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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杀一人 / 2024/08/16 03:08 / 397 / 7
【小说】春梦

(一)
  我是个以画画为生的人,但只是个画匠,而不是画家,因为我只会临摹,不会创作。
  从而只能为老板们打工,画些招贴画或广告牌,赚取点菲薄的工钱来谋生度日。
  这就注定了我这一辈子只能过一种清寒潦倒的贫困生活。
  我出生自南国浙省一个偏僻小县的普通工人家庭,家境虽不富裕却也供我上到了高中。
  自幼酷爱美术,先是照着小人书画,後来又模仿着挂历和图片画,也许是画得多了熟能生巧,抑或是我真的有几个艺术细胞,居然能把一些名画也临摹得惟妙惟肖,逼近逼真。
  也是我初生拧≠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高中毕业那年竟然萌发了上京投考美术学院的梦想。
  家里人也是望子成龙心切,拿出了积蓄又借了些帐贷,凑了一笔钱,我独自一人离乡背境,上京赶考去了。
  似我这等既无基础知识,又无艺术修养的人,最终当然是个名落孙山的结局。
  父母的辛苦钱叫我给浪费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我也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就在北方的几个大城市里辗转流浪,幻想着谋得一个好差事,或做得一件大买卖,赚一笔大钱,才有颜面衣锦还乡。
  幻想归幻想,现实生活是民以食为天,无奈何只得到各个人才交流中心去找工作,以解肚内的饥荒。
  我的一技之长还是发挥了作用,经过考核,应聘到本市的一所中学,当了一名初中的美术老师。
  这份工作对我的能力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无非就是给学生们讲解一些美术的基本知识,比如:人体各部位的正常比例,三维空间的投影关系等等,一般美术杂志上都能找到的材料。
  再者就是在黑板上临摹一幅图画,让同学们照着画,这更是我的强项,不费什麽力气。
  问题在於课时费太低,每节课给二十元,教务处每周顶多给你排个八到十二节课,一个月的报酬也就一千块钱左右,离发财致富差得远去了。
  後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为了赚点外快,经人介绍替一家电影院画了一张电影海报,由於我的技艺超群,竟一炮打响,被电影发行公司招聘为画工。  仍然是记件工资,根据画面的大小及难度,每幅画在二、三百块钱左右。
  虽说这几年电影事业不太景气,全市二十几家电影院不是家家都愿意花这个价钱来请我画画,但每月至少也有七、八幅画的生意。
  由於名声在外,後来一些歌厅、舞厅也来相邀,一个月的收入可达二、三千元之多。
  要是幸运地被某些广告公司招聘参与大型市政或公益广告的制作,还有千元以上的额外收入。
  如此一来,那个薪低利薄的美术老师职位,自然被我辞去了,成为一名专职的画工。
  那年夏季酷热之日,我正在一家影院的休息室里制作大片《卧虎藏龙》的宣传画,就是那幅以周润发与杨紫琼在竹林梢间打斗为背景,叠上章子怡的大美人头像的图片。
  画人物我是得心应手,画风景却有些生疏,工作已到结尾之时,故而集中精力,专心致至,生怕出点差错,前功尽弃。
  周围过往的人们,也有驻足观望的,也有发几句褒贬评论的,我都无暇顾及。
  当我涂完最後一笔油彩,已是满头水雾,汗流浃背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准备收工下班。
  忽地感到一阵轻风袭来,才意识到一旁有人给我挥扇生风呢!侧目瞥之,见一只洁白、细嫩、柔软、多肉的小手正在频频舞动着一把精致的檀香折扇,送来徐徐清风。
  受人之恩,理当致谢,遂回转身来,见那打扇之人,不禁猛然一阵紧张与恐慌,把正欲开言道谢的话语全部噎了回去。
  此人名叫胡丹凤,乃我市文艺界中的风流时尚人物。
  据传早年是个二流的演员,也拍过几部电视剧,却没有走红,於是弃艺从政,如今当了市文化局的一名小科长。
  别看她职位不高,却凭着脑子的聪明与智慧,外貌的风流及漂亮,掌握的权利却不小,传闻:例如穴头的组团演出,影院大片的首论放映,书画家作品的展览等等,都要打通她的关节,得到她的首肯方能成行,估计收礼受贿必当不在少数。
  是个人人尽皆垂涎欲与攀附却又畏惧其奸狡而被玩弄於鼓掌的女人,胡丹凤三个字在业内人士的心目中是美丽与邪恶交织在一起的代名词。
  我与胡丹凤没有深交,她是个堂堂在上的靠心计与权术治人的白领管理者,我则是个低微卑贱受治於人的蓝领打工仔,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自然没有交往。
  但由於在各自的职业领域内都小有名气,当然也都认识。
  「涛哥的画真棒,我看连那些自命不凡的画家也比不过呢!」到是她先开了口。
  「胡科长拿我开涮了,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画工,无非是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只会照本宣科,哪能敢与画家相比啊!」由於她的一声「涛哥」叫得亲切,缓和了我的惊恐心理,说话也自然了许多。
  「我决不是有意的吹捧,我是真心诚意的。」胡丹凤说道。
  「若论表现花草鱼虫、山川风景的意境,你确不是那些老家伙们的对手,但对人物肖像的写实,比他们就更具时代感了。我不是吹牛,只要我替你策划策划,不消时日,你就能出人头地!」自己有多少能耐,吃几碗乾饭,我当然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她的言语显然是带着几分夸大其词的。
  但据我所闻,这个女人确实是手眼通天,跟她搞好关系,对个人的前途肯定是有帮助的,於是急忙应道:「谢谢科长栽培,鄙人不胜感激之至!」「哈哈,哈哈!」只听得她一阵狂笑後说道。
  「感激我?你拿什麽来谢我?这样吧,今天晚上你陪我吃顿饭好吗?放心吧,我做东!」「请我吃饭?」我真的怀疑我的耳朵出了毛病,一个高傲在上、美丽漂亮的女上级,居然会请我这个处於社会底层的穷困画工赴宴?我真是受宠若惊得茫然不知所措了,直直地瞪着两只眼睛注视着她。
  不好意思,正因为她是个摩登女郎,所以从来我也没敢正视瞧过她一眼,如今四目相视,才算把她看真切了!
  丰满的体态虽少了些苗条秀丽,却更多了点性感的诱惑,圆润的面庞虽不十分洁白细嫩,却充满了迷人的娇媚,一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泛映出慑人的光芒,两片鲜艳的朱唇间喷射出炙热的烈焰。
  一时间,我的心跳加速,热血沸腾,体内充满了温暖和幸福,思想意识突然地变得模糊了,分不清眼前站着的是位神女还是魔怪!
  「好吧,就这麽定了!其实,你也不能白吃,我还有事求你呢!」不待我说话,她就下了结论。
  「你快收拾收拾,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说完就扭着水蛇腰,踏着高跟鞋的蹄声,出去了。
  片刻之後,我才六神有主,清醒过来。
  她是个交际广泛的白领女强人,居然还有事求我!什麽事?难道要我去替她杀人、贩毒、抢银行!(这都是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情节)。
  笑话,怎麽可能呢?估计也就是叫我给她画张肖像,挂在房间里自我欣赏罢了。
  管它什麽的,反正能和如此美艳的女郎共进晚餐,也是人间一大快事。
  於是赶紧把那幅即将完成的图画用布盖了,将颜料、工具收拾归拢,到卫生间里洗净了手脸,这才向大门外走去。
  门外停着一辆皇冠轿车,透过打开半扇的车窗看见,胡丹凤正仰躺在驾驶座上,嘴角叼着一支烟卷,吞云吐雾着呢。
  瞅见我出来,就把车窗全部摇下,伸出手来招呼我上车。
  我拉开车门,望了望浑身散发着茉莉花香味的胡丹凤,不禁心中忐忑、犹豫起来。
  虽然刚才我们已经小有接触,但直到此时我才看清了,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连衣裙,烫熨得笔直板正,绝对是上好的料子。
  人们都说艺术家不修边幅,我虽够不上个「家」,却也感染了这种习气,一身邋遢得沾满了颜料和油彩的工作服,蓬乱的头发,坐上这高等的轿车,身边还陪伴着一位超凡脱俗的美艳女郎,实在是不成体统。
  胡丹凤瞧着我的窘态,似乎也看出点什麽,不由得抿嘴一笑,说道:「没关系,上来吧。待会儿我替你包装一下,包你成为个人人羡慕的白马王子!」我钻进车厢,她冲我笑了笑,顺手掐灭了烟卷,踩着了油门,小车蹭地一下窜了出去。
  穿过了闹市,又在僻静的街道上跑了一会,如今私家车递增,停车场难寻,转了二圈,才在路边找到一个泊位挤了进去。
  胡丹凤又领着我步行了几分钟,钻进一家不起眼的小门楼,穿过一个水汽弥漫的天井,来到一座十分华丽的厅堂。
  有个身着白色工作服的年轻人迎上前来,她二人看似颇熟识,低声私语了几句,又在他手中塞了几张大票,回过头来对我说道:「这是小李,让他带你在这儿好好洗个澡,理理发,休息一会儿,我去办点事,待会儿来接你。」我向小李投眼望去,只见他的白衣胸前印着「温泉浴室」几个红字,哦!原来我们是从後门进入了本市最高级的洗澡堂子,胡丹凤说的为我「包装」就是如此这般啊!不管怎样,能在大款大腕们出没的地方享受一下,此生无憾矣。
  就辞了胡丹凤,随小李上楼,进了浴室。
  这是个单人浴室,前面是一间十平方米的休息室,布置简单却装潢考究,一张小床,两把沙发和一个梳妆台。
  隔着一道磨砂的玻璃门,後面就是二米见方的镶着白色瓷砖的浴池,池水碧绿,清澈见底,池面上还飘荡着几缕浅浅的青烟和淡淡的硫磺气息。
  我跃入池中,扑腾了几下,心想:夏日炎炎,每日冲凉数次,身上也不脏,洗不洗也不吃劲,不过人言这温泉之水有益健康,我不如多泡它一会儿,解解疲乏。
  就将脑袋靠在池子边上,伸展四肢,放松身体,仰躺在水池中,十余分钟後,又换了个姿势泡了几分钟,这才起身用毛巾全身上下擦洗着,感到全身舒坦了,才爬出池外,擦乾了,用浴巾围着下体,出到前屋,坐在沙发上休息。
  喝了几口茶,小李就进来了,带我去理发,由於是浴室内部附设的理发室,所以大家都很随便,有的穿着裤衩,有的围着浴巾,蹋着拖鞋前往。
  到底是高级消费场所,这个发理得舒适仔细,推、剪、洗、刮、吹,一套程序下来,我的一头茅草鸡窝变成了光辉鲜亮的飞机头。
  衬着我的一张英俊潇洒的面孔,绝对是个美男子,这一点我是完全有自信的,只是因为模仿艺术家的风度,不加修饰而已,稍有打扮,定是个潘安、宋玉似的人物。
  回到浴室,方一进门,就闻听里间浴池里有「哗哗」的撩水声,从磨砂玻璃上透过的影像看是个女人的形态,再看床上堆着的也是女人的服装。
  不禁吓了一跳!这种高级的单人浴室是不分男女的,准是老板以为我洗完了,又另招了位女顾客进来。
  不好!我得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万一叫人看见,还当是我要耍流氓非礼呢!急忙找我的衣服,准备离去。
  可是记得明明挂在墙边衣帽钩上的工作服,如今却不异而飞了。
  正在慌乱之际,只听里间有人声道:「涛哥,你回来了,等我一等,我就洗好了。」正是胡丹凤的声音,我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又听她说道。
  「我给你买了一身新衣服,放在床上,你把它换上。」我用眼往床上搜索,果然在枕头边放着个塑料口袋,打开来里面是一套浅咖啡色的西装,还有一件白府绸衬衫,看那衣服上贴着的标签,价格竟是一千多元!
  不由得我不咋舌称奇,她如此这般地「包装」於我,不知是何目的?
  正在疑惑之时,玻璃门响处,走出来用浴巾裹着半截身子的胡丹凤。
  一对半裸着的男女,四目相视,我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口舌也不好使了,她到是很沉静,不慌不忙地说道:「快把新衣服换上,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可不带你玩哟!」看我那既害羞又犹豫的模样,不觉「噗哧」一笑道。
  「看你,都二十一世纪了,还那麽封建古板。……好吧,我俩都转过身去,我冲里,你冲外,谁也不许偷看,穿好後喊『一二三』再回头。」按照她的吩咐,我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开始穿衣服……塑料袋底下还有一条紫红色的领带,西装我也穿过,可从来没扎过领带,因此这条领带费了我不少时间。  「穿好了吗?一、二、三,回头看!」胡丹凤叫道。
  我转过身来,眼前的胡科长,在原先藕荷色的连衣裙上又套了一件浅紫色的马甲,而且化了一个比白天清雅得多的淡妆,丰满的身躯更显得端装正派,俨然是个女教师的模样。
  她看了我一眼,脸孔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笑道:「果然是个帅哥,这样的小伙子,哪个女人都会爱上的!」突然又阴沉下来。
  「看你这领带是怎麽系的,跟个狗练子似的套在脖子上,来我给你整整。」说着走到我跟前,伸手替我整理领带。
  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与这麽摩登的女郎如此地接近,她那从鼻孔和嘴巴里呼出的带着芳香甘甜的气息,喷射到我的脸上,使我久久地陶醉在激情与冲动的迷茫之中。
  「好了,走吧,米西米西的干活!」
  她玩笑着,却又见我仍在四处寻摸,不觉大声笑道:「别找了,你的那身破烂行头,我早叫小李拿去扔到垃圾箱里去了!」我只有一脸苦笑地随她步出了温泉浴室。
  皇冠轿车在闹市里跑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座灰体绿瓦的高大建筑面前,停好了车,胡丹凤蒯着我的胳膊,像一对情侣般步了进去。
  这可是我市的标志性建筑——凯旋门饭店,是一家着名的合资五星级宾馆,而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它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外形的高大雄伟已使人望而生畏,内部装修的富丽堂皇更叫人眼花缭乱,我左顾右盼地被她拖带着,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登上电梯,也不知到了几楼,进入到一间餐厅。
  由於灯光暗淡,所以这间厅堂到底有多大?里面食客的拥挤程度,形容相貌,衣着装饰,都不得而知。
  让人感受到的只有弥漫在周围空间里轻柔而甜美的歌声: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我们被人引导着,在一付类似火车座的隔断里对面坐下,侍者点燃了桌上的一支蜡烛,照亮了我俩面前的狭小空间。
  顿时,在我眼前除了胡丹凤那一张娇媚秀美的脸庞外,周围变得更加黑暗,犹如无人之境一般。
  看来她是这儿的常客,也不看菜单,向侍者耳语了一阵,不大一会儿就送来了茶点、菜肴和葡萄美酒。
  「我知道你没来过这里,所以就包办代替了。你是南方人,我点的全是淮扬菜,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我孑然一身在城市里流浪,很少到大饭馆用餐,也叫不出这些菜肴的名称,不外乎鸡鸭鱼肉之列,尝了几筷子,果然每个菜都带着甜味,是南方菜的味道。
  「冒昧地问一声,涛哥今年贵庚几何?」我俩碰杯之时她问道。
  「我属大龙的,今年正是我的本命年,二十四岁。」我回答道。
  「嘻,嘻。比我还小一岁呢!我属兔的,我该叫你涛弟才对啊!」都说女人的年龄是保密的,不想她却轻易地暴露了。
  「那麽我应称呼你为凤姐儿了!」我回应道。
  「那我不成了王熙凤了!我真有那麽厉害吗?涛弟是变着法儿来骂我哟!」「听人说:凤姐儿以前是个电影明星,是吗?」我想趁此机会证实一下外面的流言蜚语是否属实,於是问道。
  「是什麽人又在搬老婆舌头了?」看得出她虽然口头上骂着那些传小道消息的人们,但是打心眼里还是愿意把她的光辉历史表露一番的。
  只见她掏出烟卷盒,拿出一支让了让我,见我不会吸烟,就叼在自己嘴上,就着蜡烛的火苗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後,打开了话匣子。
  「我不是什麽电影明星,早先我是个京剧演员,在省戏校学了七年,攻的刀马旦,别看我如今身子蠢得像头牛,当年小闺女时苗条纤细着呢!翻扑跌打灵巧着呢!出科後分到省京剧团当了演员。
  只因当前京剧太不景气,观众很少,收入太低,所以一些年轻演员都十分羡慕那些唱流行歌曲的,登台三分钟,扭扭屁股就挣得万儿八千的,所以纷纷跳槽改行。
  我是武旦演员,虽有些武功,嗓子却不太好,唱不了歌,朋友们说我长得漂亮,介绍我去演电视,到了几个剧组去试了试镜,大多铩羽而归,也就是充当了几次无名无姓的,上不了演员表的群众而已。
  折腾了一年多,明星没当成,钱也没赚着,反而荒废了武功,身体就开始发胖,形象更差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身体变丑了,运气也来了,清明秀丽的正派角色演不了啦,到是让导演看中演了二次大反派。」凤姐儿说起了兴趣,掐灭了手中抽了半截的烟卷,又重新点上一支,接着说道。
  「第一次是个古装戏,饰演一个横蛮刁恶、嗜杀成性的绿林女盗,做了不少坏事,最後被官府俘获,五花大绑,插了斩标,叫衙役们押着游了一趟街,拉到刑场上一刀砍了脑壳,戏还真不少。
  第二次演的是现代黑社会的一个大姐大,这个人物虽然贯穿着全剧,但都是以一种神秘的黑影出现,用变态的男声指挥着部下,策划於密室,直到被警察拘捕後,打落伪装,才露出了我的本来面目。
  前後也就二十多分钟戏,最後仍是被五花大绑着,胸前挂着一块大牌子,站在卡车上示众,本来还拍了一段跪在刑场上挨枪毙的场面,後来给剪掉了,只剩下一声枪响,鸟雀腾飞的画面,表示把我给杀了。
  你说我倒霉不倒霉,盼着当明星,有了机会,却也是任人宰杀的死囚。终究我不是科班出身的影视演员,演技不到位,後来就再没人找我演戏了。」「别看你现在是个大科长,工资恐怕还不如以前唱京剧时高吧?不过手中有点权利,以权谋私,比如说:当个穴头什麽的,搞点额外收入并不困难吧?」我继续打探着她的底细。
  「人们看我平日衣着光鲜,应酬频繁,花天酒地,还开着一辆高级轿车,决非一个小小公务员的薪金能够支付的,就猜想我一定会贪污受贿,或利用职权非法控制演出市场,从而获取不正当的收入,其实大家都猜错了。」胡丹凤莞儿一笑,又点燃了一支香烟,神秘地继续说道。
  「这些钱都是我靠自己的劳动赚来的,我当模特儿!」「模特儿?」我吃惊地反问道。
  「什麽模特儿?服装模特儿还是人体模特儿?」「看你问的,我这麽个富态身子,能当服装模特儿吗?当然是人体模特儿,但不是美术学院里摆个姿势叫人画的那种。而是……而是……」说到此处,她有些犹豫,面孔似乎有点羞臊,但还是说出来了。
  「而是SM模特儿!你知道什麽是SM吗?」
  「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谁不知道SM的,亲身玩过的都不少呢!我在网上看过不少这种照片,但从来没见到过你啊!你是拍那种不露脸的吧?」「网上的那种照片简直是小儿科了,建个网站不贴钱就是好事,还想发财?我们搞的是绘画作品,即是人体写生艺术,当然是SM内容的。
  西洋和东洋都有人收购这种作品,要求非常高,既要画中人美丽性感,要敢於露点,还要画工精细,超一流的技术,一幅好的作品可以卖上几万元呢!」听了她的话,真正使我大吃了一惊,一个出没於上流社会端庄靓丽的白领女性,居然干的是这种买卖,充当着这样的角色。
  我不禁深情地望了望她那娇媚的面孔,的确很漂亮,瞧了瞧她那丰润的身躯,确实很性感,这样的人物用绳索捆绑、悬吊起来,摆设出各式各样的淫荡造型,真的是一种绝好的艺术佳品,绝对给人以垂涎、刺激、冲动和性欲的享受。
  「你一定会奇怪,我为什麽愿意干这种一般人不可思议的工作呢?」她又继续说道。
  「这都得益於我在那两部电视剧里扮演死囚的感受,当我被绳索紧紧捆绑起来,展示在大众面前的时候。
  我身体的内部就会萌发出一种异样的情感,激情的冲动和甜美的享受,真的好渴望及时有人上来强奸我一次。哎!你们男人是不会理解的。」「当年在网上读张敏和笺花写的冰文,说到女子在刑场上被枪毙时会激起性欲的高潮,还有些怀疑,想不到是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我有亲身体会啊!」说到此处,她忽然有所发现似地问我。
  「你也是个冰恋同好?」
  「每个男人都有冰恋情结,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那太好了,我们之间有了共同语言,就好说多了。今天我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出一臂之力,达到共同富裕的目的!」「我能干些什麽呢?」
  「一张中上等的作品在国外能卖到万元左右,可是大头都叫画家拿去了,分到模特儿手上的只是个零头。比如我给海教授当模特儿,按九比一分成,薛大博士好一点,也只有八比二,十分地不公平。」「怎麽海教授也画这种画?」海教授是我市着名的国画家,美术学院的教授,我还听过他的讲座呢。
  「薛大博士是什麽人?我不认识!」
  「薛博士是去年刚从法国巴黎留学归来的博士,也在美术学院任教,专攻西洋油画。」胡丹凤介绍道。
  「海教授是国画家,善长画花鸟鱼虫,对人体的素描并不在行,不过是凭名气在赚钱罢了。」我正在惊诧着,想不到有名望的专家、教授,堂堂高级知识份子,为了金钱,也干这种市井俗民喜好的低级玩意儿,又听她说道。
  「你看,我辛辛苦苦地,要承受绳索束缚的痛苦,、赤身裸体的羞辱,钱却大部分叫他们赚了,实在是不甘心啊!我想,不如我俩合作,我当模特儿,你来画,赚来的钱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你说好吗?」原来如此!胡丹凤请我吃饭,有事请我帮忙,就是这麽回事啊!
  但是人都有自知之明,我在美术绘画上有多少能耐,自有分寸:「不行,不行。我只是个画工,只会照着原图临摹,依样画葫芦,根本就不懂得写生素描等技巧,实难堪此大任。」「你这个大傻瓜,不兴我先摆好了姿势,你用相机把我拍下来,再照着相片临摹不就成了。
  既缩短了我承受痛苦的时间,又充分发挥了你画工的特长,岂不是个事半功倍、扬长避短的做法吗?其实,据我所知,从事这类作品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又有多少是真正的画家,大多数人都是采用这种方法,然而他们的临摹技巧就比你差得远了,这也是我选中你的原因。
  不过大家都秘而不宣,因为在国际市场上,看重的只有真实的写真图画,那些电脑的合成图片以及凭空想像构思出来画面,都是不值钱的。」「不过我们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作品,能有销路吗?怎麽才能打入国际市场呢?」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一切由我去操作。美院有个组织,叫人体艺术研究中心,经常与国内外的同行进行研究活动。
  利用学术交流的机会,把我们的作品销售到国外,这个中心的主任就是薛博士,海教授是顾问。我和海教授、薛博士的关系都很好,通过他们,我想是没有问题的。」世人都想发财,我这个凡夫俗子自然也不例外,在金钱的诱惑下,我俩拍板成交。
  胡丹凤欣喜地斟满了两杯红葡萄酒,我们碰杯祝福合作顺利,一饮而尽。
  此时空气中又飘来了欢乐柔情的歌声:「……只要有你存在,一切会变得更灿烂,更精彩……」「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凤姐儿递给我一张名片,说道。
  「最近,我还要组一个团到外地去巡回演出,大约二十天左右,待我回来,就正式开始工作,好吗?」我就着烛光看了看,她的家离我的住所不远,也就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我是个小人物,名片没有用途,自是不曾具备,只好口授了我的手机号码,让她记下,以便联系:「我与电影院的合同中,还有三张图要画,正好利用你外出的这段时间把它完成,然後就可以全心全意地为你服务了。」「好,一言为定!来再乾一杯。」我俩又举杯仰脖,喝了一杯,只听她又说道。
  「酒足饭也饱,可是像现在这样,酒气熏天,怎麽能开车呢?叫警察抓到了要坐班房的!乾脆,你再辛苦些,陪我跳跳舞,待酒醒了,警察也下班了,再走如何?」说句老实话,在凤姐儿的温柔乡里、石榴裙下,我早就被她美貌、多情的躯体,开朗、豁达的性格感动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建议自是言听计从,就随她进入了舞厅。
  怀抱着娇艳美女,翩翩起舞,她体内散发出的香风、骚气、酒味、烟臭,不断地吞噬着我的肉体,冲击着我的意志,俘虏了我的灵魂。
  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发生了什麽情景,待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被她用车送到了家门口。
  一声:「拜拜!」
  在寂静的夜空中,轿车呼啸着,消失在昏暗的街灯下。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8/16 03:11:24

(二)
  在一条深邃小巷的尽头,有一座欧式小洋楼,相传是北洋军阀某个大官的私宅,就其房屋的式样布局以及内部装修的雕梁画栋看来,当年绝对是国内风光一时的豪华建筑。
  只可惜历史沧桑、天涯沦落,如今已衰败得破烂不堪,与近年来如雨後春笋般耸立起来的高楼大厦相比,只能算是贫民窟了。
  本来不大的小楼,现今被十多家住户割据着,楼道成了厨房,烟熏火燎,墙壁都成了黑黄的颜色,楼梯两旁堆满了杂物,坛坛罐罐,灰尘垃圾,邻里之间还经常为侵占地皮而吵嘴打架。
  纵使如此,像我这样穷困的打工仔,还没有资格在小楼内占有一席容身之地。
  我的住宅是在小楼後院的一间平房,估计这是当年主人堆放破烂的储屋,或是听差、马弁的住所。
  本来已是屋漏墙破、千窗百孔即将废弃的危房,但我看中它地处幽静,後院本是一片废墟,除了小楼内的孩子偶来这里玩耍外,少有人迹,面积又宽敞,约有三十平米,正适合我作画的需求。
  於是就和房管站的人协商,请他们帮忙修缮一下,能遮风避雨即可,然後我用低廉的价格买下。
  这本是双赢的买卖,我有屋可住,他们有钱可赚,所以一谈即妥,於是我就拥有了在这座城市里惟一的不动产。
  这日,与胡丹凤宴後舞罢,回到家中已是夜半时分,穿深巷,过小楼,面对自己的破旧小屋,一阵夏日的凉风徐徐吹拂过来,使我周身感到无比的舒适爽快,也使我从先前的艳丽梦境中回到了现实。
  我掏出钥匙去开门锁,手触处屋门忽地自开,我警觉,难道早晨上班时忘了锁门?
  忽又隐约听得屋内有人发出睡梦中的鼾声,不禁大吃一惊,招鬼了!
  急忙就门边拧开了电灯,屋里立时大放光明,我环视四壁,并无异样,只是瞥见那条破旧的长沙发上缩卷着一个人,正在熟睡,那鼾声正是发自此人半张着的小嘴中。
  我冒叫了一声「谁,干什麽的?」
  既是震慑对方,又是给自己壮胆。
  只见那人猛然惊醒,微微颤抖着站立起身。
  定睛一看,却是个瘦小玲珑的女孩,心想:纵然打架也是不怕她的了,胆子陡地大了起来,声音也放大了许多:「你是小偷?」人们最恨的就是这种不劳而获的梁上君子了,我举起巴掌就朝她的脸颊扇去。
  只听得「哇!」的一声哭喊:「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小偷,我是……」突然间我发现她秀丽的瓜子脸庞上闪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含着一汪泪水的秋波,似羞愧又哀怨。
  我举起的手无力地放下了,像这样的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我怎能忍心打她呢?
  「你不是小偷!到我屋里来干什麽?」我见她怀中抱着个小布包,怀疑是她偷了我的什麽东西,忙抢过来打开一看,不过是她的几件破旧衣服。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就往外走:「走,上派出所去!」「别,别!大哥,你行行好,别送我去派出所,我这是第一次,以後再也不敢了!」她哭丧着脸,一个劲地哀求着。
  走到门前,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我又犹豫起来,望望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夜间三点多了。
  这种时候,我带着她上街,她必然要挣扎逃跑,两人撕打起来,叫人看见,成何体统!万一她使坏,反诬我有不轨行为,我是有口也难以说清。
  乾脆,等天亮再说吧,我忙了一天,困得不行,也该去睡了。
  但是,我要是睡着了,她不是也跑了,若是再拐带点物品,我岂不亏大了。
  也罢,只有狠狠心,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凉衣服的尼龙绳,把她反剪双臂,来了个五花大绑,再让她坐在地上,把脖子与双膝捆在一起,成了个粽团。
  心中出了口怨气,叫你既难受又跑不了。
  可能是她自知理亏,也没有反抗,任由我捆绑,只是不住地哭泣着、哀求着。
  做完这些,我才把那一身漂亮的衣服脱下来,叠好,放入橱柜中,这是我的华丽门面,又是胡科长送的,必须要保存好的。
  然後翻身上床,准备睡觉。
  叫这小偷一闹,我的睡意全消,辗转翻腾了几次,仍未入梦。
  女贼断断续续的哭声,搅扰得我心绪不宁,只得坐起来申斥道:「你嚎什麽丧?小小年纪不学好,拧门撬锁,偷盗别人的财物,你还有委屈啦?吵得我不能入睡,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大哥,我真的不是小偷,我也是被生活所迫,才干这种事的,这是第一次就叫你逮着了,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放了我吧!」我看着她那瘦小乾枯的身材,肮脏破烂的衣服,绑成一团的姿势和哀怨忧伤的话语。
  心想:看来她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儿,说不定真是有什麽难言之隐呢!不觉有了几分恻隐之心,心肠也软了下来。
  於是下地,把她脖子上的绳子解开,使她能够直着身子坐立在地,方便说话,问道:「你叫什麽名字?哪里人?干什麽工作的?有什麽为难之处?给我说说。」她眨巴了几下那双明亮的大眼,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回答道:「我叫吴小玲。浙省人,别看我个子长得小,其实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没错,听她的口音就是我的同乡,不由得有了几分亲近之感,主观上有了为她开脱的动机。
  是啊,依她的形象,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年龄说小一点,年幼无知嘛,以求得同情与宽恕,她却如实说了,须知到了法定年龄就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啊!看来她还是个老实人,不禁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家是种地的农民,父亲早亡,是母亲拉扯着我们兄妹二人长大。以前家庭贫困,所以哥哥小学没读完就去务农了,如今农村富裕了,日子也好过了,才供我上到了高中毕业。
  只可惜我没考上大学,但又不愿意回乡种地,听人说大城市里好找工作,能赚大钱,我就和几个同学姐妹离家出走,到北方来打工。
  到了这里才发觉,找个合适的工作并非容易,太重太累的,我的身板骨受不了,轻松一点的,赚钱多一点的,又可能会丧失自己的人格和清白。好不容易才在佳乐夜总会做了个小妹。」「哇,当小姐啊!三陪女,做鸡,当妓女卖淫啊?」我为这个年轻单纯的女孩子选择了这条道路而吃惊。
  「不是,不是。我少说也是个高中生,是个小知识分子,怎麽能干这种事呢?」她急忙否认道。
  「我们的老板是个开明人,也很守信用,我们和他定有合同,完全按合同办事。当小妹的决不让你接客,接客的决不让你出场。我只是个小妹,也就是给客人端茶、倒水、上菜、斟酒的服务。」「你们一个月可以赚多少钱?」  「全勤的话每人每月也不过四、五百块钱的固定收入,剩下的就看客人给的小费多少了。
  出场的姐妹都是接待有钱有势的大款,服务好了,一次就能得到四、五百元,遇见那挥金如土的弄个上千元也不稀罕;接客的就差多了,也就一、二百元;像我们当小妹的就只有一、二十元了。」「那你一个月也有上千元的收入,完全足够你一个人的生活消费了,为什麽还要来干这种偷盗的行为呢?」「咳!说来话长。」吴小玲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羞愧的红晕,继续说道。
  「前些天接到我哥来信,说我娘得了白血病,住院治疗光押金就得交三万元,要想彻底治愈估计得十多万呢!叫我尽量多赚点钱。
  你想,像我现在这种情况,哪里去找这麽多钱呢?」「哈,哈!」我听後不觉大笑。
  「『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这类用来博得人们同情的伎俩,我听得多了,你这小丫头也来这一套骗人的把戏!」「真的,我没骗你,大哥,我没说假话。」小玲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忙於辩驳。
  「不论真假,也不能去偷呀、抢呀!」我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地说着风凉话。
  「可是亲情难却啊!我娘这辈子不易啊,年青守寡,拉扯着我们兄妹长大成人,历尽千辛万苦,我不能见死不救呀!只有豁出去了,我宁愿牺牲自己的清白,也要救治我娘活命。於是和老板签订了一份出场的合同!」「万恶淫为首,可不能干这种不要脸的丑事啊!」我为她担心起来,急切地告诫於她。
  「没有办法呀!我急着用钱,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赚得更多的钱。」吴小玲继续说道。
  「前天晚上,老板派我到友谊宾馆去为一位大款服务,到那儿一看,是个肥头大耳、西装笔挺的老头,态度到还和蔼,让我先去浴室洗澡,再在床上躺着等他,然後他才脱了衣服,顺手仍在床边,就进浴室去了。
  此时我见一个钱包自他衣袋内滑出,落在地上,我也是好心帮他拣了起来,又好奇地打开看看。  呵!里面好厚一叠钞票,足有四、五千元之多!我当时也是财迷心窍,心想:和他睡一夜,顶多给我几百块钱小费,不如拿了这钱逃之夭夭,既不失身又赚了大钱。
  於是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揣了钱包,趁他洗澡之际,偷偷溜出了房门。」「你真是小傻瓜,跑得了吗?他只要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就可以把你抓回来。」「还等到那个时候?才一出门,尚未进电梯,就叫两个大男人像捉小鸡一样给逮了回来!原来这位大款在宾馆寻欢作乐,外面还有保镖的替他站岗放哨呢!」「他是如何处置你的?」这到是一段离奇的故事,我也听得津津有味,急忙追问下文。
  「他们揍了我一顿,还好,可能因为我是个女的,他们也不愿意多惹麻烦,打得不凶,没有受到什麽伤害。後来就把我送到派出所。」「这下坏了,卖淫加偷盗,两罪并罚,少说也得拘留你十五天!」「可能是因为我长得瘦小,民警同志以为我尚未成年呢,只教育了一番,并吓唬我说,下次不可再犯,若是再被逮着,非得枪毙了我不行!就把我给放了。」「枪毙到不至於,判个三年五载到是可能的。」「是啊!大哥,你行行好,饶了我,千万别送我上派出所啊?」「既然害怕,就该痛改前非,怎麽今天又偷到我这里来了?真是屡教不改啊!」「哎呀大哥!你冤枉我了,我来这里真的不是来偷钱的。」我看她又害怕又着急的样子,反增添了几分因作弄了人而产生的快感。
  「从派出所出来,回到夜总会,就被老板臭骂了一顿,因我违反了行规,扣发当月工资,并把我撵了出来。
  在这个城市里,我是既无亲友又无家可归,身上分文毫无,只能在大街上到处流浪。
  昨天夜里,我先睡在公园的长椅上,後来人家清园了,我又到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待了半宿。
  今天晚上,也不知怎麽鬼使神差地信步走到了你们院里,我看门外屋檐下有个石台,就想在这里过夜。
  不料夜半时分,腹中饥饿,才想起已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於是起身欲向住家户讨口吃的,可是夜深人静,家家闭户入睡。
  忽然发现楼後这间平房,还以为是哪家的厨房呢,里面定有残汤剩饭,於是我把门鼻撬了,进入一看,原来也是一家住户,可惜冰箱里空空如也,抽屉里分文毫无,不禁大失所望,懊丧之极。
  心想这家主人深夜未归,想必今晚不会回来了,就在这里休息片刻吧。不知怎麽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後来就被你逮着了。」「哈,哈!拧门撬锁,不叫偷,还叫什麽?」到了此时,不论她的言语是真实的还是编造的,都是一个离奇的生动的故事,我对她已是敌意全消,甚至有些怜悯和喜爱了。
  於是走过去,把捆绑的绳索解开了,对她说道:「走吧,快走吧!千万别再去当小偷了。」「大哥,你真的放了我,不送我去派出所了?」见我微笑着点点头,赶紧拾起地上的包裹,说了句。
  「大哥,你真是好人,谢谢了!」就向门外走去。
  可是刚出门,却又回来了,面露难色地说道:「大哥,你看天这麽晚,路这麽黑,你叫我到哪里去安身呢?就让我在这里待到天亮再走,好吗?」是啊,夜黑风高,让一个孤身女子流落街头,万一遇到个坏人怎麽办?
  岂不是我害了她吗!
  於是指着我的那条破长沙发说道:「好吧,你就在这里迷瞪一会儿吧!天一亮就走,我是喜欢睡懒觉的,别吵醒我。」她一听,欣喜异常,连忙道了声:「谢谢大哥!」就把小布包仍在沙发上当枕头,一歪身子躺了上去。
  看她睡了,我把房门关好,灭了灯,放身上床,隐隐传来了她细微的鼾声,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许是昨天太累了,也许是昨夜的一番折腾,我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了,睁眼一看,惊诧不已!
  原来我这房中凌乱不堪,画板、颜料四处乱放,布头、纸片随地乱抛,桌上的灰尘从来也没有擦过,还美其名曰:艺术家的风范呢!
  一夜之间,突然变得井井有条,桌干椅净,地光物齐。
  一眼瞥见小玲正抱着她的小布包,坐在沙发上愣神呢!
  不用说这室内的清洁卫生是她做的了。
  见我翻身起床,她站起身来说道:「大哥,你醒了?」「你怎麽还不走?你不怕我醒来後变了挂,又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吗?」「大哥待我这麽好,我也得等大哥醒了,告个别再走啊!」说着向我鞠了一个90度的躬。
  「谢谢大哥,我走了!」说完,用她含着泪水的明亮大眼睛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扭头走了出去。
  此时的我,心中到有一种失落与惆怅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小玲,等等!」我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在她手中。
  「先去吃早点,再到人才交流中心去找个新工作,有困难再来找我。」吴小玲再一次向我鞠了一个大躬,转身消失在我的眼前。
  送走了小玲,我洗漱已毕,因昨日的工作服已被胡丹凤丢弃,只得又找了套旧衣服穿上。
  欲要锁闭房门前去上班,才想起门鼻已叫小玲撬坏,好在我这门锁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样子货,连小玲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都能轻易破门而入,何况真正的小偷了。
  反正我屋里也没有什麽值钱的东西,也就不锁了,将门掩上,步出小巷,在街口买了两套煎饼果子,上了公交车,约莫二十多分钟,到了电影院。
  先倒了杯开水,坐下来吃早点,这麽一折腾,就快十二点了。
  开始工作,一口气画到下午四点多,收拾好工具,又该下班了。
  我的工作就是这麽自由散漫,只要按时按质按量完成作画的任务,是没有其他纪律约束的。
  回家途中,忽地想起,我的冰箱里已有好几天空空如也了,连累得吴小玲饿了一夜肚子。
  於是走进路边超市,买了些卤牛肉、火腿肠,又买了些面包、点心和几袋方便面,临算帐时又拿了一只烧鸡,作为今天的晚餐。
  下班时间,公交车挤,我提了两大包食物,不太方便,就打了个「的」,回到了家。
  走到後院我的房前,却见屋门大开,屋里似有人的动静。
  心想:「真是祸不单行,又招来了小偷!」
  急忙迈入捉拿。
  只见一个女人背对着我,正在那里切菜,听得动静,对我回眸一笑,看清楚了,又是吴小玲!
  「你怎麽又回来了?」我惊异地问道。
  「大哥对我这麽好,为了感谢,我得请请你呀!上馆子我请不起,就自己做几个菜请你吃了。」「你连饭都吃不上还请客,哪来的钱?」
  「大哥忘了,你早上不是给了我一百块钱吗?我到人才交流中心登了个记,交了二十元手续费。早点、中午饭花了十多元,不是还剩下六十多块钱吗?」「哈哈,你这小丫头,拿我的钱请我吃饭,真想得出来。」「给了我,就算我的了,该怎麽用,你就别操心了。不过区区几十块钱,想吃鸡、鸭、鱼、肉,是没门了,买了一斤猪肉,切成肉丝,吵几个蔬菜,将就吃吧。礼轻仁义重,无非表表我的感激之情!」「你这丫头真会算,知道我会带来鸡和肉,所以才买了蔬菜的,对吧?」我拿出从超市买来的烧鸡及熟肉。
  「看看,这是什麽?」
  「好啊!荤素搭配,十全十美了。」看到我已经接受了她的邀请,自是非常高兴地说道。
  「看,我能帮你做些什麽?」
  「算了吧,你们男人笨手笨脚的,越帮越忙,还是一边待着凉快吧。……要不,你闲着无聊,就去买瓶酒来。」「对!有酒才有情绪,你喝啤的还是白的?」
  「我们当小姐的,无论啤的、白的、色的都能对付几两,你就看着办吧。」我到集市上买了一瓶「古井贡」,四罐青岛啤酒,顺便称了一斤花生米、半斤老虎豆和四个松花蛋,拿回家来。
  「买这麽多酒,你真想把我灌醉吗?」吴小玲嬉笑着说。
  「醉了就不走了,就在这破沙发上睡吧!」我顺口答道。
  「真的吗?大哥,说实话,我真的无家可归。在我找到工作以前,就让我住在你这里吧!求你了,大哥!」想不到我随口的一句话,她还就坡而下了呢!不过我也不想破坏当前这种亲密友好的气氛,於是点头同意了。
  她当然是欣喜若狂,又给我鞠躬,又给我行礼。
  看她那天真活泼的样子,我不禁忖道:「终究是个不懂事的丫头片子,和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同居一室,就不怕……幸亏我是个正人君子,否则……」小玲很快炒好了四碟素菜,我买来的烧鸡、肠子、牛肉也切好摆成盘,用线把松花蛋勒成四瓣,加上酱油、醋,花生米和老虎豆就胡乱撒在桌子上,我的那张用来读书和写字的桌子上摆得满满的。
  我和小玲对面坐下,举杯祝福,她的烹调手艺还不错,虽则只是几个家常蔬菜,却也炒得有滋有味。
  一则我们是同乡,口味自是适应,二则若干年来,我都是独身一人,除了偶尔和朋友们到小馆子里聚会一次,大多数时光都是以盒饭和方便面度日,今天能吃到新鲜蔬菜,当然是别有滋味了。
  眼前的这位姑娘,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又是个授受不亲的女人,因此直到此前我都不敢仔细看她一眼,相貌美丑,容颜俊陋,都说不上来。
  人道是酒助色胆,三杯酒下咽喉,我鼓足了贼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一桌之隔,也就三尺之遥,还不把每根汗毛都看清楚了!
  除了身材娇小不够模特儿的标准外,瓜子脸庞上五官清秀,皮肤白皙细嫩,乾净得连一颗细小的痦子都找不到。
  最可爱的,除了一付放射着明亮光芒的大眼睛外,还有嘴角两边因微笑而忽隐忽现的一对梨窝,充满了蜜浆,散发着幽香,无须质疑,绝对是个美人!
  我的心态由昨夜的憎恶,到今晨的怜惜,先前的友好,到现今的爱慕,发生了量到质的变化。
  一时间,我的热血沸腾,精神振奋,难道命中注定她将要成为我初恋的对象和终身的伴侣吗?
  此时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胡丹凤!不知怎的我突然走起了桃花运,昨夜今晚,分别和两个不同类型的女人共进晚餐。
  胡丹凤是个高贵妖艳的漂亮女人,我们的接触虽然友好,却似中间有着一条鸿沟,她有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威风。
  我则如低声下气、乞求施舍的卑贱,所以整个夜晚,都是她在夸夸其谈,为我安排着前途命运,而我只能俯首听命,惟她是从。
  吴小玲是个美丽清贫的下层弱女,更像是同一阶层的兄弟与朋友,平等相待,坦诚交流,彷佛把她的前途命运都交给了我去安排。
  这一夜,我们边吃边喝边聊天,别看她瘦小年轻,酒量却不小,我俩把一瓶白酒、四罐啤酒都喝了个乾乾净净。
  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人间真情之交流,说得投机自然就能多喝些,酒助情生,自然又多了几分感情的交融。
  我是个贫苦的画工,平日的业余生活不可能经常流连於歌厅舞场,闲暇之际也就是在互联网上浏览、聊天、打打游戏消磨时光。
  今日饭後,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想起不久後即要为风姐儿画SM图画赚钱,应该先做点准备,选择几个优美、性感又刺激的造型,以供需要。
  於是打开了几个SM网站,细细地寻摸着合意的镜头。
  小玲则在收拾着宴後的残局,整理着房间。
  我听得身後有大盆倒水的声音,小玲问道:「涛哥,你洗澡吗?」「电影院里有淋浴,我一天要冲好几次呢!」
  「那麽我洗了,我已经二天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涛哥,可不许回头看啊!」我听得身後撩水的哗哗声,忍不住还是回头望了一眼,她赤裸着身躯背对着我,坐在大盆里,用毛巾沾着水往雪白的肌肤上浇淋。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非礼勿视」的圣人教诲忽地涌入脑海,赶紧转过头来,闭目沉思,抛弃了心中的杂念,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
  片刻之後,突然感到一股凝脂香风吹拂着的的脖颈,伴随着一个娇嫩的女音:「怎麽涛哥也喜欢看这种女人的照片?」我猛然惊觉,原来小玲已沐浴完毕,穿着一身裤衩背心,正扒在我的身後,两只柔软的乳房恰搁在了我的肩上。
  可巧此时电脑萤幕上正显示着一位全身赤裸,被五花大绑着的美女模特呢!想不到我的隐私被她发现了,顿时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应答才好,直到听见她下面的一席话语,我才舒坦过来。
  「难怪乎捆绑的手艺那麽高,昨天晚上把我捆得多麽结实,真是既兴奋又刺激!」「哦!原来她也是个中同好。」我心中想着,口中问道。
  「玲妹妹也喜欢这玩意儿吗?」
  「别以为光你们男人喜欢SM,其实我们女人不但喜欢,还希望能够亲身体验一下受虐的滋味呢!」说着伸手拿过鼠标,点了几个链接,萤幕上又出现了几位捆绑着的佳丽,并向我介绍道:其中哪几个名叫薇薇、璐璐、琳琳、丽丽的,都是以前和她在一起工作过的小姐呢!
  至此,我明白了,为什麽如今国内的SM网站,会有越来越多的、一个比一个漂亮的KB模特儿。
  就连像胡丹凤这样的高级白领,都愿意挤身加入这个行列。
  原来女人们的内心都天生孕育着一种受虐的愿望啊!
  第二天,又是九点多钟才起床,吴小玲已把早点准备好,用昨晚的剩菜煮了一锅面汤,又在外面买了几个芝麻烧饼。  我点了点身上的钞票,还有六百多块钱,分了一半给她,说道:「就这麽点钱了,省着点用吧,还有七、八天,待我把电影院的几张画画完了,才能领到工钱呢!否则,我俩就要喝西北风了。」「放心吧,够用了。光昨天剩下的东西就够我们吃两天的了,不过得买些粮食回来,只要有了粮食,我去菜市场拣点烂菜叶子回来,也可维持生计啊!」这就是中国农村妇女固有的传统,她们都是勤俭持家的好手。
  饭後出门,我去上班,她去找工作。
  晚上回来,她已把晚饭做好,热饭热菜地吃,还有美人陪着聊天解闷。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惬意至极。
  终有一日,她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小饭馆里跑堂,但只干了两天,我就让她辞去了,因为饭馆工作的特点,从早上天不亮一直要干到晚上客散为止,太辛苦了。
  後来又找了几处,苦大累的她干不了,轻松赚钱的又要冒着牺牲色相的危险,都不如意。
  最後还是我出面,找到我原先上课的学校,给他谋了个打扫卫生的临时工差事。
  学校的清洁卫生,定时都有学生值日,她只须做些安排劳动和保管工具的工作,很是轻松,学校里知识分子居多,也比较安全。
  本来学校里有宿舍可住,但她却违背了前约不曾搬走,我也没有强迫她定要离去。
  我俩成了名不符实的同居关系,因为我们从来也没有过越轨的行为。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8/16 03:15:16

(三)
  二十天後,我正在闲寂无聊之时,忽听手机响动,却是胡丹凤的声音,告诉我:她已回来,约我今晚到她的住所,开始先前商定的工作。
  下午五时左右,小玲下班回来,我将此事告知说:「今晚我与朋友去谈一桩生意,可能回来得很晚,也可能就不回来了,你先睡吧,别等我了。」「什麽买卖,非得夜里谈不可!明天白天就不行了吗?」吴小玲眼中似乎包含着一汪泪水。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家里放着现成的好东西不吃,偏要到外面去打野食!」我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人家是国家干部,白天不是要上班嘛!幕後私下的买卖当然只有夜里谈了。我还能干什麽?无非是帮人画几张画而已。」「我也不是你的什麽人,也没权力管你,只是提醒你注意,别染上了爱滋病,或者陷入什麽桃色纠纷中,就悔之晚矣!」人们都说如今「气管炎」多,我和她只不过是刚认识了几天的朋友,想不到她就有如此大的「醋性」,只得「哈哈」笑道:「放心吧,我是个正人君子,非礼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晚饭後,我换上了那套胡丹凤送我的漂亮西装,还是打不好领带,这次是吴小玲帮我打的:「呵!真的人是衣服马是鞍,涛哥穿上这套行头,真成了个白马王子,天下的美女都会流连的张望啊!」说完,抱着我的脑袋亲了个嘴,这个举动还是我俩之间的第一次,也使我惊慌失措了片刻。
  随即我就意识到,这一吻,是要我记住。
  「家」里还有她这个人呀!
  胡丹凤居住的这个小区,是近年来市政建设的辉煌成就之一,在拆去了大片危旧房屋的几千平米土地上,如雨後春笋般冒出了十几栋摩天大楼,远远望去犹如一片高大挺拔的石林,屹立在市区的中心,俨然成了城市的标志型建筑。
  连我这个已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市民来说,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摩与鉴赏。
  透过半截砌石,半截铁栅栏的围墙望进去,果然雄伟壮观,富丽堂皇,繁花似锦,树木成荫。
  两扇高大的铁门紧闭着,只待那华丽的轿车开到跟前,才自动地向两侧分开,予以通行。
  行人则只能通过侧旁的小门,小门边挺直地站立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穿着灰色制服、戴着大沿帽的门卫,两眼不住地搜寻着过往路人的疑点,果然,在我前面的两个衣着平常的人被拦住了,盘问了一番才又放行。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穿过小门,还好,那个门卫只是瞪了我一眼,就让我过去了。
  我庆幸凤姐儿送我的这套高级西装,是它的神通使我免去了有损人格的盘问及搜查。  仰望着高耸的楼房,俯视着绿荫的地面,不觉忖道:如此高档的住宅,售价必定昂贵,每平方米少说也得七、八千元吧!
  除了那些高级官员、大企业家、着名歌星、演员,平民百姓却是望尘莫及的了。
  像胡丹凤这样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居然也能挤身其中,必定大有来头,不是手眼通天,就是别有生财之道。
  置身於这豪华的建筑之中,我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什麽都感到新鲜。
  这不,麻烦来了!走到她居住的楼门前,只见门户紧闭,一把带着键盘的电子锁守护着大门,我真不知道如何操作才能进去。
  犹豫了半晌,不得已,走到路边一个乘凉的老人跟前求教。
  老人非常和气地告诉我:只要把房间的号码在键盘上输入,自然有人给你开门。
  我按照老人的教导去做,果然两、三秒钟後,门後的喇叭里传来了凤姐儿娇媚的声音:「涛哥来了,快上来!」接着「匡啷」一声,门锁松开,露出一条门逢,哦!
  原来这门上还装有视听和遥控装置,不禁为科技的进入民间家庭而欢欣鼓舞。
  推门进去,一个小小的过道後面有一间门厅,正面有电梯,我伸头望望,无人操纵,生怕又出洋相,没敢登乘,就走上右侧的楼梯,一步步,一层层向上攀去,到得她家门口,已是大汗淋漓了。
  凤姐儿已在门口迎我,:「傻小子,火力壮,放着电梯不坐,看跑得满头大汗!」说着让我坐下,递给我一叠带着水果香味的面巾纸。
  「快擦擦,落落汗。」接着抛出一句洋文。
  「coffeeortea?」我要了茶,却也为中华传统文化的流失而感到悲伤。
  自我今日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两只贼眼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因为她今天迎宾的装束实在太吓人了。
  一件露脐半透明的小背心,勉强遮掩住两个硕大又挺立的乳房,却又隐约地影映出顶尖处两粒紫红色的乳头,举手动作只间,连腋下杂乱的黑毛都暴露得历历在目。
  下体的一条短裤,虽把阴部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两条粉嫩的大腿及露出来的半截肥臀,也是撩人心扉,动人情感的啊!
  胡丹凤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几口,又掐灭了,走过来挨着我坐下,说道:「你老是那麽瞪眼瞅着我,是不是笑我形象难看啊?人家美女都是刮净了腋毛,剃光了阴毛,而我不但留了腋毛,还长着浓黑的阴毛呢!」说着故意把手抬高了,让毛茸茸的腋窝在我眼前展示了下,又退下半截裤衩,用手理了一把阴毛。
  「要知道,这样才性感啊!才吸引人啊!要不海教授、薛博士这些名扬中外的大画家,能找我来当他们的模特儿吗?」看到我有些害羞、腼腆的姿态,又解释道。
  「别笑我不知羞耻,干这行久了,早习惯了。待会儿让你拍照时,脱光了,全身上下还不叫你欣赏个够,还谈什麽羞耻二字呢?」凤姐儿淫荡的挑逗,一时间勾引起了我心情的激荡和迷茫,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摩她丰腴柔嫩的体肤。
  不想她却趁势倒在我怀中,鼻息渐渐粗促了,眯缝着双眼,张大了嘴巴,似乎在体验着一种难以言传的幸福与享受。
  持续了几分钟,才觉着她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站起来说道:「我们开始干活吧!」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把上身的小背心脱了,那一对豪乳登时蹦了出来,在胸前摇晃着。
  又扒下了裤衩,果然是一片黝黑、蓬松、茂密、杂乱的茅草地。
  又听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衣服脱了!」
  顿时惊得我呆傻了,不知如何对付。
  「这种天气,你不嫌热吗?要是弄脏了、弄破了,我可没钱再给你买新的!」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宽衣解带,脱得只剩下背心、裤衩为止。
  猛然间,我又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道:「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你老公呢?」「哈哈,哈哈!」她一阵狂笑。
  「放心吧,我是个独身主义者!」这一来,我才放心大胆地跟随着她,进到里面的一间屋内。
  这里间,是二十多平方米左右的长方形屋子,明明是间现代洋式房间,却被装饰得阴森恐怖,墙壁上贴了青灰色条石浆砌模样的壁纸,靠里面的几米处设计成了个监狱囚室。
  用铁栅栏隔开,外面部分则布置成了间刑房,墙上挂着皮鞭、镣铐,中间还放着一架两米宽的门型刑架,上面挂着滑轮倒练,墙角早已用三角架支好摄影机与数码相机,上下左右灯光设备也都齐全。
  「这是海教授为我设计的刑房,面积小了点,设备也不完善。薛博士的那间才叫阔呢!可惜除了他的模特儿,其他人是不让进去的。」说着走到旁边的立柜里拿出几捆绳子,抛在地上。
  「来啊,捆吧!你爱怎麽做,就怎麽做,我都不在乎的。」对於一个搞美术的人,摆弄照相设备当然不外行,早先我也曾在公园里给人照相、画像赚钱谋生呢。
  对於摄相虽不精通,但由於它的截图像素不高,图片较模糊,不便用来绘画,只须调整好了,放置一旁,记录个过程就行了。
  我打开了灯光设备,开启了摄相机,拣起地上的绳子,走到凤姐儿身旁问道:「捆个什麽姿势?」「随便,你看着办吧!」她答道。
  「那就先来个中国式的五花大绑吧!」我在网上看过许多KB的图片,最青睐的就是这个形式,只有几道简单的绳扣,就把人体的优美轮廓表现得尽善尽美。
  而那些西洋和东洋的捆绑方法,在人身上缠绕了一道又一道的绳圈,遮掩了人体的美观,实有喧宾夺主之感。
  所以我选择了我所爱的中式绑法。
  虽说我没有KB的实际操作经验,但见得多了,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我把绳索理顺了,在中间打了个绳扣,套过她的脖子,两端从腋下穿过,又在手臂上绕了几圈,再将手合拢,捆扎结实,然後将绳头穿过颈後的圈扣,使劲勒紧。
  只听得凤姐儿「嗷嗷」嚎叫了两声,两条胳膊已被我悬吊在後脊梁上了。
  「是否太紧了?我帮你松一松。」见她呼痛,我急忙问道。
  「不,不,别松!越紧越舒服。」她回答道。
  看她那略带疯狂地淫荡姿态,我不由忖道:「真是个天生的受虐狂!好吧,既然你喜欢,就别怪我不仁义了。」於是我用左手将她交叠捆绑在一起的双肘向上抬起,右手使劲把绳索勒紧,这回凤姐儿「哎哟,哎哟」地惨叫了几声,眼中流出了几滴泪水,脸上反倒露出了笑容,像是在称赞着我捆绑技术的优良。
  绑扎停当,我把她的身体掰过来、转过去,仔细欣赏了一下。
  胡丹凤本来就长得漂亮、性感,如今更把丰胸肥臀突显了出来,真是无比的诱人,十分的迷人。
  我「命令」她站着、坐着、蹲着、跪着,做出昂首挺胸、横眉冷对、冷漠无情、低头认罪、乞求饶恕、痛哭流涕、疼痛难忍、可怜无助等等表情与姿态。
  我从三角架上取下数码相机,从上下、左右、前後等各个方向给她拍照。
  凤姐儿果然不愧是个演员出身的女人,表演得十分逼真、感人,使我大开了眼界。
  接着,我把她拖到门型刑架下,用钓钩勾住她身後的绳子,拉动倒练,把她吊了起来,直到脚尖刚要离地却又能勉强触及地面。
  她控制不了身体的平衡,不停地在空中转悠、蹬踢。
  由於绳索勒束着肌肉、撕扯着关节,凤姐儿痛苦得不停地哀叫。
  我又拍了十几张,才将她改变了个姿势,用绳子拴了她的两只脚踝,从後面吊在了刑架上,成了个四马躜蹄的造型,再把头发绾成一束,拴在後面的绳子上,迫使她只能抬头注视着前方。
  又拍了十几张,惟恐时间长了她受不了,就准备放下她来。
  不料她却在痛苦中挣扎着说道:「别忙,别忙!那边柜子里有些淫具,你去拿来,给我带上!」我这才真正地吃惊了,想不到这女人承受淫虐的忍耐力竟然如此强大,好吧,那就保证让你玩个痛快!
  我先拿了个口圈塞在她嘴里,让她把一方红唇张得大大的,又挂了鼻钩,把两排牙齿呲露出来,因为吸烟的缘故,凤姐儿的牙齿并不十分晶莹光泽,但很整齐美观。
  再用凉衣夹夹住舌头,拽出嘴外,吊了个小秤砣。
  同时在乳头上也夹上夹子,吊了秤砣。
  忽然发现柜子里还放着几个不同尺寸的假阳具,捡了一大一小两个,将大号的插进入阴道,小的塞进肛门。
  这才听到她求告的声音:「哎哟,哎哟!涛哥,你真狠呀!弄得我受不了啦!饶了我吧,我的亲哥哥。」眼泪、鼻涕、口涎都流出来了。
  说实在的,我的心里也怀着几分怯意,不知如此羞辱她,会不会引起她的愤怒,或伤害了她的身体。
  於是急忙「讫哩卡擦」地照了十几张照片,看看差不多了,赶紧撤去了各种约束,放下刑架,解了绑绳。
  再看她身上已是条条紫红色的绳印,手足四肢都麻木得行动不能自如了,只好将她抱起,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又替她推拿、按摩了半晌,方见她的面容从愁眉苦脸转而破涕为笑。
  「嘻嘻,涛哥的手艺真不错,玩得真痛快,差点儿没要了我的小命!」休息了不到半小时,抽了两支烟,喝了一杯茶,她又起身拉着我进了刑房,并亲自传授给我一种捆绑的姿势,我说道:「这可比刚才要痛苦得多,可能受伤的。」她说:「没关系,在海教授与薛博士那里,比这厉害得多的我都试过呢!快来吧,别犹豫。」我照着她的说法,用绳索拴住两只手腕,向後分开,像鸟儿展翅般吊在刑架上,又将大腿与小腿紧贴着捆在一处,向上抬起,分开来吊在脖项上,让一张漂亮的脸蛋与丑陋的阴门及肛门一起暴露在前方。
  此时整个人体的重量全部加在两只手腕上,肩关节还是反向较着劲儿,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了。  我赶紧抓住时机拍照,也就坚持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她已是满头大汗,原本轻微的呻吟逐渐变成了凄厉的哀号。
  我不忍心再看她受苦了,赶快将她放下,再次抱到客厅休息。
  夏日的天气,虽是夜晚,也有几分暑热,我已是汗流浃背,何况是体力消耗极大的凤姐儿了。
  只见她鬓发凌乱,容颜憔悴,雪白的肌肤上布着条条绳痕和污渍,一付疲乏倦怠的形象,但却仍是面带笑容,心情愉快的模样。
  「胡科长辛苦了,对不起,我的手太重了吧?」我略带歉意地说道。
  「这算得了什麽?海教授与薛博士他们可不像你样怜香惜玉啊!把我抱出抱进的,还替我舒筋活血地按摩。
  为了赚取更大的利润,他们把模特儿不当人看,一吊就是几个钟头,表情不对就申斥,甚至拳打脚踢。
  要不是能多赚点钱,我才不愿意干这活呢!不过今後我俩长期合作,就好多了。」胡丹凤点燃了一支香烟,边吸着边说。
  休息了片刻,她告了个便,就到浴室洗澡去了,再出来时穿了一身府绸的睡衣,虽未施铅华梳妆打扮,却也显示出她特有的雍容华贵与光彩艳丽的资质。
  她要我也去洗澡冲凉,我正热得难受,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
  出来後,看到她在桌上已布置好了两份说是夜宵或早点均可的食品,一人一杯牛奶和两片面包,还有一个荷包蛋,看来她的生活是很洋化的了。
  餐後,一同进入她的卧室,并肩坐在电脑前,把刚才拍得的几十张照片统统载入电脑,又一张张地欣赏、点评,最後选出了十张优秀的,打成包,传到我家里的电脑中。
  一切做完後,看看窗外天已是大亮了,我起身打了个哈欠,准备告辞回去。
  「别走了,就在这儿睡会儿吧!」她指着卧床说道,倒把我惊得睡意全消。
  内心激荡着,头脑到十分清醒,眼前的这个女人,犹如蜜糖般甜美,花朵般可爱,能够与她同床共枕,共度良宵,当然是任一个男子求之不得的事。
  但像她这种风月场中的交际花,对於我这样毫无地位的男人,只不过的是利用而已,决不会有真情的。
  切不可落入她的陷阱,以免留下什麽把柄叫她攥着。
  所以对她的好意,只有好言谢绝了。
  「唉,你呀!刚把我的性欲挑逗起来,却就要走了。难道我这个靓女配不上你这个帅哥吗?」说着抢上前来,一把抱住我的脖颈,把那湿润的口唇在我的脑门、两颊及嘴巴上重重地亲吻了几下。
  女人特有的脂粉香气以及她口中的烟臭,一股脑儿地吸进了我的鼻孔,我懵懂了,真不知眼前这个艳丽的肉体,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还是地狱的魔鬼出世!
  正当我即将被软化、降伏之际,她却一把将我推开,说道:「走吧,强扭的瓜不甜!回去先画两张样品,送给海教授鉴定一下再说。」我如大赦获释,赶紧回到客厅,穿上外衣,也来不及扎领带,就往兜里一塞。
  回头望了一眼凤姐儿,她正倚着卧室门边站立,眼中流露出一种因乞求不得而失望的哀怨色彩,说声:「再见,拜拜!」匆匆逃离了她的住所。
  回到家中,小玲已去上班,早点做好放在桌上,还留了个字条,说:中午饭放在冰箱里,叫我自己热一热吃。
  我已困得两只眼皮都睁不开了,管不了许多,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躺,立即就去梦周公了。
  待到一觉醒来,见天色灰暗,已近黄昏。
  小玲把晚饭都做好了,笑着说道:「你这一觉,鼾声如雷,房子都要震塌了!还省了两顿饭,天天如此,我们这个家可要发财了!」说着给我打了洗脸水,并把毛巾、胰子放在一旁。
  「快起来洗脸、漱口、吃饭,你也不嫌饿啊?」我翻身起床,一边清理着门面,一边思索着。
  这时我的脑海里反覆出现着两个女人的倩影:一个是高贵美艳的胡丹凤,一个是清秀娇媚的吴小玲。
  我更喜欢谁?谁更适合我?想来想去也得不到个结论。
  哎!都是萍水相逢的人,想那麽多干嘛!还是静观事态的发展与变化吧。
  饭後,和往常的习惯一样,小玲收拾屋子,我则坐在电脑旁,将凤姐传过来的照片一一打开,仔细观看。
  「这就是你昨天通宵一夜的成绩?一共就拍了这十几张照片呀!还干什麽去了?快坦白从宽!」不知何时,小玲已站在我身後观看,语气中明显带着醋味的质问。
  「一共拍了百多张呢!可忙得我们够戗。这只是精选出来的十张,准备画画用的。」我急忙解释,以避免她的误会。
  「照片上的女人是谁?是你请的模特儿吗?」她还是不放心。
  「她叫胡丹凤,是我的合作夥伴,她当模特儿,我来画。」「就用真人的照片不是很好吗,为什麽还要画个假的呢?」「这你就外行了,一张美人的写真照,能值几个钱?这种照片网上有的是,一抓一大萝。而经过画家的再创作,就是艺术品了,价值翻了几十倍啊!」「画一张画,能卖多少钱?」
  「听说国外一张好画能卖万把块钱呢!我是初出茅庐,刚开始学着画的,能卖个一千元就不错了。」「你给她多少钱,计件还是计时?」
  「我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平均分。」
  「啊!涛哥,快把她辞了,我给你做模特儿,这钱不就都归咱们了吗!」「画你?谁买啊?」我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愿意让一个纯洁的女孩子来从事这种淫荡的职业,所以急忙给堵了回去。
  「为什麽?难道我没有她漂亮?没有她性感?」她有些生气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些画都要靠她去推销啊!」我急忙解释道。
  「这种性质的画,在国内是不可能公开出售的,国外有人专门收藏,这条渠道还要靠她去打通呢!」「这麽说,缺了她这个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是呀!没她不行。再说我也不愿意你去当这种模特儿,光着屁股叫人画,万人被熟人知道了多寒碜啊!」「那到没什麽,要画也就让你一人画,一人看,我愿意。再说,画都卖到外国去了,谁还认识谁啊?」「快帮我挑挑,选出两张来,先画个样品,试试能卖多少钱?」我见她已趋於心平气和,就把话题扯开了。
  她坐到我身边,转动鼠标,把那十张照片反覆仔细看了几遍,选出了二张。
  其实依我看,这几张照片都差不多,选哪张都可以,为了使她高兴,就按她的意见办了,把选中的两张打印了出来。
  我支起图版,取出一张全开的道林纸,四周抹上胶水粘在图版上,一边干着一边向小玲解说道:「我准备画两张水彩画,为防止纸张着水後的膨胀和脱水後的收缩,必须贴结实了。」然後调好色彩,准备好应用的画笔与工具,开始了工作。
  小玲待了一会儿,就去睡了。
  夜深人静,正是工作的绝好时间,我一口气画了个通宵,天明小玲起身去上班,我则翻身躺倒呼呼大睡。
  就这样昼伏夜画,干了三天,终於完成了两幅图画,送到凤姐儿处,由她转送海教授鉴定、评价。
  结果十分满意,以每张一千元的价格卖出。
  从此以後,每隔一周,就给胡丹凤送几幅画去,同时帮她拍一些照片,传回家来作画,也拿回一批卖画的报酬。  每幅画的价格都在一、二千元之间,这样我的月收入当在万元以上,虽成不了富翁,但比起我当画工时已是高了好几倍了。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8/16 03:21:05

(四)
  两个月後,我到银行去划了划卡,居然已经积蓄了几万块钱,於是取出三万元,交给吴小玲:「拿着,快寄回家去给你娘看病,先住院再说,今後有了钱再寄。」可是小玲却推辞道:「看你不分白天黑夜地画,才赚了这麽点钱,我怎麽好意思要呢!」「唉!钱是身外之物,用了还可以再赚嘛!看病可不能耽误呀!」「不劳而获,於心不忍啊!」
  「哪就算那天晚上,你从我这里偷走的,不就行了!」我开玩笑地说道。
  「涛哥尽抖弄我的丑事,拿我开涮!」
  「你每天替我洗衣做饭,就算是我请的家政,付给你的工钱吧。」「哪有每月万元以上高薪的保姆啊?」
  「就算预支的,将来有钱再还给我。」
  「像我这种做清洁工的小保姆,每月能赚几个子,何年何月才能还得清啊?」她脑子一转,拐了个弯说道。
  「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我就收下。」「什麽条件?」我问道。
  「你聘请我做你的模特儿,咱俩也对半分帐,那麽这钱就是我的劳动所得了!」「这,这,……」我犹豫了半晌,不知怎麽回答才好。
  「这可是要以女孩儿家的清白为代价的啊!你是个纯洁的姑娘,我不愿意伤害你啊!」「又不让别人画,就让哥哥你一人看,我心干情愿的嘛!涛哥,你就成全我,让我为母尽孝,为哥尽义吧!」她乞求道。
  我沉思了片刻,也是的,我俩在这块小天地里已共同生活了近三个月,虽说没有什麽破格的行为,但不经意间窥视到对方身体的隐秘之处,也是经常发生的。
  其实在周围人们的眼中,早已把她当做与我同居的情妇了呢!再藏着、掖着,故作正人君子,也实属没有必要。
  所以也就同意了她的要求:「好吧,你先把钱寄出去,我们再合计一下,先画张样品,叫胡丹凤拿去给海教授鉴定一下,看值多少钱,好吗?」她得到了我的许诺,高兴得忘乎所以,一头钻到我的怀中,紧紧地抱住我。
  我真正地有些纳闷了,诚然我是个英俊体面的青年帅哥人物,却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特殊的魅力,使两个不同性格的美貌女人都主动地向我投怀送抱,愿意献身。
  真不知是福兮还是祸啊!
  次日醒来,我赖在床上,构思着今天晚上如何替小玲拍照,什麽情景?何种姿态?待起床拾辍完毕,已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我是个惯於晚睡晚起的人,晚上工作,白天睡觉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匆匆吃了小玲给我留下的饭菜,就到街上去溜了一圈,买了两盏碘钨灯回来,一盏挂在天花板上,一盏置於东墙跟下。
  再把拍摄场地清理出来,又准备了几件所须的道具。
  说实在的,我这破屋子,无论灯光或背景,都不符合拍照片的需要,只有将就着,好赖拍出个人形,再在绘图上下功夫吧。
  待我一切准备停当,吴小玲也回来了,看见我布置的场景,不禁飞红了脸颊,低声问道:「涛哥,今晚就开始啊?」「怎麽啦,你害怕了?那就打退堂鼓,不干了。」其实,我也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她从事这项工作的。
  「不,不!为了给我娘治病,只要能赚钱,我豁出去了!」看得出有一股孝道的力量在支持着她。
  「那就赶快做饭吃,吃完了好开工。」
  我俩边吃着晚饭,边策划着拍摄的内容:「小玲,你想拍个什麽样的照片?」「我想……」她沉思了片刻,脸上又出现了红晕。
  「就拍个把我五花大绑,押赴刑场处决的情景吧!」这和我预想的不谋而合,因为我从她平日在网上浏览的爱好猜测,定会选择这个内容。
  於是赶紧回应道:「好,好。就拍一个女杀人犯,一个谋杀亲夫的女死囚,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画面吧!现代枪毙人可不兴裸体的,所以你不必脱光了,两全其美啊!」「其实,其实……」她的脸更红了,一派羞涩的表情使她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脱光了给你涛哥一个人看,甚至把身子都给了你,我都愿意,只是公诸於众实在是有些害羞。」待她神情镇定了些後又说道。
  「第一次先这样,试试!不过为了多赚钱,以後我还是要脱的,我要你给我画个赤膊着身子,骑木驴游街,然後押赴刑场,凌迟处死的画面,一定能买个的大价钱!」这更使我惊诧不已,人说男人有淫虐女人的天性,不想女人追求被淫虐的愿望更胜几筹,就连这个纯洁的农村丫头吴小玲也不例外。
  吃罢了饭,一切收拾停当,我把小玲叫到跟前,只见她一付畏缩的模样,低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面含羞涩,一言不发。
  我走向前去,解开了她衬衫的纽扣,去掉了乳罩,把两只衣角拢在一起系了个死结。
  小玲没有躲闪,没有挣扎,任凭我的摆布。
  然後将她的双手拧到背後,仿照着死刑犯人的捆绑方法来了个五花大绑,就是在收紧绳索的时候,她也没有出声,只是咧了咧嘴角,龇了龇牙,强忍着痛苦。
  由於两个瘦削的肩膀被绑绳向後勒去,自然挺出了胸脯,把那前胸的两片衣襟敞开了,露出一片雪白细嫩的肌肤,小玲年纪尚小,乳房不大,却很坚挺,乳头虽仍被包裹着,乳肉却大半露在了外面。
  接着我把她的裤带松了松,使裤子下滑了几寸,让腹部的肌肉和肚脐暴露出来,在裤腰的边缘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几根阴毛。
  再在她近膝盖的大腿上绑上两道绳索,模拟着死囚的防污绳。
  我反覆地观摩着我的杰作,含苞欲放,欲放又隐藏着秘密,真是既不伤大雅,又显露出性感的诱惑。
  最後我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下午特为她制作的一条长长的、尖尖的亡命招子,写上「枪决流氓杀人犯吴小玲」字样,插在她的身後。
  打开了新装的两盏碘钨灯,顿时屋内通明,如同白昼一样。
  我将小玲拖向东墙,命她靠墙跟坐下,说道:「你是一个红杏出墙的少妇,和奸夫合谋杀死了亲夫,被判了死刑。
  刚才审判长已经宣布:今日就要将你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了。
  现在已经捆绑好了,让你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即将拉去游街示众。
  事到如今,你是无依无靠、无援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的境地。
  你要表现出一种无奈的忧伤与哀怨!」我在她的上下左右「卡嚓」了十几张照片。
  跟着又命她站在墙跟前,说道:「现在你正被押解於大街之上,游街示众。
  周围站满了观众,都用鄙视与轻蔑的眼光瞧着你,有人在愤怒地咒骂你,有人在嬉笑着嘲讽你。
  你是羞臊满面,却又无可奈何,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付尴尬的模样!」我又在她周围照了十几张。
  接着命她俯首跪下,说道:「现在你已被押到刑场,跪地行刑,离死亡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了,你是又惊慌又恐惧,面容惨淡,浑身颤栗!」又围绕着她拍了十几张。
  吴小玲不是个演员,因此表演得不像凤姐儿那麽表情丰富多彩,身段优美多姿,但她本就长得小巧玲珑,清秀瘦弱,天生的一付悲剧人物的形象,所以本色的表演也把一个女死囚演绎得让人怜惜,动人心扉。
  拍完了照,我又逗她玩了一把,以手代枪指着她的脑袋,说声:「预备,放!叭!」用手指敲了一下她的後脑勺。
  她果然逼真地「咕咚」一下栽倒在地,浑身还在不停地抽搐和抖动。
  可是待了好半天也不见她爬起来,就提醒道:「小玲,小玲,演完了,快起来吧!」只听她一阵「咯咯」的笑声:「哎哟!涛哥,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快来抱抱我!」我还以为她摔伤了呢,赶紧过去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坐下,解了绑绳。
  忽然感到手上沾染了些黏黏糊糊的东西,再看她的裤裆下湿了一片,好奇地问道:「怎麽你的小便失禁了?」她红着脸儿,低声说道:「哪里是小便,我来性了!」我明白了,她是个农村的知识青年,自然有些性的知识。
  「自你把我捆上後,我就处於一种兴奋与激动的情绪之中,心里有一种温馨与幸福的感觉,一会儿激烈上升,一会儿平缓下降,当你开枪的一瞬间,突然猛烈地爆发,达到了高潮,不自觉地流了一裤裆淫水!」这一下,我真的惊奇万分!那次捆胡丹凤,挑逗起了她的性欲高潮,乞求与我作爱,像凤姐儿这种放荡无羁的女人,出现此情不足以怪。
  可是吴小玲不过是个单纯无邪的农村姑娘,居然也会这样,实是出乎我的意外。
  看来一些冰恋小说的作者,描写女子受刑时会产生性欲的高潮,还以为是杜撰地想像。
  实践证明:这是千真万确的啊!
  我从所拍的数十张照片中选出了两张:一张是吴小玲被五花大绑、背插斩标、面带惊恐、仰天长啸,似在感叹着上天的无情和自己命运的多磔;另一张是她跪俯刑场、锁眉闭眼、咧嘴呲牙,强忍着即将来临的子弹穿头的痛苦。
  把它们制成一幅油画和一幅水彩,作为样品,带到凤姐儿处,请她送交海教授鉴定,看能够卖个什麽样的价钱。
  凤姐儿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画,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使劲地喷在画中人身上,斜眼乜视着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这个女人是谁,是你的相好吗?」「一个普通朋友,因母亲得了重病,急需钱花,也是为生活所迫,才舍身救母,愿意充当模特儿,不知胡科长认为她行不行?」「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让你随便绑、随便画,说不定你们早就上过床了吧?」听得出她的口气有些嫉妒与不满。
  「难怪乎,有好几次你把我的性欲挑逗起来後,却不肯和我作爱,原来是金屋还藏着娇呢!」「胡科长误会了,真个是普通朋友……」看胡丹凤的神情是不愿意接纳她了,其实我也不愿意小玲从事这项职业,正好就此下台吧,也是两全其美。
  「这个小丫头长得到很秀气,也是个小美人,当模特儿正是好材料!」不料她的口气又转回来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可以扩展画面内容,比如画双人的:,一个死囚,一个刽子手;一个女王,一个奴隶。不是很有趣吗?」「来个绝代双娇,定可卖大价钱!」我附合着。
  「不过丑话说在头里,做生意嘛,亲兄弟明算帐。」这个凤姐儿真是个财迷老道,时刻不忘记自己的利益。
  「至於报酬嘛,我俩的画还是二一添作五,你俩的画就得三一三十一,我也得分一份儿!」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完全是不劳而获的剥削行为。
  可是仔细想来,没有她,这些画根本没有销路,不过是废物一堆,无奈何也就同意了她的意见。
  几天後,凤姐儿传过话来说:海教授很欣赏这两幅画,开出了每张两千元的价格,并捎来话说;「希望以後能多画些有关冰恋方面的内容,外国人也十分欣赏呢!」我和小玲的合作,第一炮就卖了四千元,按凤姐的分帐方法,每人分得一千三百多元。
  对小玲来说,这不是个小数,当然很高兴。
  又过了几天,按照凤姐儿的安排,我带领小玲去至她的住所,开始了第一次三人的合作拍摄。
  我明白,小玲的出现,使凤姐儿心中存有一种不服气的嫉妒心理,因而在言语和行动上都可能会给小玲一些难堪,所以行前就给她打好了预防针。
  「像胡丹凤这样的有钱人,都有一种自我优越感,在穷人面前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往往会有些出言不逊和妄自尊大的举动,小玲你可要耐着性子,别和她一般见识,这买卖方能顺利做成啊!」「涛哥,你放心吧,我是个打工妹,侍侯过的老板多了,哪一个不都是这种德性,我早就养成了忍耐的习惯,不会有问题的。」不过事实却不像我想的那麽糟糕,凤姐儿口似蜜糖,甜言蜜语,初一见面就把小玲夸了个够:「玲妹妹长得多俊啊!眉清目秀,肌肤白嫩,哎哟!还有两个小酒窝。不知道将来哪位帅哥有福气,讨了这个小美人做媳妇。」接着又做出一付热烈欢迎的姿态。
  「玲妹妹协助我们工作,不但减轻了我的负担,而且涛哥有美人在伴,劲头也更大了。」言语中虽还带着刺,却尚无恶意。
  寒暄几句後,就开始了今天的拍摄,按照往常的惯例,编导及主演是胡丹凤,我的摄影。
  今日也不例外,故事情节及人物造型都由凤姐设定,只是主演改成了小玲。
  按凤姐的安排,今晚要拍三套照片:第一套是严刑拷打,第二套是游街示众,第三套是刑场处决。
  我先去至刑房,调整灯光,准备拍摄设备。
  她俩则在客厅里做必要的化装。
  待万事具备,我把镜头对准房门,单等演员上镜。
  门开处,胡丹凤押着吴小玲出现了,但见:小玲披头散发,也不知脸上抹了些什麽,满面污脏蜡黄。
  凤姐儿当过演员,化装自是内行,还真把小玲打扮得和囚犯一模一样,赤裸着身子,一丝不褂,双手反拷在身後,踝上还带着一付脚镣,蹒跚着一步一挨地走了进来。
  後面跟着胡丹凤,头戴一顶灰鸭舌帽,把一头青丝全包裹在帽子里,下穿一条黑绸布宽口长裤,上套一件白布对襟褂子,却未系纽扣,敞着胸怀,把两只肥大的奶子露在外面,俨然像个特务打手的样子。
  一手拽着小玲的臂膀,一手掐着她的脖颈,使劲压下,迫使她弯腰俯首,绕着刑房游走了一周。
  我尾随着她们,在前後左右来回奔跑,从不同角度拍下了十数张照片。
  最後,凤姐一把抓住小玲的头发,让她仰首正视着前面的镜头,拍了几张带着凄苦面容的特写。
  随後,凤姐儿打开了小玲的手拷脚镣,把她拉到刑架前,将双腕及头发均用绳拴了,吊在刑架的横梁上,双踝分开绑在两侧的立柱下,拉紧了绳索,使她四肢最大限度地张开,让身体的各部位全都暴露在镜头面前。
  别看我和吴小玲在一间屋内同居了数月,还真未曾明目张胆地看见过她的身体内幕,今天也是头一次,不由自主的好奇心,使我目不转睛地呆望着她。
  其实在这世上,至今我也就只见过二个未加覆盖的女人肉体,一个是不久前的胡丹凤,一个就是现今的吴小玲。
  自然地拿她俩进行比较,从而了解到成熟女性与青春少女之间的差别。
  小玲年轻,无论乳房与阴器的大小和颜色,腋毛与阴毛的多少和深浅,都比凤姐儿轻柔、浅淡得多。
  凤姐儿如火般的热情性感,小玲则似水样的温存可爱,真是两个不同类型、不同性质的美人儿。
  吊在刑架上的吴小玲,不知是因为第一次玩这种游戏不知道厉害深浅,抑或是本身肌体对淫虐的刺激所反映出的兴奋,一张俏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色彩,反倒流露出一种略带羞涩的微笑。
  再看那敞胸露怀站立一旁的凤姐儿,面容狰狞,横眉怒目,一手叉腰,一手执条牛皮蛇鞭,一付母夜叉的形象,望望小玲并无恐惧之感。
  不觉怒形於色,用鞭杆指着她的鼻尖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小猖妇,到现在还是一付勾引男人的媚态,知道你是谁吗?你是囚犯,正在被严刑拷打的死囚!要哭、要叫、要痛苦、要悲伤,懂吗?」小玲听後,即刻做了一个挤眉弄眼、呲牙咧嘴的怪相,须臾又觉得可乐,不禁嬉笑出声。
  这一来可恼了凤姐儿,口中念道:「我叫你笑!我叫你笑!」顺手朝她前胸甩了一鞭。
  「啊!」随着一声惨叫,小玲胸前一对乳房上出现了一条鲜红的鞭痕。
  接着後背及屁股上又挨了第二鞭、第三鞭。
  小玲脸上失去了笑容,代之而来的是满面泪涕和「依哩哇啦」呼痛和求饶的声音。
  待到第四鞭、第五鞭下去,小玲已没了声息,似乎昏厥了过去,同时裆下喷出了一股骚尿。
  「还真打呀?」我心里突然一惊,手中停止了拍摄,急忙上前劝阻。
  「你这样会把她打坏的!」
  「快一边待着去,拍你的照。」凤姐儿转过身,将火气朝我泄来。
  「怎麽心痛你的小情人了,怜香惜玉了是嘛?你还不快把这组镜头拍完,难道真要我把她打死不成?」说完又狠狠地抽了几鞭,看着有些累了,才扔了鞭子,口中尚不解气地念叨。
  「什麽玩意儿?不就是年轻几岁、长得清秀点嘛!还敢来抢老娘的行市!」说完走向一旁,抽烟、喝水去了。
  直到此时,我方明白,原来胡丹凤是口蜜腹剑,面似和善却妒火中烧,把一腔怒气撒向小玲,藉机施刑惩罚。
  啊!原来她是个凶狠毒辣的恶妇人啊!
  此时我的心里也是翻腾起伏,几个月来和凤姐儿建立起来的合作、友谊、敬佩和感情,一刹那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赶紧跑过去,将小玲解了绑索,从刑架上放下来。
  小玲伏在我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半晌方「呜呜」哭出声来:「涛哥,真痛呀!」我一把抱起她,出了刑房,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过几张面巾纸,揩擦着她身上的污渍和皮下渗出的血迹,一边安慰她道:「好了,好了,以後我们再不干这买卖了!」不大一会儿,凤姐儿抽完了一支烟,也走出刑房,对我说道:「别那麽婆婆妈妈的,放心吧,你的小情人死不了的,比这厉害得多的刑罚我都尝试过。
  鞭打是最轻的了,还有针刺、火烙、电击、绞刑等等不比这残酷得多!开始的时候有些痛苦,到後来还求之不得呢,不信待会儿你去问问她,看我说得对不对?」看着我没有理她,仍在不停地替小玲按摩,心里又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凶狠地命令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拍下面的吧!」「她都伤成这样,还怎麽拍?」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她拍不了,我还能拍啊!谁叫她弱不禁风,这点苦头都吃不消,看来这份钱还得我来赚啊!」我牙一咬,心一横,心中忖道:「好吧,你不仁,我也不义。继续拍,看我这回怎麽折磨你!」回身对小玲耳语道。
  「你在这儿歇着,我给她拍去,我会给你报仇的!」站起身来,走到凤姐身旁,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在她一连串「哎哟,哎哟」的叫喊声中,拖进了刑房。
  其实,我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待人接物,一贯奉行中庸之道、与人为善的方针,与人交往很少怒形於色,处理事物也不持强争锋,对於女人更是爱护善待。
  那日吴小玲私入我宅,欲施偷盗,怒极之下非但未责罚於她,还施予温情照顾。
  至於胡丹凤,虽则在文艺界中名声狼籍,但我仍然敬佩其才,锺爱其美貌。
  以上种种,都证明了我是一个温良恭俭让的谦谦君子。
  可能是因为世人都有扶持弱小的天性,作为豪强的凤姐儿毒打了弱势的小玲,引起了我的无名怒火,竟不顾後果地要为小玲伸张正义、抱打不平,痛责顶头上司胡科长。
  完全没有考虑到由於我的一时冲动,导致关系破裂,不但眼前赚钱的买卖要黄,连我原先赖以为生的画电影海报的差事都可能要丢,我将喝西北风去也!
  我怒气不息,将凤姐儿拖进刑房,以暴力的手段撕碎了她的上衣,扯脱了她的裤子,精赤条条地露出一身洁白丰润的肌肉,反剪过双手,用麻绳捆绑起来。
  其劲道之大,使根根绳圈都深深地陷入到肌肤之中,形成道道沟渠,最後收紧的那一下竟然用脚蹬着她的屁股,双手使力,把她的手腕高高地吊在了後脖颈下。
  凤姐儿不断发出从来也没有过的惨痛哀号:「哎哟,哎哟!痛死我了,涛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我把数码相机固定在三角架上,整定到自动连续拍摄的功能,调整好位置,按下快门,启动了自拍器。
  然後走到凤姐儿身旁,一手攥住她身後的绑绳,一手抓住她的头发,拖到镜头跟前,令她的面孔、五官、四肢、躯体不断变换着各种淫荡丑陋的造型,让相机以每十秒一张的速度记录了下来。
  最後,我把她按跪在地,从柜里拿出一把仿真的手枪,顶在她的後脑勺上,就在快门即将打开的瞬间,她突然抬起头来,面对镜头,做了一个满面泪水、愁眉苦脸、哀怨无奈的神态。
  随着闪光灯的亮起,我使劲一脚踹向她的後背,只听得「哎!」地一声惨叫,脑袋磕在地板上,来了个狗吃屎,撅着屁股趴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这时我才感到心内发慌,莫不是伤残了什麽器官就糟了!顿时一股怒气也泄去了大半,急忙跑过去扶持。
  不料她却翻身坐起,虽然额头撞青了一块,鼻孔也流着血,却是面带喜色。
  「哈哈!」大笑道。
  「真好,真好,真过瘾!」我有些内疚地将她扶起,她却趁势扑到我的胸前,双手捧住我的脑袋,玩命地亲吻着。
  又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涛哥,你真棒,今天我终於激起了你的勇气,开发出了你内心凶狠残暴的一面!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啊!可把我折腾得舒服死了!」现在,我是真正的糊涂了,不知这个凤姐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麽药?
  难道是为了维护我们的关系不致破裂,以至使这个赚钱的买卖继续经营下去,宁愿忍受着身体的伤残,找个下来的台阶。
  还是她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受虐狂啊?
  无独有偶的是,当我搀扶着吴小玲在回家的路上,劝她再也不要参与这种游戏时,她也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不!我还要接着干,皮肉受点苦,心里很舒服!」我又犯了一次糊涂,难道是为了赚点钱给母亲治病,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
  还是她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受虐狂呢?
  哎!女人可真是难以捉摸,即是那麽可爱,又是那麽淫贱!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8/16 03:25:46

(五)
  由於吴小玲的加入,胡丹凤的嫉妒和我的偏心眼,激起的一场风波,眼看着我们之间的友谊和合作就要瓦解,却被凤姐儿施展的感情攻势平息了下去。
  不知是为了金钱的诱惑,欲望的需求,还是感情的纠缠,大家都愿意继续参与这种游戏,所以我们的买卖依然如旧地进行了下去。
  当然,这当中凤姐儿仍然不断地欺负着小玲,我又加倍地惩罚着凤姐儿,反正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都没有怨言。
  半年下来,我们拍了千多张照片,也画了几十幅图画。
  由於刑殇的画面比单纯的SM售价更高,故而这方面画得更多。
  鉴於两个女人外型条件的差异,小玲多装扮一些可怜无助、蒙冤受屈的女死囚,凤姐儿则多承担诸如刽子手、衙役、禁婆以及被处死的匪盗及侠女之类的角色。
  过去我曾受雇於话剧团画过布景,懂得些制作布景的皮毛知识,为了使作品更逼真、更丰富,我为刑房画了几块布景:有威严肃穆的公堂,凛冽凄凉的刑场,繁华热闹的市曹以及既好奇又惊恐的群众场面。
  胡丹凤是文化局的干部,和各种剧团都熟,弄来些演戏用的刑具和道具,她是京剧演员出身,精於化装,特别是古装。
  吴小玲是个农村姑娘,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剪裁了几身古代的公服与囚服。
  因而在我们的拍摄中,每个角色都是经过精心美化了的,拍摄效果也更加丰富多彩,画出的图画自然是锦上添花,收入也逐渐增加。
  小玲辞去了清洁工的工作,给我做了专职的模特儿,并且每月都有足够的收入,寄回家去孝敬老娘。
  经过不断的创新与改进,我们拍摄的形式美观了,内容也丰富了。
  有严刑拷打的,比如:拶刑、杖刑、鞭刑、吊刑、烙刑、电刑以及灌水、灌肠等等;游街示众的,比如:步行、囚车、带枷、骑木驴……;刑场处决的,比如:斩首、枪决、绞死、凌迟等等,都做了尝试。
  这些内容,通过模特儿的表演和场景道具的烘托,不管真真假假都能做到形似神似。
  惟一遗憾的是,所有这些都只能做到临刑前的那一刻为止,施刑的过程及刑後的惨状却是无法表现的。
  而这些正是最受人们欢迎,也是买家以高价求购的。
  可是我们不能真的把人头砍下来,把身体剐割得支离破碎,开膛剖肚、掏心挖肝啊!
  那样的话我们不就成为真正的杀人犯了吗?
  顶大也就是令小玲跪伏於地,凤姐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或把凤姐剥光了,吊在刑架上,我手握尖刀在她乳上、腹下比划几下,点到为止。
  一年後的某日,我在互联网上浏览到一些用电脑合成的刑殇图片,感到也很震撼人心。
  於是突发奇想,我们能否也用此法来处理一些照片,用以表现刑时与刑後的情景呢?
  虽说洋人只爱现场写生的,不要电脑制作和凭空想像的作品,但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有如此尖锐的眼光,分辨出真伪?
  只要画工精细,场面撩人,定可蒙混过关的。
  於是,我在现有的照片中选出了几张,在电脑上制作出了一张极其动人心扉的图像:吴小玲赤膊着身子,被五花大绑着,撅着屁股,跪伏於地,脑袋没有了,脖腔中流着鲜血,斩标抛在身旁,意味着这是刚刚斩首後的场面。
  另一边,站立着趾高气扬、敞胸露怀的凤姐儿,一手持刀,一手抓着发髻,高高举起小玲的那颗被斩下的,促眉瞪眼、张口龇牙,面色痛苦的首级,再配上秋风、枯树、落叶、昏鸦的凄凉背景。
  左看右看都觉得是一张意境深沉、造型美观、人物表情丰富的照片。
  就花了两个昼夜的时间,精心制作出了一幅油画,自鸣得意、兴高采烈地拿去请凤姐儿鉴赏。
  她看後,没有过多的评价,只是微微笑道:「送给海教授鉴定後再说吧,我看够戗!」这後面四个字恰似冷水浇头,使我凉了半截。
  几日後,凤姐儿转达了海教授的意见:虽然画工精细,画面刺激,情景生动,但从人物的表情、姿态看来,明显是虚假的,不值钱!只给了二百元。
  按我们事先约定的分帐方法,每人只分得几十块钱。
  妈的!还不够工本费呢!不过,却让我明白了,这些专家、学者也并非都是浪得虚名,辨别真伪还是有眼光的。
  又过了半年,某日,我正在作画的沉思之中,突然手机铃振,风姐儿来电,叫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她即刻开车来接我们去参观一个画展。
  我马上收工,叫了小玲,梳洗打扮。
  约二十分钟後,凤姐儿开着她的皇冠轿车来了,载着我们向郊外行去。
  凤姐儿边开着车边向我们说道:「这是美术学院海教授、薛博士等专家、学者主持举办的一个『人体艺术展览』还是我花力气帮他们申请注册、批准的呢!
  展览的内容多是中外名家的人体画像,当然也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的作品,也有你涛哥的几幅作品呢!」「我的?」我惊奇地问道。
  「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能登大雅之堂!」「哪有什麽?」凤姐儿不以为然地解释道。
  「还不是专家、学者们的一句话,说它是高雅艺术就是精华,说它是淫黄污秽就成了糟粕!海教授是我市第一号着名画家,他的话可是一言九鼎!」「这麽说,我们也出名了?」小玲天真地问道。
  「哼,哼!」凤姐儿冷笑了几声。
  「这就看你有没有福气承受了!」
  我心里也是疑惑难解,作为人体艺术当然会涉及到女人的裸体画像,但与SM图片应该还是有所区别的吧?
  这个问题对我这种水平的人来说,也实在难以分清,因此我也急迫地希望能好好参观一下这个画展,以提高自己的知识与学问。
  「正因为这个良莠的界限很难分辨,各界人士对这个展览的评价也不一致,故而采用了半公开的形式,不对外售票,你们这是沾我的光啊!」凤姐儿也猜透了我心中的疑惑,进一步解释道。
  轿车在郊区的一座文化馆前停下,门前也是车水马龙,看来参观的人还真不少。
  这是一个有着优良传统文化的近郊小镇,市美术学院就坐落於此地,因此展览选择在镇文化馆就不足为奇了。
  门口贴着一张不太显眼的海报:「人体艺术展览——美术学院人体艺术研究中心举办」。
  胡丹凤是市文化局的科长,在她的带领下我们当然能够顺利地进入展厅。
  展览面积不大,也就二百平米的一间大厅,用胶合板打了几个「弓」字形的隔断,两边挂了百十来幅大大小小的画片,素描、水彩、水墨、油画均有。
  内容多是人物肖像和表现人体健美的作品,也搀杂着少量几张SM的图片,半裸、全裸、露点的都有。
  参观者不能说踊跃,却也络绎不绝,有美院的师生,也有各级官员与商贾,还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女性,仔细分辨也可察觉她们就是画中的美人模特儿也。
  听凤姐儿说也有我的作品,自然特别留意,一张张地仔细欣赏。
  在一个拐角处聚集了一堆人,似是有幅好画在那儿吸引着大家。
  我和小玲也挤过去,原来正是我的一幅作品,画的是两个女烈,身着破烂的灰布军装,手铐脚镣,互相搀扶着,蹒跚地走向刑场。
  其中的凤姐儿,军衣被撕了个大口子,露出一只带着血痕的大乳房,仰天长啸,似在抒发着满腔的豪情。
  另一个小玲,军衣上破了几个大洞,隐约可见一只奶头和半个乳房,低头悲泣,似在哀怨着自己命运的凄凉。
  当年画时,也没感到多好,但如今在众多图画中比较,才发觉确是幅精品。
  我正在得意之时,忽然发现许多观众看看画面,又瞧瞧小玲,发出阵阵会心的微笑,也许是他们察觉了眼前这个娇小美丽的女孩,就是画面上那个女烈模特儿,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吧!
  弄得小玲满面羞惭,又无处躲藏,急得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不敢示人。
  幸好此时凤姐儿来了,把我们拉出人群,说道:「快,拍卖会开始了,快去看看,那里才有真正的好作品呢!」「这里还卖画?」我发问道。
  「是啊!这叫出口转内销,洋人不要的东西,也不能让它浪费掉呀!其实国内也有不少『粉丝』呢!卖的价钱也不低,看看就知道了。」我们来到拍卖现场,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坐了百十来人,前面已经坐满了,我们只得在後排找个空位坐下。
  凤姐儿向我介绍道:「这种拍卖会,一天开四场,这已是今天的第二场了。
  你看前三排坐的那些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人,都是本市有权有势的高官,有钱的大款和着名的学者,也是这场拍卖会的买家。
  也只有他们才有闲钱来买这些消闲解闷的奢侈品呢!」这时拍卖师上台来,把木槌在桌上敲了几下,说道:「第二场拍卖现在开始。第一幅拍卖的是美院教授薛博士的作品,大家请看。」说着有人抬上一幅油画,放在画架上。
  我放眼望去,画面上是一个赤膊着的女郎,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表情悲苦,泪眼欲滴。
  再仔细瞧来,这女郎不是别人,正是我身边的凤姐儿!可惜画工不佳,把人物画得走了形,反不如真人漂亮。
  这也难怪,他们这些学者大师讲究的是神似,而我们画工更注重形似,也不好随意批评人家。
  只听那拍卖师把槌一敲言道:「开拍价:一千元!」跟着下面有人陆续高叫道:「一千二百元!」
  「一千五百元!」
  ……
  「两千元!」
  ……
  「三千元!」
  ……
  最後以三千五百元成交了。
  只见那拍得此画的人,一个花白头发、大腹便便的老头儿,以胜利者的姿态挥舞着拳头高叫道:「小胡好,小胡美,我最爱小胡!凡是她的画我全都要包圆。」在座的许多人都扭头,不知是嫉妒还是嘲笑,望着我身边的凤姐儿,她也是满面通红,不好意思地把脸藏在我的肩膀後面。
  第二幅拍卖品是一个带着手铐脚镣、露着三点的美女画像,也许是作者名不见经传,开价只有五百元,最後也只卖了一千元。
  第三幅也是个SM画,更惨,没有拍出去。
  这时,只听拍卖师说道:「第四幅作品是着名画家美院教授海先生的力作,请看!」抬上来一看,我吃惊得几乎晕了过去!原来正是我的那幅被海教授贬得一文不值的电脑合成作品:「这分明是我的画,怎麽变成海教授的力作了呢?」我的脑筋尚未转过弯来,拍卖师已高声叫道:「开价二千元!」我更是吃惊不已,海教授从我这儿买走时只花了二百元,如今起步价就达十倍之高,最後还不知能拍到多少倍呢?
  果然,最後的成交价高达一万二千三百元。
  被一个身材魁梧,气宇不凡的中年人拍得,只见他侧脸斜眼鄙视着先前那个「喜爱小胡」的老头,一脸嘲笑、蔑视的神态,好像是说:「跟我玩钱,你差得远了!」那老头儿正在捶胸顿足,号啕大哭:「小胡啊,亲爱的小胡!没拍到你,我可没法活了!」一场闹剧过去,又接着拍第五幅。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吐不快,估计也只有风姐儿才能解答。
  後面的拍卖无心再看下去了,一手拉着她,出了文化馆。
  「我的画怎麽变成了海教授的作品了?」我劈头问道。
  「这不是侵犯我的知识产权吗?」
  「哼哼……哼哼!」凤姐儿一阵冷笑道。
  「你以为你是谁呀?一个小小的画工,你画得再好,能登上这人体艺术展览的高雅殿堂吗?画得再多、再好,也不过是废纸一堆,弄不好叫扫黄打非的搜了去,还得吃官司呢!」「哦!冠以海教授的大名就是艺术品,用我的贱名就变成黄色淫荡品了?」「正是!你别不服气,这就是名人效应嘛!告诉你,海教授能看上你的画,是你的造化,现在有多少人想攀还攀不上呢!」「可是,可是……二百元的画,转手就卖了一万二千多元,这也太黑了吧!比资本家剥削工人还厉害啊!」「人家吃肉赚大钱,咱们不是还落点汤喝喝,得点小利吗?少说近两年来你也赚了几十万,知足了吧!」凤姐儿的话直直地刺痛了我的自尊心,侮辱了我的人格。
  难道我是一个依赖旁人,靠别人施舍才能生活的人吗?我自离家北上以来,哪一天不在自我奋斗,哪一刻不在自食其力,何尝被人如此奚落,如此寒碜过。
  越想越有气,越想越不是滋味,不觉怒火中烧,一甩手说道:「他妈的,受他娘的窝囊气,我不干了,咱们散伙吧!小玲,我们走!」说完拉着小玲就走。
  「涛哥,涛哥,你别生气,你别走……我用车送你……」凤姐儿的口气软了下来,用哀求的口吻说道。
  「凤姐,你别在意,涛哥也是一时的气话。」
  小玲夹在我俩中间,也是两头为难,劝了凤姐儿,又赶紧追上我,在我耳旁说道:「涛哥,凤姐哭了!」「活该!」我头也不回地拉着小玲登上了公交车。
  此後的十几天内,我再没见到凤姐儿,她来过几次电话,我要麽关机,要麽「哼哼哈哈」应付过去。
  我下定决心从此不再理会凤姐儿了,倒不是因为少赚了几个臭钱,而是痛恨她和海教授合谋来欺骗我,这也太不够朋友了!
  小玲到是和她有过几次接触,带回一些她俩互拍的照片给我看,也捎来她的口信:「凤姐向你道歉,说她不该用言语刺激你,望你原谅。
  其实她也很不容易,当模特儿的苦衷我有亲身体会,何况她还要千方百计、左右逢源地去和海教授、薛博士等搞好关系,我们的画才能有销路。
  她受的气不比你少,所得的报酬也是我们三人平均分配,她也是个被剥削者啊!涛哥你就原谅她了吧!」可是我却因为内心的一股怨气及怒气没有消除,始终没有跟她和好,也再没有为她画过画。
  不画了,也就没了收入,每天游手好闲吃老本,好在以前赚了不少,暂时还不至於饿肚子。
  过了一月有余。
  一日,吴小玲由外归来,面无血色,精神恍惚。
  我担心她身体不适,劝她去看大夫,她却坚决否认,仍致力於家务之中,却又丢三落四,错误百出。
  我猜测她定是感情上出现了什麽波折,女孩儿的隐私不便说出来,自忖近期内我应该作出决断,对她有所表示才好。
  傍晚做饭,她竟不小心用菜刀割破了手指,我急忙拿了张「创口贴」给她敷上。
  只见她叹息一声苦笑道:「不要紧的,我是想试一试,用刀子割肉痛不痛?」「傻丫头,能不痛吗?要是感染了,得了破伤风,还得要命呢!」「那麽,涛哥。我们以前拍的那些照片,一会儿砍头,一会儿凌迟,一定是很痛苦的了。但是我的心里却是有一种兴奋与愉悦的感觉,看来拍出来的人物表情与情景肯定是不对的了!」「那是游戏,本来就是一种虚拟的幻想,给人以精神上的刺激和享受罢了,当不成真的!」「若是真的,哪又是什麽感觉呢?」她若有所思地念道。
  「那只有一个办法,你去杀个人,或去贩毒、抢银行,叫警察逮了去,判了死刑,押赴刑场枪毙,方能亲身体会了。」我开玩笑地说道。
  说笑着,也没当会事就过去了。
  晚间,分别睡下,夜半惊醒,只见小玲爬上床来,钻入我的被中,说道:「涛哥,我冷,你抱着我睡会儿!」这种情况过去也有过,但都是在寒冷的冬夜,可如今正是盛夏啊,怎麽会冷呢?
  不过她已经上来了,我也只得向里挪挪,给她让块地方。
  她卷缩在我怀中,紧紧地抱住我,又说道:「涛哥,你……你……你弄我一次,我把身子给你啦!」听了此话,我吃惊不小!
  一年来我俩虽说亲密无间,但却是正直无邪,从未有过苟且乱来之举,今天她是怎麽了?
  我望了望她,只见她满面红晕,体态淫骚,心想,女孩子家寂寞难忍,有些变态了。
  是啊,也是该决定的时候了,遂对她说道:「小玲,你再忍耐两天,我们就结婚,那时候我们就能……」「来不及了!涛哥,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愿意干不道德的事,但我实在是不能再等了……」「那我们明天就去登记,晚上就可以在一起……」「晚了,来不及了!」她突然推开我,爬起来,下地穿上衣服,站在我面前。
  「哥哥,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说了,明天我就要走了,离开你了!」「走?到哪儿去?」我吃惊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吧!」她神秘地说道。
  「为什麽要走?难道我这里不好吗?你讨厌我吗?」我惊奇为什麽事先没有一点先兆,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难以接受,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不,不,哥哥,你待我太好了,就像亲兄妹一般。
  我也喜欢你,要不我怎麽能在临行之际愿意把身体献给你呢?」她辩解道。
  「哪,你为什麽要走呢?」
  「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你现在不画了,也没有收入,你一个人不要紧,吃饱了就行。
  而我却每个月都要给我娘寄去高额的医疗费,今後的日子还怎麽过呢?我只能出去再找一个赚钱的工作干了。」「好,好,我明天就开始重操画笔,恢复画画。再说我还有几十万存款呢!足够你往家寄的了。」「一切都晚了,我已经和人家签了合同,明天一早就得报到!」「什麽单位?在哪儿?」
  「现在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个很远的地方,到了那里我会给你来信的。」事到如今,我也是回天无力。
  这都怪我优柔寡断,迟迟不向她表明心迹;也是我心高气傲,不听她多次劝告,断然拒绝画画,以至伤了她的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去另谋高就,若是真的能找到一个赚大钱的工作,或者寻着了一个万般皆好的大款大腕做丈夫,那麽我再一味地挽留,岂不是耽误了她的前程。
  我只得沉默无语了。
  迷迷糊糊地过了几个小时,天色已然大亮。
  吴小玲按往常一样做好了早点,我们默默无声地吃完,她把她的全部衣物都装入了一个旅行袋内,一件都没有剩下,然後对我说:「涛哥,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少熬夜,多吃点营养,身体才能健康。」「一路平安,住定了就给我来信,若不如意就回来,这里是你的家。」小玲背过身去,擦了把泪,提起旅行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把她送到小巷口,看着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眼前。
  小玲走後,我又回到了吃盒饭与方便面的生活,回忆起以往舒服与愉快的日子、亲密友好的情谊,不禁感到无限地失落和忧伤,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失去了才知珍贵,後悔也不及了。
  又念及如今她身在何方,是否安康。
  总是终日惶惶,心绪不宁。
  一日,手机铃振,看是凤姐儿来电,我俩已有隔阂,本当不接,但我因已失去了一个女友,和剩下的一个说说话、解解闷,未必不是件好事。
  於是和她通话,不料听她说道:她知道小玲下落,叫我到她处一谈。
  我顿时喜出望外,来不及换上那身西服就急匆匆地跑到她家。
  由於好久未曾见面了,所以凤姐儿格外殷勤招待,主动给我斟茶倒水,还摆上水果、点心。
  我则迫不及待地打听着小玲的动态。
  「涛哥对这小丫头还真是情深意切、念念不忘啊!要知道小玲的下落,你得先听我讲一件事。」胡丹凤有点卖关子似地说道,我虽心情急迫,但因有求於她,也只得耐心恭听下去。
  「你是知道的,在国外市场上最走俏的是有关冰恋的作品,特别是刑殇类的最受青睐。
  比如,上次拍卖的,你画的那幅电脑合成图,若是换成一幅真实的现场写生,据薛博士估计,拿到国外至少也得卖到一万美金!你想这是多麽有利可图的买卖啊?」「可是,我就奇怪了,他们怎麽一眼就能辨出真伪呢?」我问道。
  「据海教授说:一是真正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与在戏剧中表演死亡的人,表情及神态上大不一样;再就是画面的不够真实,例如斩首後脖腔的创口,是个什麽样子,谁知道呢?他们就能分辨出来。」「这就没有办法了,难道为了一幅画,还真去杀人吗?」「但是为了发财,也不妨试试啊!」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你是说,让我们也来杀个人看看?」我惊得浑身颤抖。
  「你呀?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能耐。」她满有把握地说。
  「可是薛博士、海教授他们有!他们有地位、有背景,只要事情做得隐秘,法律也难以追究。」「他们想怎样做?」
  「这都是受到你那张电脑合成图的启发,为了做一笔大买卖,打算举办一个party,现场处决几个美女模特儿,让感兴趣的同好现场作画,或拍照、录影。
  然後画出一批有质量的,真实的图画,销往国外。海教授十分欣赏你的绘画技巧,邀约你参加!」「哈哈!」我听後大笑。
  「你大概是张敏、笺花的小说读得太多了,或者是想拍一段虚拟的冰恋视频吧?从而得出了这样异想天开的创意!」「不,不。是真的!就在明天,连参与处决的模特儿都已经到位,就等着明日行刑了!」「笑话!」我仍不相信世间能有如此离奇的事。
  「根本不可能,到哪儿去找这些自愿送死的傻瓜模特儿呢?」「你还别和我矫情,世间就真有这样的傻瓜。比如: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受了严重打击的失恋者、欠下巨额债务的赌徒、家庭贫困急需用钱的卖身者等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懂吗?」「好了,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是决不会再为你们服务了!我也不想参加你们的party!」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我的那幅只得到二百元却拍卖了二万多的电脑合成图画,以此类推,我的近百幅作品,被海教授冒名顶替後,少说从我身上赚走了几百万元的巨额利润!
  一而再,再而三,吃一堑,长一智,我决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
  「你不是急於要打听小玲的下落吗?这可是最後的机会了!」她算是掐住了我的死穴!
  「怎麽小玲也要参加这次聚会?」这到是我特别关心的问题。
  「非但参加,而且是这次活动的主角呢!她就是几个要被处决的模特儿之一!你不想去送别一下她吗?」此言一出,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晕眩了片刻。
  小玲是我目前最亲密友好的夥伴,这样的结局实在是始料不及的,也是不愿意见到的。
  冷静下来後,我分析道:依小玲的社会地位及活动能量,决无可能与海教授、薛博士等人攀上关系,一定是凤姐儿从中作祟。
  一股无名之火突然爆发,一手抓住她的脖领子,举拳欲打,见她惊愕的神色,我的手又软了下来,怒气却仍未消失,厉声质问道:「是你把她骗去的吧?你这个恶毒的妖妇。她可是个可怜无助、善良美丽的姑娘啊!」「不是我骗的她!而是你逼的她!」凤姐儿像受了委屈似的哽咽着,眼眶中包含着一腔泪水。
  「她家里有一个重病的老娘,这你是知道的。这一年来她当模特儿所赚的钱都寄回去给她娘作医疗费了,这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如今你封笔不画了,她也就没了收入,你叫她怎麽办?不能眼看着她娘去死吧!
  当然你现在也有点积蓄,可以帮助她,但是你二人非亲非偶,她怎好意思用你的钱呢?你既然喜欢她,她也爱你,为什麽还不结婚?
  你知道吗,小姑娘一天天盼啊、等啊,可你就是不开口、不表态,她也是忍无可忍,耐无可耐,只得来求我给她找个新的出路。
  恰巧赶上了这个机会,危急之中也只有铤而走险,自愿以十万元钱的代价卖身为『囚』,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的过错?」初始一想,她说的还真在理,我以前怎麽就没有想到呢?
  我和小玲在一起相处了一年多,只考虑到自己生活的舒适安逸,而没顾及到她的艰难困苦,看来我真的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啊!
  待我的理智清醒些许後再加思索,这一事件的发生,我固有对小玲照顾不周的责任,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海教授、薛博士之流,为一己私利,竟然干出草菅人命的作为。
  还有这个妖妇胡丹凤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她的嫉妒心理和从中有利可图的话,也不会把小玲送上死亡的道路。
  可是我也不能眼看着她去死而不加救援啊!於是一拍胸脯说道:「十万元?不行,我用二十万把她赎回来!」「晚了,来不及了!生死合同早已签订,十万元卖身钱她也拿走寄回家去了。如今她被囚禁在什麽地方?谁也不知道,想要救援,实属不可能的事。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打草惊蛇,只怕是提前害了她的性命。
  如今木已成舟,我劝你还是顺其自然吧!再说世间漂亮的女子何其多也,何必把心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呢?明天的活动是你最後见她一面的机会,你自己看着办吧!」事到如今,我也是没有个好办法,但这最後见面的机会也是不愿放弃的,只有同意去参加这个party了。
  我在朦胧中走出凤姐儿的住宅,大街之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橱窗广告,琳琅满目,我也无心去关注。
  心中郁闷,憋屈难忍,意欲爆发,又缺乏勇气。
  街道两旁商店里招揽顾客的轻音乐声,柔美飘荡,在我的耳中回旋: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8/16 03:34:51

(六)
  回到家里,辗转难眠,思考着解救小玲的良策。
  海教授等人敢於举办这种杀人的聚会,现场定布有无数的黑帮打手,靠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青年,用武力救美是根本不现实的;和海教授谈判,无偿地为他画几年,以换取小玲的生命。
  但我和他们没有交往,必得凤姐儿的引见,而她正是置小玲於死地而後快的始作俑者,此一招肯定也是行不通的;剩下的办法只有报警了,可是对这次活动的时间、地点又一无所知,这个警又是如何报法呢?
  何况先前我也曾做过他们的狗腿子,真要追究起来,我也是罪责难逃。
  千思索,万考虑,眼看着东方发白,天已亮了,仍是束手无策,只好跟着她去,见机行事了。
  次日天明,打开屋门一看,原本是天高云淡的盛夏季节,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绵绵层层的乌云,堆积着覆盖了苍茫大地,天上还飘洒着毛毛细雨。
  我不禁感叹一声,想不到天也有情,为小玲的悲惨遭遇而怜悯落泪。
  我洗漱已毕,泡了一碗方便面囫囵咽下,换上了那一身漂亮的西装,因为一贯都是小玲给我扎领带,所以至今我仍不会此项技巧,看来今日得求助於凤姐儿了。
  大约上午九时许,凤姐儿开车来接我,果然见面就说:「怎麽一年多了,连个领带还不会扎?来,我替你系!」说着伸手要过领带,两手圈着我的脖颈,那张脓妆艳抹的脸孔离我不足一尺之遥,口鼻中的气息都喷在我的脸上。
  竟然和去年初交时她第一次给我系领带的情景没有两样,只可惜我内心的感觉却有了天壤之别,去年的兴奋与激动变成了如今的嫌弃与厌恶,那股脂粉的香味也被烟熏的恶臭遮掩了。
  我怀着一腔无奈,忍气吞声地让她在我的脖子上拴了一道禁锢,被她牵引着去承受残酷无情的打击。
  轿车沿着一条熟悉的道路前进着,来到的竟然是上次举办人体艺术展览的那个小镇文化馆。
  却没有进入原来的展览室,而是在楼梯的拐角处有一道小门,门前站着几个身穿黑色西装、面戴宽边墨镜的大小伙子,凤姐和他们耳语了几句,然後叫我们把手机交出,代为保管,就让我们进去了。
  下了一段台阶,好似进了地道,我记起来了,这正是七十年代「深挖洞」留下的人防工事,如今废弃了,拿来它用。
  里面潮湿阴暗,到也整洁有序,看来是个经常有人烟出没的地方。
  走了三十来米远,来到两扇紧闭着的铁门前,凤姐用手推了推,铁门裂开一道缝隙,凤姐拉着我侧身挤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估计原来是用以盛放战备物资的仓库,如今废物利用,布置成了个小剧场的模样,舞台上红丝绒的幕布关闭着,不知里面有什麽机关布景,台下观众席中也集聚了几十口人,而且还在不断地有来者加入。
  各个方位都立有画板、照相机、录相机,它们的主人正在忙碌地准备着现场写真。
  剧场的後半部位,有二十多张大学校里常见的像火腿状的扶手椅,上面坐着的都是美院的大学生,大概是要在当场学习素描与速写吧。
  最轻松自如的莫过於舞台前方的十几张小沙发上坐着的嘉宾,他们有的西装革履、有的长袍大褂、有的肥头大耳、有的花枝招展。
  仔细分辨我也认识几个,其中那个花白头发,留有一小撮山羊胡子的糟老头就是海教授,我听过他的讲座,所以认识他。
  本是我尊敬的前辈画家,可是他曾冒名顶替、窃取了我的许多作品,自然就变成了个令我鄙视的卑劣小人,但他一定不会认识我。
  那个满面红光、神气活现的中年男子,我也认识,不正是市委宣传部的某部长吗?那个秃顶戴金丝眼镜的是文化局长。
  还有几个虽不认识,却也能估计得出:有政府官员、企业界的大款、文艺界的大腕、学院的教授等等。
  而挨着他们身旁的那些体态妖娆、涂脂抹粉、坦胸露腿、散发骚气的年轻女郎,也都好似相识,不就是在人体艺术展览会中,图上、图下见到过的模特儿吗?
  胡丹凤把我安放在一张椅子上坐定後,即跑向前去,加入到前面的那一群达官贵人丛中,谈笑风生,纵情挑逗去了,看来她和他们十分熟悉,然而观其形、看其态,不过也只是男人们股掌中可怜的玩物罢了。
  人物三三两两地进入会场,估计也有百十来人了,最後一批进入的就是在门前站岗的那几个黑衣墨镜人,他们把铁门「匡当」一下关紧,并上了栓,就守在铁门两侧。
  大约十一点左右,剧场一阵铃响,舞台前沿上下左右的聚光灯一起点燃,照亮了鲜红的丝绒大幕。
  从幕缝中钻出一个人来,瘦高的个子,一头卷曲披肩的长发,包裹着一张白嫩细腻的四方脸庞,西装笔挺,走着模特儿似的猫步,扭捏着来到台前。
  看那形象,是个洋气的女人,可是瞧那粗眉大眼、鼻肥嘴阔的五官以及平坦的胸臀,又无疑是个男人。
  是啊,如今男人也穿高跟鞋、留长头发,女人也穿坦肩露腿的衣裳、剃短发,肉眼凡胎也确实不好辨认!这人的出现,引起台下一阵窃窃私语,我跟前坐着一个小女生,扭头问她身旁的男友道:「这就是你们学院的薛博士?」啊!原来他就是我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却从未有机会见面的薛博士!
  「是啊,就是他!」男友答道。
  「是从法国留学归来的博士,理论修养还不错,讲起课来引经据典、夸夸其谈、头头是道,只是至今尚未见他拿出什麽像样的作品来。」「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忍不住冒问了一声。
  「哼!是个人妖,变态狂!」那小女生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
  「是有些变态!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却要装模作样地扮成女人相,听说还想申请做变性手术呢!」其男友回过头来,裂嘴笑着向我解释道。
  薛博士在台上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让会场安静下来,他轻轻咳嗽一声漱了漱嗓子,开言道:「各位领导、专家、老师、朋友、同好们。」那声音本是个浑厚的男低音,却故意挤尖了、变细了,不由人不想起电视剧里皇宫太监所发出的那种怪音调。
  「女士们、先生们:」薛博士继续说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冰恋的同好,又是美术界的精英。今天大家欢聚一堂,共同研讨人体绘画艺术方面的有关问题,并作现场观摩、写生。
  我代表筹办这次活动的美院人体艺术研究中心向光临大会的领导、学者、老师、朋友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去後,他又接着说道。
  「众所周知,有关SM方面的人体绘画艺术,在我国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一门新兴艺术门类。但在海教授等前辈艺术家们的指导及同好们的努力下,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据不完全统计,至今创作出的较好作品已有近万幅,其中出口外销的就有二千多幅,赚取的外汇已达五百万美元之多,我们大家的腰包都鼓起来了,每个人几万、几十万的赚,大家都发了!」又是一阵掌声。
  「但是也应该看到,当前我们的思想还不够开放,技术也比较落後,和国外先进的艺术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例如:现在的西欧、美国、和日本等已发展到了真人、真情、真景、真实的写真,而我们则仍处於虚拟的想像阶段,顶多也就是请个模特儿摆个姿态让你画的地步。
  特别是有关刑殇的作品,基本上还是零!仅有的几幅上品,也不过是模特儿戏剧式的表演或者电脑合成技术的应用而已。类似这种虚拟式的作品,在国外已是很少有市场的了。
  大家还记得上次海教授在拍卖会上的那幅作品吗?那是我们迄今为止最好的一幅作品了,国内拍得二万多人民币,但是国外的一幅同类作品,画工还不如我们的精细,因为是真实的写生,竟卖了十万美圆!
  可见其差距是多麽大啊!为了尽快和国际接轨,为了加速赶上世界先进潮流,我等美术界的朋友们、同好们必须奋起直追,迎头赶上。
  今天这个聚会,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机会,互相交流、探讨、并进行实地写生。
  希望通过这次活动,大家能够创作出一批与世界比肩的精品!在这里首先要感谢市、局各级领导以及海教授等前辈专家学者的支持和指导,使我们这次活动得以通过各部门的审查批准。
  其次应该大力表扬今天参与表演的几位美女佳人,是她们的献身精神,用她们的肉体与生命作为向世界先进艺术进军的武器,我们向她们表示十二万分的钦佩!」此时的掌声激烈了许多。
  「这个薛博士到是挺会白话的,要不怎麽选他做主持呢!」不知什麽时候凤姐儿又回到我的身边,在我耳旁咕哝道。
  「现在我就向诸位介绍一下今天参加表演的五位模特儿。」薛博士的太监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位……不用我介绍,大家一见便知她是谁?」薛博士面带笑容神秘地说道。
  大幕拉开了一角,只见两个化装成武警的青年,押着一个上了死刑绑的女犯人走到台口,一人伸出一只手,揪住她的头发,令她仰脖抬头,胸前还挂着一块四方形的亡命招牌。
  当众人看清她的面容及牌子上写的名字时,不禁掀起了一阵鼓噪。
  此人大大地有名,乃我市芭蕾舞团的着名演员於安娜,曾多次出国演出和比赛,是位为国家赢得过荣誉的艺术家,难怪乎引起了全场的惊讶!
  「怎麽像她这种响当当的人物,也做SM模特儿?」我奇怪地问凤姐儿道。
  「是啊,你想一个一级演员,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当然得找点外快。」凤姐儿解释道。
  「不过她到是个为艺术而献身的人,并不贪财。考虑到岁月不饶人,年届四十的於安娜,自知人老珠黄,在艺术上已不可能再有发展的空间,也不愿意让热爱她的『粉丝』们看到她未来老态臃肿的丑态。
  为了使人们心目中永远记取她青春靓丽的容颜和高雅超凡的艺术,所以决心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欣然前来,要在生命的最後时刻,再为大家奉献一次高雅的艺术享受。」我放眼舞台望去,回忆起几年前我曾观赏过她主演的「天鹅湖」,立时脑海中浮现出她那轻盈柔美、飘飘若仙的舞姿。
  今虽是风华已过,灰暗的面容上增添了无数细微的皱纹,却仍是苗条秀美、潇洒靓丽。
  我也是感触颇深,不禁叹息一声:「人生苦短!」「第二位是我们美院的高才生,漂亮的校花陈丽娟。」薛博士继续介绍着。
  大幕又拉开了一截,两个身材伟岸、化了古装的刽子手,斜披着大红的绸衣,露出一条精赤的臂膀,擎着鬼头大刀,引领着一位娉婷纤细、端庄美丽的女囚犯。
  只见她五花大绑、背插斩标,还赤裸着上半截身子,引人注目的两只尖挺的乳房,随着步伐的移动,在胸前颤颤悠悠地晃动。
  「啊!娟子,娟子!怎麽会是她?」会场中的美院学生无不惊奇地呼叫着。
  「这个娟子可是美院里最漂亮的女生了,无论身高、体重、三围都达到了选美的标准,不少剧组都邀约她去加盟,可是都被她一一回绝,因为她热衷於绘画艺术。
  但是最近出现了一个变故,不知何故,她与深爱着的男友分手了。失恋使其灰心丧志、萎靡消沉,终於走上了这条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凤姐儿向我做着介绍。
  娟子的出现,在观众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看来她在学院的人缘很好,几乎所有在场的青年学生无不挥拳高叫:「娟子、娟子,我爱你,我们支持你!」我见这娟子长得端庄秀丽、亭亭玉立,绝对是个正派的好学生,只是难以想像她是怎麽爱上SM的?又为何如此轻生?
  薛博士继续介绍着今天参与表演的模特儿,凤姐儿也在我耳旁解释着她们的身世以及参与此次活动的动机。
  大幕越拉越开,『女囚犯』们一个个出场,在台前站成一排。
  第三位模特儿是市京剧团的青年花旦演员路璐,名声不大,也没有十分美丽的容颜,可能是京剧演员都有一定的功底,所以身材健壮,丰胸肥臀,一张带着浅浅雀斑的圆脸上,五官清晰,表情丰富,是个做人体模特儿的好材料。
  只见她梳着个日本妇女似的大盘头,全身赤裸着,只在腹下有一块小小的方巾遮盖着阴部的羞处。
  脖颈上套了一付厚重的木枷,夹住脑袋与双手,脚上拖着沉重的镣铐,被两个日本武士打扮的人,用铁练拖了出来,看来她是要表演日式刑法了。
  凤姐儿说:她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才决定结束生命的。  第四位出场的是一个洋装打扮的少女,一头染成金黄颜色、波浪卷曲的披肩长发,年龄估计也就十六、七岁,一付天真活泼、稚气未消的模样。
  穿着一件支离破碎、千窗百孔的连衣裙,虽是有衣遮体,却也从破口中暴露出小巧的乳房及浅浅的阴毛。
  双手反缚,两腿裸露。
  凤姐说:她叫王雅诗,是某校高中在校生,平日里热衷於冰恋,是今日众囚中惟一的不知就要被真正处决,是带着一种游戏的情趣来参加虚拟的死亡表演的可怜虫。
  因为薛博士要进行一项试验,即在已知或未知的两种情况下,当死亡来临时的不同表现。
  大幕已然全部打开,最後一个表演者出场了,她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吴小玲,我的神形自然是全力贯注,心情更是十分紧张。
  然而使我心惊肉跳的并非是她全身被剥得赤条条的、五花大绑、背插斩标,因为这样的装扮从前面几个模特儿的形象中早已预感到了。
  使我惊奇地是:她是骑着木驴由两个古装衙役装束的人推出来的。
  这架木驴显然是仿照香港电影《满清十大酷刑》制成的,木制的驴头、驴身、驴腿,下面装上四个轮子推着走,驴腹下有一个凸轮联结着一根连杆,当四轮转动时带动了凸轮的旋转,使得连杆上下做直线运动。
  而连杆的上端正好插在小玲的阴道中,不停地抽插,致使她的面容出现了一付令人难以捉摸的神采,似羞涩、似悲伤、似痛苦、似欢娱。
  面对如此情景,台下的观众也是形态各异,有瞠目结舌、张口流涎的,有心潮翻滚、燥热欲动的,更有那忘乎所以、挥拳呐喊的,一时间人浪起伏、奇声怪调充斥了整个会场。
  我的心情也是难以平静,有些紧张、有些怜惜、有些无奈、也有些惭愧,耳边只听得凤姐儿嘲弄地调侃道:「涛哥又动了怜香惜玉的感情,可怜起你的小情人了吧!」我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无形中又增添了一股愤怒的情绪。
  这时,大幕已经全部拉开,五个「女囚」等距离地,以很慢的速度,从台上到台下,又从台下到台上,沿会场周游着。
  与此同时,照相机的闪光、录影机的嗡鸣以及纸与笔的「沙沙」摩擦声,在四处响起。
  凤姐儿也起身离开了我,拿着数码相机,追随着「死囚」们不停地拍照。
  综观全场,只有少数的几人和我一样,坐在一旁,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却又不知所措,只有拭目以待静观事态的发展。
  约莫半小时後,五个模特儿都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唏嘘。
  於安娜和路璐已是步履蹒跚、跌跌撞撞、行动不甚自如;陈丽娟与王雅诗更是浑身瘫软、出溜在地、难以行走了。
  惟有吴小玲,因为是骑着木驴,无需消耗体力,所以尚存几分活力,但是由於连杆在体内不停的活动,刺激得她一忽儿痛苦难当,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号,一会儿又面露桃色,做出种种淫姿狼态,呼出几句淫声荡语。
  因而全场观众的视线和机器的镜头大多指向了她,看来活动的组织者事先已有预谋,把她当做了今天的「女一号」主角。
  又坚持游走了十几分钟,五个「女囚」才依次隐入後台,大幕重新合上,第一场表演到此结束。
  薛博士又出现在舞台上,伸腕瞅了瞅表,言道:「现在是十二点半左右,准备午餐。
  我们为大夥儿免费供应自助餐,由於条件所限,只能是些简易的快餐,请各位自取其食,管饱管够。同时也将开始第二场表演,诸位可以边吃、边欣赏、边工作!」话毕,即刻从後台推出几辆四轮小车,上上下下堆满了各种食品,有中式盒饭,大饼夹牛肉,西式的「hamburgerandhotdog」还有炸鸡腿,薯条等等,又拉出几箱矿泉水供人饮用。
  我虽有些饥饿,却没有一点食欲,就顺手拿了两只鸡腿啃着。
  十几分钟後,大幕重又开启。
  此时舞台上灯火齐明,一片光亮,照耀着五个「女囚」各以一种怪异的造型出现在舞台上。
  於安娜与陈丽娟仍是原来的装束,五花大绑,胸前挂着或背後插着亡命牌子,低头俯首分别跪在台口两端;舞台左侧,一具绞架上直立着王雅诗,套着脖子的绞索已然绷紧,使她只能踮起脚尖摇摇晃晃地站立,确实有几分辛苦。
  舞台右侧的路璐,原先厚重的木枷和沉重的镣铐已被除去,代之而来的是大张着四肢捆在十字架上,阴部的那块遮羞的方巾也被撩起,暴露出一片毛茸茸的私处,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出,也是痛苦到了极点!
  作为女一号的吴小玲,被安置在最显眼的舞台中央,她已从木驴上解下,上身仍是反剪双臂,五花大绑,背插标牌,下身却把两腿盘坐捆扎在一起,阴部的器官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大众面前。
  整个身体悬吊在半空,由於重力的作用,使得捆绑的绳索根根都绷得紧紧的,匝匝都陷入肌肉之中,眼中流泪,咧嘴龇牙,一付痛苦难挨的表情。
  这一场面的出现,立刻引得四座一片哗然,许多人饭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纷纷跑上前去,对着台上的模特儿,拍呀、摄呀、画呀、写呀!一拨人下来,又一拨人上去,足足闹了一个多小时。
  下午二时许,薛博士再次登台,开言说道:「诸位同好,我们的第二场表演就到此结束吧!虽然大家还意犹未尽,好在精彩的还在後头。考虑到时间的关系,现在开始第三场表演,也是本次活动的中心,即正式开始行刑处决!」稍稍停顿了片刻,薛博士转过身去,高叫一声。
  「各就各位!」转瞬间那些原先押解「囚犯」的,化装成刽子手、武士、衙役的人,纷纷从後台奔出,站立在各自「囚犯」的旁边,等待着下面的命令。
  「第一个处决的是於安娜,她是个毒品贩子,这种人物在现实社会中累见不鲜,故而是我们绘画艺术中的重要题材,因此我们特别准备了这个示范的场景,让诸位同好体验一下生活!」薛博士解释道,跟着又以十分凶狠的语调高叫道。
  「现在将女毒枭於安娜押赴刑场,执行枪决!」语声未毕,两个化装的「武警」即刻将於安娜从地上拽起,一人夹着一条胳膊,往舞台下走去。
  於安娜是为了永葆青春而自愿赴死的,当然并不胆怯,很想挺胸抬头,做出一番英雄气概,给後人留下些美好的记忆。
  可惜死亡的恐惧还是让她的两条腿哆嗦了,迈不开步,只得让两名「武警」像拖死狗般拖下了舞台。
  与此同时,原先那几个站岗接待的黑衣大汉,指挥着观众都退到四周墙壁处,使会场中央留下了一块空地。
  「武警」将於安娜按跪於地,虽说是腿脚不听使唤了,但赴死的决心仍是坚强的,所以跪得仍是笔直,还张开大口仰天长叹了一声。
  一名「武警」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对着她的後脑勺,却长时间没有开枪,因为要让在座的画家们充分观察「死囚」临终前的形态,揣摩其思想感情,要留有足够的时间让大家进行拍照、摄影、写生、素描等工作。
  大约十几分钟过去了,才见另一个「武警」高声叫道:「现在开始行刑……预备……放!」一声沉闷的枪响,伴随着一声尖嫩短促的惨叫,於安娜秀美的脑袋炸裂了,血污和脑浆喷洒了一地,身体「扑」地向前栽倒,侧卧在地上。
  人们蜂拥而上,长枪短炮对着她的死尸一通猛拍。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就好奇地挤上前去,望了一眼,妈呀!好恐怖!於安娜的漂亮脑袋上半部已炸得不知去向,遍地是红白相间的脑浆和支离破碎的骨肉,还有一只眼球掉落出来,挂在残缺不全的耳朵上。
  我打了个恶心,差一点把刚刚吃下的鸡腿呕吐出来,急忙退出人群,冷静一下。
  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了一只白天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映像,世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愿,着名的舞蹈家於安娜本想给世人留下一个永远年轻靓丽的艺术形象,却不想到头来留下的竟是这样一个残酷血腥的画面。
  「在座的同好中人,不少都知道『杀子报』的故事吧?」薛博士又开言道。
  「它说的是富商王某,娶妻徐氏,年轻貌美,生有一子一女,却不守本分,与人私通,被子窥见,恼羞成怒,杀子灭口,事发後被斩首示众。
  今天我们美院的高才生,美丽的陈丽娟小姐,就来扮演这个杀子的淫妇徐氏,请各位观摩!」停顿了片刻,薛博士猛吸一口气,高声呼道。
  「将杀人犯,淫妇陈丽娟押赴刑场,斩首示众!」薛博士的语音刚毕,娟子突然从地上弹起,口中高叫道:「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还年轻,我不想死!」边呼喊着边向台底一步跳下,奔向出口的铁门,意图逃跑。
  顿时引得四座一阵惊慌,那几个站岗接待的黑衣大汉即刻向前,捉胳膊拽头发地将她擒下,拖到於安娜的尸体旁,按倒跪下。
  看到身旁那具缺了半个脑袋、血肉模糊的艳尸,陈丽娟更是心惊胆战,疯狂地挣扎,歇斯底里地叫道:「救命啊!救命!」那几个大汉死死地把她压在地上,成了一付双膝与脑袋着地,屁股撅向天空的狼狈姿势。
  这一场闹剧,不知是事先导演好的,还是临时突发的情景,却是十分地精彩与刺激。
  人们纷纷向前,一阵猛拍,消耗掉不少胶片、录相带与存储空间。
  由於强烈的激动,娟子终於昏迷过去,但口中仍在无意识的呻吟着:「饶命啊饶命!……」此时,两个古装的刽子手过来,从几个大汉手中接过「囚犯」。
  一人在前将她的青丝秀发拢成一束,拽在手中,向前拉伸,露出细长白嫩的脖项;另一人举起鬼头大刀,却迟迟没有劈下,随着又在她脖子上比划了几下,仍不曾劈下,明显是留给观众拍照及绘图的时间。
  迟延了十几分钟後,才见他猛吸一口气,用尽平生之力,大喝一声,刀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划过娟子的脖颈。
  顷刻间,一声悠长的惨号,身首已然分离,脖腔中断断续续射出一股又一股的鲜血,无头的尸身轰然倒地,四肢不住地抓挠与蹬踢,那一颗娇媚的头颅,在地上打着旋儿,直朝我的跟前滚来,瞪眼张口,一付恐惧而又无奈的神色。
  别看我们都是冰恋的热爱者,却也是叶公好龙,此情此景,一个个也是吓得纷纷躲避。
  下一个轮到谁?
  只见薛博士走到台左,用手指着绞架下的那个高中小女生王雅诗,言道:「这位是中世纪西方某国皇族的小公主,因为战争失败後被俘,对其全家施以绞刑,今天轮到她了!」然後突然提高了音调。
  「好吧,现在开始施刑!」
  雅诗今天纯粹是为了体验饰演死囚的感受,寻求刺激与乐趣而来,并不知道目前已到了死亡的危险关头。
  虽然前面已经真正地处决了两个女人,但因她身处舞台之上,绞索套着脖子,脑袋高昂着,目光触及不到台下的景观,虽然不断有观众的欢呼声与惊诧声。
  「女囚」的惨叫声与哀号声传入耳中,仍以为是在虚拟的做戏。
  虽然她也在极力地表现出恐惧与痛苦的表情,却也是呆板的做作,与前面那两个真刀实枪的比较大相迳庭。
  特别是听到马上要处决她了,更是穿了帮,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至此我才明白,为什麽那些有经验的专家、学者,能把真正的死囚与虚幻的表演分得一清二楚,原来在表情上确是有很大的差别啊!这就是薛博士之流特意加上一个不知真情的王雅诗,给作画者提供教育和学习的机会吧!
  可怜的小雅诗,事到如今尚不知死到临头,命悬一线,稚嫩的脸庞犹如一支含苞欲放的花朵般可爱。
  转瞬之间,绞索收紧,她的双脚离地,不大一会儿就变得脸色铁青,双唇张合了几下,想说些什麽,却又出不了音,只能干咳了几声,缚在身後的手指头伸缩了几下,垂放的双腿蹬踢了几次,就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十多分钟後,只见她两目圆睁,眼球凸出,樱嘴大张,吐出半截舌头。
  又隔了几分钟,小便失禁,漓漓拉拉地从裤裆滴落,正当花季年龄的美少女雅诗离开了人间。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8/16 03:39:22

(七)
  要说最残忍、最血腥的当数对路璐的行刑了。
  据薛博士们设计的情景,她乃是日本千户时代的一名女忍者,被仇家所获,处以磔刑!
  这是日本刑罚,大家知之甚少,故而听到磔刑二字,无不惊诧好奇,纷纷涌向台前观看。
  我在网上曾浏览过这种图片,并仿照着为凤姐儿拍过几张照片。
  那还是刚开始玩这种游戏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将她大张四肢赤条条地绑在十字架上,我手执一杆戏台上用的花枪,对准她的身体欲将刺去,无非是摆个姿势而已,因为效果不好,也没有画成图画。
  不想今日又遇此等情景,但这一次却用的是真实的铁矛,真刺真杀,其恐怖与刺激就可想而知了!
  但见几个倭国武士装扮的人,手执长矛,走到台上,活动活动筋骨,舞动几下长矛。
  此时可以清楚地看到,路璐的一张生有浅浅雀斑的大圆脸庞上已是肌肉痉挛、面无血色,一片惊恐惧怕的神色,浑身筛糠似的颤抖。
  第一名刽子手使尽全身之力,把铁矛对准路璐的侧腰,自左肋骨下刺入,右肩胛骨穿出,顿时一片血污洒落,只听得路璐一声凄惨绝伦、撕心裂肺地嗥叫,脑袋似乎膨胀开了,眼耳鼻嘴都涨大了,跟着七孔也流出了鲜血。
  第二支铁矛自右肋骨下刺入,却从左乳房外侧穿出,把那左乳房开了一个大洞,血流遍体,这一次路璐只是悠悠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就脑袋低垂,昏死过去。
  第三支矛却没有像前两支那麽刺得使力,只是轻轻柔柔地从阴道捅入,慢慢向上刺去,穿过腹腔、胸腔。
  此时路璐幽幽地清醒过来,艰难地抬起头,眼珠如铜铃般瞪着,一脸痛苦的表情,张嘴吐了几口鲜血。
  铁矛在体内搅动着,试探地戳了几戳,寻找着出口,最後终於找准了目标,从口腔穿出。
  这一过程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观众们由於聚精会神的缘故,会场显得十分安静,只听得快门的响动和路璐垂死前低微的呻吟。
  对路璐的行刑虽已结束,但她却没有很快死去,仍在不停地倒着气息,一双失去了光泽的大眼瞪得圆圆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这一场既残酷又血腥的杀人游戏,看得我心惊肉跳,恐惧万分,但因这四个屈死的倩女与我非亲非故、毫无瓜葛,且我本人又是个冰恋的爱好者,凭着兴趣与好奇的驱使,我还是耐着性子挤在人群中默默地欣赏着。
  可是下面就该轮到吴小玲了,两年来的相处,我早已把她视为亲人,如今她将在我的面前被残酷地处死,无轮从感情或道义上我都是不能接受的。
  然而在周围群体意气风发的当口,凭我个人的力量想去挽救她也是无能为力的,平日里在观赏小说或戏剧时常被激发起的那种英雄救美的勇气,现今丝毫也鼓动不起来,惟一的举措只有退避。
  我离开了激奋的人群,退到墙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但关切与留念的心情使我情不自禁地仍把目光射向了舞台之上。
  薛博士那令人厌恶的,似男非女的太监声音又鸹噪起来:「诸位同好,朋友们:今天的最後一个表演节目是凌迟碎剐!这是我们的作品中大家最喜闻乐见的题材了,却也是最神秘莫测的行刑方法。
  因为其它如斩、绞、磔刑,我们都能从图片与资料中找到根据以效仿之,枪决更是流行的杀囚方式,惟有这个凌迟,至今也没有人能说得清到底是怎样施行的,石砚、TX0297等人小说中描写的,也只是作者想像的艺术夸张。
  这正好给我们的创作提供了一个没有束缚,没有条条框框限制的自由发展空间。
  虽然冰恋是我们每个在座者难以割舍的情结,可是由於道德与环境条件的约束,也只能停留在虚拟的幻想之中。
  今天在这里,我们把大门关严了,与外部世界的现实生活彻彻底底地绝缘了,虚无的想像即将变为现实,我们的冰恋情结终於梦想成真了!
  为了给予诸位最大的满足,最後的这个节目将采用互动的形式,有愿意参与的同好都可以上来,用你最喜爱的方式,在你最向往的部位割上几刀。
  在座的不过百十来人,每人来个十刀八刀,离流传中的鱼鳞碎剐三千六百六十刀还差得远呢!大家就放心大胆踊跃上来剐吧!」薛博士的话语刚毕,立即博得一片掌声,看来对剐割美女饶有兴趣的人还不在少数,很快就在舞台的一侧排成了长队。
  薛博士举起了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後说道:「请大家稍安勿噪,先请各位领导及专家学者们开刀,然後大家再挨着个来。首先,请我市政法委章书记开第一刀!」此时走上台来一位身材高大却形容糟糠的花白老头,此人由於貌不出众,先前我也没有注意到他,想不到他竟是参与这次活动的第一高职位的贵宾,有政法委的书记做後盾,难怪乎薛博士之流敢於肆无忌惮地玩起杀人的游戏。
  只见此公上得台来,未开言前先漱了漱嗓子,然後「哈哈」一笑,张嘴用京剧《沙家滨》的腔调唱了几句自编的流水板,看来他对戏曲有所爱好,唱得还真是洪钟大吕、合辙押韵: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当胡子,做土匪,是那长白山上的草头王。
  这杀人的事儿就如同砍瓜切菜,平常一样。
  却从未亲手宰过细皮嫩肉、花儿一般的漂亮小姑娘。
  为抗日,打鬼子,我改邪归正投靠了共产党。
  现如今,我功成名就把那政法的高官当。
  老章我今日也要开开洋荤,亲口尝一尝。
  看这娥眉惨淡、娇声莺啼的悲惨景象。
  不由我心潮起伏,怜香惜玉,手软心又慌。
  …………」
  他本想哗众取宠再唱上几句,可惜文化水平太低,实在憋不出词儿来了,只得改唱为说道:「哈哈,哈哈。献丑,献丑!」殊不知还真有捧臭脚的鼓起掌来,那边的市文化局长说道:「想不到章书记还有这麽一手好活,你老真不该分管政法,沾了一手鲜血,应该到我们文化部门才对啊!」「哈哈,哈哈。承蒙夸奖,老夫不甚荣幸之至。想当初,我打土豪劣绅,杀日本鬼子,到後来枪毙反革命分子,也算是杀人如麻了!可我心肠最软,从不杀小女人,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爱都爱不过来呢?舍不得呀!」「章老啊!你真是心地善良呀!」薛博士也吹捧道。
  「可是你知道吗?这个吴小玲是个夥同奸夫、谋杀亲夫、无恶不作的淫妇,你高举正义之手,赏她一刀,也是为民除害,做好事啊!」「那我就不客气了。」章老说完即向小玲走去,用手摸了摸她的乳房,微笑道。
  「还真是羊脂白玉、细嫩非凡啊!」
  侧旁一人手捧一个白搪瓷盘子,上面堆放着几把医疗用的手术器具,章老捡出一把手术刀,一手揪住乳头,一手用刀割去。
  不知是刀刃锋利无比,还是老头儿力大、有经验,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小玲的一颗类似甜枣般的奶头切了下来,放到搪瓷盘里。
  回头望望,吴小玲没有吭气,只是咧开双唇吸了一口凉气。
  「哈哈,这小姑娘还满坚强的嘛!」说着又把另一只奶头割了下来,连同手术刀一起扔进瓷盘,这才摇头晃脑地走下台去。
  「下面请市委宣传部梁付部长开第二刀!」薛博士又叫道。
  梁部长,四十来岁,正值当年,精神焕发,迫不及待地一步跳到台上。
  看似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从搪瓷盘中拿出一把镊子,用虎口掐住小玲的两腮,使她张开嘴来,用镊子夹住舌头,抻出嘴外,换手拿过手术刀,来回几下,把舌头割下一截,用张粉色的面巾纸包了,塞进西装口袋。
  「嘿嘿」笑了两声,满意地下台去了。
  第三个上台的是市文化局长,第四个轮到海教授,他俩都是文化人,有几分兴致,又有几分胆怯,用颤抖着的手在乳房上轻轻地割了一刀。
  吴小玲是自愿参加这个游戏的,对於後果当然是有所预计的,所以虽则胸前与嘴角已是血迹斑斑,却仍是忍耐着痛苦,一声不吭,紧缩眉头,微闭双眼,撕裂口唇,咬牙切齿,极力煎熬着。  跟着,前排就座的十几个大款、大腕们,分别挨着个上台,一人割上一、二刀,後面排队等候的群众也纷纷上台剐割起来。
  眼看着两只凸起的乳房,一会儿就尖锋不再,削得平坦了,变成了两个大大的血窟窿。
  手臂上、大腿上、屁股上也是伤痕屡屡,千窗百孔。
  吴小玲的情绪也不似先前那麽沉静,身体由轻微的颤动发展成为大幅度地挣扎,声息也从柔弱的呻吟变成了粗促的哀号。
  参与者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来,也是形形色色、气象万千,有变态的爱抚,有嬉笑的嘲弄,有恶毒的打骂,更有残忍的剐割。
  台下的观众也没有闲着,欢呼雀跃的、手舞足蹈的、厉声啸叫的、胆怯害怕的,应有尽有。
  最活跃的,当数两个人:台上的薛博士,控制着行刑的进度,指导着切割的方法,提供着施刑的器具,还在不断地激励着人们的胆量。
  另一个就是台下的胡丹凤,充当着啦啦队长,鼓动着群众的情绪,安排着登台的秩序,还有不时地左右逢源着嘉宾同好。
  就这样闹哄哄、嘈杂杂地历时了一个钟头,眼看着有胆量上台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
  薛博士发现,上来的都是男性,妇女们却都三五成群地抱团龟缩在一旁,露出恐惧和惊慌的神态,就对胡丹凤说道:「女性同好们不妨也来试一试,割上几刀。胡科长,你带个头!」凤姐儿听後「哈哈」大笑道:「博士先生也太小瞧我们妇女了,瞧你们男人,剐了半天,一刀也没敢触及要害!」什麽是要害?就是女人的阴器!因为在大庭广众面前,男人们都有一点羞耻感,心中虽是想入非非,行动上却没有胆量去触及那个地方。
  「看我的,包管让你们赏心悦目!」说完,一个箭步跳到台上,用手扒开小玲的两片大阴唇,把指头伸进去抽插了数十下,看看有些湿润了,这才拽出小阴唇,顺手拿过一把手术刀,横眉冷目,咬牙切齿地用力割去。
  阴部是人类神经最敏感的部位,这一下小玲再也忍受不住激烈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大声呼叫起来。
  凤姐儿把割下来的肉片插在刀尖上,高举双手,振臂高呼道:「要报仇,要伸冤,和老娘作对的人都叫她用血来偿还!」旁人不了解其中的奥秘,都以为是凤姐儿陶醉於游戏之中而抒发的台词,只有我心中明白,她是报复!
  没想到她的心胸竟是如此的狭窄,对於我在她和小玲之间更偏向於小玲的嫉妒和怨恨,至今仍未消除,居然在这里发泄了出来。
  凤姐儿开了头,在她的调唆与鼓动下,也有几个胆大点的女人上得台来,缩手缩脚,战战兢兢地在凤姐儿的帮助下,在小玲的大阴唇上割下了几块带着阴毛的皮肉。
  最後上来的一位傻大姐,在薛博士的指点下把小玲的屁眼也挖掉了!
  薛博士看看手表,估计有胆量上台的人也都上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於是走到台前说道:「诸位同好,按照石砚、tx0297等冰文小说家的描写,凌迟有割乳、挖阴、剐肉、开膛、支解、斩首等几大步骤。
  我看支解及斩首就免了吧,没了脑袋、断了四肢的残缺身体,实是损害了艺术之美观,画出来也不好看啊!其它几项除尚未开膛之外,我们大家都已尝试过了。现在这开膛剖肚的工作就由我来完成!」说着,拿起一把手术刀,向小玲走去,眼都不眨一下,用力朝她阴部捅入,然後向上割去,直至前心。
  把刀一扔,双手豁开肚皮,小玲的腑脏肚肠立即破腔而出,五彩缤纷,挂在腹下,一股腥臭之味弥漫开来。
  如此激动人心、吓破苦胆的血腥举动,震撼了全场观众,在几声女子因惊吓而产生的啸叫之後,会场沉静了几分钟,突然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鼓掌与欢呼。
  薛博士回转身来,举起沾满血污的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後说道:「现在,刑场处决的观摩就告一段落,但整个活动并未结束。
  因为最後处决的两个死囚路璐和吴小玲,虽说身体及内脏都遭到了破坏,但还不会马上毙命,至少也得拖上个把钟头,待血流尽了才会死去。正好大家利用这段时间欣赏欣赏,拍照的、摄相的、写生的,抓紧时间工作。」说着用手指着台上、台下的几具尸体继续说道。
  「一个被子弹打爆了脑袋的娇娘,一个身首分离的艳尸,一个绞索套着脖子的少女,一个长矛穿体的美妇,还有一个被剐割得千窗百孔、血肉模糊的倩女。这些都是人生在世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啊!」薛博士的话语尚未说完,人们已经开始行动,纷纷朝几个已死的和将死的尸体跑去,拍的、照的、摄的、画的,一时间台上、台下,欢歌笑语、谈笑凤生、评头品足、嬉笑作弄,整个会场就像炉火上的一锅稀粥,冒着蒸蒸热气地沸腾着。
  我环顾四周,见这热气腾腾的会场中,也有几个散坐在周边的另类。
  有的无所事事、无动於衷;有的面目呆滞、冷酷无情;有的哀声叹气、摇头怜惜。
  而我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因为杀人者与被杀者中都有我相好的女友,我的心里既满怀悲伤与惋惜,又充斥着愤怒与仇恨,也感到愧疚与自责。
  正当我被这千头万绪的复杂心情折磨得心力憔悴之际,忽地瞥见原先关得严严实实,还插着门闩的两扇大铁门,竟然露出了一道十几个厘米宽的缝隙。
  我猜测一定是那几个看门的黑衣人,被激烈的行刑吸引得疏忽了自己的职守,有那不守会场纪律的非法者,钻空子趁机逃跑了!
  我急忙在人群中寻觅,果见那几个黑衣人正在『死囚』的尸体旁兴高采烈地狂欢呢!
  我灵光一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於是赶紧偷偷地向大门边摸去,把铁门再稍稍拉开一些,侧身挤了出去,迈开双腿,快速奔出地道。
  地道门虚掩着,一把门锁击毁在地,当然是先前逃脱者的杰作,却也帮了我的大忙。
  出了文化馆,首先想到「报警」,救援得早,小玲和路璐或许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伸手一摸,才忆起手机早已上缴了,好在不远处就有公用电话亭,赶紧过去,拨通了「110」……不过五分钟,警笛响起,先後来了两辆巡逻车,跳下五、六个警察,把文化馆前後左右封锁住了,却迟迟没有入内。
  四周围观者渐多,我闪在人群中观望,心中焦急,不住地祈祷着:「快些进去,快些进去,救人要紧!上帝保佑。」约莫十多分钟後,大队警车、救护车从市区方向开来,还有两卡车荷枪实弹的武警。
  四周布置停当,这才看到一队人马奋力冲入屋内,随後又见警察便衣不断进进出出。
  大约半个小时後,方见武警押着被捕者,三三两两,男男女女,有的带着铐子,有的捆着双手,登上囚车,呼啸而去。
  接着又抬出几付白布罩着的担架,上了救护车,直到警车全部陆续离去,周围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也没有得到小玲是否死亡,凤姐儿是否被捕的确切消息?
  看看天色渐暗,夜将来临,我拖着疲惫的步伐,上了公交车,回家去了。
  这一夜,更是辗转反覆,几度朦胧,几度惊醒,脑子里一幕幕惊险恐怖的回忆轮番出现。
  好容易挨到天明,总算迷糊过去。
  不料又被送信邮差的高声呼叫闹醒。
  近年来,友好间交换信息的手段很多,电话、手机、电子邮件、QQ等等既快捷又方便,传统的信件已是相形见绌了,所以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很难见到一封邮寄的信件,今日邮差的出现,到使我惊诧了。
  接过信来,急忙瞧那下款,只写着「本市内详」的字样,也不知是何人寄来?打开一看,又使我陷入到深深的哀伤与悲痛之中,原来是吴小玲生前留下的一封绝笔:
  「亲爱的涛哥:
  当你接到此信时,我已是魂归天国了!具体情况可能凤姐儿已经告诉你了,请你千万别怪罪她的无情与残忍,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为了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我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母亲的健康,以尽为人子之孝道。
  涛哥,现在我向你表白心迹,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英俊的外貌所迷倒。
  强大的吸引力使我情不自禁地回到你的身旁。
  我们同居一室,得到你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却从来也未曾侵犯过我的身体,说明你不但是个乐於助人,而且还是个道德高尚的人。
  从此我就决心把我命运和你联系在一起,永不分离。
  後来我发现,我的感情并没有得到你十分的认可,因为这中间还有个凤姐儿。
  我知道你是在我们两人中选择,可是凤姐儿有钱有势,有模有样,又有高超的交际手段,我一个贫苦农村人家的女儿,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於是我只有装出一付可怜相,时时处於被动挨打的局面,以博得你的怜惜和爱抚。
  对不起,请原谅,虽然这是我行使的一种以柔克刚的求爱手段,却正表示了我对你的爱是多麽的真诚与深厚。
  请你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不要笑话我的狡黠与自私。
  这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我们之间相处得很和谐,我们的生意也做得兴旺发达。
  我明白我已经战胜了凤姐儿,眼看着我俩的爱情将水到渠成,终有天作之合的结果了,却发生了展览会上不愉快的一幕,在你的任性下,我们失去了赖以赚钱的机遇。
  我知道你是个自恃清高,不愿向权贵低头的人,决不会违心地去做那种受人摆布、靠人施舍,以低声下气的姿态,向你已经不喜欢的凤姐儿去乞讨,依靠她来赚钱谋生。
  而我也有一个倔强的性格,决不愿意无名无份地在你的羽翼下,过那种寄人篱下、不劳而获的寄生生活。
  这就是天意,我们俩人之间性格的硬性碰撞,使我们失去了缘分,终於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亲爱的涛哥,我走了,把我彻底地忘却了吧!以便开创你未来的美好生活。
  小玲绝笔年月日。」
  望着这封迟来的书信,我也只能付以惨淡的苦笑而已。
  先前以为只有像胡丹凤这类心狠手辣的泼妇,才会因嫉妒而想方设法地弄出许多恶毒的手段来折磨小玲。
  殊不知纯洁幼稚的吴小玲也会因嫉妒而装模作样,以弱者的姿态出现,既暴露了凤姐儿的丑恶,又博得了我的怜惜,以至彻底地击败了情敌胡丹凤。
  正所谓,爱情是最自私的,谁也不愿意轻易地把自己的所爱拱手送与别人。
  我又为自己惺惺作态、道貌岸然的脸嘴而愧疚和自责,明明爱着小玲,却又披着封建道德的外衣,作出一付正人君子的模样,不但错失了一段美好的因缘,还碾碎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把一出花好月圆的喜剧变成了人去楼空的悲剧结局。
  第二天报纸上登载了一则豆腐块式的新闻报导:「据本报记者从有关方面获悉,昨日我市公安部门破获了一起聚众集会、杀人取乐的刑事案件,与会者均已拘留。
  因牵涉群众过多,又不乏诸多知名人士,故警方对待此案十分慎重,不日将开展甄别审讯,以期找出组织策划者及杀人行凶者,予以逮捕归案,绳之以法。
  另闻受害者共五名,均为年轻美貌女子,三死两重伤,重伤者已送医院救治,尚未脱离危险期,目前警方正在查明受害人身份,并积极与家属联系,有知情者可与警方沟通。对此案件,本报记者将继续追踪报导。」我虽有些沉溺於儿女情长的苦闷之中,但仍是个血性男儿,很快就振作起来。
  此事既然已惊动了公安部门,势必会有个最终的结果。
  目前我急迫要探索的是:其一,吴小玲是否得以救治,不过从当时剐割的情况来看,纵使成活,也是个残废之躯了。
  其二,胡丹凤是否参与了此事的组织策划,从现场的表现分析,她是很难逃脱干系的,那麽等待她的将是死刑的判决!
  这一案件很快就传遍了本市的各个角落,不知是官方命名还是群众自撰,都把它称为「游戏杀人案」,成为人们茶余饭後、闲暇无事时的笑谈资料。
  但各种马路传闻多是大家的胡乱猜测和主观臆想,也演绎出了各种版本的故事情节。
  传到我的耳中,也只能付之一笑,因为对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来龙去脉,他们任一个人也没有我了解得那麽清楚、透彻。
  除了事前我和案件中的两个重要人物有着密切的关系外,并且亲自置身於事发现场之中。
  最关键的是,事後我又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地从官方的正式渠道得到了有关此案的审理情况。
  大约一周过後,某日。
  居委会的大娘和片儿警领着一位公安局的办案人员老杨来访问我。
  这位老杨同志十分和蔼可亲,首先对与我的联系不及时而表示抱歉,因为涉案的五个受害者中有四个很快就查明了身份,并由家属领回安葬。
  惟有吴小玲无据可查,後来还是在审讯罪犯时,有人透露出我和她的关系,经当地居委会证实,确认是我的亲属。
  这也是因为小玲在我这儿住久了,左邻右舍和居委会大娘们都认识她的缘故。
  然後向我介绍了事件的处理经过,警方捣毁了案发现场後,小玲尚未身亡,及时送往医院救治,终因伤势过重,医治无效而死亡,因一时找不到家属,尸体又不能保存时间过长,不得已只能先行火化了。
  最後徵求我的意见,是否要领回骨灰盒?
  既然人家已经认定我是她的亲属,那麽我当然义不容辞地有责任替她安葬了。
  我估计,那个道出我与小玲关系的罪犯定是胡丹凤无疑,经询问,果不出所料,办案的老杨听说我们三人原是极相好的朋友时,也是惊异非常,顺便向我了解了一些有关胡丹凤以及与案件有关的问题。
  至於凤姐儿的最後归宿,因尚未结案,他也不便说,只是表示:「问题严重,估计不是死刑也是无期!」送走了他们,我也是心绪不宁,既为小玲的死而忧伤,又为凤姐的结局而担心?
  终究这两个女人,都是在我这一生的记忆中难以磨灭的人物啊!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8/16 03:41:23

(八)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已是金秋时分,北方的秋天本是气候凉爽、万物丰收的大好时光。
  可是,今年的秋风来得早了些,树叶有些枯黄且坠落了,增添了几多肃杀的气氛。
  一日突接一陌生电话,问询後方知乃是那日来访问过我的办案人员老杨,邀约我去公安局接待室一谈。
  公安之在老百姓心目中是何等的权威,我当然遵命前往,去後谈了三件事,到都是我欲求之而不可得的事:第一件。
  「游戏杀人案」已然告破,一审、二审均已完成,首犯、主犯等数十人,三日後即将在市体育馆公开宣判,後将首恶者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为此特邀请被害人家属前往参加,以慰死者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参观刑场杀囚,曾是我梦寐以求之事,如今成真,当然十分高兴地接受邀请。
  可是随即又激灵了一下:「这枪决的罪犯中,有没有凤姐儿啊?」待他道出後二件事时,我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第二件,这起案件附带的民事诉讼案判决结果,杀人者将对受害者进行民事赔偿,金额约在二十万元,当由我代为领取。
  第三件,在押犯人胡丹凤提出要求,希望在宣判之前见我一面,以表示悔过道歉。
  为体现对囚犯的人文关怀,政府同意了她的请求,但不知我愿意见她与否?说实在的,胡丹凤此人在我心目中是个爱恨交加的矛盾人物。
  我仇视她以欺骗的手段谋害了我最喜爱的小玲,但也倾心於她的美貌与能干,当然愿意看看此时囚於囹圄之中即将殒命的她,是一付怎样的脸嘴,於是欣然同意见她一面。
  在老杨的安排下,用车把我送到了看守所,进入接见室。
  这间屋子布置得十分先进,就是电影中经常看到的,中央有玻璃隔断,两边用电话交谈的那种。
  我在一侧坐下,等待了几分钟,门开处走出一名囚徒,穿着一身大袖口、宽裤腿的灰布囚服,手铐、脚镣,那镣铐也忒粗大沉重了,以至影响了她的行动。
  只得在铐、镣之间拴了一条麻绳,用带着铐的手拽着绳子,将镣从地面提起,蹒跚地移动着。
  不错,正是我熟悉的凤姐儿,看她这付装扮,肯定是死囚无疑了!只见她慢腾腾地走到我对面的玻璃隔断另一侧,坐下,相对无言,四只眼睛互相注视了几分钟。
  凤姐儿没有什麽大的变化,仍是一付美艳妖娆的模样,只是比原先稍微消瘦和惨白了些,却更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神态。
  突然间,使我忆起了当年我俩的第一次交往,她请我共进晚餐的情景,也是这样相对而坐,互相观望。
  然而却已是人是物非了,当年她媚眼中的惊喜与兴奋已化作了眼前的悲哀与泪水。
  「谢谢你能来这里看视我这将死之人。」仍是凤姐儿先开言。  「我的死刑核定书已经下达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二日内,即将绑缚刑场,一命呜呼了!
  ……对於死,我是有思想准备的,依照我的罪行,五条人命啊!
  都是由我一手造成的,不枪毙我,还枪毙哪一个呢?
  所以我对死亡不但无所畏惧,相反还有一种刺激与兴奋的感觉,这一点作为冰恋的同好,你一定能够理解的。
  ……只是尚有一桩心事未曾了结,想向你表白一下,也就终身无憾了。」「有什麽事?你就说吧,我听着呢!还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我一定尽力办到。」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後时刻,我也不想违她的所愿,故而如是说道。
  「三年前薛博士学成归国後,就勾结了海教授和我等几个人,合夥做起了卖画的生意。
  我们分工合作,薛博士负责打通国内外的销售渠道,利用海教授在国际与国内画坛上的地位与声望,而我则施展美人计,凭着我的色相与手腕来打通上下左右的关节。
  那日你见到的政法书记、宣传部长、文化局长等等,都是因垂涎我的美色而投身其中,充当了我们的保护伞和挡箭牌,我还为他们招聘了几个文艺界的演员,培训了一批美院的学生来做模特儿。
  虽然事业有了一定的规模,但是就海教授而言,美中不足的是他对人体艺术很不在行,创作不出有份量、有影响的作品,这既不符合他的地位与身份,也影响了我们生意的收入。
  於是才想出了一个偷天换日的办法,用别人的画来冒名顶替。
  是我首先想到了你这个画电影海报的着名画工,於是有意接近你,引诱你上钩。
  坦白的说,最初我的确是隐瞒了真相,以欺骗的手法愚弄了你。
  海教授买了你的画,然後改名换姓,盖上他的印鉴,当以十倍乃至几十倍的价格卖出。
  而你得到的这麽点区区小利,还要分一半给我,另外我从海教授那儿还能得到十分之一的报酬。
  这样下来,一桩买卖成交後,海教授光挂个名就得到了十分中的八分,我比你强些,得了一点五分,真正的劳动者你,却只得了可怜的零点五分。
  再说薛博士把海教授的画卖到国外,肯定还有更大的利润,就不为人知了。」「其实,你在图画中充当模特儿,也是受苦受累的劳动者,我们都是被剥削的受害人。真正可恶的乃是海教授、薛博士之流啊!」她已向我坦白得十分清楚,我也无意再去责怪於她,就把愤怒与仇恨都归结到海教授和薛博士身上去吧。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正因为是海教授的作品,以他的名声与地位,自然都名正言顺地成了正面的东西,归类於人体艺术作品。
  就连这次犯案之後,公安部门也未提出异意。
  万一将来有权威出来指责与批判,那也是由海教授来承担罪恶,与你毫无关系!」接着她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你我二人的交往是从利用与欺诈开始的,但是随着相处时间的推移,了解得越多越深刻,我发觉你是个专心致力於艺术的,极富热心与感情的,正直无邪的美男子。
  举个小小的例子,每当我给海教授或薛博士当模特儿时,在我的美丽姿色和裸露肉体的刺激下,他们都会情不自禁地对我的身体做出肆意的发泄和强制的奸污;在我和那些道貌岸然的达官贵人交往时,也是要用肉体与清白为代价,才能换取所需求的利益。
  惟有你,社会最低层的一个小小画工,却对我这样一个交际花、流氓骗子、高级妓女充满了诚挚的敬意、无私的爱护和深情的友谊,有时甚至连我自己都把持不住,愿意主动奉献我的肉体给你,和你做爱,你都婉言谢绝了。
  这样一来,倒使我打心眼里喜欢上你了,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你!正当我即将把我的全部感情与身体交付予你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吴小玲!我发觉你爱她犹胜於我,我忧伤、我气恼、我愤恨、我无奈。
  於是在我们三人之间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关系,不知你二人是如何想的?而我自己确实是生活在极度变态的苦恼之中。
  一方面,我想方设法地折磨和虐待吴小玲,以发泄我的心头之恨;另一方面,又心甘情愿地接受你对我的报复和凌辱。
  直到那次观摩人体艺术展览时,你我之间发生了争执,你毅然离我而去,我才意识到,我的爱已走到了尽头!但我又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放弃,经过再三地考虑与策划,我决心除掉自己的情敌,夺回你的爱。
  於是我利用她救母心切急需用钱的弱点,哄骗她参与这次杀人游戏的表演,把她送上了黄泉之路!没想到的是,尚未能得到你的爱之前,我自己也走上了不归之途!」听了她的言语,我现在是真正地有些迷糊了,女人的心为何是这般的难以理解。
  一个吴小玲,为了满足自身的愿望及家庭的利益,宁可放弃费尽心机才夺到的爱情和人生最宝贵的生命;另一个胡丹凤,为了求得爱情,竟不惜自己的性命,采用残忍的手段除去情敌。
  让人难以琢磨的事实,居然都接踵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真不知道说些什麽才好。
  「我本想在临终前对你做一些补偿,给你留下一点遗产,可是我的财产除了对受害人进行赔偿外,已全部没收充公了,我也是无能为力,只好说声抱歉了!」「这两年在你的提携下,我已经赚了不少钱,大大地超出了一个小画工的正当收入,我知足了。」「谢谢你能安静地听完我的诉说,事到如今,我也别无它求,只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失,仍把我当作生前好友,我就心满意足了!」凤姐儿最後说道。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无论我心里还有多大的仇恨,在一个临刑前的将死之人面前,也只有化解了。
  除了点头应允之外,还向她做了一个承诺,就是像好友和情人一样为她厚葬!
  半小时的会见时间很快过去,容不得我再多考虑什麽,何况我也没有什麽多余的话要说,只得作别。
  眼望她拖着沉重的镣铐,蹒跚着一步步消失在层层封锁、戒备森严的高墙之中。
  第二天,接到老杨电话,叫我次日上午八时到公安局接待室集合,组织受害者家属去参加公判大会。
  这个活动无论是对满足个人爱好,还是关心凤姐儿的命运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当然不会放弃。  次日上午,早早来到公安局,不一会儿受害者家属就到齐了,约有十五、六人,在老杨的指挥下,上了一辆大轿子,车上还坐着许多穿警服或便衣的人,相互之间也不相识,估计是些关系户走後门来观摩行刑的。
  汽车开到市体育馆院内停下,馆内外已是人流熙攘,热火朝天,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因为这个游戏杀人的大案,早已惊动了全市人民。
  以探讨艺术为名,在游戏中杀人,其动机之荒唐,过程之离奇,手段之残忍,涉案人数之众多,都是本市开天辟地以来史无前例的案件,自然吸引得人们的关心与注视。
  何况这中间还牵涉到一些政府官员、着名学者,听说案犯中还有几个漂亮的女模特儿。
  於是人们都怀着不同的动机,拭目以待:有人探索着在法律面前是否人人平等,有无官官相护的现象发生。
  有人期盼着看到那几个犯法的女模特儿,容貌长相是何等的美貌;更多的人关心和猜测的话题则是事实的真相以及人物的命运和结局。
  我们被安排在主席台後排入座,当然是属於便於观赏的雅座之列,居高临下,会场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不到十分钟,体育馆四周的看台上就座无虚席。
  从那些打出来的旗帜、横幅和标牌等看出,与会者大都是与被害人和凶手有关的单位或个人,其中有美院的师生,文化局的干部及各艺术团体的群众。
  大约九点来钟,司仪宣布:「公判大会开始。」接着一位全部佩带整齐的老年警官上台来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
  无非是强调了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对维护安定团结、建立和谐社会的重要意义等老生常谈的理论。
  这里报告刚一结束,那边司仪就冲着麦克风大吼一声:「将待判之罪犯押上台来!」顿时鼓乐齐鸣,人声喧闹,记者抢镜,闪光频频,从体育馆四角的太平门处走出四列队伍,俱是两名武警押解一个罪犯,绕场一周後,在球场中央列成方队站立。
  人数之众,数也数不清,估计少说也有五十来个犯人,且男女老少均有,男的都剃了光头,女的也用长发遮住了面孔,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也分不清谁是谁来。
  待到列队站定後,我仔细分辨,可以看出前面的一排十二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着,还有几个用麻绳扎着裤腿的,估计是死刑犯,而後面几排却是或前或後用手铐铐着,看来这些人今天是可以逃脱一死了。
  经我长时间的观察与分析,终於分辨出了,这前排中央的一个正是那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人妖薛博士。
  今天仍是女装打扮,戴着一顶卷毛狗似的假发,米黄色的衬衫,烟色的长裤,装扮虽则时髦,却没有丝毫女性的俏丽,难怪乎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都误认为他是个又老又丑的妖妇呢!
  右边那位就是着名画家海教授,花白头发及山羊胡须都剃光了,满是皱纹的脸上苍白惨淡,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两个武警用手架着他的臂膀,可能早已瘫软在地了。
  左边的是一位穿着一身红色衬衣及喇叭长裤的女犯,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就身材、体态及高耸的胸肌和肥大的臀肉看来,定是胡丹凤无疑了。
  粗略看去,在众多的人犯中,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超群的,没有萎靡不振和恐惧害怕的迹象出现。
  突然间,我忆起她曾对我说过,当年拍电视剧,拍到刑场处决时,有一种兴奋与冲动的感觉,那时是虚拟的演戏,如今可是真情的现实,不知她的心里又是如何的感受?
  可惜已经没有机会再去问她了!
  两边站立的其他男子,我也认出了几个,都是那天在杀人游戏中充当刽子手的人物。
  至於後几排的犯人,因为位置重叠,看得不太清楚,但多是中青年的男女,可以肯定不会有那天出席杀人现场的几个贵宾在内。
  待众犯列队站定後,上来一个飒爽英姿的漂亮女警,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这件游戏杀人案的案情经过。
  在一般情况下这一环节是不受群众欢迎的,因为不论多麽复杂的案情,也不外乎谋财害命、贩卖毒品、抢劫银行、贪污受贿,拐卖人口等等,见得多了,听得惯了,也就失去了新鲜感。
  因而此时观众多把精力放在抨击与欣赏罪犯在现场的丑陋表情及狼狈姿态上。
  可是这一次,却大不一样,因为这起利用游戏来杀人的案件,其动机的不可思意,过程的曲折离奇,早已成为全市人民追踪寻迹的热点新闻。
  加上这位摩登女警优雅动听、抑扬顿挫的声腔音调,如银铃玉磬、沁人肺腑,竟吸引得全场数千观众鸦雀无声、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对这案件的前因後果、中央环节,我是早就了若指掌,但也被她美丽的外貌及动听的语言所倾倒,全神贯注地听着。
  不过还真叫我听出了些旁人难以理喻的奥秘:
  第一,涉案人数多达五十多人,包括策划者、筹备者、组织者以及参与杀人者,都将接受法律的惩处。
  而那些纯为好奇而来的参观者,则一律不予追究,无罪释放。
  我立即意识到,除了策划组织的几名罪魁祸首外,与会群众中罪与非罪的分水岭就是是否参与杀人行凶!
  那麽最倒霉的人就应该是在薛博士及胡丹凤的鼓动下,最後登台去剐割小玲的那几个女孩子了,动了刀子,就算行凶,就要承担刑事责任。
  第二,明确指出,这些罪犯的行为得到某些政府官员及着名人士的支持、纵容、包庇和赞助,也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但结论却只有「另案处理」几个字。
  (事後经我的追踪探索,这些人物在公开场合及媒体的暴光中,的确是销声匿迹了,但到底承担了什麽法律责任,就不得而知了);第三,胡丹凤的主要罪行就是利用感情的欺骗和金钱的收买等手段,提供了五名被害人参与游戏,惨遭杀害,因而成为了不折不扣、无可辩驳的杀人犯!
  下面开始宣判了!由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宣读判决书。
  第一批判决的有二十来人,都是处予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大多是美院的青年学生。
  本来他们是在老师的感召下,前来观摩和学习绘画技巧的,不想遇上这种倒霉事,一时心血来潮与感情冲动,动了刀子,一失足成千古恨,迎来了漫长的铁窗生涯,也毁灭了自己美好的锦绣前程,实在是有些可惜。
  第二批判决的是在这次杀人游戏中出过力、流过汗、站过岗、干过活的人,都被判了十年至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第三批判决的是无期及死缓的人,也就是那天充当杀人刽子手的一些人,也不知薛博士从哪里找来的一些带有黑社会色彩的地痞流氓以及犯有前科的刑满释放分子,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渣滓,不值得同情。
  宣判一批,押走一批,最後球场上就只剩下薛博士、海教授与胡丹凤三个罪魁祸首了。
  此时,押解的武警手下突然变得又狠又重,念到谁的名字就让谁抬起头来,扭转着身子,向四周看台上展示。
  海教授文质彬彬,一介夫子,此时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精神恍惚、摇摇欲坠,全靠身後押解的武警用粗壮的手臂挟持着,才勉强站直了身子,两腿却仍在不停地弹着弦子,剃光了头发与胡须的脑袋耷拉着。
  押解的武警用手揪着他的耳朵,让他抬起头来示众,但一撒手又垂了下去,好在是个糟老头子,也引不起大家的兴趣,就随他去吧。
  薛博士到很神气,不断地扭捏作态、哗众取宠,以表示自己的清高无畏,确也惊动了许多人的关注,还真有不知情者把他当成女人看待而产生了异样的骚动。
  只可惜人们发出的并不是对美貌佳人的爱怜与惋惜,而是对老丑妇人的嘲笑和愚弄,特别是需要抬头示众的那一刻,武警战士一时大意,失手拽落了他的假发,露出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不禁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最让人注目的还是要数胡丹凤,全场五十来个罪犯中女性的不过五、六个,且多是朴素寒酸的青年学生,惟有她是个成熟、性感的少妇,尤其是一袭鲜艳明亮的红衣更是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似胡丹凤这种有着魔鬼身材、妖娆体态的女人,平日若是在大街之上偶遇,也会博得极高的回头张望率。
  何况是在如今的场合,被麻绳绑缚得酥胸突出,被武警压制得屁股崛起的一付既狼狈又撩人、既可恨又可怜的形象,自然是观众欣赏的重点。
  她被宣判时,押解的武警揪着她的头发,抬起面孔示众,人们见到了一付娇媚艳丽的容貌,更是激起了会场的一片喧哗和议论。
  有赞其美的,有咒其恶的,有叹其悲的,有惜其貌的,弄得法官宣判的言辞也不得不停顿了数次。
  我放眼望去,她的面容十分平静,没有惊慌害怕的恐惧神色,没有可怜无助的乞求哀告,也没有故做英雄豪杰的无畏表情。
  很难让人理解她目前的真实思想感情,是被森严肃穆的宣判大会惊吓得失去了应有的思维?
  抑或是在愧疚和忏悔所犯下的滔天罪恶?也许是在怀念着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下去的人生乐趣?
  还是正在享受着麻绳缚体所带来的欢娱滋味?
  费了很大力气,法官终於把游戏杀人案的涉案人员均皆宣判完毕。
  不出所料,海教授、薛博士和胡丹凤三个罪魁祸首均是「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结果。
  最後法官又宣读了最高人民法院下达的死刑执行令,随即一声大喝:「将薛、海、胡三犯,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此令一下,那几位押解的武警,立即毫不手软地将三名罪犯拧着手臂,压着肩头,顶着膝弯,按跪在地,同时有人拿来三根长长尖尖的标子,插在他们的身後。
  现时处决罪犯多是胸前带一块方形牌子,这种只有在描写历史的戏剧中才能见到的插标子的做法,自是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会场上又是一阵哗然喧闹。
  三名死囚被押解者从地上拽起,连拖带拉、连推带搡地,像对待屠宰场中的牲口一般,押出了会场。
  我们十几个家属在老杨的指挥下又回到大轿车上,准备开往刑场观摩。
  我透过车窗的玻璃向体育馆前的广场上扫了一周,虽也是岗哨林立,却并不十分森严,也许是因为今日处决的三个死囚均为文化人,秀才造反,没嘛了不起!除了穿制服的警察外,还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在场中游荡。
  广场四周停放着各式警车,也有几辆载着普通老百姓的大中型轿车,估计也是和我们一样邀请去观刑的有关人士吧。
  体育馆周围的铁栅栏外则是挤满了人群,挨肩接踵,伸脖踮脚,议论纷纷,热闹非凡,这也是中国人的特点,遇到什麽新奇的事,都要驻足围观。
  片刻之後,从外面开来几辆敞蓬的卡车,在广场中间停下,看来这就是今天拉着死囚游街的刑车了。
  果然几分钟後,人们的视线都随着那几个记者跑动的身形望去,原来是三个死囚被押出来了。
  依然是五花大绑,背插斩标,精神恍惚,步履蹒跚。
  我的注意力当然是全神贯注在凤姐儿身上,只见她的神情已不如先前宣判时的平静了,脸色惨白,冒着虚汗,腿脚似乎有些发软,以至於在登上卡车之际,竟连蹬踏了两脚都没能够爬上去。
  最後还是车上的警察伸手拽着身後的绑绳,车下的押解者举手托着屁股,才把她弄到车上,然而待他们松手时,她一个趔趄又像狗吃屎般跌倒在刑车上,再次被拽起,面对前方站立。
  待三个死囚都登上各自的刑车後,警笛鸣起,警车、刑车依次鱼贯启动而行,最後才是我们这几辆参观的车辆压阵,开上了大街。
  也许是为了让沿街的群众看得更仔细些,所以游街的队伍行进得极为缓慢。
  由於城市的发展,街道的拓宽,公交的便利,街道上的行人已经日益稀少了,但临街的铺面、商店里的顾客、店员,居民小区中的退休老人,学校里的学生,还是三五成群地跑出来观看。
  马路沿线也都站满了人,神态各异,有的指手划脚、高谈阔论,有的摇头晃脑、哀声叹气,有的兴高采烈、挥拳呐喊,有的不知所以、茫茫呆立。
  是的,今日处决的三个罪犯与人们习惯的经验大相迳庭,近年来犯罪率最高的群体在於青年,而今日却是一个半截入土的老朽,一个男扮女装的人妖,还有一个美艳性感的少妇,怎能不引起人们的惊诧与好奇。  我所乘坐的大轿车,距离最後一辆刑车,也即押解胡丹凤的那辆,中间隔着七、八辆警车,她的身形是不可能看清楚了,但是那根插在她身後、高高指向天空的亡命招子,却清晰可见地在空中摇晃着。
  由此联想到招子下面就是她的那颗可能即将被子弹打爆了的娇媚艳丽的首级,及一个还能跳动多少时间的带有几分狡诈奸恶的心脏。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曾多次表白过,每当表演到绳索缚身、押赴刑场之际,都会被刺激得感情冲动、兴奋无比,以至达到性欲大发的境地。
  但此时此刻,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决不会如此这般的舒适与欢娱,因为这是残酷的现实,而不是虚拟的幻想。
  车辆沿着国道向西郊开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待到日头已升上了中天,车队才偏离了公路,来到路基下的一片开洼地里,这里就是今日的刑场。
  下得车来,我们这些观刑的散兵游勇,包括受害者的家属,工作单位的代表以及公安局内部的关系户,集中起来也有近百人,在老杨的带领下又爬回到公路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能够把刑场中的一切活动尽收眼底,绝对是个观赏的好地方。
  待我站立稳定,放眼向刑场望去,只见军警们一阵忙碌的调动後,四周已是岗哨林立、戒备森严,空气逐渐凝重,呈现出一派肃杀之感。
  在距离我们不足三十米的前方,用白灰画了三个圆圈,估计这就是死囚离开阳世的最後归宿及奔赴阴曹的起始地点了。
  我站得高看得远,此时三名死囚已被人从刑车上卸下,重新整理了一下绑绳,扶正了斩标,然後两名武警挟持着一个死囚,後面还跟行着一名持枪的武装,快步朝那画着白圆圈的地方走去。
  两个男囚已是耷拉着脑袋,浑身瘫软,不能行走,全靠押解者强壮的臂膀架空着,拖拽着前行。
  到是巾帼不让须眉,胡丹凤比他俩强得多,还能立身抬头、放眼前望,两条长腿也能不停地倒着步子,只可惜勒裤腿的防污绳距离太窄,使她迈不开步来,跟不上武警前进的节奏,也只好脚不占地,在空中无谓地划着圆圈。
  武警们把死囚往白圆圈里一扔,使劲按压着肩膀,让他们跪坐在里面。
  可以明显看出,押解男犯的武警,力量是向上提的,以免他们瘫软在地,而押解凤姐儿的武警,力量则是向下压的,因为她跪得挺直,犹有站立而起的欲望,必须予以压制才行。
  後面又跟来十多个各色服饰的人物,神态举止各异,有面目严峻、威风可布的,有指手划脚、指挥命令的,也有闲庭信步、无所事事的。
  估计都是公、检、法各部门的官员,也即是古时称之为监斩官的了。
  几分钟後,一名魁梧的军人跑步走向死囚的侧後方,立定後高声叫道:「现在开始行刑!」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小红旗,同时押解的两名武警将身体向外侧移动,将死囚的背影闪让了出来,刽子手举枪瞄准了死囚的後脑勺。
  眼瞅着脑浆迸裂、血花飞溅,惨烈的一幕即将出现,我的耳中彷佛隐隐听得有女人惊恐的尖叫声,眼角的余光模糊地看到有人畏缩地向後退去。
  「预备……」正当人们倾心地等待着那清脆的一击枪响。
  忽然看见胡丹凤挣扎着侧转头颅,向那举旗发令的指挥者大声说道:「别开枪!我有话说,我要检举,我要揭发!……」突发的事故使发令者一时不知所措,小红旗停在半空,愣在那里,刑场上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当官的跑过来,问明了情况,又和其他官员商量了片刻,才又命令道:「暂时将胡丹凤押到一旁,其他二犯照常执行枪决!」押解者将胡丹凤从白圆圈中拽起,押回後面停放着的警车里,一行头头脑脑、官员干部都跟了过去。
  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说笑的老杨,也赶紧跑下路基掺合进去,他是这个游戏杀人案的侦破人员之一,出了问题当然要去了解一番。
  我是官方邀请来观摩的普通群众,事前被一再晓以纪律「一切听从指挥,不得随意行动!」自然只能伫立原地观望,但是我的思维及心绪却已完全彻底地跟着凤姐儿的身影去了。
  说实在的,对於她的死,我本来并不怜惜,但经过前日监狱中的会见,我到有几分怜悯起她来了,原先对她的怨恨与仇视,如今似乎全部消失的乾乾净净,真心祈祷她能因此立功而得到一线生的希望。
  此时行刑仍在继续进行,由於我的心不在焉,以至何时枪响,两个男囚如何倒地身亡,我都一概没有注意,直到我回过神来看见两条死狗躺在血泊之中,才意识到海教授与薛博士已经命归阴曹了。
  二十分钟过後,老杨回来了,观刑的人们俱都涌上前去,围着他问个究竟,老杨鼻子里哼了两声,一派轻蔑地笑道:「哼,哼!这个胡丹凤真是狡猾可恶,口口声声要揭发,要检举。
  说了半天,还是那几句陈谷子、烂芝麻,我们早已掌握的材料。这是她怕死的表现,乞求活命的伎俩。可惜异想天开了!」「今天还杀不杀呀?」有人问道。
  「杀!继续行刑,立即枪决!」
  果然,不一会儿,胡丹凤又被押出来了。
  这一次,或许是知道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此一去死之必然,所以整个人彻底地蔫了,容颜惨淡,满面泪痕,全身瘫软,脑袋低垂,双腿无力地弯曲着拖在地上,全仗两个押解的武警力大,用胳膊架着她的腋窝,拖着前行。
  仔细看去,连裤裆都湿透了,沿裤腿滴落着水珠,想是吓得小便都失禁了。
  仍然押到原来的那个白圆圈内跪定,小红旗再次举起:「预备!……」刽子手的枪口又顶在她的後脑勺上。
  就在「放!」字刚刚出口,枪支的扳机已然扣动,子弹即将出膛的千钧一发之际,胡丹凤的机体内不知从哪里产生出一股力量,趁押解武警松手的霎时间。
  「腾」地站起身来,企图向前逃跑。
  这样一来,原先瞄准後脑的枪弹就直直地从她的腰际射入。
  「哎哟!」只听得一声悠长的惨叫,随着子弹从腹腔穿过,喷出一团血污。
  整个丰满的肉体像块门板似地向前扑倒。
  「啪」的一声拍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双腿蹬踢着,两手抓挠着,足足坚持了五分钟,尚未断气。
  几个穿白大褂的军人走过去,把她脑後的斩标拔出扔在地上,再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上下检查了一番。
  「看来还要补枪!」老杨有经验,对我们解释道。
  果然有一名持枪的武警走上前去,对着她的左胸发出一弹,凤姐儿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上弹起,又重重地跌落地上,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成了个反状的弓形。
  突然间,呼出一口气,全身肌肉彻底放松,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了动静,死了!
  待这些工作者逐渐散去後,老杨领着我们几个胆大的青年男子,从路基上跑了下去,准备做近距离的观赏。
  我走近凤姐儿的艳尸,只见她除了口鼻中残留有血迹之外,整个脸庞依然娇艳秀丽,两只媚眼睁得圆圆的,却失去了往日的流光异彩,樱口张得大大的,把两排因抽烟而熏得不甚洁白的牙齿全部暴露在外面。
  可是身体却被枪弹打得惨不忍睹了,胸衣的前襟与裤腰的前面已被炸碎,连阴部的耻毛大半截都露出来了,腹部开了一个大洞,五颜六色的肚肠与腑脏,一半留在腔内一半流到体外,发出扑鼻的腥臭。
  最後的补枪把左乳房彻底打烂了,乳腺、碎肉、鲜血溅得各处都是。
  「哈哈,这个臭娘们,狐狸精,真是够折裂的!恰巧又碰上了颗炸子儿,开花弹。要是安安生生的跪着,一枪爆头毙命,利利索索地死去岂不痛快。
  叫她这一折腾,倒来了个大开膛,还补了一枪,增加了多少痛苦。你看,连肠子都打断了,屎都流出来了!」一个穿白大褂法医向老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边说边从地上拣了根枯树枝,在死尸的腹腔里搅动了一会儿,挑出一截断裂了的大肠,用带着橡皮手套的手捏住挤压,果然流出许多粪便,奇臭无比。
  「你们法医只关心死囚的肉体,却不了解犯人的心理。」老杨也调侃道。
  「大凡女犯,尤其是漂亮女犯,枪毙时都不愿意打头,希望死後还能留下一个美丽的容颜,下辈子投胎还能做美女。
  这也是冥冥中有神灵作怪,宁愿让她多受些痛苦,也不叫把脑袋打烂。
  让她留着一付漂亮的面孔,来生再到人世间搅和。
  你们这些帅哥可得当心点,以後别让这种化做美女的蛇给蛊惑了啊!
  一阵哄笑过後,收尸人也来了,把胡丹凤的尸体装入塑料口袋,连流淌在地上的肚肠内脏也用铁掀铲起,拌合着泥土一并塞进袋内。  一头一尾两个人拎着,数声:「一、二、三」晃了两晃,第三下就扔上了卡车。
  再用铁掀铲了些土,掩盖了地面残留的血污与碎肉。
  大家这才谈笑间分别上了自己的车辆,班师回城。
  我没有违背我对凤姐儿临刑前许下的承诺,几天後我找到老杨,要认领她的骨灰,正好与她死前在监中留下的遗言相吻合,事情办得很顺利。
  我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公墓里,买了两个墓穴,将胡丹凤及吴小玲的骨灰葬了进去,完成了我对友人应尽的义务。
  一场春梦终於过去,当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心灰意冷。
  再也不想去做什麽发财的幻梦了。
  我清点了一下银行卡,上面居然有百万之多的存款,我已然成了百万富翁!估算我这两年来抻死了也就赚个三十来万,加上法院判给小玲的赔偿金二十万,剩下的五十万从何而来呢?
  经查询,原来是三个多月前,一个名叫胡凤姐的人划过来的,我明白这是凤姐儿给我的补偿,但为什麽在临终前见面时不告诉我呢?
  失去了我对她致谢和谅解的机会。
  我从这笔巨款中取出五十万,以吴小玲的名义寄给她母亲治病,相信这些钱定能治好她的病了。
  同时发了个电报,编造了个善意的谎言,说她要移民国外,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云云。
  又取出三十万,寄回我的家中,算是游子对双亲抚育之恩的报答。
  剩下二十万,我准备用来周游列国,在大好河山中消闲解闷,排解忧烦。
  什麽:锦绣江南、北国风光、西域圣地、塞外荒漠,以至港澳台、新马泰、欧亚非都想去逛上一把,然後……我又成了个穷光蛋。
  唉!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再说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