在此时,身旁传来一声惊呼:“夫人,您怎么了?要不要紧!”
  原是一位官妇本就身子不爽利,今日吹了半天的风,旧疾犯了。王之牧那慑人的威势压过来,姜婵还没倒下,倒是把她一个不相关的人吓晕了。
  姜婵立刻见机而行,忙上前对着那家人敛衽而拜,道是自己懂些医术,不如将人抬至画舫,自己先来照料她,待上岸再找大夫细细瞧过。
  姜婵兵行险着,但幸好今日并无医女同行,众人也只好先同意了她的法子。
  王之牧总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坦诚自己今日是来捉拿逃跑的外室,也不好光明正大阻止救人,只能眼神越来越冷,凌厉的眼神扫过她的背影,像一把刀子。
  她头也不回,就像雀鸟逃出樊笼。
  王之牧眼风一扫,她刚才立身的树下,躺着一枚孤零零的玉杯。
  人既已跑了,王之牧意兴阑珊地摆手。他虽面上不显,但心中不喜,总有些不露声色的威严在,吓得宴会上众人再不敢嬉笑。
  “你将我变成这样,却一而再再而叁地弃我而去,好……好……”
  几乎是画舫靠岸那一刹,船夫口中的号子余音还未散,船还未停稳,姜婵已拔腿就走,弃船奔逃。
  她过了叁年自由自在的舒坦日子,决计不要再回到那关在牢笼里的日子,不清不楚的为人外室,镇日围着王之牧这个能对她生杀予夺的主子。
  哪怕连多呼吸一口,都像是自己从那高高在上之人那里费尽心机乞求而来的。她就如同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要依照他的喜好。
  她自觉跟王之牧不过是露水情缘一场,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一想到王之牧,便有一种谈虎色变的惧怕,可隐隐又有种破罐破摔的期望。
  之前忧心他循着蛛丝马迹发现自己还活着,如今破罐子破摔,反正她这些日子先去外地躲着,捱到他回京不就好了,她才不信这么个贵胄会为了逢场作戏的露水姻缘而兴师动众。
  姜婵回去便迅速收拾包袱,正磨了墨,摊开宣纸,才刚写了个开头,未来得及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太仆寺卿夫人的丫鬟便已在门口候着,道是夫人有事请她上门。
  姜婵不敢不从,遂只好将写了一半的书信放下,略微整理了几下衣衫,抓了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在袖里,便随着传命的丫鬟跟着去了。
  路上她塞给那随车的小丫鬟一个银锞子,欲要打听所为何事。那丫鬟却借故推脱,道是夫人在家恭候着,不是什么大事,柳娘子无需忧心。
  可哪有这样凑巧,她也是上了马车不久后才后知后觉到不对劲之处,再加上方才丫鬟那恭敬客气的态度,虽说交浅言不深,一句话的就能到手的银子哪有不收的,反常必有鬼。
  带着忐忑的心思她进了太仆寺卿府,看到座上的李氏时却怎生看怎生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
  姜婵只作不知,心中虽有些打退堂鼓,但来都来了,总不能转头就跑。
  李氏热络地拍着她的手,道之前那贵人只准备在广陵待一两月,如今又多了些杂事,怕是要待到年尾,所以连着秋冬装的衣裳也要一块做了。这回还是请她亲自来绣,她前几日交上去的东西那贵人很喜欢。
  以往李氏顺手为她推荐客户,姜婵都是喜不自胜连声感谢,可如今就跟见了鬼一样。
  她斟酌语句,蹙着眉道,不巧绣坊近日接了个大单,她势单力薄,怕耽搁贵人的时间,只好拒了。
  她给的理由合情合理,倒是让李氏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李氏只好话锋一转,顺口提了一句,近日那位大人有事,临时出了城,怕是近日都不会回来,所以无需着急,反正离冬日还尚远,先接下,赶得及做就成。
  姜婵下意识又要推拒,却被李氏握紧了手,眼神里似是带了警示,若是绣坊丢了这笔生意,日后再上这样的好事,只怕也无人再敢上门了。
  李氏不愧是执掌中馈,掌管府里上下上百号人口的主母,一句话按住了姜婵的死穴,她听音辨意,再不敢婉言推拒了。
  李氏遂笑眯眯地拍拍姜婵的手背,姜婵没想自己弄巧成拙,一向妙语连珠的她一时僵在那里,挤出个干巴巴的笑来。恩典的名头砸下来,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进退两难。对方有备而来,自己好似赴了鸿门宴一般。
  这是霸王硬上弓,先把什么都定死了才来下通牒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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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3/31 10:02:56

第五十七章
  姜婵怏怏出门时暮色已沉沉,广陵府无宵禁,大晚上的她连能去哪里都还没想清楚,但心神格外不宁,赶着城门还未关,去马车行好说歹说多使了银子雇了个车把式,预备趁着月色先出城躲一躲。
  但马车驶到了城门口却发现一排手持红缨枪的官兵列队站着,那肃杀之气看的她直打怵,旁人道是近日要捉拿犯官党羽,出城进城之人不论去何处都要先行登记。
  要登记她还逃个鬼。
  她一连跑了四个城门皆是如此,遂挫败地结了车夫钱,无力无气地嘱咐他将她送回燕子巷即可。返家后看到案上没写完的信,烦躁的把信撕了,揉成一团。
  这时搬了个小杌子在外间做了大半天针线的小丫鬟云肩瞧见了她这暴躁的模样,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望了望,见她对着虚空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平息了情绪,这才上来禀报:
  “娘子可要摆饭,盘金姐姐这两日歇在绣坊里,暂时不回来了,让娘子无须担心。”
  姜婵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如今却并无胃口。
  她一一给写着“故显考余老之灵”、’“故显妣余氏之灵”、“故女弟子姜氏”的牌位上了香,只觉得今夜的蜡火狂跳,恰似她此时的心跳。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但奈何今日跑了一整天,浑身黏糊糊乱糟糟。她吩咐婆子抬了香汤,泡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对镜梳妆时,打开一盏神仙膏,那扑鼻而来的清香令她混沌的脑中一醒,顿时计上心来……
  第二日一早,太仆寺卿府上就收到了姜婵退回去的布匹同定金,还歉意的附上了叁成的违约金。
  姜婵惬意地躺在床上睡到将尽午时,正想着怎生打发今日的时间,门外却听见闹哄哄的声音。
  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到了。
  她却不准备起身,而是吩咐云肩去前头招待,自个儿则披上了外裳斜靠床头,瞬间化身病西施模样。
  不多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到了卧室门外,眼见叁两个人影要越过床前屏风进来,姜婵忙哆嗦着声音,犹如惊弓之鸟般对着外间几人扬声道:“别进来!许是会传染。”
  外头那几人果然瞬间止住了脚步。
  姜婵遂又啜啜泣泣地拿了帕子抹眼睛,对着外头的人影哭噎:“烦请转告太仆寺卿夫人,这病来得急,妾身深恐有辱使命,耽误了夫人的功夫。幸而还未动工,只好战战兢兢将您送来的定金退回。妾身今早已差人去问过其它几家绣坊,只好劳驾它们了。”
  “那病果真会传染?”
  那声音,竟然是太仆寺卿夫人。能劳累李氏亲临她这小宅,这就更坐实了背后有古怪。
  她铤而走险装病也是被逼的,照李氏昨日话中的意思,王之牧人如今不在广陵城中,想来只要熬走了他,她兴许就自由了。
  思及此,姜婵遂又用那叁寸之舌编出一段故事,道是怕这病传染给别人,自己打算这两日出城寻个偏远的庄子养病,什么人都见不得了。
  谁料那李氏人虽退到了外间,但却没那么好打“这传染疫症可是大事,我刚才听闻此事便带了府上的大夫过来,这人乃是宫里头退出来的太医,医术高明,亦曾参与十几年前京中大疫的诊治。柳娘子,若你确实身染疫病,怕是要劳动官服来人将你收至寺院的收容所里了。”
  言罢,李氏便差丫鬟去把外头候着的大夫叫进来。
  这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丝毫不给她喘息之机。
  姜婵只好认命的穿戴整齐坐在床沿,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用一块白布遮掩了口鼻走了进来。
  李氏也戴上了蒙口鼻的绢布,远远越过屏风看了一眼,见她脸上、手上露出的肌肤确实遍布红点,心下却仍有疑窦。
  已至花甲的大夫皱着眉,把了半盏茶的脉,左摇摇头,右摇摇头,看得屏风内外众人皆是心里没底。半晌,他才收手道:“娘子定是冬日受了风寒,风邪和寒邪淤积在体内。
  近日春天阳气升发,正气驱逐邪气,遂引发丘疹。”
  外头的李氏比姜婵还急切地扬声问道:“可是疫病?”
  “不过花粉症而已。”
  姜婵闻言顿时脸红,这算是当面被揭穿了。她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外头的李氏,却对上了她蕴含怒气的眼。
  那老大夫却不见李氏和姜婵二人的眉眼官司,继续摇头晃脑道:“当用温药和之,把体内的风邪和寒气散出来就无事了。”
  姜婵亡羊补牢般地忙解释,原是自己见识浅薄,看到长红点就差点以为是疫病。又干巴巴讪笑了两声。
  “……既然只是花粉症,想来不过几日便能痊愈。先前的活计幸得那位大人青眼……对柳娘子你知根知底,你亲自来做我才放心……”
  李氏将茶盏递给一旁的丫鬟,再用帕子摁了摁嘴角,对着仍坐在被中的姜婵一通训话,说得头头是道,丝丝入扣,令姜婵深感惭愧。她活了两世,都鲜有这样损人不带脏字的口才,不愧是浸淫已久的官夫人。
  姜婵如今已经是李氏说什么话都得接着,勉强做出副铭感五内的模样。
  李氏施施然离去之时,姜婵再不敢托大,外头搭了件披风执意要送李氏到门口。
  她恭敬送李氏上了马车,却总觉得有一道不善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她顺着望过去,目光却落在一名身着褐色澜衫的少年上,随即愣了下。那桀骜的少年正抬着眼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她,她瞪回去,他却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她突然脑中闪过一段记忆,蓦地想起这人!这可不就是那个讨厌的、总跟她过不去的总角小儿。叁年不见,他倒是变化颇大,差点没认出来。
  可他为什么会陪同李氏来此?
  姜婵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当即消失无踪。好不容易送走了李氏,她只觉得头大如斗。
  她唤人去外头叫了个说书的小童,两片月牙形的鸳鸯板儿铮铮作响,上下两张嘴皮侃侃而谈,那小郎口吐明快的唱词,辅以惟妙惟肖的表演,将广陵城近来新鲜事,尤其是新来的英国公事迹,又说又唱讲得一清二楚。
  姜婵的心越听越凉。
  是夜,姜婵于梦中惊悸。
  前头一片漆黑,阴风窜窜,青面獠牙的恶鬼慢条斯理地剥开了脸上的皴皮,露出王之牧辨不出神情的脸。
  他绿幽幽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一只血淋淋的利爪踩在猎物的背上,咆哮已经在喉间蓄势待发,獠牙龇起,凶相毕露,对着猎物的喉间……
  她尖叫着惊醒,抱着被子在床上静坐了半晌,这才慌不迭地点烛、趿鞋,推开书架后一块不起眼的挡板,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不多一会儿,这些年辛苦积攒的家当都被一一摊开在床上。
  除了房契、地契以及带有国公府印记的那些不好变卖的珠饰,当年王之牧赏下来的东西,她零零碎碎地攒了五千两银子。
  那时她嫌弃王之牧玩什么低调的奢华,赏赐之物大都华而不实,不好变卖,那么一大堆里捡出能卖的也不过堪堪凑了五千两。此刻还钱时方才觉得幸好幸好,否则他随便丢下的一根玉簪怕都是价值连城。
  如今绣坊虽不是日进斗金,但赚得也不少,此刻却从哪里能硬生生抽出五千两啊……
  再说恰好碰上姜涛也不在,真是噩运排着队给她找绊子。
  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既舍不得又无可奈何。心疼!
  回想起自己叁年前尚还为这变相的“卖尻钱”而悲从中来,如今却……
  罢了,破财消灾,就当她主动睡了那男人一年吧。想来古往今来也找不到比她更窝囊憋屈的外室了,赔人又赔银子,她磨牙了一阵,许是失了银子的怨气盖过了害怕,她竟真的安稳入睡了。
  翌日一早起来,姜婵发现身上的红疹几乎全部退去,可更大的麻烦还在等着她,恍惚间有山雨欲来之感。
  既然躲不掉,她决定见招拆招。
  她一早将昨晚翻出的珠宝地契送至当铺,回来时,身上便多了一张银票。
  她不是媚想过抛下一切,趁夜色坐快舟逃跑,可她如今哪里还能抛下绣坊的女孩子们。罢了,自己与王之牧那段孽缘牵涉的不过就是财。大不了面对他时,主动归还钱财,再他不论有什么火气,自己都生生受着。
  忍,一定要忍。
  就当是为了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就当是为了绣坊那几百名命途多舛的女子们,就当是为了断干净以后好好生活……
  她坐于镜台前,细细在脸上、脖间以及手腕上涂抹一种黄粉。这种“黄妆”原本盛行于北方游牧民族,所用之粉是将一种药用植物的茎碾成粉末,原本是用以抵御寒风沙砾的侵袭,开春后才洗去,皮肤会显得细白柔嫩,如今她要用这粉来“易容”。
  忙活了一大早,她再细细端详了半日,确定这一番巧手装扮后,面上添了风霜,亦和柳佩玉的真实年龄接近不少,这才稍稍松开紧皱的眉头。
  没了好颜色,自然也会遭到厌弃。
  她绞着手指白白干熬了一整日,直到外头响起打更声也无人上门。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她带着满脑疑虑,压下前路未明的惶惑无助,却一夜辗转难眠。
  昨日脑中那根弦绷紧了一整日,今日她斜倚廊前直到暮色渐浓,见始终无人到来,这才安心,正准备唤人抬水时,大门外却突然传来“笃笃”的叩门声。
  “笃笃。”那催命声又起,似是叩门之人愈发不耐烦起来。
  “叩门者是谁?稍安勿躁。”外头的婆子想是终于举烛启扉,来得频甚的叩声终于止住。
  姜婵心道,来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那在脖子上悬了两日之久的刀终于落下的轻松感。
  她有条不紊地收拾衣裙,临出门了下意识摸了摸头上那根金簪,想了想,还是将它放回妆奁中。
  这回应当用不上它吧。她如今过得幸福,很是惜命。
  云肩边替她掌灯边嘀咕,谁家大半夜要做衣裳啊,又见姜婵脸色难看,不敢多说。
  姜婵阻止了云肩一同上车,捏了捏她的手道:“若是明日日轮亭午我还未回来,你就拿着这封信去找姜大郎罢。”
  姜涛去了外地进货,算着日子,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娘子,包袱?”
  姜婵这才如梦初醒般接过出门常带的包袱,里头不过放了些针线尺子刀剪等常用物件,挎在胳膊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宛若赴死一般踏出房门,由来人领着,倒不如说是押着,走向门外候着的马车。
  【未完待续】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4/04 02:18:17

第五十八章
  马车穿过坊巷市肆,又驶过灯火齐明、通晓不绝的夜市,广陵乃江南大镇,此处的夜市又比京城的州桥又盛百倍,只见岸边画船鳞次,罗绮如云。姜婵一颗心却上上下下,哪里还能分心观赏。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两旁屋宅渐渐有了肃穆的模样,最后轱辘一吱,停在了一处静谧巍峨的里巷宅舍前。
  帘子一掀,只见外头站着个一副不屑神情的观棋,他手里提着一盏明角灯,也不寒暄,不客气的道:“还愣着干甚,里头正等着呢,快些随我来。”
  姜婵忍住怒,仍是福了一福,却并不与他赘言,他在前头引路,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二人穿花拂柳,经桥过湖,只见偌大的一个园子里一路却少有人语,万籁俱寂。
  东拐西弯的又绕回廊,曲径直幽,穿过一层月洞门,约莫过了两盏茶,到了个处处点起灯烛,亮如白昼的院落,姜婵心头一颤,心中着实不想进去内室,但情知躲不过,也只得过去了。
  观棋领着姜婵入内,到了一间华屋外,只见四下帘垂斑竹,鎏金福狮瑞兽炉徐徐吐纳香雾,正中隔了一架江山雪霁图的屏风,隐隐绰绰间瞧见有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正歪在榻上。外头有人到了,他仍旧手不释卷,纹丝不动,似是没看到门外跪着的人一样。
  屋子里头无人说话,姜婵还执着礼,自然也没人叫她起身。
  外头的仆人亦是眼观鼻,鼻观心,虽不时有奴仆穿进穿出,但全无半点声息,整个院落除了风吹过树梢的“哗哗”声响,寂静无声。
  整个院中唯一的响动便是那座中之人衣衫悉索摩擦,偶尔哗哗翻书的碎音了。
  这一跪,便是跪到膝盖没了知觉,她只觉得寒气顺着膝下的玉砖走遍全身,有些支持不住了,摇摇欲坠,但接连两日精神紧张之下,她实在是有些困顿,遂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里间之人的额角青筋一跳。
  “进来吧。”
  姜婵心里一突,虽然起身时小腿肚都在不停打颤,她仍勉定心神,调匀呼吸。一旁的小厮替她打了帘,她顶着膝盖上钻心的刺痛进了房。
  只见榻上之人已然坐直了身体,他微抬起那似睁非睁的凤眼,似看非看地望着埋首立于堂中的姜婵,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上半日都没翻完的邸报。
  姜婵方才在外头跪了多久,他便偷偷看了多久。
  不过是让她尝尝他受过的苦,心头快意却只有那一瞬,而后便是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痛。
  他不料再见她时,仍是做不到坦然自处。他如今倒是有些悟透自己了。初闻她人在江南时,心中还预备着再见时这小娘子必定过得潦倒,如同在方桥村初见她时的狼狈模样。没想一番功夫南下,亲眼见她时却满面神采,似是完全将他抛诸脑后。
  她离了她,竟还闯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倒着实让他另眼相看。他如今也查清楚了,她倒是有谋有略,在他身边那么些日子一声不吭,徐徐图之,长臂竟伸到了江南。
  她与她那不讨喜的哥哥,倒真是将他当做了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记忆中的她仍是每日雾鬓云鬟,乖巧坐于鸳帐凤帏中等他宠幸。如今的她装扮简素,看他的眼神却多了戒备。
  他前几日忍不住现身,想看她惊慌失措,然后跪在他面前主动认错,求他饶她逃奔之罪,没想这小妇人见了他跟见了鬼一样,装作不识,跑得脚底生风。
  她是绞尽脑汁也要逃开,叁年前叁年后也仍未有任何改变。
  此时见她明明一身反骨,却装作乖顺立于他身前,仿佛在无声嗤笑他。两人裸诚相见不知多少回,可这小娘子却从未在他面前露出丁点真性情。
  他心里颇不是滋味,膈应得慌。
  他遂将手中的邸报一掷,起身却往内室去了。
  姜婵不知是何意,但他刚才既然没发难,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关已过?
  她如得大赦,下意识便要转身往院外奔去。
  “站住。”
  只见王之牧回神,抬起眼帘,他还未张口,姜婵就只觉被定住了身。他嘴角扯起,像亮出了獠牙,冷冷道:“过来。”
  他声量不大,却极具威仪,姜婵正犹豫是否要佯装听不见。
  “若无我的命令,你看你走不走得出这院子?”姜婵的双肩瞬间微微塌了下来,她不敢违拗,只好埋着头,两只眼似是被地上什么好玩的吸引,只顾盯着鞋尖朝着他的方向蹭了过去。
  观棋一直竖着耳朵听里头动静,闻言对着虚空摆手,无声间将把其他下人都撵走,自己却顺理成章地蹲在窗外竖耳偷听。这个大逆不道的村妇,今日小爷可要见识见识大人抓逃奴的手段。
  期期艾艾地步入静谧的内室,眼睛先是被烛台上那不要钱一样衔着的夜明珠晃了神,鼻尖瞬间扑入一团浓郁的笃耨香,香气清远,姜婵知晓这香原是专供内廷所用,因采集艰难,民间私下甚至炒到过万金一两之数。如今他这般不当一回事的用着,看来真的是如外间传闻般的圣眷正盛。
  思及此,姜婵更收敛了手脚,不敢惹他。
  二人侧前方摆着一面稀罕的西洋大玻璃镜,长约一丈,镜面打磨得极为光滑,照得人纤毫毕现。前世的余秋秋妆奁里也有一把背面镶嵌着玉石的靶儿镜,却没见过比人还高的,不由得啧啧称奇,多看了几眼。
  因此也让她误打误撞在镜中对上了王之牧的眼,她躲了一整晚,不敢直视的眼,此刻却阴差阳错的将他眼中的复杂看了个不漏分毫。
  姜婵只觉得被他看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脸上却极力云淡风轻。
  “哼。”
  王之牧挑眉,看了一眼又低头只顾盯着自己裙摆的小娘子,突然发问:“我面上可怖?”
  姜婵猛地摇头,却不吱声。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的脸?”
  贝齿轻咬下唇,细细的声音嗫喏:“……大人威严,妾身不敢直视……”
  男人的唇边分明还带着笑纹,但眼里如蓄了冰雪。姜婵从那冷飕飕的眼刀便本能察觉,这正是王之牧怒到极致之时的反笑,若是以往,她必定早就伏在他膝上乞求爱怜,小意讨好,可如今她却装作惶惶不安,却仍是纹丝不动站着。
  王之牧心中的郁郁蔓延到了全身,她站在离他几臂远的地方,仿佛刻意避开他似的,遂冷冷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上回的衣裳并不合身,你量体裁衣不近身怎么能称心合体。”
  他竟真是大半夜把她叫来做衣裳的!
  她宁愿像刚才罚跪一样发落她,也省得如今这般上上下下没个着落。
  姜婵两腿似灌了铅,但也反抗不得,她取出包袱中的软尺,慢慢挪过去。
  王之牧懒懒挥手,一双双小厮侍女的脚贴着姜婵身旁走过,直至最后门扉一声吱呀,屋里顿时只剩下二人。
  半晌无人张口,只余烛火“簌簌”燃烧的声音。
  最先受不了这死寂的是姜婵,她殷勤福身,却声如蚊蚋:“容妾身为大人更衣。”衣物宽大容易导致误差,她再不愿,此时也不得不对着脱得只剩中衣的王之牧。
  刚才隔得远没细看,近看她皮肤粗糙,蜡黄了些。姜婵眼睛余光觑到他探究的眼神,心下为自己身上老封君似的墨绿色衣裙而暗喜,手上的动作却更轻快了些。
  肩、颈、胸、臂、腕、臀、腿、踝,她的手指一寸一寸比划,手脚利索。他任她摆布,全身放松,也只有在不小心碰到他腰后时,指尖感到那肌肉失控的一颤。
  姜婵只做不知。
  “大人请放松。”
  她好像长高了些,是了,离开他时不过十八岁,如今面上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倒是更让人挪不开眼。
  方才从前胸到后背,她的手指都尽量避免与他接触,如今到测量颈围时,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将量尺以喉结下为测点,围绕颈部一周。弯曲的指节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他上下一滚的喉结,她手指惊慌地退后,犹如上佳的丝绢在他颈部滑过。
  二人仿佛同时听到了他暗自将馋涎咽入腹中的吞吐声。
  姜婵心下越发慌张,手上加快了动作, 芬芳香气送入他鼻内,比这笃耨香还要醉人,令他的心头又软了几分,连带着目光与神色都柔了许多。
  她复又伸手钻进他的袖口,圈握住他的腕,他的手掌贸然地张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若非她逃得快,差点让他勾住她的掌。
  那慌乱不安,无所适从之感更强烈了。
  还剩最后一项,她的声音几乎已经细若游丝:“大人……请……请张开腿。”
  皮尺穿过裤裆,由后腰连至前腰上口,测量时她本该与身前之人沟通,将皮尺适当轻轻上提,让他感受到皮尺的松紧度,再确定总裆长度。
  可她根本不敢启口,他靠得太近,吐吸一下下擦过她的发顶。
  她手上开始感到了不对劲,量体时尺子不宜过紧也不能太松,以皮尺不松不紧能放进一指可滑动为宜,她全程皆是谨慎遵守这一准则,可此时量尺却有些紧绷。
  姜婵猛地意识到,他勃起了!
  手上不小心用力扯了一下皮尺,他闷哼一声,她手忙脚乱收回软尺,却撞上他咫尺间的视线。倒让她想起了有一回,他拉着她的手一寸寸往下探进裤中,额贴额,眼对眼,亲自教她如何取悦胯间之物。
  他的低喘犹在耳侧,他沙哑的声音犹如此刻:“婵娘,下面也要顾及到,这样令我更舒服,可记住了?”那时,她掌中圈握之物明明热烫如炙铁,却感觉将他最柔软的心握在掌中。
  这场景无端耳熟,然此时此刻却又异于往时往刻,情境却已大不相同。
  滚滚烫意袭上双颊,她再不敢招惹他,草草将尺寸记下,胡乱将量尺塞回包袱里,打定主意立刻收拾东西跑人。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姜婵手上一顿,听到背后低沉含笑的声音,“替我更衣罢。”
  她浑身一凛:“是。”
  姜婵蹑足走过去,将挂在紫檀木龙头衣架上的弹墨直裰拿下,须臾,她的眼下出现了他略微隆起的下身,她不留痕迹地移开目光。他垂下的目光中隐有笑意,见她为他套上外袍,又张开双臂从他身后绕过,手上系好腰带,从托盘上取来香囊。
  王之牧久未作声,垂着眼看她乌黑发顶那一个旋儿。
  她今日素得好似出家的道姑,发上无一丝饰物,可衬着如同乌缎的长发,却并不显得寡淡。
  起码,在他眼中如此。
  行动间她的发丝垂下来挠在了他的手背,他侧眼看着那些发梢。
  姜婵察知到他久不挪移的目光,却并不敢抬眼与他对视,只偏了偏头,让自己离他更远一些。却不知怎的,手中的香囊握不住,直往下坠。
  她一整晚都颇为沉得住气,手指都不曾错过一分,除了最后一刻,百步走了九十九步,泄露了慌乱的心思。
  “对不住。”她咬唇一瞬,快速捡起香囊,挂在他侧腰上,却因动作稍大,带出了衣袂摩挲之音。她恼恨地皱眉,退后的脚还未全沾地,他懒懒抬起一臂,稍一用力,将她一拉,她便合身跌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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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4/04 02:22:15

第五十九章(微H)
  男人的头颅俯下来,贴在她耳侧,索性单刀直入地问了一遍:“戏耍本大人叁年,有趣吗?”
  姜婵眼角一抖,事已至此,她扔在垂死挣扎,她捻起假装的笑脸,正欲开口,他的手便已适时地抵在她的唇珠上:“你想好了再说。”
  面前这位小娘子满嘴谎言,他执掌昭狱,听堂下犯人掰扯瞎造不知凡几,往往对方还未开口,他只从对方脸上细微表情一眼便知。
  姜婵本能搜肠刮肚地要吐出那蛊惑人心的话语,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真挚得不似作伪。她眼瞳乱逛,抬头间却正对上他挟冰含雪的眸子和不怒自威的脸孔,心里发憷,却强自正色。原来他一直这样面容肃穆,如同审犯人般的看着她的吗?
  王之牧收起脸上的嘲讽笑意,释放出一点儿上位者的威压,厉声道:“同我说实话。”
  她的舌尖似荷叶下滑过的一尾游鱼,不经意间舔过他的指腹,令他眼神更加深邃。
  她张口,将那久经酝酿的谎言娓娓道出:“实则是当年火灾被歹人迷晕掳走,后因怕大人怪罪,故无言再见大人……”
  话未竟便被他打断,他沉声再强调了一遍:“说实话”。
  他冷静的外表下压抑着磅礴的郁气,蓄势而待发,她被质问得一僵。
  罢了,她自己都不信的胡诌之语,为何会妄想能骗过他、 她怔住了一瞬,嘴唇颤了颤。从她遇见他那一刻起,她便被折了翅膀。累年积攒的不忿、委屈、失望糅杂于一处,被他的这把高高在上的质问点燃,引出绵延不绝的怒火。
  他与她,从来不是对等的地位:“因为我被迫委身于你,为奴为婢,我只想摆脱奴籍,像个人一样过平淡日子。”
  话至最后,她的声音在无法克制地轻轻颤抖。
  顿时,他只觉心如被钝刃狠捅数下,她原是这般厌恶待在他身边。却因从未见过她这般锋芒毕露的样子,反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意,他觉她如今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新鲜有趣,拊掌以示嘉奖:“倒是胆子见长,士别叁年当刮目相待啊。”
  他在那个叁年上加重了语气。
  姜婵无视他讥讽的目光,复又跪地:“妾身蒲柳之姿,不敢妄想陪伴大人身侧,愿归还所得钱财五千两,望大人看在妾身这些年悉心服侍的份上,放妾身一条生路吧。”
  她心里不住打鼓,额头抵在冰凉的玉砖上不敢抬起。她一时孤勇,却也生怕触怒了他,自己连同哥哥一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话音未落,王之牧便躬身向前,姜婵只觉得头皮被慢慢攥紧,勒得她生疼,被迫仰起头直视,她不敢试图挣脱,因她整个人都被他狂热的目光镇压得颤抖不已,根本无力再挣动一下。
  王之牧难得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释放出全身的威势,摄人的气场有如实质大网将怀中瑟瑟发抖的妇人层层包裹。
  他如今玩弄人心的本事臻于化境,想要震慑她,易如反掌。
  “我未松口,你便是求死也不能。”他用温热的指腹揩了揩她的侧颊,却没有变化。
  王之牧那双眼诡谲难懂,敷着再枯黄的脂粉,穿着再老态的衣裙,她也依旧有那个本事让他心猿意马。
  他扯着她的臂来到案边,她浓密的长睫惊慌地乱颤,他手上一抖,却将一盏温茶从她发顶兜头倒下,顿时茶叶、汤水狼狈的流了她一头。
  枯黄粉末下,抹出一片犹如剥壳鸡蛋般的素肌 她惊叫一声,王之牧却已扬声命人将她带下去洗漱,重音却放在“将她的脸洗干净了。”
  她挣扎得厉害,不让人近身,一旁众下人顿时不知如何动作,王之牧顿时暴怒:“都出去。”
  他怒了,忠诚的宠物再顽皮,主人召唤时,刻不容缓投怀送抱才是令他满意的回应。
  她怎敢!怎敢!
  戏弄了他叁年,怎么敢!
  观棋领着几人忙不迭躲避,阖上房门。
  王之牧不管她的大挣大扭,双臂扣紧了他,粗暴却娴熟地将她的头按进水盆里,胡乱抓起丝帕抹过她的脸,二人衣裳顷刻湿了大片。
  他日常惯例下令施以水刑时,被束住手脚的犯人的头被强按在水里,行将溺毙之时再被拉出吸口续命的气,如此反复几次,哪怕是铮铮铁骨的壮汉都受不住。
  擦脸的丝巾颇用了些力,她有些吃痛,可却也比不上那一次又一次接近窒息的淹没感。
  “不……”她挣扎得越厉害,他的力道就越狠。
  在这致命时刻,她脑中却只有说书小童嘴里描摹的他——英国公城府在胸,连弑多员高官,行事暴戾而乖张,处事果决而狠辣——如今他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她似被莽兽踩住了后颈的幼猫,本能的动弹都忘得一干二净。
  折腾到最后,她终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呛得肺都要咳出血,抖如筛糠,令他大发慈悲,饶过了她。此时她面上已是裸容,他掐着她的两颊,莹白面色、淡淡唇色皆因失了血色越发脆弱,却偏偏头发乌黑黏在脸上,衬得那张湿漉漉的脸越发无辜。
  他心头猛地一漾。
  比之姜婵的湿身狼狈,镜中的王之牧除了面色狰狞了些,依旧是衣冠楚楚,仪态翩翩。
  他畅快地发现自己失控了,既然那些时日的温柔换不来她半分真心,暴力些又何妨?
  他一反刚才的暴怒,声线多了些柔情:“婵娘,你如此不乖,想是忘了我的手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回答我一次。”
  她还未张口,他便控制不住地偏过脸,将吻落在她尚在淌水的漆黑鬓发上,将那朵微透的耳垂衔在口中,眼神却骤然转厉,“你若坦诚些,好言求我,今日我便放过你,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姜婵打了个哆嗦,浑身汗毛耸立,下意识轻轻推搡了他。
  不是不动心的。
  当年她无论做了什么逾矩的错事,只要将乖巧的将头颅伏在他的膝上,让他手掌抚摸她的发顶,求得他的原谅,就会当做无事发生。
  旋即又忙将这掩耳盗铃的念头扼住。
  可她不想,再怎么害怕也不想,那是华丽的鸟笼,却让她窒息。
  身后之人永远高高在上,随便施舍点什么给她便要她扯嘴假笑来跪求,她若不接着就是不识抬举。
  她藏着一肚子无伤大雅的小心机,他心知肚明,逗乐一样养着她。他喜欢看她贪他钱帛,他图她擅弄风月。
  她如今名为柳佩玉,并未卖身给他。哥哥前年托人去探查过,姜婵因身死已销户,世间再无姜婵其人。而柳佩玉孤家寡人,并无亲眷,她咬死了自己就是柳佩玉,还能有谁反驳她。
  方桥村的寡妇姜婵已死在那场大火中,芳魂难觅。
  她若仍是方桥村那受人欺凌的寡妇姜婵便也无可奈何,可如今她事业小成,家人安康,再不愿趟他那处浑水,亦不愿回再做他掌中那金丝雀,日日身着华服等他来幸。
  浮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与其苟且活着,不如硬气,大不了撕破了脸,仰人鼻息的日子她不愿再过一天。
  她渐渐坚定的目光,已道尽了一切。一直密切关注她脸上动静的王之牧忽然不愿听她巧舌如簧。
  他发着狠,比她还率先张口:“你愿与不愿,都是我的逃奴?”
  他反剪她双手在身后,“痛……”
  她此时任何的呼痛却换不来他的半分心疼,他双臂遒劲,她便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
  手上一扯,衣襟大开,伴随她一声尖叫,顿时一双凝乳似水滴垂荡,他拇指捏弄那坟起的透粉尖端,捻着她一捏便硬挺的乳首,蛊惑地说:“这乳还是那般的浪。”
  她此刻却不敢再出声,竭力扭开头,却被他将她面庞拗向镜子,看着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渐渐下移,在亵裤底下拱出明显的轮廓,不多时,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一只膝弯被不可抗衡的强力打开,被迫挂于他的臂肘,门户大开,那脐下唇儿便毫无遮掩的从亵裤一线天中露出,只见他不打一声招呼便伸出两指拨开花唇,呼吸却错乱了一息:“这尻还是同样的淫。”
  久未得人造访的穴内软得一塌糊涂,他的两指只是浅浅拨弄,便引起一小阵痉挛。
  “呜……不……”
  她被他这简单动作拨弄得心弦又乱。
  她的挣扎在他怀中不过是小打小闹,那只方浅捣过她穴的指捅入她咬得发白的唇瓣间,她尝到了自己的味道:“这嘴却还是一样的硬“,他顿了一顿,似是恨得牙痒痒,补了一句,”满嘴谎话。”
  “婵娘可知我素来是如何惩罚逃奴的吗?”他张开一上一下两颗尖尖的犬齿,把颈边细嫩皮肉叼住,扯成薄且透的一层膜,脑中现出梦中那只咬着猎物脖子的凶兽,她似被咬住了命脉,不敢再动。
  他压下想要将其蹂躏的欲望,拇指食指捏住那粒鲜嫩的淫珠,颤颤巍巍探头,却被带了薄茧的指揉弄拉扯,伴随他轻描淡写道出那血腥的手段,逼出她抽抽噎噎的呼救,转而激荡为撩人压抑的哭泣。
  她双臂被困,无招架之力,恍惚间似是将她的头又暴力浸入水中,溺毙之感袭来。
  她蹬腿扭身要躲开,却被他反压于镜前,穴瓣间那粒可怜珠蕊却挣脱不了粗指的磨砺,实在无辜。
  他好似用虎爪在蹂躏一只幼兽,欺凌人般的扭曲快感点燃了他沉寂多年的情欲,令他无比亢奋。
  她侧脸紧贴镜面,胸前的丰盈嫩软被挤压得变了形,越发沟壑深深,尖端两朵梅瓣磨砺在冰冷的镜面上,瞬间硬挺,竟还发出了艰涩的摩擦声响。
  “啊……嗯……疼……”
  他叁年来都未硬得这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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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4/04 02:35:31

第六十章(H)
  同僚背后议论他清心寡欲,可不过是那个令他疯狂的人还未现身。
  他那沉寂了叁年的欲望,在她呻吟的撩拨中,硬胀到极致,碾磨在她的臀沟。
  他放出那爆胀的阳物,鲁莽地插入腿缝间。她扭动得厉害,渐渐湿润的花瓣摩挲茎首上面虬起的经络,不知到底是痛的,还是美的,磨得她双眼失神,身上渗出细汗,眼中淌着热泪,下面流着春液。
  她腿内柔肉颤抖着,镜面都被哈出了朦胧的雾气。她双眼水盈盈地望着镜中的他,神色一半是煎熬,一半是对欢愉的无措。
  二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些旧日的画面。
  推拒他的动作,也就渐渐少了些坚决。
  一直在他脑中险险地维系着理智的那根紧绷的弦“噌”地断了。
  他再怎么装,再怎么默念心经,单单是鼻尖攫取着她诱人的体香,骨子里就能涌上最原始的欲望。
  哪怕她就是个巧舌如簧的小骗子。
  他可真是不争气!
  他忽而加重了折磨两指间掐拧的肉珠,她口中“嗯唔”有声,快感蜂拥至五脏六腑,痛大过爽,眼角已汹涌滚出泪滴来。
  眼前一切都已变得模糊,她忽地剧烈颤抖,喉中漏出一声长长的呻吟,美目瞬间涣散。
  他将掐紧花蒂的手指松开,紧接着一道稀黏透明的水丝喷在了明镜上。
  她再无力气,软倒在他臂间,除了眼底的水意,还有顺着嘴角淌下的一道亮渍。从身后扣住她双腕的掌顿时松了,他喉头一滚,掐住她的玉颌,低头狂吻。
  她的嘴唇都要被他咬破。
  她手脚并用,和他进行着无声的角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气喘吁吁地任由他掐住了腰,舌头搅动满嘴铁腥味不知休。
  看来今日绝无幸免之理了,她挫败的认输。左右已是被他玩弄了多次,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何区别?
  可又心生悲凉,他随时随地可以作践她,叁年过去了,什么都没变,她仍旧只能听之任之。
  她生得娇嫩,今日原该循序渐进,待她先徐徐适应了。
  原本他也是这般打算的,奈何这小娘子实在勾人。
  龟首霎时陷入一圈乱嘬的软肉中,那久未尝过的的滋味令他脑中嗡鸣,什么仪态、节奏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将腰狠狠顶上去。
  他仿佛被她逼得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一上来就插得又深又狠,无章法的异物感和充实感来得霸道生猛,两人性器尺寸本就悬殊,她如同被活生生抽去脊骨一般,尖叫一声,本能地往前爬,又被他扯着腰往回撞。
  饶是有些许淫液润滑,太久无人造访,里头干涩紧致,硕大粗长的阳物也堪堪不过入了一半,便被层层迭迭涌上来的软肉推阻,前路艰涩难行。
  他太急躁了,甬道还未完全拓开,她慌不择路攀爬到了置于镜旁的矮榻上。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两手攀住榻脚,却成功地将湿漉漉硬邦邦的半截阳具挤出体外,扭身就要上榻。
  王之牧扣住她臀上两团腴肉,轻易就教他制服,不过一瞬就被他追上,高吟一声又被入了个半满。
  大掌握住柳腰,惩罚一样往深了送,力道又重又急。他从背后扯下半边衣襟,霎时乌漆一般的发铺陈在背,他加紧狠命冲撞,俯身在滑嫩雪背之上留下数枚红痕,那耸动的冲力大得她难以消受,又抖又哭:“不要了……我不要了……大人怜惜些……”
  “还要逃吗?”她被撞得不住往前躲,不多时纤小的脊背便被迫嵌入身后怀中,硬生生给拖了回来,狠狠撞回硬立的阳具上,再无一丝缝隙。
  她失控中叫了一声“元卿”,霎时让他发狂。
  他一把将她翻过身来,将她双手双脚死死禁锢在身下,令她整具身体都罩在他健躯之下,再无逃脱可能。
  他的薄唇含住她,颇为孟浪地沿着唇角描摹了一圈,紧接着便再无耐心,吮出她的小舌,卷绕舌尖,粗鲁地刮弄贝齿,在香舌逃回去时,又如法炮制,周而复始,如逗弄巢穴里新捕回的猎物一般。
  叁年不见,这双只会撒谎的朱唇越发饱满,水润诱人,他许久都未如此由内到外、细细品尝过。
  她咬他。
  她竟敢咬他。
  以往他对她做什么她不是都默默受着,在外头叁年,倒是脾气见长。
  他更用力地咬回去。
  姜婵挣扎了没多会儿便脱了力,唇间品到了更浓的铁腥,津唾横流,娇喘吁吁,任由他为所欲为。
  身体也被他撞得一颤一颤的,直逼得她双腿自发缠住劲腰,以防自己被震落跌下。
  “看我……看着我……”
  那叁年,他几乎不再有男女之欲,他麻木的任凭它尘封了下去。
  可见肉欲不是那般好妄动的,原来无爱他便无欲,不是身下这个人,他便无法抵达极乐。
  “婵娘……婵娘……”他嘴里忘情地唤着她的名,身下忘我地进进出出她的穴,全身都在叫嚣将她肏烂、肏透,失而复得加了一把火,几乎要将一切杂思烧毁殆尽。
  他叁年来第一次忘我神驰,不知人间几何。
  “不,我不是她,我不要再当她。”
  这个许久不用的名字逼得她阵脚大乱,她哭得厉害,霎时又蹬又踢,双手用力推搡他高大的身躯,浑身上下每一根发丝、每一个动作、每一根骨头都写满了推拒,却阻止不了身上之人越发凶猛的入侵。
  “蝉娘乖,放松些……你吃得下去的……”他面色不算从容,身下却更狂风暴雨,额角泌着汗滴顶开她的抗拒,凿开她的身不由己。
  四瓣唇再度粘结,她的香舌都被他死死噙住,用要吞掉她的方式吮吸纠缠,似是饥肠辘辘的旅人终于寻到那口救命的吃食。口津交换,唾丝拉扯,呼吸也暧昧地融为一体。
  昏沉间,偏头见明镜中交迭的二人衣裳大体完好,乌发没有边界的纠缠到一起,交嵌的下身却发出“啪啪”的肉撞声,真是说不出的淫乱。
  不论她再极力否认,再拼命抵抗也阻止不了他越钻越深,越撞越狠。
  他带着极强的占有欲,如同饥饿已久的野兽好不容易抓到猎物,死死咬住不肯松口。她断断续续求他:“……受不住了……慢些……慢些……”
  受不住,也得受。
  她化作一片浮萍寄身流波,身不由己,随着律动的男体时而起伏,时而侧倾。
  他不言不语,眼光愈发阒黑莫辨,只知一昧猛捅快出,将她肏干得起伏不定,又哭又吟,然后被穴内二度痉挛绞得腰后猛跳。
  她娇靥泛起异样的酡红,艰难地喘息,整个人如同刚被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长目微阖,拉长了刀刻般的下颌仰头呻吟,狼狈地提前泄了精。
  久未得纾解,他泄得有些快,积攒了太多的精液,浓稠得不像话,像一团一团的白絮堵在里头。
  姜婵只觉得身下突然多了一大滩湿黏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压在身上之人终于松开了她。
  得救了。
  云收雨歇后,他心中那团柔情未散,那自发现她还活着的喜意便又悄然浮上心头。罢了,同个小娘子计较个甚,只要她今后乖乖的,从前那些个糊涂官司也就既往不咎了吧。
  抱在一处的两具身体热汗盈盈,意犹未尽的喘息此起彼伏。
  身下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心道时辰尚早,再做一回,方才那回还未尽兴,毕竟胯下之物可不会撒谎,想她想得快疯了……他今夜是不准备放她歇息的。
  还没来得及压住她,姜婵便泥鳅一样从他身下钻出,旋即翻身下床,踉踉跄跄五体伏地。
  “大人,妾身愿在一月内筹满五千两归还大人,请大人务再动怒。”
  随即从一旁的包袱里翻出拼凑而来的两千两银票恭敬呈给他。
  “大人当年赏赐的银两定会全数归还,妾身不会再留分文。”这可是把她当初在慧林一事里的赏银都算进来了,她可真是一点没藏私。
  缱绻风月编制出的幻境顷刻间碎开,刚升起的那点火苗,被兜头的冷水扑灭。本是稍霁的脸色瞬间覆上寒霜,王之牧嘴角冷笑,眼神冰峭。
  她这副模样分明是把他当成了嫖客,想要银钱两清!
  他初闻她香消玉殒时,满心陷在那意犹未尽的情投意合里,所以抱憾,所以难以忘怀,可如今看来,这个妇人是没有心肝的。
  她泛粉的娇躯裸了半边在空气里,削肩蜂腰酥乳更是在湿重的绿裳间半隐半现,仔细看,脖子胸口交界处还留下些未洗去的黄粉,却仍能看道些许被他疼爱过的痕迹。
  他怒的同时却忍不住心旌摇动,被她勾得又欲又气,捏起她下巴:“如今翅膀硬了,嗯?”语气虽不重,但声音里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让窗外偷听的观棋也是后脊拔凉。
  姜婵来之前心里还有点舍不得将银票拱手送人,如今却只求钱能消灾,恳求贵人放手,原谅自己不辞而别。
  她没有与高官权贵鱼死网破的勇气,欢爱一场后怕是他那铁肠石心最容易攻破之时了吧,兴许能求得他一丝宽宥。
  虽则她心中有无数的盘算与斟酌,她也明白真诚才是良方,遂露出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道:“大人是高明远见的,不消妾身多说。妾身不过鲁钝妇人,今得再见大人风华气象,不觉攀附之心顿消。大人松柏之质,妾身实在是高攀不起,只愿粗茶淡饭了此一生。”
  只见王之牧嗤笑了一声,眉眼如同刀锋一般,割得她鲜血淋漓:“我碰过的东西除非我自己厌弃了,否则哪怕是把它捏碎了掩埋起来,也不会放任它。婵娘,你最大的好处就是任我予取予求,偶尔淘气些无伤大雅倒也是情趣,但可不许胡言乱语惹我生气,自讨苦吃。”
  姜婵觉得窒息,眼睛里不由得流露出些委屈,却仍发自肺腑道:“我……我当初并未想过招惹您。”
  他心头一窒,眸依旧若点漆,却透着深不可测的意味:“你巧舌如簧又有何用?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不惹我生气。”
  姜婵兀自打了个冷战,她从未见过王之牧和别的女子相处的模样,可她知道,在他心目中她一定是最不能带出门的那个,藏着掖着的禁脔,日日张着腿等着他来,任他随时随地发泄。
  她既非他明媒正娶的妻,也非他山盟海誓的意中人,那日听那说书小童所言,如今他已经是半只脚有家有室的男人,他那位正妻金质玉髓,与他门当户对。想来他对她无非是蝶恋蜂恣,未肯即罢,何苦非要将她囚于身侧。
  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他总该遇上了更好的床伴了吧,何苦抓着她不放。
  她觑着他面上神情,她要小心翼翼,既要审时度势,不触怒这座上贵人,又要维护着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安宁日子不会因他一抬手便一朝天翻地覆。
  真真是进退两难。
  见她还知道害怕,王之牧脸色稍霁。本该是刻不容缓补上这叁年来的冷衾孤枕,却浪费在这不知所谓的唇舌之争上,他脑中不仅回味起刚才阴茎追逐着她穴内的温暖,拼命钻向更深、更柔的芯处,融化了叁年来冰封的苦痛。他像跋涉了叁年的疲惫旅人,迫不及待要找到休憩之所 他不由得又埋怨起这小娘子不解风情,不论她嘴上如何一腔肺腑,到头来必定全是谎言,他又何必与她多费唇舌。
  手上不禁带了些劲儿。
  姜婵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只是强自忍着:“若以胁迫服人,虽能服人却不能其心。妾身虽弱质女流,恐亦不受辱。大人,您要多少绝色佳人得不到,何必与妾身痴缠?大人英明神武、人人爱戴,名声自是不容损伤。”
  她可真是叁言两语就能将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她毕竟才在他身下丢了一回,说起话来声音也是又媚又柔,仿佛带了水意,举手投足间携了靡艳的风情,端的是令他又爱又恨,直欲将她剥个精光,堵上那张可恨的嘴。
  话毕,姜婵忙重重磕头,王之牧见她额头红肿,怒气上涌,恨她如此不识抬举。
  她一而再再而叁地驳了他,这一番话却是不卑不亢,态度也依旧恭敬,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却不知王之牧听了心内愈发滚油一般的煎过。他手上又是猛地一用力,就死死攥住了她的皓腕,将她拉至近前。
  “你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我的逃奴,此刻你就该本份地跪在我脚下求我不会将你挫骨扬灰,还妄想和我谈条件,真是可笑至极!”
  姜婵的嘴嗫喏几下,瞳孔缩成了针尖样,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却紧捏成拳。
  她聒噪了多时的嘴,终于令他快意的安静了下来,可此时她的脸色委实难看得很,眼中原本盛放的光却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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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4/04 02:50:05

第六十一章
  她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一向恭顺低贱,可再没骨头的人毕竟也会有怒气,不是吗?她陪他演郎情妾意的戏码要演多久。
  跪久了,那麻意、冷意渐渐从膝间蔓延至全身。
  她听见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放出不管不顾的狠话:“大人,那卖身契您是如何得来的,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今日我来之前,已将慧林一案的来龙去脉全数记载了一封信中,交予他人妥善保管。大人您宽宏大量放了我,我便隐姓埋名,再不碍您的眼。妾身以性命发誓,此生定会守口如瓶,你我二人的过往会烂在肚中。如今我姓柳名佩玉,户籍为广陵城坊郭户,乃是正儿八经的良民。瓷器不与瓦片碰,大人,我虽是蝼蚁,但舍了这条命与您硬碰硬,伤的却是您的清誉,请您叁思。”
  这一番话说出口,已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她不是不后怕的,他会不会迁怒到哥哥一家?不过他看起来没有怒火大盛,倒是个好兆头。
  王之牧真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他一把将她甩在地上,一只腿曲起坐于榻沿,慢腾腾阖上眼皮,将那幽幽的目光掩住:“你可别后悔。”
  他话中的森冷深意令她那刚冒出的丁点孤勇瞬间化为乌有,他轻飘飘几个字便能轻易将她扔回五年前方桥村那个决定了她命运的时刻,而此刻的她与五年前那个战战兢兢跪在他面前的寡妇姜婵并无一二,对他的雷霆威势仍是束手无策。
  说出的话已是覆水难收,她牙齿撞到一处,头却重重磕地:“大人,此事皆是我一人之过,今日妄言妄行之灾,可否勿要祸及他人?”
  王之牧差点被她气笑,他若真想翻案计较,牵涉他人,她的九族足以被他连根拔起,此刻他根本没有任何与她谈公事的欲望,她就怎生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除了她额头撞地声传至耳畔时眉间竖痕加深了些,他整个人却是纹丝不动。她不着痕迹地偷觑时,只觉得榻上风姿压人的男人凉薄深沉。
  她心如擂鼓,掌心都是黏腻的冷汗,良久才听到又咬牙切齿的一句“你好得很……给我滚出去!”
  她登时如蒙大赦,仓促收拾好衣裙,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在外头偷听了半日的观棋立刻打了鸡血一样,他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煞有介事地背着手走在一身狼狈形容的姜婵身前,趾高气昂地吩咐人将她带出府。
  “我自己走。”姜婵推开推搡的下人,抖了抖衣裳,兀自用披风将自己裹紧,昂首挺胸地迈出大门。
  姜婵只觉得后肩被人重重一推,脚下踉跄,大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合上,夜间凉风乍起,湿透的发鬓令她倏地清醒过来,只觉额头辣嗖嗖,腿间却是凉飕飕。
  这会儿方才觉得头痛、身痛、全身都痛,可心是轻松无匹的。
  互不相欠,各走各路。
  她终于自由了,不是么?
  不过她这一副狼狈形容要是被人撞见了,那烦人的名节可就没了。趁着夜色遮掩,也幸而她对广陵城的大街小巷颇为熟悉,她轻车熟路的钻进了右侧一条窄巷中,选了一条捷径。
  待王之牧停瞋息怒时,姜婵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却看见她刚才跪着的那块地面是湿的,他脸色古怪地瞧了一会儿,脑中却浮现出方才云收雨歇后那花径仍在有节律的吐纳,一股股浓稠吐涎一般涌出的旖旎画面。
  她可真是……人都不在面前了还能刺激他。他无奈揉了揉眉心,扬袍掩了复又盎然的性器,疲声唤外头的人进来。他终究是自我开解,许是方才孟浪惹她恼怒……
  “去把她给我……好好叫回来……”
  * 双脚踩过麻石板路面的声响在深夜里越发清晰,姜婵一径疾走于黑黢黢的巷子里,像一只游荡的孤魂野鬼。
  她目力所及仅为寸许之遥,不辨东西,所能仰仗的唯一光源则是来自高悬发戗的下弦月,以及富户人家府门口悬挂的两盏摇曳灯笼。
  初春的夜有着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的骨冷,再伴着身下隐隐撕裂的酸痛,她动作几步便觉双腿无力,只好走几步,歇几步,伶仃孤立,行走在其中,会觉得脚下的路出乎意料的漫长。
  她头脑昏幽的扶墙站立,金印与朝笏式的马头墙围成的巷子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身后策马急奔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耳边除了自己断续的气喘,还隐约杂糅着马嘶以及马蹄践踏的规律“嘚嘚”声,震得两侧粉墙上的黛瓦嗡嗡颤响。
  不对,声音是从前后两侧一并涌来的。这般境地,仿若前有厉鬼勾魂,后有无常索命。
  蹄声越促,她默不作声地提起裙摆向前狂奔,并非她无力分辨声音的来源,只是她宁愿直面身前未知的恐惧,也不愿再陷入旧日泥潭。
  她被身后马蹄声声践踏得焦灼,不过几息之下,那马蹄仿佛已踏上她的脊背,将她踩在蹄下。
  谁来救救她,她隐约觉得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
  许是许愿由意化形,马蹄迎着她踏着如水的月光而来,马背上之人仿若神兵天降,登时她的满胸绝望如雪消融。
  “陈叁,救我!”
  姜婵不假思索朝马背上那器宇轩昂之人伸出一只手,那人亦是默契极佳地展臂一勾,一只黑,一只白,一只粗壮,一只纤细,将她的手拢在五指之中,她惟恐握不紧,下意识五指勾缠,霎时间二人的十指便如榫卯般交错紧握在了一起。
  王之牧御马而来,眼睁睁看着那个轻衫薄裳的女子,习习夜风中似一抹幽魂一般轻飘飘腾于半空,被横生而出的一只健臂揽过,安稳落入马背之人怀中。
  他原本两眼只驻足在马上那纤细的人影之上,漫不经心扫过到搂着她的那背后高大的男人,目光从那男人刀裁的眉峰扩散至侧脸,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本要叱喊的声音还未来得及脱口便卡在喉中。
  忽闻巷口马声嘶鸣,陈叁循声望去,果见膘马长腿高抬,高立而起,一人一马的剪影立于阴影处,难得窥见其貌。只见此人负手持一马鞭,暗影中一双眸子隐有静水深流之感,却射出冷飕飕的眼刀。
  “不要回头,快走。” 姜婵无意令二人短兵相接,急得掌心沁出薄汗,忙拽住陈叁的外袍,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间。虽陈叁向来皮糙肉厚,却也带起了一片热意。
  他面上一晃而过一丝不明所以,因她声色俱厉,他遂将视线从她紧扣他的手掌移至她低垂头颅间的发顶,声色温和道:“别怕,有我。”
  被魁梧的男子护在胸前,姜婵略感心安。
  王之牧发现她亲昵的小动作,神色越发难看。
  男子壮臂轻环,那风尘仆仆的墨袍沿着伟岸的肩线流畅而下,顺势掩了怀中娇小女子大半个身躯。
  垂在马肚两侧的两只小腿被高靴裹紧,露出豹子一般流畅的肌肉线条,轻轻一瞪,衣袍下摆依次荡开,与怀中女子的绞在一处。
  只是这景象落在第叁人眼里莫名刺得他眼中发痛。
  好个郎情妾意!
  余光瞥见眼神如刀,那森然凌冽的视线令姜婵往狄珙怀中钻得更深,虽看不清她脸色,却也能猜到是煞白,只因她瑟瑟发抖,惊雀一般如临大敌。
  “站住!”
  陈叁问:“那人可是伤了你?”
  姜婵立刻紧张拉住他:“无事,不过是无关的人,我们回去吧。”
  陈叁遂连个眼神都吝于给王之牧,这人虽然向来寡言,但他每每行事总是能轻松缓解她的悬心。她发现有他罩着,自己对王之牧发威时那隐隐深入骨髓的惧消失了。
  他既不怕,她又何惧。
  二人竟像是夫唱妇随一般的视王之牧这么个大活人置之不理。
  那马背上男子对视回头淡淡一凝,灯笼淡黄火光映出那男子剑眉下那双眸,仿若漠视一切,王之牧犹如被一头威武雄壮的雄狮盯住,竟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侧身有意无意挡在她身前,面上仍是气定神闲。却将手上的长剑一挥,一副对方敢上前就敢挥剑的气定神闲模样。
  对面男子似乎只是淡淡打探了他一眼就令他心口一悸,那股凛然的气势,他似曾相识,却似乎过了很多年……
  这世间有人身披龙袍也浑不似天子,而有人穿着粗布麻衣也不泯然白丁。
  这世间鲜有男子似他这般拥有令他王之牧也不敢忽视的气势……
  除了那个人……
  莫非……竟是他!他竟是躲在江南!圣上叁道急召到处寻他,他却置之不理,原是躲在这处。
  “狄珙!”
  只见陈叁倏地拉紧马头,累得姜婵跌进他怀中,仰头一看他的神情,蓦地醍醐灌顶,原来狄珙唤的是他,她到如今终于知道了他的真名。
  乱糟糟的脚步马蹄声将寂静的夜空点燃,王之牧引马走到火光下,明灭不定,照得王之牧的面孔半明半暗,如鬼如魅,狄珙看清了他的面容,也是一惊。
  二人隔着月光俱是一愣,默默颔首。
  姜婵不动声色的将这诡异一幕收归眼底,她这才发觉,狄珙释放威严时,有着与王之牧一样的气质。
  那种独属于久居高位者的杀伐果断。他掩藏得极好,此时若不是遇上了旗鼓相当的人,也不会轻易显现。
  她不由得攥紧了他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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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首先,感谢大家的陪伴,实际上相对于大家给我投珠,我更感谢大家的评论哈哈。我写文只为肉,大家投的珠我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怎么用,大家别浪费自己的钱了,自己留着买奶茶喝吧。
  再次,我叁次元的工作忙起来要命,这样偶尔连续写文对我来说真的不太可能坚持下去,而且现在已经卡文了。所以后面的剧情我就直接剧透给大家了哈。
  最后,关于后面的剧情,大概剧透一下,给追文的小可爱们留个完整的故事线。
  目前为止出现的男性角色里,最新更新的文里出现的狄珙(陈叁)其实才是姜婵的正牌老公(那种有结婚证的),王之牧其实是女主的见得不人的外室,还是那种女主不想要,他自己非要硬凑进来,赶都赶不走那种。这篇文的tag是NP,最后一个N其实是哥哥姜涛啦,本来之前还想铺垫一下,但是后面越写越匆忙就给忘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预感......
  女主最后会成为掌握横跨本国和西域的刺绣商业帝国的一代商业传奇,其中狄珙是和她相互救赎的灵魂伴侣,众人皆知的正室;哥哥是衷心到没自我的忠犬老二,兼商业奇才,替女主管着商业版图的幕后能手;而王之牧是纠缠不休,与女主相爱相杀的......呃......为爱主动做叁,而且女主的商业帝国能延续,政军商的支持一个都不能少,而王之牧就是那个“政”,并且他后面剧情也为女主牺牲不少,命和家世都舍了那种。
  女主最后保留了两个身份,姜婵成了将军夫人,而柳佩玉一生未婚,保留了自己的女户,而世人皆知的刺绣女王就是以柳佩玉的身份,关于这点除了王偶尔哔哔以外(他不满的原因是嫉妒狄珙是正室,他一辈子没法在众人面前称她为妻子,每一次狄珙对着外人在面前称姜婵为妻子时,王之牧都嫉妒得发疯,因为他这一辈子只能当姜婵见不得人遮遮掩掩的外室,等着她心情好了来宠幸,因此他想至少想占着柳佩玉的正室的名头),其他两个男人都无保留支持她。
  在我的性幻想里,狄珙和女主的性是她毕生所求的安心,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女主是魂穿的男人,虽他是个糙汉将军人设,但狄珙这人特尊重女主,顶多就是在军营里隔着薄薄的帐篷布把肚兜塞她嘴里oxox,亦或是两人共骑马蹄飞奔间插在ox,亦或是因为厚重威严的盔甲不好脱浑身只有那x露出他纯靠臂力托起一丝不挂的女主然后站着ox,亦或是流落荒郊野外烧起篝火伴着野狼叫声在野外星空下ox然后他边ox女主还边用大刀狂砍跑来攻击的狼群,亦或是敌军追杀到悬崖而敌军只要低头就能看到崖边一块翘起的石块上正ox女主疯狂的狄珙,再或是在城墙上对着操练的千军万马从背后ox,军人的体魄么,你懂的~~ 哥哥是禁忌骨科,是女主唯一的家人和精神支柱,而且永远不会背叛和舍弃她。最初因为补偿亲妹心理,对她有求必应,那些冒犯亲妹的人他很阴狠地报复,把她捧在手心里,但在江南相处了几年后,发现自己对妹妹有不好的幻想,虽然他不知道他爱上的其实是里面的灵魂余秋霁。于是哥哥开始心理纠结、阴暗、变态,每天各种肏亲妹的性幻想,然后给他给姜婵招夫婿的各种剧情也是各种不满意,然后阴错阳差之下,没忍住,将蒙着眼睛的妹妹ox了,但姜婵却不知道那天和她ox的男人是哥哥。于是姜涛又是愧疚,期间还便幻想女主的身体边自慰,事后又心怀愧疚地自残赎罪,又是忍不住再次各种场合将她眼睛蒙起来ox,事后对着双亲牌位各种忏悔加自残,而女主某次ox中摸到了他脸上的伤疤猜到了是他,但是为了不失去唯一的家人,装作不知道,这种折磨人心的扭曲骨科性爱真是想想就带感啊~~ 至于已经几乎走完大部分剧情的王之牧,他是唯一一个能给女主极致癫狂性爱的男人。狄珙太过尊重女主,二人性爱虽然有些好玩的军营play场合,但总体来说二人是灵魂合拍,他在床上很体谅尊重她,二人灵肉合一,女主也是又敬又爱他;而哥哥虽然自己发疯,但是在床上还是很爱惜她,顶多某些器具(bushi)play玩得比较多比较花,毕竟江南烟花之地做生意的男人什么花样没见过;总而言之,这两人是那种女主喊停他们就会真的停。而王之牧是那种不讲技巧,只讲狠干,能将女主在床上往死里折腾的男人,女主喊停他不听,能把她干失禁、昏迷的狠人,所有偏性虐play的部分几乎全是他,当然虐待的部分仅限于床上,床下的话只有女主扇他、捅他的份,他是没对女主动过一根手指头的。虽然不太健康,但毕竟有营养的正餐吃多了,总想吃点不健康且容易上瘾的油炸食品,而且成功的女人后面总需要一个这样能连续几天几夜把她干得腿软下不了床的男人不是么哈哈~~不过仅限于po文性幻想,现实生活里遇到这种人,女孩子们赶紧跑,以及能报警就报警哈......
  但4P时,叁人都可以插女主身上的所有洞(你懂的),但是最后能在女主体内留种的,只有狄珙这个正室,而且王之牧多次想要违背禁令射在女主体内(谁让你给女主喝了一整年的避孕药来着,活该),然后被眼疾手快的哥哥拉住,虽然王之牧这厮后面还是趁着狄珙不在的那几年装可怜让女主生下了他的一个女儿,真是奸诈的不择手段争宠的狐媚子外室啊~~ 所以这本的标题叫重生寡妇x高门判官,原本这本只是想写个小短篇哈,但是写着写着,发现想要写的play很多,但是全文如果只有肏插这些干巴巴的性描写又很没意思,于是加了好多情节让play更合理,于是导致越来越长......在我原本的打算里还有两本:重生寡妇x糙汉将军,以及重生寡妇x禁忌骨科,这就是NP的解释。
  关于女主最爱哪个,那肯定是最爱狄珙,狄珙设定是有悲惨身世的少年将军,所以和同样还没从上一世ptsd痊愈的女主相惺相惜。狄珙很有大爱,虽然他也是个高官,但是他从没有王之牧那种以权压人的感觉,他爱女主的一切,包容她、治愈她的心病,是那种深刻的爱;但是女主最怜惜哥哥,哪怕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她都不能失去哥哥,因为那是家人;然后曾经对王之牧心动,但他没抓住,后面因为他舍命救她,然后卑微地用女主对他的感动和愧疚无限纠缠她,然后她发现虽然她不喜欢他这个人的性格、行事风格,但她抗拒不了对他身体强烈吸引,大概是罪恶偷感作祟,她最猛烈的高潮是王之牧给他的,对王之牧的爱偏生理性喜爱。
  回答一下有关余家被斩首还有没有什么冤情的,不是我不想写得深刻一点,但我本意是写肉来的,之所以把女主的背景写得那么低微是想编一个男女隔着悬殊的地位的剧情,那种看不上她又被她吸引的性爱才带感。因此如果我把余家皇袍案这一段写得太深,那女主就必须要推翻封建王朝了,毕竟哪怕女主成功恢复余家的地位,但是下一次牵涉黄袍还是得受君权掣肘,其实就是个政治制度的问题。
  作者关于强取豪夺这类性幻想几乎只存在于古代,因为对于女子的各种客观时代限制,不能自由嫁娶、不能自由出行、没法像男人一样工作等等,所以才给了强取豪夺这种被现代视为违法的行为一个还算合理的背景。但是本来打算写女主和王之牧的女儿成了第一女官,推行政令规定卖淫犯法之类的......
  至此,作者正式向大家宣布从今天开始正式坑了,不好意思。但还是祝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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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王之牧近来很是伤神。
  王之牧一近店门,见姜涛那满脸靥足才能显出的喜色就越发觉得酸涩,都是他一着不慎,害得姜婵已一年未同他讲过一个字了。而狄珙不在,姜涛便如那在后的黄雀、得利的渔翁,竟独占她一年之久。
  姜涛见他哼声道:“你可收敛着些吧,你当大伙儿瞧不出你那小心思,把狄珙赶走,不就是想再从妹妹那争夺宠爱么。你这手上不得台面的争宠手段,当心反噬自己。”
  王之牧见他得意神情,咬牙切齿道:“你倒是得意得紧,那你同我说,那西街铺子里近日总缠着她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姜涛眼底一笑,他就知道王之牧这厮对上这种事的时候只需轻轻一激,他便丧失了所有理智。
  “哦,你说的是西街铺子新来的副掌柜,他能干,铺子里暂时缺不得他,要知道……”
  “我问的不是他能不能干,你明知他……他……”
  王之牧不禁结舌,看到姜涛眼里的诡计得逞越发觉得自己憋屈,可那又能怎样呢?狄珙他向来自信,从不在乎这些,而姜涛这厮每每撺掇他来处理,他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男人,怎么能允许一位年轻俊美、身材健壮的青年镇日与她照面,要是闹出点什么事就太晚了。
  毕竟他如今虽位极人臣,但毕竟已过四十,虽日日骑马射箭身体还算强壮,可到底不比从前。若是她又瞧上这么一位风华正茂的男人,到时候他又要多同一个男人争宠。他知道他善妒,可他决不能再允许新的男人出现在她身侧。
  看他满面不忿,姜涛暗笑,别人都道兰皋绣坊的员工只要是男子,全都是四五十周岁以上,面貌丑陋之人,众人还以为店主有什么怪癖,谁知道是权倾天下的宰相提前对每一个进入铺子里的男人进行了筛选,只要容貌同英俊沾了边就难以中选。
  毕竟狄珙的正室位子稳固,而姜涛是她亲哥,也就只有他,名不正言不顺的,若非二人之间还有个女儿,她是恨不得与他断绝所有的关系。
  说到女儿,也幸亏当时狄珙战乱失踪的那五年他舍去一切荣华尊贵,自贬边疆,陪伴她在西域找了他五年,又舍命在雪山救她,这才有了自己唯一的女儿王长乐。
  不过想到两人最后一次说话的场景,王之牧那原本就不乐的心情越发不畅。
  上一回女儿生辰日之时,二人为长乐要在何处上学吵了起来,说是争吵,其实不过是他难得的在语气上硬气了那么一回。他想要将女儿送进宫里伴读,为她结交几个皇孙公主,毕竟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
  可姜婵坚持女儿去读平民皆去得的国学,虽然能入读国学的平民是经过重重考试选拔而来的栋梁之材,绝非平庸之辈,可毕竟鲜有皇室子女会纡尊降贵去国学接受教育。
  可她与狄珙的一对双胞胎女儿皆要去国学,并且由于长乐从小与她这两位同母异父的妹妹们玩在一处,也嚷嚷着要去国学读书,他最后只能妥协。
  他当时要是管住自己的嘴就好了,最后她冲着他嚷嚷的那句“长乐去学你那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她希望女儿这辈子能自由自在按自己心愿生活,活得不顺心,处处小心翼翼,再有高门的名声有什么用”,他竟被她这句话窒住了,毕竟他此生唯一的快乐全是她给他的,确实同门户没有任何关系。
  但因为他这一句罕见的强硬,再加上她怀疑是他背后捣鬼,令狄珙去塞外镇守,而家眷要在京为质,累得她和女儿们一年才能见狄珙一回,导致姜婵气了一年已未同他讲过一句话了。
  不过他有信心今日姜婵定会同他讲话,因为今日是女儿的生辰。
  叁人在国公府里为王长乐庆生,一家叁口又同游了夜市,送玩累得睡着的女儿回房歇息后,王之牧总算迎来了一年多的唯一一场欢爱。
  闹到快天亮时,姜婵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满足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妻女在侧,人生最美满不过如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