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感谢
给她洗澡的时候，顾承晗就看得出这小姑娘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了，但她就是倔强地不肯闭上眼睛睡觉，而是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着，直到他把她抱出浴室。
黎倾冉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小腿一踢一踢地等着顾先生来给她吹头发。
男人拿着吹风机走近她，弯腰和她商量：“你躺着老公给你吹头发好不好？你先睡觉。”
“不要~”
她的语气很坚定，虽然无精打采的。
顾承晗盯着她的眼睛，静静地看了叁秒，然后开口推测：“饿了？”
其实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黎倾冉就算再饿也不会允许自己在晚上八点之后吃东西。
果不其然，小姑娘摇了摇头。
她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好像在抱怨他竟然看不出她的意图。
顾承晗于是了然，浅笑着再次开口问：“要聊天啊？”
“嗯！”女孩弯起眼眸，重重地点头。
可是给她吹干她这一头又多又长的头发真的很费时间，等到顾承晗把小姑娘裹上外套带到阳台上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
家里的阳台上有一个又大又软的圆形沙发床，是黎倾冉自己网购买来的。她当时之所以想要下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沙发床的广告图片上，有一对男女彼此相拥躺在里面，她立刻就幻想出了和顾先生一起窝在里面的情景，然后毫不犹豫地下了单。
可事实上，顾承晗鲜少有心情和她一起躺在这看风景聊天，他只会把手伸进她的衣服，享受一种在露天的场合玩弄她的快感。更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里，想他想到心碎流泪。
所以当这一个晚上，她真的如想象中一般和顾先生一起躺在这里，她被男人单手揽在怀中，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幸福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老公~”她笑得有点傻，就仰着脑袋看着他，干干净净的像是没有一点烦扰的思绪。
顾承晗不免被她这种年轻的干净单纯触动，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其实我买这个沙发床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就想你能这样抱着我躺着，然后我们能看见月亮呀星星呀，还能跟你聊很久很久的天。”
她搂着男人的腰，感觉自己的醉意和困意都在慢慢褪去，只有那种幸福到膨胀的感受格外清晰。
“这么喜欢这儿啊？那我们以后常来。”顾承晗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一只小动物。
黎倾冉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很诚实地：“不是喜欢这儿，我是喜欢你。”
还没等男人回答，她便又补充道：“谢谢你也能喜欢我，真的。”
顾承晗快被她这几句话哄晕了，他想此时此刻黎倾冉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肯定会给她摘一颗下来。
“没什么可谢的，是你招人喜欢。”
对于他这个评价，黎倾冉选择性地忽略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招人喜欢的人，恰恰相反，她很容易惹得别人厌烦。在顾先生爱上她之前，她经常很失败地认知到——从她名义上的父母兄长，到她的爱人，甚至同事，每一个她真诚喜欢的人都很讨厌她。
顾承晗自然也知道她不会信，毕竟这种对话不是第一次发生。她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带给她的影响实在是根深蒂固，这种影响有时候甚至令他非常费解。
比如他不懂黎倾冉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漂亮，她明明美得倾国倾城，除了给她P黑图的对家没人见了她不夸一句神颜。她明明经常收到别人的赞美甚至是觊觎，但她总觉得自己的美貌不过平常。
也不懂她为什么觉得大家都会讨厌她，她几乎是带着一种一定会被讨厌的预感在参与每一场社交。即使大部分人都喜欢极了她的可爱温柔，每次带她出门回来之后，都会有朋友给他发消息，打趣他从哪儿找了这么一个漂亮乖巧又知分寸的女朋友。
“我说真的倾倾，你是个特别好的女孩，不需要总对我说谢谢。”
他们两个人之间就算真的有谁需要道谢，那这个人也一定会是他。
黎倾冉却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哥哥，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很多时候都是。”
她能摆脱黎家的控制，能够在娱乐圈平平安安地发展事业，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有顾先生在庇护她。只不过两个人的关系过于亲密，很多时候把感谢说出口反而有些不自然，她就只能用她自己微不足道的力气去尽量地对他好。
顾承晗挑眉看向她：“那跟哥哥说说吧，谢我什么？”
小姑娘听到他这样问，眼眶莫名地酸涩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一直想跟你说，真的非常谢谢你愿意…要我。我快成年那会儿他们给我看过几个我可能要跟着的人，我那个时候就……最希望能跟你走。”
“为什么？”他用指尖绕着一缕女孩的头发，轻轻地把玩。
“因为你长得好看，而且你最年轻，不像其他人，我只要想到要和他们在一起就特别恶心。”
十七岁的少女多多少少已经在心里有了自己的理想型，在当初许多愿意对她开价的男人里面，顾先生是唯一一个不老、不胖，甚至看上去英俊周正的男人。
顾承晗听到她的话，眸色一暗，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他比她大九岁，甚至都是当时开价的人当中最年轻的？黎家的那几位可真是不顾黎倾冉的死活，连比她大十几岁甚至几十岁的男人也要她去伺候？
小姑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男人的神色，继续说着：“我养父养母跟我说，跟了你之后我要伺候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他们说我这样的女孩都是被轮流交换的。我那阵子每次跟你去派对的时候都特别害怕，可是你甚至连衣服都不要我脱……”
她这个年纪还没有办法做到把性和爱完全分离开，所以她很恐惧要和其他陌生的男人上床。可顾先生从来没把她给别人用过，他一直守护着她的这份纯真。
“还有…谢谢你一直保护我，谢谢你支持我的事业，谢谢你帮我组了一个那么好的工作室，以及，你给我花了那么多钱。”
黎倾冉有次和同剧组的女演员一起聊天才知道，不是所有的金主都会像顾承晗这样给自己包养的情妇大把大把地砸钱，顾先生一年给她花的钱，可能比和她差不多咖位的女明星从其他老板那里一年能得到的钱多十倍。
男人闻言，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端详起她这张过分精致的小脸，然后低头亲了她一下，笑着回答：“长这么漂亮，少花一分钱都怕留不住你。”
“所以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么？”小姑娘固执地继续追问。
“是因为我爱你。”
他知道她喜欢听到什么，于是如实地告诉她。
黎倾冉笑得眉眼弯弯，脸蛋在他肩头蹭了蹭，小猫一样：“谢谢老公爱我~”
得，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
顾承晗捏了捏她的鼻尖：“不客气，宝贝。”
（七十五）机场
那天晚上黎倾冉装作不经意地，在许多许多温软的情话中间问了他一个问题。
“老公，如果…我说如果啊，要是林清沫她欺负我的话，我可以还手么？”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顾承晗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的意思很明显：“当然可以，别让自己受委屈。”
小姑娘沉默了几秒，声音还是很低：“那你会生气么？”
即使被他疼爱了很久，黎倾冉也没办法做到全然相信自己在他心里有说一不二的地位。她甚至不敢确定顾先生对他的白月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完全不爱了、不在乎了，还是只是因为和林清沫相比自己更重要一些，所以他在两个人当中选择了和她在一起而已。
但她那些自尊又的确不允许她问出类似于“你还喜欢你前任吗”或者“更爱我还是她”这样的问题。
“我只会觉得我的宝贝很棒。”男人很温和地回应她。
他知道她有很多皱皱巴巴的思绪，但他有更多的耐心去把她抚平。
“那如果，我还手之后，还有其他人要找我麻烦的话，你会帮我么？”
她会有这样的忧虑其实也不应该怪她，毕竟当时是顾先生亲口跟她说的，林清沫背后有林家和黎家的人，而他是不可能像他们托举林清沫那样帮她的。
顾承晗闻言，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觉得呢宝贝？老公会让别人欺负你吗？”
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小姑娘，怎么让别人给她委屈受。
黎倾冉这才觉得安心，在他怀里扭扭捏捏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着：“那，那要是你能做到的话，我回来以后就重新跟你表白，我们重新开始谈恋爱，好不好？”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原来还不是黎倾冉小姐的男朋友啊。”
顾承晗故意做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勾着唇看着她，眼里却盛着浓浓的宠溺。
但她却当真了。
于是女孩在那一瞬间的思考后说出了人生中最冲动的一句话：“那我回来之后就跟你求婚，好不好？”
她也记得顾先生说过，比起男朋友，他更想当她法律意义上的老公。
虽然有些冲动，但黎倾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她已经做好准备和他一起结成婚姻关系，把后半生都和他绑定在一起。
可顾先生却比她还要认真，他立刻低头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要她把刚刚的话重说一遍。
黎倾冉伸手去推他，不好意思地娇笑着：“哎呀~不用嘛，我这人一直都说话算数的！”
“也是。”
顾承晗没执着于这件事，因为在他心里，只要她真的愿意嫁就足够了。
怎么可能让她主动求复合或者求婚呢？
第叁天的一早，黎倾冉准时坐上了飞往西南地区的航班，和宋则延一起。
两个人坐在飞机头等舱的最前排，把最近娱乐圈能聊的八卦全都分享了一遍。
黎倾冉告诉他那天自己去沉仲明的派对时候看到了不少大前辈，还有很多当时都不认识的女孩现在已经在热剧里客串了。
宋则延也给她分享了最近的选秀节目里的内幕，告诉她有些资本家的丑孩子已经预定了出道位，还有他的一个队友真的是同性恋，正在跟现在爆火的一位男明星谈恋爱，公司前不久刚刚发现，现在正在疯狂准备公关的手段。
聊完这些，黎倾冉忽然想起要给他看雪糕的照片，然后拿起手机向他展示自己为小狗专门设定的相册。
说到这，宋则延也忽然想起今年春天，她刚刚从剧组杀青约他吃饭那天，他坐在车里无意间拍到的黎倾冉跟顾承晗的街头激吻照。
小姑娘看到那张照片眼睛都亮了，让他赶紧连机上Wifi然后把照片传给她。
宋则延却开口要报酬，他要玩黎倾冉的贵族十级的游戏账号。
“你想都别想！我怕你脏了我的战绩。”
“那你也别想要照片了，我就当你俩那天没亲过。”
“……”
两个人差点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架来，还是李墨坐在后面一排，及时地站起来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提醒他们说话小声点。
不过两个小孩和好的速度也很快，下飞机的时候宋则延还和黎倾冉商量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出机场。
黎倾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主要是怕太多的同框照片会被人凑CP，更怕顾先生会因为这些吃醋。
于是黎倾冉带着团队先出了机场，身边的保镖都是顾承晗提前在这边安排好的，尽职尽责地没让黎倾冉被任何一个私生贴身接触到。
西南地区的城市在九月末仍然温度很高，小姑娘今天就只穿了一件编织风的彩色小吊带，配了一条白色短裙，简单到她觉得大概有些不够隆重，可能需要粉丝们回去下点功夫修图了。
“冉冉！什么时候再进组拍戏呀！”
人群中一个离她很近的粉丝举着手机边走边问。
黎倾冉朝她看过去，很坦诚地回答：“十一假期之后就进组啦！”
得到答案的粉丝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黎倾冉听到了很多声被大声喊出来的叮嘱，多半都是“玩的开心”或者“注意身体”。
她也点头应好。
她很喜欢受到粉丝们这种纯粹而热烈的喜爱。
“宝宝求身高体重数据！我也要瘦成你这样！”
人群里传来阵阵笑声，连黎倾冉自己也忍俊不禁：“不可以啊，我靠这个吃饭的，你们还是健康第一啊。”
她知道自己谈不上身材好，一定要说的话其实她瘦得很不健康，只不过作为演员，保持这样的身材也是敬业的一部分。
“宝宝平时用什么洗发水？头发好多啊！”
她听到这个问题，把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口型：“不能说，他们没给我代言费。”
这个回答把粉丝们也给逗笑，又有人顺势开口：“祝冉总早日接到高奢代言！”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对！要品牌形象大使！”
“要亚太地区总代言！”
女明星本人瞪大了眼睛朝他们看过去，赶紧慌慌张张地摆了摆手：“不不不，这个真的不接啊，我还要穿我自己的漂亮衣服呢。”
高奢这个东西，顾承晗去年就问过她要不要接一个代言试试，但是小姑娘听到代言了这一家品牌之后，在公共场合就不能穿戴其他家的衣服和配饰的时候，想都不想地拒绝了。
她还有几百个没在镜头下露过面的衣服包包呢，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代言就再也不拿出来？
等到终于坐上了剧组派来的车，一路畅通地回到酒店，黎倾冉只感觉一阵疲惫。本来就起大早赶飞机，又在飞机上和宋则延聊天没顾得上补觉，再加上坐了一路车，她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晚上还要和剧组的人一起吃饭，秦恩导演组的局，她实在是不想拒绝。
于是草草地给顾承晗报了个平安，连等他回消息都没顾上，便瘫在酒店的大床上睡了过去。
76 漂亮
黎倾冉是被林琳的电话吵醒的，她自己忘记了定闹钟，林琳见她半天没回消息便打来了电话，催她出门参加聚会。
她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给自己搭了一身衣服，又快速地画了个妆。
本来想穿一件商务风的压花拉链裙，可是圆领无袖的穿搭让她觉得自己看起来有些强势，不太适合去跟一众比她年长的哥哥姐姐们聚餐。
于是出门之前她换上了一身粉色系的碎花连衣裙，泡泡袖、娃娃领，看起来颇有几分学生气。
坐在车里的时候小姑娘忍不住和林琳抱怨，感觉今天的穿搭运气不太好，不管是早上的机场穿搭还是今天聚餐的穿着，她都觉得差点意思。
林琳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家艺人这张有点忧愁但实在美丽的小脸，告诉她实情：“你今天机场的穿搭都上热搜了知道吗？”
“啊？”黎倾冉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
“不仅涨了粉，甚至还多了两个站姐。”
本来仅仅是想来凑个热闹的路人粉，结果见到她本人立刻就被颜值暴击，中午就发了微博说开站当亲妈。
小姑娘还是费解地抓了抓脑袋：“因为我搞笑么？”
这句话倒是有点搞笑。林琳心想。
她于是给她调出了一位新站姐今天发的微博，把手机递到她眼前。
黎倾冉接过手机，快速地浏览起来：
“解释一下为什么如此果断：
因为太美了，太美了明白吗？
完美五官雪白皮肤，又高又瘦模特比例！本人比屏幕上精致一万倍，夺走人的呼吸少看一秒都觉得血亏的美。
看到她之前我就只是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美人能让顾承晗觉得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生，见到本人之后我只能说顾总诚不欺我。
不懂世间怎会有如此漂亮的妹宝，更不懂为什么这么美的一个人到现在还不是顶流。
所以我来负责让她被更多人看见，尽量向互联网还原她的美貌，就这样。”
微博下面还配了一段视频，就是黎倾冉从机场通道走出来，笑意盈盈地朝大家挥手打招呼的画面。原图直出，没加一点美颜滤镜。
过于直接的赞美让黎倾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把手机还给林琳，低着头笑了笑：
“好像很多人都觉得我漂亮。”
“因为大家的审美都没问题。”
小姑娘摇了摇头，很腼腆地：“其实我从来没觉得我自己比别的女明星好看。”
她见过的女明星就没有不漂亮的，所以她一直有些担心，营销的时候过度宣传自己的颜值早晚会有被人揭穿的一天。
林琳的回应也很直截了当：“我从来没觉得有别的女明星比你好看。”
这种夸赞在大部分人看来或许都有些敷衍，但黎倾冉偏偏很吃这一套。
她很喜欢这种入室抢劫一般的夸奖，喜欢有人毫不拖泥带水地告诉她，她有很多让人想要表扬的地方。
虽然即使收到这种赞美她也不见得能够认同和相信，但她还是喜欢听。
于是她伸手去抱住了身边的女孩，像很多次依偎在顾承晗身上那样，把身体贴近，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谢谢你啊琳琳，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她的社交圈真的很窄，除了顾先生之外，林琳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了解她的生活、她的性格，并且能和她坐在一起聊心事的人了。
黎倾冉突然的真情流露让林琳的反应也慢了半拍。
没人不喜欢听到这种话，尤其是同样敏感善良的年轻姑娘。
“你也是我很好的朋友，倾倾。”林琳歪过头，把脑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地碰了碰。
秦恩组的局是再单纯不过的饭局，只有剧组的几个熟人小聚一下，林琳是进不到包间里面的，只能在外面等她。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少，黎倾冉每次都会先给她安排一个呆着不会无聊的地方。比如附近的电影院、咖啡厅或者书店等等。
但这次的餐厅在城市的市中心，附近没有什么休闲场合可以让她打发时间。
‘林琳自己倒是毫不在意，但黎倾冉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干等着，于是干脆给她转了五万块钱，让她去商场随便逛逛，买点东西。
经过这一番推辞折腾，黎倾冉进到包厢里面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算是比较晚到的几个了，但好在大家都是熟人，不会在意这些。
她快速地扫视了一下现场，主演几乎都到期了，除了林清沫。
几个月不见，秦恩染了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显得更有几分放浪不羁的艺术家气息。
他见到黎倾冉走进来，立刻起身迎接她：“哎呀，倾倾怎么越来越漂亮了？下一部戏来给我当女主角好不好？”
秦恩这话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电影导演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纯天然的、小头小脸的美人。大屏幕会把脸上的每一处不自然放大，也会把人的比例拉得更宽更厚。
黎倾冉的这张脸是他拍了十几年戏遇到过的最喜欢的一张，没有之一。
真不愧能让顾承晗一年几个亿地砸在她身上，妥妥的血赚。秦恩第无数次这样想着。
“那必须的，只要秦导一个电话，我立刻飞您剧组去。”
黎倾冉也很热情地回应着导演的邀请，不管是真是假。秦恩导演对她的帮助和提携真的不是几句话可以感激殆尽的。
她被秦恩拉着坐在他的身边，左手边是秦恩的位置，右手边就是宋则延。
这个位置让她觉得很安全，让她心里那种隐隐的担忧变得踏实了几分。
如果说她和那个她不想见到的人是两个对立的面，那现在她身边的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好友，都会和她站在同一边，会让她的身边更有分量。
时间到了约定好的七点整，门口传来侍者的欢迎声，林清沫终于走进了包厢。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色调的旗袍，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典雅，叁十岁的年纪正是风姿绰约。
她的眼里还是写满了高不可攀，仍然学不会友善的微笑，只是淡淡地抿唇，礼貌而疏离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但唯独跳过了黎倾冉。
被刻意忽视的感觉不算太好，黎倾冉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要在这个饭局上把脸面撕破，毕竟要顾全大家的感受。
此时桌上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着的，是秦恩左手边的两个。分别是面朝大门的主位，和主位左边的宾位。
林清沫很自觉地坐到了主位的旁边，和秦恩之间隔着一个位置。
秦恩朝她看了过来，礼貌一笑，然后率先举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来。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电影能顺利上映离不开大家的努力！”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随之站起身来，把手里的酒杯向前举起，碰杯互敬。
这部电影对很多人来说都意义非凡，在即将上映的这个时间，没人敢确定电影会迎来怎样的票房、怎样的口碑，只是期待且忐忑着，等待它正式在电影院里拉开帷幕的那天。
饭菜一个接一个地上桌，秦恩招呼大家动筷。
宋则延有点奇怪地询问秦恩：“秦导儿，还有人没到吗？”
那空空如也的主位实在显眼，如果还有客人没到，他们就先动了饭菜，确实有些不合礼仪。
“有啊，我们有位资方要来，但是飞机稍微晚了点，大家先吃。”
秦恩既然已经这样解释，大家也没必要再推脱，于是叫侍者上前分菜，纷纷动了碗筷。
黎倾冉侧过脑袋问秦恩：“什么资方连饭局都要来？我们之前在剧组见过吗？”
大导演边吃边回答她：“应该见过吧，他确实蛮重视咱们电影的，特意跑过来赶饭局。”
那应该人还不错吧，小姑娘在心里想着，这么实诚的资方可不多见。
她嚼着碗里的蟹肉，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去看宋则延，小声说：“诶，你猜会不会是你爸？”
宋则延闻言皱眉，瞥了她一眼：“我爸今天早上还在家浇花儿呢，我猜是你老公。”
“他？他今天比我出门还早，一大早就去公司开会了。”’黎倾冉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想到顾承晗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泛起了小小的酸涩。
真的好想他啊，走之前都没来得及好好被他抱一抱。
她不经意地转头，不太巧合地对上林清沫的视线。
小姑娘迅速低下头，心里刚生出的一丝悸动的情绪霎时间便彻然散去。
77 饭局
半个小时之后，秦恩突然接了个电话，他对电话里的人说了包厢的房号，又招呼侍者去楼下接个人上来。
大家都知道这是那位迟到的资方来了，于是纷纷斟满酒水，等待下一波敬酒的环节。
黎倾冉实在是不想喝酒，于是悄悄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被宋则延看见，他偷揶着嘲笑她：“跟金主爸爸喝酒还敢喝果汁？”
“总比现场耍酒疯好吧。”黎倾冉也很无奈自己的酒量，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大佬别跟她这个小演员计较。
门口的走廊上传来嘈杂的人声，大概是有不少人在抓紧机会寒暄。只不过大门被推开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从厅堂里走了进来，把其他追随的人都留在了外边。
侍者在他身后利落地关上门，男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下摆掖在西裤的腰身里边，宽肩长腿，气宇轩昂，步伐款款地朝里边的餐桌走来。
身边的人立刻全部起身，或热情或小声地叫着“顾总”，男人也同样笑着热络地回应。只有黎倾冉是被宋则延用胳膊拐了一下才将将反应过来，懵懵然地站起身。
原来这个主位真的是留给他的。
顾先生今天梳了一个看上去就很有钱的背头，面部的线条锋利流畅，帅得干净利落。
黎倾冉看着他竟然看得有点呆，她可以透过他道貌岸然地社交时候的样子，看到他昨天晚上临睡前躺在床上和她聊天的样子，她记得他用鼻尖去碰了碰她的，幼稚地要和她比谁的鼻梁更高。
顾先生一贯的形象都是很温和的，不管在哪里，他都是那种有亲切感的企业家，很少让人觉得难堪。
所以她总觉得男人对她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他的幽默、温柔、成熟不是她的专属，只是他一直以来的性格和人设。
直到此刻。
黎倾冉终于深深地意识到，顾先生在和她独处的时候是很不一样的。
顾承晗很快来到了她的附近，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那种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很珍贵的宝物。
男人在她的椅子背后停下，伸手拍了拍秦恩的肩膀，示意他往左边窜一个位置。
他要挨着黎倾冉坐。
秦恩也理解，拒绝了侍者搭手帮忙，自己端着餐具往旁边移，还不忘提醒顾承晗：
“不坐主位也得买单啊。”
顾承晗无语地瞟了他一眼，随后抬头环顾，对大家说：“放心，我买单，都别绷着啊，再点几个菜。”
餐桌上的氛围因为他的到来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有人撺掇着，说应该所有人一起敬顾总一杯。
“还是我敬各位吧，今天行程有点匆忙，迟了半个多小时。”
顾承晗叫侍者倒了半杯红酒，用右手举起酒杯，提杯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顾总大气！”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先开口恭维，引来一阵附和，随后众人也一起举杯，将杯子里浓烈的酒饮尽。
顾承晗举着酒杯，余光瞥见旁边的小姑娘，见她也要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去喝酒，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按住她的手，直到动作被黎倾冉躲开，他才发现她杯里的饮料和酒精没半点关系。
男人不自觉地勾唇笑了。他的倾倾好乖啊，是个知道自己酒量差，所以出门在外乖乖做到不喝酒的小宝贝。
“好了好了，都坐下吃饭。”顾承晗说完这句话，自己先在黎倾冉身边落了座，其他人才零零落落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黎倾冉刚坐下，左手就被男人在桌下握住，轻轻地摩挲着。
他的小姑娘到现在都还没跟他说一句话。顾承晗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不该这样突然地出现。
黎倾冉用没被握住的右手拿起筷子，把自己碗里刚刚被分到的半只芝士焗龙虾夹给他，然后是蟹宝、黑虎虾。她凑近他身边，声音很小：“快吃点东西，好多都是你爱吃的。”’她担心男人这样千里迢迢地赶来会饿到累到，所以想赶紧把他爱吃的食物放到他面前。
“你吃过了吗？”顾承晗低头问她。
女孩抬起头，笑着看向他的眼睛，摇了摇头：“吃了一点，但我晚上不太想吃东西了，明天中午就要去点映礼了。”
她害怕自己会发胖、会水肿，所以通常在出席公开场合的前一晚都会放弃晚饭。顾承晗虽然不喜欢这个做法，但到底会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男人点头，问道：“明天晚上老公请你吃火锅？”
等她忙完点映礼，不需要太约束饭量，再带她去吃她最爱吃的东西。
“好呀！”她的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只是因为听到他要请她吃一顿好吃的，便开心得像只娇憨的小狗。
宋则延边吃着饭，边明显地感觉到黎倾冉的椅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他无法忽视这个距离，转头朝左手边看过去。
那两个人的椅子已经快要贴到一块去了，顾承晗的一只手臂搭在黎倾冉身后的椅背上，在公共饭局上这种姿态暧昧得和直接勾肩搭背没两样。
黎倾冉也歪着身子朝男人那边靠，脑袋依在他的胳膊上，仰着脑袋和他小声说着话。
刚想移开眼睛不去看这泛着恋爱酸臭味的一幕，宋则延就不经意地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林清沫。
她也在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人的相处，只不过视线显然不太友善。
宋则延只觉得无法理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便低下头去没再理会。
顾承晗也没吃多少东西，把黎倾冉夹给她的东西吃掉之后就也放下了筷子，专心致志地和小姑娘聊天。
“想不想我啊？”
他好想好想低头亲一亲她，可是碍于现在的场合到底也没冲动。
黎倾冉眉眼弯弯地点头：“想呀，特别想。”
她对他的依赖随着时间的流逝只增不减，因为平时天天都腻在一起很少分开，所以刚刚只要想到今天晚上不能在他怀里入睡，她都会觉得心尖酸涩。
“宝宝今天好乖，知道喝果汁了，嗯？”
顾承晗永远不会忘记表扬她，小姑娘的乖巧会让他很放心，放心让她离开他身边去一个人面对一些场面。
“对呀！老公不让我在外面喝酒，我记得呢~”
小狗被主人夸奖总是会觉得开心，仿佛有一条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着，她美滋滋的模样和家里的那只雪糕真的很像。
她只觉得心里很软、很幸福。原本倒果汁的时候还在担心那位资方大佬会怪罪，可实际上不仅没人怪罪，他甚至还夸她很乖、做得很对。
“对了，”小姑娘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今天跟我一起回酒店吗？”
顾承晗微微摇了摇头，她们剧组的人都住在同一个酒店，那边的媒体工作者自然也多，他过去不太方便。
“好，那我跟林琳说一声，让她先回。”她边说着边低头在手机上打着字，很快便交代好了这件事。
“让她先回？”顾承晗没懂她的意思，“那一会你坐我车回去？”
小姑娘大概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吧，虽然车程很短，但也是相处的时间。
黎倾冉仰头瞅着他，水汪汪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的，好像在想些什么。不过片刻她便明白了什么，眼圈肉眼可见地变红，连声音都湿了几分：“你是没想带我回去跟你住么？”
明明都在一个城市了，为什么要分开睡？
男人这才了然她的心思，无奈开口安慰：“明天你有正事，和剧组的人住一起比较方便，对不上？”
这小姑娘怎么会这么爱哭？几秒钟的功夫就能委屈兮兮地要掉眼泪。
“我不要……我们都在一个城市了，你为什么不抱我睡觉？”
漂亮的小女孩瘪着嘴低下头，看起来难过得不行，垂头丧气的，像是哄不好的那种。
她明明可以说“跟我睡”、“陪我睡”，却偏偏用了“抱”这个字。
她就是故意在撒娇给他看。
小娇气包。
男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笑着，终于忍不住用手心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宝贝，一会儿跟老公一起回，嗯？”
好想带她提前离开这，想把她搂进怀里像平常那样狠狠地亲。
这一桌上的人十有八九都在注意着他们两个，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这种旁若无人的亲昵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就已经足够格格不入。
按理说这两个人现在还没对外官宣，这一桌人连他们是什么关系都不清楚，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这般高调。
注意到大家视线里的探究和奇怪，秦恩也朝他们瞥了过去，然后把手里的杯子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警告似的声响。
“演都不演了啊？”他淡淡地开口问。
秦恩这个人虽然平时亲和力很强，但是对作品和演员的要求都是很严格的，在片场没几个人没挨过他的骂。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惧怕他的气场，在他问完这句话之后，桌上立刻鸦雀无声。
黎倾冉的身子都僵了一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因为顾先生在身边而过于放松散漫了，连礼貌和仪态都忘了维持。
只有顾承晗丝毫不为所动。
男人轻笑一声，挑眉朝秦恩那边看去，语气轻飘飘的：“你可以选择后面的宣发再别用我的钱，或者闭嘴吃你的饭。”
这句话也算是很不留情面了，他本可以不把话说的这样尴尬。但秦恩刚刚的举动让黎倾冉害怕了，他就一定要把这口气还回去了。
果然，他的小狗在意识到自己的主人更有话语权的时候，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甚至还用手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好好说话。
秦恩这时也反应过来，当着黎倾冉的面和他开这种玩笑多多少少有点折他的面子，于是无奈耸肩：“可别吓唬我了，我还真挺缺你那笔钱的。”
顾承晗也没揪着不放，拿起酒杯和秦恩碰了下杯，随后勾唇笑问：“省着点花，我结婚的时候你份子钱不许少了。”
这句话一出，整桌的人都谈不上淡定。疑问的吸气声不约而同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顾承晗身上。
宋则延直接扭头问道：“什么？你俩准备结婚了吗？”
这件事也把黎倾冉搞得很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迷茫地瞅着顾先生。
顾承晗的视线落回到她脸上，语气一下子变得温和：“对，准备明年结婚。”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嘴角一抽，表面上却还是努力维持着淡定，迎接四面八方一声又一声的“恭喜”。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波敬酒，是大家不约而同地要为即将发生的这件喜事干杯。她还是喝的果汁，只不过笑着回应大家的祝福时，实在没忍住向林清沫的方向偷瞄了一眼。
高高在上的林小姐这时候倒是没了气焰，杯里的酒没喝几口，把头垂得很低。
可是黎倾冉知道这对于她而言都只是暂时的，只是因为她需要顾承晗给她更好的生活，但这个愿望没有达成，只是因为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突然输掉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仅此而已。
林清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骨子里被长久灌溉出的自信和骄傲一直都很让人羡慕。
饭局散场之后，大家叁叁两两地往停车场走去。餐厅门口有不少保镖守着，大部分的艺人都跟自己的助理走在一起，只有黎倾冉蹦蹦哒哒地牵着顾先生的手，像只小蝴蝶一样翩翩地飞来飞去。
宋则延走在他们俩身后，很及时地拿出手机又拍了一张。
顾承晗一身衬衫西裤，身形高大修长，一副禁欲气质的男人手里却拎着女朋友的珍珠链挎包。黎倾冉穿着很有少女感的粉色连衣裙，扎着丸子头，一双腿又细又直，被男人牵着手大步地往前走。
明明是在走路，可照片里的两个人却正好在对视，默契得要命，也甜得要命。
“再加上这张照片绝对能换她的游戏账号了。”宋则延开玩笑着对自己的助理说。
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敬佩地向他输了个大拇指：“包的。”
上车之前顾承晗最后和黎倾冉确认了一遍，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跟他一起去他的酒店住。
“我这没你的换洗衣服，你明天穿什么上台？”
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哼哼唧唧地：“哎呀没关系，我明天早点回我酒店换嘛~点映是在下午又不是一大早~”
“那睡衣怎么办？你能穿酒店浴袍？”他知道她金贵得很，不喜欢酒店浴袍的质感。
“我可以穿你的衣服嘛~你的衬衫T恤都可以啊！而且、而且我跟你睡觉什么时候穿过衣服啊…？”
她从十八岁开始就知道跟他睡觉的时候要裸睡，连内衣内裤都不能穿，因为顾先生喜欢她皮肤的手感，不喜欢那些不舒服的布料。
顾承晗被她急切又委屈的样子逗笑，伸手对着她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小女孩在外面说话注意点。”
随后他侧身为她拉开车门：“上车吧。”
78 后台 seyuencom
黎倾冉这么喜欢和顾先生一起住自然是有原因的。
有他在的地方她基本可以不用生活自理，不想走路只要撒个娇就会被他抱起来，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客房服务送来了新鲜的果切和牛奶，顾承晗伺候着她脱衣服、卸妆，还会给她洗澡，她只要坐在浴缸里架着平板一边喝牛奶一边看视频就好。
男人给她搓着头发，绵密的泡沫不听使唤地飞溅到了她的平板上，小姑娘不高兴地嘟着嘴抬头瞅他，顾承晗便认命地去把手上的泡沫冲洗掉，然后给她清洁好平板的屏幕，再腾出手继续给她洗头。
十几分钟后，小姑娘被他洗得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顾承晗又要把水换掉，把她从干净的水里抱出来，用最大尺码的浴巾把她裹住，放到洗手台上。
黎倾冉舒服得几乎快要睡着了，她闭着眼睛，听着耳边传来吹风筒的声音，男人的手很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细致地吹干她细密的长发。
“老公~”她趴在男人怀里，语调又娇又软，“你对我真好…”
他真的做到了当时求她复合时候的承诺，每天都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
顾承晗低头在她白嫩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那当然了，我的宝宝这么乖。”
他抱着她回到床上，扯掉她裹在身上的浴巾，小姑娘光溜溜香喷喷地躺在他的床上，昏昏欲睡的模样可爱得要命。
“睡吧宝贝。”男人看着她，整个心尖都是软的。没忍住又低头亲了几口，他才回过身自己进了浴室洗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黎倾冉如愿以偿地躺在顾先生的怀里，和过去的每天一样。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床上醒来，对她而言是一件有些惶恐的事情。可是如果有顾承晗在，那些慌张和无措便会稳稳落地，只剩下踏实。
“醒了？”男人单手搂着她，见小姑娘睁开眼，他摸着她的脸蛋，心里已经在等着她过来闹腾了。
果不其然，小姑娘初醒时候的语调还带着沙哑的柔软，跟小奶猫一样哼哼唧唧地就伸手去抱他，软软的唇瓣毫无章法地一下一下地亲在他脸上。
顾承晗抱着她，手掌不经意地落在她的小屁股上，摸够了这儿就又想揉揉她的胸，用手还不够，摸着摸着又忍不住想用嘴去咬。
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起床气还没消干净的黎倾冉多少有点抗拒：“我下午还要工作！”
“不是穿文化衫么？看不出来的。”男人边撕着避孕套的包装袋边敷衍地回答。看更多好书就到：q inggu shi.c om是这么回事儿吗？
可她根本没机会反驳，顾先生很轻松的抬高了她的双腿，半逼半哄地闯了进去。
生理性喜欢这个东西是真的没办法，顾承晗在车上抱着小猫，送她回她的酒店的时候，不禁这样想着。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一天都分不开，听到她在那个夜里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还手、会不会被怪罪，他就清楚地知道她在害怕，知道他需要去陪着她才行。
黎倾冉回到酒店换好衣服已经是中午了，如果不是剧组要求了统一的白色文化衫配牛仔裤的着装，节省了她穿搭的时间，她可能连统一的后台化妆都赶不上。
顾承晗难免有些愧疚，以为小姑娘会给他甩脸色、会责怪他几句。
可是她都没有。
她甚至在匆匆忙忙地出门之前没忘记亲吻他，嘱咐他不要担心，还有记得来接她下班。
其实她没必要这样的，他想。
他明明也可以像一个很好的男朋友那样，接受她所有的刁蛮任性。他明明也可以，很爱很爱她。
黎倾冉坐到化妆间里化妆的时候宋则延也还没离开这个屋子。他顺势拉了张椅子，坐到她旁边，手里一边剥着一个橘子，一边和她搭话。
“你吃不吃？”他伸手把剩下的一半橘子递给她。
黎倾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吃，嫌你手脏。”
说到手，黎倾冉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上次做的美甲保持得还不错，但是过了十一再进组之后就要卸掉了，想想还有点可惜。
宋则延看着她抬起的手腕，目光聚焦，一时间差点没被嘴里的橘子噎到。他指着她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钻石手链：“有病吗你？一定要戴一个叁十多万的手链上台？”
这种和观众见面的场合，戴这么昂贵的东西露面不算是个好行为，甚至多多少少会败坏路人缘。
“啊？”黎倾冉晃了晃手腕，“我不清楚诶，这个这么贵吗？”
宋则延点了点头：“Graff的新上的市面款，最近蛮火的。”
黎倾冉了然，正好化妆师要给她上眼妆，她于是放下手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
这个手链是顾承晗帮她挑的，她每次出差都会从首饰柜里抓一大堆喜欢的配饰，根据上镜之前的心情决定戴哪些上台。
但是今天临走的时候实在匆忙，她就把这个选择的权力交给了顾先生，因为这男人的审美一直都很在线，他挑选的穿搭几乎从没出错过。
她的每一类配饰都有一个单独的立柜，从下层到上层价格也是由低到高。因为她自己不关心这些东西的价格，顾承晗给她添置首饰的时候就特意做了这样的安排，让她能方便地选到适合当时场合的配件。
其实…这个叁十多万的手链在她的手饰柜里已经是倒数第二层的东西了。她以为比较便宜低调才带来参加点映礼的。
再睁开眼的时候，黎倾冉叹了口气，跟宋则延说：“我就戴这个吧，顾承晗挑的，不想让他失望。”
恋爱脑的程度让宋则延甚是无语。
“真是劝不动你们这种恋爱脑。”
他冷笑一声，把橘子皮扔到黎倾冉脚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起身离开了化妆间。
黎倾冉是最后一个做好妆造的人，她来到后台的时候电影已经快要放完了。
演员们聚在一起聊天，她本没想参与，但自然有很多人朝她围过来。
内向的小姑娘其实不太喜欢社交，尤其是这种目的性很强的恭维。他们大多都是因为昨天顾先生在饭局上给了她很高的身份，所以才想把她当成日后的人脉来维系。
这种感觉不太舒服——她希望他们喜欢的是她，而不是被顾承晗赋予的女友或是未婚妻的身份。
明明她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人、愿意释放热情的人，可为什么只有靠着顾承晗才能被别人看到呢？
但是不管如何，她总归是不能表现出抗拒的。聊天聊得连笑容都有些不自在，她才终于等到了工作人员的通知，叫他们做好上台准备。
好巧不巧，黎倾冉在上台时候的站位就在林清沫旁边，所以现在的队伍里，林清沫就站在她身后，灼灼的目光让她在昏暗的后台也觉得如芒在背。
于是她回过头，对上身后女人那甚至谈得上怨毒的视线，直截了当地开口：“你有事？”
林清沫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做，黎倾冉在她的印象里是个很胆小怕事的小孩，她最会做的事情就是道歉和求饶，她温和到浑身上下不带一根扎人的刺。
她的反差让她始料未及，于是她生平第一次，在这个女孩面前选择了退让。
“没事。”她说。
79 抱抱
随后，追光亮起，他们挂上作为演员最标志的笑容，逐一登上舞台。
影厅里的观众的其实不算多，这种场面倒也谈不上令人紧张。但她仍然像个小人机一样站在林清沫身边，没有什么刻意的动作和话术，只是在被主持人cue到的时候才会礼貌地接话。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本身就并不是个很擅长营业的艺人。她学不会怎么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学不会见缝插针，只能在别人主动搭话的时候尽量热情礼貌地回应。
比如她看到有举着她应援排的粉丝，便悄悄地笑着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
不过这场点映的主角也并不是她，更多的观众比较期待宋则延和林清沫之间的互动。
他们两个最近的CP走势很高，被粉丝们认定成了全内娱最有性张力的姐狗CP。
黎倾冉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给宋则延打了电话，宋则延在电话那边难受得要发疯，她也真情实感地笑了十几分钟。
可现在，记者和观众们的问题还是不依不饶地围着他们两个，一位粉丝向林清沫提问，在电影拍摄期间，各位主演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这个问题对林清沫来说不算简单，因为她是出了名的不爱呆在剧组，也不喜欢和同组的演员们维持什么关系，所以和其他人的交流并不算多。
“拍戏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呀，关于我们的幕后相处，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们的官号，电影上映之后会持续更新拍摄花絮的。”
林清沫很和善地微笑着，给出的回答滴水不漏，举手投足间都是她一如既往的骄傲优雅。
粉丝的好奇心虽然没有被满足，但也的确被她的回答哄得开开心心。
黎倾冉低头看着这个女孩，一时间有些替她可悲，可悲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偶像在私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也没那么重要，可能粉丝们喜欢的只是她闪闪发光的那一部分，而那部分的的确确是存在于她身上的，这无可厚非。
可秦恩却在这时候突兀地开口接茬：“怎么不说说你跟倾冉受伤那件事儿？”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黎倾冉的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始料未及的情况让她几乎快要站不稳。
导演为什么要提这件事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她全然未知。
可是看着台下的观众的窃窃私语，迎接着一道道诧异或好奇的眼神，她混沌的脑海里仍然是浮现出了顾先生曾经教给她的——不要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恐惧。
秦恩的语调愉快到像是真的在讲一件好玩的趣事，他的语言简短但精炼，几句话便概括出了那天的事情：
失控的马，林清沫摔下马背，黎倾冉为她挡了一下马的攻击。然后她们一个骨折一个软组织挫伤，双双暂停拍摄。
事情讲完，影厅里的观众沸腾得想要把天花板掀翻，声音嘈杂地传进黎倾冉的耳朵，她不得不让自己做几个深呼吸来稳定心跳。
“没事的大家，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之前没说是因为不想粉丝们担心。”她单手拿着麦克风，微笑着开口安抚台下人们的情绪：“你们现在也看不出来我是那只胳膊骨折过吧？”
随后记者们一窝蜂地举手，想向她继续提问这件事的细节，黎倾冉也只是浅说了几句便不再接话，说希望大家把更多的关注聚焦到电影内容上，不能让她们两个白受伤才行。
虽然有这样的波折，但点映礼整体上还是很顺利地结束了。
下台的时候还有摄像机在跟着，大家也不能立刻松懈，直到回到镜头之外才各自分开休整。黎倾冉拿出手机，立刻打开和顾承晗的聊天框给他发消息，连妆都不想卸掉，衣服也不想换，只想赶紧见到他。
只要见到他就不会害怕了。
秦恩朝她走去，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警惕地把手机锁屏，小兔子一样眼圈红红地回头看他。
“倾倾，今天的事情你别多想……”
他也知道这个行为有些欠考虑，但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时机——让所有知情人都在场，让林清沫无可反驳的，为黎倾冉树立形象的机会。
“我没多想，没关系，谢谢秦导。”
黎倾冉匆匆忙忙地朝他微微鞠了个躬，呼吸还未平复，却着急地转身就要走。
“是吓到你了吗？”秦恩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还在礼貌但强势地追问。
女孩懵然地摇着头，眼泪蓄在眼眶里，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来：“没有，秦导，真的没有，只是我想走了……”
让她离开这里好不好啊，不要再把和那天有关的记忆、和林清沫有关的事物塞进她的生活和意识里了。
秦恩还想说些什么，至少要让她知道他是为她好的，并不是想要给她造成什么负担。
可还没开口，两人便听到走廊的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低沉但温柔的嗓音：
“宝贝？”
黎倾冉抬头看过去，那一瞬间，心里的不安、慌忙，还有那些胡乱缠绕在脑海里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
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作出反应，她转过身，朝他跑过去，跑向那个会一次次把她稳稳接住的怀抱。
“老公……”
小姑娘撞进他怀里的样子像只懵懵懂懂的小狗，她还化着妆，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眼泪一滴接一滴地滑落。
哎哟，怎么又哭？
顾承晗的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帆布袋，里面装了黎倾冉刚刚上台之前放在化妆间的衣服和物件，于是用另一只手臂赶紧把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托了起来，一边亲一边哄着：“怎么了宝宝？”
黎倾冉此时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觉得在他怀里好安全，也好委屈。
男人低头去看怀里哭哭啼啼的小漂亮，声音很轻：“想老公在这儿哄你，还是我们先回去再哄？”
小狗虽然哭得很凶，但还是认真地思考他的问题，乖乖地回答：“嗯…还是先回去……”
回去可以没人看到，在这里她会害羞，不好意思肆无忌惮地撒娇。
“好，乖宝，别不高兴了啊，有老公在呢。”顾承晗还是又亲了亲她，托着手臂上的小人儿转身，还不忘跟秦恩打了个招呼，才抱着她大步离开。
顾承晗今天叫了一辆很低调的商务车来接她下班，但是两个人走出场地的姿势实在不算低调。
他的助理在看到自己老板这样抱着黎小姐走出来的时候，在一旁很及时地提醒到，今天来接下班的粉丝不少，虽然停车场这边不是主攻区，但总归是有些举着长枪似的相机的人在。
黎倾冉眨了眨湿哒哒的眼睛，看起来很不情愿地：“那你放我下来吧……”
“我不介意抱你出去，只要你说。”顾承晗停在原地，等待她的意见。
如果她不想再藏着他们的关系，他大可以借这次的机会发挥。
小姑娘垂着脑袋，她知道自己应该要从他怀里下来的，不应该这么任性地做决定，也应该考虑一下身份和场合。
可是说出口的话还是：“还是抱抱吧。”
换做平时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现在的她完全离不开顾先生的。
大概是多巴胺上头，大概是被粉红色的恋爱泡泡冲破了理智，她只觉得自己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全世界最喜欢的、唯一喜欢的就是他。
所以黎倾冉真的趴在男人的怀里，在粉丝众目睽睽的震惊的视线里，被他全程抱着上了车。
80 珍惜
商务车还算顺利地离开了这个场地，黎倾冉原本还想给顾先生说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男人说他在后台都看到了，不用她转述。
那就，只剩下哭了。
小姑娘坐在顾先生的大腿上，小脸埋在他肩头，哭得特别凶。她根本听不进去顾先生哄她的话，也不要他亲，于是顾承晗只能抱着她摸着她的后背，等小姑娘一点点慢慢平静些许。
“宝宝，你跟老公说你为什么这么委屈好不好？”
他知道他家小姑娘不会不讲道理的，也不是那种不听人劝的小孩。她很乖，很懂事，所以哭成这样一定是因为真的有什么点让她特别特别难过。
黎倾冉其实早就想和他说了，可心里到底还是不安，她问：“我说了你会生气么？”
顾承晗被她问得无奈，怀里的小姑娘美得像个小仙女一样，眼圈红红的声音软软的，他怎么舍得和她生气？
“不会，你放心说。”
黎倾冉又用他的衬衫布料擦了擦眼泪，顾先生衣服的面料都好舒服，又软又有型，和它们的价格很匹配。
“就是不懂为什么秦导要这么做，明明可以提前告诉我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有、还有他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凶我~”
顾承晗笑着听完她的话，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用尽可能不会吓到小姑娘的语气轻柔地告诉她：“这个啊，这个是因为他喜欢你。”
不是导演对演员的欣赏和提携，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黎倾冉听到男人的解答，一时间惊得连哭都忘了。
她眨着眼睛，红唇微启，不可置信地想要反驳：“你别乱说，怎么可能？秦导他……”
可是说着说着，她好像也慢慢地没了底气。
因为有些当时觉得奇怪的事情只要加上这个原因，就会一下子变得很合理。
比如秦恩在剧组的时候一次一次地给她加戏份，带她去认识很多有名的前辈；比如那次拍水下的镜头之后，秦恩在她发烧昏睡的时间里给她打了好多电话，虽然她直到痊愈之后才给他回过去；也比如他不喜欢看到她和顾承晗之间的过分亲昵，想要在公众面前为她树立一个好的形象……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放弃了给这件事证伪，向顾承晗反问。
男人的回答模棱两可：“早就看出来了。”
其实他也就是是在黎倾冉和林清沫受伤那天知道的。
那天黎倾冉离开之后，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他一时间不敢相信刚刚的自己做了那么粗鲁暴力的事情，可是指尖熄灭的烟蒂又提醒着他，刚刚的一切都是事实。
秦恩就在这时走了过来，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整只手上青筋毕露。
顾承晗面不改色地朝他看过去，只见秦恩向来和善的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他的眼里甚至带着一层泪意，咬着牙对他说：“不喜欢不珍惜就放了她，行不行？”
秦恩当时的言外之意一定是，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会喜欢她、珍惜她，比如他自己。
顾承晗懂得彻底，却并没有当场戳破他的心思。
小姑娘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是担心顾先生会吃醋。
在她看来，好像一个女孩被一个不是自己伴侣的男人喜欢就是一件不够忠诚的事情。
“对不起啊老公，我、我应该没做什么会让秦导误会的事儿…”
顾承晗闻言，笑着把她的脑袋按回自己肩上：“我说过的，是你招人喜欢。”
喜欢上黎倾冉真的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这女孩实在是太拥有让人心软心疼的能力。
就比如现在，他明明宠她宠得要命，她也明明没做错任何事情，却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怀疑或者迁怒。
那天的社交媒体几乎被这场路演引爆，黎倾冉凭借着当时给林清沫挡刀的事情狠狠地又吸了一波粉，粉丝数量在当天就破了一千万大关。
在这之前她的粉丝量已经在九百多万的区间里卡了很久了。
可与此同时，非议更大的还是她直接坐在顾承晗臂弯里被抱上了车的场面。后来跟车的私生更是拍到两个人在离开之后又一起回了同一个酒店，连下车之后黎倾冉都不肯自己走路，拉着顾承晗的胳膊一甩一甩的，最后还是被顾总抱着的进了大门，百分之九十九是回了同一个房间。
黎倾冉在圈子里的形象一直都像是只温和的小兔子，人美胆子小，从来不会争抢，更别说主动高调行事。
而这次的事情让她一贯的形象不再那样稳固，在很多人磕这对小情侣的时候，也有很多人认为黎倾冉是在宣示主权，在给顾承晗背后的家族施压。
林琳看到这种言论的时候无语得想笑，她愤慨地给黎倾冉打字：“有病吧这群人？顾总一手拎包一手抱人的，成了你纠缠他？”
黎倾冉也跟着笑，但是笑着笑着也渐渐地感受到了一种深深地无力。
只要他们两个的差距摆在这里，不管他们多相爱，都没办法得到这个社会世俗意义上的祝福的。
除非交给时间，或者她努力朝他靠近。
过了一会儿林琳又说，李墨拉了个线上会议，专门跟公关部的人讨论这个事情怎么办，一群人对他们俩这热恋中的不理智行为很是无语，但又敢怒不敢言，于是纷纷说不如就像上次那样让顾承晗亲自下场算了。
自己惹的事儿自己担。
小姑娘趴在床上笑嘻嘻地准备回条语音，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感觉衣服被人从背后撩了起来，一阵清凉。
于是赶紧扔下手机，警惕地回头看，顾承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怀里，然后伸手褪下她浅粉色的内裤。
“哎呀你别乱来，我还有事儿呢~”
小姑娘虽然嘴上不愿意，可是直到男人把内裤从她脚踝上彻底扯下来，她都乖乖地没有一点抗拒的动作。
她身上只剩一件当睡衣用的，顾承晗的男士衬衫，解扣子太麻烦，又怕直接撕扯会伤到她，于是男人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她胸前的绵软，觉得手感也不错，便没再去脱这件衬衫。
顾承晗把她扔回床中间，让她继续趴着，然后一边揉着她的屁股一边问：“你有什么事儿？”
没等小姑娘回答，他便再次开口，用吩咐的语气：“跪着，抬起来点。”
黎倾冉虽然觉得这种时候说正事有点羞涩，但还是一边撑起身体撅起屁股，边别扭地回应他：“我工作室的人说，不如让你直接下场解决……”
“可以。”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裤链解开的声音。
“你说什么？”小姑娘像是没听清楚，好奇宝宝一样回头问。
“我说可以。”他扶着性器，用龟头往她还肿着的小穴里挤。
小姑娘比他预想之中还要湿润，小逼又嫩又滑。真像他说的，不管什么时候摸都是湿的。
被强硬进入的黎倾冉也没心思再深问他什么，红唇之间只剩下带着哭腔的呻吟。
她一声一声地叫着老公、主人，臀瓣上软乎乎的肉被他一下接一下地挤压到变形。
最后她哭着喊着求他拔出来，说这里没有避孕药。
“你安全期。”他说，还是强势地射在了深处。
顾承晗这一晚上要了她四回，到最后身上的衬衫也早就不知所踪。黎倾冉的小腹被精液灌得又鼓又涨，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顾承晗把她翻了过来，给她整理了脸颊上汗湿的碎发，又盖好了被子。
“快睡吧宝贝，剩下的我来处理。”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上，黎倾冉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摇摇欲坠的意识，在男人温柔的轻哄里沉沉睡去。
81-82 体面
黎倾冉这一觉昏昏沉沉地睡到晚上十点多，她还没吃晚饭，醒来的时候觉得肚子很饿。
所以她下意识地翻身去找她老公，想要杯热牛奶喝，却落寞地发现顾先生好像还没回来。
她拿起手机，看到顾先生一个小时之前给她发了消息，叫她如果醒了可以过来酒店八楼的会议室。
她其实不太想离开床，但是顾承晗和她说林清沫今天也找了过来，想和她见一面。
于是黎倾冉立刻从床上跳起来，随便穿了套衣服就下到了八楼。
偌大的会议室里根本没有什么说话交谈的声音，黎倾冉在门口紧张了半天才抬手敲了敲会议室厚重的大门。
是顾承晗的助理来给她开的门，助理见到是她，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侧身请她进门。
顾承晗的视线温和地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像只小狗一样警惕地环顾了四周，然后轻手轻脚地跑到他身边坐下。
男人把一大一小两个纸质的餐盒推到她面前，放低声音：“先凑合吃点，听话。”
黎倾冉掀开那个大餐盒的边缘，瞧了一眼，里面是一只已经被撕好的烤鸡。
又看了眼小的那个，是一份很对她胃口的酱油蛋炒饭。
可是现在已经十点多钟了。
“我不想吃…”很注意身材管理的小姑娘底气不足地撇撇嘴，因为心里知道男人不会答应的。
她今天中午就拒绝了午饭，和他约好晚上多吃点的。
顾承晗勾唇冷笑：“黎倾冉。”
全名警告让小狗立刻打了个冷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吃！”
她于是完全忘记了问顾承晗叫她来是做什么，低着头拆了餐具包装，然后把香喷喷的蛋炒饭送进嘴里，嚼得特别香。
坐在对面的林清沫几次想开口，却都欲言又止，因为顾承晗在用眼神让她闭嘴，有什么事情都等黎倾冉吃饱了再说。
于是她只能安静地等着，等着顾承晗现在的爱人吃过饭之后再分些时间给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里只能听见黎倾冉和顾承晗小声的交谈。他们两个把头挨得很近，语气间都是愉悦的笑意。
林清沫低着头，假装在看手机上的消息，可那些无法忽视的心痛让她的眼泪几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哭，因为顾承晗再也不会在意她的难过了，她的眼泪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可几年之前她也是被这样捧在手心里对待的啊，这个男人也会为了给她买爱吃的地摊小吃站在人群里排队，也会卷起袖子穿上围裙，在黄昏下的厨房里给她炒出带着锅气的热菜。
她想起今天热搜里面黎倾冉缠着他要他抱的样子，曾几何时这也是她每天都有的待遇。
她有些时候会觉得自己不够瘦，想要减肥，顾承晗就会笑着把她抱起来，跟她说她已经很苗条了，抱起来特别轻，不可以再减肥了。
他那时候远不及现在这样富可敌国、位高权重，可那个二十五岁的少年几乎是把能给的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她知道他所有的资金去向，知道他每一张卡的密码，也知道他一直都期待着会有把她娶回家的那天。
可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并不懂得爱是多么宝贵的东西，相比于一个从一而终的恋人，她更想要一个往上攀爬的借力，想要更多的、能支撑她无度挥霍的财富。
所以她时常任性，总是仗着顾承晗的包容一次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家里的东西被摔碎了无数，昂贵的礼物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她的房间。
她记得顾承晗在分手前的几个星期，因为收购的事情几乎投空了自己手头的现金流，可是她一定吵着要拍卖会上的一枚钻戒。
男人眼眉低垂，一向骄傲的他甚至是蹲在她的沙发跟前，低声地问她可不可以再等等，他一定会在两个月之内买给她。
当时的她对顾承晗的卑微甚是嗤之以鼻，她不相信顾承晗凭借他自己的能力可以拿回多么大的回报。她认为他在做一些愚蠢的冒险，而她并不愿意陪他一起承受冒险的代价。
事实证明她错得好彻底，几乎是在她和他分手并且远嫁后的半年时间里，顾承晗就把自家集团的规模推上了一个巅峰。他的思维远比常人以为的敏捷，他大刀阔斧地砍掉了很多看不到希望的产业链，然后把大量的资金投入人工智能的研发，他带着集团开始做电商、做智能家居、做新能源汽车……许许多多让整个业界为之赞叹的超前举动给他带来了无尽的财富，和越来越高的话语权。
可即使是这样，他在挣到足够的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重新买回了当时想要的那枚钻戒，问她如果他的钱能足够她挥霍，她还愿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而那种惊涛骇浪般的悔意、懊恼，却是在几年后的今天才迟到地涌上心头，让她在这逼仄的会议室里痛不欲生。
黎倾冉只把炒饭吃了半盒，那份烤鸡一口都没动。虽然食物的味道很好，但她没有吃饱了还有继续往胃里塞东西的习惯，又怕男人不满意，于是试探性地抬起头，用询问的语气叫了一声“老公”。
小姑娘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些讨好求饶的神态，顾承晗忍俊不禁，柔声道：“饱了就不吃了。”
然后抬头看向林清沫的位置，语气一下子变得疏离：“你有什么事情自己跟她说。”
黎倾冉被迫进入营业状态，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清沫那边。
这位林小姐竟然有事情需要求她吗？
林清沫顾不得自己会不会不体面，毕竟现在的舆论对她而言已是十万火急，于是在得到可以开口的应允后，她毫不拐弯抹角地：
“倾倾，我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跟我拍张合照让我发条动态？现在网上的人都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感激你。”
还说因为这件事情顾承晗和黎倾冉都已经和她闹僵了，所以她复出之后除了这部电影之外再也没什么作品。
黎倾冉听到她这样的话，双手在桌子下面不知不觉地悄悄拧紧了衣角，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怎么回答，只是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冲上大脑，愤怒的情绪第一次来得如此鲜活。
偌大的会议室里除了他们叁个之外就只有顾承晗的助理和林清沫的经纪人在，所以她一时间无所顾忌：“难道你不是吗？”
她骨折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不仅没收到来自林清沫这边的半句慰问，甚至每天还要面对他们的审问，他们一直觉得是她故意伤害了那匹马，是她害了林清沫。
林清沫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她当然知道自己在那段时间对黎倾冉的态度很差，这也是为什么她今天来求黎倾冉帮忙的时候会如此心虚和忐忑。
林清沫很少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让黎倾冉觉得怪不自在。
黎倾冉其实也不想和她多纠缠，但心里又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于是很傲娇地扬了扬脑袋：“好啊，那我要两百万不过分吧？”
顾承晗听到她的条件，下一秒便开口阻拦：“这个不行啊，这个在法律意义上算敲诈勒索的。”
虽然知道小姑娘只是想出气，但他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现在缺钱吗？”
黎倾冉迷茫地看向他，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她摇了摇头：“不啊。”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那就好。”
小姑娘又问道：“转账的时候备注自愿赠与是不是就可以合法了？”
她认真的小模样实在是太招人喜欢，顾承晗把她的肩膀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可以，真聪明。”
黎倾冉也跟着笑了，她不是聪明，只是因为顾先生每次给她打钱的时候都会这样备注。
顾承晗于是又看向林清沫那边，沉声问：“两百万，接不接受？”
黎倾冉觉得这笔钱对林清沫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才对，可顾承晗问过之后，林清沫却肉眼可见地表现出了为难的神色。
“可不可以宽限我几天，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钱。”
女人犹豫再叁，还是选择开口请求。
黎倾冉从来没见过林大小姐的这般模样，心里一慌，甚至都想不如答应她的请求，晚几天就晚几天嘛，反正两百万的补偿已经是稳赚不亏。
可顾承晗却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看着那边：“林清沫，你少给我装。”
会议里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寂静，没有人敢接他的话。
黎倾冉感受到他身上沾着攻击性的气息，心中不免沉了几分。
他们的过去是抹不掉的，顾承晗对林清沫的了解或许完全不比对她的了解要少。
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个女人表现出的状态是真是假，他们之间的对话才更像成年人之间的交谈。
黎倾冉吸了口气，努力地学着顾先生此刻的样子，眼神淡漠地：“就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钱可以到账我就答应你。”
所以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她们两个还是站在一起拍了张合照，虽然笑容都是装出来的，但两个演员总有办法演出亲密熟悉的状态。
这张照片是用黎倾冉的手机拍的，她承诺会在收到转账的第一时间把照片通过微信发给她。
顾承晗听到她的安排，微微皱眉：“你们两个有微信？”
他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检查一下黎倾冉的手机，竟然从来没发现她有林清沫的联系方式。
“有啊。”小姑娘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林小姐还给我发过你们俩谈恋爱时候的视频来着。”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是在逃避什么。
顾承晗示意自己的助理出去跟着她，自己则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他转过头去看站在原地的林清沫，这女人此时此刻慌张的样子倒不像是演出来的。
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眼前好像又浮现起她十几岁的时候穿着校服走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的样子，还有二十二岁的她接受他告白时候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睛。
不管过去多久，林清沫在他心里似乎都带着一种白月光一般的滤镜，在她离开之后他找过很多很多像她的人，在喜欢上黎倾冉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爱她一辈子。
即使是先前见过她在自己办公室里对黎倾冉的挑衅、见过她没有底线地想要和他复合的举动，他仍然觉得那无非是一种执念驱动下的不理智，觉得这个被他深深爱过的女人会永远是光彩夺目的、骄傲放肆的。
直到现在。
“林清沫，你真的让我恶心。”
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随后转身大步地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顾承晗知道是她在追，刚回过头想让她别跟过来，林清沫却赶在他开口之前冲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顾承晗，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
男人钳住她的肩膀，用力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开，语气不善：“你最好赶紧滚。”
“不要……你别赶我走，”她哭得泪眼朦胧，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抽泣着乞求：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介意你和黎倾冉的这几年，就当我们没分开过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林清沫这样的乞求，顾承晗心里想起的却是他去她们的剧组探班那天，自己被林清沫堵住又离开后，那个跟在他身边连委屈都不敢的小姑娘。
他想起那个晚上，黎倾冉从背后抱着他，也是这样哭着，对他说她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了，说她会比林清沫更爱他的。
顾承晗突然有些后悔刚刚没跟着黎倾冉一道回去。
他不该把在一起的时间浪费给其他人的。
于是他再次转身，用指节按下电梯的开门按钮。
察觉到林清沫还想一起跟上来，他拦在电梯门前，最后一次回头朝她看去：
“别逼我说丑话，林清沫，给自己留点体面。”
经纪人在身后拉着她不让她跟上去，她挣脱不开，只能看着那扇电梯的门在她眼前重重地合上。
林清沫虚脱般地靠在酒店走廊的墙壁上，身体沿着墙壁向下滑落，最终蹲坐在地面上。
她低着头，眼泪汹涌地落下，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因为顾承晗而感到痛苦、而心碎流泪。
他不再爱她了。
这个世界上曾经对她最好的人，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83情愿
顾承晗还没进到房间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今天的宝贝应该会很难哄了。
助理说刚刚她一路上都在哭，但是看着也没生气，还是和他道了声“辛苦了”才关门回屋的。
顾承晗笑了笑，没再说话，让助理先回去休息了。
他太了解她，这小姑娘会说那句辛苦了不是因为情绪还可以，只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这样温柔到时时刻刻都在释放善意的人。
刷卡进门，房间的灯光被她调得很暗。
小姑娘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是从里面的卧室里走出来，到门口去抱他。
“老公看看，哭没哭？”
顾承晗抬起她的下巴，笑着打量着她红红的眼圈。
黎倾冉倔强地不想承认，只是声音瓮声瓮气的：“才没有呢！我都准备先睡了不等你了，我以为你们还要再聊一会儿呢。”
“对不起啊乖乖。”他没理会她故作镇定的话，而是主动低头道歉。
“……其实也不用。”
她知道他今天没做错什么，在会议室里已经给足了她尊重和保护。
只是她还是会因为说不上来的别扭而狠狠吃醋，这种难受是她自己应该收拾好的情绪，和顾先生没关系的。
男人却摇了摇头，柔声道：“不是因为这件事，是因为今天晚上没陪你睡觉，让宝贝自己起床了。还有说好了带你去吃火锅的，结果还是委屈宝宝吃炒饭。”
黎倾冉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委屈巴巴地很久没说话。
怎么办？怎么他越温柔她就越委屈，越想要无理取闹呢？
小姑娘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平复下来，不要这么幼稚，不要再给顾先生增添别的麻烦了。
“没关系，那你明天陪我吃就好了。”
她没有在他面前哭，只是特别懂事地选择了原谅他。
顾承晗却觉得有些无奈，因为他不懂为什么他的宝贝要这么乖。
漂亮的小姑娘多半都有不小的脾气，他见过很多自己身边朋友的女友，即使只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短期关系，那些女孩也多半会作着闹着要钱要爱。
只有黎倾冉，她的美丽足够为她换取无穷无尽的资源，他也明明给了她足够的包容和疼爱，可她从来没和他置气过哪怕一次。
好像不管是多大的事情，他只要哄两句就可以了，就算他不主动哄她她也会先来跟他低头。
除非他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不然黎倾冉连一点东西都不会主动开口要。
朋友们有时会打趣他，大概是在林清沫那把爱情的苦都吃完了，所以现在找到这个天使一样的现任。
可能在很久之前他自己也会这样觉得，但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之后他便会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心疼她。
“宝宝，你闹一闹好不好？”男人低头，温热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老公真的很爱很爱你啊。”
我真的愿意包容你的全部，所以请你，也试着在我面前展露一切。
他的话里的万般怜惜让她没办法感受不到。
黎倾冉终于还是依偎在他怀里哭了出来，不像以往那样装可怜的撒娇，而是真的真的很委屈，好像有无数的话要和他倾诉，却说不通透，只能用眼泪作为宣泄。
她说她之所以在点映的台上就觉得难过，是因为那一天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痛苦，她没办法回忆。她痛得几乎整个上半身都不敢动弹，但是身边连一个关心她的人都没有。
她说那天是他的叁十岁生日，她为了那天精心准备了不知道多久，可是他给她的是在走廊里当众不留情面的羞辱，和她身上那个到现在也没褪色的、烟蒂烫出的疤。
“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黎倾冉望着他，泪如雨下，这个问题即使过了这么久她也还是没有任何答案。
“对不起，宝宝，真的对不起。”
顾承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实际上连他自己都完全记不清那天想要折磨她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境。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心疼得像快要碎掉，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自己却也不受控制地湿了眼眶。
“没有用的……你的叁十岁生日只有那一次。我准备了那么多，可是什么都没用上……”女孩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泪眼朦胧地向他提问，“你后来有好好过生日吗？你那天，过得开心么？”
顾承晗望着她，视线早已在泪光里模糊一片。
“有，”他说，“我爸妈叫我回了趟家，和家里人一起过的。”
但其实他没有多开心，连切蛋糕的时候都在想，他的倾倾大概也给他准备了很漂亮的蛋糕吧。
现在想想，他大概就在那段日子里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对黎倾冉的感情，因为那许多个失眠的夜晚，和很多次想要主动认错求和的念头。
他记得曾经和黎倾冉说过，这个年纪的自己已经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思念的感受，可那一个星期的分离足够让他觉得度日如年。
所以他会在和好之后第一时间向她提出交往，因为他确定自己足够喜欢她，因为喜欢，所以愿意和这个女孩开始一段全新的、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关系。
“我真的很抱歉，宝贝。你可能不会信，但是每次我想到那一天都会特别愧疚。”
男人垂下眼眸，用泪滴落下，沉重到像是砸在黎倾冉心头上。
她又一次在顾承晗的眼泪里失去了全部的底线：“你别哭，求求你了顾承晗，我没有生气了，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他长了一副很深邃的眉眼，低头看着她的时候总是温柔而深情。
黎倾冉就是爱他爱到无法忍受看到他湿润的眼眸，她忽然间后悔自己冲动的倾诉，因为对于此时此刻的她，没有什么比看到爱人流泪更疼的事情了。
顾承晗摇了摇头，勾唇浅笑：“谢谢你宝宝，但是不用这么包容我，我会努力像你爱我一样去爱你的。”
“我爱你不是为了要你回报我一样的东西。”她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我心甘情愿。”
就算留住她不需要太多付出，他也会奉上自己的全部，甘之如饴。
两个人又在这个晚上聊了很多，黎倾冉问他为什么还会被林清沫找上门，他明明说他删掉了前任的所有联系方式。
“因为今天有个小姑娘在酒店门口偏要我抱，结果被人拍了，酒店的地址被泄露了。”
顾承晗说这句话的时候，黎倾冉还是坐在他怀里，被他稳稳当当地抱着。
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是她直接找到酒店来了？”
“嗯，她联系我助理说，如果我不去见她她就一直在门口等到我们出来为止。”
倒也不是怕林清沫的威胁，他只是担心林清沫的行为会引来更多的粉丝和狗仔。
黎倾冉对他的解释还算满意，紧接着思路又跳跃到另一件事情上：“老公那你说，是不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做过爱了…？”
毕竟应该没有一个成年人会认为，一个男人抱着和他互相喜欢的女孩走进酒店，却没有对她做什么。
她顶着干净可爱的一张小脸，用最单纯的嗓音，问出的确实这样直白色情的问题。
他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是啊，我一晚上都在和李墨他们商量怎么和你的粉丝解释。”
“那你们商量的结果怎么样？”
她还是很担心自己粉丝的情绪，事业和爱情的纠结其实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明星经常会遇到的，是她太早地爱上了一个不舍得放弃的男人，才让她的粉丝要因为她遭受这些纷乱。
顾承晗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虽然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很多次，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
“宝贝，”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啊？”
爱一个人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患得患失，顾承晗深有体会。他竟然在担心黎倾冉不愿意接受他的求婚，因为他没有做到不和林清沫见面，又在今天让她想起了很多委屈的过往。
见她没回答，顾承晗继续解释着：“我们觉得直接宣布结婚会比恋爱更好，因为恋爱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会有很多人揣测我们未来会不会结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矛盾、什么时候分手等等。不过你不想这么快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先坐实恋爱关系，一步一步来。”
黎倾冉很少听顾承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的神色间透露着罕见的紧张，深深地把她取悦到。
“你是在跟我求婚么？”她问。
“…是。”顾承晗犹豫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女孩笑得眉眼弯弯，一看就是心情很好的模样：“连戒指都没有，就要让我嫁给你呀？”
顾承晗怔住。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林清沫离开他的契机——就是因为拍卖会上一枚HW的戒指，而他当时的确没有能力立刻满足她的要求。
“老公还没来得及准备，等回去之后立刻给你补上，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低声向怀里的女孩请求宽限。
黎倾冉还是在笑，只是声音已然泛起湿意：“当然好啊。”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顾承晗给她买过的戒指早就不计其数，她也早就可以从他这里汲取到深深的安全感。
结婚只是时间的问题，她早晚会嫁给他的。
两个人再次迫不及待地吻到了一起，用最亲密的姿态唇齿相依。
爱意明目张胆，两颗心的距离几乎不能更近。
他们就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实的依靠，是互相疗愈的解药。
吻到激烈的时候，顾承晗意料之外地感受到了她的眼泪。
于是他主动拉开距离，笑着看进她眼底：“怎么又哭？”
黎倾冉勾起嘴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就是在想，我终于也有家了。”
婚姻于她而言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两个可以通过这种联结而组成一个家庭。
这是属于她的家，有他们两个，还有他们的小狗，未来还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可爱的小孩。
而她这二十多年来孤独无依的灵魂，终于得以踏实，遁入温暖的港湾。
84 婚姻
黎倾冉在那天凌晨收到了林清沫汇过来的钱款，她也信守承诺把那张两个人的合照发给了她，让她去和网友们解释。
第二天上午，顾承晗带着小姑娘和家里人打了个视频电话，简单地说了下他们两个想要先把结婚证领了的事情。
顾承晗的家人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甚至是怕黎倾冉觉得他们不够周到，邀请她回北城之后一定来家里坐坐。
他们于是也没有选什么特别吉利的日期，只是在回到北城的当天就揣着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一切的流程顺利到不能再顺利，那张红底的合照被盖上钢印，拿到手里的时候还能摸到微热的温度。
两个连复合都没有明确确认过的人，就这样成了一对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这种被幸福充斥整颗心的感觉在整个人生里都并不常见，两个人在回家的路上几乎没说几句话，因为只要相互对视就会忍不住地傻笑起来，任何语言都显得冗余。
回到北庭壹号，在属于他们的家里，两个人带着几天不见的雪糕一起举着结婚证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雪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它好像也能感觉到爸爸妈妈今天特别高兴，所以一直围在他们身边，小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可这两个人收起自拍杆之后就立刻把它抱回了它自己的狗窝里，顾承晗还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告诉它先自己玩一会儿，爸爸妈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黎倾冉在他身后，笑着说他不正经，顾承晗于是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把她扛到肩膀上，在她闹腾的惊呼声里把人带回了主卧。
婚姻这个纽带是带着神奇的魔力的。
顾承晗直到这天才真的深以为然。
即使是被她全心全意地爱了很多年，他也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有了一种厚重的踏实感。
身下的女孩是他的老婆、他的太太，他们的后半生都是完全属于彼此的，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有资格觊觎她。
因为这样冲破理智的幸福实在太强烈，顾承晗压着黎倾冉在主卧的大床上缠绵到凌晨，有一种要把爱做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黎倾冉叫了他叁年的“老公”，但是今天却是顾承晗第一次叫她“老婆”。
这个称呼实在太动听，惹得黎倾冉今天也很罕见地没有在床上喊累求饶，而是一遍一遍地纠缠着顾承晗，用激烈到颤抖的声音一直说爱他，想要他。
最后结束的时候，夜色已经快要褪去，天边泛起了青蓝的亮色。
小姑娘趴在床上，累得连手指都没办法动一下，哭到实在没力气，被顾承晗扶着喂了几口水，便再也撑不住意识的清醒，昏昏沉沉地睡去。
顾承晗把她哄睡之后一刻都没有多等，手机上，黎倾冉工作室的人已经把他下午发过去的照片精修完毕，他速度地很快地保存了两张图片，点开了社交媒体的界面。
点击发送键之前，他站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床上睡得酣畅淋漓的小姑娘，心里的柔情让他觉得十分惬意。
“我爱你。”
他行云流水地发出了这条微博，然后低头亲了她熟睡的小脸，在她耳畔低声诉说。
黎倾冉从巨大的疲惫里醒过来的时候，热搜的前几名已经挂满了她的名字。
一个“已婚”的词条扎眼地将她的意识渐渐唤醒，黎倾冉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慢悠悠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下床去找她老公。
顾承晗早就在餐厅准备好了午餐，就等她起来吃饭了。
见她光着脚从卧室走出来，顾承晗无奈从沙发上站起身，抱着小姑娘回卧室去穿拖鞋，又哄着她加了件外套。
因为已经进入了十月，客厅里开着窗通风，气温会比夏天的时候低很多。
小姑娘倒是听话，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和他顶嘴，是特别特别乖的一只小狗。
“谢谢老公照顾我~”黎倾冉披着一件白色的宽松外套，脚上穿着毛茸茸的拖鞋，乖乖地坐在他怀里，向他道谢。
男人浅浅一笑：“小没良心的，老公是第一天这么照顾你吗？”
他刚刚开始养这朵小花儿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比正常人难养得多，不爱吃饭、睡眠质量很差、总是爱生病。
于是他找了不少医生来给她调理身体，日常饮食用的食材都是质量最高的，补气血的营养品也是从来没断过。
每年换季的时候他都会检查她的衣柜，确定她有足够的新衣服穿，确定她的袜子和鞋子够厚。
她有次随口说了一句新买的袜子很软很软，穿着特别舒服，后来她所有的袜子就都是来自同一个品牌。
连她涂指甲的染料、睡觉时候用的床上叁件套和洗澡时候的所有洗护用品，都是他特意找专业的品牌定做的，确保完全无毒无害而且足够舒适才会用到她身上。
唯一一次意外就是上个冬天，他因为出差错过了北城突如其来的降温，小姑娘就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穿着大衣过了很久，终于在拍摄那场下水的戏份之后把自己弄成了高烧。
他对她的照顾和保护从来都严丝合缝，可他很少向她表达，黎倾冉也鲜少能意识到他的给予。
她只能意识到他这么多年给她花了很多钱，仅此而已。
但顾承晗并没有准备为自己辩解什么——他的小姑娘比他小九岁，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务，是他该做的事。
带她吃饭的时候，黎倾冉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吃饭吃得心不在焉，一直在看热搜上的内容。
顾承晗的官宣很简单，他只发了两张两个人抱着雪糕、举着结婚证拍的合照，文案只有叁个字：“追到了”。
话题词条下无比的热闹，可铺天盖地的舆论里几乎没有人在质疑他们的感情。
相反，顾先生这条微博的下的热评第一是：
“我只看到了他很爱她。”
是爱到不舍得让她受一点误解，第一次在山顶被拍到，顾承晗便立刻承认是自己在主动追求喜欢的女孩，希望大家不要给她造成困扰。
第二次在酒店被拍到，这个画面其实对于女明星来说是很大的名声上的折损。他便宣布两个人是已婚的关系，不想让她受到男女关系上的非议。
其他的网友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说他们两个的进度是真的快，七月份还在追，到了十一假期就连结婚证都领过了。
还有一条热评是在夸图片里的小狗特别可爱：
“这两个人家里的狗都这么好看？我第一次在一只萨摩耶脸上看到了精致浓颜！”
黎倾冉被这条评论深深地取悦到，立刻放下筷子在下面用自己的小号回复：“是的！
雪糕宝宝特别可爱！”
顾承晗见她刷手机刷得连筷子都扔了，没忍住板着脸训了她两句，叫她先好好吃饭。
小姑娘见男人是真的要生气了，于是赶紧扔下手机，转身坐进男人怀里：“我错了嘛老公~我想老公喂我吃饭~”
顾承晗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撒娇的一小只，很是无奈地叹气，给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狗窝方向：“人家雪糕都会自己吃。”
“那我不是好主人，我不会喂我的小狗吃饭，你也不是吗？你也不喂你的狗狗吗？”
小姑娘撒娇撒得理直气壮的，偏偏这种示弱又真的能满足顾承晗的心思。
他一直没觉得自己是个所谓大男子主义的人，直到遇到黎倾冉，他才发现他多么喜欢女孩的顺从和示弱，以及这种内心占有欲被满足的舒适。
所以到底是把人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喂她吃了饭，同时也彻底接受了，他们两个之间完全是黎倾冉在拿捏他这个事实。
小姑娘直到吃完一整碗饭才被允许继续玩手机。
顾承晗把她赶回房间，自己留在餐厅收拾碗筷，还特意嘱咐了她记得也发个官宣微博。
黎倾冉于是切回自己的大号，转发了顾承晗发的那条微博，轻巧地配上了一条心里刚刚突然浮现出的文字：“可以放心花他的钱了。”
说实话，两个人领结婚证之前她一直以为顾承晗会带她去公证一下财产，可是顾先生根本没想着做这件事。这也就代表着，顾先生从此之后赚的所有钱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婚后财产，离婚了也可以带走一半那种。
黎倾冉发完微博之后，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只要想到自己可以分到顾先生那几千亿美元的资产的一半，就怎么都压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于是顾承晗收拾完桌子，走进卧室想抱小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猫一脸傻笑，憨乎乎的样子。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他顺势拿走她的手机，看到她的微博界面，一目十行地看了几条下面的评论。
小姑娘还是嘿嘿地笑着，伸着手要他抱：“我就是感觉，以后花我老公的钱可以更心安理得一点！”
顾承晗听到她开心的原因，不由得怔住片刻，他不知道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对金钱如此热衷，也很确定自己平时转给她的钱一定只多不少，但听到她这样说，他还是认真地回应：“你想要就都给你。”
如果花钱能买到她的开心，他只会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