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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 / 2025/02/11 08:24 / 4140 / 46
【小说】贞心淫骨绿意简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5/01 05:50:20

(39)
  陈琪每日总要来她院子里转上三四回。清晨必差人送来带着晨露的玉兰花,晌午又特意嘱咐厨娘准备冰糖炖雪蛤,待到暮色降临,必定亲自提着精美的八角琉璃灯来添换烛油。他常自嘲相貌丑陋,怕唐突了佳人,连门槛都谨守礼数不敢逾越,只斜倚在雕花门框上,讲些市井趣闻、风月轶事。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常常逗得凝彤掩口轻笑。
  他最爱与凝彤分享自己与初恋的故事——当年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身着嫁衣登上花轿,回首时那肝肠寸断的一瞥。他说自己那时一夜白头,将所有的经史子集付之一炬,远走他乡经商谋生。讲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凝彤心知这番殷勤里藏着七分欲念,可听他讲述年少时挑货担磨破的草鞋,寒冬腊月为省灯油钱在雪地苦读的往事,渐渐竟生出几分怜惜。尤其当他卷起裤腿,露出当年走商时被山匪砍伤的疤痕——那疤痕歪歪扭扭爬在毛腿上,活像条蜈蚣在嘲弄命运的无常。
  某日借着酒意,他壮着胆子询问凝彤的婚配之事。得知她已有心上人后,突然拍着肥厚的肚腩大笑:「该打该打!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原该配个潘安宋玉般的郎君……」笑着笑着,自己也觉得尴尬,借口查看佃户匆匆离去。
  他十一房妻室也时时过来串门,个个云鬓斜簪,罗裙生香,说起自家老爷时,眼中便漾起春水般的波光。
  「彤妹子可别笑话我们没见过世面,非要把自家老爷当个宝,」三房执着一柄泥金团扇,掩着朱唇轻笑,「莫看他年岁长些,这城里多少名门闺秀,倒巴不得往老爷怀里钻呢,看他收了多少个双鱼佩了!会疼人,家底厚实不说,那床笫间的本事……,咱们女人这一世,图得不就是快活吗?」她忽然瞥见凝彤蹙起的柳眉,便转了话锋,扇面轻摇间带起一阵香风。
  可说着说着,话题总又绕回陈老爷身上。八娘最是心直口快,葱指绞着帕子赌咒:「妹妹别瞧老爷体态丰腴,年轻时可是得过异人真传的。」她忽然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的舌头又长又灵活,姐妹们没一个能撑过三更天的……」话到此处却抿嘴一笑,故意卖个关子。
  凝彤不由倾身相问:「姐姐方才说三个天赋,还有一个是?」
  八娘噗嗤笑出声来,腕间金钏叮当作响:「傻丫头,自然是这儿好使。」她点点太阳穴,「再好的本钱,不懂女儿家身子也是枉然。什么时候该急,什么时候该缓,说什么撩人的话,那些毛头小伙子哪能摸得透?说实在的,老爷那杆枪我倒不怕,最要命的是那条灵舌……」
  她眼神渐渐迷离,仿佛陷入回忆:「活似游龙戏珠,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似春柳拂月。姐妹们哪个不是被他欲死欲仙的……」话未说完,自己先红了脸。
  凝彤听得耳根发烫,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搔过。
  四房忽然插话,罗帕拭着香汗,声音也有些沙哑:「上月月底老爷在我房里过夜,用舌头就我大丢三次身子,一夜十二次高潮,我嗓子都叫哑了,」她羞得说不下去,纤纤玉指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已的喉咙,「再后来连茶水都不敢多饮,可每回还是被他弄得失了禁……」
  大房原本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此刻忽然睁眼,佯装嗔怒:「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当着新妹妹的面说这些浑话!将来彤妹子要是想报救命之恩,自会主动委身于老爷的!十妹,你心气原是最高了,现在总算服帖了,将来和彤妹子一起侍寝可好?我怕她身子太嫩,一时经不住。」
  长得最貌美最温柔的十娘和凝彤年纪相仿,平素也和她谈得来,此时羞涩地拉着凝彤的手低语道:「我一开始确实有些自不量力,后来被老爷修理得狠了,只好求十一妹跟我一起承欢,将来老爷再来过夜时,妹妹你帮我分担点,好不好?」
  凝彤竟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
  角落里一直没作声的三娘忽然幽幽道:「十一妹已经被老爷的舌头功练到了‘凤引六啼’了,我们其他姐妹中也就大姐才‘凤引五啼’,可惜,新婚嘉禧被老爷摘了元红,触犯了星图七宸大神,扔下一个一岁的孩子,投了井!咱老爷明查暗访……」话音未落,就被大房一个眼风止住。满室馨香中,众人忽然都沉默下来,只余铜漏滴答作响。
  新收的十二娘才入门三个月,岁数比凝彤还小一岁,刚解风情,性格也最是活泼天真,凝彤伤稍好一些,就天天过来陪她聊天。好多陈老爷的事都是她告诉凝彤的。
  凝彤后来从十二娘口中得知,陈老爷的妻室中竟有四人练出了「凤引之啼」,心中不由一震——此技需男女情意交融、身心契合方能练成,能达此境界的女子百中无一,而陈老爷竟能让四位妻妾攀至巅峰,足见其手段非凡。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胸口微微起伏,一股隐秘的渴望如蛇般钻入心底。
  「我肯定要拿这身子报恩的……只是‘轮根锁’不能解,这一次可惜不行的了!」她想到这里,竟有些失望,眼波潋滟间已浮起羞人的画面——自己褪尽罗衫跪伏锦衾,身后是陈老爷那具肥硕身躯,粗粝手掌掐着她纤腰,舌尖却灵巧如蛇,游走于她最羞于启齿的幽秘之处。
  十二娘曾红着脸告诉她:「老爷最爱人前矜持的姑娘在他身下放浪……」
  此刻这念头竟引得她下体一片湿润。
  琰玊之夜,陈老爷提着两坛自酿的米酒晃进院子,抬头望着天上纠缠的红绿双月,突然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自嘲道:「姑娘您瞧,这俩月亮挨得这么近,倒显得老夫愈发可怜——」
  他说话时,那根曾让妻妾们神魂颠倒的舌头不经意地舔过嘴唇,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凝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忽然想起八娘说的「游龙戏珠」,突然耳根子莫名烧了起来。
  他拍了拍自已的大肚子:「我这身量,怕是连月老都牵不动红线,只能天天在这穷乡僻壤抡锄头种种红薯喽!」
  凝彤倚着雕花门框,朱唇微抿却掩不住那一丝笑意,眼波流转间,总忍不住往他那张开合的唇上飘:那舌根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叫人面红耳赤的本事。
  「您老可有十一房妻室呢,够您抡锄头了,」她强作镇定,嗓音却比平日软了三分,「别再惦记别人家的地了,小心闪了老腰,凝彤可不会给你按摩。」话一出口,自己羞得耳根发烫,心里莫名很慌。
  陈老爷不恼反笑,油光满面的脸上透着得意:「好叫姑娘知道,老夫年轻时得过异人传授,」那根罪恶的舌头缓缓舔过上唇,「先拿舌尖儿描摹你的花瓣,待蜜液泛滥了,再集中火力……」他故意拖长声调,目光在她胸部逡巡。
  「不要脸!你都是这样勾引其他姐妹的吗……」凝彤大胆试了一下,看看把自己算进他的后宅是什么感觉,突然便觉小鹿乱撞,比跟我初恋之时还让她心慌,芙蓉面上飞起红霞,连颈间都泛起淡淡的粉色,那些闺阁私语在耳边回响,混着大房说的「报恩」二字,叫她都不敢正眼瞧他了。
  陈老爷却装作未觉,反而促狭地眨眨眼:「姑娘可听过' 齐公犁' ?老夫改良之后,小儿爱传唱:' 轻轻松松犁十亩,犹能助人松松土'.若是姑娘日后招平夫,」说着故意挺了挺腰腹,「老陈愿为府上正夫松松土,毕竟,」那舌头在唇间若隐若现,「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呸!为老不修的……」凝彤的轻叱软得不成样子,目光黏在他翻动的舌上,忽然明白了为何那些妻妾会提起「三更天」。此刻光是瞧着,就似有蚂蚁顺着脊梁爬,酥酥麻麻地往小腹钻。她想说些狠话,却觉喉间干渴难耐,裙下双腿不自觉地轻轻摩挲。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凝彤的身子先被你犁个几遍倒也没什么,就怕被你偷着先下了你自己的种……」
  她红着脸轻啐一口,转身就往屋里跑,裙角在月下划出一道流霞。
  回到厢房后,凝彤将门扉轻轻掩上,却巴不得他硬推门而入,让他的灵舌在她私处尽情逞凶,可那老地主也不知是故意逗她,还是真的不便趁人之危,居然走了!
  她掩不住心头那簇燎原野火,烛影摇红间,斜倚绣榻,脑海中,那些妇人羞人的闺阁私语如潮水翻涌,教她呼吸渐乱,窗外竹影婆娑,沙沙作响,恍惚间化作陈老爷那双肥厚手掌,隔着轻罗小衣,粗鲁地揉捏她胸前饱满的雪团,掌心摩挲着那两点挺立的红梅,激起一阵酥麻。
  「我这是怎么了……」她咬唇低喃,唇瓣被齿痕染得殷红。纤纤玉指再忍不住,顺着小衣边缘滑入,触到那早已硬挺的红梅,指尖轻捻,电流自乳尖窜遍全身,耳边竟响起十娘的娇喘:「老爷就爱用牙齿轻咬这儿……」
  她突然剧烈颤抖,亵裤瞬间浸透。闭着眼睛幻想着他压在自已纤弱的身子上,喉间一声声娇喘:「老爷……不呢……老爷……」
  那对修长玉腿不自觉绞紧锦衾,在丝缎上磨蹭,窸窣声响中,腿间隐秘处已然湿润,薄薄的亵裤勾勒出微微张开的花瓣轮廓,烛光下泛着细腻水光。
  「我这是……」她羞耻地发现,自己正用十二娘教的姿势并拢双膝,指尖在腿心模仿传闻中「灵舌九转」的轨迹。当幻想中陈老爷的胡渣扎上大腿内侧时,她竟呜咽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次巅峰!
  后来她同我诉说时,眼波仍荡着未散的春水:「我自然瞧不上那脑满肠肥的土财主,可他的妻室中竟有四人练出凤引之啼……凝彤当然也想修成此技,让相公以后好好享受,可是,若不付出一片真心爱他,我和他只能白忙活一通!」
  话到此处,她凑近我耳边低语:「当时又想到了你——若我真成了他后宅十二钗,与他白天夫妻恩爱,如胶似漆,夜里不顾羞耻,跟着十娘、十二娘那些莺莺燕燕赤条条滚作一团,任他玩弄,你也必定觉得这种背叛极为刺激……我自已也是如此,像有蚂蚁在骨头缝里爬,越想越……越叫人痒得难熬!」
  话音戛然而止,她垂着头羞得说不下去了。
  我望着这枝探出墙头的红杏,半掩半露,似羞还怯,大张着嘴巴,献妻的欲望已经野火一般烧了起来!
  三日后,神婴宫的人马追查至陈琪府上。那时凝彤腿伤虽已脱痂,却仍不良于行。三十多个白衣杀手闯入村中,寻常村中的壮丁岂是这些身怀真功夫的凶徒的对手?杀了数个庄丁之后,眼见他们直奔陈府而来,凝彤当即要逃,却被陈琪拦下。
  「姑娘莫慌,」这个见惯风浪的老地主眯起那双藏在肥厚眼皮下的眼睛,低声道:「陈家世代谨慎,万斛仓、佛堂、藏书楼皆设密道,但最安全的却是长工院中,那里有间空置的灶房,内藏暗道,最是稳妥!」见凝彤犹疑,他拍了拍圆鼓鼓的肚腩笑道:「我挡在你前面!放心吧!」
  那假墙做得极妙,烟熏痕迹与周围土墙浑然一体,墙角还堆着几捆干柴,任谁见了都只当是寻常灶房。
  说到密室避险时,凝彤的声音忽然细若蚊蚋:「那暗格,小得仅容二人贴面相拥……」她羞红着脸贴在我胸前,细细诉说那香艳际遇:
  搜查持续整整一个时辰。逼仄的暗格中,十八岁的凝彤被迫紧贴着这个比她年长近四十岁的老男人。
  他肥硕的肚腩抵着她平坦的小腹,粗壮的双腿夹着她纤柔的玉足。起初他还虚扶着她的腰肢,渐渐地,那只肥嘟嘟的大手开始在她背脊游走,最后竟完全箍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奇怪,」凝彤咬着唇轻声道:「混着汗味的沉水香,还有陈年米酒的气息,让我当时就晕晕乎乎的……」两人的鼻息在狭小空间里交织,她忽然浑身一颤——一根滚烫的硬物正抵着她大腿内侧。即便隔着数层罗裙,仍能感受到那骇人的尺寸与脉动。
  「躲什么?」老地主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凝彤抬眼望去,只见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上,浑浊的眼中翻涌着赤裸的欲望。他突然掐住她下巴,粗短的拇指碾过她微颤的唇瓣:「张嘴。」
  不容她有半分拒绝,陈老爷已狠狠咬住她的朱唇,力道霸道得近乎惩戒,却在凝彤吃痛轻呼的刹那,骤然化作狂风骤雨般的侵袭。那肥厚的舌头如蛟龙入海,长驱直入,绝非凡夫俗子的笨拙粗蛮,而是如灵蛇探幽,精准而老辣地掠过她檀口内的每一寸敏感——舌尖轻点她的上颚,似拨弄古琴的妙手,激起一阵酥麻战栗;忽而又卷住她的丁香小舌,时而缠绵吮吸如品仙露,时而轻佻挑逗似戏春风,教她仿佛坠入一场令人心魂俱醉的迷梦。
  凝彤越是后仰躲闪,他追得越是凶狠,那满是赘肉的手臂如铁箍般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他的舌头仿佛天生通灵,宛如游龙戏珠,灵动自如地在她唇齿间嬉戏流转,时而轻巧如羽,沿着她的齿列细细描摹,勾勒出每一丝隐秘的颤栗;时而又如疾风骤雨,狡黠地探至她喉间深处,轻轻一搔,便激得她娇躯一震,似有电流自脊椎窜至指尖。
  最绝的是他竟能如乐师操琴般拿捏节奏——当凝彤气息紊乱、几欲失守时,他便放缓攻势,舌尖轻柔地绕着她的舌根打转,似安抚受惊的小鹿,温存中带着令人心痒的挑逗;待她稍稍松懈,以为能喘息片刻,他却骤然加深这吻,以那长舌卷住她的软舌,拖入自己口中,细细咂弄,吮吸间发出轻微的水声,仿佛要将她的三魂七魄尽数吞噬。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那舌头似有千百种变化,忽而如书法大家的狂草,恣意挥洒在她檀口中,勾、点、撩、拨,招招致命;忽而又似刺客的匕首,精准地寻到她最不堪撩拨的软处,轻轻一旋,便教她浑身酥软,连指尖都失了力气。
  「唔……陈……」凝彤芳心大乱,原本推拒的柔荑不知何时已搂住了他臃肿的脖颈。
  那肥厚的舌头搅动间,凝彤只觉檀口中津液横流,香甜的蜜唾被那灵舌翻搅成粘稠的丝线。最羞人的是陈老爷将她口中香涎尽数嘬去时,会故意发出「咕咚」
  一声响动,让凝彤小腹之中莫名燥热。
  更催动凝彤情欲之火的是他会随即渡回半口温热的琼浆,如斟酒般一滴一滴喂入她喉中,那涎液竟似掺了蜜,带着令人眩晕的甜腻,顺着她喉管滑下时,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熨得发烫。她越是吞咽,那舌头便追得越紧,时而卷住她的小舌模仿交欢之态抽送,时而用舌腹压住她舌根,逼她咽下更多混合的蜜液。
  「我当时想,到底他是豁出去性命救了我……」凝彤的声音带着颤抖:「便给他一些甜头,当作报恩……」她羞得把脸埋进我怀里。
  陈老爷那根硬挺的阳物正一跳一跳顶在她最敏感的两腿根部。就在她意乱情迷时,他圆滚滚的拇指突然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乳晕画圈,却故意避开已然挺立的乳蕾。
  「不要……陈老爷……痒……」她呜咽哀求,换来的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挑逗。
  陈琪贴着她通红的耳垂低语:「叫老爷。」凝彤羞得脚趾蜷缩,在阵阵酥麻中努力抵抗着本能,颤声央求道:「不好呢……陈老爷……」声音却越来越没底气。
  当那只肥嘟嘟的大手终于探入她的杏红绉纱裤时,凝彤的亵裤早已湿透。他掌心贴着她大腿内侧,粗短的指尖顺着腿缝往里探,精准蹭过微微张开的阴唇。
  说到这里,凝彤已经羞赧难言。
  「接着说。」我听得很兴奋,凝彤开始用手为我撸动起来。
  她伏在我耳边,吐息如兰:「他手指头就在我肉芽上揉啊揉……」老地主的指法老练而强势,拇指抵着她湿漉漉的阴唇,食指和中指精准找到那颗充血挺立的肉芽。凝彤颤抖着夹紧双腿,却被他用肥胖的膝盖顶开。
  「小娘子身子倒是诚实。」他轻声调笑着,突然加重力道,食指猛地捅入她紧致的甬道,在浅处快速抽插。凝彤的腰肢不受控制地弓起,脚趾蜷缩着蹬在墙上。就在她即将攀上顶峰时,那肥厚的手指却故意放轻力道。
  两人再一次激吻时,凝彤已经完全投入进去了,下面的致命快感不说,每次凝彤在吞咽他渡过来的津液时,每当喉间轻轻滚动,陈老爷便似得了什么趣,立即用鼻音发出满意的闷哼,随即变本加厉地加深这个吻。
  他肥厚的双唇如吸盘般嘬住她檀口,将两人交融的津液啜饮得啧啧作响,偶尔故意漏出几缕银丝,任其垂落在凝彤衣襟上,在杏色罗衫洇开深色的水痕。凝彤双腿发软,整个人像抽了骨头似的挂在他臂弯里。
  两人在外面安静下来又等了两个时辰,直到大房来通报,那伙白衣剑客已经离开了石桥村,两人才出来,陈老爷直接搂着她上了拔步床,将十八岁的处女剥得干干净净,美美地享用了一把。那五个夜晚,他肥硕的身躯每晚都压在她娇小的身子上,有次竟将滚烫的阳精全数射在她微微开合的花穴口。
  说到此处,凝彤突然失声痛哭。我正醋意翻涌,却见她哭得如此绝望,顿觉蹊跷:「怎么了?」我急问。
  她渐渐止住了抽泣,纤细的肩膀仍微微颤抖着,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望向我,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没什么事……觉得对不起你……」
  「不对!你说实话!」
  我太熟悉她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呼吸的节奏,她分明知道,即便她已非完璧,我这个小绿奴也会将她捧在手心,可她刚才哭得那般撕心裂肺,绝不仅仅是因为和那个地主的淫戏。  她犹豫再三:「我说了你别难过——我小时泡过的那种' 玄阴轮根液' ,身子很敏感,与男子初次行房时,如果没有用' 三阳截情指' 提前解开' 海底轮'的' 轮根锁' ,一旦阳精进入我的体内,阴阳融合之后,体内的玄阴之气就会结为玄阴冰魄,游走奇经八脉,十八年之后,经脉尽碎。师婆告诉我,这是无药可治的。我当时一看他的阳精流了进去,也慌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我直觉她不是骗我,凝彤是一个很迷信的女孩子,一般涉及生死的事是不敢乱说的。
  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抽噎间,那熟悉的哭嗝又来了——「嗝、嗝」地断着气,像小时候一样。以前我还给她取了个「嗝嗝精」的绰号,可此刻,每一声哽咽都像钝刀割着我的心,那断断续续的抽泣让我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痛起来。
  「十八年……」凝彤当真只剩十八年寿命了?!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我脑中炸开,震得我浑身发颤。
  烛光下,她哭红的眼角像抹了胭脂,鼻尖也红彤彤的,那总是含着笑意的樱唇此刻微微发抖,贝齿在下唇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我倒不怕只有十八年阳寿,能陪你十八年,每一天都快活似神仙,可老马明确说了,我这等颜色相貌,是要专门用来色诱重要目标的,不经允许破了身,否则就要处以家规。」
  「所以,相公,」她突然紧紧抱住我的肩膀,「咱们离开青云门吧,凝彤此后十八年,一天都不离开你!」眼中泪光闪烁,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上次和你接风时,你为什么没提这个?!」
  凝彤捧着我的脸,反反复复看不够的样子,眼中溢满无限的爱意:「十八年,每天和你在一起,还能给你生好几个宝宝——都是你的种,还不够吗?」说到「
  宝宝」二字时,她的脸颊飞起两片红云,羞怯地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那里散落着几根细软的绒毛,在烛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
  「你……可曾问过四师叔?」
  她轻轻点头:「四师叔说了,……他也无能为力。」说到此处,她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想这个了,十八年,六千八百五十二天,很多的啦!」
  我只觉天旋地转。十八年后,她才三十六岁啊!
  ……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混沌,我猛地抓住她的双肩:「宝贝别怕!
  我有办法了!」
  「当真?」她杏眸圆睁,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迫不及待地将「绿心溯忆玊」的玄妙之处一一道来,又跟她详细解释了「
  玉牝归真诀」的作用。随着我的讲述,她眼中的绝望渐渐被希望取代,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幼苗重新焕发生机。
  「所以我们可以回到过去,」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要么我及时阻止你,要么我先用' 三阳截情指' 解开你的轮根锁……」我捧起她泪痕未干的小脸,「无论如何,十八年后你都一定能平安无事!」
  「凝彤都听相公的!」她拍着胸脯,破涕为笑,撒娇般地晃着我的胳膊,那娇憨的模样让我心头一热,「你对我又有了救命之恩了……我俩这般的情意,凝彤把元红给陈老爷,你可不许吃醋!刚才你都吓着我了!」
  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突然涌上心头。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曼妙的曲线上流连,喉结上下滚动:「这些年我无数次想过和你枕席之好……」
  「这可不行!正夫不摘红!」凝彤看我误解了,慌忙素手按着我的嘴,神色变得异常严肃,「陈琪就是前车之鉴!到底是个土地主,笃信什么' 格物致知' ,不信星图七宸大神,执意取了十一房娘子的元红,结果今年五月她娘子突然投井自尽!」
  又是一例?!
  「他十一房娘子……爱他吗?」我迟疑道。
  「凤引九啼中从第一啼开始,就必须是心心相映的爱侣!她已经凤引六啼了,怎么可能不爱自家老爷呢!而且他俩结婚都两年了,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呢,说是去叫老爷吃饭,一转眼的功夫,就投井了!」
  我的心猛地揪紧——这和邵春风案,还有通县那八对新婚夫妇的惨案如出一辙!而且,全都发生在这一年之内!
  这些天我时不时地在想邵春风一家的悲剧,总觉得此事太荒诞不经。数百年来,新宋官家一直以仁慈爱民、宽厚包容为子民所爱戴,何至于在全国范围内有组织地残杀挂肉身布施的新婚夫妻——即便是为了恐吓,也应该有更好的法子!
  新宋疆域辽阔,六亿子民散布于六百余郡县之中,以皇城司鱼龙混杂的情况,皇帝断不会委派此等机密要务给他们——可以说,普天之下再无任何衙门能严密调度、出此重手残害无辜百姓!
  我神差鬼使地想到……帝国最精干的常备精锐警备,「狻猊军」!
  狻猊军是在新宋各郡县均有百余名精兵驻守,俱是万里挑一的悍卒。这支劲旅不归枢密院统辖,而是由天子亲卫直接调遣,主要是镇压起义造反,俱是最心狠手辣的老兵,待遇最为丰厚。家室俱不在本地,皆是二十岁到四十岁精壮,又称「卸甲军」,平素只着便服。
  要阻止这事,第一步还是要拿到证据……
  凝彤见我骤然沉默,误以为我难以接受这般说法,忙将我搂得更紧。她温软的胸脯贴着我,吐气如兰:「妾身与芳华不是早早就同你说过么?待我二人与你成亲前,寻个看得过眼的野男人,让他摘了元红,浪个三四日后,便完完整整把身子交给你,一辈子被你玩!」
  她纤纤玉指轻抚我面颊,眼中漾着柔情蜜意,「我们知你最爱吃醋,所以总唤你' 小绿奴' ,就是想着让你与其他男子一般不妒,我们俩都说好了,平婚期就几天,就是不舍得你苦等两个月呢!」
  我扯动嘴角,强笑了一下:「我真的是绿奴!只是……」看着凝彤明艳无俦的绝代芳姿,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转而问道:「那陈老爷既不信星图七宸大神之说,有没有查探过在他娘子出事当日,村中有生人出入?他有没想过,可能是恶人……」
  看凝彤撅起了嘴,似乎觉得我和他一样冥顽不化,只好换了个话题:「他信的那个格物之学,……他那些歪门邪道,他还跟你提过什么?
  「老爷发明了一个' 风蚕连机灶' ,我觉得倒是挺实用的,」她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我描述着那个精巧的装置,「用庭院穿堂风来驱动的一种陶制温度控制,通过铜叶轮来调节蚕室的地火龙火门开合,让幼蚕成活率能提升四成。」
  「他是怎么改进齐公犁的?」
  「老爷带我看过,在犁铧左侧加了个月牙形侧刀,又将活动犁壁的木楔增至五枚,楔面刻有深浅纹路,调节时就跟拨弄琴弦一样,江南可耕出' 鱼鳞纹' ,中原能犁成' 棋盘格' ,解州三府则翻出' 波浪叠'.」
  「当地百姓还是很钦佩他的,小儿都唱,' 齐犁陈改月牙刀,草根断尽苗自高。五楔犁出千重浪,铃铎声中万担挑' ……」
  我还要再追问细节,却被凝彤伸出纤纤玉指抵住了嘴唇。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嗔道:「好啦好啦,我的好相公,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救救你爱妻的小命才是正经!」说着突然贴近我耳边,吐气如兰:「待我回去,就让我家老爷好好把我的身子‘犁’一遍,给你这个正夫松松土……」
  她眯着月牙般弯弯的笑眼,挑逗着我,「我家老爷」这句话着实刺激到了我!
  「那次被他抵着射了之后,我还是不敢把元红给他,怕犯了家规被老马撵出去,那就没法子跟你成亲了。」
  「但之后……便由着他抵在肉洞口射了,有一日,在他书房里,和八娘、十娘她们一起撅着屁股被他宠幸,晴天白日的,外面还有下人,我爽得都哭了……」
  我凝视着凝彤泛着桃红的脸颊,那双眼眸里跳动着令我陌生的光彩。说来也怪,听她这般露骨地诉说着自已的欲望,我心头竟涌起同样亢奋的复杂情结:自已最爱的女子,甘心成为一个乡下老地主的一房妻室,宁可随时等候他的召唤,也不愿委身于我!
  「总觉得混在那群莺莺燕燕中争宠,有种异样刺激的艳淫,……」
  我忍无可忍,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就这么想当他的玩物?嗯?说说看,你想象他怎么对待你?」
  此时,我们俩身子同时一颤,再次心意相连,生死契阔怜心豆将她的情潮毫无保留地渡来。
  此刻,透过生死契阔怜心豆传来的记忆片段竟然无比香艳,看得我血脉贲张:十二娘和十娘早已酥软如泥地伏在紫檀案几上,罗裙半褪,露出雪白圆润的翘臀,数条浓精从她们的腿根处蜿蜒流下,而凝彤则被陈老爷按在窗边,薄衫被掀至腰间,粉嫩的臀瓣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陈琪那条油亮亮的阳具,在凝彤的下体间肆意进出,粗壮的柱身青筋凸显,宛如虬龙盘踞,顶端饱满的龟头胀得紫红,冠状沟处泛着湿亮的光泽,裹着一层黏稠的透明爱液——那是八娘与十娘的淫液,湿漉漉地挂在表面,与他方才射出的乳白浓精混杂,黏附在浓密的阴毛上,几滴浊白的精珠兀自悬垂,晃动间拉出细长的银丝。
  每次他用力顶入,凝彤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前倾,纤细的腰肢弓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喉间溢出半是哭泣半是娇吟的低鸣。
  我没想到她骨子里竟痴恋这般香艳的桎梏,尤其当征服她的矮胖豪绅处处皆不如我,可那副好色下流的嘴脸与厚颜无耻的霸道,却似乡下土法酿造的烈酒,别有一种呛辣生猛,将我素来温润的性子衬得寡淡如水——此刻她的花心发颤,竟是被个老地主烧得神魂俱醉!
  那具在他人身下绽放的玉体,每一寸战栗都裹挟着矛盾的诗意——肌肤泛起朝霞般的红潮,是背叛烙下的印记;唇角迷离的笑意,是沉沦刻下的证词。可即将是战栗攀升至一泄如注的高潮时,我们的爱在毁天灭地的欲火中还是同样地坚不可摧——凝彤只想还有十八年可以与我做恩爱夫妻,便连死亡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兴奋得有些晕头晕脑的,哑着嗓子说:「好,我一定成全你!对了,五日之后,你是怎么离开他的?」
  「皇城司的人正好找到我了,我爽了五日也差不多了。相公,这次若是穿越回去,他四个妻室都已经被他调教出凤引之啼了,我也想……」说罢羞得把脸埋进掌心,却从指缝中偷瞄我的反应,那模样娇憨得令人心颤。
  「我也能让你……」我急不可耐地脱口而出。
  凝彤捂着朱唇窃笑了一阵,凑到我耳畔:「好相公,我与陈老爷同床五日,虽说与你心连心,可有的时候,不是你懂得女人的心意就行了,而是你要会故意违背女人的想法……你那几日倒是可以跟他拜拜师,他那舌头、那双手,像是天生懂得女儿家的心思,若不然,谁家妻室能出这么多凤引之啼来!」
  她说到最后,感觉到我身子一僵,似觉失言,急忙撒娇道:「不许生气!更不许嫉妒!」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却如刀般刺进我的小心脏。
  心中顿时翻涌起难以名状的滋味——亢奋中夹杂着酸涩,嫉妒里又透着甜蜜。
  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宝贝要主动将元红献给那个老地主,只因为我在床笫之事上不及他。凝彤的笑靥如花,曾为我绽放,即将专属于那肥丑老汉,七个日夜,几十次被其灌精爆浆……我浑身发烫,下腹更是绷得生疼,可绿帽情愫竟比往日更盛三分!
  「二啼也太……时间是不是紧了点?」我声音发颤,「一啼就够了……」
  凝彤伸手摸着我的下体,感受着那惊人的硬度,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说起另一个话题:「他们闽西很多男子都做海商,所以平婚佳期都比较长,多数都是两年,其实团聚时间也很有限。他不是明年年初要来京都献宝吗——就是他改进的那个齐公犁,他们那里的州官都不理他,他很惋惜,还想着明年自掏腰包,来京都献宝,相公,等他在京都那段时间,我继续做他妻子,非要练到凤引二啼不可!」
  她顿了一顿:「如果只是凤引一啼,我一叫床,说不好你就交货了!」
  确实如此,凤引一啼,闻者若心志不坚,则快感如潮自四肢百骸涌起,沿脊柱直冲天灵,精关摇摇欲失。若是二啼,则对凝彤莫大好处,在声线不变的情况下,即便是寻常言语,亦含撩拨之韵,意志薄弱者闻之,未睹芳容已生爱慕。
  「那就七八个月佳期!」
  想到这个又好色又肥胖的地主居然还有这样一番报效之心,我莫名觉得好笑——可能是这种认知上的反差让我有些错乱。
  「凤引一啼,需得两人情意绵绵,在他家那些天,我可能会全心全意地爱他,而冷落了相公,你可不要吃醋……以后受用的可是你!」她贝齿轻咬下唇,含情杏眸望着我,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要是很伤心,记得和我诉说!」
  行房之时如果能听到凤引三啼,我的阳物就会变成金刚至宝,坚挺逾恒而不泄。古谱称「金枪不倒听凤吟」。
  我点点头:「咱们穿越回来以后,我就能要了你了吧?」
  「当然了,一离开那里,谁理他呢!还有,那' 三阳截情指' ,也很考验你我……」
  她跟我讲完这运指手法,我还真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她似笑非笑地红着脸看我,一咬牙:「我也是好歹学了十年的《夫道》,' 不妒' 还是算及格的吧!」
  她撇撇嘴,轻哼了一声,眼波里分明写着「不信」二字。我老脸一红。
  她突然想起一起:「我们还没在户籍所注册订婚呢!还有,今天是除秽节,可是倒算五日的话,我和他合体是不是于礼不合?」
  「傻丫头,命都快要没了还计较这些?我和长宁公主也没注册,她爹爹后来补办的,我就给她招了一个平夫,她那个平夫摘她的元红也不是除秽节。事急从权,等你和他平婚五日之后,我们还是会回到此时此刻的,明日就到户籍所补一下文书,塞点钱,把时间提前一下就行了!」
  「还是有些舍不得你,凝彤……」
  她吃吃笑了起来,玉手摸着我胯间鼓胀的下体,「女子慕强是天性,你这个软绵绵的小绿奴,跟他那种乡野霸王是不能比的,你当真不配得到我和芳华的头啖汤,嘻嘻!」
  我又问她「三阳截情指」的手法要领,听完之后绿意大增,从行囊中掏出嫣儿给我的那块「绿心溯忆玊」,又再次提醒她:「你虽是再次体验那段经历,但后面所发生的一切,你可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的,只我有记忆!一会儿,我俩含着这块玊石亲吻,你脑子里想着和他同睡的第一夜,我将以你能接受的合理原由出现在你俩身边,……」
  我亲着她的头发,「你现在想什么场景?他抱着你上床之时?」
  她抱着我亲了又亲,最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我把「绿心溯忆玊」含在嘴里之前,又再次跟她确认了一下这三指手法。这「三阳截情指」中的第二指时机,还要她本人来确认。
  在新宋房事学中,有玉楼六窍之说。女子潮吹之淫水多少和淫穴中的「六窍」  密切相关:其一、润玉之窍位于淫洞入口处,主司情动之初的润泽,其液清透似蜜,有引凤求凰之效。
  其二、璇玑之窍位于宝穴上方,接近尿道口。在情潮狂澜之时,此窍会渗出甘甜之汁。
  其三、蕊珠之窍深居子宫玄牝之门,女子精气所凝,元阴精华便是从此处分泌。
  其四、灵泉之窍在肉洞内壁前侧,女子快感最强之处,虽不分泌淫水,却能令诸窍之水汇成银河倒悬之势。
  其五、玉楼之窍遍布淫穴肉褶内壁,在肉体亢奋之时会因气血充盈而渗出液体,当其受元阳感召或灵泉窍传来的强烈刺激时,淫汁如潮。
  其六、轮根之窍位于海底轮阴阳交界之地,此窍既能蓄精如渊,又可导气入髓,同时主管会阴肌群,它能使淫肉加速蠕动和震颤。
  第一指和第三指都好说,唯有那第二指,必须掐准凝彤初次大泄的绝妙时机方可施为。单凭我肉眼观察她颤抖的腰肢、泛红的肌肤,或是聆听她愈发急促的喘息,都难以准确判断——
  只有当她亲自感受到「灵泉之窍」销魂蚀骨的一瞬间,「润玉之窍」润津滋生,「璇玑之窍」蜜露泛滥,「玉楼之窍」淫汁如潮,「轮根之窍」启动震颤——六窍之中除了「蕊珠之窍」外,一起给她带来无上快感,那时她才会在肢体的抽搐和痉挛中向我檀口轻开:
  「妾身要为老爷丢身子了……」,我则要强忍欲念,手指颤抖地点向她淫汁淋离的会阴穴,还要小心地避开他狰狞肆虐的凶器。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5/14 03:30:04

(40)
  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漆黑,耳畔只余衣料摩挲的窸窣声与两道交错的喘息。我站在原地凝神细听,从轻微的呻吟中听出是凝彤的声调。
  「凝彤?」
  「谁?!」黑暗中蓦地炸开一声男子的暴喝,紧接着便是长剑出鞘的铮鸣。
  剑锋破空的寒光在漆黑中划出银弧,直扑向我——是凝彤!她以为神婴宫的杀手埋伏在房间的角落中,马上便反应过来。
  「是我!你相公!」
  「晋霄!?」
  剑咣当坠地,她乳燕投林般扑进我怀里,温香软玉撞得我踉跄后退两步,她的唇已急不可待地贴了上来。她的柔软与熟悉的兰香气息让我心神荡漾,但胸中却隐隐燃起一团无名火——她的唇瓣湿润而滚烫,分明带着方才与他人欢好的余韵。
  火石擦亮的刹那,我看见油灯昏黄的光晕里,一个长得硕大脑袋的肥胖臃肿老爷子愣愣地站在地上,还泛着情欲未消的汗光,圆滚滚的大肚腩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
  「相公…你怎么来了……」凝彤的指尖还绞着我衣襟,仰起的小脸晕着潮红,被吻得晶亮的唇瓣微微张合。眼中却闪过一抹慌乱,仿佛生怕我窥破她方才的放纵。
  我编着提前想好的谎话:「你们这趟差使出了岔子,折了四个弟兄。皇城司倾巢出动搜救,我一听说你遇险,便跟了过来,今天听说有白衣杀手出没于西宁镇,刚刚赶到,听这位公子……家的仆役指点,我猜你们可能藏身于某处,便做了不速之客,在此守着……」
  话未说完,目光却被她凌乱的衣衫勾住了——他们已经开始前戏了?
  凝彤茜色罗纱中衣大敞,露出里头松垮的大红云缎抹胸,从腋下穿过在背后交叉的杏色汗巾子已经被解开,右半边绸缎早已耷拉着,一团雪白丰挺的肉峰颤巍巍地挺翘着,肿涨紫红的红樱桃上还残留晶亮的口水和隐隐的牙印!杏红绉纱裤中部有一大片湿痕,纤白小腿上也有几缕可疑的透明黏液,在灯下泛着淫靡水光。
  凝彤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突然轻呼一声。她手忙脚乱去掩胸脯,反倒让浑圆乳肉从指缝溢得更诱人,两颗闪着水光的红樱桃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宛如雪中红梅。
  「相公,这位是陈老爷……我的救命恩人……」凝彤螓首低垂,雪白的脖颈泛起桃花般的红晕,声音轻细如丝,「一个半月前我负伤逃至此处,多蒙陈老爷收留医治……」她轻咬朱唇,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羞怯,「今日有歹人搜捕我时,陈老爷更将我藏于密室,守护在我身前……」
  我整肃衣冠,将青衫广袖轻轻一振,向面前那个老色鬼深深作揖:「在下青云门李晋霄。陈老爷高义!救我爱妻性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夤夜冒昧造访,擅闯贵府内室,实在唐突。他日定当备厚礼,携内子登门拜谢!」老地主一时未回话,小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片刻,能看出他对我突然现身内室的惊疑。这位臃肿且好色的老地主,当是有些经历的。在闽西这种民风悍烈之地,能白手打拼出诺大一片家业的,都不是善人。
  我展颜一笑,语气诚挚:「今日初至贵宝地,便听闻田间传唱' 齐犁陈改月牙刀' 的民谣。不想陈老爷不仅侠义心肠,更是精通格物之道的雅士!」我顿了顿,「说来也巧,在下虽以武立身,却与工部齐侍郎有些交情。若知您对他发明的农具进行改良,必引为知已!」
  「李少侠过誉了。」陈老爷闻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三颗金牙在烛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抬手捋了捋鬓边斑白的金丝小辫,带着几分自嘲:「老朽不过尽了地主之谊。周姑娘为朝廷办差负伤,落难至此,陈某虽一介乡野粗人,也知' 路见不平,当施援手' 的道理。」
  他转身望向凝彤,目光中竟带着几分长辈般的慈爱:「说来惭愧,寒舍简陋,怕是委屈了周姑娘。这些日子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说着说着,那双小眼睛里还闪过一丝慨然之色:「至于那些歹人,陈某虽不通武艺,但在陈家这一亩三分地上,还不容宵小之辈放肆!」我趁机细细打量一下这位还信奉格物之学、秀才出身的老地主——他那臃肿的身躯活像一尊弥勒佛像,肥白的上身赤裸着,层层叠叠的赘肉间仍隐约可见年轻时打磨出的粗大筋骨——肩胛处几道蜈蚣般的旧伤疤蜿蜒在松弛的皮肉上,右上臂的位置隆起一个畸形的肉丘,应当是常年挽弓留下的痕迹。松垮的乳房垂坠在圆鼓鼓的肚皮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时,腰腹间几处深陷的箭伤疤痕也跟着扭曲变形,活像几张嘲弄的嘴。
  最令人侧目的是他那颗异于常人的硕大头颅,足有常人一个半大小,沉甸甸地压在粗短的脖颈上。那油光发亮的头顶几乎全秃,唯有后脑勺还顽强地残留着半圈稀疏的白发。这几缕珍贵的发丝被他用金线精心编成三根细辫,随着头部的摆动而滑稽地摇晃着,额部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应似刀剑所伤。
  修剪整齐的花白须髯倒是异常浓密,灰白相间的胡须硬如钢针,根根分明地翘着,有几簇甚至倔强地向上卷曲——与头顶的荒芜形成鲜明对比,反倒更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旺盛精力。
  浮肿的眼袋像两个装水的皮囊垂在眼下,青紫色血管在薄皮下隐约可见,这种纵色无度的征兆,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替凝彤有些不值,可是再一想,这丫头从姿色上来说,可能也就稍逊于婉儿,所到之处皆是目光的焦点,别说一般的英俊少年郎了,连老马和师父待她都与别人不同,就跟嫣儿一样,行事不出人意料反倒不正常了!
  凝彤自负绝世美貌,心气上自然高一些,想要练出凤引九啼,我确实应该帮她实现这个心愿。一年前王小安当众吹过牛,说他在勾引一个暗影门女间细时,把她调教到凤引七啼,「贞淫相济」——能令贞心和淫骨分数接近,行房时高潮不断。好像是从那以后,凝彤才开始向他飞媚眼。
  我收回思绪,看着眼前这个老地主,他贼兮兮的眼光此刻正在我和凝彤之间来回逡巡。
  「哎呀!」他突然拍了下脑门,秃顶上顿时现出红印,「竟忘了给贵客上茶!」转身时,雪纱裤下的肥肉不住抖动,却还强作斯文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寒舍简陋,唯有去年得的枫山茶尚可入口。少侠若不嫌弃……」走向茶几时,我余光瞥见六柱床上凌乱的锦被,那凹陷的痕迹分明是两具身体缠绵后留下的,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涩,连呼吸都带着微苦。再看眼前这一坨肉山,这气怎么都顺不过来。
  老地主敏锐地察觉我的视线,局促地搓着肥厚的手掌:「下午藏身的密道有些阴冷,周姑娘受了阴寒之气,老夫只是……」「陈老爷,」我打断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凝彤的手腕内侧,「我和凝彤已经订婚,也鼓励她自己寻找中意的平夫,……」又回头看看一脸羞赧的凝彤,握着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她掌心轻轻一挠。
  凝彤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紧紧地捏了捏我的手指,红着脸儿抿着嘴微微一乐,梨涡绽现。
  「我爱妻眼界极高,」我的目光在他臃肿如酒瓮的身形上缓缓游移,「非得寻个才貌双全的谦谦君子,才肯被他开苞……」话锋故意在此处悬住,视线落在他那随呼吸起伏的肚腩上,那团肥肉在锦缎袍子下活像发酵过头的面团。
  老地主面皮一颤,绿豆眼眯成两道细缝,脸上横肉顿时如波浪般起伏:「谦谦君子,护得了家人周全吗?周姑娘落难此地,我八十老娘敢收留她,因为她知道有个敢搏虎屠豹的儿子。那才貌双全的花魁男,只可当蓝颜!」屋内一时静极,只闻烛花爆响。
  「二位是武林豪杰,一剑就能给老朽捅个透心凉。可老汉在这地界上,也有不少好汉指着咱家饭碗过活!」
  「我倒是更佩服心雄万夫之人!」凝彤这话说得巧,然后看我一眼,含羞带怯地垂下了头,我干咳一声。
  老地主摇晃着硕大的脑袋,显然从我的神态中读出了什么:「上月我家十二娘和十娘带着周姑娘看《六凤鸳鸯梦》时,周姑娘最爱的便是' 老树着花无丑枝' 那段唱词:' 说什么潘安宋玉貌,道甚么卫玠沈郎腰,俺偏爱自家这颗虬髯老树梢,' 在你没来之前,我和她温存私语,……」「再不许说了!」凝彤羞恼地挥拳,那娇嗔的模样分明是女儿家对情郎才有的亲昵。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下身的不同寻常。
  他此时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条薄如蝉翼的雪纱睡裤,根本遮掩不住他胯下惊人的分量——一根粗硕的阳物即便在疲软状态下也狰狞地盘踞着,紫红色的龟头轮廓在纱料上顶出明显的形状。更令人心惊的是那对沉甸甸的卵袋,像两颗饱满的鹅卵石般将裤裆撑出夸张的弧度,随着他挪动身子时在纱料下淫靡地晃荡,隐约可见青筋盘错的纹路。
  我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目光像是被烫到般想要躲闪,却又不受控制地被那团阴影吸引。就是这根丑陋的孽物……将要捅进凝彤那从未被外人染指过的花径?就是这两颗鼓胀的卵蛋里蓄着的浊精,要玷污她纯洁的子宫?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的妒火夹杂着难以启齿的兴奋在血管里奔涌。
  我拉着凝彤走到窗边,老地主则打开房门,高声唤下人备茶点。
  「我小娇妻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了?」我贴着她玉雕般的耳垂低语,掌心顺着她后腰曲线滑入纱裤,触到一片温湿。她身子猛地一颤,少女清纯体香混着浓烈腥甜的龙涎香扑面而来,让我喉头发紧,不期然地忆起了孙德江与子歆的往事。
  「相公,」凝彤仰起的小脸浮着晚霞,朱唇轻颤,「妾身……但凭相公做主。」眼波却斜斜掠过门口的那团肉山。
  我将沾满她淫汁的指尖晃在她眼前,晶莹的蜜液在烛光下折射出淫靡的光:
  「你身子想的,便是我心里念的!」
  「呀!」她整张脸埋进我衣襟,滚烫的脸颊几乎要灼穿布料。
  「是不是我现身的不是时机……」我扭脸看看六柱架子床,忍着醋意含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衫,「坏了你们俩的好事?」凝彤羞得使劲拧我一把,软在我怀里的身子已烫得像块暖玉:「没有呢,只是……假凤虚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一声嘤咛。
  「他是怎么玩你的?」我气息也有些乱了,献妻的欲望蠢蠢欲动。
  「你没现身前,他刚开始舔我下面,一下子就流了好多……」凝彤鼻间溢出的甜腻颤音勾得人心尖发痒,「不想被你撞见了,丑死人了!」「今夜给他?」
  「凝彤还是想在正经的洞房花烛夜把元红献给他……」她又掐了我一把,红着脸凑到我耳边,「只是我和你还没有订婚注册……」「这个倒是可以之后再补一下,时间提前个半年都没有问题。」我干咽了一口唾液,随手弹了弹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给元冬和苗苗赎身时,那户籍所的小吏见我这般年少阔绰,堆着笑凑近攀谈。塞点小钱便可解决此事。
  此时她突然想起一事,眼中浮起忧色,「若破了身子,老马那里怎么说?」我再次和她解说「玉牝归真诀」的玄妙。她倏地睁大了眼睛,「当真?」声线因惊喜而微微发颤。
  「早先便说过,外头寻个男子采了元红之后,便夜夜与你夜夜鱼水之欢了……」她突然面上一阵羞赧,不敢看我的眼睛,连颈后那片雪肤都染上淡淡的粉,过了好一会儿,才细声细气地问,「妾身想和他平婚佳期长一些,他有四个妻室练出了凤引之啼,相公,我也想被他调教一番,可否?」「你们这次出的事太大,到处都在寻你们几个,未必……」「我便以负伤未痊愈为借口,拖延数月。」
  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凤引之啼,可是需要和行房男子有真情实意的,你能爱上他吗?」
  她忽然仰起脸来:「相公不许吃醋,我被他照顾这些日子,已经和他有了真感情了……」凝彤不胜娇羞。
  这一句话,却比刚才的所见所睹更刺激到了我,我忍着心痛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小娇妻,你既然已经相中了他,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好好和他恩爱!」突然有些不甘心,语气有些急仲:「你为什么会看中这样又肥又憨的老货?」「我就是要是他的妻子了,不许你这个外人这么说我家男人!」凝彤半真半假地说着玩笑话,看我神情还好,晃着我的手:「你还记得张寄涛那老贼吗?」我想了一小会儿才记起那个偏爱开妇人羞穴的辽国奸细,继而睁大眼睛看着她,她羞得说不下去了,只是向我挤一挤眼睛。
  可能正是她和姜尘给那老贼找女人的经历,才让她养成了这等重口!
  一个记忆片段在此时不期然复苏:隆德十九年九月的一天,我去孤霞渚的地牢寻凝彤,正撞见她与姜尘一前一后从阴暗的甬道里钻出来。两人皆是鬓发散乱,凝彤的杏色衫子领口歪斜着,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姜尘更是不堪,裙裾上沾着牢房特有的霉湿气,腰间系带松垮地垂着。
  最可疑的是她们的神色——凝彤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眼尾染着桃花般的红晕;姜尘则死死咬着下唇,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见我突然出现,两人竟同时啊地惊叫出声,凝彤手里的灯笼咣当坠地,火苗险些燎着姜尘的裙角。
  「守、守卫怎么放你进来了……」凝彤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比平日尖细三分。姜尘更是慌乱,竟把藏在袖中的物件抖落在地——一块已经湿透了的揉皱绢帕,还有几道黏滑的晶亮水丝。我瞥了眼她们身后的牢房方向,隐约还能听见张寄涛那老匹夫粗重的喘息声。两个丫头顿时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此时看着凝彤已经春情萌动,欲念丛生,我只能颓然地点点头。
  「有一个事,洞房与他合体之时,还需你助我解开' 轮根锁' ,」她忍着羞意跟我解释了一下。
  我一面听她说,一面看着这张我深爱的俏脸,心里满是爱怜与不舍。
  「你是不是心碎了?」凝彤看我很沮丧,便握住我的手腕,指尖轻轻搭在我的脉门上——就像小时候每次欺负我快要哭的时候,便非要看看我是不是心跳更快。
  我亲了亲她的鼻子,佯作不知,怀着自虐的心理,故意跟她细细确认一下「三阳截情指」的手法:「第一指,要在他与你阴阳之气相接之前,就是他的龟头挤在你的花穴口时?可你俩这样,我如何行指?」她红着脸,咬着下唇,似乎看破我的心思:「你要侧着身子伸出胳膊,可是正夫大防,不许碰我的花穴……」她俯在我耳根说着让我在甜美的下贱感中越来越沉沦的话,「最后一指,可能最考验你了……」说到最后,她终于亲了我一口:「切记' 不妒' 夫道——一会儿我让老爷把你安顾下,你就好好休息。」
  「你不过来陪我睡?」我还真是怀着一点小小的期待。
  「你坏了我俩的好事,怎么赔罪?」她双手掐着腰,偏着头,唇角翘起一点娇嗔的弧度。背后的烛光给她的发梢镀了层暗色的金边,明媚得像三月的杏花。
  「只能让你俩继续了!」我脸上的沮丧之色有一多半真、一小半假。
  她拉起我的手亲了一下:「跳得很厉害,既伤心,也很兴奋,是不是?」她的唇角还残留着方才撒娇时的弧度,可笑意已渐渐化作温柔的疼惜,眼神复杂地看向我:「平夫关系已定,正夫大防,我只能陪他睡了,但今夜肯定但不会破身子的,你且放心!」
  那件被香汗浸透的云缎抹胸这时滑落了寸许,霎时泄出一段雪腻春光。半轮凝脂般的酥胸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顶端两颗已不知被吮了多少次的蓓蕾,已肿胀成了诱人的玫瑰红色,沾着他人口水,似是抹了一层油般晶光滑亮。
  「刚跟你说' 正夫大防' ……」她慌忙去拢衣襟时,还羞恼地瞪我一眼。
  我喉结滚动,目光死死钉在那抹随着呼吸起伏的雪肌玉肤上。想到片刻之后,这具让我魂牵梦萦的娇躯将会被另一个男人肆意把玩,任他揉捏这双乳尖,吮吸得她骨酥筋麻,此刻却连让我多看一眼都不肯——这种近乎残忍的矜持,比任何挑逗都更让人血脉偾张。
  凝视着她云鬓间那支蝶恋花金钗,金丝缠绕的蝶翼在烛光下轻颤,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去。此刻却要随着她投入他人怀抱,此时喉间涌起一阵苦涩,我粗着嗓子说道:「一会儿,你与他……枕畔欢好时,定要将这支金钗取下!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物!」
  她噗嗤一笑,「小心眼!我每晚就寝前,都要用素绸发带将青丝挽成睡髻的,金钗自然要取下的呀!」
  「你还真得要守那贞敬二字吗?」她若是真不认帐我也没办法了。
  「凝彤也是学过几个月《妇德》的,亲疏有别,你也别太难为我……」「你再说一遍!」我嫉妒到冒火的眼光死死地瞪着她,她吐了下丁香小舌,忍着笑推了我一把,低声说:「你我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这时陈老爷已命人送来功夫茶,又命人将加了灯烛。
  我打量一下他的卧室:东墙挂着幅《春山读书图》,却是用金丝楠木框裱的,与寻常书生用的素竹框大不相同。窗边一张黄花梨书案,上面摆着端砚湖笔,旁边却搁着个鎏金的算盘,珠子上还沾着些田契上的朱砂印泥。
  靠西墙摆着张非常宽大的六柱架子床,挂着半透血牙色罗纱帐,床上铺着湘绣锦被,鸳鸯枕边是凝彤腰间束着的杏黄汗巾,鸡翅木矮几上竟放着凝彤的一双白袜——我本能地将头扭转过去,凝彤注意到我的目光和神态,此时只能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们坐在南窗下的茶席边上,整块紫檀木挖成的茶台上单独点了一只粗大的蜡烛,上面茶具却混搭得很——宜兴的紫砂壶配着建窑的兔毫盏,旁边还扔着几个粗陶茶宠。
  整个屋子飘着股奇怪的混合气味:新书的墨香,陈茶的涩味,帐幔的熏香,还有他身上强烈的龙涎香——这等霸气香味,倒是符合他「土皇帝」的气质。
  我与他略作寒暄,依着闽西省「叙齿结亲」的古礼互报了生辰。不管他年长我多年,按本地平婚之矩,我们互道了「契兄」「契弟」。三师叔是闽西人,打小便教我闽西话,我听着他的闽西官话一点也不困难。
  原来,这老东西已经五十七岁了!所谓心气不输于少年,其实只是一个老色鬼而已,偏说得还那么动听!
  凝彤垂首坐在我身侧,雪白的脖颈泛起一层薄薄的胭脂色,那红晕从耳尖一直蔓延到衣襟深处,在烛光下如同三月桃花映着春雪。
  「契兄,」我强撑着笑意问道,「你们这里新妻给正夫的' 祝祷之词' ,甚是有趣,怎么说的来着?」
  老地主先用闽西方言念了一段那祷词,正准备用官话再念一遍的时候,我看着凝彤还是有些伤怀与紧张,便打断道:「不如这样,陈老爷,我先以凝彤正夫身份问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你若应下,她便改口,然后你一句一句地教她?」待他应下这平婚之约后,我的凝彤就要改口称他为「相公」,而唤我作「晋霄弟」。这个称呼上的转变像一把小刀,在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剜了一下。
  更折磨人的是,她还要向我深鞠一躬,念诵那段古老的祷词。光是想象她红唇轻启,说出那些暂别之语的场景,我的指尖就不自觉地发颤。
  她的指尖突然深深掐进我的掌心,惊诧侧目,却见她面上血色如潮水般退去,原本嫣红的唇瓣此刻竟苍白如新雪覆樱,反将那凄绝艳色衬得愈发惊心动魄——宛如一株被月光浸透的昙花,在凋零前迸发出摄魂夺魄的美。
  「乐意之至!凝彤……」陈老爷嗓音突然变得异常粘稠,「你妻子,长得真像我亡妻……」
  「去坐到你家老爷的身边吧。」我低声安慰凝彤,却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要相信我俩的爱!」她突然低头捂住脸,我递过帕子时触到她滚烫的指尖。等她再抬头时,已是笑靥如花,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他伸出戴着翡翠扳指的肥手,越过我的头顶,一把攥住凝彤的柔荑。凝彤忽而掩唇轻笑:「老爷你这般急切,倒像是抢亲呢……」眼波流转间与他四目相对,倏地飞红双颊,垂下头去。
  我转向凝彤:「香囊之事,明日再备可好?」
  凝彤点点头,盈盈起身。行至陈老爷身旁时,竟如归巢雏鸟般自然依偎过去,软软唤了声:「老爷!」经过我身侧时,一缕茉莉幽香飘过,让我心头蓦然一紧。
  「不像是第一次这么唤他吧?」我强笑着打趣。
  凝彤的耳朵瞬间红得透明,整个人钻进陈琪怀里,肩膀微微颤抖。我以为她在哭,却听见闷闷的笑声传来。等她再抬头看我时,眼中水光潋滟,娇声唤道:
  「晋霄弟!」
  我们三人都笑了。奇怪的是,我心里那片酸涩中,竟也掺进了一丝甜。
  「我说一句你说一句。」老地主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凝彤点点头,向我行了个万福礼:「伏惟廊桥为证,明月可鉴,今日暂别,嫁为陈妻,……」现在这个平夫关系便定下了来。然后我们边喝茶边聊了会天。他给我介绍了一下他们当地的「廊桥」建筑与平婚风俗。
  廊桥乃是闽地特有的建筑,以百年杉木榫卯相接,横跨溪流之上。三面木格窗配以可升降的竹帘,内置一张宽大的合欢榻。因闽地多山,宅院局促,故多以此类廊桥供妻室与蓝颜幽会。陈老爷为他的十二房妻室,特意修建了八座这样的廊桥。
  陈老爷那只戴着翡翠扳指的肥手,正沿着凝彤纤细的腰肢缓缓游移。隔着茜色罗纱,能清晰看见她肌肤因触碰而起的细微战栗。他爱抚良久,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若老夫待你极好,这平婚期可否定为半年?」「佳期长短,理应由新妻定夺才是,契兄。」我忍不住插言。
  老地主猛地瞪圆双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厉色。
  「具体时日,容妾身再作思量,老爷。」凝彤毫不犹豫地接过话头。
  老地主转向我的目光令我心头一凛:瞳孔骤然收缩,眼睑上那道陈年刀疤随着眯眼的动作微微抽动,在烛火映照下投下一道狰狞的阴影。
  「大红嫁衣早已备妥,李公子明日一早可寻十二娘,她会为你讲解本地风俗。
  后日洞房花烛夜,老夫打算广邀亲朋好友……」「这个可能不合适,那些白衣杀手如何寻到此处,我们尚不清楚,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走远,」我打断道。
  「我已经派人通报本地的卸甲军,他们皆有很强的战力。令指挥使与我最是亲善。到时我便请他们来护卫。」他这一次的语气非常坚决。
  卸甲军便是狻猊军。
  我只好向凝彤投去求助的目光。
  「老爷,」她轻声道,「那些皆是武林高手,狻猊军虽勇,却非其敌手。庄上护卫转眼便被斩杀数人……」
  老地主见凝彤为我说话,面色愈发阴沉。最终不情愿地点头:「罢了,那就不请外客……」他肥厚的手掌在空中虚按两下,「契弟既是凝彤的尊夫,在此想住多久都成。若夜半孤枕难眠……」他突然挤眉弄眼,「老夫新纳的十二娘最爱俊俏郎君,明晚便让她陪你!」
  语气里透着不容反驳的专横。
  「这恐怕不妥!」我当即回绝。
  室内气氛紧张起来。老地主面上肥肉骤然一沉,松弛的脸皮像灌了铅的帘幕般耷拉下来,那颗异于常人的硕大头颅缓缓前倾,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金丝小辫垂落在凝彤雪白的肩头,像三条吐信的蛇。
  「契弟可是嫌弃乡下女子粗鄙?」他喉间挤出黏腻的气音,突然将凝彤搂紧,「待会儿老夫便要用' 灵舌九转' 给你妻子舔花穴,还要让她跪着伺候老夫的大屌,连卵袋子都得舔干净!今夜她已经给老夫洗了脚,明夜上床前,还得用舌头把老夫大脚舔个遍!契弟说说,城里乡下的女子,上了床是不是都一样?」「老爷!」凝彤惊呼,「……你怎么如此……羞辱人!」纤长的睫毛快速颤动着,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偎进他怀里,葱指紧攥他衣襟,雪腮泛起醉人红晕。
  「上了床,女人就要由着男人羞辱玩弄!」
  他用戴着翡翠扳指的肥手扳过她的脸,大嘴一张便吻了上去。
  「唔……」凝彤一面作势欲推,一面又伸出香舌回应。这欲迎还拒的姿态让老地主喉间溢出得意的轻笑,一手揉捏着她鼓胀浑圆的肉峰,偏着油光锃亮的大脑袋斜睨我,颈间堆积的肉褶仿佛专门用来支撑那颗硕大的头颅。
  「老爷……」凝彤已然情动,主动环住他脖颈,将脸埋进那堆肥腻的肉褶中,声音甜腻:「让您契弟去歇着吧,妾身想休息了……」她腰肢轻扭,茜色罗纱下隐约可见被肥掌揉捏的轮廓,杏红绉纱裤的腿根处湿得已经见了水光,显见谷间已是春水潺潺,早已迫不及待地想承受老地主一番尽兴的爱抚了。
  「好,我们这一下午也折腾够了。」他打了个哈欠,搂着凝彤站起身。
  凝彤毫不抗拒,如归巢乳燕般依偎在他怀中,脸颊贴着他胸膛,眼中流露出昔日待我般的眷恋。
  老地主皮笑肉不笑地瞥我一眼,披衣走到门口高喊管家,又转向凝彤,语气出奇温柔:「乖囡,先回房去。」
  此刻凝彤眼中唯有他一人,向他展露如花笑靥,伸出柔荑轻拉一下他的巨掌。
  只在转身时,才似是无情还有情地瞟了我一眼。
  我心头莫名涌上一阵焦躁:绿心溯忆玊不会失灵吧?
  嫣儿的话语再次在耳畔响起,如古寺钟声般荡开层层涟漪:「唇齿相触的瞬间,便会坠入往事之渊。」
  这枚奇异的玉石遵循着严苛而不可违逆的时空规则:当玊石浸润两人津液相融,若女子神思沉入那段红杏出墙的艳事,时空便会如撕裂的帛书般绽开裂缝。
  新加入的穿越者只可进行有限干预,在这个时空圈终结之时,一俟皇城司的铜哨响起,我便会如朝露般从这个时空蒸发,外部世界会自动补全逻辑,均不用我来操心,再睁眼便是与她双唇分开之时。
  凝彤与我接吻之时尚是处子,此后不管如何变故,都必然要重归与我接吻的那个时刻。
  凝彤不会记得我用这块神奇的玊石救了她一命,脑中只能保存唯一的一条时间线。
  长廊尽头有人提着灯笼走近。老地主那双浑浊如泥浆的眼睛仍斜睨着我,松弛的眼睑眯成两道深壑,目光莫测:「李公子,再耽搁你片刻。」他挥动肥厚的手掌示意管家退下。
  我深吸一口气,龙涎香混着脂粉的浊气涌入鼻腔,不知这老狐狸又要耍什么花样,随着他走过庭院,在假山后面的一处亭子边。他立在柱子的阴影处,月光被亭子雕花木栏切割成碎片,斑驳地落在地上。
  黑暗中,他那双绿豆小眼精光闪烁,突然压低嗓音:「陈公子,老夫厚颜问一句,可否割爱,让我为凝彤正夫?」肥厚的嘴唇咧开,露出三颗金牙,「价钱随你开。」
  我险些失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们青梅竹马,她还有官身——」我顿了顿,「她是做什么的,料你也能猜出来。她也不是安于后宅之人。」我莫名心里慌得很,害怕已经失去了凝彤的芳心。
  老地主讪笑一声,自嘲道:「也是!老夫贪心了。对了,你果真认识工部齐侍郎?」
  「能说得上话。」我简单地回了一句。
  他沉吟了一下,「那我换个条件——对外宣称她是我新纳的十二房,行新婚嘉禧之礼。但风化大使祈福时用假玊石,十日后你们便可双宿双飞,如何?」五日之后我们便会离开此地,这条件自然不会让我心动。我盯着他油亮亮的鼻尖,才让心理压力小了一些:「你似乎没说出你的条件呢!」「老夫还是想邀请一些宾客,」他搓着戴翡翠扳指的肥手,挤出一个猥琐笑容,「都是至交好友,凝彤这么美,好让他们眼红我老牛吃嫩草。」说着说着,警惕地环顾一下四周。
  我懒得再周旋,直截了当道:「凝彤迟早要走的,您将来如何向亲友交代?
  陈老爷,我对你十分信不过,不想让凝彤继续下去了!」陈老爷沉默良久,肥硕的肚腩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他提出一个更高的条件:
  「由你来破瓜,如何?」
  「为什么?」我心里益发觉得蹊跷,「先前你还说平婚期半年,我不太明白你的用意。直说无妨。」
  他再一次陷入沉默,光光的大脑袋上沁出的汗珠顺着皱纹滚落。月光下,那张大脸显得格外阴森狰狞。
  「陈老爷必有不寻常的缘由,我们感念你救命之恩,但不想卷入无端事非之中!」
  这个老地主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决定带凝彤离开此地,周边游山逛水。
  他一把拉住了我,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今年五月份,我最爱的一房妻室,名叫宝珠,出了意外,突然投了井。有人说是因为正夫摘红丸,触犯了星图七宸大神。」声音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
  老地主浑浊的眼里泛起血丝:「七月份,我再娶一房,就是现在的十二娘,依旧摘红丸,半个月后她的床底突然钻出一条' 华珊瑚' 毒蛇,幸亏我早有防备。」他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声音闷如破鼓,「此后便消停了。」「所以你……」我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你这老货以花甲之身得凝彤元红,却不以为造孽,还要以她为诱饵?!」
  早知人心险恶,但我还是感到一阵恶寒:这老货可能从解救凝彤开始,便是存着这样的算计!
  「李公子莫要说我造孽!」老地主眼中寒光乍现,突然爆发的力道竟挣开我的钳制。他整了整衣襟,金丝辫子在脑后剧烈晃动:「老夫虽年近花甲,年年开仓放粮,修桥铺路,哪次天灾不是带头捐资?!」「老夫两个儿子死于辽军阵前,一个儿子殁于南越瘴疠。这三子中有两个是我的血脉!」
  「当年嶂山剿匪,三十七个土匪窝子,老子带庄户们端了十一个!」他肥厚的手指戳戳自己胸口,「这刀要是再偏三分,现在跟你们说话的早是冢中枯骨了!」他拍着肥厚的胸膛,金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前后有十五房妻室——算上宝珠,共四位身故,哪个没有七八个蓝颜?而且,老夫立过规矩,她们只许找那些娶不起妻子的穷光棍!你看看西水县,哪个富户像我这般,行的是光云太宗设立平婚之制的真正公义!」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肥硕的身躯弯成虾米。
  待喘息稍定,他抬起通红的眼睛:「李公子,我知道这个要求过分,可我求助你们有什么不当?!」
  他掰着香肠般的手指,「其一,我于凝彤有两度救命之恩!其二,你们既有武功,又是正派侠义之士!其三,我听凝彤说过,你们青云门就是官府侦缉肃奸的衙门!」
  他这一番驳斥竟说得我哑口无言。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一年来,单我们闽西省西南地区,西水、嶐山、岳青三县,但凡富户摘了妻子红丸的,都有出事的!」我心头巨震:闽西之地,竟然也发生此类事件!
  「我们觉得可疑,报了官府,只推说是天谴!」他突然凑近,一股强烈的龙涎香扑面而来,「你说,你信格物之学,这套正夫采花、灾星到家的说辞,你信吗?」
  我被他庞然的身形和说不出的气势所迫,竟向后退了半步,微微摇头。
  「我前面所有的妻室,都是我开的苞,均没有事,哪里有什么天谴!我最疼的十一娘……宝珠,嫁我之前,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直愣愣地看着他。
  「宝珠是我痨病而死的一个妻室与外头蓝颜所生……她,当了我十九年的女儿!」
  说到此处,他肥硕的后背重重撞上廊柱,捂着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呜咽。
  那声音像是陈年酒瓮突然漏了底——浑浊、沉闷、绝望,从肥厚的指缝里硬挤出来。
  「宝珠……」他喉头滚动,声音嘶哑,「中午叫我吃饭的档儿,突然就投了井……」
  他粗短的手指颤抖着比划,「捞出来时,她诃子暗格里还藏着给我俩孩儿的杏虎香囊!虎头上的' 王' 字才绣到一半!」月光下,他浑浊的泪水横溢而出。
  「老夫偏不信这个邪!」他突然一拳砸在廊柱上,木屑纷飞,一根木刺扎得他手上血流如注,「非要查到底,看看是哪路鬼神作祟!」「您是有阅历之人,应当知道,如果不是天遣,而是人祸,……那将是一股很可怕的隐形力量。」我寻思了半响,觉得这事不简单,要先看下他的决心。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爪痕:「大化十七年,老子带着佃户三进嶂山,有次迷了路断了粮,」他拍着疤痕,「老子在狼窝里打死几个狼崽子填肚子,不巧老母狼回窝,急疯了眼,老子和它大战一场,最后用牙咬断了它的喉管!」这具臃肿苍老的躯壳里,仍沸腾着当年生啖狼血的悍勇。我突然想起凝彤曾说:女子慕强是天性,我这个软绵绵的小绿奴,当真配不上她和芳华的第一次。
  心口如被银针狠扎,呼吸为之一窒。
  月光在他金牙上折射出冷光,如同刀锋上的血槽。这般从草莽蛮荒中厮杀出来的老货,即便我身负武功,也不敢轻撄其锋。真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往这头老狼最柔软的肚皮上捅刀子。
  远处传来沉闷的更鼓声,我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一片茫然:皇帝为何如此急切?回想起面圣时的情形,那位明明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怎会为了剿灭元阳教就这般不择手段?
  可若不是天子授意,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布下这般天罗地网?
  「尊夫人可是去元阳庙行过肉身布施后才出的事?」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脆响:「老夫向来不搭理他们!我的妻室没有一个做过肉身布施的!」他咬牙切齿道,「嶐山县出事的那些富户,也都是如此!」
  皇家嫔妃还要做肉身布施呢,此地民风果真彪悍!
  「我告诉你,行恶之人,就是元阳教那群秃驴!」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愕然地看着他。
  「这两年他们在西水县设商卡收钱,县衙不敢管,老夫带人砸了,又因从不接他们那劳什子' 肉身布施令' ,早就结下梁子了!」「元阳教这等邪祟,实乃祸国殃民之根!」他重重拍了一下栏杆,「每多一个剃度的壮丁,就要两人供养。此消彼长,简直是在掘我新宋根基!」我这时才意识到陈老爷此案与通县邵春风那类案子截然不同——若宝珠真是被人所害,凶手绝非冲着元阳教的肉身布施之政而来的。
  只有一点是相同的:正夫摘元红。
  若不是朝廷针对元阳教的行动,难不成这「正夫不能摘元红」还真是什么天条吗?!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5/14 03:39:45

(41)
  半响之后,我低声问:「到今日为止,你查到什么线索了?」「有个姓林的庄头很是可疑,可惜还没来得及细审就服毒自尽了。宝珠出事那天,正是他支开了常在井边浆洗的妇人。不过下手的肯定另有其人——那庄头是和洗衣妇一同离开的。」
  「此人还有其他可疑之处?」
  「宝珠有孕时曾出过一档子事,只是当时以为是意外,也与他有关。」他没有细说。
  「案发当日,村里可有外人?」若是本地人作案,案发后早该逃之夭夭了。
  「老夫认定是私通元阳教的家贼所为!那日外人倒是有,卸甲军的令指挥使,我儿子生前的军中同袍,断不可能是他!」
  也许这五日真能发现什么,我终于点头应允。
  月光下,陈老爷的胳膊突然无力地垂落,以一种古怪的姿态僵在半空。我以为他要开口,却见他只是张着嘴,眼神涣散地望向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枯萎。
  我仔细端详着他,脊背突然窜上一阵寒意——不,这不是普通的走神。一种可怕的虚无正从他体内蔓延开来,带着森冷的死气。那张皮肉松弛的脸上,摘掉了所有表情面具,是另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一刻我骤然醒悟——他那些看似笨拙的殷勤,无微不至的关心,暧昧或炽热的挑逗,自嘲的玩笑,都只是为了征服一个美貌女子,用她来铺设一个更完美的陷阱。
  他在我面前展现的敌意与凶横,也不过是另一副面具。他试图用嫉妒吓退我,用霸道逼我就范,好与凝彤举办一场新婚嘉禧,继续摘取元红,以此来引出那个藏在阴影里的凶手。
  月光照在他油亮的脑门上,我突然看清了这个事实:那个会为佃户开仓的陈老爷,会在床笫间取悦妻妾的老地主,也许在宝珠投井那日心就已经死了,如今行走世间的,不过是一具被复仇烈焰灼烧的空壳。
  「你喜欢她吗——爱凝彤吗?」我一阵冲动之下,张口问道。
  「爱?喜欢?」喉间滚出一声浑浊的嗤笑,「十二娘过门那晚,老夫连合卺酒都懒得喝。」金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现在就剩一样念想——把那畜生的心肝,穿在老夫的青铜箭上。」
  「你妻子极为美貌,凶手会认为我依然色心不减,若不然,未必会上当,这次卸甲军的令指挥使会帮我得盯得死死的。」
  我默然跟着他穿到回廊处。在他的卧房门前,老地主和我都同时看向窗户——窗纸上映出一道婀娜剪影,凝彤正在解开发髻,青丝如瀑般垂落的轮廓美得惊心。
  他突然又来了精神,戴着翡翠扳指的手重重拍在我肩上,「十二娘将来要去京都经商,还望公子多加照拂,」然后他阴测测地笑了一下,「老夫现在就去替你调教一下你的小娇妻!」
  此时我心头涌出一股强烈的妒意,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道:「你晚上和她那个时,暂时不能让你的阳精流进她的花穴里,否则她会有性命之虞!她练了一种内功……」
  每个字都像刀片刮过喉咙,巨大的羞耻心让我说不下去,料想凝彤在枕席之畔也会跟他提醒的。
  他的金牙在月光下闪着淫邪的光:「放心,洞房花烛夜由你来摘她的元红!」肥厚的手掌暧昧地摩挲门框,他忽然回头:「凝彤笑起来真像宝珠……」门闩落下的声响如同铡刀。我咬咬牙,转身随着管家前行,背后隐隐传来凝彤一声无比酣畅的娇吟,引路的灯笼在风中明明灭灭。
  客房里,熏香甜腻得令人作呕。锦被上绣的交颈鸳鸯刺得眼眶生疼。我当晚回去便撸了两次,然后蜷缩在床角,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拂晓之时,身体感觉还在从酣睡到复苏的状态,脑子里却分外清明:这样行事反噬极大,隆德皇帝就不在乎身后之名了吗?
  上次面圣之时,他言之凿凿地拉出「正夫大防」天意,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无论如何,若真是皇帝准许此事,这种乱命我一定尽力阻止!
  陈老爷怀疑是元阳教……我突然又想到一点:肉身布施之收入,是全归入隐皇郗俭口袋的,而教宗张胄然却拿不到手中,说不好是他们内部狗咬狗使阴招……元阳教的势力一样遍布全国。
  我记得上次在六师叔那里,并没有看到教宗有隐皇暗中蓄养的力量。也许更为隐密吧。不过,如果他真这样做了,和隐皇自然也就撕破脸了。
  清晨微光透过纱帘时,凝彤轻轻推门进来唤我用早膳,穿了一身无比华丽的衣裳,显得光彩照人:上身是一件绯霞缕金妆花短衫,对襟处用捻金线绣满缠枝宝相花纹,每片花瓣都缀着米粒大的南洋珍珠,在晨光中流转着柔润的光晕。衣领微敞处,露出里头鹅黄金丝主腰的细带——那带扣竟是两枚翡翠雕成的合欢花,花心嵌着红宝石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下身是一袭十二幅缂丝月华裙,每幅裙面都用「通经断纬」之法织出不同的吉祥纹样:有孔雀衔牡丹、鸾凤穿云、喜鹊登梅……裙褶间暗藏的银线并非寻常绣线,而是拉成发丝细的云青铜丝,行动时不仅泛着粼粼波光,更会发出清越的凤鸣般的声响。
  裙边缀着一圈累丝金铃铛,每走一步便如清泉击石,却因内里填了软绸,只发出恰到好处的细响。
  凝彤看我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她,便不无得意地转了一个圈,裙摆飞扬间,那些珍珠、金线和云青铜丝在阳光下织出一片璀璨的光晕。
  「好看吗?这是十一娘的衣服,老爷让我穿上后……」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盯着我看了很久,说我和宝珠简直一模一样,老爷说,宝珠最爱穿这样的衣裳,连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她周身犹带晨露的清新,然而香腮微红,今日清晨刚刚经历的一场旖旎风流已泄露在她的眉梢眼角!
  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昨夜……他如何待你?」目不错珠地盯着她右颈上那枚新绽的嫣红,淡淡龙涎香扑鼻而来——那是老家伙留下的印记。
  她耳垂滚烫,贴着我的脸颊:「老爷起初不许我上榻……他让我坐在妆台上岔开双腿,说这样,你在梦中也能窥见我的背影……」她的喘息此刻说不出的甜腻,「然后他用上了他的' 灵舌九转功' ,我泄到后来,连妆台都攀不住了……」我嫉妒得不能自已,紧紧搂着她乱亲一气,她在我怀里嘤咛:「那时我仿佛觉得你就在镜中看着我……瞧见我被他用手指和舌头送上云端,你最爱的凝彤,全身都被他玩遍了!」
  她的话音越来越弱,像是抽泣一般,「待老爷将我抱上榻后,我已酥软得忘了丢了几回身子……还为他口了一次,射在我嘴里了!直至三更梆子响,他才让我睡呢!」
  然后主动将我的手引到她微微荡漾的一对丰挺酥乳处,声音越来越低,「我才发现,早上的时候这里特别敏感……」
  我指尖挑开她的抹胸,看到那两粒乳头,历经高潮的洗礼,此刻挺立如熟透的桑葚,微微上翘,顶端肿胀得饱满圆润,泛着湿亮的深红光泽,似被情欲浸染得更加娇艳。乳晕在她白皙的乳肉上晕开一圈浅绯,边缘微微隆起,泛着细密的汗珠,似被情热炙烤得愈发柔嫩。
  当我颤抖的手指摸上时,只轻轻一触,乳蕾便敏感地轻颤,滚烫的温度仿佛还裹挟着另一个男人方才揉捏的余力,触感柔韧而弹润。我指腹稍稍用力捻动起来,感受着上面另一个男子黏腻的汗意,内心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凝彤低声呻吟着,宛如丝弦被拨动,乳头在指尖下轻跳,似在诉说它方才被挑逗至巅峰的欢愉。
  「我昨夜是光着身子蜷缩在老爷怀里睡的,早上我还在梳妆时,他从身后将刚我穿上的亵裤褪至膝弯……」羞涩之声如丝线打旋,「就着站姿、让我紧紧夹着他的宝贝动弹……」
  「最后把他的精华全浇在我的花瓣上……相公你不用担心,没有一滴进去的,他让你……尝个新鲜刚出炉的……」
  她的指尖引领我触及那红肿的花蕊,一大片黏腻的浓精,似乎尚存余温。
  「这老色魔!」我恨声说道,忽地单膝跪地,脸埋入她馥郁的两腿中央。
  凝彤娇喘着扶住我肩,主动曲起膝弯:「慢些品尝……都是你的……」染着蔻丹的指尖在我发间流连,「我家老爷说,让你先润润口,一会儿吃什么都香!嘻嘻!」
  除了大腿沟上有几缕半干的痕迹,阴唇上还有数小片黏稠的浓精,阴毛上也有几滴白浊,还有一小片在她肿胀的阴蒂上,泛着湿亮的光泽,尚存温热。
  我伸出舌尖,先舔过她大腿沟,那里的精液黏腻,顺着皮肤纹理滑入我口中,味道微苦,带着淡淡的咸。她猛地吸气,腰部痉挛了一下,喉咙里挤出一声带哭腔的喘息,双腿几乎夹紧我的头。
  我小心地含住她的阴唇,舌尖扫过红肿的软肉,精液厚厚地裹在上面,中间的肉缝中还有凝彤的淫水,滑腻得几乎滴落,入口时腥味更重,夹杂她的甜腻体香,我有意发出啧啧声音。
  凝彤身子一软,差点滑倒,双手死死按住我肩,指甲掐得更深。
  我的舌尖滑向她肿胀充血的阴蒂,那里只有几滴浓稠的浊液,触感温热而黏稠,味道更浓烈,我开始快速地扫动,凝彤的腰肢骤然绷紧,宛如满弓。浓郁麝香夹杂陌生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几近痴狂地舔舐,直至她带着哭腔的呻吟在晨光中叫得令我身心撕裂……
  当我缓缓直起身时,凝彤迷离的眸光落在我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妩媚至极的轻笑:「再用舌头舔一下嘴角可好?你做给我看!」九岁那年的桂花糖香忽然在味觉的回忆中苏醒。那时她也是这样,将手中的糖塞进我嘴里,然后歪着头娇嗔:「我还有一颗,你舔舔嘴角给我看!」我依恋地看着她的眼睛,咂了咂唇齿。她从抹胸里抽出一方杏色丝帕递给我:「他非要我亲手递给你……」将手伸进我的裤子里,飞快地给我撸动起来。
  帕子上纵横的浊痕还带着体温,像幅不堪的春宫图。
  「昨夜和今日清晨都用这个擦我身子的,……」她妖娆的面容娇艳无双,婉转的尾音竟如莺啼般撩人心弦,美得令人心碎。
  「他对你爱侣的滋润,你不当说一声' 谢谢' 吗?」「……谢……谢他,」我挤出这几个字,舌尖还残留着他精液的腥咸。
  窗外晨鸟啁啾,凝彤将沾满浊液的丝帕捂住我的嘴鼻,微微歪头看我,唇角的笑意明媚如晨光:「老爷刚才非要我问你……我家这个没出息的小绿奴,往后会不会馋上他这五十年的陈酿?」
  她看着我开始发出呻吟,突然将我推倒在榻上,又将我的裤子褪到大腿处,裹着白袜的秀气玉足碾动着我的肉棒,「我说,用他的陈酿浇我的鲜桃……」她曲起足趾夹住我肉棒的冠沟,「让这小绿奴分不清是我的鲜桃汁还是他五十年的陈酿……」
  我咬住唇瓣,却止不住喉间的呜咽。口中精液的涩苦与她言语的羞辱交织,下面也被她的玉足刺激到了高潮,一下子射到了出来!
  她马上俯下身子抱着我,轻轻唤了我一声「我最爱的相公」——这个久违的呼唤,让我一时甜涩交织。
  这时窗外传来使女的说话声,她慌忙帮我清理下体,又在我唇上轻啄一下:
  「不欺负你了……」
  又拿出「鲛泪帕」给我拭泪:「他们这里,新婚嘉禧也要看' 鲛泪帕' ,却是平夫的泪。他又爱摘红丸,六娘、十娘、十二娘嫁过来前,他便让她们以前的心上人痛哭一场,说明他娶的妻子是有人深爱的,明晚的婚礼他更风光!」然后将我泪水浸透的「鲛泪帕」仔细收好,待我平静下来,才附在我耳边说:「那三阳截情指,我俩行房时你一样可以自己点,不过,你还是要听我的!让他捅破之后,你再进来享用我,这样最保险!」我马上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相公,他和我说了办新婚嘉禧的原委,」凝彤压低声音:「十一娘那事可不是小事,我在天庆府也听人说过,这一年但凡正夫摘元红,家中皆有大凶之事。
  如果真不是天意,那元阳教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吗?报恩,总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的小师姐,你也学会脑子了!」
  「讨厌!」凝彤羞恼地捶了我一拳,「从小到大你就爱笑话我傻!……青云门充其量不过是朝廷养的看门狗,也绝非久居之地。咱们多攒些银钱,再把你那绿谨轩的小楼卖了,寻个僻静处安稳度日。」
  「你不想在京都安家置业了?」
  凝彤摇头苦笑,有些意气消沉:「这半年在外办差,我可算明白三桩难事:
  挣钱难,挣大钱更难,挣一辈子花不完的钱最难!师父为皇上卖命一生,到头来不过是个跑腿的銮仪卫。这半年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再来找你打借条!」她突然有些激动:「朝廷的事,为什么要我家倒贴钱!?说什么忠君爱国,皇帝老儿长什么样你见过吗?就算拼却半条性命,至多混个七品海安校尉……芳华还指望你多写几首淫诗巴结长宁公主,好让她脱离卧底的苦差。可我看啊,全都指望不上!在那些贵人眼里,你不过是个佞臣!」「佞臣?!」我跳了起来。上次面圣时我顺着皇帝说的那些话确实不堪回首。
  「哎呀,不是!」凝彤急得直拍额头,「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词臣?弄臣?」
  「正是!」她击掌道,「不过不要当词臣,弄个弄臣当当便很好!长宁公主不是最爱那些淫诗吗?我这次好好撩拨你,你多写几首,万一她能收你作平夫,咱们也能混个五六品的官衔,比老马和师父还风光!」「行,那便当个弄臣!」
  她大概以为弄臣是玩弄权术的大臣。我也万万没想到,这顺嘴一应竟让我出仕之初成了官场一个笑话。
  「还有一个怪事,这次我在天庆府见到一个叫老七的五品大官,他告诉我很多你的近况,……」凝彤声音压得更低,「他好像对你无所不知!还说你常看九华辽国的密档文书,很赏识你呢!这人什么来头?皇城司的人见了他,腰弯得比风吹稻穗还低!」
  「前不久去京都时认识的,」我含糊应对,记得老七明明说过他们没有品级。
  看来下次进京得去奏递院走一趟,会会同僚,了解下那里的办事章程。
  她戳了戳我额头,「相公,往后咱们得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挣钱才是头等大事。你这人,就是爱操心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我走之前,师父让你去文书院看那些扎子廷议秘档,什么九华、北辽、南越,关我们屁事!你多在烟儿、姜尘面前献点殷勤不好吗?还有那个老七,你也可以多和他来往来往,难得他这么赏识你,送他两坛' 鹅黄醅' 如何?他们当官的就吃这一套!」她每说一句我都认真点头,心里美滋滋的,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会和他和离吧!」
  「那还用说,他都多大岁数了!他若是不乐意,我拿刀逼他写放妻书!」她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说正事!我这次办差,和皇城司的牛怀古他们混得很熟,牛怀古——你还记得吧,他后来悄悄告诉我,他们有一个小团体,专接一些'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的活,你懂吧?」
  她越说越兴奋,眼睛亮得像是瞧见了金山的守财奴:「我当时想,念蕾、你、我、冀师姐,还有你那两个丫环,我们一家六口都会武功,做上几笔大买卖,便可退隐江湖——比如,皇城司有时会花大力气保护一些目标,只要我们能联系到那些想刺杀这些目标的人,然后……哼哼,」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便可挣到大钱……」
  我暗吸一口凉气,眯起了眼睛:「此事不急,须得从长考虑!」好家伙,小师姐你真是太有才了!真得让王祥好好整饬一下皇城司了!数十万人的密探体系,竟出了这等杀手组织,真是荒唐,再这样下去,那便是锦衣卫之类的乱世之象了!
  「唉,我这样想还是没格局!能走白道,从仕途混个功名,岂不是更好!既能光宗耀祖,也能挣到大钱!」
  我研究了一下她的表情,确定她是由衷之言,才略微放心:「是黑是白,我只听娘子的一句话!」
  她吻了我一口:「对了,陈老爷说是表示一下谢意,给你传一套' 灵泉探骊指诀' ,……」她红着脸附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了半天。
  用过早点以后,凝彤引着我见了十二娘。
  十二娘名叫钟晚雪,生得极白,肌肤如新雪映着晨光般莹润。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对单眼皮眼睛大而明亮,形似杏仁,眼角微微下垂,像林间小鹿般透着纯稚,小巧的琼鼻上凝着细密的汗珠,樱唇不自觉地轻抿,见我的目光投来,纤纤玉指立即抚上鬓边,将本就不乱的青丝别了又别。
  她的乌云髻上斜簪着一支累丝金凤衔珠步摇,凤嘴里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烛光中划出温润的弧线。那金凤做工极精巧,羽翼上的每根金丝都纤毫毕现,凤眼嵌着两粒红宝石,在她转头时闪过点点艳光,衬得她愈发贵气逼人。
  她上身穿着胭脂色抹胸,外罩的金丝薄纱大袖衫虚掩着,那抹胸应当是越州轻容纱的料子,本来就薄如蝉翼,被细汗微微濡湿后,隐约透出底下雪肤的柔光。
  我的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她的胸前——那对小巧的乳房虽不丰盈,却在轻容纱下若隐若现的轮廓格外动人,尤其是顶端隐隐有两点凸起,竟比赤裸时还要撩人心弦。
  她似有所觉,慌忙含胸侧身。羊脂玉禁步撞在鎏金腰带上,发出叮的一声清响。下身的浮光縠纱外裙随着她的动作漾开层层涟漪,内衬鲛绡网将将遮住大腿根部,一阵穿堂风过,轻薄的纱料忽地贴紧腿线,竟能隐约看到她杏红色亵裤的轮廓,比那满园春色还要惹人遐思。
  十二娘如此的穿着打扮,令我一见便有些口干舌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凝彤轻笑一声,指尖如游蛇般在我掌心暧昧地一勾,「老爷方才吩咐我去瞧瞧喜服可需改尺寸,还有那双' 月牙跟' ——」她眸中漾着几分得意,「一寸六分的鞋跟,穿上去身子便高了一大截,听说这鞋是我新宋七神皇、沛武皇帝所创,只因要用云青铜,这三百年来才渐渐绝迹,不想闽西竟还有匠人能制!明日……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看你的新娘子美不美!」走之前又让钟晚雪未时一刻带我去陈老爷书房。之后钟晚雪便引着我穿行在陈府错综的院落间,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
  陈府是闽西大户惯用的三进四厢格局,白墙灰瓦,檐角如刀,却比寻常商贾之家多了几分森严。
  正门进去,青石板铺就的前院开阔肃穆。西侧的「候贤」茶房青砖小厅格外显眼,后窗外的窄巷堆满杂物,直通濯锦院。东侧账房窗棂糊着素绢,噼啪的算盘声掩盖了后巷的动静。
  穿过前院,迎面是一道黑漆仪门,门楣上钉着七颗鎏金门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仪门半开,隐约可见中庭那株百年老榕的树冠如云盖般倾泻下来。
  迈过门槛,中庭的景致豁然开朗。老榕垂下的气根在风中轻晃,像一帘帘幽绿的幕帐。树下一张黄花梨大案,堆着账册与几架精巧的西洋千里镜,案角还压着半卷未合上的海防图——想必是陈老爷方才在此处会过要紧客人。
  榕树东侧立着一座六角凉亭,亭柱漆成暗红色,檐角悬着铜铃。亭中石桌上刻着棋盘,黑白玉子散落其间,似是有人对弈到一半匆匆离去。
  西侧则是一排三间厢房,门楣上分别挂着「墨香」、「琴韵」、「茶烟」的匾额,应是书房、琴室和茶寮。窗纱半透,隐约可见里头博古架上的瓷瓶、古琴,以及茶台上那套天青釉的兔毫盏。
  正北面五级石阶之上,便是五间正屋。
  正中一间,居中悬着「格物致知」匾,是陈老爷的书房兼会客处。里头一色紫檀家具,多宝阁上摆着欧伦大陆的自鸣钟、珊瑚树,还有只镶金边的琉璃瓶,据说装着月华之丝。东梢间打通作了寝居,一架十二扇的苏绣屏风后,藏着张可容五人的雕花拔步床。
  他的十房妻妾分居东西两路厢房,已逝的十一娘和十二娘钟晚雪各别居一个小院。
  陈老爷的子女们都住在东厢主楼的二层暖阁上,生母厢房后也设有耳房,未成年的子女在此居住。陈老爷现在还有三子七女,其中两个儿子还未成年。不算十一娘宝珠,另有四个女儿已经嫁人。
  「去看一下十一娘的住处?」我低声询问。钟晚雪神色微变,不做声地引着我穿过西厢廊道,走了没多远,向右一转,「七仙女采茶图」影壁映入眼帘——这里便是十一娘生前所居的「静雨院」。
  「从这里去你家老爷的书房,怎么走?」
  她引着我从静雨院的侧门拐出,沿着一条隐蔽的青苔小径向西,穿过一道爬满紫藤的月洞门,便进了青砖铺就的四方院落,中央一口青石古井,井沿磨得发亮,东墙根堆着十几个红漆浴桶,「这是' 濯锦院' ,浆洗之地,从东门再往前便是' 致知院' 的回廊,老爷的书院就在那里。」古井边上还有一颗桂花树,一颗罗汉松。
  我在井边转了几圈,又察看了一下树干:「从正门到这里,要走多长时间?」我自己也在默算时间。
  「半刻钟吧。」
  「还有其他路线吗?」
  「茶房后面还有一条窄巷,堆满杂物,直通濯锦院,不过,平时都是上着锁的。」
  我在脑子里大致上勾勒了一下这个布局,默算了一下时间,一个精壮男子要是疾跑的话也就换几口气的功夫。
  她又补了一句:「事发之时,茶房里一直有人。」然后指指西墙:「出事之后,老爷发现那里有翻墙的痕迹,西墙外面有一条土路,再往北走不多远,但是村子里的集市。事发之日,正是大集,三少爷——汉庭少爷,查了很久,没有头绪……」
  「茶房里是什么人?」
  「卸甲军的两个军汉一直在那里下棋,管家也一直在门口看着他们。」「卸甲军?」我眉头一皱。
  她连忙低声解释:「是令指挥使的亲兵。令大人与大少爷当年在西军是同袍,情同手足。自大少爷战死沙场后,他便常来探望老爷,渐渐成了忘年之交。那日晌午,他二人正在书房商议要事。」说到此处,她突然双颊微红,声音渐低,「自过门以来,老爷时常在妾身房中安歇,故而有些情况,妾身也都知道。」我一抬眼,却看见东侧还有一幢朱漆小楼:「那是何处?」那幢双层暖阁掩映在梅影中,飞檐下悬着鎏金合欢铃,二楼窗棂竟是用整块云母石雕出并蒂莲纹。秋风拂过时,隐约可见里头垂落的茜红纱帐,正随风轻轻摇曳。
  「那是藏春楼,老爷娶大奶奶时建的。但凡新妇圆房,必要在顶层暖香坞——」突然噤声,因见廊下转出个端铜盆的婆子。
  「周妹妹明晚和老爷的洞房也是在那里……」
  说到这里,钟晚雪瞟我一眼。
  「那里如何?」
  待那婆子蹒跚走远,她团扇半掩,声音突然低得几不可闻:「里头铺着三寸厚的波斯金丝毯,人踩上去像踏着云絮。里头的拔步床,是老爷特意从渔阳买来的' 夜明绡羞垫床' ,床头悬着十二面春宫镜,都是从大食国运来的水晶镜,纤毫毕现,上面的垫子是苏丹国的云珀胶做的,体温之下便会变软,散发出' 媚影销魂散'。」
  说到这里,她颊上倏地飞起两朵红云,突然收住了口,过了片刻才说:「老爷平常行房的时候会点上' 三段蚀骨香' 那种手腕粗的蜡烛,洞房花烛夜老爷会点' 醉髓缠魂引' ,能燃上两个时辰,……」我暗自庆幸,还好他只是摘凝彤的元红。又奇怪这土财主怎么会这么有钱。
  「醉髓缠魂引」与「媚影销魂散」同出一脉,却各有玄妙。前者专攻「玉楼之窍」,燃至极致时,穴内肉褶如莲花初绽,淫汁奔涌似银河倾泻,行房女子泄到晕厥是常有的事;后者则主攻「轮根之窍」,自融入血脉始,便会引动会阴肌群痉挛,令花房如婴儿吮乳般紧裹阳根,更能激发「蕊珠之窍」分泌元阴。
  那「醉髓缠魂引」除了用到「媚影销魂散」中的主要配料「百年合欢藤初蕊」、「天山雪蛤卵巢干粉」之外,还添了闽西特产的千年肉苁蓉精粹与大雪山玉蜂王浆,一根便值四五金铢,即便是九五之尊也未必舍得常用:香料填在蜡烛里烧起来,与空气中的自然挥发相比,当然有天壤之别!
  此时,突然想起凝彤说过的一个细节:这老地主给佃户发年货,还有额外包七八银铢——京都生意最好的商铺掌柜,不过也就是给伙计多发十几银铢的年封,这陈老爷若只是种地,绝不可能过上如此奢靡的生活的。
  「钟晚雪,可是取自' 晚来天欲雪,可饮一杯无' 的意境?」我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口问了一句。这陈老爷虽然体形肥硕,绝非看上去那样蠢憨,他给我扔的肉包子里面一定有饵线,要离他的家室远一些。
  她眸光倏然一亮,「极妙!虽只寥寥数字,却将暮雪将至的静谧和悠然相邀的雅致,都凝在这字句间了。公子,可否将这诗补全了赐予晚雪?」双眸如水洗过的黑曜石般清亮。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可饮一杯无。」心中暗忖这不知是前世哪位大诗人的佳作,此刻倒被我厚颜据为己有了。  这个小少妇一拍手,「瞧我竟忘了正事!周妹妹和老爷的婚礼,对外说是新婚嘉禧,按理是不用这个' 却扇诗约'的,到时老爷会专门借这个机会解释一下,没有为她招过平夫。我家老爷也是昨夜才从周妹妹那里知道,您是新宋风流第一人,着名的红绿词大家,当然要您赐下一章半阙,他要留做传家之宝!」按传统,红烛高烧时,新妻虽顶着大红盖头,却还要执此团扇半遮芙蓉面。
  届时正夫要当众吟诵扇上诗句,让满堂宾客都听明白他曾以怎样的心思,将她送到平夫的锦罗帐中。
  我们穿庭过廊,一路上还遇到了六娘和七娘,晚雪向她们介绍了我,两个女子一面打量着我,一面别有深意地看向晚雪,弄得她俏脸上一阵酡红。
  一进她的「晴芳轩」小院,迎面便撞见一丛朱槿花开得正艳,殷红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光点。活水小渠叮咚作响,几尾锦鲤闻声聚来,搅碎了水面上晚雪的倒影。
  她引我踏入花厅,多宝阁上那个鎏金八音盒忽然自鸣起来,奏的竟是异域小调。晚雪「呀」了一声,忙跑去按住盒盖,裙摆扫过青砖,惊起一缕浮尘。阳光透过琉璃窗将她的轮廓镀成毛茸茸的金边,连耳垂上那粒珍珠坠子都晃得人眼花。
  「公子见笑,」她低头摆弄八音盒,脖颈弯出天鹅般的弧度,「这是老爷带着匠人做的,他的心思很巧……」话音未落,那盒子又叮叮咚咚唱起来,这次换成了《采菱曲》。
  「你家老爷在自家人面前是什么样的性格?」我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听人说他以前很随和,最爱开玩笑!不过自打十一娘走后,话就不多了。」「这里面可是用云青铜做的齿轮弹簧吧?」
  她含笑点头,正要引我到书案前,忽地俏脸一红,侧身挡住我的视线,手忙脚乱地将案上散落的纸笺拢作一堆——我瞥见几页未写完的诗稿,还有几幅描了一半的花样子,想必是她闲时消遣。
  「公子先坐。」她指了指西墙边的黄花梨玫瑰椅。
  我沉默地坐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窗前一张贵妃榻,随意散落着几个绣花软枕,针脚细密匀称,想必她常常倚在这里小憩;墙角鎏金熏笼里飘出甜腻的桂花香气,笼边还搭着条杏红色的汗巾子,像是刚用过还未及收起。
  那张贵妃榻,倒让我突然想起了烟儿。我在十三岁的时候曾亲手为她打造过这样一只,围栏、扶手、榻腿和牙板的打磨雕刻就花了整整四个月——我的两个青梅竹马,现在都是他人怀中之尤物了。
  「周姐姐这会儿应该正在试穿喜服吧。」晚雪看我心绪不定,说别的可能也转移不了我的注意力,便索性我和细细介绍了一下,「我们这儿的大喜礼和小喜礼都一样隆重。迎亲要穿的青罗销金裙,拜堂用的大红绣凤衫,合卺时要披的绛纱金缕披,样样都要精心准备。」
  「还要试穿'月牙跟' ——鞋子太松太紧须得现改,还要挑选寝衣,三套被面都要一一过目,连床帐流苏的长度都要仔细斟酌。首饰更是马虎不得,双凤衔珠步摇、金丝鬏髻,都得试戴妥当。明日就大婚,确实是仓促了些!」「远一些的宾客,怕是来不了了吧?」
  「说只请本家几位叔伯,石桥村的另外两大姓族长,还有老爷在商路上的故交……」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几分,「老爷早上说,这次除了邀请西水县元阳庙的住持、监院之外,还邀了一个业海红莲榜上的俏和尚。」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地主陈老爷心机真很深:「这是你家老爷故意示弱,假意让你们姐妹……」
  晚雪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嘴唇嚅动着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音,还没听清,她就慌乱地欠欠身子,一个人进了东次间的寝室,把我一个人晾在了明间里。
  我后悔自己不该把话说透,只得起身走到门帘前,拱手行礼道:「是在下唐突了,就此告辞……」
  「公子请进来说话!」里面传来她慌乱中带着几分紧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赔礼。
  我深吸一口气,挑帘而入。合欢香雾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目眩。
  「坐这儿……」她指向镜前绣墩,我心头一跳——谁不知道闺阁女子的妆台绣墩,唯有夫君、平夫与蓝颜才坐得?最终我只敢挨着矮榻边缘坐下,打量了一下她的闺房。
  临窗摆着张红漆描金梳妆台,台上菱花镜擦得锃亮。一支累丝金凤簪斜插在木架上,凤嘴里衔着的珍珠正对着菱花镜;翡翠耳坠随意丢在胭脂盒边,映着窗外明亮的天光,碧莹莹的像两滴未干的泪。
  南墙边有一架五弦古琴。琴身泛着沉静的紫檀色,龙池上方刻着「松风」二字。
  墙角立着个白瓷梅瓶,里头斜插几枝将开未开的绿萼梅。花枝旁挂着幅小楷抄写的《心经》拔步床挂着厚重的绛红色纱帐,帐钩上悬着个鎏金熏球,随着帐内若有似无的颤动轻轻摇晃,将光影碎成点点金粉洒在交叠的锦衾上。床柱上系着的银铃铛尚在轻颤,铃舌里缠着几根鸦青发丝,想必是她与陈老爷颠鸾倒凤时散落的。
  鸳鸯枕畔歪着个杏红色肚兜,金线绣的并蒂莲已经松了半边丝线。瓷枕边摊开的《香奁集》正停在「解罗衣」一页,书页间夹着朵干枯的合欢花,像是给那些艳词作了香笺。
  脚踏上凌乱堆着绢帕、罗袜,还有一件黑色的情丝轻袜,上面有两条白浊的痕迹,看得我心中狂跳不止。
  晚雪坐在南墙边的琴凳上,半侧身子浸在窗棂漏下的光影里。
  「老爷一早问了我和十娘……」她忽然别过脸去,后颈碎发被熏风撩起,露出粒朱砂小痣。交叠在膝头的十指绞得发白,话到半截,几乎没了勇气,贝齿咬在樱唇上半响,才低声说道,「我明年要随老爷去京都,过段时间汉庭少爷也会过来,那是天子脚下,闽西同乡会也没有几人,我又人生地不熟,……」浮光縠纱的裙裾随着她不安的挪动沙沙作响,鼻尖凝着粒细汗,在斜照里莹莹发亮,从耳根红到了脖颈上,方才还端正的坐姿此刻微微前倾,累丝金凤衔珠步摇上的流苏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金纹,恍若给这幅含羞图点了睛。
  我的眼睛不争气地偷瞄了一眼她的浮光縠纱外裙。她本身就是坐在阴影中,加上内衬鲛绡网的青鸦晕反光,却是看不到一点亵裤的轮廓了。这让我内心有些小小失落。
  我这才发现琴桌上还摆着本翻开的书,书页间夹着张堪舆草图。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刚要提却扇诗一事,她突然很冲动地问我:「他说你是京都人氏,又会武功,还有官身,你可不可以做我蓝颜?」我避开她灼人的视线,「我听陈老爷说他的妻室找蓝颜只找娶不上媳妇的光棍,……」
  她不无骄傲地点点头:「我家老爷说,穷家汉即便娶一个稍有姿色的妇人,也养不起、守不住,说不好鸡飞蛋打。他娶妻便是为全村的男子养活女人。即便是宝珠姐姐,也有四个蓝颜,谁要来过夜,我家老爷都恪守' 蓝颜为大'。四娘最多,有十几个相好的。这石桥村中,但凡勤快的庄家汉,哪个没在陈府过过夜?」「你也是……刚嫁过来是吧?」我生生将话拐了个弯。
  她听出我的意思,脸色暗红,嘴角抿得平直:「我家是县城的,自幼便是家人最宠爱的……我受不了乡下汉子的气息,……」说到这里,她自个儿也不好意思了,抿着嘴腼腆一笑,「老爷倒是应允了。」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5/14 03:51:04

(42)
  在新宋的乡野间,维系一方安宁的从来不是县衙那几纸文书,而是宗祠里那面斑驳的铜锣。每逢初一十五,乡绅们领着族中子弟在祠堂议事——哪家佃户该减租,哪条水渠要疏浚,连孩童启蒙的社学该请哪位先生,都在那些雕花楠木的厅堂里定下章程。
  从朝堂重臣到穿皂靴的公人心里都很清楚,青砖黛瓦的宗祠里供着的不仅是祖宗牌位,更是一整套乡约民规。催粮征税要靠他们,平息械斗要靠他们,就连灾年设粥棚,也得靠这些地主调派各房媳妇带着佃户女眷们支起大锅。
  在此地,或者更多地方,对性资源的调配竟然也是乡绅在发挥作用。陈老爷院里自然不会听到「煎心鞋」的铃铛,那些穷得连鸳鸯箸都置办不起的光棍汉,但凡能在陈家廊桥中分得几夜春宵,一定会死心塌地替他卖命。这套法子比什么圣贤道理都管用——以田间劳作表现来实现的性资源的乡村公义,其实用性对我有很大启发。
  「你家老爷当平夫多吗?我指的是……村中成亲的庄稼汉。」「当然多了,石桥村一共三个大姓,除了我陈家之外,还有林郎将家,吴御史家,村子里大抵五千多人,有二百多户庄稼人娶妻生子,我家老爷……蓝颜就不算了,平夫就当过十来家吧!」
  我又细思蜜婚制在乡村中的可行性——由于性资源过于集中,上层男性也很容易获取,再加上还要交上一笔不菲的保证金,蜜婚在乡村落地的意义可能远不如城市。而且,陈老爷这种方式无疑更能调动生产积极性。
  「老爷说明日和周姑娘的大婚,是你们出于仁义帮忙,」她脸上泛起红晕,低声道:「老爷命我……陪着你。」
  「为何要你去京城?」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未出阁时,我一直在帮父亲打理商事。我娘家的买卖,'乌衣红' ——本地最好的红曲酒。」她从中面前那本展末的书中抽出那张手绘图,将书递给我,「这次去京都,是想帮老爷拓展云青铜的生意——我家老爷有提炼云青铜的秘术。
  顺道也帮我娘家推销下' 乌衣红'。」
  我扫了一眼书名,《考工记》。书页是上好的竹绵纸,质地柔韧,触手微凉,边角已有些泛黄卷曲,显然时常被人翻阅。封面右下角钤着一枚朱红私印——「南山藏器」,印文古朴苍劲,透着一股子藏锋守拙的意味。翻开扉页,一行瘦金体题字墨色犹新:「隆德七年私刊于墨耕斋」。
  序言写道:「己卯年间,有陈姓铜艺匠户自辽返宋,携《考工记》残卷南迁,后与闽越匠法合流,遂成此编。」
  「这是你家老爷所着?」我摩挲着纸页问道。  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书里的'舂碓车' ,便是老爷亲手设计的水力器械,能省三成人力。老爷印了几十本,全都赠予同行,三少爷当时很不情愿,可闽西那些的铜矿矿主们都佩服他的胸襟。」「我家老爷提炼云青铜的秘诀,十斤青鸦胆石便能淬炼出十七、八钱纯净的云青铜。」
  难怪这老货能聚敛起泼天的富贵!
  我心中暗叹。改良齐公犁、发明风蚕连机灶、自制精巧绝伦的八音盒,还有他那独步天下的云青铜提炼之术……此刻我竟有些恍惚——这肥头大耳、性情暴烈、好色无度的老匹夫,竟藏着如此卓绝的巧思,更难得的是,他还有这般开诚布公的器量。
  闽西群山深处那些泛着诡异青光的紫斑铜矿,如果有伴生的青鸦胆石,便能从中提炼云青铜。开采虽不算艰险,但提炼之术才是真正的难关。一般十斤上好的青鸦胆石最多也就淬炼出八九钱云青铜。
  更棘手的是,不同矿脉产出的矿石特性迥异,冶炼之法也需相应调整。稍有不慎,整炉材料便会化为废渣。
  云青铜虽称万能合金,但紫斑铜矿本就稀少,含青鸦胆石者更如凤毛麟角。
  朝廷难以像盐铁般专卖,市面价格虚高得很。
  新宋三大铜矿尽在我岳家庆德王之手。记得十三岁那年,我与子歆一同译解辽国贵族争夺铜矿的密档时,她曾无意间提及此事,当时我如醍醐灌顶,「顿悟」出几条寻铜矿的捷径。只是如今既与子歆订下婚约,反倒不好再提寻铜矿之秘诀——免得被人误会我这女婿在打岳家产业的主意。
  「你家老爷在京都有路子吗?」
  没有强有力的靠山,在京都根本做不了云青铜这种生意。第一天开张,第二天被抄。
  「吴御史吴老爷,他是从三品的察验司侍御史。」她略一迟疑,「只是再过两年便要致仕了,而且多年未返乡,只有一个兄长在村子里。」说到此处,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希冀,「听说你认识工部的一个侍郎,这事不正是工部主理吗……」
  我低头默然。
  齐侍郎这种人哪里能为他家提供这样的庇护!
  云青铜是远比战马还要重要的战略资源。
  最精纯的云青铜泛着幽蓝光泽,其性柔韧异常,拉丝可细过情丝轻袜的织线,铸块则坚逾百炼精钢。更奇的是,此物遇热膨胀,再变冷又会恢复原状,工匠称之为「记忆金属」。
  新宋巨匠院刚研制出的天机弩,射程达百丈,通过连动装置可发射七支箭,内置箭库可容纳二十支箭,更换箭库时间也比普通弩快一倍。但其核心部件——共振弦槽、弩臂强化层、悬刀,都需要云青铜。一支天机弩便要耗费二两四钱的云青铜合金(含8% 云青铜,65% 白铜合金,余为精锡与方解石粉末)。
  云青铜用途却极广:情丝轻袜、女性内衣、高档马车车轴、「天工梭」纺机、各种齿轮弹簧……只是新宋矿脉极少,南越国的群山中,常有矿工挖出拳头大的青鸦胆石。历史上有八九次宋越战争,便是因为南越收紧向新宋的云青铜出口。
  若是陈老爷真有提炼云青铜的精妙之术,这情形犹如孩童手持明珠暗夜行路。
  不到我能说话算数之时,甚至不敢将他们引荐给我岳家庆德王府。
  有一个事,我印象极深。当时与子歆翻译辽国密档时中遇到一个铜矿的名称不太确定,正欲在辽国地图上查对一下,她却马上就给我指出铜矿所在,我当时还很惊讶,她笑道:她爹爹时常看着辽国这个最大的铜矿发呆。
  一方是执掌军国重器的天家贵胄,一方是蛰居闽西山野的商贾,这其间的鸿沟,岂止是云泥之别?忽然想起「象箸玉杯必不盛菽藿」这句话,人的贪欲是无穷的,那些锦衣玉食的贵人何须亲自开口?怕是府中一个管事递个眼色,自有千百种法子教人「心甘情愿」地献上秘方——说不好还要搭上阖族性命。
  陈琪这老地主偏偏又是这种近乎了无生趣的状态,即便帮他周旋,也相当不易。可如果撇下此事不管,我更会于心不安。
  万万没想到,这次穿越竟招惹出这样一桩大事!
  我看着晚雪殷切的目光,犹豫半晌,低声道:「告诉你家老爷,齐侍郎不行。
  等你和汉庭少爷来京都以后,我给你们引荐更合适的官员。」若论其他商事,我家还可代为周旋,偏偏涉及铜矿——哪有女婿与岳家争利的道理?
  如果将此方上交巨匠院呢……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专利制度!
  此刻,我心中突然萌生对至高权力的强烈渴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让这古老帝国有一番新气象。
  「也不急于一时。」她眼中闪着光,「公子如此谨慎,看来我家老爷当真是托付对了人!」
  我苦笑:「你家老爷选你才选对了,慧眼如炬,知人善任!」钟晚雪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言谈举止间透着股子爽利劲儿——虽说方才提及蓝颜之事略显唐突,但这般不矫揉造作的性情,反倒更显真实。这般气质,正是经商之人最难得的禀赋。
  她向我展颜一笑:「晚雪想说一下你适才给我吟的诗——' 绿蚁新醅酒' ,也只能算' 可饮一杯无' 的境界,绿蚁酒色青浊如浮蚁,终究少了筋骨——曲力不足,发酵太急,饮之如嚼新稻,徒有鲜嫩而无余韵。」「而我乌衣巷的红曲酒,选闽中山阴处的晚粳,浸三蒸三晒,再由曲房里三十年经验的' 绛霞娘' 亲手调教。初酿如琥珀含光,陈三年则化作胭脂泪……」「明日周姑娘的喜宴上,你便能尝到我家的乌衣红。」她促狭一笑,「可莫贪杯。怕你醉了闹事……」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便让我家老爷当真的新郎官又如何?昨日他可是真舍了命了。」
  我心尖刚像是被蜂尾刺了一下,她却垂首轻语:「今夜,你来我房里过夜,省得你肝肠寸断,周妹妹也不能专心享受与老爷的春霄帐暖……」「恐负佳人青眼相待,」不是很有把握能帮到她,便不能白占他人便宜,我干咽了口唾沫,正色道,「未必非要有肌肤之亲,' 段氏清契三约' 最适合你我这种心灵契合的朋友,我必竭力相助——绝非虚言。」她微微颔首。
  「你娘家的生意,倒是可以先行一步。我家正好与做' 鹅黄醅' 的盛嘉亲王有世代交情。若是将二者工艺整合,在鹅黄醅的酿造中加入乌衣红曲,提升糖化和酒精转化率,酒体必将更浓郁。此事由我居间,后面我再带你在京都认识更多人,你也就可以施展身手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她一声:「云青铜非同小可,京都鱼龙混杂,十二娘若遇关节处,不妨先与某参详一二……」晚雪怔了怔,站起身向我盈盈一拜:「李公子果然是光风霁月、立身行正的君子!晚雪这厢多谢!你我之间,便是' 段氏清契三约' 的知已!」我又问她元阳教和陈家的关系到底如何,她摇摇头:「那还用说。只不过那些贼秃很怕老爷,我们村,陈林吴三家同气连枝,村里还有庄丁三十几人……」话音戛然而止,眼中浮起惊悸,「不过还是敌不过那些穿白衣的恶人,眨眼之间就被他们杀了四人!」
  「十一娘出事那日,有元阳庙的和尚来过吗?」「那些元阳贼秃从来不敢进我们村子的,可是我们石桥村上千庄稼汉,确实有一些懒汉二流子想入教,不用田间劳作,念个歪嘴经便能混个肚子圆,还有女人睡,却不知是谁被他们收买了。三少爷一直没查出头绪,那日是大集……这起子贼人太过狡猾!」
  我现在觉得这个逻辑是说不太通,不过现在这么空谈意义不大,便没再吱声。
  正在说话间,轩窗外忽地飞入一对玉带凤蝶,墨蓝的翅翼在斜阳中泛着缎光,掠过她簪上的珍珠坠子。其中一只竟停在她金丝薄纱大袖衫的肩部,触须轻颤,翅尖的金斑与她的流苏金步摇交相辉映。
  另一只,则在我的头顶上方翩跹振翅着。
  「若是落在你头上,便是上天要撮合我俩了!」她眼睛一亮,激动得额头都发了红,「你莫动,我非要赌一把!」
  我屏住呼吸,头顶那只凤蝶翅膀扇动的气流甚至能拂动我的发丝,在我的上方忽高忽低地飞舞着,反复盘旋,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落下。
  它飞了好久,我突然笑了起来。
  「别动……」她轻声呢喃。
  二人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那一瞬,时间仿佛凝滞。她的眸子如两泓清泉,倒映着我怔忡的面容。这般心悸,唯有当初与念蕾四目相对时才出现过。
  这时,落在她肩部的凤蝶飞走,她突然一把抓住,手法快得惊人——晚雪是会功夫的!
  「你也抓!」她命令我,我只好用了参合掌的一式「杨枝净水」,掌心轻拂,握住了它的一只翅膀:「你这样作弊,……」我不忍她难堪,「好,我很荣幸当你蓝颜。」
  她引着我步入明间花厅的书案前坐下,纤纤玉指递来一支上好的狼毫笔。那窈窕的身段有意无意地贴近,馥郁的体香萦绕鼻尖:「我叫你晋霄可好?」我迟疑了一下,尚未答话,便听得她腻声轻笑:「等你叫周妹妹' 十二娘'的时候,你便叫我' 晚雪' ,好吗?」她这话像一柄薄刃,在我心尖上轻轻一划。
  想到今夜凝彤还要被那老货淫戏一番,明夜还要被他破身子,喉间蓦地发苦,再嗅着晚雪的体香,又联想到刚才在她寝室看到的那些香艳物事,一股燥热自丹田窜起,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钟大掌柜说笑了!」我强自镇定,手中的狼毫竟然有些握不紧,笔杆在指间微微打滑,「以您的才貌,又有陈老爷这等经世之才……」她没说话,斜倚在紫檀卷书案边缘,左手撑案,右手持湘妃竹扇递来,腰肢微拧,形成一道向书案倾靠的弧线,那对不算丰盈却形状姣好的玉峰隔着轻容纱,在案几边缘压出两道诱人的弧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我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想了片刻,挥毫在扇面上题了一首《小桃红》:「赠新妻。画堂东畔忆青梅,心字香微褪。恰正好平婚燕尔春光醉,海棠新睡。你看那红烛影里黛眉低,罗带轻垂。俺这里妆台旧笔还温存,等嘉禧至,与你重画远山翠。」
  「这一首……」她捧着团扇反复吟诵,眸中水光潋滟,指尖轻轻抚过墨迹未干的字句,「我要私藏了!」
  说罢俯下身子,人向我又靠近三分,那对鸽子般小巧的玉乳在杏色纱衣下若隐若现,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再写一首嘛!」
  我暗暗地用脚趾用力抓着鞋底。这是我分散注意力的法子,可心头一阵阵邪火窜出来,怎么都压不住。
  一只柔荑覆上我执笔的手掌,掌心温软,五根葱白玉指从右手外缘一直够到我的手心。
  我底气已经相当不足:「晚雪,你家蓝颜有什么家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将她指尖映得近乎透明,能看清淡青血脉在羊脂玉般的肌肤下蜿蜒,我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你这样,我写不下去……」再抬眼,不敢看她灵气的单眼皮美目,但她的樱唇一样也非常吸引我。
  她粉润的唇瓣如初绽的樱瓣般微微启着,露出珍珠般的贝齿一线。上唇那枚唇珠精巧,下唇饱满得像是浸透了晨露的花瓣,泛着诱人的水光。唇角天生上扬的弧度,让这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更添三分撩人。
  说话间我几乎能看见那抹嫣红间若隐若现的丁香小舌,勾得人恨不得立即用舌尖顶开这甜蜜的牢笼,去探寻里头更醉人的琼浆玉液。
  「哼,你必是想什么乱七八遭的……这个时候能写,才算本事!」她将另一只素面团扇推到我面前,侧了一下身子,臀部斜靠在书案上。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想了一会,提笔蘸墨,在扇面上写下:「青梅竹马画堂东,心字香烧两处同。谁料冰肌玉骨身,竟着他人嫁衣红。妆台犹存蝶恋花,菱镜羞照腰纤秾。莫道檀郎情缘浅,太虚返真凤还桐。」她念了两遍:「' 妆台犹存蝶恋花,菱镜羞照腰纤秾' ,……我家老爷昨夜是不是将周妹妹置于妆台之上,他当时也爱这样待我……诺,就是里间那个妆台!」然后拖过一只矮墩,双肘支在我的大腿上,仰着脸看我。这个姿势让她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那对小巧的玉兔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我浑身燥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不听使唤地探向她的桃乳。她的微乳和烟儿一样可爱,鸽子般地娇小可爱,却在掌心绽放出惊人的热度。
  「晋霄,那' 段氏清契三约' 多为四十岁以上的男女,我们俩便用'昙花律'……好不好?」
  她说到这里羞不自胜,脸上羞红如醉,已经情动,将头枕到我的大腿上,睇眄间柔情似水,眉梢皆是春意。
  我马上点头附和:「这个好!」
  说不出为什么,她的单眼皮看上去非常清秀有灵蕴,很吸引我。
  「昙花律」又名「自省鉴」,有三个戒条:偶有床笫之欢,一个月不可再见第二次;事发之后需向正夫认错道歉,不可隐瞒;行房时绝不可称呼对方为相公娘子。
  她的嘴唇,隔着我的裤子轻轻亲了一下裆间的凸起。
  我再也控制不住,不知是不是出于报复心理,食指与中指并拢,隔着轻容纱在她的乳晕周围画着圈,手指能清晰感受到那两粒饱满的果实在布料下的快速勃起——和老地主昨夜的动作如出一辙。当我开始夹起来轻轻捻动揉搓时,晚雪伏在我腿上,香腮彤红,呼吸急促,大腿与小腹紧紧地贴着我。
  「先说一下,」她咬着红唇轻喘着,「晚雪的胸不够丰腴……而且,乳晕很大……」她似乎深以为耻,一张芙蓉玉面紧紧地贴着我的大腿。
  「我最爱的便是你这等盈盈不堪一握的呢!」我将她抱在怀中,嘴慢慢地贴向她诱人的双唇。
  当她的双唇迎上来时,一缕混合着茉莉幽香扑面而来,瞬间便撩拨得我的心狂跳不止:这是别人妻子的气息!
  当她那两片温热的柔软贴上我的唇时,很自然地轻启贝齿,我的舌头便顺势探入她温热的口腔,触碰到她如游鱼般柔滑的舌尖,那湿润而羞怯的触感,恰似山涧中灵动的鱼儿轻触游人的指尖。
  晚雪突然将头向后一仰,炽热明亮的眼光绽放着异样的光彩:「晋霄,你亲我的时候是带着心的!」然后羞涩地扑到我怀里,再次仰着脸向我索吻。
  此时我忆起昨天那老货说的话:「十二娘过门那晚,老夫连合卺酒都懒得喝」,我这契兄的心里,有一个填不满的巨大空洞。
  当我用舌尖勾住她怯生生的柔软时,她喉间溢出的一声轻嗯,不知是退缩还是故意勾引我,却被我以更加缠绵的方式卷住不放,我们两人的舌头就这样在温热的口腔中交缠在一起,犹如两具赤裸的躯体在无边花海中忘情嬉戏,每一寸肌肤都紧密相贴,在馥郁芬芳中肆意翻滚纠缠,难分彼此。
  时而如春水潺潺般轻柔绕圈,带着令人心醉的缠绵悱恻;时而又似烈焰交织般激烈纠缠,恨不得将对方彻底吞噬殆尽。
  我突然心有灵犀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我在她眼中的倒影:「怎么?」她不胜娇羞地扭过脸,声音小得近乎呢喃自语:「不知道,……原来偷情是这种滋味,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话音未落她便再次吻上我,这次的吻非常投入,柔韧如丝的舌尖带着清甜的唾液,在我口中绽放出令人迷醉的滋味,就像咬破熟透蜜桃时迸溅的汁液,我贪婪地吮吸着她口中源源不断的甘霖,引得更多湿热的津液顺着我们交缠的舌尖渡入我口中,那滑腻而香甜的滋味让我忍不住轻吞慢咽,细细品味着属于她的独特甘美,而她喉间逸出的细微咕噜声,混合着越发急促的鼻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最湿热勾魂的乐章。
  随着这个吻不断加深,我们舌头的缠绕也越发狂热,就像两具赤裸的身躯在灼人的热浪中忘情交叠,每一寸汗湿的皮肤都紧密相贴,每一次喘息都与剧烈的心跳交织共鸣。
  她的整个人完全贴到我怀里,纤细的手指突然揪紧我的衣襟,另一只手则插入我浓密的发间胡乱抓紧,那力道仿佛要将我拽入更深更暗的欲望深渊。
  当我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这个吻时,她两片被我蹂躏得微微红肿的唇瓣如同暴雨洗礼后的玫瑰般湿润娇艳,泛着诱人的水光。一缕银丝仍固执地连接着我们分开的唇,此刻她香腮绯红如染了最上等的胭脂,那双明眸蒙着氤氲水雾,看似羞恼地瞪我一眼,可那眼底流转的柔情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勾魂摄魄。
  我们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她轻喘着说出那句让我血脉偾张的邀请:「上床温存一会!」
  昨夜压抑的情欲如决堤之水,我一把抱起这具温软娇躯进了寝室,托放到床上。她绛纱裙裾飞扬间,杏红色亵裤下若隐若现的臀线让我心跳加速。手掌抚上那圆润的弧度时,触感柔腻如凝脂,却又弹性十足。
  「我是你这锦帐里第二个男人吧?」我贴着她发烫的耳垂低语。
  「偏要说出来羞晚雪……」她雪白的颈子泛起桃花般的红晕。我粗暴地扯开那件金丝薄纱衫,珍珠纽扣崩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将她放倒在鸳鸯锦被上时,她胸前那对玉峰随着急促呼吸起伏,顶端樱粉的乳蕾已然硬挺,周围一圈淡粉色的乳晕在烛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我俯身含住一边乳尖,舌尖绕着那粒硬挺的蓓蕾打转,同时用拇指摩挲另一侧。晚雪立刻发出一声呜咽,纤腰如弓弦般绷紧,十指深深陷入锦被。
  「是你坏了我的贞洁……」她带着哭腔的呢喃让我更加放肆,齿尖轻轻研磨那粒敏感的乳首,感受它在口中愈发肿胀。
  我的唇舌沿着她胸前的弧线游移,品尝着肌肤上细盐般的汗珠。那对不足一掌可握的酥胸此刻泛着情动的嫣红,像两朵沾露的芍药,在空气中可怜地颤动。
  她胸前的茉莉香粉混合着情热的体香,酿成一种令人沉醉的甜腻。
  晚雪喘息着自行褪去浮光縠纱外裙,露出两条雪白丰腴的大腿。从腰肢到臀部的曲线如山水画般流畅,大腿内侧的肌肤细腻得能看见淡青的血管。
  「老爷说我的腿好看……」她羞怯地并拢双膝,却让腿心那处湿透的亵裤更加显眼。
  我抚上她紧绷的大腿肌肉,感受那如丝缎般的触感:「脚踝好看,小腿更美,大腿是人间胜景。」看她正要摘下右足踝的珊瑚链子,问她为何,她羞涩地解释这是陈老爷的定情物。
  「那就更不能摘下了!」我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在她足心落下一吻。
  「……坏人!」她娇嗔着捶打我的肩膀,却乖乖收回了想要解开链子的手。
  「你家老爷的大鸡巴最后一次是何时光顾这里?」「前夜……」她捂着脸。
  「你穿着黑色情丝轻袜被他肏的?把你的小肉穴都射满了?」她呜咽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那副模样让我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抄起脚踏上的那件情丝轻袜,盖在她的脸上:「当我的手指探进专属于你家老爷的花穴时,你要说出声:你现在是另一个男人的胯下玩物了!」我捻起她亵裤上已经湿透的缎面,茉莉香混着雌腥扑面而来。那层薄纱将她的阴阜轮廓勾勒得纤毫毕现——两瓣鼓胀的唇肉间,一道粉嫩的小缝正随着呼吸微微翕张,渗出晶莹的爱液。
  当最后那层屏障被扯下时,她的身体如满月下的银弓般绷紧。我分开她雪白的大腿,指尖轻轻拨开那两片粉腻的阴唇,露出里面晶亮的花径。
  「晚雪,你家老爷传授我一套' 灵泉探骊' 指法……」我扣住她纤细的脚踝向上压去,让她最私密的部位完全暴露在烛光下,「让我用这套指法玩他的女人,一旦寻到你的' 灵泉之窍' ,要用上七星点窍的七种指法,是一种很香艳的刑罚,你能不能尽量都试一下!」「……晚雪想试一下!」
  那处嫩肉比周围肌肤更浅,像是新剥的荔枝,此刻已泛起情动的胭脂色。我三指并拢如执玉圭,沿着她雪白的大腿内侧缓缓上移:「这一步是量天尺,以中指抵住阴蒂,拇指按会阴,食指自然落点便是……」当我用拇指按住她肿胀的阴蒂画圈时,她猛地仰起脖颈,腰肢不自觉地向上顶送。
  「……老爷,我现在……是……」这个成熟的小美女已完全被肉欲情潮所淹没,当我的食指按「玉衡三寸」的要诀探入她温热紧致的甬道时,她发出长长的呻吟,大腿内侧的肌肉如弦月般绷紧,透出情动的淡青脉络,「是另一个男人的玩物了……哦!」
  她似是被自己的话激发了背德快感,双手抓紧了我的腿。
  我的食指沿着她湿热的膣道前壁缓缓推进,每进半分即作小圆周揉动,同时观察着她的反应,时而呼吸急促,时而腿根颤栗,时而低声呻吟,内里褶皱如含露芍药瓣般层层裹缠,滑腻温润,直到她那双笔直修长、圆润纤滑的玉腿不停地扭动,我依然耐心地探着。
  「好人……你弄得……我好热……」
  我耐心地宽慰着她,继续寻找,至第二指节时,指下忽觉一处微隆,恰似暖玉中藏了一粒相思红豆,触之柔韧而饱满,她突然浑身一阵战栗:「啊呀!」一下子连足弓都绷得紧紧的。
  「就是这里了!我开始' 七星点窍' 了,摇、拨、挑、捻、叩、刮、震,你好好享受一番!」
  我开始施展「北斗七探」,先以「摇」字诀轻晃那处嫩肉,她的低吟变成断续的浪叫,仿若胭脂点染的芙蓉含露欲滴,从琼鼻透出性感迷人的哼声。
  「好人……好爽,好舒服……里面好痒……」随着喉间突然溢出的一声高亢呜咽,一股清甜花露自她的花心淌出,洇湿了锦被,整个人都似酥到没了力气。
  我继而再以「拨」字诀在那一处横向揉扫,她的小腹如浪般痉挛:「啊!啊!
  要玩坏了!被你玩死了!」
  之后便连话都说不完整了,随着檀口之中的咿唔之声,淫洞中流出的蜜液已浸透床褥,泛起一片暗色水痕,空气中弥漫着茉莉香与雌腥交织的馥郁气息。
  「能不能行?」
  她眼神迷离地看向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当我使出「挑」字诀——指尖如蜻蜓点水,快速撩过她的灵泉窍,晚雪晃着头,猛地并腿,紧紧夹住我手腕,膣道内涌出的淫汁如断线珍珠,顺着指缝淌成晶莹银丝,烛光下闪烁如星河倒挂:「不了!不!痒!要丢了!真不行了……」她双腿突然松弛下来,一大股清泉泄了出来,浪叫已变得极为不堪:「肏我吧!插进来吧!里面,求你解痒!」
  「能不能再忍一下,我的小娘子,后面还有四招呢!」她失神地抓着枕畔的《香奁集》,绢本页面被她攥出深深褶痕,樱唇微张,喘息间呢喃,语气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了:「随便你玩了!晚雪的身子你想怎么作践……便随你了……」
  此刻她鬓发微乱,发丝粘在香汗淋漓的颈侧,说不出的诱人。我并拢三指突入花径,在她抽搐的嫩肉间,以「捻」字诀左右旋压那个微硬凸起,她如触电般弹动娇躯,足踝上系的珊瑚链子哗啦作响,先前矜持的呻吟骤然拔高,化作泣音:「不行了!真不行了!好人……你的手指……我服了你了!我以后是你的女人了……」
  「你脚上还戴着你家老爷送你的定情物,现在却说是我的女人!你是不是一个小骚货、小贱逼?」
  「是!是!我是小骚货!我是小贱逼!我的好人!我快要美死了!」「还有一个' 叩' 字诀,要不要再试……过了叩字这一关,你想停我也不会停的了!」
  「要!要!要……晚雪只想被你玩死!」
  当「叩」字诀施展时,我曲起指节,快速叩击灵泉窍,她忽地僵直脖颈,发出幼猫般的哀鸣,娇躯如绷满的弓弦骤然释放。花心深处喷涌出一股滚烫暖流,仿若山涧清泉决堤,汹涌而出,瞬间浇透锦被,洇出一片深色水痕,湿漉漉地泛着烛光粼粼。
  「啊!轻些……轻些……」她仰着雪颈哀求,可腰肢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挺送,「这……比和老爷还要美……还要……啊!」
  在这极乐时刻,她仰起天鹅般的颈子,晶莹泪珠断了线似的从眼角滚落,在腮边汇成细流。
  我发现她对这种指法非常敏感,便将二指同时探进去快速抽插,结合着揉搓她的肉芽,每抽动十几次轻轻叩一下她敏感的灵泉之窍。
  如是有一柱香的功夫,晚雪崩溃了,突然猛地弓腰如虾,足尖勾着床单绞出层层涟漪,娇躯轻颤,雪白肌肤泛起情欲的潮红,大腿根剧烈抽搐,一股温热液体毫无预兆地从花心喷涌而出,混合着先前的蜜液,在床褥上晕开大片水迹。
  「别……别再熬晚雪了……晚雪真受不了了……太……太美了……」她抽噎着,那湿润紧致的肉穴顿时蠕动得更紧,像有生命般吮吸着我的指节。
  「呜……不行了……晚雪要被你玩死了……好人,我……要尿……」话音未落,便有一股清亮透明的液体,带着微微咸腥,顺着她战栗的腿根汩汩流下,将珊瑚链子浸得晶亮。
  她羞得捂住脸庞,可身子却诚实地痉挛着,脚尖绷得笔直,十趾蜷缩如,初生雏鸟的爪,整个人像被抛上浪尖的小舟,在情潮中起伏颠簸。
  「下面是'刮' 字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家老爷说这一关最难捱!」我用两根手指一面插动,一面不时用食指刮着那处凸起,她顿时又泄出一股蜜液,混合着未尽的尿液,将身下鸳鸯戏水的锦褥彻底浸透。
  她哭得更凶了,泪水和汗水在烛光下交织成网,却仍下意识挺腰迎合我的手指,仿佛身体已脱离理智掌控。
  「相公……饶了晚雪吧……」她呜咽着摇头,散乱的青丝沾在濡湿的唇边,「魂儿……魂儿都要被您刮散了……」
  她虚脱般瘫在鸳鸯枕上,眸中水雾氤氲,唇瓣被情欲染得嫣红欲滴。我缓缓抽出手指,带出一串黏腻银丝,在烛光下拉出细长弧线,她的肉穴仍在轻颤,淫汁如断续的珍珠,点点滴滴淌落,洇湿床褥,艳丽不可方物。
  「……相公……」这声称呼被她含在唇齿间反复研磨,最终吐出来时已带着三分认命的温顺。我突然意识到,这位商家之女此刻的笨拙,恰是最致命的引诱——她根本不懂如何掩饰肉体的本能。
  「晚雪,我们可是昙花律。」我轻抚着她汗湿的鬓发,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
  「不!不行!'昙花律' 不够,妾身偏要'五契谱' !我要跟我家老爷说这个,我们俩给他送折扇,他要送你……」她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给你生儿育女——我是认真的。」
  「你这个贪心的小妇人……」我很感动,「那我们就要给他送百子戒了?」我刚要继续下去,她却一把抱着我,又拉起锦被盖在头上:「先这样,我现在想搂着你,和你心贴心!」
  我们裹在锦被里,像两尾交颈的鱼儿。晚雪蜷在我怀中,额头抵着我的下巴,发间茉莉香混着情事后的甜腻气息,在狭小空间里愈发浓郁。她纤细的手指在我胸膛画着圈,指尖偶尔轻刮过乳尖,引得我一阵轻颤。
  「这样和你最亲……相公!」她呢喃着将腿缠上我的腰,足踝上的珊瑚链子硌在我后腰,微凉的触感却让相贴的肌肤更显滚烫。被褥里弥漫着麝香与体液交织的气息。
  然后她格格娇笑,「戴着我家老爷赠的定情物,却叫你相公——好刺激!」我抚着她汗湿的脊背,能摸到方才欢好时留下的指痕。她忽然仰头,在黑暗中准确寻到我的唇,这个吻带着慵懒的甜腻,舌尖懒洋洋地勾着我的,像是确认归属权。分开时银丝牵连,她低笑着用指尖抹去:「我家老爷……的津液不甜!」「你不怕热吗?」
  我刚要掀开一角被子,她摇摇头,像藤蔓般缠得我更紧,赤裸的肌肤相贴处沁出细密汗珠:「以后我要跟你一辈子了!」
  「那我呵护你一辈子!」我含住她耳垂。
  「今天晚上你好好在我身子上出几次,白日有些紧张……不舒服……」她玩弄着我的肉棒。
  「你嫁给他之前,有一个心上人?」
  「嗯,和我相恋半年多了,但我娘家的生意和老爷家互有参股,……」「那你还思念他吗?」
  晚雪掐了我一把:「我已经是老爷的娘子了,怎么可能……再说洞房花烛夜,一嗅到那' 醉髓缠魂引' 和' 媚影销魂散' ,被老爷的舌头一撩拨,才知道以前都是白活了,早就不想以前的事!」  然后她瞥我一眼:「你可能会见到三少爷,将来他要跟我一起去京都的,和他打交道要小心一点。我不喜他这个人,心胸不开阔,上头三个兄长战死,他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下面两个弟弟,一个智残不用说了,另一个便是十一娘和老爷的儿子毜狗,大太太带着,一看便很聪明。」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6/03 11:45:14

(43)
  我们又在床上温存了半个时辰,才穿好衣服。晚雪引着我到陈老爷书房外,让我在廊下稍候,自己提着裙摆轻巧地闪进屋内。透过雕花窗棂,隐约可见她俯身在陈老爷耳边细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晚雪推门而出,双颊飞红,眼角眉梢都透着掩不住的喜气:「老爷允了,说午后让我俩去银楼挑个给蓝颜的百子戒。」她故作正经地整了整衣襟,「我先去大姐姐那儿瞧瞧,周家妹妹正在试嫁衣。」「你进去吧!」临转身时,她朱唇微启,无声地送了个香吻。
  陈老爷背着阳光端坐在太师椅上,肥硕的身躯压得椅背吱呀作响,刺目的阳光将他油亮的头皮照得泛出青白,这模样突然与我记忆中的张寄涛重叠——那辽国老细作同样顶着颗不似常人的硕大头颅,同样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同样浮肿的眼袋,特别是那发达的嘴巴肌肉,说话时两颊的咬肌如同活物般蠕动,两个老货都散发着同样令人不适的狂野蛮横气息。
  只不过陈老爷的面色因常年养尊处优而红润得多,不像张寄涛那般透着将死之人的灰败。
  「契弟,昨夜睡得还好?」老地主阴阳怪气地问我。
  「还好,」我嗫嚅了一下,本来也问问他昨夜睡得如何,但面子所致,此时竟羞于张口。
  「你在十二娘身上试过那指法了?小兔崽子!」他突然低吼一声,语气中似有不甘。
  「是,晚雪还要给我生孩子呢,老货!」想起凝彤的移情别恋,我不由地恨恨瞪着他。
  他哈哈一笑,向我指指边上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招呼外面的仆人上茶。
  「你去看了宝珠的住处?」
  「狻猊军的令指挥使平时与你交往很密切,还是那日是突然到访?今天我能否再问下当日的几个见证者?我想去看一下茶房。」「一年之中总会来拜见我几次,」他有些不耐烦,「我视他为子侄,对他多有照顾,……更何况那日夏管事从头到尾都在一侧陪伴着他的亲兵。」我没有说话,站起身子,眼神固执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我去了茶房。
  穿过「格物致知」匾下的月洞门,陈老爷拖着臃肿的身躯在前引路。他那件松鹤纹的绛紫直裰被汗水浸透,后襟黏在腰间的赘肉上,每走一步都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我们绕过中庭那株盘根错节的百年老榕,浓密的树荫下散落着几个粗陶茶壶,壶嘴还冒着丝丝热气。树根处蹲着几个歇晌的佃农,正用粗糙的手指捏着烟锅子吞云吐雾。
  就在这当口,我竟瞧见两个短褂打扮的长工,黝黑的手掌明目张胆地攥着八娘和九娘的柔荑,在去灶房的路上。两个娘子见了老爷也不慌张,只是欢快地跟他打个招呼,九娘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还上来摸了一把我的脸:「小相公好嫩!
  好想吃上一口!」
  「你要排在十二娘的后面!」老地主拍拍我的肩,「我这契弟发誓要当花魁男,夜资不能低于5 银铢!」
  此时正值晌午,三进大院处处飘着柴火饭香。东厢房檐下挂着成串的干辣椒和玉米棒子,几个粗使丫头正蹲在井台边淘米,木盆撞击青石的声响混着她们的说笑。还听见骡子打响鼻的声音,伴着车夫吁吁吆喝声。
  「候贤」茶房青砖小瓦,檐下悬着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室内陈设雅致:
  酸枝木交椅配着青瓷坐垫,门侧还有一个小小的榉木棋桌,上面残留着未收的黑白子。墙角铜炉里的香灰尚有余温。东墙边立着个红漆多宝架,上头摆着套天青釉茶具,最底层的抽屉半开着,露出半截麻绳。
  北墙上嵌着一扇做工精巧的支摘窗——上半部是雕着缠枝纹的窗棂,糊着半透明的轻容纱;下半部则是整块可活动的楠木板,边缘装着铜制铰链。
  夏管事早已候在屋内。这个胖得像皮球一样的老仆我们进来,立即躬身。
  我走进屋子后,径直奔向窗子处,伸手轻推窗板,铰链发出「吱呀」声响。
  窗框底部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漆面已经脱落,露出淡黄色的原木——这扇窗显然经常被人开合。支起时,整扇窗能完全向上翻起,足够一个成年男子弯腰进出。
  「把当日情形再说一遍。」陈老爷坐在主位,肥短的手指敲击着扶手,吩咐夏管事。
  夏管事点点头:「那日巳时三刻,令大人的两位亲兵随老爷进府。老奴按例引他们到此歇息。」他说着指向东南角的茶案,「林副尉坐这儿,王都头坐对面。
  老奴一直陪着他们。」
  「你是坐在什么位置?」我盯着他问,「一动也没动过?」「……我坐在那把交椅上,在屋子里陪他二人聊了一会儿,他们俩人呆着无聊,便开始下棋。中间茶场的林二过来找我说事,我在门口石凳上与他说了会话,然后就回屋了。」
  我踱到棋桌前,坐在林校尉的位置上,让夏管事坐到门口:「你和林二说了多久的话?」
  「一刻钟不到,可他二人一直在我的视线里。」我摇摇头:「不对,你坐在门口,就只能看到林副尉。」这棋桌靠着墙,另一个人完全被墙档住了。
  「可我一直听着他二人聊天,还能听到落子之声,我非常确定,他们没出这屋子。」他走回屋子,指了一指窗户。
  「他们一边下棋一边聊天——一直在聊?」我坐在门内时,左肩对着门外。
  他懒洋洋的,没接我话。
  「那你和我说说,他们都聊了什么?」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夏管事一愣,脸色微变,摸着圆滚滚的下巴低头想了一会儿:「后来便没有再聊天,只是下棋,可是一直有落子之声……」我请他拿一支铁锤给我,然后伸出手摸棋桌底部,陈老爷见我这般举动,呼吸声顿时粗重起来。
  夏管事很快便取来一支铁锤。
  我沉默片刻,再次问他:「你在门外看到林副尉下棋,他是不是这样的姿式?」我用左胳膊肘压着棋桌。
  他脸色变得苍白,微微点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我让他再次坐在门口的石凳上。
  「你听到的是这样的落子之声?」我用左肘压着棋桌,右手持锤在桌底轻敲一下。
  「是!」夏管事像被烫到般跳起来。
  「您看这凹痕。」我将棋桌倾斜四十五度给陈老爷看:阳光照出十几处轻微的凹陷。
  陈老爷颤巍巍地站起身,布满老人斑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凹痕,脖颈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根根暴起,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
  「这是为什么……」他粗重的喘息声在茶房里回荡,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我待他……不薄啊……」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我等他稍稍平静,伸手轻拍他汗湿的肩膀,能感觉到那肥厚的皮肉在剧烈颤抖。「契兄,」我压低声音,「到你书房说话吧。」老地主在回去的路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神情万念俱灰,嗒然若丧。
  在他那间紫檀木香弥漫的书房中,我注视着瘫在太师椅上的老地主。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浑浊的眼睛里一片死寂,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你之前提过那姓林的庄头,」我轻声问道,「他家与狻猊军可有瓜葛?」老地主毫无反应,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才如梦初醒般动了动嘴唇:「林庄头好像有个儿子,明年就要从军伍返乡……」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卸甲军当是最好的去处……」
  那条窄巷他当时没有去查——因为夏管事的证言,再加上他对令指挥使的信任。现在事发已经四月有余,再检查意义不大。
  我让人添上茶水,亲手端给这个可怜的老货:「此事未必是私怨。」「是不是私怨还有什么意义……」他脸皮抽搐了一下,突然诡异地笑出声来,边笑边拍着书案,最后竟笑得泣泪横流,「我好强了一辈子,最后竟保不住我最爱的女人……」
  他干嚎了数声。
  一个老仆无声地推门进来,从多宝阁暗格中取出一个乌木小匣。匣中躺着一枚漆黑的药丸,散发着苦涩的香气。
  他竟然在吃「断忧散」,这么大的药丸,是会要人命的!
  陈老爷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就着茶水吞下药丸,虚弱地挥了挥手:「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把帘子拉上……」
  那声音轻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完全不像出自这个平日声如洪钟的老汉之口。
  我在门外廊下用了午膳,书房里一直很安静。
  约莫一个时辰后,老仆才引我重新入内。此时的陈老爷面色异常红润,瞳孔放大,眼中闪烁着病态的亮光——这是「断忧散」服用过量的征兆。
  「少年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给老朽讲讲吧,为何不是私怨?」我把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在我所在的通县,也接连发生数起此类案件,天庆府也有,闽西省也有,所以,必是同一股势力所为。」「契兄,容我先扯远一点,' 赤脚军' 之乱,距今不过七载,' 庚丑之变' ,血迹未干,朝堂的明争暗斗远未停止。」
  我顿了顿,继续道:「你昨日提到,元阳教是新宋的毒瘤,他们和朝廷有多处利益矛盾,' 肉身欢喜布施赐缘令' 只是其中之一。今上早有整顿之意,但是否有人借这个机会,弄出一盆污水构陷圣上,也未可知。」我所说的这种可能性,其实也只是我内心一相情愿的想法。隆德皇帝应当是我的亲生父亲,两次面圣,他给我的直觉不是那样的人,更不会不顾身后之名,行此极端狠毒之策。
  老地主皱着眉头:「虽然老夫之所为,与挂' 肉身布施' 直接新婚嘉禧,一样都是正夫摘红丸,可他们应该打击元阳教啊,为什么要把黑手……哦,我明白了!」他轻轻一拍书案。
  我点点头:「不管何种情况,只要正夫摘元红,便成为这股力量的打击目标,以此来强调正夫大防,断元阳教财路。」
  「挂了元阳教肉身布施,若想只与一个和尚行房,便要月月交钱。在我们西水县城,一次要交200文钱。乡下人交不起这个,他们只在城里收。不错,这确是元阳教的一大财源,」他深吸一口气,徐徐地吐出来。
  「说不好,是狻猊军中有人假借圣意,以肃清元阳教为名,行构陷之实,刻意闹得沸沸扬扬,好让天下人以为是圣上授意,毕竟——」我略一迟疑,「圣上继位后的两大要务,其一便是根除元阳教。」
  「你说得有理,新宋二十六朝,还没有出过这样的昏君……」他突然眯起浑浊的老眼,松弛的眼皮堆叠出层层褶皱:「你这般年纪,怎知朝堂秘辛……」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哦,对了,你还与晚雪说,你家与盛嘉亲王府有世代交情!」
  我从怀中取出奏递院的腰牌,鎏金纹饰在掌心里微微发烫。指尖在冰凉的玉牌上停留片刻——这本该是一个月后才该现世的东西,但眼前这个掌握云青铜秘术的乡村老地主,值得我冒这个险。
  「此物……还望契兄莫要声张,连凝彤也不知道。」他粗短的手指接过腰牌,翻看了一会,又拉开窗帘,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眼角神经质地抽动一下:「居然是他娘的正三品……怪不得老子屡试不中!奶奶的!」他递还给我,嘴角扯出古怪的冷笑,「……那么,小大人,可愿为你家契兄主持公道?为我那苦命的十一娘讨个说法?!」我轻声道:「某年方十七,不过仗着祖荫,才得授此虚职,我眼下能做的,」抬眼直视他猩红的双眼,「至多是阻止更多人受害。」窗外传来丫鬟们嬉笑的声音,衬得书房里愈发寂静。
  他对我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撇撇嘴,讥讽道:「你这幅推脱的样子还真像个官儿,哼哼,也罢,总算有个目标了!」
  「契兄……」
  「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记着:你从未与我谈论过此事!」他突然站起身,似乎已经下了决心,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谁杀了宝珠,我总要和他讨个说法的。」
  他一面勒紧腰带一面匆匆说道:「我这就动身去嶐山县,那里和西水县都是这个令阳奇统领的卸甲军,两家苦主我都认识,再和他们碰一碰。若真是着落在这个姓令的身上,明日的洞房花烛夜,须得好好' 款待' 一下了。」此刻,他眼中迸射出的寒光让我心头一凛——那眼神与昨夜如出一辙,如同月下独狼盯着猎物时泛着幽绿的眼眸,冷酷中带着嗜血的疯狂。
  我站起身:「这' 断忧散' ,契兄可曾想过戒断?」此人有提炼云青铜的秘方。如今新宋全年云青铜产量不过八九千两,却牵动着整个王朝的命脉。若是有了他这个秘诀,说不好便是两万斤以上的产量翻番!
  他缓缓抬起浑浊的双眼,药效让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小大人,你可知道?
  老夫这副残躯,」他拍拍自己的大肚腩,「全靠两股精气吊着:一是闺房之乐,二是……」突然攥紧拳头,全身的骨节发出脆响,「血债血偿!」香炉青烟在他癫狂的面容前扭曲成狰狞的鬼脸。
  他与管家交待一番之后,便马上开始行动。
  为遮人耳目,陈老爷还特意换了装束,套了件半旧的靛蓝棉布直裰,摘下金玉腰带,换了条寻常的褐色布带松松系着,又戴了顶闽地最常见的宽檐竹笠,遮住了他的大秃瓢,从陈府的后门乘马。只有一个老仆在备马,陈老爷那匹枣红骏马不安地踏着蹄子,似乎也感受到主人身上散发的戾气。
  我犹豫片刻,还是上前一步:「契兄,你下午还要订婚注册……」我看他这样子,有点儿搂不住火。
  「哈哈哈——」他压着嗓门狞笑,「老子若是年轻十岁,说不得便一把火烧了县衙,扯旗造反了!还管他什么劳什子注册!」笑声里透着几分癫狂,惊得牵马的小厮连连后退。
  「有没有订婚注册一查便知,契兄!」
  他一拍脑袋:「提醒的是!」然后扭脸唤老仆过来:「让户籍所那个姓武的来府上,只说老夫的腿受伤了,不便行动。」
  我默然退后半步,却见他突然招手:「过来。」那声音竟出奇地温和,「方才老夫不该责怪于你。」他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上,「非亲非故,你能为老夫理出头绪,……这个人情太大了,」喉头滚动几下,「若真能证实是那帮畜生所为,」他俯身凑近,带着断忧散异香的气息喷在我耳畔,「提炼云青铜的秘方,老夫倾囊相授,往后如何行事,你凭良心便是。」「你放心,我懂规矩。」
  「大规矩你懂吗?老儿有两个儿子死在辽寇之手!」说罢猛地直起身子,臃肿的身躯竟灵活地翻上马背。马儿被他这一压,不由得屈了屈膝。
  「驾!」
  随着一声暴喝,枣红马箭一般蹿了出去。我望着那个肥硕的身影在尘土中远去,宽大的衣袍被风鼓起,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马蹄声渐远,只余下门楼上惊魂未定的铜铃还在叮当作响。
  在大太太那里我又见到凝彤。她刚试完了把嫁衣和「月牙跟」,户籍所的小吏便来了。
  她在陈老爷众多妻室众星拱月般的簇拥下,执笔的指尖微微发颤,在朱砂印泥上蘸了又蘸,方才在婚书上落下娟秀的「周凝彤」三字。然后便红着脸向几个陈老爷几个娘子叫起姐姐妹妹来。此时莺声燕语,群雌粥粥,一派喜庆。
  十娘执起团扇掩唇笑道:「十二妹,再过几日,我到你那里陪你,你一个人受不了老爷的恩宠。」
  「昨夜便听到你叫了半宿,今夜不要折腾太晚,明日才是正经破身的日子呢!」九娘眼波流转,忽而瞥向我,「老爷这位契弟可是你以前旧日相好?有让他哭过吗?」
  陈老爷可能未和她们说我们之间的约定,所以她们才会这么说话。
  满屋目光霎时聚在我身上。凝彤低垂螓首,轻声道:「我与他说了老爷怎么疼我的,今早上已经大哭一场了,」那娇羞模样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晚雪忍着笑,握紧我的手:「诸位姐姐,你们可怜可怜他吧,他现在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打扮得那么美,与老爷恩爱鸳鸯,比翼齐飞,自己别说亲不得芳泽,还得叫她一声十二娘。」
  八娘肃容道:「明日喜宴上你若失态,坏了老爷兴致,便是辜负了十二娘以前与你的情份!」
  凝彤忙上前替我解围:「八姐,他不至于不懂事的,明晚还要给我和老爷凑趣呢!是不是?」她向我挤挤眼,水润的眸子映着喜烛的光芒。
  「是,十二娘……」我望着她簪花戴彩的模样,心里又是一紧。
  五娘一拍手:「差点忘了,' 同心解缘礼' !」十娘呀了一声:「我和六姐都有的,只老爷纳十二妹时太急,忘了这事!」她走到凝彤面前,手执一支点翠描金笔,扫了一下凝彤的眉梢,贴心地对她低声说道:「我没嫁老爷前有个相好的,当时不懂事,哭哭啼啼的,后来婚礼上循着这' 同心解缘礼' ,和他断了旧情,行房时就完全不再挂记他,当晚泄得人事不省,对老爷死心踏地,婚后也不会有对不起老爷的想法!」又叮嘱我:「你也要懂事理,毕竟她是人家的娘子了!明日你便送一件' 醉春霄' 黑色包臀情丝长袜,老爷最爱这个!」我向她强笑一下。
  凝彤甜甜地笑着:「我听十姐的!」
  十娘解释了一下这个「同心解缘礼」,是闽西此地独有的风俗:新娘的平夫或旧情人需选一件最贴心的亵衣,用同心结仔细包好。待到洞房花烛时,正夫亲手解开同心结,为新妇换上这件衣裳行房,寓意「解缘结、续新欢」。从此新娘前缘尽断,只记今宵恩情。
  这个「醉春霄」牌黑色包臀情丝长袜我是知道的,在京都、闽西、东南和东都等地是年轻妇人的最爱,远看如墨云裹玉,近观则透出肌肤下淡青血脉的流动。
  此袜以闽南特产的乌蚕丝织就,触之如夜露拂过指尖。
  那提臀缎面更见匠心:双层透纱中夹着金丝勾勒的缠枝牡丹,将两瓣雪臀托得如蜜桃将熟。最妙是臀部采用「透玉绫」织法,在烛光下能清晰看见肌肤与罗袜接触处压出的淡粉痕,却偏在日光下化作一团雾里看花的柔光。
  最精妙处当属袜筒中段的「花穴」设计——在腿心处留有一指宽的缕空云纹,边缘绣着并蒂莲暗纹。行走时袜面便泛起涟漪般的肉光,若隐若现地透出雪腿香肌和私处的花瓣花穴。
  情丝长袜的脚尖处是透气网眼,脚心透出海棠般的血色,十根玉趾如初绽的兰蔻,在网眼中若隐若现,足弓处透出海棠晕染般的血色,更衬得肌肤莹润似雪。
  那脚尖微微蜷缩时,恰似羞怯的蓓蕾轻颤,偏又透着几分欲拒还迎的风情,直教人看得垂涎欲滴。
  「九姐,你那里还有全新的吗?老爷最爱看女子穿这个情趣袜了,又是十二妹旧日相好所送,一准不许她脱,宝贝直接就从那缕空处捅进去,一边肏弄一边摩挲玉腿,一边享受夺人所爱的快活——你可不许伤心,有十二妹陪着你呢!再不行搭上九娘……」十娘问九娘。
  九娘的身子已经快贴到我怀里了:「还有两双,全给十二妹吧!」凝彤听了脸上的红晕已经浓得化不开了,眼神娇羞地瞟着我。
  大太太却向众女使了个眼色:「人家原本是帮咱们家忙的,不想十二娘是真爱老爷,非要老爷采她的元红,这算是红杏出墙的佳话呢!」凝彤突然说:「大姐,他现在可不是我什么人,契弟,你得再当众叫我一声' 十二娘' ,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若不然,明晚我和老爷不给你甜头!」我已经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了,压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和越来越亢奋的献妻欲念,闷声闷气地叫了一声:「十二娘!」
  「快哭了!」不知谁窃笑,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凝彤偏着头打量我一下,笑着向陈老爷的十几个娘子点头示意一下,拉着我走到另一间屋子,反手合上门扉。她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我只怕他摘了我的元红之后,死皮赖脸,非要探进去肏弄几次,万一是这样……你就只当是平婚可好?」
  我绷着脸,甩开她的手。我如果不穿越回来,她的寿命又只有18年……我只是恼怒她真的另有所爱。
  「我已经快疯了,一开始他说由我来摘你元红,后来你怕不吉利,只让他捅破,之后便是我与你行房,你现在却越来越入戏,竟是完全随着他了,还要我叫你十二娘……」
  「我已经签了婚书了!」凝彤打断我的话,正色望我道:「晋霄弟,我嫁人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以前和你那样浑闹,很对不起我夫君。如今既入了陈府的门楣,便是老爷名正言顺的十二娘。你须得敬我重我,除非和离,老爷写了放妻书,否则,你不能再唤我闺名了!」
  她顿了一顿,「以后,即便只有咱俩单独在一起,你也叫我一声十二娘——你现在试下,再拿出一个献妻的态度出来,若不然,我都不会同意让你闹洞房的了……乖,叫!」
  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利用我的一再迁就,与我越来越生份,一时喉头发紧,眼角浸出泪来,无比气苦,字字如淬火般滚烫而出:「好!十二娘!我,我……我心甘情愿地想看你凤冠霞帔,黑丝情袜裹着玉足,踏在合欢褥上,你家老爷亲手解开你的鸳鸯罗带,你为他丢身子,我……我只配跪着亲你的小脚……」「记好了,往后只有我家老爷能听我唤相公……」话音未落,她自己先破功笑出声,又急急背过身去,拭了一下眼角,「都怪你!妆要花了……」凝彤火热的身子扑进我怀里,丁香舌将甜香的津液渡到我口中,纠缠许久才喘息着道:「我第一次来月事,是先告诉你再告诉芳华的,你还记得吗?我是唬你的!在你跟前,我永远都是你的凝彤呀!」
  我被她这番作弄激得眼眶发热,哑声道:「你当真要气死我了……」她将我的手掌按在她怦然跳动的心口,「你想一想,若我对你存了半分虚情,那' 生死契阔怜心豆' 的' 神之禁断' 早该发作,让我撕心裂肺、生不如死了!」又凑近我的耳根,「姜尘说得对,男子比女子还贱,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日思夜想,心心念念。我主动给你' 情丝' ,一顿饭就接受了你的追求,守宫砂也被你弄没了,眉心也为你散了——我这么把你当个宝,你将来得手以后未必会很珍惜。
  你还有念蕾,芳华,还有两个绝色丫环,我呢,早晚色衰而……怎么说来着,像块抹布一样被扔?」
  「爱驰!」凝彤很好学,只是秀才认字识半别,又记性不好,偏还什么都敢说。
  「对!我只会舞刀弄枪,又不会像念蕾陪你联句、烟儿陪你写诗,所以,我只能这般若即若离,你反倒越放不下,是不是?让你馋我身子馋得快疯了,我才能如你愿……」说到这里她差点笑出来,赶紧扭过头不让我看见她上扬的嘴角。
  这个自幼与我耳鬓厮磨的人儿,竟将我的心思揣摩得这般透彻!
  「不行,你得给我一个准话,明天是不是我与你行房?」我攥紧她的手腕。
  「这陈老爷是一个很善于掩饰的人,未必对我有几分真心,那凤引之啼应当是不可能的了,……」她苦笑一声,正要举手发誓,这时九娘跑过来:「那边在说闹洞房的事,你俩快去,晚了必后悔!」
  那边大太太选了一个:让我跪着捧交杯酒给他俩喝。
  五娘出了一个她以前洞房花烛夜的「女儿红」玩法,还补充了一句:「老爷很喜欢这个!」
  在破瓜之前将元红帕叠放于女子的会阴下方,我需以银匙舀取合卺酒,先淋于元红帕之上,待陈老爷摘了凝彤的元红之后,处子之血滴到上面,我含着元红帕尝一下这「女儿红」的「血酒」。
  六娘出的是比较老套的「卷喜舌」,却是新宋平婚燕尔上常有的荤戏:正夫六九式躺在新妻的身子下面,新妻与平夫交欢的爱液——喜气,便可以一滴不剩地被正夫卷着舌头尝到。
  「李公子,你自己选一个吧,」大太太故意逗我。
  我喉结滚动,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屋内十几双眼睛灼灼地盯着我,那些含着促狭笑意的面容都在憋着笑。大太太硬生生板着脸儿,指尖轻叩案几,腕上翡翠镯子与檀木相击,发出笃笃声。
  「李公子可想好了?」八娘将团扇半掩朱唇,眼中闪着猫戏老鼠的光,「是十一妹娘家的'乌衣红',还是十二娘的'女儿红' ?」凝彤坐在一个圆漆墩上,垂眸把玩着一对鸳鸯玉镯,雪腻的俏脸上红晕弥漫。
  我脸涨得通红,似乎也开始享受这种当众被取笑的感觉,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句,「我选卷喜舌。」
  满屋骤然爆发的娇笑声中,九娘突然将一盏冷茶泼在我衣襟上:「哎呀,李公子怎么湿了?」她故作惊讶地掩口,「明晚你可记得要喝'去贤者汤' ,老爷那是金枪不倒的真功夫,你可别败兴,老爷还一次没出呢,你喝着你心爱之人的淫露就……」话未说完,凝彤便慌忙去捂她的嘴,众女笑作一团。
  这时一个丫环走过来对大太太悄声说了一句什么,大太太便向凝彤点点头:
  「你的三套喜服明日下午一准能改好,'月牙跟' 晚饭前也能送过来。」之后晚雪一起带着我俩去逛西水县城,挑了一只百子戒。
  「契弟,你再给我些钱,我打算再买三双' 月牙跟' ,再给念蕾她们几个也各买一双,让她们也沾沾我的喜气……不对,老爷那边一定是有事!」凝彤的直觉再次灵验了一把。
  晚雪也想向我一探究竟:「仆役们说你和老爷密谈很久,老爷还吃了断忧散,之后便突然没了踪迹——可是十一娘的事?」
  我只能应付:「贵府家大业大,事情千头万绪,他许是出去散散心,或者好事临近,想亲自出面邀请旧友。」
  凝彤看了一眼晚雪:「我刚看到三少爷来了,他看上去比咱老爷还好色呢!」晚雪扯了她一把:「我要和他一起去京都,这身子肯定是逃不脱他的魔爪了——可我不喜欢这人,只觉得父子聚麈刺激——你这个小浪蹄子呢?」凝彤便向我嘻嘻一笑。
  回去的路上,趁晚雪不在边上,我正色告诉凝彤:「后面我们未必能在这里呆多久!后日我就要去桐城和皇城司的人会合,等他们一来,你拿什么借口也说不过去的!」
  凝彤靠着我的肩膀:「我肯定要把身子给老爷几次的,若是真没可能练出那凤引之啼,留在此地也没多大意思——对了,以后,你不要叫李晋霄了,改名叫' 李不妒' 吧!」
  「你明知道他不会对你用心,为什么还要……」「不该报答一下吗?你……你还选'卷喜舌' !小绿奴跟小女子一样,时时患得患失,」她突然左手搂着我的后脖颈,伸出右手拇指使劲压着我的鼻子,「你酸不酸!」
  「酸……」我使劲挣脱开来。
  丑时二刻的梆子声刚碾过屋檐,我与晚雪云雨方歇,汗津津的脊背尚未从锦衾上焐干温度,便被剥啄门声惊破残梦。
  「契弟!」
  我披上外衫推门而出,夜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老地主臃肿的身形在月色里显出诡异的青白,衣摆被夜露浸得发暗,肩背上黏着几片落叶,显然是刚从外头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就是他。」老地主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下颌的肥肉随着咬牙切齿的动作不住颤抖,浑浊的眼白里布满血丝,每个字都像是用锉刀从喉管里硬生生锉出来的。
  我趿拉着布鞋跟在他身后,布鞋底磨过回廊的雕花地砖。穿过几道曲折的回廊,月光在飞檐斗拱间碎成银屑,最终落在那株苍劲的刺桐树上。
  他忽然摘下宽檐竹笠狠狠掷在地上,笠面在青石板上弹跳两下,他又朝上面啐了一口浓痰,黄浊的痰液顺着竹篾纹路缓缓流淌:「那厮手下养着两百多条恶汉,个个都是饮血的豺狼,明日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压低声音,「明日若是婚礼上出事,你这一大家里里外外百十口人……况且你怎知他没有同伙?他当初既选择了你家,官府必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他喘着粗气,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肥厚的手掌拍在刺桐树干上,震落几片枯叶,「等不得了,一刻也等不得!这仇不报,心里这根刺就要扎穿我的肺管子!」
  月光下老地主狰狞的面容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全然看不出平日那个精于算计的商贾模样。
  「不如先查查他可有其他仇家?江湖上借刀杀人的法子多得是……」他猛地转身,一把揪着我的衣领,浑浊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里暴突,「这血仇必须老子亲手来报!要让他看着自己的肠子流出来!」这一刹那,我闻见龙涎香下掩着的腐味——那是断忧散开始侵蚀脏腑的征兆。
  「好罢,随你。可你先前承诺过,要把提炼云青铜的法子传给我。」我放弃了说服他的努力。
  「待会儿就写给你,明天你一早带着凝彤走,府里人,我能迁散的也会提前打个招呼,」他苍凉一笑,脸上的横肉松弛下来,像突然被抽走了精气神,「明晚以后……一切全都没有意义了。」他硕大的头颅耷拉着,竟显出几分垂死之人的灰败。
  「……不行!」
  我突然意识到一点:各地矿脉特性千差万别,青鸦胆石与龙鳞方解石的配比须随矿质时时调整。这几十年的火候经验,岂是几张薄纸能道尽的?非得守着冶炼炉手把手教习不可。
  我狠狠一跺脚,布鞋踩碎了一片飘落的刺桐叶:「此地无人识得我面目,我的功夫很犀利,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结果了他,牵连不到你头上——新宋还需要你这双巧手。你想活屠了他,哪那么容易?狻猊军一般老卒都是百战精英,他又是指挥使,而且他害了宝珠,必然对你格外警惕!」老地主突然怪诞一笑:「我说呢,他在我这儿从不碰茶水。可我是发了毒誓了的,必须……」
  我凑近他耳边:「他死以后,家眷再无人看护。你将来想怎么报仇,都可以!」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惊觉其中的冷酷。
  他喉结在层层肥肉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终于微微颔首。
  「给他的喜帖已经送过去了?」
  接下来的商议在树影婆娑中进行。
  令指挥明日来陈府参加婚宴时,我暗中记住他的模样,大后天在从他家宅到兵营的路上发动突袭——那一路皆是闹市,杀完人便可混入人群遁走,远离此地。
  我这两天都不会出府,尽量少现身,明日新婚嘉禧也只在圆房之时直接入洞房,那时宾客都散了。
  我最大的依仗,是此刻在正常时空里,明日此时我正在青云门习武——当然,这话我没和他说,只道自己与此地素无瓜葛,数年之后事过境迁,谁还记得一个过客的模样?
  「我帮你报仇,有两个条件。」我竖起两根手指,月光在指甲盖上划出冷光,「其一,辽兵屠城时尚知不杀车轮高的孩童。他家中若有婴幼儿,……」话未说完,见他眼中凶光又起,我坚持不松口:「你要知道,他应该只是奉命行事!其二,云青铜的生意我会全力相助,你该挣多少是多少,我只要新宋能得到足够的云青铜!」
  夜风突然转急,刺桐树的枯枝在月光中张牙舞爪。老地主脸上的横肉抽动几下,终于缓缓点头。这一刻,我仿佛看见命运的车轮在我们之间碾过,留下深深的辙痕。
  「我挣钱还有什么意思……」他闭上眼睛,肥硕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似乎没有支撑,声音空落落的:「报了仇,老夫就再无牵挂了。」我一怔,随之气结,「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眼神散漫地看着我,「唔,再帮新宋改进一些云青铜的提炼之术,我答应你了——可是,我说不好,你知道我在吃' 断忧散' ,每次吃了便能见到她,只是量越来越大!」
  说罢摆摆手便要回去歇息,他这幅神态,再加上他刚才所说的会带上幼子与宝珠在天上重逢这话,真把我弄傻了。
  「你得戒掉断忧散了,你还有未成年幼子,还有这么多妻室,还有一番抱负……」
  「宝珠十四岁便爱上我了,五年之后我才娶了她,她是我最心爱的女儿!她在古井中,肯定最后一声叫的是' 爹爹' ……」他像是完全走不出来了。
  「秃老鳖,她最后一句必是让你照顾好你们的孩子狗毜!」我再也忍耐不住,向他怒喝道。
  「我会带上他,我们一家三口在天上重逢。」
  「你……你太自私了!」我一时绝望,束手无策,大声说道:「你若真那么做,你的宝珠在天上,必然不会见你!」
  夜风吹得廊下的灯笼剧烈摇晃,在我们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这老货最后只得说:「他还有哥哥,还有其他的姨娘……」
  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你家三少爷?你自己儿子什么秉性你不了解?!」他耷拉着眼皮,不再理我。
  「……你不是说凝彤长得很像宝珠吗?」
  他微微抬了抬眼睛,又是一幅死人相。
  「老淫棍!还是色心动了!」我强忍着心头绞痛和别样的自虐快感,从牙缝里挤出猥琐的笑,「明日,你摘了她元红之后,想怎地都行。闹洞房我选的可是' 卷喜舌' ,十娘还说,你最爱看女子穿开档包臀情丝长袜,会直接从那缕空处捅进去,一边肏弄,一边按着我脑袋,看你在凝彤的宝穴内进进出出,喝你们俩的爱液——你可是最享受夺人所爱的快感!」
  他嘴巴蠕动了半响,终于启齿:「有一个条件,你若答应,我便戒掉。」「你说!」
  「你不是自称相信格物之说吗?能不能……让凝彤穿上,」他突然别过脸去,后颈的肥肉叠出三道褶子,「穿上宝珠当年嫁我的喜服?」我耳中嗡然作响:大婚之夜竟要穿殁者之服,这老怪物!
  「好!」
  【待续】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6/03 11:54:37

(44)
  「你须得将她瞒得死死的!」我咬着牙说道。
  月光下,我们踱至庭院中的石桌旁,在石凳上坐下。仆人们提着灯笼过来送上茶水,陈老爷摆了摆手示意退下。这位肥硕老憨货明明奔波整日,庞大的身躯里仿佛蕴藏着用不完的精力。
  「契弟,你听凝彤说你之前还没有嫁过妻。我新宋实行平婚之制八百年,一代又一代的青年男子,都低估了这一关的心力挑战,有的人因此三五年意志消沉,我说得真不夸张。你便把嫁凝彤当成一次试炼,就当我是她的平夫!」
  子歆和孙德江那次还不够虐心吗?
  「凝彤不知,我有一个深爱的女子,与他人当着我的面交欢过,」我苦笑一声。
  老地主嗤地一声冷笑,拖长了声音:「契弟,婚礼是完全不同的!你明日便知了,她不再是你的凝彤,而只是我的宝珠,明日你让我好好快活一番,」他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向我咧咧嘴,双眼中淫光闪动,「这是老夫唯一的一丝生趣!」
  我骇然地看着他:从了无生趣突然间就变得「性」致盎然,对他来说,竟是如此容易!
  最后只能跟老地主说,看来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就是你这种老货了。明天大抵你也不会只摘她的元红……
  老淫棍一拍我的肩膀,「老夫最喜看妇人背叛,夺人所爱更是我最热衷之事!
  契弟,我再问问你,有没有给其他男子戴过绿帽子?」
  「有过,但实在……我宁肯最深爱之人被他人染指,再不愿去抢夺别人的心头肉。」元若舒一脸落寞、枯坐客厅的情景我没有亲眼看见,但心里只要一想便说不出的难受。
  「看得出来,你这人,是既不敢抢,又舍不得放,老夫很瞧不起你这种腻腻歪歪的性情。」
  生平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一针见血地说出我的弱点,我更是恼火,抱着双臂冷笑一声:「知道你这老货心思太贼,你只是在激我——无论如何,有一点你须答应我,一旦凝彤离开这里,你必须写放妻书,与她和离。」
  老货爽快地应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渐渐地显出几分活气,又跟我细议了一下刺杀令阳奇之事,之后便再次提及云青铜:「这云青铜提炼之术,其实是我们新宋帝国的财富,我陈家不敢据为私有,否则必遭天遣,灭族之祸旋踵而至。」
  他闭上眼睛,似在缅怀往事,「传授提炼之术给我父子者,是一个吴姓与一个梅姓工匠,那时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们与我父子一同自辽国逃回新宋,最终死在了半路上。赠我热轧退火秘术者,则是一个高僧,我的改进主要是在催化淬火上,非常有限!」
  「矿脉辨识、矿石预处理与除杂之术之法,我三子陈汉庭已尽得我亲传。」
  「而熔炉构建的‘龟息风囊',催化淬火的‘离火砂' 和‘冰火九转' 、热轧退火的‘千叠柔' 这些,我也都教给了晚雪——她极其聪慧。你后日出门前,我会给你一个小册子,记的是所有这些关节,千万要保存好了——你武功真得不错是吧?」
  我默默点头,他刚才的数落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矿脉辨识、矿石预处理与除杂之术,其实是最麻烦的,不是我写出来就能学会的,有的矿石甚至要靠舌头来辨别,除杂时各种有毒溶液的调配更不用说,主要靠的是反应观察、色泽观看。所有这些,我均写不出来。」
  我表示理解。
  「而且野外条件复杂,一般人即便是学了,也吃不了那苦。这五年,我只带出汉庭一人。只是这孽障性子偏激,行事乖张,唯有一点我很骄傲:别人吃不了的苦,他都能吃得。云青铜预处理与除杂,真得舍他不行!」
  此人到底如何乖张?我又想起晚雪说「此人心思不同于寻常」,心里稍感不安:「你家这三少爷……性情如何,契兄不妨直说。」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很含糊地提了一嘴:「我这三子,在他十三岁时被我送到广义省送学徒,七年前赤脚军大起义时,他年轻不懂事,不慎卷入其中……
  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没细追问,觉得他说得不尽不实。
  「你身份必是贵重,」老地主向我拱拱手:「我之顾虑,便是他若出了事,这技艺就断了,希望你念在这门手艺的情面上,帮我看顾一下他。」
  这话相当于托孤了,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夜风拂过庭院,树影婆娑。亥时的更声远远传来,他却依然谈兴正浓,丝毫不显疲态。
  「这个……」他微微前倾身子,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带着几分少有的谨慎,「庆德王你知道吧?王府中有位徐侧妃,如今管着王府的买卖往来。」
  我闻言一怔。徐侧妃徐荻雁,正是子歆的生母,在这个时空圈,我与子歆的婚事尚未定下,当然不能以岳母相称。
  我还是在十三岁那年见过她几次,一见之下便惊若天人:那袭天水碧的罗裙裹着婀娜高挑的身段,行走时裙裾间若隐若现的珍珠履尖;梳得一丝不苟的云鬓边,垂着鎏金步摇,随着她斟茶的动作在腮边轻晃,晃得人眼热心慌。
  徐侧妃的父亲,是南越国的贡谅亲王,因一向亲宋,与南越国主的政见分岐日益激化,阖族被灭之时,独他一人被十一司高手救回新宋,而后在新宋扎下根来,娶妻生子。
  可能是因为混血之故,她脸部的骨形非常立体,颧弓转折清晰,颧骨体饱满度适中,是标准的菱形脸轮廓,或因混血之故,眼窝稍深,但下颌线条的柔和流畅,让这张脸反而显得十分高贵,别有气质,鼻梁挺直,却不显冷硬,又为她的容颜添了几分清雅之气,尤其当她垂眸浅笑时,欺霜胜雪的白皙机肤柔和了骨相的鲜明,仿佛月光拂过青瓷,清冷中透出一丝暖意。
  在青云门,有一夜与子歆云雨之时,这个小浪妻骑在我身上一上一下地活动时,突然问我,「我和荻雁谁更美?」
  我支吾着说都美,却不敢说出实话:除了青霞仙子婉儿和凝彤,我再没见过像徐荻雁那般令人一见而屏息的清丽容颜!
  子歆便停止活动,伏在我身上说:在她和我婚事定下来后的当晚,母女俩整整一夜都在说我,子歆觉得我一见她娘亲便脸红的那种不自在,不似简单的害羞,而是爱慕,就问她娘亲愿不愿意「并蒂之乐」,荻雁说,那等你俩大婚时我给你们侍寝,你问他乐不乐意。
  我脑海中顿时浮现荻雁和子歆母女二人玉体横陈的香艳画面——荻雁那袭天水碧罗裙半解,露出雪腻的香肩,与子歆如出一辙却更显窈窕的玉体交叠在一处。
  两人皆以手肘支榻,四条雪白大腿交叠分开,两对浑圆翘臀一上一下相对翘起,两个迷人的桃源洞口,淫水连串滴下来,母女二人回眸时,相似的杏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媚态,荻雁雕琢成玉的清丽骨相在动人的喘息中显得无比妖冶,竟比子歆还要娇艳三分。
  「你爹爹会不会……」我迟疑了一下。
  「噗——」子歆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两团肉峰在我眼前晃出迷人的乳波,「
  我是骗你的!」
  「你——」我臊得满脸通红,阳具差点软了下来,气极败坏地向她吼着,「
  这种事情能开玩笑的吗?!」
  徐荻雁是我初解男女之事时第一个意淫对象,最隐秘的心思竟被她看穿,不恼才怪。
  子歆吐吐舌头,又是撒娇又是软语道歉:「你有所不知,南越不实行平婚制,外祖对她教育视贞操如性命,我爹爹却觉得她太古板拘谨,所以开始偏宠风流俏丽的王姨娘。你的心思我一早就看出来了——我是认真说这事的,你来勾引她吧,求求你了!」
  我不做声,突然想到念蕾和我提及念慈之事,再联系着我和苗苗的前生后世,此时恍然:我的前世,此类风流之事必是大忌,而在这一世,好像家家户户皆不排斥。
  「好不好嘛?」她突然凑近我的脸,张嘴咬着我的鼻子不松口,我一时吃痛,「啊」地叫了一声,「好好!我答应!」
  老地主的话将我从这段还未曾发生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不知契弟可有门路搭上徐侧妃这条线?我们村的吴清华吴御史,当年与徐侧妃的兄长同在御史台任职,跟我透露了这个关节。」
  他搓着手,「北固山的铜矿全是紫斑铜矿,有大量的伴生云青铜。那一片多是庆德王的产业,我愿将此术献给王爷,只是吴御史攀不上这层关系,庆德王毕竟是新宋最尊贵的王爷……」
  我打断他的话,「我可以搭上这一层关系。只是——」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可要想清楚了,新宋的王爷,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以我家为例——库房中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遍布各地的华美宅邸,每一处飞檐斗拱下都沉淀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钱大监曾和我提过一次:「老王爷经商颇为霸气」。这「霸气」二字,也未必就是「巧取豪夺」,同是一匹蜀锦,别人要辗转千里贩运,而勋贵之家的商队却可畅通无阻;同是一船瓷器,旁人要缴纳层层关税,而勋贵货船却能挂旗免检。
  老地主闻言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呼吸都急促起来:「若真能牵上这条线…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算庆德王要拿走八成,我也心甘情愿!」
  我眉头一皱,陈老爷却想偏了,竖起一根小香肠一样的指头:「我只要一成。」
  他以为我很贪心,也想从中分一勺羹,我想的却是商人这个群体的利益,在新宋的权贵面前根本得不到一丁点保障,即便没有元阳教的商卡,又能收得了多少商税!
  「陈老爷,」我正色道,「我分文不取,这个忙可以帮,年底你派个能做主的人来京城便是。不过,我有个条件……」
  「但说无妨!」
  「五成上缴国库——户部与兵部,庆德王最多拿一成便可,另外四成中,你家拿多少,你好好思量一下,」我边说边仰头盘算着,「按这个口径去谈,我也再细想一下。」
  「才给王爷一成?!」老地主很诧异,眯着眼睛看着我,半响之后才迟疑着低语,「……你确定?」
  庆德王与隆德皇帝本是同曾祖父的堂兄弟—大化皇帝的第三子早夭,便将端献王的嫡子过继到膝下,序齿排行为「三皇子」,他与皇帝和我父亲都是同窗进学,三人以兄弟相论。庆德王在夺嫡时出过大力,他家的财富与我家一样惹眼,富可敌国未必是好事,更何况云青铜又是极为要紧的战略资源。
  老地主的脸色在月光下阴晴不定,擦了擦额头的汗,肥胖的身躯在月光下投下厚重的阴影,「在新宋,铜矿生意是绕不开庆德王府的……五成上缴国库是不是有点多了?云青铜不属于专卖之物。说实话,我们能为新宋提供比往年多一倍的云青铜这等军国之资,已经是尽忠报国了。」
  我想了半天,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和他解释这事:「你也痛恨元阳教,想必清楚这邪教已经吸食新宋精血数百年之久。今年元阳庙突然改了规矩,不许农户在寄田里种庄稼了,反倒四处掘地三尺,说是要挖什么‘恶时铁精'.朝廷一时无力制止,来年粮价必定飞涨。」
  「现如今,国库岁入仅数百万金铢,一旦哪里有了饥馑旱涝天灾……这个道理,您应该明白。」
  他沉默良久,突然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不瞒你说,我上午还专门打听过,竟无人知晓你这个名满天下的大诗人李晋霄身世来历,契弟,能否告知府上是……」
  「祖上确是勋贵之家,」我平静地回答,「如今家中只剩我一人。一个孤儿,承蒙圣上垂怜,仅此而已。」
  老地主闻言,突然长叹如龙吟,双掌合十时金镯相击作响。月光下,他肥胖的身躯微微战栗,三颗金牙在阴影中明灭不定。
  片刻后,他目光如电射来:「契弟,伸出左手。」
  我不解其意,缓缓摊开手掌。他肥厚如熊掌的手猛地压下,掌心相触处传来灼热刺痛。只见一道血色「卍」字在肌肤下如游鱼般一闪而逝。
  「这是……?」我惊得险些打翻茶盏,收回手掌一看,那血色「卍」字已经消失,掌心一片难以形容的清凉。
  「方才听君一席话,还有我掌心中的感应,老夫确信你便是‘至善之人',」
  老地主松开手,金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业火净心咒' 在我掌心蛰伏十九载,今日终得其所。此乃大功德法门,老夫既有求于你,又感佩你心性质朴,岂会害你!」
  我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拍案:「你行事也太过专断!」
  「若非先斩后奏,你未必会答应!契弟不要动怒,这是一个大福缘!你且坐下,听老夫跟你详细解说一番!」
  他语气沉郁,仰头望向夜空中的红绿双月,开始讲述一段往事。
  有一年他带着矿工进嶂山寻找新矿脉。黄昏时分,听闻崖壁山洞中传来诵经声,循声而去,见一位老僧盘坐在断崖边。僧袍早已破烂不堪,膝前却摆着一盏长明不灭的油灯。
  僧人自称「破钵尊者」,原是附近寺庙的高僧。元阳教强占寺庙,威逼他传播篡改过的教义,他便逃到这悬崖洞中修行,陈老爷多次劝他下山,老僧执意不肯,只得每月派人送些粮食药物。
  第七次送粮时,暴雨冲垮了山路。老地主亲自攀崖而上,见他到来,老僧叹道:「老衲大限将至,今日有一事相托。」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在油灯上方画了个奇特的符号,那火光竟随之扭曲变形:「这‘业火净心咒' 需要传给一位‘至善之人' ,以造福于人世间。老衲观施主为‘大恶之人' ,业障如海,煞气重到极致,反倒与那至善之人有着命中注定的相遇。」
  老僧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若你应下此事,老衲便将墨家秘传的云青铜‘千叠柔' 之术相赠。待你遇到这类人,你的掌心会有异常感应,不过——」
  老僧捏着羊皮纸,眼中是无限悲悯之色,正色向陈老爷说道:「待你将此咒传与那至善之人时,你的阳寿便只剩两年光景了。」
  「千叠柔」是失传多年的云青铜热轧退火之法,老地主自是无比动心,又想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遇到这「至善之人」,一狠心,便应了下来。
  那老僧便以血在他掌心写下咒文,字迹入肉即消:「恶念起时业火生,菩提照见本来明。贪嗔饮鸩终成缚,慈心渡厄自通灵。」
  老地主讲述完这段往事,长吁一口气,便阖上了双眼,似乎让我先消化一下。
  我怔忡良久,方迟疑道:「这法门究竟有何妙用?」
  「此‘业火净心咒' ,能将芸芸众生心中翻涌的恶念尽数引渡己身,正所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将他人之怒火引向自身,便能造福人间?这等舍己为人的法门,竟只是暗中行善,……我沉默不语,只静静等待他更详尽的解释。
  「善与恶,确实便如阴阳双鱼,首尾相逐,可是,那尊者为何说你是大恶之人?」
  「你们刚来哪里知道,看这石桥村鸡犬相闻,阡陌交通,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俨然一派世外桃源般的田园风光。然而,二百里之外的嶂山深处,三百余名矿工却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中终日与死神为伴,朝不保夕。监工们虎视眈眈,稍有懈怠便是鞭如雨下,过的却是水深火热的苦役生活。」
  他语气意味深长:「他们都是我陈家的矿工。你说,我能是善人吗?」
  我望着他如肉山般堆叠的身躯,忽觉心头一紧,仿佛有块寒冰贴着脊梁滑下。
  「昨夜你斥我造孽,我便造孽又如何?十三年中,七次大矿难,九十七条人命,我当然是罪孽深重!我时常逼着矿工在悬崖边凿矿,在暴雨天下井,在绝壁上修路,若是我心性不狠,怎能做到这一点?」
  「我早就恶名远播了。」他突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狞笑,浑浊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里诡异地转动,癫狂的光芒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一开始我狠不下心……村里有个姓林的矿工,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整日在人前炫耀,又极为惜命,绝不轻涉危险之地,」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我便将派人他押到最深的矿洞中劳作,后来他果真出了矿难,我却在他的灵柩前一次次蹂躏他的新婚娇妻,还让她怀了我的种!」
  我胃里一阵翻涌,一时怒极竟动了杀心:「你,你为何要如此残暴冷血?!」
  「我只有成为大恶之人,石桥村的农夫们才畏我惧我。你可能永远想象不到,拉出一支矿工队伍有多难!那些泥腿子散漫率性而为,自在不喜管教,没有一个狠人往死里治他们是绝对不行的!」
  「让他们按时下井简直要了他们的命,记得第一个月,六十个壮劳力,能在卯时准点到的不到五个。」
  他突然抓起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瓷片飞溅中露出狰狞笑意,「有个姓赵的,连续三天迟到,还嬉皮笑脸说什么‘ 地底下的石头又不会长腿跑了' ——现在他的左腿就埋在矿洞西口的废渣堆里。」
  「第二个月开始,井口就多了两根绞索。」他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手,「早班钟响时还磨蹭的,吊起来抽二十鞭子。提前溜号的……」手指云淡风清地弹一弹袖口,「一个月之内我绞死了四人,把他们的尸体直接扔进矿洞。」
  「你这等残忍无道,下面就不会有人哗变?!」我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憎恶。
  「我请的庄丁是做什么用处的?」他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我看着他扭曲的面容,正盘算着带凝彤尽快离开此人,没想到他下面一番话又将我的看法全面扭转!
  「你以为,若没有云青铜的生意,我会把自家钱财倒贴给这些不识好歹的愚民吗?就凭我那八千亩水田,就能让全村茅屋变瓦房?能让全村的泥路铺上碎石?
  能让娃娃们穿着新棉袄去学堂识字?那些妇人头上的铜簪银戒,孤寡老弱的顿顿饱餐,娃娃嘴里的饴糖,灶房里的铁锅,祠堂里的往生牌位——」
  「石桥村这五年,夭折的娃娃只有三个。我请了省城的名医常驻村里,接生一个赏五百文钱。那些稳婆为了领赏,连深山里的畲族产妇都抢着抬出来……」
  「你瞧见那个丫头没有?」他指指不远处一个女佣的身影,「十三岁那年,她爹在矿上被塌方的石块砸成了瘫子。按规矩,伤残者只能领三个月抚恤——可我把她家祖屋翻新了,送她弟弟进县学,还让她跟着账房学写字。」
  「知道后来怎样?去岁那年,她自愿嫁给我那个瘸腿的二管家!去年她爹咽气前,还让人抬着到我院门口磕了三个响头!」
  「四年前发蛟灾,上游两个村子半年时间人全跑空了。」他神经质地笑起来,金牙闪着寒光,「我逼着庄丁去杀蛟,五个庄丁送了命,石桥村却多了一千多丁男,我石桥村,便是皮鞭下的世外桃源!」
  他的话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我一时大脑一片茫然。
  「我笃信一句话: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为也!」他忽然仰天大笑:「没有人自愿牺牲来成全他人幸福,那老夫只好逼着一些倒霉蛋去做,就是这么简单!
  十三年时间,受益于云青铜的生意,整个西水县成了全闽西最富裕之地,我则成了大恶之人!」
  他的金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浑浊的眼珠里时而闪过病态的兴奋,时而又流露出某种近乎绝望的疲惫。
  我看着他,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无疑,他是大恶之人,行的是雷霆手段,结的是菩萨之果。
  他的恶行,是矿难频仍,是敲骨吸髓般的压榨,是军阀式的暴虐统治,是逼迫妻妾与村中农夫同房;而他的善果,却是年年开仓赈灾,铺路修桥,让孩童穿上崭新棉袄,让鳏夫们得享一夜春宵,让祠堂香火绵延不绝。
  这老地主本就是世间最矛盾的存在:以恶行铸就善果,以残暴换取繁荣,他的癫狂中暗藏清醒,他的残忍里包裹慈悲。
  夜风骤起,红绿双月当空,老地主见我沉默不语,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此后你也将于我一样,在大善大恶之间辗转反侧!」
  「得此印记后,若觉掌心阴寒刺骨,便是周遭有人动了恶念——未必针对你。
  但若默念这业火净心咒,便会将他人之怒火引向自身,只要你默默承受,自会引发因果回响,那些对你恶行恶语之人,事后会对你萌生愧意,冥冥中受到感化,反思你的道理说法,转而认可你。」
  我隐约参透了这咒语的玄机。这不正是佛家所谓「代众生受苦」?以己身为器,纳世间恶念,虽一时受苦,终得大福报。
  他最后又嘱咐我:「化解多少恶念,你要量力而行。消解的业障愈重,福报愈大。但切记!若遇极恶之念——谋财害命、杀人放火之类,左手会僵冷如冰,此时切莫逞强。」
  「您可曾用过这咒语?」我轻声探问。
  「那高僧说过,此咒专为消解世间大业障,九次即失效,嘱我不可为一己之私滥用,老夫作恶多端,再不敢滥用此大法术,仅试过一次。」
  「闽西矿主会议时,众人争执不休。我试着念咒,没多会儿,所有人便对我恶语相向。待我默默承受后,他们又心怀歉疚,待我格外亲厚。」他长叹一声,「你心地纯善,身份尊贵,得此咒语,只能说……冥冥之中有天意!」
  「还有一次我差一点儿要用,我把宝珠婚后第一次给村里一个最能干、最英俊的后生,老夫心里……心里怕她对我的爱有所减弱……」
  「她与其他男子行房,为何会对你有恶念?你念这个咒语……」
  「你这孩子当真冥顽不灵!佛经有云,一刹那间便有九百念起灭。世人哪个心中没有恶念?即便是市井良民,心底也时时涌动着阴暗浊流——见邻人骤富,便暗咒其家财散尽;对友人之美妻起意,竟盼其夫暴毙而亡;见他人子弟金榜题名,恨不得考官错判文章。」
  「你的娇妻美妾再爱你,终究也是凡人。与其他男子云雨之际,情到浓时将他当作至亲之人,一时忘情,难免会调笑你几句。这般闺房戏谑之恶念,反倒增添几分情趣。待咒语显效,她事后想起你的好,自会对你更加恩爱。!」
  我听他说得不住点头。善恶之念,原是人这一生如影随形的羁绊。正如破钵尊者所言:「业障如海,煞气至浊之处,反倒与那至纯至善之人有着宿命般的相遇。」他自诩为「大恶之人」,却甘愿折损阳寿,将这「业火净心咒」传予我这个他认定的「至善之人」。此刻细想,倒觉得这地主面目不再可憎,反显出几分悲壮来。
  「您不会当真只剩两年阳寿吧?」
  他凝视着苍茫的夜空,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一时思绪万千。新宋若要加速城市化进程,总要有人成为时代的祭品,以血肉之躯铺就生产力飞跃的基石。万万没想到,此番西水之行,最大的收获竟是这个「大恶之人」给我的启示。世间之事往往如此吊诡——有人满口仁义却行极恶之事,亦有人行事乖张却怀赤子之心。他本可将这咒语带进坟墓,也可为一己私欲耗尽九次机会,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合常理的做法。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身形魁梧的老人,月光将他臃肿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在墙上竟似一尊斑驳的弥勒佛像,家里一老,如有一宝,他若是真的只有两年寿命,这五六千人的大村子,离开他这个有大智慧的大家长,兴许就会败落下去。
  「我能否把这咒语奉还……」我轻声问道。
  谁知我语气中刚流露出些许怜悯,这老家伙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耐烦地说道:「你小子别以为我是什么大善人!若非宝珠之事令我万念俱灰,才不会把这咒语传给你呢!老子还想在这红尘中逍遥快活二十年呢!」
  「好了,夜深了,自去休息吧!明天老夫快活之时,也是你受罪之日,」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斜睨着眼,眼中尽是嘲讽之色:「你这后生心力太弱,自疑、疑他之心太重,若你心爱之人将来平婚燕尔,实在担心她移情别恋,便可在洞房时用上几次也无妨,切记:只要能消除一次大业障,便成全了那破钵尊者的期许!」
  他顿了一顿,又轻轻说道,「凝彤说你这娃子床笫功夫太差,远远不如老夫给她带来的快活,她只不过是看在青梅竹马的情面上……」
  他挑一挑眉,及时收住了口,阴笑一声,向我摆摆手,转身踱着四方步要离开。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背影,这等恶毒之语他竟然说得如此得意,一时怒极,涨红了脸,倏地站起身来,掉头便要走,可又实在不甘心,无论如何得见凝彤一面,只好跟上他的脚步,干咳一声,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我将来引见哪一位与庆德王府接洽,是你家的三公子汉庭少爷来负责此事吗?」
  「他不成,」老地主连连摆手,「晚雪便合适。她父亲与我情同手足,她哥哥是我的亲骨肉……」
  我跟着他后面问他:「赤脚军作乱时,汉庭少爷是不是……」
  「不碍事了,」他摆了摆手,眼角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疲惫,「当年与他一同造反的逆贼,早就化作乱葬岗上的白骨了,再无人能认出他来。」
  这老货下午还刚和我说要扯旗,现在又说起义军是贼寇,他也真是够分裂的。
  「晚雪办事最是稳妥,脑子也最清爽,她入门之后,我那孽子从山里回来,一眼便看中了她。可晚雪……唉!」
  我听得云里雾里,也许是涉及父子聚麈,晚雪不能接受,也不便多问,他走了几步,看我一直跟着,便问我是不是找不到晴芳轩的路了,我支吾着:「我去向凝彤道个晚安。」
  老地主的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一脸的不耐烦:「道什么晚安?你既已应允让她做我的‘宝珠' ,她如今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十二娘。不过半年光景,我自当完璧归赵——保管比现在更水灵。你若实在不安,明日洞房时你念那咒语便是!」
  「我现在就要见她!」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语气强硬起来,「你们又不是真夫妻!本来你说好只是摘她元红,现在又变成了半年——你这人反复无常,确是‘极恶之人' ,毫无信义可言!」
  「这半年可是她提出来的!」他见我气得快要发疯,终于不情不愿地让了一步,嘀咕着:「好吧好吧,我就还有两年寿命了,你跟我这将死之人也要吃醋!」
  「祸害活千年,你死不了的!」我硬梆梆地回了他一句,心中压着一团火,直想发泄出来。
  同行的路上,这老匹夫的走路方式更引起我厌恶:他那肥硕的身躯像堵肉墙似的不断往我这边挤蹭,胳膊肘更是暗戳戳地顶我腰眼,四十多步的一段碎石小路,硬是把我从右侧挤到了左侧的斜坡上,我又不好为这点小事说他什么,只能落后他半个身子,心里却想,幸亏他没有高中,否则必是操莽一般人物!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在我前面,心里愈加压抑。
  月光将他扭曲变形的影子投在地上,如同一只贪婪的饕餮,正一点点吞噬着我的身影。
  明夜必然要面对比子歆献身时还要重得多的屈辱,一想到卷喜舌这种玩法,突然之间一种奇异的战栗顺着脊背爬上来,这时我突然希望他能多活几年,这个真小人自有一番人格魅力,和他打交道,即便是被挤兑,我也有种很真实的感觉。
  走到主卧门口,他敲了敲门,叫了声凝彤,没多会儿,门内传来窸窣的丝绸摩擦声,传来凝彤欢欣的声音:「老爷,妾身刚刚沐浴完……」
  雕花门扉推开一半,一缕熟悉的少女幽香飘然而出,我呼吸顿时凝滞——凝彤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件杏红色绉纱罩衣,衣带虚系着,露出里头那件小得可怜的鸳鸯戏水红肚兜,那方寸布料根本裹不住她丰腴的身子,雪白的乳肉从肚兜边缘满溢出来,随着她急促的呼吸,那对浑圆微微颤动,顶端隐约可见两点诱人的凸起。
  她的发梢还滴着水,顺着脖颈滑入那道深邃的沟壑。罩衣下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修长完美、吹弹可破的雪白玉腿,一双可爱白净的秀足趿着一双绣鞋,染着凤仙花汁的十根玉趾在青砖地上分外惹眼。
  「凝彤,你方便吗……」我闪身上前,却见她迷蒙的睡眼在看清我的瞬间睁大,慌忙往门后缩去。可那扇雕花门偏偏卡住了她腰间松脱的衣带,反倒将她半裸的娇躯又扯出来几分。
  虽然那具完美无瑕的雪白胴体我早已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但此刻却让我心如刀绞——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双臂环抱住胸前,将那对专属于我的肉峰紧紧遮掩,仓皇地躲到老地主身后,「契弟,你不该叫我闺名的!」
  她娇嗔的声音中除了羞赧之外,竟还有一丝埋怨。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为之一窒!
  「你说我现在方便吗?」她说完便躲在老地主身后,此刻的躲闪姿态,与往日在我怀中肆意绽放的模样判若两人。我一再提醒自己,再有三天我们就会回到原来的时空,可若是没有这绿心溯忆玊,未来这半年,她大抵真会将自己视为他的十二娘……
  老地主一脸讥讽地指着我,对凝彤笑道:「你这小情人可真是腻歪—契弟,你现在就和她道一声晚安吧!」
  凝彤捅了他一下,又向他使了个眼色,这一幕却分外刺痛了我,我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十二娘,我想和你……」
  「契弟,晚安!」这小娘皮竟干脆利落地甩出一句,作势就要合门,我猛地伸手抵住门框,强忍着没将她拽入怀中撕碎那件可恨的肚兜,只能龇着牙对她露出个扭曲的凶相,她却浑不在意地扬起下巴,琼鼻里泄出一声轻哼,嘴角勾起那抹我再熟悉不过的戏谑。
  门缝渐窄,最后只飘来一句酥入骨髓的甜蜜低语:「明日梳妆之后,你看我穿上喜服美不美……」
  门关上以后,我呆站在门口,这么寻常的一个情景,不知为何把我虐得体无完肤,身子像打摆子一样忽冷忽热,转身刚要离去,便听见门内传过来的声音:
  「老爷,妾身身子还没拭干……」
  「我来帮你舔干!」
  「呀!」那一声甜腻的娇喃让我心头一颤,忍不住伏身在廊下,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屋内烛影摇曳,将两人的剪影投在窗纸上——老地主臃肿的身影与凝彤纤细的轮廓已经合二为一,能辨得出老地主一面亲吻着凝彤,一面对她上下其手,在口舌相交的啧啧声中,凝彤已经情潮汹涌,喘息着问道:「老爷,你今天奔波了一天了,要不养养体力,明天是彤儿跟你……」
  「彤儿,这个肚兜倒是别致,……」窗纱上的影子显示他正用粗短的手指挑开那件凝彤的肚兜。
  「老爷,您怎么还跟少年一般急色,以后这身子天天都是你的……」凝彤的娇嗔带着轻颤,「哦……你又吃……」
  多亏内力深厚,那细微的吮吸声清晰可闻。窗纱上,凝彤仰起修长的玉颈,老地主正埋首在她胸前,粗鲁地咂着那对嫣红的蓓蕾。
  「老爷!」凝彤投入地呻吟起来,「老爷,上床吧——嘘,我怎么听到外面有呼吸之声,别是你契弟在听房……」
  「契弟,你且回吧,明天我俩给你演一出活春宫!」他得意地笑声中加夹着凝彤压不住的娇笑。
  我强忍着踹门的冲动,心里暗骂了一声「狗男女」,狼狈不堪地扭身便走。
  我轻轻推开晚雪的房门时,烛火还在铜雀灯台上摇曳,将熄未熄的暖光为屋内镀上一层朦胧的暧昧。晚雪侧卧在锦绣堆中,露出一截雪腻的腰肢,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晚雪,我想再要你一次……」我心火难以压抑,低声唤着她。
  她朦胧中轻哼一声,还未完全清醒,我已俯身吻住她微张的樱唇,同时利落地解开了那藕荷色亵裤的丝带。
  「相、相公?」她终于睁开惺忪睡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憨的惊慌。我趁机将她翻过身来,手指顺着腰线滑下,在她敏感的腿根处流连。她本能地想要合拢双腿,却被我顺势挤入膝间。  晚雪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柔润光泽,腰肢纤细得仿佛一掌就能握住,却在臀部陡然绽放出饱满的曲线。我的手指沿着她脊梁凹陷的沟壑缓缓下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每一节脊椎的轻微战栗。
  她的肌肤透着酣睡时特有的温热,像羊脂玉膏般细腻柔滑。当我抚过她浑圆的雪臀时,那里立刻泛起一片细小的疙瘩。我的手指继续向下探索,触及私处那两瓣格外娇嫩的软肉时,她突然绷紧了身子——那一处触感异常绵软湿滑,像是最上等的丝绒里裹着温热的蜜浆。
  她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圆润如珠的指甲泛起害羞的粉色,在锦被上无意识地蹭动着,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褶皱。
  「嘘……」我含住她的耳垂轻吮,另一只手已经探入歪斜的肚兜,握住那团温软的雪腻。晚雪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胸前的蓓蕾在我掌心渐渐硬挺。我的阳具从她的双腿间探进她的幽谷时,那里湿意越来越重。
  我猛地挺身而入,滚烫的龟头棱沟刮蹭过娇嫩的花唇下端,迫使那两片火热的肉瓣张到极限,紧紧裹住龟头冠部。
  「啊!」晚雪仰起雪白的脖颈,像只受惊的天鹅,十指死死揪住我背后的衣衫。她湿热紧致的肉穴将我的阳具完全吞没,每一寸都被娇嫩的阴唇和火热的粘膜紧紧缠绕,肉棒坚硬凸起的茎冠边缘和柔嫩肉壁上每一丝褶纹的摩擦中,快感直冲晚雪的大脑,她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呻吟。
  晚雪纤细的腰肢深深陷进锦被里,随着我每一次挺入而绷紧。她咬着枕巾的贝齿间泄出甜腻的呜咽,蝴蝶般精致的美穴被撑得发亮,粉嫩的穴肉随着抽插不断翻出又裹紧。
  粗硬的肉棒次次撞上花心,在她雪白的臀瓣上激起阵阵肉浪。每当完全退出时,黏稠的蜜液便拉出晶亮的银丝,在烛光下泛着淫靡的光泽。穴腔深处传来咕啾咕啾的水声,混合着她抑制不住的娇喘,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你真得很舒服吗?」
  我让那老货弄得有些不自信了,将晚雪翻过身来。
  她仰起泛着潮红的小脸,单薄的眼皮颤抖着:「相公……美死了!……你真神勇,第二次更棒!」
  「是不是太粗暴了?」
  晚雪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美得惊心:「我就喜欢……喜欢你这样粗暴呢!」
  说着主动抬起纤腰迎合着我。
  晚雪仰起脸时,烛火在她单薄的眼皮上投下一道浅金色的弧光。她的眼睛生得极妙——眼皮薄如蝉翼,眼尾却微微上挑,像一柄蘸了墨的玉笔扫出的写意线条。此刻那对眸子浸着水雾,黑是黑,白是白,清凌凌的仿佛能照见人影。几缕汗湿的青丝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衬得肌肤越发莹透。
  她此时青丝散落枕席,完整地露出那双异于常人的耳朵——耳廓薄若蝉翼,在烛光下竟透出莹润的霞色,耳尖处天然生着个玲珑的折角,似是造化执笔时故意在工谨处留了分顽皮。这般特别的耳朵,衬着她单眼皮的细长凤眼与瓷白的瓜子脸,淡墨勾勒间自有一段天然的俏皮风致。
  晚雪在我身下动情呻吟时,那张清秀的脸庞便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生动来。
  在她被我快速抽插时,她上唇正中那粒几乎不可见的小凹坑随着每次抽泣般的吸气而加深,像被雨水滴穿的梨花瓣。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6/03 11:59:54

(45)
  我放缓速度,慢慢顶进她的花心深处之时,她的鼻翼会轻轻翕动,紧蹙眉头,眉心挤出三道极浅的竖纹,不似常人那般杂乱,倒像精心排布的三道水波纹,随着我顶弄的力度荡漾开来。
  后来我抱着她到了床下,让她双腿盘着我的腰。这是她最爱的姿势——纤细的小腿在我背后交叠,足尖因为快感而绷得笔直,十个圆润的脚趾时而蜷缩时而舒展,像受惊的雀儿扑棱翅膀。她主动扬起雪臀配合我的顶弄,腰肢弯出惊心动魄的弧度,肚脐随着呼吸深深凹陷,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我让她坐在我的身上时,她多数时候不是扬着头,而是与我四目相对。她的眼睛在情动时会微微眯起,却固执地不肯完全闭上,像是要把我的表情刻进眼底。
  每当我的阳具顶到花心深处,她的瞳孔便会骤然扩大,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出我沉醉的脸。她的呻吟声很特别——先是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绵长的「嗯——」,接着红唇微张,吐出短促的「啊、啊」的喘息,最后变成带着哭腔的「呜……」,软在我胸口,一任我抱着她的臀部插动。
  而当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裹挟着她,就要高潮泄身之时,她的身体猛地后仰,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喉间迸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长吟:「相——公」,尾音颤颤巍巍地消散在空气中,像被风吹散的柳絮。
  「我比你家老爷如何?我比他……差很多吗?」我在她耳边喘息着问。
  晚雪大声喘息着,花茎内一大股淫汁流了出来,却在我又一次顶到子宫颈口时美到抽泣起来:「傻瓜,他怎及你!你是那种让我……心里喜欢……的男子。」
  我粗硬的阳具在她湿热紧致的肉洞中抽送,龟头棱角刮蹭着层层叠叠的嫩肉,每一次深入都能感受到她内里那圈软肉如婴儿小嘴般吮吸的力道。当顶到最深处时,她花心处那团软肉便会像受惊的蚌肉般猛地收缩,裹住龟头前端细细研磨。
  她高潮泄身时,肉壁突然剧烈痉挛,层层媚肉绞紧我的阳具,像无数张小嘴同时吮吸,蜜汁汩汩涌出,烫得我龟头发麻。最销魂的是退出时,她穴口那圈软肉会依依不舍地缠上来,像是有意识般轻轻嘬着茎身,直到冠沟被完全拉出,才「啵」的一声松开,带出几丝晶亮的蜜液。
  她一边拭着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突然一个挺身,轻轻咬住了我一口,「一会儿你出完一次之后,我还想再试试那‘灵泉探骊' 的指法,想再死一回!」
  说到这里,她的花心内里竟又涌出一股热流,仿佛只是想着便已情动难抑。
  我笑嘻嘻地大点其头,晚雪红着脸婉转低语:「我俩这叫少年夫妻,这般般配的,才是最好的呢!老爷已将我看成你的女人了……」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却盖不过晚雪渐高的呻吟……
  这天夜里,我竟做了一个神奇的梦中之梦:我梦见和烟儿、念蕾、元冬她们几人在绿谨轩的二楼书房,听蓝少眉讲江南闹洞房的习俗,那里有别于北方,闹洞房讲究的是「宜素不宜荤」。荤素之别就是「三人见肉」,还是严守「正夫大防」。
  烟儿靠在湘妃竹榻上,葱白的指尖绕着鬓边一缕青丝打转,听到「三更听雨令」时,她直起身子,杏眼微眯,朱唇轻启:「我最爱这个了!」
  正夫为平夫和新妻献上一首艳词,独坐帷幕之外,听内室平夫与新娘在床上按诗中的意境爱抚交媾,正夫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然后烟儿俯在我耳边说:「在我和宋郎婚礼之前,你要提前写三首,要写得比《蜜期盟》还浪,我和他一起选,不满意你便得再写……」
  念蕾则喜欢新婚嘉禧中的「玊石偷欢戏」:婚礼中妻子与平夫当众共含玊石接吻,若玊石发出杏红之光,则意味着他可以与女子再续情缘,自动转为妻子的蓝颜,只要正夫同意,婚礼次日便可再与女子共沐爱河。
  「平夫毕竟是女子的第一个男人,又夫妻生活数月,一时分离,肯定心痛难耐!」她似有深意地瞥我一眼。
  不知何时,婉儿也出现在人群中。她凑到烟儿耳边低语几句,烟儿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又素净,又开心!晋霄哥,我就选‘ 三笑请新郎' 了!」
  烟儿脸颊泛起桃花般的红晕,声音越来越低:「你要与我在婚床上做足姿态……」说到这里,她突然羞赧地低下头,绞着手指,「或你压着我的腿,或我骑在你身上,或你抱着我、摆出种种不堪的姿势……而且一定要演得投入,要装出色迷迷的样子。」
  烟儿看我反应不是很积极,便抓住我的双手,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般说道:「我只求你这一次……还允许你和我衣带半解、肌肤相贴,但不能真的碰我身子,只要能让他在帘外笑够三次,你就可以请他上床了——这个不好玩吗?」
  我低下头,碍于面子不敢和她对视一眼,其实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向往——当然,也有一些恐惧,毕竟宋雍不同于老地主,和我是同龄人。
  「你送我的彩绣云纹心形香囊,到时我便放在枕边,我心里有你,你也喜欢这样刺激——你的香囊见证你最爱的女子被人一次次送上高潮……好不好?」
  婉儿见我还在犹豫,怕烟儿下不了台,也在一边劝我:「听说那宋雍最想羞辱的人就是你,洞房花烛夜他才是主角,你就委屈一下,陪他们玩个开心。虽说这个玩法很磨人心,不过反正你也喜欢被绿,不是吗?」
  蓝少眉边上插话:「这三笑一次都不能少,而且这又不是荤闹,我可以来主持,权当看个乐子。」
  我便对烟儿微微颔首:「你俩开心就好……」女孩子们闻言都松了口气,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烟儿又拉我去了那条见证过「红绿之盟」的小溪边,面色平静地掏出那颗玊石递还给我:「我看得出来你很勉强。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此了断吧。」
  「我都说了乐意被他羞辱,你还要我怎地?!」我死死拽着她不松手,「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和我了断所有情缘?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呵护情份,你竟全然抛在脑后,……你何以如何狠心?」
  「我就是一个绝情的女人!」她硬要将玊石递还给我手里,推拒之时它一下子掉进了草丛中,烟儿连忙捡起来,突然惊讶道:「咦?怎么变回鹅卵石了?」
  「‘红绿双悬夜未央,执手遥望天流光。拾来曾是三生石,物非人是倍惨伤。
  了断竟由风月事,鸳枕犹存旧时香。白首约随星斗转,绝爱泣血不成章。’」
  我心中一片惨然,拣起来那颗鹅卵石,一张嘴便生生咽了下去,「这段感情既然被辜负了,奇宝自然化为瓦砾!不过,它会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你我这段情份,我会记一辈子……」我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烟儿猛地扑进我的怀里,吻着我脸上的泪:「烟儿依旧爱你至深,不想辜负你的爱,你对我还有数次救命之恩,我俩这次在梦中相会,只是因为思念你甚紧!
  烟儿一时离不开他,想最后再给他一个机会,便回到你的身边。你有了凝彤这番经历,是不是可以包容我这些荒唐之事?烟儿还想着让你陪着,一起去给那齐上师做那羞人的肉身布施呢,……」
  她的声音渐渐飘远,眼前的烛光突然摇曳模糊,仿佛有人用蘸了凉水的指尖,在我眉心轻轻一点。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窗外月色如洗,这才恍惚想起早已搬离了绿谨轩。烟儿已经嫁给我数月,如今与她和念蕾、姜尘都住在胭脂虎巷的一幢深宅大院中。
  选择此处安家,说来还是为了念蕾之故。当初她与张玉生平婚燕尔时,为免她相公拘束,特地将洞房设在自己娘家。后来虽与张玉生劳燕分飞,这个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她总爱带着蓝颜回娘家幽会,可每次与人云雨过后,若不蜷在我的臂弯里,她便辗转难眠。有时夤夜与人欢好完毕,仍要踏月归来,如倦鸟投林般钻入我的衾被。
  清冷的银辉在锦被上流淌,像一泓静止的泉水。指尖触及床榻另一侧,衾枕冰凉——念蕾想必又悄悄回娘家去了。这一个月来,她已经与那位新结识的男子同房七八次。
  昨日清晨她起来后梳妆,晨光透过纱窗,在她裸露的后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优美的脊线随着挽发的动作若隐若现,我不禁上前欲吻,却被她翩然避开。
  我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雕花屏风上:「这半个月你已经多次拒绝与我交欢,却偏要穿着这样的衣裳在我眼前晃。」
  她今日挑了件烟纱寝衣,轻薄的衣料在晨光中几乎透明。随着呼吸,我能清晰地看见她胸前那两团雪腻的起伏,甚至能分辨出她诱人的乳根和淡粉色的乳晕。
  见我目光灼灼,她反而故意仰起脖子:「热嘛……」说着竟解开第三粒扣绊,衣襟顿时松散开来,露出深深的乳沟,两团雪腻乳峰直扑眼底。
  念蕾的睫毛轻轻一颤,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将坠未坠。她抬眼望向我时,眼睛里漾着那种熟悉的、只对我才会有的光彩——我能看见她瞳孔里我的倒影,还有窗外照进来的一缕晨光,在她黑曜石般的眼珠上镀了层金边。
  「你呀……」她刚开口就咬住了下唇,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指尖带着刚浸过玫瑰水的湿润:「看够没有?这眼神,快要吞下我了!」
  「好爱你!」我刚要拥抱她的纤腰,她却轻轻一推:「今天可是子歆宝宝的满月酒,我得赶紧过去」,便走到屏风之后开始换衣。
  更令我恼火的是,她在屏风后面还背着我。她玉指勾着腰间束带轻轻一扯——纱衣顺着光滑的肩头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晨光勾勒出她柳腰的曲线,上身两朵雪白挺拔的肉峰若隐若现。
  她弯腰时一双玉腿在光影中展露无遗:大腿浑圆如脂玉雕就,肌肤在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小腿线条流畅优美,像精心打磨的羊脂白玉,脚踝纤细秀气,踝骨微微凸起,显得格外精致,臀部浑圆的曲线在晨光中划出令人心颤的弧度,如今这份美好却要留给别人享用,我连看上一眼都不可以!
  「……那男子便能看你更换亵衣?」我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下体早已经不争气地硬了起来。
  念蕾的笑声从屏风后传来,带着水波般的颤动:「呆子,你说呢?」
  她故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羽毛搔过耳膜,「他不仅看得,还能脱得,摸得,还能……」话尾化作一声低笑,伴随着亵裤滑落腿间的窸窣声。
  自然是还能肏得——我死死盯着屏风上她的剪影,看着她抬起一条腿搁在绣墩上,脚尖勾起一个撩人的弧度,那双腿我曾无数次亲吻过,如今却要为别人张开。
  「今夜我回娘家,可以吗?」她从屏风边缘探出半张笑脸。
  我的声音闷闷的:「不行!……你知道我拒绝你的原因,你总该让我见下此人吧。」
  我家的蓝颜家规中有一条便是若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和蓝颜在场时,念蕾可以叫她的情郎为相公;还有一条是若她要与蓝颜欢好,我头一日便不能碰她:她要把自己的身子干干净净地让蓝颜享用。
  她在屏风后又吃吃地笑了起来:「暂时还不可以,那我便跟你睡觉——就是规规矩矩地睡觉。
  此刻,望着空荡荡的床榻,我气不打一处来,终究按捺不住,披衣起身,踏着月色向念蕾娘家走去。
  月色浸染的岳府回廊下,我踩着青砖上婆娑的竹影,悄无声息地摸到西厢暖阁。这是念蕾出阁前的闺房,也是她与张玉生的新婚洞房,三间打通的敞轩,窗前两株西府海棠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透出暖黄光晕的支摘窗半开着,蝉翼纱上绣着并蒂莲纹,被室内的热气呵得微微颤动。
  从雕着喜鹊登梅的窗棂间隙望去,屋内陈设仍如未嫁时——六曲云母屏风横在拔步床前,地上凌乱散落着男子黛蓝直裰,玉色汗巾,念蕾的雪青色罗裙,凝彤送给她的月牙跟皮鞋,一双白袜,屏风上搭着的是心连香肚兜,是我和她新婚嘉禧洞房花烛夜穿的那件,此刻珍珠纽襻却已扯断了两颗。
  拔步床的朱漆栏杆上,念蕾正斜倚在那男子怀中,发间一支金累丝蝴蝶簪振翅欲飞,除了一件亵裤之外,竟是全身赤裸!
  烛火为她瓷白的肌肤镀上蜜色光晕,自颈窝到腰肢的曲线似名家笔下的工笔仕女——莹润肩头浮着薄汗,纤腰往下骤然丰盈,平坦的小腹下,亵裤已被浸湿了一小片,隐约可见其下诱人的阴影,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肌肤因情欲而泛起淡淡的粉色,宛若初绽的桃花。
  男子半靠在填漆彩绘的靠枕上,一手揽着她纤腰,另一只手正揉弄着那对令我魂牵梦萦的饱满玉峰——烛光下,圆润挺翘堪称完美,凝脂般的乳肉从他指缝溢出,顶端红樱桃早被吮得肿起,泛着水润光泽,淡粉如樱的乳晕也似乎大了一圈。
  「你这亵裤真得很别致,是他给你新买的吗?」
  此时那男子将脸侧过来,我看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眼睛:我与此公已经相互憎恶有日,下午还刚刚与他爆发一场争执!
  我的奏疏《请减天机弩用度疏》被他以「工部核验未毕」为由压了整整三月,十日前又搬出「兵部武库司尚未具」的由头推诿,我跑断了腿才拿下来,他今日突然又提出:缺了户部度支司的「物料折色勘合」与工部将作监的「火耗核验单」!
  他明知工商总辖司已向三十六行会发出「云青铜配给招标贴」,连开标用的金漆木匣都备好了,却故意在节骨眼上卡我——此时再走这两道文书,猴年马月才能等到!
  我四下求助部堂大佬,不想大家皆劝我说不要太给那帮卑贱商人的脸子了!
  我脑子突然一片混沌,一时叫不出这厮的名字……
  念蕾仰着天鹅般的颈子:「‘燕婉之好' 新出款式,名叫‘ 露春晖' !」
  这「燕婉之好」是新宋很有名的高档女性衣物品牌,前日我陪念蕾逛街时,我和她同时都看中了这一款黑色网格亵裤,完全相同的质地款式,比那肉色亵裤足足贵了三百文钱,当时念蕾还扯一扯我的衣脚:「若不然便是肉色的吧……」
  那黑色网格亵裤纤薄到近乎透明,烛光下,比蚕丝还纤细的云青铜丝编织的镂空纹路浸透了她的蜜汁,泛着淫靡的光泽,记得当时铺中的理货娘子对我俩说:「郎君娘子好眼力,这款‘ 露春晖' 用的是新到的云青铜冰丝,最妙是这暗纹——娘子走动时,这网格会随身子发热慢慢收紧,像郎君的手在揉弄似的……」
  说着又朝我眨眨眼:「而且这料子遇着娘子那处的花露,还会显出并蒂莲暗纹来。以后你们夫妻行房,一定要到前戏最后阶段再脱!」
  这亵裤的剪裁着实精妙——高腰的设计将她的纤腰束得盈盈一握,脐上悬着的银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末端的玉铃铛发出细碎的清响。两侧的开衩直抵腰际,行走时雪白的肌肤在黑纱间若隐若现。最令人心驰神往的,是胯前那片合欢花形状的镂空,云青铜丝与天蚕丝交织的网格,竟能随着体温的升高而微微收缩,将最私密的轮廓勾勒得欲盖弥彰。
  自从老秀才陈琪献出提炼之法、我的「平辽方略」也初见成效之后,大量的云青铜带动了纺织业的蓬勃发展,各种新潮的闺阁服饰层出不穷。
  当那男子的手从她平坦雪白的小腹移向隆起的丘陵之处时,她面上羞色更盛,人却没有半点退开的意图,反而微微地分开丰腴的大腿,任他魔爪施展。一条玉腿屈起,另一只纤细白嫩的雪足与那男子的大脚紧贴在一起。
  我痴痴地望着念蕾那双玉足——那是我曾捧在手心百般怜爱的珍宝,纤巧的足弓如新月般优美,十颗珍珠般的足趾微微蜷曲,指甲上还残留着我亲手为她涂的凤仙花汁,如今却与那男子的脚趾紧紧相贴。
  记得初嫁时,每当我为她褪去罗袜,在床笫间把玩她的白嫩脚丫子,她会红着脸喊痒痒,不许我多玩。最是销魂当属夏日,她赤足踏在青玉席上,足底泛起淡淡粉晕,我常忍不住俯身亲吻,而今这双曾在我掌心轻颤的玉足,却与别人的肢体无隙地贴在一起。
  他的手指隔着黑色网格亵裤,沿着合欢花镂空纹路的边缘缓缓滑动,先在她柔嫩的阴唇外侧轻抚,然后又如抚琴般沿着她肉缝轻掠而下,指腹在肉穴处打着旋儿,却不急于深入,网格亵裤在他的指下微微凹陷,勾勒出她花穴饱满的轮廓。
  每次他那修剪圆润的指甲似有若无地刮蹭到中间的那粒珍珠,都惹得念蕾腰肢一颤,足尖不自觉地绷直。
  念蕾在断续的喘息中向他呢声道:「相公,这亵裤可是你最喜欢的黑色,以后专门给你享用,好不好?我试穿时都避着那人呢!」
  我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不是她说「专门给你享用」,而是她说连试穿着都避着我——她竟将我们生活中的一些隐秘之事,用来取悦对方!
  此时想起那理货娘子说的建议,「一定要到前戏最后阶段再脱」,果然她听从了!
  我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却不敢对她有半点的恨意厌弃。
  「你下回与他同房时黑着灯,」那男子咬着念蕾的耳垂低语,指尖在亵裤合欢花纹上恶意地打着转,「就穿着这件被我弄脏的亵裤去,给他戴一顶超级绿帽子。」
  念蕾眼波泛起涟漪,说话间眸光似不经意地扫过窗子:「相公不是不许人家再与他亲近么?这十来天……我可是一直旱着那人呢……」
  同时伸出纤纤玉手握住了那男子的玉茎,我此时才发现那人的肉根粗壮异常,宛如一株古木虬根,盘桓有力,虽然长度略不及我,但本体直径之粗,念蕾的拇指与食指只能拢住一半,想象念蕾又窄又细的肉洞如何容纳得下……我心里一阵嫉妒一阵酸涩!
  那男子闻言竟发出鸭子般「嘎嘎」的笑声,一如昨日在公廨中讥讽我时的腔调:「明日我定要问他——李常侍面色青灰,莫非是房帏不节?」
  又道:「下官只是六部一个小小员外郎,怎及中侍省三品大员,」他故意拖长了声调,模仿着那套虚礼,「可惜风风光光地娶了贵嫔娘娘,可惜到现在还一次未得手……」话音未落,自己先笑得浑身发颤。
  念蕾一边撸动着他的肉棒一边笑道:「你后天便这么问问他,我明天回家严令他不许他发官威,若不然,他连我的小脚丫子都吃不到呢!」
  她的芊芊玉手爱不释手地为其卖力撸动,那玉茎筋脉凸显,表皮紧绷,表面肌理分明,青筋如虬龙蜿蜒,盘绕其上,隐隐透出勃勃脉动,色泽偏深,带着一种健康的黝红。
  那厮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之色,一把捉住念蕾秀气的雪足,又是亲又是舔:「
  我也爱你这脚,你以后不可以给他,只能属于我的!」
  念蕾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芳心一颤,纤纤玉趾不自觉地蜷起,却又被他强硬地掰开。温热的舌扫过足心时,她仰起脖颈发出一声娇喃:「嗯……相公…
  …」
  她的玉趾无措地在他的舌尖伸直又蜷缩,雪白的足弓绷出秀美的弧度,咬着唇瓣强忍着酥痒喘息着,眼角眉梢的艳色更浓三分,含情双目绕着他的脸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那人似乎对念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点不满意,语气严厉地跟念蕾重复了一遍,然后吻着念蕾的脖颈和后耳处,细密地亲吻起来。
  念蕾格格娇笑着偏着螓首、耸着香肩,躲闪着他的吻,终于环住他的脖子,那张明艳无俦的俏脸灼若芙蕖:「好,我便听相公的,我这身子全是你的,不给那人!」
  我只听得目眦欲裂,恨不得杀了那厮,念蕾脚丫子那肉香和淡淡的酸味,真得不再属于我了吗?眼见两人终于又吻在了一起,除了啧啧有声的唇舌相交,念蕾时而发出断续的呻吟——他的指尖触到了她阴蒂的微凸,隔着已经完全湿透的网格亵裤,感受到那颗小巧的肉芽在云青铜丝下微微鼓起,触感柔嫩却带着一丝坚韧,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蕊。
  他绕着那敏感的顶端慢悠悠地打转,每一次轻按都让她的腰肢一抖,蜜液越发汹涌,浸透了亵裤,黑色网格在烛光下泛起绯色的光晕。
  男子中指突然加重力道,隔着丝料碾压那粒已然挺立的珍珠,时如急弦繁响,时如懒拨冰弦。
  念蕾已经被我调教到凤引五啼,又名「魂销魄荡」,身子格外敏感,和正夫之外的男子行欢,高潮余韵可以持续一整天,所以对他人的爱抚极为敏感,没一会儿便欲念丛生,随着那人的指尖隔着那黑色网格轻轻揉动,那合欢花处已浮起一层并蒂莲暗纹……
  「啊!嗯……相公……好!好死了!……蕾儿为你……流了好多……呀!里面痒痒死了!相公!快!揉坏它……嗯!」
  被那男子玩到骨酥筋麻的念蕾仰着修长的颈子,脸上泛起胭脂色的潮红,宛如春日杏花在烛光下摇曳,娇艳欲滴,脸上媚态越来越重。
  那人另一只手再次攀上她饱满的乳峰,指尖精准地寻到那颗挺立的红樱桃,指腹先是轻揉,感受到它在掌下微微颤动的弹韧,继而用拇指与食指轻轻捻住,触感如同一颗熟透的樱桃,柔软却带着微硬的芯。
  他慢悠悠地搓弄,时而轻拨,指尖与乳尖的摩擦带来一种细微的酥麻感,引得念蕾胸前泛起细密的汗珠,乳峰随着她的喘息起伏,像是迎着他的手掌盛开,娇嫩的红樱桃在他指尖下越发挺立,触感温热而饱满。
  最剜心的是她为他撸动阳具的手法:纤纤玉指如抚琴般在茎身上游走,时而用指甲轻刮冠沟,时而以掌心摩挲柱身,拇指还时不时按压铃口,每一下都精准得令我浑身战栗。她雪白的指节被那紫红怒龙衬得愈发晶莹,指尖沾着的爱液在烛光下泛着淫靡的水光。
  「对他的禁欲可曾实行?!」那厮声音冷得似铁。
  「好人,我都听你的了,只在那人怀里睡,什么私处都不曾碰触……哦!好……」
  我蜷在支摘窗的阴影里,右手不受控地探入裤裆。指尖触到同样灼热的硬物时,险些呜咽出声——怪不得这几日她从我怀中醒来时,若是不小心碰到我的肉棒,便会马上缩手!
  「相……相公……蕾儿里面有些痒……哦……哦!」念蕾终于忍受不住他的爱抚,身子瘫软在他怀里,「你是不是最喜欢……我这般主动投怀送抱……以后他连我的小脚也摸不到呢……」
  这句话像烧红的铁钎捅进我耳膜。我看着他正肆无忌惮地把玩着本该只属于我的珍宝——他的拇指和食指捻动念蕾挺立的乳头时,甚至能想象那熟悉的触感在他指腹下越来越硬挺的样子,一边机械地套弄着自己,却绝望地发现——她每一声甜腻的「相公」,每一下为他绽放的颤抖,都让我手上的动作更快一分。
  他低下头,双唇从她耳后滑至脖颈,舌尖在她颈侧的脉搏处轻舐,又用牙齿在她锁骨上轻咬,留下浅浅的红痕,继而用唇舌细细吮吻,湿热的唇瓣在念蕾的颈侧曲线上流连,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惹得她身子一阵轻颤,喉间溢出一声细碎的低吟。
  「哦!好酥呀……你占有我这么多次……还将他瞒得死死的,啊!」
  念蕾的腰猛地弓起,手指死死揪住床单,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手指下滑,隔着网格轻轻顶入她湿润的肉洞里了。
  「你……相公!你要了我吧……呀!呀!」
  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子——那是一种我亲手调教出来的、独属于凤引之啼的韵律。每个音节都像浸了蜜的银针,先甜后酥地往人骨髓里钻,尾音打着旋儿往上飘,在即将破音时又陡然沉下来,化作一缕带着颤的喘息。
  这声音能让听者从脚底板麻到天灵盖,就像有人用羽毛顺着脊椎一寸寸往上撩。
  随着那男人食指按压着她的亵裤到凹陷的更深之处,念蕾猛地一颤,喉间发出一声甜腻的低呼,娇躯像是被他的触碰彻底点燃,藤蔓一般四肢纠缠着他,沉溺在欲海中。
  隔着窗子我也能清楚地看到她的阴唇在网格下肿胀起来,随着他的抚弄微微开合,渗出更多晶莹的液体。她的腹部肌肉紧绷,肚脐随着急促的呼吸深深凹陷。
  我贪婪地看着念蕾雪白修长的大腿与他的腿交叉在一起,内侧肌肉在一波接一波的快感下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她秀气雪足上脚趾蜷缩又舒展,脚跟无意识地在床单上磨蹭。
  当他的手指从亵裤一侧直接插入她湿热的肉洞入口时,她的瞳孔骤然放大,猛地仰起脖颈,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极为撩拨人心的颤音,「嗯」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又突然断在最高处,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
  他抱着念蕾坐在他的怀中,让她的双腿夹着他粗大滚烫、青筋盘错的肉茎,手指探进我刚刚给念蕾买的黑色网格亵裤中,咕叽咕叽地插着她的蜜穴,没多会儿,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随着一连串突然爆发的短促「嗯、嗯、嗯」声,两条雪白的大腿猛地绷紧,宝穴一阵剧烈的收缩,一股晶亮的淫汁便涌了出来:「
  爱死你的……宝贝了!我……要……」
  念蕾定定地看着双腿中间他那紫红发亮的龟头,「相公,你这宝贝真让人又爱又恨……啊!一想起它便小腹发热,半夜为它偷跑出来……」
  那人的龟头也硕大异常,形如一颗饱满的紫红李果,圆润而厚重,顶端微微上翘,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势,其直径几乎与肉根本体相埒,边缘向外扩展开来,宛如一顶撑开的伞盖,冠沟深邃,勾勒出分明的棱线,隐隐透出充血的脉络,顶端的小口微微张开,似乎随时就要发射让我的挚爱登临仙境的琼浆玉液。
  「……啊!」不知那中年男子弄到了念蕾身子的哪一个妙处,念蕾又发出数据令我颤栗的浪吟,「啊、啊——亲相公!要了我吧!我想被你……啊!丢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带着甜腻的哭腔,高潮时的淫水来得又急又凶,顺着她颤抖的大腿内侧蜿蜒而下,在床单上洇开深色的水痕。她的身子像是被雷击中般剧烈痉挛,乳尖硬得发疼,随着急促的喘息在空气中划出诱人的轨迹。
  最动人的是她失神时的表情——眼皮不停轻颤,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唇瓣微张着吐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当最后一波快感席卷而过时,她突然咬住自己的食指关节,从鼻腔里挤出幼猫似的呜咽,湿漉漉的睫毛下,瞳孔涣散得像是蒙了层雾。
  此时,他终于将念蕾压在那雕花榻上,要将她「就地正法」了。
  此时念蕾早已情动难耐,雪白的肌肤泛起醉人的桃红,纤细的腰肢不自觉地微微拱起,像一张拉满的弓,渴望着被贯穿。她的双腿不自觉地绞紧又分开,膝盖内侧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胸前那对傲人的乳峰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乳尖早已硬挺如樱桃,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水雾氤氲的眸子半睁半闭,睫毛轻颤,唇瓣微张着吐出断断续续的喘息,时不时伸出舌尖轻舔自己干燥的唇。
  「相公,我昨天在那人身边睡觉,可梦里却梦见和你欢好,终于又能和你结合了!」她双手紧紧地环着那男子的后腰,脸上竟是深深的依恋。
  这句话如淬毒的匕首般刺入心窍,我的指尖深深掐入雕花窗棂,木屑刺进皮肉却浑然不觉。
  「好娘子,我原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呢!」他的大手揉捏着念蕾傲人的肉峰,声音低沉,「我也是,一日见不到你便浑身不自在!」
  「那妾身以后……便私嫁给你!」
  「其实我更想你给我生个儿子!」那男子便低声笑了起来:「今夜就别喝避子汤了,好不好?」
  念蕾再次向支摘窗我这边瞟了一眼,咬着下唇:「他定是舍不得,不行我便在' 裁蘖宴' 上提出来,你也跟过去,弄他个没面子!」
  那厮犹豫了一下:「要不,咱们就先瞒着他?」
  念蕾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腹肌,眼中水光潋滟:「这样更好玩,相公的精血一会儿就灌满妾身的子宫,」她发出一声甜腻至极的轻笑,「到时我再告诉那人,说是你的种,等孩子生下来,给孩子起名字时,也只听你的……」
  虽然我们早有约定——她的初胎当为蓝颜而孕,却未料竟会是这个与我势同水火之人。这般背叛本该令我痛不欲生,可心底却涌起一股诡异的释然,仿佛冥冥中早已预见这一刻的到来。
  唇间弥漫着腥甜的铁锈味,我强压对那人的恨意,将其与念蕾的情感隔绝开来。
  我对她的爱——无论夹杂着怎样的苦涩,都要甘之如饴地咽下。
  她曾经万里奔赴,将比自己生命还要重的东西托付给了我,她含泪的眸子是那般笃定,信我会永远爱她如初!
  「生死契阔时怜心豆」第二次相碰后,她不能对我有半点欺骗,而且只要我对她生出三分厌弃,她的心便会像凋零的优昙,再无一丝生趣,郁郁寡欢,生不如死!
  我之前还以为她的新欢不过是那些体面、风趣而满腹诗书的又一才俊,万万没想到竟是一个我们相厌相憎的五品官僚,对我怀有此等怨毒。
  我的心脏仿佛被浸泡在掺了砒霜的蜜糖里,既不能恨她分毫,又不得不忍受这甜蜜的痛楚慢慢侵蚀全身。犹记得当初目送她与张玉生相依相偎登上江船,两人十指紧扣着向我挥手告别时,我强撑着体面先行离去,待船只扬帆后又独自折返,伫立在空荡荡的码头上,任凭江风将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那时的肝肠寸断,与此刻的煎熬何其相似!
  他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勾着那黑色网格亵裤边缘的丝质扣带,一寸寸往下褪去。
  念蕾双颊早已飞满红霞,却仍乖顺地抬起雪臀配合着他的动作,纤细的腰肢悬空弓起,让亵裤顺着她曲线玲珑的身段缓缓滑落,她白嫩的足尖不自觉地绷紧,足弓弯出令人心颤的弧度,膝盖若有似无地磨蹭着他的腰侧,像是无声的催促。
  当亵裤褪到大腿处时,她甚至主动屈起一条玉腿,让他能更顺手地将这最后的遮蔽完全除去——这般柔情似水的配合,与昨夜我伸手想要抚慰她时,她蹙着柳眉推开我说「别闹」的冷淡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的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与妒火在胸腔里翻江倒海。那亵裤终于被随意丢弃在榻边,烛光映照下,念蕾腿间早已是一片晶莹湿泞。
  粉嫩的花唇微微肿胀,泛着诱人的水光,蜜液甚至沾染了她大腿内侧凝脂般的肌肤,在跳动的烛火下闪烁着淫靡的光泽。她羞怯地想要并拢双腿,却被他温柔而坚定地分开,那湿漉漉的私处就这样毫无保留地绽放——可惜绽放的对象不是我。
  最终,这具我朝思暮想的雪白娇躯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面前,仿佛一朵待人采撷的夜昙。他俯身轻咬她珍珠般的耳垂:「那为夫可要好好耕耘这块沃土了。」
  大手顺着她战栗的小腹滑下,停在她肥大娇嫩的鲜蚌上,摸了一把,「这地真是好地,水分也足,可惜你那废物相公撂荒了,我来替他……」
  念蕾娇笑着拎起那条湿透的黑色网格亵裤:「全被你弄湿了,是不是好东西?」
  她突然话锋一转,「好人,你就别和他一般计较了。你看看,若是云青铜用在纺织业,能造福多少像你我这样的有情人呢!」
  「你这些日子真的一次也没满足他?」以这厮之狡猾,当然不会因为念蕾的献身而有半点松口,只是一脸坏笑着追问她。
  念蕾闻言,眨了眨水汪汪的杏眼,纤指缠绕着一缕散落的青丝:「你不知他昨早上……」她突然凑近他耳边,朱唇轻启说了句悄悄话,说完立刻羞得捂住俏脸。
  「当真?」他笑得促狭,「是不是把他气个半死?」
  此刻被挚爱当众羞辱到体无完肤,我竟奇异般地感觉不到痛楚,反而病态地渴望她再多揭露些我们夫妻间的私密糗事。
  念蕾含羞带怯地点点头,粉拳轻捶他胸膛:「看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儿!好歹我与那人夫妻一场……」
  她的语气让我恐惧起来:什么叫夫妻一场?
  「本想雨露均沾,可你俩势同水火。如今我这身子已经离不开你了,每天见不到你,就跟丢了魂似的……」她红着脸小声补充,「恨不得蜜嫁给你半年,专心当你小娘子!」
  她修长的双腿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腰身,大腿内侧晶莹细腻的雪白肌肤与他紧紧相贴,难舍难分,十根玉趾微微蜷缩,脚跟无意识地在床单上磨蹭,仿佛连脚尖都在诉说着对他的渴望。
  他俯在念蕾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念蕾哦了一声,突然仰起潮红的小脸,水汪汪的眸子瞟了窗户一眼——有一瞬间我觉得我们是在对视,犹豫片刻,终于低声恳求:「相公,请把你的种子……灌进来……给念蕾下种!」
  然后她挺起雪白的胸脯,让那对傲人的乳峰在他掌中变换形状,「蕾儿自从和你好上以后,只和那人同过一次房,事后偷偷洗了好久,可是被相公射进来之后,我都会抬起腿,不想浪费你半点精华……」
  我的心脏狂跳,喉咙发紧得几乎窒息——看着她主动分开玉腿迎合他的模样,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感从脊背窜上来,死死盯着她颤抖的小腹,想象那里被他的精液灌满的模样,下体竟可耻地发硬。
  如果真得将她蜜嫁给别人,半年之后,她挺着大肚子站在我面前,指尖轻抚隆起的腹部,眼中带着羞涩的笑意:「相公,你的念蕾回来了,不仅没少一块肉,还多了一块呢,」而我只能强忍嫉妒,假装大度地接受这个带着仇敌血脉的孩子
  恍惚间好像看到她抚着微鼓小腹的羞态,说她相公要在胭脂巷的大宅中栽一株合欢树,此刻想象着那人卵袋中的某粒精血一会儿便要在同登销魂之境时射进她的子宫,着床并孕育,下身竟可耻地发烫,连带着涌起更隐秘的悸动——
  现在我连为她解开亵衣带子的资格都将被剥夺,似乎也只有这般屈辱才与当前境况相配吧,一种甜蜜到齁人的下贱感直烧得我神魂俱颤!
  我实在舍不得她离开我半年,宁肯看着她一天天显怀,在每个夜晚抚摸她鼓胀的肚子,感受那个流淌着仇敌血液的小生命在她体内踢动……
  她嫂子梅曦媛不知何时已悄立在我身后,突然「咦」了一声。我慌得连忙冲她摆手使眼色,却还是让里间的念蕾察觉到了外头的动静。
  「嫂子,是不是又有人来听房了?」念蕾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尾音还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再不许这样了!晋霄哥,你先去南屋歇着吧,待妾身与相公房事完毕之后自会去看你……」
  她话音未落,「哦」地惊叫一声,尾音陡然拔高变调,化作一声绵长的媚吟。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6/03 12:09:44

(46)
  当着梅曦媛的面,我自是不好意思再偷窥了,站在窗户跟前却还是抬不动脚,里面的动静仿佛有无穷的魔力,将我定在那里。
  梅曦媛轻捏了一下我的手,低声道:「我这几日不方便,来那个了,对了,你那方子叫什么名字?我将来也吃一副,这样你随时都可以要我了。」
  「叫‘兰泽息红方' ,」我突然一阵冲动,搂着她便亲吻,她揉了一会我的下体便推开我:「我可不想你因为她而找我泄火,你须得专门来要我!」就笑着离开了,只留下一缕甜美的香风。
  里屋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夹杂着湿漉漉的水声和肉体碰撞的闷响:「啊、啊……相、相公你坏……这九浅一深……磨死了……嗯啊!……晋霄哥你、你先回……呀!爽死了!」
  我能清晰听见床榻吱呀的节奏突然加快,伴随着她骤然急促的喘息。她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被人掐着腰肢来回摆弄:「不、不行……这样说话……太羞人了……嗯嗯!」
  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是她带着哭腔的讨饶:「轻些……会被听见的……啊呀!」
  随后连续不断的啪啪声,应当是他的卵袋撞击念蕾臀部和阴处发出的动静。
  「相公……好……嗯……这样会馋死他的呀……呀!要飞了!不!不!求你!
  再深……求你了,亲相公……」
  话音未落又变成呜咽,隐约听见那人在低笑:「怕他听见你被操哭的声音?」
  我忍不住顾不得脸面,索性站在支摘窗前直接观战,看到念蕾雪白的身子像一尾脱水的鱼般剧烈扭动。她双手死死攥着锦被,指节发白,两条玉腿被那人架在肩上,足尖绷得笔直,随着他每一次凶狠的顶入而颤动。
  她浑圆的臀瓣被撞得泛起绯红,臀肉在激烈的交合中荡出令人目眩的浪纹,最刺眼的是她腿间——那根紫红发亮的狰狞阳具正一下下凿开她粉嫩的蜜穴,每次抽出都带出晶亮的爱液,插入时又将娇嫩的花唇碾得凹陷,没多会儿便被一团白沫便堆满,湿透的阴毛黏在两人交合处,随着抽插泛起淫靡的水光。
  她肉峰上那头我最爱的红樱桃高高凸起,在空气中划出诱人的弧线,那人俯身时,她立刻像藤蔓般缠上去,雪白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红唇饥渴地寻着他的嘴,当他故意后仰躲避时,她竟呜咽着追吻,最后只能舔到他下巴上的汗珠——这卑微的姿态让我心如刀绞。
  那人突然掐住念蕾的纤腰猛然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她惊喘着仰起脖颈,湿漉漉的青丝黏在潮红的颊边,双手无助地抓挠着锦褥,腰肢却像离水的鱼儿般本能地扭动迎合。
  雪臀起伏间,粉嫩的穴口被那异常粗大的肉棒撑得发亮,像朵贪餍的肉花,随着抽插不断吞吐着那根狰狞的阳具。
  「相公……轻些……」她半阖的眸子里噙着泪,舌尖无意识舔着被自己咬红的唇。话音未落,那人突然用两指钳住她挺立的乳尖,像对待娼妓般狠狠拧转——她与我行房最怕疼,此刻她竟绷紧腰肢,将肉峰更往那作恶的手心里送,雪白乳肉从指缝溢出,顶端红梅被揉搓成珊瑚珠子那般肿涨。
  「再……再重点……想为你丢身子呢!亲相公!呀——呀——」
  她带着甜美的哭腔哀求,下身却绞得更紧,仿佛要把那根作践她的凶器吞得更深。
  「刮死我了……你的宝贝怎么这么……我花心都被你……啊!啊!蕾儿要爽死了!」
  那人一脸阴笑地看了窗外的我一眼,突然托起她颤抖的臀瓣朝我的方向转来。
  烛光下,她大张的腿心淫艳得刺目——嫣红的肉唇被撑得透明,每次抽出都带出晶亮的蜜液,嫩肉翻卷间甚至能看见深处蠕动的媚纹。他故意放慢动作,拇指抵住她肿胀的阴蒂发狠碾压,另一只手掐着她喉咙逼她睁眼:「让他瞧瞧你这副馋样——」
  念蕾浑身剧颤,被顶出破碎的呻吟,泪水混着口涎沾湿胸前,她却魔怔般用尽全力臀部迎迎他的冲刺:「让他……看……心疼死才好……啊!要坏了!要丢了!要……」
  尾音陡然拔高成浪叫,原来那人突然揪住她后颈,像骑乘母马般凶狠冲撞。
  她仰起的脖颈浮现青筋,指尖在褥子上抓出凌乱痕迹,高潮喷涌的蜜汁溅湿了两人交合处,在烛光下泛着淫靡的水光。
  当那人咬着她耳垂说了什么后,她失神的眼睛望向窗户外的我:「……相公,妾身小骚逼夹紧他的大龟头……他美得紧!他的浓精……已经把妾身花心……」
  他用力吻着念蕾的脖颈,每次亲吻都让念蕾身子一抖,雪白的小腹已经漾起抽搐的波纹,这是念蕾要到高潮的征兆了!
  「不,不行了,夹不紧了……顶着人花心了!要丢了!呀——」
  这一声凤引之啼,婉转间带着天魔魅韵,让那男子明显抖了一下,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掐着念蕾腰肢的手骤然收紧,指节都泛了白,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越发神勇,每一次挺腰都带出淫靡的水声,粗壮的肉棒将念蕾的嫩穴撑得发亮。
  「李常侍,不想如此情景下见面,」他扭头向我阴森一笑,喘着粗气,动作却丝毫不停,只是故意放慢了节奏,让每一寸进出都清晰可辨,「看在念蕾替你说情的份上……」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个深顶,念蕾顿时尖叫着弓起腰肢,十指死死抓住床单。
  他压着念蕾的双腿又是一顿疯狂急速的抽插,念蕾的双腿被他压得抵住床板,再无一点退缩空间,瑟瑟地抖着身子,反而努力地向上翘着屁股,一双柔荑将花汁横流的鲜蚌分得开开的,努力迎合着他的侵犯。
  「你那《请减天机弩用度疏》……哈……我便不拦着了,我和你爱妻已经同房七八次了,每次占有念蕾,次日便会故意给你添堵,看你被我弄得无可奈何,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快活!」
  「你竟如此卑劣——」如此恶毒之语激得我脸色苍白,我喘着粗气怒喝一声,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撇了下嘴角,对着念蕾冷笑一声:「你看,这好人做不得吧!人家不会领我的情的!」他突然将整个阳具「波」地一声全拔了出来。
  念蕾的娇躯猛地一颤,纤腰如离水的鱼儿般弹起,十指死死揪住身下的锦褥。
  她那原本已泛起潮红的身子骤然绷紧,雪脯剧烈起伏着,两点红梅在空气中可怜地颤立。
  「不……别……」她呜咽着摇头,双腿分得开开的,眼巴巴地看着那厮的阳具,花穴口仍在一缩一缩地翕动,内里湿热的媚肉分明还记着方才被填满的滋味,此刻却只能徒劳地绞着空气,渗出更多晶莹的蜜液。
  沾上念蕾的爱液后,他的龟头更显湿润淫靡,晶莹的液体自顶端小口淌出,混合着她的爱液,顺着冠沟缓缓流淌,留下断续的水痕。
  她难耐地扭动着腰肢,玉臀悬在半空,进退不得——既不甘心就此落下,又无人给她想要的压迫。一双含泪的杏眸半睁半闭,樱唇微张着吐出断断续续的喘息,舌尖无意识地轻舔着干燥的唇瓣,仿佛这样能缓解体内的空虚。
  「晋霄哥……相公……」她扭过脸向我求援,若不是双臂被他压得死死的,可能都要主动去捉住他的玉茎,塞进自己空虚难耐的花穴中。
  最可怜是她那已然挺立的肉芽,充血胀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却再无人抚慰,她羞耻地并拢双腿磨蹭,却只是让快感的余韵化作更磨人的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逼得她痴痴地盯着他紫红色的大龟头,带着哭腔哀求那厮:「给、给我……
  求求你……我可以给你生宝宝……」
  念蕾淫液的湿润,让他龟头的紫红之色更显浓烈,两人爱液在冠沟处略有积聚,形成细小的液珠,随着脉动微微颤动,似欲滴而未滴,增添了几分糜艳的生气,整个龟头宛如一颗被春雨浸润的硕果,饱满欲裂,散发着原始的诱惑力。
  「下官哪里敢给三品重臣的爱妻私自下种哦!」
  他肥大的肉根便恶意地开始放缓速度,而且每次只是进去四分之一便波地拔了出来,把那九浅一深玩成了纯粹的吊胃口:每次仅浅入寸许便倏然抽离,十余次蜻蜓点水般的撩拨后,忽作势欲全力贯入——却在紧要关头自那湿漉漉的肉缝上方错开,惹得念蕾正满怀期待,绷紧腰肢,又颓然跌回锦褥!
  继而他又粗暴将她翻转,不断吻着、用牙齿啃噬着爱妻脊背至颈侧的最敏感地带,从后面插入时偏生只抵着花唇浅磨,连那销魂处的三褶都未触及分毫。
  我目眦欲裂地看着念蕾颤抖着将芙蓉面埋进鸳鸯枕,染着蔻丹的十指将枕面抓出深深皱褶,喉间溢出的泣音半是委屈半是渴求。
  这禽兽竟还抬眼冲我讥笑一声:「李常侍的爱妻欲求不满,可是下官不敢满足她啊!」
  「晋霄哥……你跟他……低头认个错……要他……别再把我当你妻子,就当个外面的粉头……插坏都行!」
  「哪有你这般吊人胃口……」我生生把后面这句话艰难地咽了回去。
  「晋霄哥……我受不了……里面特别痒……空虚得难受……」念蕾紧蹙柳眉,贝齿咬着下唇,几缕发丝被香汗打湿,沾在她绯红的香腮上,说不出的娇俏动人,楚楚可怜。
  「阁下能否、能否再深进去一点?」这句话似乎不是从我喉咙间发出,看着爱妻备受煎熬的样子实在余心不忍,无比狼狈地嘟囔了一句,却在说完之后,被这羞辱刺激到差点精关失守!
  「李常侍,下官一个小小员外郎——」
  我一阵冲动,索性一掀窗扇,从窗外跳进屋子向他跪了下来:「我求你满足我的爱妻,……以后她的身子都是你的!」我含着泪双手合什,低声央求他。
  「我这几日一直为夫人服务,老腰有些扭不动了,要不,大人帮个忙吧?」
  他摇一摇粗大肥硕的鸡巴,一脸阴笑。
  念蕾翻身正面躺着,两腿分开,偏过脸去,似乎不忍心看我。
  我再无二话,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他的玉茎,引着他向爱妻的宝穴中挺进。
  我还是第一次握另一个男子的阳物,触手处竟如烧红的铁棍般灼人,手中握着的阳具温度高得惊人,青筋盘绕的茎身上沾满混合着爱液与前液的黏液。虎口卡在龟头冠状沟处时,能清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此时我内心耻辱的感觉无比强烈,竟让我冲动得不能自已。
  念蕾腿间早已泥泞不堪,阴唇充血肿胀,呈现出熟透的浆果般的深粉色。两片大阴唇如半开的贝肉般微微外翻,露出内侧湿润的黏膜,细小的褶皱间挂着粘稠的透明液体。小肉芽如红豆般凸起,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耻毛被分泌物浸得发亮,一缕缕贴在泛红的小腹下方。
  念蕾的穴口处有一股浊白精液,异常黏稠,正缓缓顺着会阴的曲线下滑,我心碎至余又有些吃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刚已经射过了?」
  他摇摇头:「下官就是这样子,有点异于常人,行房过程中自己也没有感觉……」
  这是非常典型的龙脑香味——他该不会是龙涎精吧?!我压抑着心里的震惊,没再多说一句话。
  左手食指与中指小心分开念蕾的花唇,指尖立刻被温热的黏液包裹。
  当我引导他那鹅蛋大的紫红色的龟头抵住爱妻的穴口时,原本紧闭的肉环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如吸吮般缓缓吞入他的凶器,龟头挤开内壁软肉时,带出一圈细小的泡沫,伴随着「咕啾」的水声。
  念蕾紧闭双眸,直到他腰腹猛然发力,粗大的阳具直捣黄龙,才仰颈发出一声无限欢欣的满足娇吟,颤抖的十指在他背上抓出几道红痕。
  我竟莫名松了口气,有种大功告成的感觉。
  「大人胸怀卑职佩服,现在只聊风月,明日……」他自顾自地说着话,胯下动作却愈发凶狠,「卑职为大人指条明路,六部的章程条例,不过是一层窗户纸……以后大人记得卑职的好便是!」
  他将念蕾整个抱起,让她如婴儿般蜷在怀中进出。她纤细的脚踝在空中晃荡,足趾时而蜷缩时而舒展,像风中挣扎的白鸽。两人交合处发出黏腻的水声,爱液顺着她颤抖的大腿内侧滑落,在锦褥上洇出深色痕迹。
  「啊!哦!……相公……我爱你!想让你半年肏个够!啊!呀——」念蕾在呻吟的过程中,偶尔瞟我两眼,每次都让我绝望地追逐着她的眼神,直到她向我绽露一丝笑意。
  他双手掐着她的柳腰快速抽送,囊袋拍打在她臀瓣上发出清脆声响。念蕾肉峰上的两朵蓓蕾此时无比饱满的凸起着,随着撞击在空气中划出细小的弧线,当龟头碾过她淫洞某处软肉时,她突然绷直脚尖,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泣音:「
  呀!相公,被……你肏坏了!要、要大泄了……蕾儿又要泄给你了……」
  他加重了顶弄的力道,每一次插入都带出些许粉色的嫩肉。念蕾失神地望着帐顶摇晃的流苏,眼角沁出泪珠,身子却诚实地将他绞得更紧。
  「啊!啊……呀!再深些!蕾儿要上去!」念蕾的呻吟越来越高亢。
  「和你夫君再见面时,想不想他当着同僚的面,亲口告诉我,我的精液味道如何,或是让他跪下亲我裤裆?」
  随着一声声的咕叽,念蕾被他肏得魂飞魄散,双眸失神地望着帐顶,红唇微张,涎水顺着嘴角滑落,就在这意乱情迷之际,她断断续续地央求道:「都……
  都要做……让他……下跪……直接含我相、相公……大屌……嗯啊!晋霄哥,好不好?」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发烫,却还是哑着嗓子道:「好!」
  这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我似乎看见念蕾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被新一轮的快感冲击得涣散,她像是奖励般主动抬起臀瓣迎合他的撞击,带着哭腔呻吟:「好相公……你真好……啊!再、再重点……让他听清楚……我是怎么被你肏服的……太深了!太深了!顶到花心了……呀……呀……他会馋疯的,可怜可怜他吧……啊呀!」
  最后那声闷哼带着明显的被堵住嘴唇的动静,接着是令人心碎的吞咽声,床榻的吱呀声越来越急,她破碎的哀求混着哭腔飘出来:「晋霄哥……你在这听我和相公行房……你下面是不是也很硬……再深一点!插烂我的小骚逼!唔……」
  我再也忍不住了,疯狂而绝望地揉着自己的下体。
  「你……你先在我体内……出一次吧,馋死他……好相公!」
  「好!以往五次是惯例,这次他既然为我们服务了,我出七次!」
  「顶着我花心射……要到了!哦!相公!我爱死你了!呀!呀!跟我一起到!
  丢了!我丢了……啊——」
  第一次俩人一起交货时,念蕾被那男子掐着腰肢抵在床榻边缘,雪白的臀瓣被他撞得泛起绯红。她纤长的十指死死揪着锦被,指节都泛了白,却还强撑着抬起迷离的泪眼与我对视。
  她的凤引之啼突然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层次——底层是沙哑的哭喊,中间夹着甜腻的鼻音,最上层竟还有一缕笛子般清越的颤音。三种声线交织成网,听得那男子浑身剧颤,精关失守,怒吼一声,开始了发射。
  她红唇微张,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角溢出的银丝,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淫靡的弧线。最残忍的是,她竟在男子一发发射出浓精之时,对我弱弱地说了一句:「
  ……也想……要吗?」
  最后这一句话,直接让我没有怎么撸动就达到了高潮,裤管里温热的黏腻与屋内飘来的旖旎气息交织在一起,化作最甜蜜的煎熬。
  她浑圆的大腿内侧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晶莹的爱液顺着腿根滴落,在床沿积成一小滩水洼。男子粗壮的阳具仍在她体内跳动,每一次脉动都带得她身子轻颤,可她偏偏还要扭着腰肢,让交合处那抹混合着白浊与蜜液的狼藉,在阳光下纤毫毕现。
  当他最后一发射完之后,念蕾美到抽泣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绯红的脸颊滚落,在锦被上洇开深色的痕迹。那泪水来得汹涌,睫毛很快被浸得湿透,随着她急促的喘息黏成几缕。
  「呜……相、相公……别拔出来……把你的种子留在我身子里……美死了…
  …」
  她抽噎着伸手搭在那厮的胳膊上,声音中带着高潮余韵特有的细小颤音,红唇间漏出的气息都是断断续续的,每一次抽泣都会让交合处绞得更紧,引得那人发出无比满足的呻吟。
  「晋霄哥,你先回吧……我一会看你去……」
  念蕾在喘息间扭脸向我仓促说了一句,便紧紧地搂抱着他不松手。
  他随手拉过床内侧的一个锦墩,拍了拍,笑着对我说道:「大人,一会儿再战一场,你的爱妻会跟一只小母狗一样跪趴在这里,撅着屁股,挺着小浪逼任人肏!」
  她竟毫不介意这样粗俗不堪的话,不仅雪白藕臂环上他的脖颈,还仰面向他索吻,二人随着口舌交缠的啧啧之声,浑然忘我,再不分彼此,念蕾再也没看我一眼。
  我只得灰溜溜地往南屋去,路上险些被自己的衣带绊倒。
  这一等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见念蕾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披着一袭藕荷色软烟罗寝衣款款而来,甫一上床榻便拧住我的耳朵,嗔怪道:「你竟来偷窥,叫妾身好是难堪!」
  「我苦苦哀求你多时都不得,你却对他投怀送抱,任其采撷你的花心——还是我最讨厌的人!」
  我瞥见她腕间有一抹刺目的红绳勒痕,声音不由发颤,「这是什么?你与他都玩了什么把戏……你明日还要我当众向他下跪,还我亲他那里……」
  话音未落,就被她的话打断:「你今夜就得亲呢——不是亲,是吃他的琼浆玉液呢!」
  然后便用炽热的朱唇封住我的质问。
  这个吻缠绵悱恻,分开时她唇上胭脂已晕开一片,眼波比方才在西厢时更添三分潋滟。
  我将她揽入锦被,嗅着她云鬓间残留的欢好气息:「你真的想蜜嫁他?……
  若你实在离不开他……」
  「蜜嫁可要正夫来同意的呢,我说什么你便全都由着我?」
  念蕾看着我的双眸中含着无限柔情:「这世间再无人似你这般疼我了……」
  她春情未褪的玉手轻轻握住我的阳具,「方才已为他泄了不知多少次身子…
  …」
  「还未清洗?你,你当真不吃避子汤了?」
  她分开玉腿,纤指轻拨湿润的花瓣,露出仍在微微翕张的蜜穴,「你将他留下的琼浆玉液舔舐干净,妾身便不必服用那汤药,只是他射得极深……」她抿嘴笑着,又话锋一转,「说罢,今日你最嫉妒的是什么?」
  这是我和念蕾之间百玩不腻的游戏:每次她同别人交欢,不管我参与与否,都要问我这个问题。
  我恨恨说道:「你跟他说试穿那‘露春晖' 时都避着我!」
  念蕾含笑凝视着我:「我早知你会这么说。」她用手指蘸了一下私处的爱液,然后在我的唇瓣上划着圈,妩媚的杏眼中流转着迷人的光彩,腰肢轻轻扭动着,让我的手指更深地触及那些残留的浪液,「而且我说这话时,正遍体酥麻地倚在他怀中,双眸含情凝睇……」
  「傻相公,自打你一来我便知道了,」她轻咬着我的耳垂,陌生男子的气息令我浑身战栗,「我这般做法,你喜欢不?」
  知夫莫若妻,我碍于面子没好意思说出来,是真的喜欢!
  她笑了一声,分开双腿,「来尝吧,明天好告诉他,他的东西是咸是甜,是酸是涩,还要向他下跪!」
  我埋头到她的双腿之间,半透明的爱液泛着晶莹的光泽,顺着她雪白的大腿内侧缓缓滑落,在肌肤上拖出一道黏腻的水痕。她慵懒地支起一条腿,足尖勾着我的下巴迫我抬头,「说来也是奇怪,无论是我相公、还是我另外几个蓝颜,谁的精液都比你多,而且每次被他们射完之后,就感觉他们的精液气息驱之不散,每次见到烟儿姜尘几个,就觉得被她们看出来了……」
  念蕾的指尖带着情事后的温热探入我口中,我尝到腥甜中带着爱妻特有的花蜜气息,她分开双膝用力按下我的头:「舔不好,下次我可就洗得干干净净再回来,让你一口都吃不着……」
  当我埋首其间时,那股陌生男子特有的腥膻味直冲鼻腔——带着松木与铁锈的苦涩,远比我的浓烈。她低声地发出呻吟,突然揪住我的头发轻笑:「慢些…
  …你舌头把他精液搅得更腥了……」
  随着我的舔舐,更多混合着白浊的浓精涌出,她忽然浑身一颤,腿根渗出新鲜的透明爱液:「啊呀……你这人……怎么专挑人家疼过的地方吮……」
  我吞咽数口,喉间火烧般灼痛——那人的精液竟带着辛辣的后劲,像吞了花椒水,我刚欲扭脸要吐出来,念蕾的手触电般揪住我的头发:「全咽下去!这是他的琼浆玉液,可比你的金贵多了!」
  我吃了数口他的精液之后,舌尖开始扫舔她那粒充血的小肉珠。念蕾的腰肢如触电般弹起——怜心豆传来的震颤像一尾银鱼沿着脊椎窜上我的后脑,我立刻改用唇瓣含住整个花蒂轻轻嘬吸,右手食指却顺着湿滑的褶皱向下,在距穴口半寸处画起螺旋。她大腿内侧的肌肉顿时绞紧,又一股白浊从爱妻的花穴中流了出来。
  「这心心相连可真要了我的命了!」她死死地攥紧我的手,又突然失力,变成无措的抓挠。
  与念蕾的心心相连感觉最精确,我现在已经能掌握好何时满足她肉体某个部位的需求,何时故意吊她胃口:舌尖立刻放轻力度,用舌面最柔软的部位托住肿胀的蒂珠,左手无名指却抵住「璇玑之窍」缓缓施压,——这是灵泉探骊手法里的「漱玉鸣泉」,能让她的花心对刚才新鲜滚烫的精液冲击有更持久的回味。
  念蕾突然弓身呻吟起来,我立刻用虎口卡住她耻骨稳住身形,又一团黏稠的浊液从她翕张的穴口涌出,我趁机将中指探入半节,指腹贴着阴道前壁的隆起处用起「挑」字指法,在她的灵泉穴似有若无地挑动那块无比敏感的微硬之处。
  「啊!呀……好没出息……姜尘她们都能到‘刮' 字指法……偏我连‘挑'字都受不住……相公……爱煞你了……」
  灵泉探骊指法中「摇、拨、挑、捻、叩、刮、震」,一关要比一关难过,念蕾不独宝穴又浅又紧致,而且忍耐力极差,有次和烟儿、苗苗一起同房,独她失禁过两次,让她俩笑话得不行。
  我的手指很快就被她肉穴中那人的精液裹满一层又一层,说不出的虐心刺激之下,我突然用牙齿轻啮花蒂。这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让她子宫剧烈收缩,喷出的爱液竟在空中拉出晶亮细丝。当最后一阵痉挛传来时,粘稠的爱液已经黏满了我的脸,又从下巴处滴落。
  念蕾用脚趾接住一丝黏稠,塞进我嘴里:「他射了最后一次之后,妾身马上并着腿,没让它流出来,就为给你留这口稠的!」
  她忽然压低嗓音贴在我耳边,「当时他的玉茎顶在子宫口,妾身是偷偷想着你垂涎欲滴的样子才泄的身——可怜你娶了我这一年,我哪个蓝颜都比你射进来的次数多!」
  「我的精液不配玷污你的圣地……」我挺着阳具慢慢地凑近,却被她捉住手腕按在湿漉漉的花穴处,带着未褪的潮红,「就在这个位置,多一点也不能进了!」
  「就算你要蜜嫁给他,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夫妻!」
  我忍不住低头想含住那诱人的红樱桃,却被她柔荑轻轻托住额头:「连换内衣都不可以再让你看的了,这个更别想了!我身子真的是他的了!这里……已经烙上他的印记了。」
  念蕾的声音温柔又残忍,指尖却挑开衣领让我看清——乳肉青蓝色的血管在薄如蝉翼的雪腻肌肤下蜿蜒,像冰裂纹瓷器里渗着的靛青釉彩,每一道脉动都在诉说方才的激烈,还有赫然几道淡红的齿痕,乳晕比平日胀大了一圈,泛着情欲未褪的珊瑚色,两颗乳头饱满紫胀,细小的颗粒凸起如初绽的蕾丝花边,顶端还残留着他唾液的晶莹水光,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时,竟拉出几道几不可见的银丝。
  在我灼热的注视下,她羞涩地轻哼一声:「你看,这身子现在只记得他的爱抚呢!」
  「你可以继续和他好,哪怕一次也不给我也成,但是蜜嫁我不能接受,我实在离不开你……」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接受她蜜嫁给那男子。在她和张玉生平婚燕尔那段时间,真的要了我半条命。
  「嫁给都你一年了,你每天见不到我就跟丢了魂一样!好啦好啦,不嫁给他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这个神情顿时让我心头大石落地——她终究不会离我而去,紧接着她又补上一句,「只是我的身子他想要便要,你还是只能一边干馋着——我已经答应我相公啦,只要和他相爱,就真不能给你了!」
  我此时突然想起她和那男子所说的话:「每天见不到你便跟丢了魂一样」,怀着自虐的心理,卑微地问了一句,「请你相公住在我们家吧,这样你就可以天天和他行燕婉之好,之后再到我怀里来睡,也省得你跑来跑去的。」
  念蕾垂眸沉思片刻,抬起眼帘望向我,带着三分歉疚七分无奈的苦笑,下意识抬手想抚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凝滞:「就怕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与我相公素来不和,我难免会多偏袒他几分,怕你见了更伤心。」
  「我想试一下,你们尽可……」
  不知怎的,我一下子哽咽起来,眼泪决堤而出。起初只是无声的泪流满面,继而变成压抑不住的嚎啕。她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搂住我,温言软语哄了许久,直到我变成低低的抽噎,才怜惜地吻去我眼角的泪痕。
  「念蕾,有一点我挺耿耿于怀的……」我哽咽着,满腹委屈冒了出来,「我又没有限制你找蓝颜,五契谱可以直接到第三阶!可前四阶,每一阶都要经相公同意的啊!你竟直接要和他到第一阶,开始限制我了,还拿这事跟外人一起来取笑我……」
  「好相公,你受大委屈了!」念蕾羞惭欲死,双手捂着脸。
  「你到底有多爱他?」
  念蕾把身子扭过去不敢看我:「念蕾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句,……」话音未落,她竟发出一个刻板机械的男声,「还不是你能提前知道我与他要有故事,又能调节我和他的相性……」
  「什么?!你是谁……你说什么?!」我身子本能地往后一缩,一时间毛骨悚然,第一反应竟是环顾四周,只有我和她在这屋子,怎么会有一个男子声音?
  念蕾猛地转身,像是被我的动静吓了一跳,眼神惊疑不定,轻轻推了我一把:「相公,你怎么了?你,你别吓我,你的脸色……」
  我强压惊骇,握住她冰凉的手——不是幻听!那声音分明就是从念蕾嘴部发出来的!
  她茫然眨眼时,我分明看见她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属于她的暗芒——像有人借着她的眼窥视人间。
  我揉揉眼,再定睛细看,她的眼晴已经恢得如常,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柔声问道:「你刚才说,你想为自己辩解一句,然后又说了什么?」
  念蕾愣了一下,「我是说……想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从你嘴里知道他的名字,邂逅他后,便想摸摸此人到底什么路子。」
  我沉默下来:刚才那句话听得无比真切,分明说的是「我提前知道她与他要有故事,又能调节他们的相性」,只是那男子声音完全无法解释,其含义更是离奇至极!
  我怎么可能预知未来,又何以有这神通,调节谁与谁的相性呢!
  回思之前我与烟儿所得的那颗鹅卵石忽而化作玊玉,更有数次玄妙天启临身,我虽不解其意,也只能「敬鬼神而远之」了。
  我轻晃了晃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方才耳中忽闻轰然巨响,你且继续说罢,后来如何?」
  「嗯……」她柔声应着,柔荑轻抚着我的额头,「妾身偶尔也会有眼前飞虫缭绕,或是耳畔一阵异响。相公,你可能是太过劳神了,躺下歇着,我跟你慢慢道来……」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将我的双手拢入她的掌心:「相公欲行之事,可谓改天换地之举!可是,实话实说,上至陛下、王公贵胄、朝中衮衮诸公,下至寻常士绅商贾,便是咱们自己家中,……除却妾身、苗苗与双生,基本上都不赞同。」
  「四日前我跟小楼那个,谈起了这事,他先不说自己的态度,只问我是怎么看法,我说我当然支持你,他便扑过来狠狠要了我一次,说是奖励我……」
  她说到这里,向我吐一吐舌头,双颊飞霞,晕生两靥,娇哼了一声,「人家用得着他那么奖励吗?相公心意已决,妾身便想着纵是滔天危局,也要与君同行!」
  我脑中忽然又混沌起来,虽一时记不清她所指何事,却深知这字字句句,正是我如今孤立无援的写照,更知道其实念蕾本心也不太认同此事,可从头至尾,在我家中,只有她与苗苗、双生三人是始终坚定不移地支持我,其余妻室,不说浣湘、凝彤、子歆了,连双生都用长久的沉默来婉转地表明她的态度。钱大监现在见了我更是掉头便走。
  「那日他在六部值房……」念蕾陷入回忆时,嘴角勾起甜蜜的一丝笑意,让我心里微微一荡,「妾身去六部值房送皇后娘娘批红的奏折,正好邂逅了他。因为相公多次在府中怒骂此人,妾身便暗自记下了他的名字,找了个由头与他攀谈了几句,原本只想探探他的脾性癖好,谁知……」
  她垂着螓首,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看似衣冠楚楚,内里却是个十足的登徒子。他那上下打量我的眼光,非常贪婪好色,起初我心中甚是抗拒的,未想过要以色相诱……」
  「正好天色已晚,他便邀我去‘玉壶酒肆' 进膳,他喝了一点酒,说了和你之间的事,」念蕾说到这里,一边给我揉着额头一边细声细气地说:「相公,你我所属中侍省,说是高高在上,其实是浮于名声——就像插在玉壶春瓶里的牡丹,看着富贵,根却够不着土。」
  「我们既没有部堂底层的磨勘经历,又没有同年同党的根脉相连,这些中下层官员个个都是官场老油子,多数都是出身不显,一任京官,捞多少不说,最后告老回乡,也就慢慢被人遗忘了。」
  「这些人才是六部根基,虽权柄不大,却掌着实差,又能同声共气。他们才不会管你要做的大事有何意义,个个只会明哲保身,趋炎附势。」
  「他酒酣耳热之时,与我谈及六部诸般人事,妾身与自己在中侍省所知暗自一印证,才知道他交游极广。」
  「说起来咱们勋贵世家,与文臣本无多少往来。相公主张的这桩大事,各部堂官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可具体方略,却要与这些中层的郎中、员外郎们周旋。
  他见妾身容貌尚佳,便起了勾搭之意,妾身便想着……不若借此做个夫人公关,让他占些小便宜,也好为相公探个路……」
  「后来不知怎地……」她忽然双颊飞红,「后来妾身越看他竟越觉顺眼。明知他与相公有隙,却想着若能以这副身子化解他对相公的成见,又能为相公拓展人脉……」
  此刻我胸中如沸,既痛惜念蕾为我不惜牺牲色相,又感佩她的矢志追随。在那桩做不好便会粉身碎骨、全家皆遭罹难的大事上,她愿意以飞蛾扑火之志,与我共赴这场刀山火海。
  念蕾稍微有点激动,「我和他细述你的蒿目时艰和长远谋算,没成想他对此事竟是真心赞同。原来他也是寒门出身,广义省闹事那年,他从云汉城死里逃生,对新宋积弊的看法竟与相公桴鼓相应。他一个月月俸加冰炭只有十银铢不到,却因是阖族共养的孤儿,欠老家太多人情,知道感恩,现在还要扶持族中有志子侄,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一银铢,京都米珠薪桂,当真难为他了。」
  她的这番赤诚让我五内俱沸,一时间刚才的那羞辱经历块垒尽消!心中无限感慨:她不仅将我的理念奉为圭臬,更是暗中为我操持,冒然向陌生朝臣细述我的初衷,也不怕被对方捉到什么话柄。
  「他说他们这一层的官吏,对民间疾苦知之甚深,内心都支持相公。只是…
  …」她忽然咬住下唇,「只是怕因此开罪上头那些大人物——都是打好招呼的,要用云青铜之事耗尽你的精力,这样,你那一番大谋划,便再也无法施展了!他要是轻易放你一马,上头不说什么,却会心中记上他一笔……」
  我听得暗暗心惊,心中一寒:我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了!
  「妾身原也疑他不过是贪图美色,言不由衷,便出言相激,谁知他竟当场发了毒誓……」说到此处,她羞不可抑地垂下臻首:「后来他要了桂花酿,又……
  又与他嘴对嘴地让他喂了几口,便去了流莺馆……」
  流莺馆?!我的心怦怦跳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事后必会怪责,与你心怜心碰了两次,撒谎骗你是自寻死路,所以,就一直不敢和你说。我又想,一个二品诰命夫人,在‘流莺馆' 那种肮脏地方,把身子给一个刚认识的男子必是……」
  念蕾羞惭得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口,突然间灵犀一动,觉察到我的心意,掐着我的胳膊,耳根子羞得通红:「……你这个人,刚才还委屈成那样,现在又心里怪、怪我没带你去看……」
  念蕾与我两次触碰「心怜心」,只要我们相距三尺,便能感知到对方的心意。
  我恨恨地一拍床:「你明知道我是绿奴,可惜错过!念蕾,接着跟我说呢!」
  她仰起俏脸,眸中水光潋滟:「那一夜……他要了妾身八回……你也看了,
  他那物事格外粗大,而且上来没有任何前戏!我知道他必是对你有怨恨,行房时必会大肆逞凶,亏得妾身在与他饮酒时动情亲吻,又偷偷吃了两粒‘玄圃宝穴丹' 和‘绛宫奇淫丹' ,进了流莺馆时已经欲念灼灼,提前流了不少花蜜,让他那般粗暴地对待反而更觉得刺激,四周房间又是起此彼伏的淫声浪语,让我泄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腰肢酸软得不成样子……我就这么一声声地叫着他‘亲相公' ,被他征服了身心……」
  有些药物是有副作用的,我和念蕾说过此事,没想到她竟然为那厮用上了!
  回想刚才还向他下跪,握着他的肉根插进自己爱妻的宝穴,那种下贱的献妻刺激让我下体膨胀难忍!
  她眼波流转间酡颜生晕,玉手已灵巧地抚上我的阳物:「相公能让妾身登临极乐,靠的是‘生死契阔怜心豆' ,还有那套‘灵泉探骊' 的指上功夫……」她娇俏地瞥我一眼,「人家可是全凭真本事呢!我当时取笑你,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人家' ,是你家相公……,我才是‘那人' !」我呻吟出声,心里痒痒地,生理体验还好,心理上却是一种极度压制下的极亢奋冲动,让我大脑几乎停止思考。
  念蕾哼了一声,「喂,那人,我相公的本钱你刚刚也看了,比你粗大太多吧,怎么样,小绿奴要不要认真献妻?」
  「当然!」看着念蕾被那人润泽过后的动人美貌,一时让我痴了:欢好之后她的娇颜更显惊心动魄的艳色,几缕青丝黏在汗湿的颈间,原本性感饱满的唇瓣此刻微微肿胀,像被春雨浸润过的玫瑰,红得愈发浓烈而潮湿。那道丘比特弓的线条不再凌厉,反而被厮磨得柔软了几分,边缘泛着暧昧的水光,仿佛还残留着情欲蒸腾的热度。
  夜风忽地掀开半扇雕花窗,鎏金烛台上的火苗猛地一颤,被吹熄了。她起身去找火石时下意识扶了扶腰,想是方才跪趴在锦墩上时,被那人掐着腰胯冲刺得太狠。
  念蕾上了床之后,又拉着我的手:「妾身又暗中打探他的底细。谁知越打听越是意外——知根知底者都说此人可深交,泛泛之交者皆言他门路极广。妾身本欲马上向相公坦白,可第二日——」
  她羞得说不下去,「……又鬼使神差地去了他家中。不敢瞒你一个事,自从嫁给相公以来,妾身还是头一回在别的男子怀中安眠……」
  说到这里,她声若游丝,几不可闻,「做了他一夜的娘子……」
  念蕾很早就和我说过:和蓝颜一夕之欢不算什么,在别人怀中睡觉却是真正的背叛。
  除了夏小楼,念蕾对所有的蓝颜都是始乱终弃,竟没一个时间稍长一点的,她自己也说不出是因为何故。这人品貌一般,本钱稍好一点,却能让念蕾在他怀中安睡一夜。
  「我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明知你不敢对我有一丝厌憎,有时会故意……对不起,但这样的背叛,我却觉得特别刺激!」她声音暗哑,一副娇怯怯的样子。
  「我也喜欢呢!偶尔玩出格一些,我倒是可以接受,就是你刚才叫我‘那人’……我很害怕!」我如实说出心理感受。
  「嘻嘻,我错了么,那人,」她带着歉意的唇瓣缠绵地贴上来,在我耳边轻喘着低语:「从你一来我就知道了,唤你‘那人’不过是逗趣罢了,我若是真得不爱你了,那生死契阔怜心豆的神之禁断,必然会让我生不如死,行尸走肉一般!我的好相公,你竟是这般憨厚,真让我爱煞了!」
  在与念蕾婚前,为了让她与张玉生在短短的平婚佳期尽兴,也是出于她因为我治疗左大侠晕厥症而对我的信任,她是全天下第一个试了「兰泽息红方」的女子——这是我和四师叔一起研制出来的避经秘方:用紫石英强行镇住子宫的气血流动,不让内膜崩解脱落,同时靠雪蛤脂深度滋养卵巢和肾精,把天癸转化成营养反哺身体。
  紫石英性沉似铁,专入奇经,如重楼锁钥般封住血海潮涌,令胞宫气血凝而不散,崩解之象遂止……四师叔的推荐也是她下决心的一个原因。
  婚后这一年多来,因为没有了月事之例,除了极个别晚上,念蕾每一夜都承欢帐暖,云雨无禁——当然,绝大多数夜晚都不是与我,而是跟她的那些蓝颜们销魂。
  「你求之而不得的身子,只会更多次在他人胯下抽搐战栗,甚至会被人肆意作践凌辱……这些巫山云雨、抵死缠绵,你只能慢慢地馋着自己。」
  我深深凝视着她那双盈满情意的眼眸,墨色的瞳孔中仿佛有一条小鱼在砚池般深邃的眼底游弋流转:「就像追逐天边那抹流霞,我离你永远都差那么一步之遥……?」
  「不是,」她嗓音清越,眼神穿透了我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我厌倦循章照例的夫妻敦伦,那只会让我们的情爱像搁置久了的茶汤,一日淡似一日。现在是你追逐着我,」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胸脯微微起伏,「你放心,有一天我也会追逐着你,就像太极图中的阴阳双鱼,生生世世地缠绵追逐。」
  我们婚前确有这个约定,头三年我视她为女神膜拜,后三年她匍匐在尘埃中任我作践。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6/03 12:27:55

(47)
  「不许我瞧你更衣也是应当的……」我说出此话之后,内心竟是说不出的快活,手臂微微发颤,将她气质出尘、丰腴匀称的娇躯拥入怀中,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复杂冲动,颤声问道,「以后,对我还会有更多限制吗?」
  她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以后我和他同房,你这个贱奴才便只能是跪着,在边上好好伺候我们夫妻尽享鱼水之欢,也唯有那个时候,你才能看到我的身子!
  我还想,将来你连用手释放都是不能的了,只能看着他在我身子里想出几次就几次。还有一个更好玩的……现在偏不告诉你,吊你胃口!」她调皮地笑着,指尖轻轻点在我的唇上。
  「你不会真不让我亲你的脚吧?」我伸出就要捉她的素足。
  「这个我已经答应我相公了,」她慌忙用手按住,「晋霄哥,他便请他住进咱家,我不想每日奔波了,蓝颜为大,你要开始养成这个习惯,不要老打我身子主意,让我为难!」
  「那我们何时……」我急得双眼冒火。
  「我也不知将来何时才会再给你一次——」她声音低柔,语调旖旎缱绻,「
  它一定会发生在你我最心动神摇的美妙时刻!」
  她双手托腮,盘着腿正色看向我:「单凭你那‘灵泉探骊’的指法,加上我们心意相通,我又把元阴献给了你,与你同房,从一开始就高潮不绝,虽说我俩的床笫之欢屈指可数,可哪一次不是尽善尽美?哪次我不是怀着最虔诚的心意,打扮得最美,把身子给你享用?哪次不是让我昏厥数次,叫到嗓子都哑了,哭泣又失禁……」
  「还有,‘极乐之境’我都与你同登三次了,怎么可能离得开你哟!你这一点都想不通!」她说到这里,拧了一下我的腰肉。
  算上嘉禧新婚时稍稍放纵的那几日,我二人真正结合只有少得可怜的二十九回。可她许我在与蓝颜幽会回来之后,以「灵泉探骊」指法与她淫戏,再加上我们之间的心意相通——这世间恐怕再无人能像我这般,让念蕾尝到那等销魂蚀骨的极乐。念蕾真要蜜嫁他半年,恐怕她自己也撑不住。
  念蕾有一个怪理论,她总执拗地相信,人生福泽皆有定数,与我交欢是灵肉融合为一的极致美好体验,是太过奢侈的无上肉体欢愉——奢侈到需要精打细算地享用。
  「就像不能天天吃鲍鱼海参一样,好东西要慢慢尝,」念蕾从三个半月前便开始和我执行这样一个约定:一个月一次,一年十二次。
  她双眸中的火苗看得我如痴如醉,在与我的深情对视中,她的声音也如梦如幻,「相公,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搂着你睡?因为你的心跳声最是奇妙,咚咚,咚咚,咚咚,《圆觉经》说‘诸幻皆灭,觉心不动’,你这心跳却似优昙钵华绽放的微响,是五蕴皆空中最真实的震动!是与我的心脏最熨帖的节拍!」
  很少见到念蕾用这样激动的语气说话,突然间又戛然而止,似乎有更多无以名状、无法言传的东西,只能在沉默中用忘情凝视来表达。
  眼前的念蕾琼姿玉貌,娇美不可方物,恍若在她家街角时我俩初次凝视的清纯动人模样,我终于下了决心:「那我明天向他下跪时便请他来我家住了?」
  「嗯,当众这一跪,旁人只道你与他已然势同水火,反倒成全了他暗中相助的便利。六部堂官虽未必买账,但那些郎中、员外郎的关节——中书六部里他辗转四部的老资历,哪个衙门的路数他不门儿清?这份人脉,合该好好用起来!他刚才待你那样,不过也只是床上的风月游戏,不用当真。跟我好上以后,他可没少夸你行事周全——尊卑摆在那儿,这等官场老油子,最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说到这里,她忍俊不住,偏着头笑靥如花,双瞳剪水,「晋霄哥,妾身再问你一次,将来你与我相公有龃龉口角之时,我是偏向谁?」
  「当然是偏着你相公了,我就是挂个虚名的废物,若是你俩联手羞辱我,…
  …我也会觉得挺刺激的!」
  「还有,再不许吃小楼的醋了……我都不敢当着你的面叫他相公,可你当知道,我背着你在床上叫他相公的次数至少是你三四倍呢!」她眼波流转,唇边含着没心没肺的笑,「与他欢好时,当真是……销魂蚀骨,妾身还要谢你,替我寻来这般好的相公呢!」
  我心下五味杂陈,有时觉得娶了念蕾的仿佛不是我,而是那夏小楼。每回三更梆子响过,他便自然而然地起身,念蕾的指尖早已熟稔地缠上他的衣袖。我书房到寝阁不过廿步回廊,他们连背影都透着琴瑟和鸣的韵致,倒显得跟在后面的我像个误入的局外人。
  最痛的不是看她在他人身下承欢,而是连使女们都习以为常——接过他外袍的动作比伺候我更娴熟,连铜盆里的温水都要多添一勺专门在房事后净浴下体的「玉蕊凝露」。
  我突然想起一事:「……那人住进来以后,不会还像你与张玉生平婚燕尔之时,只在‘正夫履序’时和我说上几句话吧?我多看一眼,都被你嫌弃……」
  「当然不会啦!你是我名义上的相公嘛,我们便买张' 三重鸾影榻' ,让你这个没出息的废物相公好好过个干瘾,哼!」
  念蕾娇嗔地白了我一眼,忽然扭腰跨坐上来,罗裙下赤裸滚烫的腿根贴着我的大腿,向我传递着另一个男子的体息:「明日……你说我该用哪个姿势接他的精?」
  她的樱唇在我颈间耳后游移着,说出的却是剜心之言:「你最爱看‘鞍马踏芳式’体位时我美得泣不成声的模样,往后蕾儿这眼泪,可只为别人流了……」
  说完便娇羞地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发出勾魂夺魂的低笑。
  「那就' 鞍马踏芳式' ,咱家的床高度也合适……」我一时说不下去了,内心酸涩无比。
  「好!还有一事:以后这体位你是不能用了……」
  我一听便急了,心意又有了反复,忙打断她的话:「我的好娘子,你为什么这么限制为夫?原来咱俩说的是一月一次,真得不能再少了!」
  说完此话,我才想到一事:除了夏小楼之外,她与蓝颜相爱时间平均不过一个月!
  「可以啊,只要你同意……」我急色攻心的样子似乎让她很开心,竟掰着我下巴迫我直视她水汪汪的杏眸:「让我参加' 玉炉冰簟仕女会' ,我才不折磨你,而且,绝不再跟任何蓝颜好,就连夏小楼也彻底撇到一边,每夜向你索取无度!」
  「这个还要再议……」
  我话一出口大脑便开始混乱:为什么我坚决不同意她参加这个仕女会?这不是一个名门贵女最寻常的交际活动吗?我其实非常嫉妒她与夏小楼,莫非这个仕女会真的有什么古怪吗?
  最关键的一点是,我提了什么大计,几乎所有人都不支持我,我还一意孤行?
  可此时我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困得睁不开眼晴。
  念蕾看我这样子,抓起枕边团成乱麻的衣带往我脸上甩,又晃了晃我的肩膀,「天都亮了,快起来吧——」
  「今日是老爷和凝彤的正日子,多少事还要与你商定呢!」
  我猛地睁眼,只见晚雪正在摇晃我的胳膊。原来竟是南柯一梦。望着窗外将明的天色,那梦中残留的酸甜滋味堵在喉头,而且诸多情景无比真实,我想,用四十叶梦灵草纸也不过如此吧!
  陈府一大早便开始忙碌起来,好在已经娶了十五房娘子了,一切都有条不紊。
  吃早饭时我看见藏春楼前已铺开十丈猩红地衣。八名梳着「飞天望仙髻」的喜娘正往门槛上放置「合欢铃」,每挂一枚便唱一句吉祥话。铃身鎏金处反射着晨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这是闽西特有的「铃阵迎鸾」习俗,据说铃铛响得越密,新妇越早怀胎。
  吃早饭时我还在回味那个梦,总觉得似乎带着某种玄机:我非常笃定梦中之梦里所讲的那些风俗从未听说过,如果我在现实中求教于他人,确定真有其事,这个梦便可能有所预兆!
  与念蕾红杏出墙的那个怪梦中,那个男子的容貌非常模糊。念蕾口中突然发出男声,改变相性,梦中情境荒诞倒也可以理解,可提前预知……还真说不准:
  如果云青铜的什么奏疏真得因为那些关节而被卡,那便说明这个梦就是预见了未来!
  早饭过后,在晚雪的闺阁里,陈老爷将我引见给陈汉庭,然后把晚雪叫到院子里说话。
  陈汉庭比我年长一轮,面容颇有些特别:额角窄而方正,眼距较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最骇人的却是他的左耳,上半截耳廓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道蜿蜒的疤痕,疤痕两侧分布着几个明显的半圆形凹陷,任谁都能看出那是人类牙齿留下的印记。脖颈处还有一道贯穿伤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捅穿过。
  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汗酸味,还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言谈间他始终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却刻意避开晚雪所在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令他不敢直视的东西。
  昨夜我和晚雪欢好的痕迹,她早已收拾妥当,但我注意到陈汉庭的鼻翼在踏入闺房时微微抽动,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有渴望,有痛楚,还有某种近乎绝望的克制。
  陈老爷把晚雪叫出去说话了,花厅里就我和陈汉庭相对而坐,他僵直着背脊,目光相接之时,他试探着问我一句:「家父说你颇有见地,对朝局认识深刻。我想请教一下,你如何看待当今世道?」
  「确实积弊甚多,贫富悬殊,周而复始。一百八十年前的成康改革,没有进行下去,确实遗憾。」
  「成康皇帝复生,一样还是失败!根子早烂了!」
  我沉默着,没吱声。
  「你是皇城司的?当年广义省起事的时候,我队伍中也有两个皇城司的兄弟,……」
  「我是枢密院的,最低层小军官。」
  「哦,赤脚军中从新宋军投过来的底层军官更多,皆是苦出身……」
  我瞥见窗外陈老爷与晚雪咬着耳朵说些什么,晚雪却始终垂首不语,便随口应付了他一句:「内部矛盾总有转圜余地,不管什么体制,推倒重来,往往会付出代价太大。新生的政权若没有一个系统的宗旨,最终也只会重蹈覆辙……」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竖起一根手指:「内部矛盾?你可知什么是内、什么是外?」
  我凝神屏息看着他,不知他要说出什么新鲜理论。
  「我告诉你,新宋的穷苦百姓,辽国的牧羊奴,南越的采珠人,都是患难与共的内部人,」然后,他又再竖起一根手指,「辽国的王公贵族,新宋的官僚士绅,则是沆瀣一气的内部人……」
  我万万没想到他上来就是造反的那一套,念及云青铜的生意,只是含笑不语,站起身,佯装对多宝阁上的钧窑花瓶产生兴趣,他却逼上前来:「我觉得你方才所言极有意思,改日定要与你详谈。我有个兄弟,想法与你一般无二,后来……」
  我打断他的话:「你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可还安在?不瞒你说,在下最是惜命。」
  他一愣,摇摇头,眼光冷了下去。
  在任何时代,本朝不光彩之事总是被粉饰得面目全非,文档院中很少提及七年前的赤脚军大起义,青云门中察子们私下闲谈时偶尔也会只言片语中提上一嘴,我突然有些好奇:「都说是三万赤脚军起义,在以往年代,三万不是什么大数目,为何……」
  「三万?!」他冷笑一声,「起义大军号称百万,实则三十余万!东胜王那魔头为了保住他的地盘,坑杀了五万不止!」
  我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再没理我,坐在月牙凳上发着呆。
  晚雪与老地主在门外絮絮低语了近两刻钟,才步履轻盈地走回屋里,在经过陈汉庭身边时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脚步。
  陈老爷又将我叫到晴芳轩院中,叮嘱我一句:晚上宾客来了之后,管事会偷偷给我指认一下令阳奇。
  「昨夜你睡得还好?」陈老爷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我却以为他是指我和晚雪之事,脸微微一红,「还行,……你们呢?」
  反正今夜就要为他俩' 卷喜舌' 了,我也不顾脸面,恬着脸直接问他。
  「我现在叫她‘水娃’ ,她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出过这么多的水。」
  他那肥硕的身躯慢悠悠转到我左侧站定,恰好让刺目的阳光从他肩头斜射过来,让我不得不眯起眼。
  「今早她非要主动为我口一次,觉得跪在青石砖上才显得爱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得像毒蛇吐信,「她的小嘴裹得那叫一个紧,舌头还会绕着龟头打转……」
  他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比头回强多了,牙齿没再刮着老夫的宝贝。最后吞的时候,那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下面的浪水却一股一股往外喷,跟我的宝珠一样……」
  「而且最令老夫开心的是她上面这张嘴还从未为别人服务过……谁叫你自己舍不得呢?白白把便宜让给别人占。」
  他果真是一个只有两年天命、了无生趣的人吗?
  他瞧见我像挨了一闷棍似的,展露出和煦的笑容,与眼中的恶意形成鲜明对比,像夏日中的冰棱。
  我站在海红豆树下,看着门口那丛火红的朱槿花,脸上木呆呆的。老地主的尖刻像把锐利的小刀,生生剖开了记忆的封印:去年青云门外那个初夏的傍晚,凝彤的初吻还鲜活地烙在我的感官里——她的唇瓣柔软得像新摘的樱桃,带着晨露的湿润。当那怯生生的舌尖试探着探入时,我几乎不敢用舌头碰它,生动玷污了少女的清冽气息。
  另一个更遥远的记忆也在此时神奇地复苏:凝彤九岁时来到青云门后,才换掉最后一颗乳牙。这丫头打小就臭美,整日捂着嘴不肯说话。我偷偷问了大师娘,把她那颗掉落的乳牙包在红布里,藏在枕头下面,每天晚上睡觉和她念三次:「
  小牙小牙快快长,梦里给你吃颗糖,睡前还是漏风嘴,醒来长出小白杨。」
  那些纯白的记忆碎片,她羞怯的软滑香舌,枕下藏着乳牙的红布包——此刻全都化作锋利的冰锥,此刻却被老地主描述的淫靡画面生生玷污——我仿佛看见她跪在那肥硕的身躯前,朱唇含着紫黑的阳物,舌尖讨好地舔舐着丑陋的马眼。
  她整齐洁白的贝齿小心翼翼地避开肉棱,喉间发出吞咽的呜咽,强忍着刺鼻的腥膻将浊液咽下。最讽刺的是,这竟是她至今都未曾给过我的待遇。
  九月的风掠过庭院,那株海红豆树簌簌摇落细碎黄花,像撒了一地碎金。我突然十分不解,昨天早上凝彤也曾亲口告诉我同样的事,那时为何没有像现在这般伤痛难耐?
  转念一想才明白:他对我是居高临下,凝彤与我则是卿卿我我,我更沮丧的是自己的气势被他完全压制。
  他看我一幅吃憋的样子,愈加来了兴头,肥硕的身躯因兴奋而颤抖,一脸淫秽的笑容拍拍我胸膛,「我现在越看她越像宝珠,我猜她的花茎也跟宝珠一样紧——你午饭之后去见凝彤时,可不许说什么败兴的话,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
  我一时意兴阑珊,有一瞬间,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他看我半响不语,终于有了一点歉疚,叹一口气:「你昨夜回去之后,凝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怕是伤了你,好半天心神不宁——我后来宽慰她,你给她解了那个什么锁之后,让你也得到她一次。契弟,你大约不解:你有恩于我,云青铜一事,我还有求于你,我为何对你这样,说一些很是刺激你的话?」
  因为你是个老坏种呗,还能是什么?我茫然地看着这老货,摇摇头。
  「老夫是把你当成自家孩子才对你这样。若是你现在这一点都接受不了,以后招了平夫蓝颜,最难的可不是平婚燕尔的洞房花烛夜,也不是' 合卺勾志' 、' 绿醇之饮' 那些礼节,而是一个屋檐下处处都会遇到的意难平!」
  「看她与平夫在庭院里共赏春花,却要对你恪守礼数。」
  「听她在隔壁厢房与蓝颜吟诗作对,笑声如银铃,却再不能与你秉烛夜谈。」
  「明明你们曾有过最亲密的情分,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她对别人展露你熟悉的娇羞……」
  「平婚燕尔期间,她对平夫偶有口角,之后低眉顺眼,曲意讨好,你在一边看着还不能多说一句话。」
  「清晨,你撞见她披着单衣从蓝颜房里出来,她一看见你却慌忙系紧衣带。」
  「平婚期间,若赶上妻子的生辰,全家忙活多半日,最后你只能在酒桌上当陪客。在我们这里,若是娘家有红白之事,是平夫执婿礼捧头香。每年的云雨节,你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三人同桌用膳,她夹给蓝颜的菜却是你最爱的口味。」
  「她坐在镜前梳妆时,平夫自然接过她咬着的簪花替她绾发。」
  「她洗衣时总要挑你不在的时辰,因为木盆里浸着的他们夫妻二人行房时弄脏的亵衣亵裤。」
  「二人有时会当着你的面用到几个暗语,你只看到你妻子因为她相公某个特别的词语而突然脸红……」
  「若是平婚期半年以上,他们可能连语气和口头禅都相似,这些方是最熬人的!」
  「你现在连她与旁人行房都受不住,将来平婚期或是妻子招了蓝颜,日日在你眼前与他人眉来眼去也就不说了——最要命的是,如果她平夫或蓝颜与你稍有龃龉,她为你帮腔,你会怀疑她过后会对别人加倍补偿,如果她站在别人那头…
  …」
  老货突然收住了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他描述的这些场景,已经让我心情低落无比,而最后这句话,则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梦里念蕾跟我说的那句话,「就怕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肯定多少偏着他一点的,怕你看了更难受」,此时如五雷轰顶般在我耳边炸响。
  过了平婚燕尔的「正夫大防」这一关,以后还有「蓝颜为大」——这简单的八个字背后,藏着多少锥心刺骨的痛楚?凝彤只是第一个,往后还有苗苗的两世情缘,子歆的温婉可人,元冬的英气飒爽,念蕾的聪慧狡黠,双生的娇憨可亲,冀师姐的多情妩媚,……她们每一个人都会把曾经只属于我的亲密,毫无保留地献给另一个男人——或者很多个男人。
  我仰头望向苍穹,碧空如洗,白云悠悠,仿佛在嘲笑人世间这些微不足道的悲欢,此时我喉间涌上一声长叹,混着复杂难辨的苦涩——原来在这个时代,连痛,都要分成这么多份来慢慢品尝。
  老地主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只肥厚的手掌压得我肩头一沉:「契弟啊,成大事者,心志需坚。你和老夫不同,优柔寡断,心肠太软。凝彤说你将来也要纳几房妻室,那‘业火净心咒’最多只能用上八次,你可以在‘裁蘖宴’ 上念。」
  「那个时候人头最齐,只须念上一次,宴席之上她们或许会众口交詈,一起对你冷嘲热讽,投票时也更会偏向蓝颜,但我敢担保,所有妻室以后都加倍爱你!」
  在新宋,每月逢着晦朔弦望之日,家中有多名妻室的富裕人家便会举办「裁蘖宴」。这「裁蘖宴」中的「蘖」字,本指树木旁生的新枝,在此暗喻非嫡出血脉。
  在这个家宴中,正夫要与妻室们的平夫、蓝颜共聚一堂。正夫独坐中央,整场宴席不得言语,静静看着妻室与蓝颜言笑宴宴。这个宴席的交流主题是妻子为蓝颜、平夫生育大计。若妻室无意或正夫默许,自然相安无事;但若哪个小妻子想为蓝颜生养骨血,又惧于正夫威严不敢开口,便可在这时怯生生地提出来。
  这时,正夫便要拿起剪刀。若同意,便剪下面前盆景的一截枝条递给她;若反对,就将枝条插回自己面前的花盆。
  接下来,所有妻室、平夫、蓝颜们都要表态——他们若端着「宽心酒」来敬正夫,便是支持那个怯生生的红杏娇妻;若给那蓝颜敬「清心酒」,则是反对。
  最后按人头计数定夺。
  我原以为这等事离我还远,可昨夜的梦境太过真实,仿佛悲剧的号角已在天际悄然奏响。
  「若是她们都被激起对我的不满,全都赞成蓝颜生子……」我的声音有些发颤,「那我还能有自己的子嗣吗?」
  老地主闻言大笑:「你就是这点小性子,与我这等将死之人抬什么杠!若你是老夫之子,早老大耳光抽过去了!」
  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想为你生养的自有她的道理,想为蓝颜生养的必是多情之女,人人家中皆有为蓝颜平夫生育的子女,若只有你家没有……」
  他顿了一顿,表情微妙起来,「你既要走仕途,说不好便会有政敌怂恿哪个风化大使给你加个‘善妒’ 之名——一个县城都有四十几个风化大使,京都更不待说,你防也防不过来的……」
  我一下子想明白了,立即深深一揖:「晚辈谨记教诲!」
  在新宋,风化大使只是所住之地芝麻小的从九品小官,更参与不了官吏考评,但掌「风化簿记」之权——凡有违孝道与平婚之制、贞敬之节、正夫大防、蓝颜情事,皆需录其始末,每月呈送上一级的礼部风宪司,若某官员与「妒夫」字三次挂钩,便要在《礼部清议录》中公示。
  想都不用想,如果我被加上「妒夫」之名,……第一个出手修理我的绝对是隆德皇帝!
  为蓝颜生子一直是风化大使倡导的善举——平夫自不必说,许多女子的蓝颜,也有很多是因家贫无力娶妻的才俊。最有争议的便是「双姓子」之风俗。
  所谓「双姓子」,具体来说,就是王家正夫之妻招了李姓佃户为蓝颜,被李姓佃户下了种,生下的儿子便取名王李根(或者就叫王根也罢)。等王李根长大成人之后再育二孙,其中一孙便以过继形式归宗李家。
  富家助贫家传承血脉,被风化大使视为善举。几百年来都是民间私下的一种协议。
  子歆来的时候我也和她议过此事,官府对此态度是实用主义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间的说法叫「一子祭两坟,胜过绝户哭」,当礼法与现实冲突时,民间总会自发演化出最人性最经济的妥协方案。
  大儒陆九韶在《家礼问对》中写道:「富者分香火以济贫者骨血,犹若春霖溉旱苗,此乃仁心之发用。一子承两姓,譬如一树开二花,各结其果,各慰其亲,岂非《礼经》‘睦姻任恤’ 之现世践行乎?」
  昨晚与晚雪闲聊时才知道,这老地主干脆一步到位:这三十年来,他的妻室们为村中光棍生育了十五个子女,为其延续香火,待孩提长成,如果家中条件尚可,他便让他们直接认祖归宗。如今石桥村里,他抚养长大的非亲生子女个个视他如生父一般。
  「来,老夫想跟你讨要一首诗,便以裁蘖宴为题,诗名须加上我的名字,这一番说教,我总得换回点什么!」
  「金刀闲搁玉盆栽,未剪蘖枝已费猜。最是中庭花影乱,偏照当年合卺台。」
  我长叹一声,赋诗一首以咏心事,「诗名便是《呈琪公裁蘖宴有感》。」
  「果真是闻名遐迩的大诗人!娶你妻子,也是我陈家最体面之事了!」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眯着眼睛向我微微一笑:「我方问你睡得好不好,是想问你有没有做什么梦?」
  一时间我寒毛都竖起来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做了一个……比较特别的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噢」了一声,掉脸要走开,我一把抓住他:「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与那个咒语有关?」
  他两手一摊,耸耸肩膀:「绝对不是!我善长卜梦,有些事也吃不准,所以时常想一问凶吉。」
  我见他否认得非常决绝,一时又有些吃不准,这老货太会拿捏人心:「不对,你两次问我……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梦中之事很重要!」
  他却继续装憨卖痴:「要我告诉你什么?!」
  「……陈老爷,你高寿五十有七了,怎么还跟一个顽劣儿童一般!」我认定他两次问我,必是另有玄机。
  他有些恼了,一把扯开我的手:「莫名其妙!人在清晨时一般还会记得所做之梦,所以我时常会在早上问人这样的问题!」然后便大步离开了。
  我愣了半晌,一时搞不清他真假,看晚雪向我招手,只好回到屋子里。
  「我先和三少爷聊几句,」晚雪跟我回到花厅之后,从多宝阁取下《花间集》递给我:「你先看看我勾出来的句子。」便带着陈汉庭进了寝室。
  只听见里间传来窸窣的声响,晚雪清了清嗓子:「上次加了导流槽内衬的三号青磷炉,现在运行的如何?我又根据老爷的意思,重新画了张新图。你看一下。」
  隔着帘子和屏风,我能瞧见晚雪与他坐在「三才同心榻」边。这张榻是昨日下午我同晚雪提起的,晚饭之后她使人从十娘屋里搬来了一张,以便陈老爷来的时候我们三人方便就坐。
  在新宋,已婚妇人的闺房中,「三才同心榻」是必备之物。那红木矮榻弯如新月,环抱着一方青玉案几,恰能容得三人同坐。榻前摆着三只绣墩:两只高墩上铺着织金锦垫,绣的是交颈鸳鸯;另有一只矮墩,素面无纹——这本是给正夫准备的座位,暗合「蓝颜为大」的规矩。
  里屋二人挨得极近——晨光将两道剪影投在素屏风上——晚雪俯身指点图纸时,发梢几乎擦过他的脸颊;他的右臂更是不经意间抵着她的臂弯,那张三才同心榻本就低矮,二人并坐时,两人大腿难免相贴,脚儿更不可能不触碰。
  「有些门道!」那陈汉庭对着草图研究了半天,「我回去再试试。你上次所述的‘虾眼沸’之法,确实能将温度提高不少,只是木炭消耗极大,烧炭工这些日子极为辛苦……」
  「若将这导流槽再拓宽三分,配合你改良的黄丹石预处理,可省去两成木炭用量。」
  陈汉庭猛地抬头,黝黑的脸庞浮现讶色:「你怎知……」
  「你袖口沾着这种黄色的粉末子,定是掺了汀江底的黄丹石作催化剂。」
  我再次透过珠帘望去,只见晚雪执笔在纸上勾画:「再者,方解石不能添加得太早,温度不够时,它反而会分解出一种青灰,影响矿石中云母片的融化。」
  「这……这岂不违背《考工记》所载?」
  「汉庭哥哥……」晚雪贴近他耳畔,「你上回用岩茶酸浸泡矿石时,不也改了‘七蒸七晒’之法?」
  「你……你终于肯叫我汉庭哥哥了!」
  她语气急促地低声说道,「论辈分我是你小姨娘,可并蒂之乐是风月佳话,我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那些个父子聚麈的丑事,我……我偏生觉得很刺激,私底下我就这般叫你了,」说到最后,几乎是耳语。
  我隐隐看到晚雪纤细玲珑的小手将一绺秀长发丝撩至白皙耳后,又听到晚雪更撩人心跳的话语:「若是你想我在枕席间也这般唤你,也不难的……五天前,老爷把账簿交到我手里,让我开始主事——」
  我看见陈汉庭身子一晃,还以为他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却没想到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形在屏风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却又突然泄了气般跌坐回去,宽厚的肩膀颓然垂下。
  「你怎么了?怪怪的……哼!那便不和你说了!」
  晚雪娇嗔了一句,站起身来,走到屏风一侧,冲我轻轻摆手,纤纤玉指在晨光中莹润如新雪:「再等我一会儿!」
  她重新坐回绣墩之后,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议起正事:「汉庭你看,按你的法子预处理后,青鸦胆石的鸦羽纹多清晰,只是淬火时,出现了青黑结晶……」
  「或许是离汞水浓了……你怎么不叫我汉庭哥哥了?」
  「离汞水已是最低的浓度,是导流槽角度不对,热气回涌所致,该这般改…
  …」晚雪用笔杆轻敲他手背,发出「嗒」的一声脆响:「我为什么不叫你汉庭哥哥,你心里不清楚吗?」
  「晚雪,你当真是七窍玲珑心……」陈汉庭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你昨夜与他是不是……」他一面说着一面将脸凑向晚雪,似乎想亲吻她。
  「你呀……」晚雪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娇嗔,「晚雪的事以后跟你没关系了!」
  她忽地抬眸朝我所在的方位瞥了一眼,随即正脸面向陈汉庭,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间,她朱唇轻启:「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昨夜我与他颠鸾倒凤,让他泄了四次,换了三般花样,里头灌满了他的子孙汤……」
  晚雪甜腻的嗓音带着几分妖娆的撩拨,「每次他的热精射进我的花心,我就身不由已地为他……」
  「你……你为何能和他那个,就不能让我如意一次?!」陈汉庭声音颤抖,妒火翻涌。
  晚雪的笑声像银铃轻摇:「我也想让你如意呀,可你偏生要和自家人——呀!」
  透过素屏风,我看见陈汉庭高大的身影猛地压向晚雪。她娇小的身子被笼在阴影里,只听见一声含糊的「唔」,玉手抵在他胸膛上,却不见她真的用力推拒,还偏着脸与他吻了片刻才移开脑袋:「上次让你抱了,这次又让你亲了,还要怎的!松手吧。」
  「你再这样我不高兴了!啊……你弄疼我了!」
  我隔着门帘和屏风看见晚雪在他怀里奋力挣扎,心里像是被刺了一针,掀帘而入,厉声喝道:「松开手!」
  陈汉庭像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脸上涨得通红。晚雪立刻挣脱他的怀抱,像只受惊的雀儿扑进我怀里。
  「我恨不得……恨不得现在就死了!」陈汉庭突然一拳砸向百子柜上的釉花瓶,花瓶应声而碎,他手背上划出两道血痕。
  刚才不是越聊越入港了吗?怎么突然间便急转直下?我心头涌起一阵异样的预感——这二人的故事,怕是不简单。
  晚雪蹙起秀眉,从我怀中挣出:「你这是干什么?」她快步上前,用白帕子裹住他流血的手:「好,我们三人今日索性摊开来说,你二人都坐下!」
  待我和陈汉庭分坐两侧,晚雪执起我的手,眼波盈盈望向陈汉庭:「我和晋霄情投意合,床笫之间更是如鱼得水。与他早晚是‘五契谱’的‘白首之契’.老爷已允诺,到了京都后许我私嫁于他,只是名分上仍是陈氏之妻。」
  她忽然长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老爷对我就有一个嘱托:看管好你。我可以让你称心如意,只说一个小小的要求,若你能答应……」
  「不要说了,……」陈汉庭脸色骤变,冷笑中带着几分狰狞,「工钱加三十文,我便让酒坊作匠复工!」
  「这酒厂生意你陈家也是参股的!这是我钟陈两家的最后决定:每月工钱只能加五文!」晚雪猛地拍案,茶盏叮当作响。
  我隐隐猜到是什么事,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轻轻捏一下晚雪的手心,她深吸两口气,语调放缓:「汉庭哥哥,别为难雪儿了好不好?」
  「恭喜晚雪姑娘当上陈家话事人——不是我为难你,是大家伙儿信任我,我个人之事无所谓,实在不敢辜负‘乌衣红’酒厂的一千一百名作匠还有他们身后的家人!」
  说罢,他站起身,起身时带翻矮凳也不理,一甩手便要走。
  「你敢踏出这个门……」晚雪突然提高声调,双手紧紧攥住我的手,额头上青筋已经凸起。
  陈汉庭在门口收住脚,眼神阴鸷:「现在是九月份了,到春节、元宵之时,你家‘乌衣红’市面上断了货,钟老爷哭都来不及!」
  「既要占我身子,又要毁我娘家!陈汉庭,世间有你如此恶心的男子吗!」
  晚雪气得浑身发抖,俏脸雪白。
  我目瞠口呆,万万没想竟然在这种场合撞见劳资谈判,而且一个是发出致命威胁,一个是对其人品的一记绝杀,不谈崩才怪!
  我一时急中生智:「慢走,汉庭兄,我有一个主意!两边各让一步,这样如何——工钱加十五文,其中十文以云青铜矿渣抵扣。」
  我实在没有办法:这云青铜之事,实在离不开他俩。
  晚雪和陈汉庭均很意外我的突然介入,两人同时眉头一皱:「矿渣?」
  「正是。‘鹅黄醅’的包装你见过吗?」我问晚雪。
  晚雪点点头:「定窑黄釉,釉色淡黄如秋葵,日光下会透出琥珀色的冰裂纹。」
  「好酒还要好包装,云青铜矿渣完全无用,但用来制釉却是上品。」
  我解释了一下:铜矿渣经过粉碎筛分后可直接作为釉料基料,只需要添加草木灰,对矿渣做陈腐处理,便可形成著名的「铜红釉」,恰与乌衣红的红酒色彩相匹配。而且,矿渣经过高温冶炼已形成稳定硅酸盐结构,含有天然形成的玻璃相,它的热膨胀系数也与常见陶胎匹配,矿渣中的磷在釉料中正好是助熔剂……
  晚雪闻言,立刻从妆台抽屉取出一把精致的象牙算盘。她玉指翻飞,算珠碰撞声清脆悦耳,竟还能分心问我:「什么是硅酸盐?磷又是什么……玻璃相?你是指琉璃相吗?」
  算珠碰撞的声响中,我看见陈汉庭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手指,眼中神情极为复杂。
  「我稍后和你解释。」
  她看了一下算盘上的数字,点点头:「可以!」
  陈汉庭冷笑一声:「不行,至少二十五文!」
  「二十五文?!」晚雪冷笑一声,啪地合上象牙算盘,纤纤玉指直指向他,「你去跟你爹说去!」
  我再次调停:「各让一步,晚雪,这两头帐你都要算,若将这红宝石般浓艳均匀的釉面莹亮的酒坛列于酒楼正厅,朱漆檀案之上,整整齐齐排开,釉色流转间隐现琥珀霞光,就像晚云浸了残阳。那酒腻子远远望见,便觉坛中琼浆似要破坛而出,喉间已自生津;文人见之,马上便会想起‘葡萄美酒夜光杯’之句,击节欲赋新词;豪客驻足,也会觉得这等器物方能配得上千金一掷——好酒未启,先夺三分意趣!」
  我这番话终于收了效果,晚雪眼波流转,虽然还绷着小脸,但神色稍缓一些。
  「若是用了云青铜釉的好陶器包装,价格可以再高一点,这样,……二十文如何?」
  「那不成!」晚雪打断我,「帐须得算得清清楚楚,你是我钟晚雪的男人,这技术便是我的技术,这酒器生意又是我娘家的,与他陈家何干?」
  她转向陈汉庭,冷笑一声,「在矿上你可以为所欲为。想在我钟家的酒厂闹事,看看会有多少作匠听你的?我爹和我哥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陈汉庭狞笑:「我知道你钟家把县里狗官拉下水了,可你信不信,就我一句话,全西水县所有作坊作匠一起去县衙静坐!」
  这陈汉庭是一个走到哪儿都恨不得把「造反」二字写在额头上的人啊!我这时才算明白,这老地主合着是把他家的大祸害扔给我了!
  突然之间,我感觉左手掌心一阵接一阵的阴凉之气——定是这两人生了恶念了。
  晚雪听得他这样的威胁,有些无奈,语气又软了下来,「汉庭,你何必苦苦相逼!不说我娘家,单说咱家铜矿,若不是你一再挑事,怎会连着罢了三次工!
  在闽西的铜矿锡矿中,咱家工钱和抚恤金都是比着人家双倍,你还嫌不够!阖村上下,你看谁家不对老爷感恩戴德!」
  「那是拿人命换的,下矿的都被逼着签了生死状!矿工们都叫他‘陈吸髓’,酒厂作匠都叫你爹钟……」
  「我不许你说我爹,陈汉庭!」晚雪一声断喝,修长如玉的手指此刻却因愤怒而绷得笔直,指尖距离陈汉庭的鼻尖不过寸许,气得声音都抖了起来。
  「你方才怎么不叫你爹‘陈吸髓’?来,我现在便把老爷叫过来,你有种当面这样喊他一声,想涨多少工钱,我现在就可以拍板!」
  「啪」地一声,她的青葱柔荑重重地拍在案几之上。
  陈汉庭被她狠狠反将一军,瞪着眼睛,蠕动了一下嘴唇,终究没说出来话来。
  怪不得老货说这两人是天生冤家呢,此时我倒是相当佩服陈汉庭的为人:若不是晚雪及时打断,他还真有可能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话来。
  我尽力弥和:「汉庭兄,一下子涨二十五文压力可能很大……」
  云青铜的探矿提炼完全离不开他俩,如果新宋的云青铜能多一倍的产量,便能催生无数作坊,让那些埋藏在财主地窖里的金银流动起来,市井间将涌现更多织坊、瓷窑、铁匠铺,农夫们得以进城谋生,贫富悬殊的沟壑或许缓能极大缓解!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6/03 12:33:08

(48)
  同时,我在心里试着念了一下「业火净心咒」,看看能否将他俩的恶念转到我身上来:恶念起时业火生,菩提照见本来明……
  「二十文。」他一拍大腿,「晋霄兄弟都说了的,其中十五文用矿渣抵扣,算来你们钟陈两家只出五文。你们吃肉,好歹让作匠们喝口汤!酒坊不比乡村,县城里头一颗大葱、一头蒜都是要花钱买的!」
  「我相公说折算成十文,你凭什么折算成十五文?!」晚雪狠狠地剜我一眼,「若不是我相公的妙法,你那破矿渣一文钱不值!」
  「咱们好好算一算,」陈汉庭跟她做了个手势,也想缓和一下这紧张,「钟晚雪,矿渣有多重,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矿上兄弟负责从山里运到城里,才拿五文钱,很贵吗?另外十文钱加到酒厂和窑上兄弟的头上,这合在一起不是十五文钱吗?」
  「窑烧燃料、陶土胎体,你以为不要钱吗?我方才打算盘,便算的这个帐,你以为只是涨五文钱,我爹还不知投多少钱来试制,还得外头请老师傅!这' 铜红釉' 眼下不过纸上谈兵,成败尚未可知,你倒是先狮子大张口!」
  晚雪越来越愤怒,俏脸煞白,声音也高了八度。
  这丫头反应极快,说的都占着理,陈汉庭有些怂了,开始硬犟:「……一坛‘乌衣红’一千二百文钱,若配上精美的红色瓷器,轻轻松松便能卖到一千四百文钱,你们挣大钱!」
  「做生意哪有说涨价便涨价的!换个包装就要加价二百文,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晚雪怒极,随手抓起妆台上的铜镜对准陈汉庭,「陈汉庭,我钟家对你可是一忍再忍!你照照自己这副嘴脸,眼角耷拉得像晒蔫的茄子,皮肤跟煤球一般又糙又黑,下嘴唇长得像马留,就凭你这副尊容也配来占我身子?呸!」
  在闽西人们把猢狲叫马留,晚雪直接用闽西方言发飙,这「马留」二字杀伤力十足,陈汉庭黝黑的脸皮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连耳根都红得发亮,我这才注意到,陈汉庭的下嘴唇果真有些厚,但还算是相貌堂堂。
  晚雪找准了他的弱点,就这个方向继续猛攻,指了指我:「你再看看我相公,是何等风流倜傥人物!」
  我拉了拉她的衣袖,想打个圆场,她却猛地甩开我的手,杏眼圆睁地瞪着我:「净会添乱!你以为你……」话到嘴边突然刹住,朱唇抿成一条线,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这业火净心咒果然灵验,不过我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晚雪这张伶牙俐齿甜得时候像蜜,骂起人来也是相当尖损。
  左掌掌心的阴寒仍一阵阵袭来。
  这必是晚雪心底淤积很久的积怨,甚至可能在她嫁过来之前,便相当仇视于他。
  陈汉庭被她羞辱得无地自容,一脸丧气,朝我拱拱手就要走,我连忙拦住:
  「汉庭兄且慢,容我再劝劝这晚雪!」
  他这要是一走,二人再见面必是死敌,老地主的传艺大计十有八九就泡汤了!
  「你给我滚——」晚雪一指大门。
  我厉声打断她的话:「你给我住嘴!」
  晚雪一看我发怒,马上闭上了嘴,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掏出帕子便伏在床上抽泣起来。
  眼看着陈汉庭又要抬脚出门,我向他大喊一声:「你是来谈判的还是来吵架的?若是来谈判,就不要意气用事!」
  陈汉庭终于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我又去哄晚雪,好半天她才止住抽噎,恨声说道:「相公,你可知我爹这些日子的苦楚!四个月不到,头发全白了!酒窖里五百坛新醅等着装船,作匠们被他挑起来跟我娘家闹饷,什么活计都停了!」
  「我哥挨家挨户求都不行,都是这王八蛋闹的事!偏他手下又有一大票被蛊惑的穷棍无赖,而且还是老爷的独苗,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我才不得不与相爱至深的人绝情分手,嫁到他家……」
  「为什么不直接……」我马上收住了口,再问就伤人了。
  晚雪凄然一笑:「这贼子警惕性很高,而且是油盐不浸的主儿!」
  原来晚雪嫁给陈老爷竟是钟家老太爷的「曲线救国」……我一时百感交集,什么话也不说出来,钟家可能是被这个职业造反家闹得实在没辙了。
  晚雪似乎是豁出去了,咬咬牙:「这酒厂的生意里头还有县尊老太爷、通判大人的干股,可不只是我娘家和老爷家!不行,我不能轻易松这口!」
  还真是官商勾结!我心中暗叹一声:「晚雪,先消消气,你听我的!」
  她无限委屈地看着我,缓缓地点点头,可气还是没有消掉几分,突然抓起床头上的《商路纪要》狠狠摔出去,对着花厅喊了一句:「倒真当自己是穷鬼们的救世主了!要不是看在老爷面上,不说那些矿主、东家了,县太爷一早把你沉了江了!」
  「我会怕死?!」陈汉庭在外屋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周边数省就我们闽西工钱最低,这两年有点太风平浪静了,我还正琢磨着搞点动静出来呢!拉起队伍来,定当先去你钟家大院坐客——」
  「陈汉庭,你想干什么!」我一个箭步冲出去,对着他断喝一声,他这句话所隐含的威胁非常明显,晚雪当时也被他吓得不敢吱声了。
  赤脚军起义时,此人绝不是一个小角色!必须设法让他离开矿工窝棚,看看京都的繁华与晚雪的温柔乡能否腐蚀、消磨他的几分造反心思——问题是这俩人还有一丝可能吗?我想想都绝望。此时脑中突然浮现出宋雍的形象,他俩对这社会当是一般的痛恨,差别只在于一个有了阶级觉悟,一个没有。
  一时间三人皆陷入沉默之中,我看着这家伙,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跟前,正色说道:「汉庭兄,凡事都有得商量,我们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十五文,二十文,大家慢慢商量嘛!」
  陈汉庭擦擦额头上的汗,沮丧地一拍大腿,躲闪着我的目光,相当狼狈:「
  我以为她和我一样,……我还是走吧!」
  他刚欲起身,被我双手用上两成内力,便压得一屁股坐了回去。
  「汉庭兄,不是人人都有你这种为劳苦人而背叛出身的觉悟,须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她已经很能忍了!你等我一会儿,我来居中说和。作匠们的利益必要争一下!凡事都要有个过程,你挑头罢工已经闹了数月了吧?家家户户,是不是都在等米下锅?」
  我苦口婆心地劝他。
  也许是我诚意十足的语气打动了他,也许他也抱着想谈成的愿望,也许他对晚雪还有一点幻想,终于踌躇地点头同意。
  我又回到屋子里,俯身凑近晚雪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这乌衣红只在闽地有卖,我回到京都,把这乌衣红的生意做到樊楼,后面销量打开,你还怕没得钱赚?关键是让他离开此地……' 铜红釉' 我十拿九稳,你放心!你家这个酒坊有多少作匠,若是酒坊银钱周转不开,我愿先垫付工钱。」
  樊楼是新宋第一酒楼,各地均有分号,其他酒楼生意再大难出其左,第一大股东便是隆德皇帝,孙大方主理此事,我既帮他挣钱,引荐一方美酒自然不在话下。
  晚雪用帕子拭泪的动作突然一顿,红着眼角直勾勾盯着我:「樊楼?!你…
  …此话当真?」她激动得鼻翼轻轻翕动,看我点点头,她一下子扑上来,紧紧地搂住我,「我方才是不是气疯了,竟然差点要数落你……」
  「我念了一个咒语,不怪你,……你生气时更好看!」我说的是真心话,「
  若是银钱方面紧张,我可以转你家周转一下。」
  晚雪樱唇向外努努,像是询问他还在不在,我点点头,她伏在我肩膀上低声说:「哪里用得着你出钱,若能搭上樊楼和庆德王府这两条线,再搭一个陈家女儿都值得。你别小瞧我们乡下财主的家底……」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我刚才诓他的,就是不想让那帮穷鬼太得意罢了!」
  听她这般言论,我暗自叹息,这为富不仁的做派自古有之,也不便多言,凑近她耳畔低语:「云青铜的利市你心里清楚。探矿的事能离得开他么?你叫他进来,咱们再认真谈谈,不要意气用事。」
  她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珠狡黠一转,拽着我在拔步床边坐下,身子倚靠过来,纤指撩起石榴裙摆,露出圆润紧致的小腿,又将右腿盘起,把衬裙往上提了三寸,丰腴雪白的大腿根若隐若现,上头还留着我昨夜留下的淡粉色吻痕。
  「陈汉庭,」她曼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你进来罢!」
  话音未落,又故意拖长了语调:「昨夜折腾得人家腰都酸了,相公,你给我揉下腰可好?」
  听着外间渐近的脚步声,她又恶作剧般地从鸳鸯枕下抽出一条海棠红汗巾,轻飘飘地丢在了脚踏上——那绢帕上我残留的白浊痕迹还未完全干涸。
  陈汉庭掀帘而入的刹那,便见着这般活色生香的景象,目光死死盯着晚雪雪腻肉感的大腿根处,那里还有一枚我留下的浅浅吻痕,然后便看到脚踏上的海棠红汗巾。阳光透过纱窗,将汗巾上的斑驳痕迹照得无所遁形。
  他面红耳赤,古铜色的脖颈上青筋如蚯蚓蠕动。
  「我也做不得主的,稍后要与老爷和我爹分说,」晚雪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语气却愈发冷淡,「你坐吧,我相公要和你说事。」
  「汉庭兄,你请坐,我们好好聊聊,」我假意给晚雪捶了几下腰,便站起身坐到三才同心榻边上的矮墩子上。
  晚雪这才慢条斯理地拉好裙裾,起身时故意从他身边擦过,还不解气,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要给穷汉说话,便去当你的好人!可你最爱的女子在别的男人胯下欲仙欲死,气得你只能干馋——你当我不知道,我和你爹行房,你便来偷窥过!」
  然后她俯下身子,轻声问他,「很馋我身子,是吗?—偏不给你,馋死你!」
  眼波流转间尽是促狭。
  陈汉庭顿时面红耳赤,连耳根都涨得通红,活似煮熟的虾子。
  不多时,晚雪端着两盏素白茶盅袅袅婷婷地回来。青瓷盏底托着素白釉,衬得她指尖愈发莹润如玉。她将一盏轻轻推至我面前,自己捧着另一盏慢慢啜饮,偏生就是不给陈汉庭上茶。眼角眉梢都挂着得意。
  我将另一盏推给陈汉庭。
  就这么盏茶功夫,这位方才还躁动不安的老兄,此刻竟已恢复了往日沉稳。
  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忽然说起一桩令我毛骨悚然的见闻——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这老兄亢奋燥热之色已经褪去,慢悠悠地说起一个自己的见闻:「去年开春,我在鹰嘴崖背面的矿洞里,撞见一桩怪事。」
  「有条青蛇缠在钟乳石上蜕皮,偏巧顶上石缝里卡着只山耗子。蛇皮褪到一半,耗子突然掉下来,然后便要咬它。」
  「畜生竟一口咬住自己快褪下的死皮,硬是把整张皮从身子底下抽了出来。
  蛇血把整根钟乳石都染红了,鳞片刮在石头上,咔咔响得人牙酸。」
  「我蹲着看了半宿。那蛇最后叼着自个儿的死皮游进暗河,后来我在那处矿脉挖出块奇石——」
  说到这里,陈汉庭语气一沉,眼睛泛着琥珀色的光:「我就像那条蛇。我们赤脚军能活下来的,没一个不是狠心人。」
  他盯着晚雪的眼神,竟全是决绝之意!
  他果然是个油盐不浸的主儿,我和晚雪对视一眼,心中暗叹。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掀开是块布满螺旋纹路的青鸦胆石,边上还有一朵奇异的小红花,转向晚雪:「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不谢之花’.」
  「每月十五会渗出露水,滋味如蜜……」他萧瑟一笑,「共饮者,鸾凤和鸣,男子龙精虎猛,阳元永驻,女子阴华常开,高潮连绵。你说得对,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了,你和他共饮吧。」
  他把那朵妖异的小红花递给了晚雪。「不谢之花」又名「永生昙」,花瓣薄如蝉翼,在烛火中泛着血色光泽,花蕊处隐约可见晶莹的露珠颤动。
  晚雪惊呼出声:「你真的找到了?!」随即又像是意识到什么,倏地冷下脸来。
  我捅了她一下,她才别别扭扭地接了过来,红唇抿成一道倔强的弧线:「我也可以和你饮的——」
  说到这里停顿片刻,一脸无奈地哀求他,「陈汉庭,你离开这里和我去京都,好不好?我们西水人都知道,你是大好人,可你到底要闹到什么程度?!」
  陈汉庭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我刚创建了一个兄弟盟,有两千多兄弟,传的是这样一句口号:‘以血破天命,再造新乾坤’.」
  晚雪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红唇微张,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我怔怔地看着陈汉庭,也不知他最近经历了什么,这厮竟不是空头威胁,而是真打算要造反了!
  新宋已经经不起连绵不绝的一场又一场农民起义了!
  我和晚雪交换了一下眼色,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夏风裹着桂花香涌入房间,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稍有缓和。
  「汉庭兄且看——」我指向远处青翠的苍山,「那些矿工此刻最需要什么?
  是提着脑袋跟你造反?还是先让妻儿吃上饱饭?」
  「新宋开国八百年,起义造反小的不算,几十万之众的少说也有四五十几次吧,最后都是什么结果?你挑头造反,打下几县几府,不过最后数万人头落地,徒增万千孤儿寡母!」
  「你来京都吧,相比起这里的几千矿工作匠,全天下还有数百千万作匠工人,他们更需要你!」
  「数百千万?!」
  「我官衔不低,将来会在朝堂之上奏请以国库公帑入资很多作坊,条件之一便是成立工匠盟会,汉庭兄,我们将有上下两条斗争之线,所谓‘上线’,在朝堂之上,推行有利于穷苦人的政策,所谓‘下线’,通过工匠盟会与财东进行谈判,维护工人工匠利益。」
  我走回三才同心榻边坐好,正色说道:「我们要将劳工的矛盾及时传递给上面,不至于下情不能上达,壅积于中间管道,咱们决不拿朝廷俸禄——只在朝堂之上为底层农民、作匠、矿工发声!」
  我在描绘的当然是相当遥远的一幅图景:随着城市化的进展,社会最底层的利益须得到强力保障。这不单是一句空洞的人性化,藏富于民——不是把财富藏在金字塔尖,而是均摊到各个阶层。
  「我们还可以成立互助组织,针对个别困难劳工——财东出一半钱,比如,我出两万金铢,劳工群体凑出两万,这钱由你和工匠代表共同监督使用。以后,所有财东想得我们技术,便须按此例行事,你看如何?」
  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反复打量着我:「你,你图什么……」
  「你图什么,我也图什么。即便是生死仇敌,力竭时也会另寻他法。」我重新落座,搂着晚雪的纤腰,看着陈汉庭款款说道,「这阶级之争,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痴人说梦!」陈汉庭冷笑如刀。
  「我虽年轻,但不会说你刚才说的那种糊涂话:你居然说新宋穷苦人和与辽国的牧民同病相怜,是一家人。打草谷时辽人对我宋民皆是野兽,那些辽国牧民,谁手上没有我新宋子民的血债!民族矛盾才是不可调和的!」
  「你到底是何人?!」陈汉庭目光如炬。
  「天下为公,民为邦本,这是我的信仰。」我决定赌一把,把自己奏递院的腰牌递给他看。
  「天下为公……」陈汉庭眉头皱得更紧,翻看着我的腰牌,呼吸急促起来。
  「绝对平均主义是条死路,我要倡导的‘天下为公’ ,是‘以天下之权寄之天下之人’,是‘以才德定尊卑,以劳绩论赏罚’.我们不要那种削平峰峦填沟壑的蛮干,而要开凿阶梯,让山脚的樵夫能登上半山采药,让半山的药师能攀上峰顶观星。允许有阶层之分,但必须给底层百姓留一条向上的通道,是谓机会平等!」
  我直视陈汉庭那双如蛇般锐利的眼睛,「我不是什么圣人,只是不愿看天下再乱下去。汉庭兄,你既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知道,你推开的每一具尸首,他的父母再无人送终、妻子再无人照料……起事容易,成事难!你现在和晚雪谈判,不也是在尽最后的努力吗?」
  「新宋积弊已深,若不改,迟早自溃。可若改得太急,又会血流成河。所以,我们需要一条既能变通、又不至于让天下大乱的改良之路。」
  「咱们若能在庙堂之上行改良主义,再拿着朝廷通过的政策,和豪强士绅认真理论——」
  我指了一下晚雪,「钟大掌柜她敢不听吗?」
  晚雪白了我一眼——她也是害怕了,这陈汉庭要是真得扯旗举事,陈钟两家都要被他连累跟着倒血霉!
  「咱们的目标便是为贫苦百姓发声,让他们粗茶淡饭能果腹,岁末年初有衣更,孩童可入塾读书……」
  陈汉廷低声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你爹的路子有些急,你必和他有过很多次的争论,但石桥村的兴盛光景你也看在眼里,矿工们在高压之下肯定是些怨言,但他们身后是嗷嗷待哺的娃娃,未必都是被迫的,你说是吧?」
  他不再做声。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相信我,我跟你是真正一头的。」
  他还是摇头:「天下财富为一定之数,你这铜矿渣之法只是歪打正着。」
  「错——」我打断他,「没有绸纸瓷茶之时,天下器物可有现今这般丰盈?
  每采一处银矿,每炼一量云青铜,天下财富便增加一分!那粗粝的青鸦胆石,未经冶炼时不过顽石一块。百年前未有‘天工织机’时,妇人日夜纺纱不过得布三丈,财富何曾有过定数?」
  「可是这些新增加的财富全落在财东的手里了!」
  「如果原来一坛乌衣红只卖一千二百文,将来能卖到一千百四百文,这多出来的二百文,我们要让朝廷定下规矩,矿工作匠们须从中得到五十文,他们若不同意,我们便朝堂上发声,街市上游行,斗得他们无计可施,……」
  我指了指晚雪,这个小财主一把揪住我的手指,张开樱桃小口,在我手指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和我斗?!你且试试看!」
  我含笑一把搂过晚雪,将另一根手指也塞进她的檀口中:「含着!」
  晚雪俏脸顿时飞起一片羞红,得意洋洋地瞟了陈汉廷一眼,真得含住了我的手指,看着陈汉庭,啧啧吮吸出声。
  「你们都是算计一块同样大小的糕饼,却没想到,咱们可以把这一坛乌衣红卖到南海诸国,卖到九国辽国,一坛卖个三千四百文!换回来的是一船一船的便宜稻米,香料宝石!」
  他一拍大腿:「你说这话,我还真想起一事,以前在义军中认识一个水手,他说湛城的稻米就极便宜,还有一个更大的岛国,叫什么罗……那里的稻种更好!
  若是从我们闽西行船,旬日一个来回!」他兴奋起来。
  「叫鲜罗,」我微微一笑,「我已经差人去那里了!」其实在这个时空圈我还没认识解二郎,只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了,「你那个水手同袍……」
  「你居然还知道这个……」他无比惊讶。
  晚雪则插话:「我们村里就有当水手常年去南洋的,到时我给你介绍几个。」
  这时外面传来喜庆的锣鼓声,不知这里的婚俗为何在这个点便开始吹奏起来。
  我突然想起一事:「晚雪,你家老爷时常问别人做过什么梦吗?会在早上问这个吗?」
  晚雪怔了一下:「为什么要问这个?最多就是问吃了早饭没有啊!」
  陈汉庭笑道:「你不是被他诓了吧,我爹最爱戏弄人的。」他的话被晚雪劈头截住:「叫他陈吸髓!」
  我一时气个倒仰!这老货是真的还有两年天寿吗?他又真的因为宝珠之事而寻死觅活吗?
  陈汉庭翻了个白眼,我也气得牙根痒痒,「你便这样叫他吧,让晚雪消消气,」
  说着我牵着晚雪的小手,又抓住他的手,想让他们握手和解。
  「休想!」晚雪俏脸绯红,马上便要撤回来,陈汉庭还当真大叫了一声:「
  陈吸髓!我在兄弟们中间就是这么叫他的!」
  然后就腆着脸要去握晚雪的手,晚雪的手腕在我掌心里微微一颤,马上便要抽离,我收拢五指,将她纤纤玉指困在掌心与陈汉庭粗糙的指节之间,她耳朵都泛起羞红,只得任由陈汉庭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末时四刻,管事引着我戴着一顶竹笠,穿过回廊来到藏春楼前。
  这座砖石小楼已矗立三十余载,风雨不侵,檐角飞翘处蹲着几只石雕的避火兽。
  一层是一间宽敞的环形大厅,已经悬起十二盏琉璃走马灯,灯面上绘着的春宫图被日光照得半透,隐约可见交颈鸳鸯的轮廓。地面铺着闽西特产的朱砂砖,经年累月的踩踏让砖面泛着温润的光泽。正中央的青石八卦池中,几尾锦鲤在睡莲叶间游弋。池边摆着四张太师椅,椅背雕着麒麟送子的图案。东侧设三间茶室,西侧立着十二扇楠木屏风。
  沿着红木楼梯盘旋而上便是二楼暖香坞,台阶上包着防滑的铜条,已经被磨得发亮。一个丁字形的平台,围着雕花栏杆,正中是间雅致的小厅,原来摆着三张大圆桌——每逢年节,陈老爷就在这里与妻妾子女团聚,如今这些圆桌已被撤去,换成了拜堂用的香案与蒲团。
  香案上摆着一对鎏金喜烛,烛身上盘着龙凤呈祥的纹样;两侧各置一个青瓷花瓶,插着新摘的并蒂莲与石榴花,寓意「花开并蒂,多子多福」。地面铺着猩红毡毯,直通卧房,专为今夜凝彤与老地主拜天地所用。
  平台另一侧,左右各有一室,一间是陈老爷的书房,另一间便是他的卧室。
  管事弓着腰引我穿过暗梯,那窄阶仅容侧身,年久的木阶随着脚步发出吱呀声响,仿佛在警告来者莫要惊扰了此处的秘密。二楼卧房的乌木衣橱后竟暗藏着一间密室,不过五尺见方,却处处透着精心设计——墙上嵌着三枚打磨得锃亮的铜制窥孔,正对着房中那张雕花拔步床榻,墙角摆着一张矮凳,凳面已被磨得泛着油光,隐约能辨出几个指甲抓挠的痕迹。
  我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家老爷老说自己的心力很强,他看妻室们和蓝颜在这里寻欢,都是什么表情?」
  夏管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顿时堆起猥琐的笑容,黄牙间漏出几声嗤笑:「老爷每次都是兴冲冲地进来,出来时的样子就跟吃了三斤牛粪一般。」
  这个夏管事有点意思。
  我将眼睛贴上冰凉的铜制窥孔,洞房内的陈设顿时一览无余。正中央摆着一张六尺宽的拔步床,床柱上缠绕着暗红色的绸缎,帐钩铸成饱满的石榴形状,茜色的鲛绡纱帷帐薄如蝉翼,透光不透影,可以想见当红烛高烧时,帐内的人影该是何等朦胧诱人。
  我觉得此时自己好像就是老地主,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怀着神圣的表情,将自己婚后的清白身子交给一个毛头小伙子,一丝不挂地与他在锦被中蠕动着,老地主的心情想必内心无比酸涩……
  目光流转间,我果然看见四面墙壁上错落悬挂着十二面春宫镜,每一面都微微倾斜着角度——不仅能让床上人看到自己的千般姿态,更能让窥视者将每一处旖旎风光都尽收眼底。一时间,我竟莫名嫉妒起这个老色鬼来,他倒是真会享受!
  透过窥礼洞,又借助这十二面春宫镜,洞房内的陈设大体了然于胸:门口右首,靠着墙是一个三才同心榻,紫檀木矮榻通体泛着幽光,榻身雕琢成三弯新月环抱之势,正中嵌着一方和田青玉案几,几面沁着天然云纹,触手生凉。
  矮榻三面环着三只鎏金绣墩:中间和右侧的两只高墩铺着缂丝锦垫,金线绣的比目鱼栩栩如生,鱼眼竟是用南洋珍珠镶嵌而成;左侧的矮墩素面紫檀,只在墩脚雕着暗八仙纹样,是正夫所坐。榻边还立着个错银鎏金的香几,几上摆着尊鎏金狻猊熏炉,炉中沉水香青烟袅袅,在阳光里化作缕缕金丝。
  梳妆台用的是整块紫檀木雕就的「百子千孙」样式,台面嵌着七宝琉璃,铜镜边框錾刻着十二幅秘戏图。镜前摆着套羊脂玉妆奁,盒盖上的春宫浮雕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台角那对鎏金烛奴,虽未点燃,人形烛台托盘的姿势却极尽挑逗之能事。
  窗前贵妃榻铺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纹锦,榻前搁着张五足内卷的云石案,案上摆着套翡翠合卺器。阳光透过酒壶,将其中残酒映得碧绿通透,恍若一汪春水。
  案角散落着几枚金瓜子,想必是新妇撒帐时遗落的吉物。
  十二扇缂丝屏风上的《瑶池赴会图》在日光中格外鲜活,西王母宽衣解带的姿态若隐若现。屏风前摆着个红木马鞍,鞍上铺着织金软垫,垫角用珍珠串成"三人同骑" 的字样。最隐秘的是屏风后若隐若现的鎏金恭桶,桶身錾刻着" 鱼水欢" 三字,桶盖却做成并蒂莲形状,此刻正半开着,露出里面撒满玫瑰花瓣的香灰。
  夏管事告诉我:照以往惯例,陈老爷新纳的娘子,都是先在大太太所住的正屋东梢间化好妆,在拜天地之前,戴上红盖头,由丫环扶着出正屋,经五级石阶下到中庭,沿老榕树东侧的长廊前行,走到藏春楼东侧的正门,在那里由他接过来,搀扶新娘上楼,进正门时还需跨过火盆——炭火里撒了盐粒,噼啪作响。
  「十二娘可能已经过来了,还有些婚仪琐碎之事,要和您商定一下,」他瞄我一眼,欲言又止。
  「你说。」
  「太太们嘱咐,您必能体谅,今儿个毕竟是姑娘和老爷的好日子,她已经化好妆了……」
  「我明白。」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我不会碰她的。」
  心脏仿佛被浸在冰水里,我木然地跟着夏管事穿过回廊。老地主的书房门扉紧闭,花梨木门框上还贴着崭新的「囍」字剪纸,刺得眼睛生疼。
  随着「吱呀」一声,门在我身后合上。午后的光线透过雕花槛窗斜斜地照进来——那是典型的闽西六角冰裂纹窗棂,将阳光割裂成细碎的金斑,在青砖地上投下模糊的光影。书房内陈设很简单:靠墙一排樟木书架,正中摆着张紫檀书案,案头堆着账册与几卷《礼经》,砚台里的墨汁还未干透。
  西墙边那架十二扇苏绣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像银匙碰着冰裂纹的甜白釉瓷碗,清凌凌地荡开在熏了沉水香的昏暗内室,惊得鎏金博山炉里一缕青烟都颤了颤。
  屏风后忽然探出一张明艳绝伦的脸——此刻,她已经化好妆容,头戴一顶鎏金点翠凤冠,累丝金凤口中衔着的东珠串帘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珠珞垂坠间映着她如画的眉眼。鬓边一支累丝嵌宝的蝴蝶簪,金翅在她乌发间簌簌欲飞,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进人心里去。
  嫁衣是正红缂丝云锦,领口袖缘皆用金线绣着并蒂莲纹,腰间鸾带缀着的珍珠流苏随着她呼吸微微颤动,每一颗南海珠都泛着柔润的粉光。那嫁衣的艳红衬得她肌肤如新雪般莹白透亮,胭脂匀过她小巧的鹅蛋脸,朱唇点着最鲜艳的胭脂,像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凤冠上的珠帘半掩着她含羞带怯的眉眼,却遮不住眸中流转的星辉,那眼波比案上合卺酒还要醉人。
  「好看吗?」她提着裙摆轻盈地转了个圈,衣袂翻飞间,金线绣的凤凰仿佛要振翅而出。未等我回答,她便扑进我怀里,发间茉莉头油的清香混着嫁衣上熏的沉水香,将我团团围住。我能感觉到她胸前那对浑圆抵在我胸膛上,隔着层层衣料都能觉出那份绵软。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早已模糊。她踮起脚,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湿润,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今儿是我的好日子呢,不许哭。」
  看着她从少女发髻改成妇人盘发的模样,喉头像是堵着团棉花,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拉着我在太师椅上坐下,乖顺地依偎在我怀中,小手不停地揉捏着我的手指。我能闻到她后颈散发出的暖香,是沐浴时用的玫瑰香露混着处子特有的体香。
  「你看看我的月牙跟!好看吗?」
  我这时才意识到,她今天个头比以往高了小半头,原来便是穿了那个传说中的半跟鞋。
  凝彤脚上那双月牙跟,鞋面是闽西老师傅的独门手艺——取三岁水牛背脊最柔韧的皮子,浸在岩茶浓汤里七日七夜,再以檀木槌反复捶打,直到皮革透光如蝉翼。刷上八层掺了朱砂的大漆,阴干后打磨出的光泽,说不出的润泽柔滑,像裹着一层琥珀般晶莹。
  一寸六分的鞋跟,用的是百年紫檀瘿木,底部嵌着的五帝钱铜片,随着新娘的步子,在青砖上叩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的心跳漏了拍。鞋跟将足弓托起一道恰到好处的弯弧,行走时裙裾下若隐若现的足尖,便如初春枝头将绽未绽的芽苞,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呵护。
  那连理枝纹的螺钿映着烛光摇曳,金丝般的纹路随着步伐流转,像是把新娘子整个人都托在了一团绯色的云霭里——既不失待嫁少女的轻盈,又隐隐透出几分妇人的婀娜。鞋尖上缀着的珍珠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像晨露在花瓣上滚动。
  鞋面上的螺钿连理枝,是老匠人用南海夜光贝母一点点拼就的。并蒂的花苞在鞋尖处相依,金线般的叶脉顺着足弓蔓延伸展,倒像是要把这双足也缠进那生生世世的盟誓里去。贝母在烛光下泛着虹彩,随着她的动作忽蓝忽紫,像把银河穿在了脚上。
  凝彤原本就生得纤秀,这月牙跟一衬,更显得身姿如修竹,前凸后翘。
  「没穿袜子?」我低声问,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裙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脚踝上。
  她咬着唇,眼波流转,忽而凑近我耳边,眉梢眼角全是藏不住的幸福:「你这个前情人不是要送我‘同心解缘礼’嘛……黑色包臀情丝长袜,等你婚礼开始前我先换好。」她低低笑了起来,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勾,「这样的话,我和老爷行房的时候,不会再老是牵挂你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连呼吸都滞了一瞬,她见我神色骤变,连忙伸手捧住我的脸,声音软得像是要化开:「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了!」
  我想起老地主昨夜讥讽我的话,心里益发恼火,板着脸不说话,凝彤瘪起樱桃小嘴,委屈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师尊曾告诫过我,这第三指‘太阳指’乃是解开轮根锁的关键。与我合体的男子元阳尽泄之际,阳具要深抵我的花心一柱香时间,让我好运转‘姹女采补术’.」
  她咬着下唇,「我和你说过,这第三指的真炁渡入时机,需与我小周天运行相合,若有一丝差池,气机逆乱,实在凶险万分,万一解不开这个轮根锁,他的阳精进来,我将来只能陪你十八年。」
  「我昨天下午不该一时心软应了你……,相公,他已经答应我了,出一次之后,让你也来享受一下,若是认真找一个平夫,这‘正夫大防’更让你受罪……」
  说着说着,她的眼角竟有些湿润了。
  我一时心里无比歉疚,连忙说道:「十二娘,今天不能哭的!妆花了是小事,总是不吉利了,是我自己小心眼,你叫我一声‘李不妒’,这名字我觉得很好!」
  她果真叫了我一声「李不妒」,我痛快应了下来,我俩手牵着手,相视而笑。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我望着怀中人儿水润的眸子,突然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至少在这一刻,她还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凝彤。
  没一会儿,凝彤突然又忸怩起来。
  「怎么了?」我低声问她。
  虽然屋子里再没别人,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附在我耳边低语:「还有一点,我被老爷的阳精射进来时,必然和他一起到了高潮,……那时肯定要为他大丢身子,欲仙欲死,我想和他交颈缠绵一会儿,……不想马上就运转真炁,好不好?」
  凝彤雪白的脖颈都红了,身子软软地靠在我怀里,酥胸起伏不定,已是情欲初动。
  我捧着她的脸,内心撕裂到极致,却突然非常冷静——她也有追求快乐和体验的权力,我不可能是她的全部,轻轻吻着她:「我明白,你与他同登极乐后,我自会守住清明,你和他多享受一会,到时我来提醒你——与你小周天合拍很容易,气归黄庭也很快。那半柱香的时间够了吗?」
  凝彤突然气息乱了起来,只是掐了我一把:「多长时间你看着来……我又从未经过这些个羞死人的事……」
  我心头一颤,也只有青梅竹马的爱侣才能如她这般羞怯又坦诚,让我既怜惜又心痛无比,想象着她被别的男人送上巅峰时迷乱又甜蜜的模样,我张了两次嘴才发出声音:「傻丫头,我很吃味也很欢喜,今天晚上你就要被别人玷污你的花心了,你叫他‘老爷’的时候是就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