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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鲍二,是安定城里的一位无名小屠户。
父亲鲍老儿年轻时是一家屠宰作坊的帮工,赚得点小钱后便在家旁开一小店,照样干些杀猪宰羊的买卖,现在年纪大干不动了,便将家当给两个儿子打理。
大儿子鲍大勤劳肯干,虽生意没做大,但也寻得三餐无忧,还在铺子一侧开一小酒柜,摆上两张桌,招呼三两个口乾路人,也能赚上几两小钱。
倒是小儿子鲍二好吃懒做,三天两头便和酒肉朋友到处厮混,常气得鲍老儿吹胡子瞪眼。
今天他如往常一样和大哥开铺干活,还没切上几片肉就被外头的热闹吸引住了。
此刻大街上是人头攒动,如同过节一般热闹,鲍二忍不住跑出大街,逮着一路人便问:「今儿是大官进城还是红花大会?大伙为何挤得忒紧?」路人答道:「上个月大军在西山平叛,抓得那叛匪之妻押回安定受审,昨日知府下了判决,今日午时三刻处斩。」鲍二听罢不由得心中一震,心里骂道:「那该死的甘定六,难怪这两天没看到人,原来碰着好事了,也不出来说一声,真不是兄弟!」半晌,鲍二看到一队押送死囚的西秦骑兵从远处走来,当围观的人们看到夹在队伍中那个骑着劣马的女人时,各种呼叫声嘲笑声便此起彼伏。
鲍二自然也是起哄者的其中一名,他仅仅看到女人的一小片皮肤时便开始跟着起哄了,等他好不容易从甲兵中间看清女人的样子时竟吃惊得叫不出声音来。 女人约莫二十八、九岁,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胸前的双乳随着劣马的前进而上下抖动,看得鲍二是血脉贲张。
虽然女人那受尽折磨的脸上布满伤口,但也看得出她长得十分清秀,若没破相也称得上是美女一名。
当鲍二的视线稍稍移向女人的身后时,一名持刀武士的样子更让他惊得目瞪口呆,原来此人正是甘定六,是城中的一名刽子,也是鲍二的酒肉朋友中唯一一个吃官饭的人。
甘定六平日若出红差,事后必定会到鲍家的小酒店上喝上一杯,顺便吹几句牛。
甘定六本是城牢中的狱卒,后因刀法好被提为刽子。
不过在他任职三年里,除处决过两三名相貌平平的中年妇女外,从未杀过年轻漂亮的女死囚,这也成为了鲍二等人酒醉饭饱之后拿来嘲笑甘定六的话题。
如今从这架势看来这小子终于能扬眉吐气,说不定昨天晚上还上过那个女人了。
想到这里鲍二不禁羡慕嫉妒恨,本想对甘定六打招呼的声音也吞回肚子里。
「这毛虫……,哪来这么好的福气。」
鲍二看着甘定六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寻思也跟上去看,尽管心中不愿看到甘定六在刑场上威风八面的模样,至少也得欣赏一下那年轻女人厥着大屁股被砍头的样子,这种赏心悦目的场面他是从来不会错过的。
正当他准备跟着人流一起前去时,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了回来,还没等他反应,一记响亮而有力的耳光狠狠地掴在他的脸上,打得鲍二是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你这个白吃米饭的混小子!!又要偷懒不干活!!」倒在地上的鲍二痛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打他的正是大哥鲍大,平素鲍二偷溜总是跑得飞快,这回为了看赤膊女人耽误了时间,结果被鲍大逮了个正着。
「我,我这不想去看看嘛……」
鲍二话音未落又被暴怒的鲍大踹上一脚,骂道:「看!看!看!最近生意差得快要关门了,你这厮还有心思看!杀女人头有什么好看的,切猪头肉才是正事,今天午前不把这肉切好送去,你甭想吃饭!!」鲍二没辙,只得摸着红肿的脸皮悻悻而归,看不成大戏的鲍二脑袋里仍不停地联想着女人被杀头时的样子,一个不留神还把手指给切破了,痛得鲍二是哭爹喊娘。
等鲍二送肉归来时已是午后,街上的行人也逐渐稀少,估计行刑早就结束了,鲍二心中不禁一阵沮丧。
这时一名身穿皮甲的壮汉骑着马扬尘而来,鲍二一看便知此人是甘定六,大约跟平常一样开完红差便到此喝酒。
鲍二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醋意,装着没看见就走进店里。
「老二!给俺热碗好酒!」甘定六还不等栓马绳,一下马便朝店里打招呼。
「好酒卖完了,糯酒倒有一坛,自个打去。」鲍二没好气地说。
甘定六倒是真不客气,边倒糯酒边大大咧咧地说:「俺说老二你今天怎么来脾气了,最近生意不好也不能把气撒到俺这吧。俺这两天不也来气,难道找你晦气不成?」
鲍二冷笑着说:「你能来什么气,昨晚不上了一大美女吗?有气还不撒完了啊?」
甘定六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了半晌才拍桌大笑:「你这厮,今天咱们大队从你家门口过被看到了吧?该不是你以为马上那女人是俺来侍候的吧?」
鲍二愕然,回头问道:「难道不是吗?你这行刑刽子跟着那女人后面不是上红差难道还陪衬不成?」
「这么看来你今天没到刑场啊,不然你就不会说这话了。」
「老子今天被大哥逮个正着,没去成!」
「原来如此,难怪你今天脸色这么难看。实话跟你说吧,今天操刀的可不是俺。」
「那……」
「是老仲,那女人的样子你应该看到了吧,像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轮得上俺,还不让那姓郑的给占了。
俺今天只是当副手,押送女犯到刑场,人家爽完了,俺就把女人的脑袋挂起来,连上绑和拉尸体都没份。」听到这里鲍二顿时醋意全消,还摆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说:「那郑伸也真是的,长得嫩的好看的女人他全占了,想兄弟你也算是年轻有为,当差三年却只能杀老母鸡,可真是难为你了。」甘定六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叹道:「这有什么办法,人家的后台可是龙武卫的柴大将军,就是知府大人也得让他三分。
自打他来了以后,杀女犯的活几乎全让他给占了,跟他混得好的,偶尔才会打赏些半老姑娘给你乐乐,像俺这种进来才几年的,能赏你几个老母鸡就很不错了。」「老六你少在这里抱怨了,年轻的你没份杀难道还没份玩,平日你不老吹嘘自己今天上了谁明日搞了谁吗?」「除非是老郑开恩,他享用完了才会给其他人尝尝。若遇上喜欢的,他情愿整晚睡在里面也不会让别人碰一根毛。今天那个女的,身材不错吧,结果就被他占了一个晚上,俺可是等得浑身发痒,结果只有看的份。」「老六你这是吃肉还嫌塞牙缝,跟我这种没钱逛窑子讨媳妇的比,你不强多了?我可是做梦都想当刽子呢。」「老二你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呢,放着家里有生意不干还想去当刽子?就为了过这杀女人的瘾?俺可是好心劝你,老老实实地干活,早日讨个嫂子,到时想咋上就咋上,何必到城牢里看别人的脸色。」「福个屁!老头儿向来就偏着大哥,店里的东西哪件不是他说了算,再过几年老头两腿一伸,这店就是他鲍大的东西。
我这个当弟弟的还不是啥都没有,这不,今天不就耽误了一点点活吗?居然还打了我一顿。
对外头说是兄弟,其实还不是把我当长工来用,与其一辈子打工,还不如到城牢里吃皇粮。」「就是吃皇粮也不挑刽子,俺看你就是盯着刽子能杀女人和上女人,可一年到头能有几个女人让你杀?好的又轮不上你。
再说薪俸也少得可怜,除非你能像郑伸那样上面有人罩着,不然干这活难有出头之日。俺干这活只是没办法,若寻得机会俺情愿去吃军粮。」鲍二正要答嘴,只见鲍大铁青着脸走进店里,鲍二顿时吓得脸无三两肉,马上溜回肉案上切起猪肉来。
甘定六则照样大咧咧地笑道:「鲍老大咋这副嘴脸,俺向来不少给您老人家酒钱。」鲍大皮笑肉不笑地答道:「给咱酒钱欢迎,可跑来耽误那混小子干活咱可不高兴。今天好酒已经卖完,这糯酒可是王大财主订了,你可别乱喝。」看见鲍大没有好脸色,甘定六只好知趣地走了。
当晚,鲍二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早上那女人的相貌和身材如同幽灵一般缠着他的脑袋不放。
鲍二平素好吃懒做,鲍家又不是名门大户,因此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依旧讨不到老婆,血气方刚的他难免寂寞难耐,脑里甚至幻想着和那女人同床共枕、缠绵快活。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心中饥渴难解,又感喉乾舌燥,一气之下自个走出大院,想打点井水喝喝。
当他走到井边时,看到二楼纸窗仍透着明亮的烛光,间中还能听到女人的喘气声。
鲍二心中一动,寻思大哥大嫂莫不是半夜发情了?
却是他这位大哥鲍大,生得是孔武有力、勤劳肯干,父亲鲍老儿已将小店全权交他打理,俨然是未来的小老板,去年还讨得钱屠户的小女儿钱月颖当媳妇,真个是事业有成,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位钱家小姐是钱屠户的掌上明珠,自幼便被父母宠着,没干过粗活,嫁到了鲍家自然也是「十指不沾泥」,平日只管小店的财政收入,大事小事都是打发长工,还有她那名小叔子鲍二去干。
鲍二平日被父兄严管已是心生不满,如今还多了一个不干活的大小姐,日子更是难过,心中总暗暗地骂道:「看早晚不把你给干死!老子就不姓鲍!!」钱家小姐本就长得水嫩,嫁到鲍家后吃好住好,几个月的光景便长得白白胖胖,那珠圆玉润的身材偶尔也会引起鲍二的歪念。
早在去年钱月颖嫁进来时,鲍二半夜方便时曾听到鲍大二楼的房间有动静,知道定是在行周公之礼,几次想溜上去偷看,一来房间烛火尽灭,二来又怕被鲍大发现,一联想到他那只如铁锤般的拳头便浑身发抖,无奈只好作罢。
然而今晚居然房间里亮着烛光,整晚欲火焚身的鲍二不知哪来的胆量,蹑手蹑脚溜到鲍大房间的窗边,用沾了唾沫的手指小心地在窗角捅了一个小洞。
鲍二此刻激动得浑身发抖、大汗直流,当他把眼珠子贴近那小纸洞时更觉全身发热。
只见鲍大躺在床上,钱大小姐则跪坐在鲍大的身上,两人都是全身赤裸,因为房间里点着烛光,又没有降下布帘,这一幕可是被窗外的鲍二看了个一清二楚。
月颖本就长得白净,如今在皮肤粗糙黝黑的鲍大映衬下更显得水嫩雪白,半弯着的腰使那胖胖的肚皮折出了三四条白肉,两只丰满的乳房正被鲍大兴奋地用手把玩着。
平素天热之时,钱大小姐光露出那莲藕般的白臂、透着绸衣的身材已让鲍二想入非非,如今竟脱了个精光,看得鲍二是神魂颠倒、血气冲顶。
浑身是汗的鲍大脸露凶光,下身不停地用力向上挺,同时双手使劲揉着媳妇的乳房。
而钱大小姐也十分配合地上下运动着,脸上露着既痛苦又享受的表情,半张的小嘴还不停地发出娇喘。
看到嫂子丰满雪白的肉身在眼前乱晃,鲍二也忍不住把手放到硬得像面杖的命根上面不停地搓着,彷佛是自己在与嫂子交合一般。
估计战斗快要进入尾声,鲍大突然抱着媳妇猛地翻了个儿,下身比刚才更快地往前拱,钱大小姐则由娇喘变成了惨叫,鲍二也十分配合地加快搓「面杖」的速度,三个人在屋内屋外同时地发起最后的冲锋。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刻,三个人都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叫声,然后都一起软瘫了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不同的是,鲍大与钱大小姐抱着一起倒在床上,而鲍二躺着房外的地板上。
鲍二脸上露出了十分满足的表情,虽然自己并不是这场肉搏战的主角。
他似乎顾不上右手和裤裆湿透了的狼狈相,小心地爬起来后仍想继续欣赏嫂子那雪白丰满的肉身!
只见月颖挺着大奶子下了床,三下五除二就把蜡烛吹熄,房间一下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鲍二不禁无比失望,接下来哥嫂二人的调情也没兴趣再听,于是一手握着湿淋淋的裤裆,一手扶着梯椽小心地溜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节:
「小翠,快点把小菜做好啊,今天可有几个客人来吃酒。大头,今儿早点把猪肉给咱拉回来,省得那该杀的老范起价!」一大早上,钱大小姐便叉着腰在大院里发号施令,两个长工点头哈腰后马上开始忙活了。
「这婆娘,装啥正经,晚上还不是像个荡妇般乱晃奶子……」鲍二一边在卸板开铺,一边碎碎地骂着院子里那位威风十足的老板娘。
今天钱大小姐穿了一件青色绸服和白色丝裳,肩上还披了一块锈了花纹的「江南织」,煞是好看。
不过鲍二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在他的眼里彷佛已经看到嫂子的皮肉透衣而出,尤其是那双又圆又白的乳房。
「混小子又在做白日梦!!」就在鲍二下身刚刚有了点反应,脑袋便结实地挨了一「锤头」。
鲍二捂着脑壳「哎哟」一声,晓得又被大哥逮着自己偷懒,吓得是肝胆俱裂,屁颠屁颠地干起活来,连鲍大暴怒的方脸都没敢去瞧,只得暗暗地骂道:「操!等着瞧吧,老子早晚要骑着你们头上撒尿!」安定城在关中算是一个福地,尽管三秦相争数十载,城池数度易手,但安定城受到的破坏较少,百姓仍能过上相对平安的日子。
前秦和后秦都先后被灭,西秦成了安定城的主人,而负责这一区域防卫的正是鼎鼎大名的柴俊,自从他攻陷乐都、斩了南凉女将赵瑛后,这位前安定城的名刽子被晋升为龙武卫的大将。
如今大权在握的柴俊对自己家乡自然是爱护有加,安定城渐渐变得繁荣起来,但与此同时四周难民的涌入也增加了城镇的治安问题,很多由饥民组成的盗匪经常横行附近村落,堂堂龙武卫竟一时苦于应对。
为此柴俊决定在安定、新平一带招兵买马,一来为镇压饥民的暴乱,二来也为缓解军事上的压力,因为新兴的夏国近几年实力不断地膨胀,已经对西秦构成重大的威胁。
又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日子,鲍二照旧无精打采地开铺,突然发现大街小巷彷佛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说是龙武卫的柴大将军要率亲兵进城。
鲍二顿时双眼发亮,早在三天前和猪朋狗友们喝酒时就听甘定六说过,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日子。
要知道柴俊这名字在安定可是响亮得很,说得夸张点他简直是安定男人们的偶像,多少女英雄女豪杰都成了他的胯下之物和刀下亡魂,安定城的刽子们甚至将他老爹柴胜的神位供奉起来,每次出红差都必定要在神位前烧上一柱香。
鲍二虽然身不在官门,却一直都梦想着能成为柴俊第二,如今听说偶像要来,哪管之后鲍大是否会老拳侍候,鲍二一溜烟就跟着人流往城门方向跑去。
不过既然有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到来,大街上自然是布满了维持秩序的军人和官差,围观的百姓只能被挤到街道两边那窄窄的道上看热闹。
由于人实在太多,鲍二根本到不了城门那边,只好挤在离自家店铺不远的大路边等,正是前有甲兵挡着,后有人流拥挤,鲍二被压得像个活肉饼,尤其是旁边几个挑夫那一身汗酸味不停地袭来,熏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便是一睹偶像尊容的代价,真个是古今不例外。
挨了近一个多时辰,热得浑身冒汗的鲍二终于看到大军的前卫部队,密密麻麻的旌旗上都印有一大大的「柴」字。
偶像终于要来了,鲍二马上强打精神,努力地搜索着队伍中的目标。
在前卫部队通过后,几个官府的传令兵骑在马上大喝:「知府大人、龙武卫大将军到!!尔等还不下跪!!」没等鲍二反应过来,周围纷纷下跪的人群身体往下一动,硬是把他给扯了下来,鲍二只好一边跪一边用脸拚命地往前挪,打算通过甲兵腿间的空隙来继续观看。
再过了一会,一位穿着龙纹金甲的大将军骑着马出现在鲍二的视线里,不用问此人便是柴俊。
看到偶像的出现鲍二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刹那间甚至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人群当中。
而在他旁边骑着马并排前进的是一个穿着华丽官服的胖子,九成是知府大人了,不过最令鲍二吃惊的是紧跟着柴俊马后的竟然是刽子郑伸。
一个是几万大军的统帅,而另一个只是市牢刽子,从身份上来说岂止差十万八千里,而郑伸的马居然能跟在大将军和知府的后面,由此可见柴俊和郑伸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
也难怪甘定六他们都称郑伸为「老仲」,意思说这安定城最有势力的除了知府就轮到他郑伸了。
为了看偶像这一眼,鲍二却不得不在人流里呆上大半天,直至大部队全部进入驻地后甲兵们才解除封锁,等鲍二回到家时已是日落西山。
第二天晚上,鲍二刚刚收铺,正一个人坐在小店里喝闷酒,只见一人骑马来到店门前,栓好马绳便径直进店。
「老二,你老小子喝酒也不等兄弟啊?哈!」
鲍二没好气地说:「谁晓得你,来又不打个招呼,要喝酒自个斟去。」「你这小子最近还真没好态度啊,有种找你哥撒气去……哎,你这脸是咋回事?」「鲍大那该杀的,说老子昨天不看铺,回来就给老子来了一下……」鲍二摸了一下那依旧红肿的脸蛋小声嚷嚷道。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去了啊,怎么样?见到柴大将军没有?」「见是见了,只是看不清,人太多又要跪着,得斜着眼看。」「有没有看到老仲啊?」
「咳,看到,这小子的命咋这么好。」
「这你就别比了,郑伸那厮可是柴大将军一手带出,说是门徒也不为过。晓得不,昨天晚上知府大人给柴大将军摆宴接风,这席上全是安定城上有头有脸的人,独独这郑伸是一牢头刽子,这可是全天下都找不到的怪事。」「哼!有啥了不起,老子要是也能当刽子,不定比他差!」「哦?」
甘定六怪笑了一声,然后稍稍压低声音说:「别说俺这个当兄弟的不照顾你,看你日思夜想地,现在机会来了,有兴趣到市牢里当刽子吗?」「真,真的?不会逗我的吧??」鲍二听罢当场两眼放光,嘴巴张得老大。
「谁有心思逗你,柴大将军这次进城除了向知府要军资外,还顺便挑些兵汉,俺就是其中一个。」「你?他挑你干嘛?难道他帐中要刽子不成?」「这话说得,军队也要随军刽子的,龙武卫扩了营,想从市牢中挑一两个年轻的刽子随军,俺居然被他老人家看中了。」「有这等事?不过到了军中也是当刽子,没甚意思。」「说你呆子还真呆子,这柴大将军年轻时就是在这安定城里当刽子,如今人家已是一军之首。就拿那老仲来说,这小子当初不就一随军刽子,狗屎运被柴大将军相中,如今不也威风八面。说不定俺……」「行行行别做白日梦了,你刚才说我能当刽子又是啥回事?」「俺这一走不就有一空缺吗?俺替你这小子到老仲那美言了几句,总算点头答应了。」「真的?那,那可真是……」鲍二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差点就想磕头认甘定六当乾爹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兄弟还是劝你一句,这牢里缺啥独不缺刽子,像你这种进去也只是当跑腿,别说女犯,男犯要杀头也没你的份。
呆得时间长了,还要得老仲欢心,一年半载后或许还有机会。」「刽子不杀头难道当狱卒不成?」
「刽子本来就是狱卒好不,只不过有了刽子这个名头就有机会到刑场行刑,懂不?俺看你刀功还可以,也是一块好料,算是给你留一个机会。
可别像牢子里那几个老不死的,胡子都白了才杀一两个老母鸡。」「老六你少看扁人,说不定日后老子也能统领三军……」「是啊,老二你可是人才,日后发财可别忘了小弟。」甘定六语带嘲讽地说。
第三节:
「回来了!」
「唔……」
身穿公人服装的鲍二旁晚时分返回家中,自从鲍二吃了官饭后腰板彷佛直了许多,长工大头和小翠看到他也露出了些许「尊敬」的笑容,连老爹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对于鲍老头来说家中有人能出入官府总是件光彩的事情,倒是大哥鲍大和嫂子依旧没好脸色给他看,毕竟刽子这活儿是民间算是不入行的下贱工作,尤其是鲍二这种「实习」刽子论身份连城里宰猪的屠户都比不上。
鲍大对鲍二有活不干偏要跑去当刽子感到十分不满,简直就是不务正业,因此每次见到他红光满面地回家总是面无表情地应答。
正如甘定六所说,牢头有刽子名号的有四十多人,其中有一半平常干的就是狱卒的活,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他们有给犯人行刑的权利,更准确地说是男犯人。
至于处决女犯人他们只能算候补,至于刚刚入行的鲍二恐怕连候补都算不上,顶多只有给女犯剥衣、使用刑具和上绑的机会,若想品尝一下临刑女犯的肉身还得看老仲的心情,但是在刑场处决女犯的机会却很少。
虽说有甘定六的介绍,但进来时也得展示一下切肉砍骨的刀功,这对于家中开肉铺的鲍二来说是手到擒来,然后少不了花些钱银孝敬一下老大郑伸,鲍二自己没啥积蓄,自然是问老爹讨要,这也让鲍大愤恨不已。
鲍二入行两个多月,平素只是在牢房里看守犯人,出红差也只是在一旁看热闹,完事后和两三个老刽子一起清洗刑场,连收尸挂脑袋都轮不到他干。
不过对于鲍二来说,比起过去总挤在人群中看杀头,现在倒是能站在最好的位置看个一清二楚,虽然最近只是在杀男犯,但是人头落地、鲜血飞溅的场面仍让他感到十分刺激,心想啥时才能杀个女犯,哪怕是在一旁看也满足了。
老刽子中有一名唤作李甲的,算是城牢中元老级的人物了,年轻时就已经跟着柴胜出红差,杀过几次女犯,其中有一个是前秦镇压饥民暴动时抓到的女头目,年方二十,长得尚算清秀貌美,是李甲的最高战绩了。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自柴俊接了老爹的衣钵后,就开始冷落这位老臣子,好东西都给了新提拔的亲信。
从此李甲再没机会杀女犯,如今年纪大了更是只能干杂活和看热闹。
不过李甲此人脾气极好,没有人脉的鲍二很快就跟他混熟了,闲聊时李甲自然也不忘回顾他年轻时的「战绩」,让鲍二好生羡慕。
「小六说得对,你若讨不得老仲的欢心,想杀娘们不一定有机会呢。就拿小老儿来说吧,这头儿一换就没机会了,连带平日的好处也少了。小二你这么年轻投个军说不定还有点出息呢。」「投军是玩命的活,甘定六这傻小子只看着柴大将军风光,不想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丢了命,还有个鸟出息。不怕,日子长着呢,就算没得杀总有得看吧。」「你就这点儿出息啊,唉。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洗好脖子等着杀啊?咳,你呀你呀!」李甲摇头叹息道,这眼神彷佛在看自家不成器的儿子。
也许真的是傻人有傻福,竟还真的让鲍二给盼到了,却说安定城有一迎春楼,店子虽不大却客似云来,全赖老板春娘经营有方。
这春娘原本是桃红院的妓女,后来被一财主赎了身,当了小妾。
可这财主不久破了产,气得一命呜呼,春娘离家后拿着财主剩给她的钱开了小店,生意做大后凭着自己在桃红院的经验和一些人脉也自个搞起了妓院、当了老鸨,将店名改为迎春楼,生意竟也渐渐红火起来。 这春娘当年在桃红院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如今虽然三十有六、身材发福,但风韵犹存,打扮起来也不会输给楼中的年轻女子。
西城七重街有一王大财主,以贩布贩药营生,是当地出名的好色之徒。
家中有妻有妾但依然流连于花街柳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春娘竟与王大财主勾搭上了,两人打得甚是火热,王大财主甚至把迎春楼当成了家,每晚都和春娘享受鱼水之乐,王家的女人们则把春娘当成眼中钉,恨不得生吃其肉。
然而好景不长,一晚王大财主服下春药后与春娘交欢,未已竟口吐鲜血身亡,王家的女人们知道后马上报官,随后官差便将春娘抓捕,查封了迎春楼。
春娘百口莫辩,无法解释为何王大财主服下的春药变成了毒药,再加上王家人私下送知府金银,最终春娘被判了死刑,于初七押往城西刑场斩首示众。
自从后秦攻占了安定城后,将领刘勃勃为了方便处决大量的战俘,在西城的十字要道上也建了一个刑场,虽然规模比不上着名的平安门刑场。
但要执行一般的死刑也足够用了,而且这里交通方便,从城牢到刑场之间是一条蜿蜒的三马车大路,既方便游街也不用担心人多而影响押送队伍的前进。
刑场位于十字要道中央,故这城西刑场也被称为十字刑场,是一座半人高的方形石制平台。
别看这石台子不起眼,刘勃勃占领安定短短半个月就在这里砍了上千颗脑袋,平台面上已被无数的鲜血沉积成浅浅的红褐色,以致于百姓们称这儿的冤气要比平安门刑场要多百倍,平日闲置之时也无人敢近,怕染上晦气。
后秦被东晋灭亡后,西秦乘机占领安定,柴俊觉得这个城西刑场的方位不错,于是将其定为处决犯人的主要场所,为了方便悬挂首级,柴俊还命人在街口建了一座石牌坊。
除了车裂这种需要大场地的死刑外,平安门刑场反倒被冷落了。
龙武卫撤离安定城后,柴俊便将亲信郑伸安排在城牢中当刽子头目,某种意义上算是他们柴家的接班人。
郑伸手下有四名亲信,人称「四大金刚」,分别是哈术赤、童发、沐义和审通。
哈术赤是匈奴人,西秦与北凉交战时被龙武卫俘虏,柴俊见此人听话能干,长得又壮实于是收入军中,后来将哈术赤配给郑伸当手下,一起到安定城当差。
其余三人和甘定六一样,皆是安定城牢中的年轻刽子,因为讨得郑伸欢心,慢慢也成了他手下的亲兵亲将。
可以说在城牢这帮刽子圈里,大部分的好处都落在以郑伸为首的五人身上,其他的刽子最多只得菜头菜尾。
不过对于这种不公平的现象刽子们倒是习已为常,因为这种做法并非郑伸的专利,从柴胜柴俊父子,甚至更早的刽子头目皆如此作风,或者说「天下乌鸦一般的黑」,处处城牢皆如此。
在得知春娘被判了斩刑后,城牢的刽子们好不兴奋,因为这意味着那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将在他们面前展示她那丰满的肉身。
在行刑的前一天下午,春娘从女牢处解出送往刑房,谁都知道这表示着什么,于是鲍二等一干刽子都迫不及待地赶到刑房,准备饱览一下春娘宽衣解带的艳景,说不定郑伸一高兴还允许他们「品尝」一下。
可等他们跑到刑房时,春娘早就脱了个精光躺在石床上面,四肢被铁链牢牢地绑在床的四角,白白胖胖的躯体拉成了一个「大」字形。
凝脂一般的雪白肌肤,这是映入鲍二眼里的第一印象,过去他看过几次女犯杀头,不管是年轻的还是上岁数的肤色都比不上她;两块和身材一样发福的乳房对称地摊在胸前高高地隆起,像两个刚刚从蒸炉里发起的大福包子!
在被两边拉开的大腿中间能清晰地看到下体那一团黑黑的深沟,显然毛还没有剃掉,看不到肉穴;还有那双白里透红的脚掌,看上去就像刚刚蒸熟的饺子……「好啦好啦,没啥好看的,滚出去滚出去!!」哈术赤边说边将鲍二和几个色老头推出了刑房外面。
从这架势上看来,今晚这块美味他们这帮「下等人」是无缘品尝了。
「老子还没看清楚呢……」鲍二心里暗骂,但又不敢发作,只得悻悻退场。
下更以后,鲍二仍对春娘那副丰腴的身躯念念不忘,正幻想着自己钻进刑房去好好享受一番时,突然身体一个大前倾。
「叭」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差点没把门牙给磕出来,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被那矮矮的门槛给绊了。
跟着一起出去的几个老刽子笑得前俯后仰,李甲一把拉起鲍二,继续笑着说:「老弟啊老弟,看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犯得着迷糊吗?赶紧讨个媳妇回家看个够,再不然花点钱上迎春楼去。」鲍二羞得无地自容,灰溜溜地跑回家去,但春娘那副躯体仍如幽灵一般占据着他的大脑,鲍二并非没看过光屁股的女人,如此诱人的女性肉身他确实是第一次看到……不,不是第一次,其实还有一个人能与她比美,就是自家的嫂子钱大小姐。
想到这里,鲍二脑子里的春娘身躯立马换成了钱月颖的了,就是那天晚上他从纸窗孔里看到的那副雪白丰满的身躯。
「鲍大这厮,哪来的狗运!」鲍二恨恨地骂道。
「明天要出红差,杀的是迎春楼的老板娘。」鲍二回家后不忘报报自己将第一次出杀女犯的红差,长工大头听到后脸上露出极为羡慕的表情。
「哦。」鲍大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似乎知道操刀这种好事八辈子都轮不到那个笨弟弟。
「叔叔这么快就可以杀女犯了吗?没那么快吧?」钱大小姐偏偏还要往伤口上面撒把盐。
「老仲操的刀,我嘛,和几个弟兄从旁协助。」鲍二说话时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猪都杀不好还想杀婆娘,哼!家里的活不干,当什么刽子。弄不好就像牢里那帮老刽子,到死都是看热闹的命!」鲍大继续往撒盐的伤口上浇水。
鲍二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打话直接回自己房间蒙头大睡。
睡到了二更天,鲍二自个醒了,只觉口乾,彷佛做了许多梦但就是没记住。
鲍二藉着月光走到井旁大口大口地喝了几瓢水,心想:「这会儿,郑伸这厮已经把春娘给上了吧?说不定哈术赤、审通他们也跟着上了,唉……」鲍二抬头看了看鲍大的房间,黑黑的窗子彷佛又飘出钱大小姐那放浪的呻吟声,联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鲍二心里越来越气,正想回房继续睡觉,突然瞟到肉铺里的肉案上放着一头傍晚大头扛回来的猪,心中一个激灵。
鲍二到处张望见四下无人,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肉案旁,用力将猪翻了个个儿,一看还是一头母猪。
一股热血冲上脑的鲍二拿了一柄小刀,往猪下腹部开了个孔,然后自个脱了个精光,趴在这头比他还要高大的母猪身上,把已经胀得发硬的命根往那个孔猛捅进去,只觉一阵兴奋。
鲍二抱着那头猪,感觉自己正伏在春娘那白白胖胖的肉身上。
「不让老子看?老子不光看,还要上了。」鲍二边骂边抱着「春娘」激烈地云雨着。
约莫几个回合后,欲望便几股几股地喷出,整个人都感觉到无比舒坦。
意犹未尽的鲍二伏在母猪上来回抚摸许久后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肉案,看到那肉孔上灌满了白白的东西,懒得去清理的鲍二干脆用刀在肉孔的周围再切出一大圈,然后整块皮肉割出丢掉,心满意足地返回房间呼呼大睡去了。
第四节:
行刑当天,五更拂晓之时,鲍二就已经起床更衣,匆匆出门。
这也许是他生平以来起得最早的一天了,当然这与勤快无关,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死囚要开始做上刑场前的准备了,虽然不能享受春娘的肉身,但能欣赏她抹身扎髻也是快事一件。
今天大家都起得特别早,鲍二来到牢营时大伙都到齐了,不过两位主角——郑伸和春娘仍在刑房之中,不用说春娘的肉身又是由郑伸一人独享了。
「柴胜老大自不必说,即使是柴大将军在之时也不会如此独占。」李甲小声地对鲍二说。
「就是……」这一点鲍二也有耳闻,很多刽子也对此感到不满,不过那四大金刚像石狮子一般守着门口,纵然不快也只能忍着。
众人在门外等了许久,房门才慢慢地打开,出来的是男主角郑伸,看来这一晚上他确实是爽够了,脸虽有疲色但神情愉快,连裤子和衣服都穿得东倒西歪,活像一个街边喝高了的醉猫。
看到门前的四大金刚,郑伸只是往房子里做了个手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四大金刚自然也晓得这手势的意思,四人互相打了眼色后,审通和沐义依旧守在外面,哈术赤和童发径直走进了房间。
看到大门一打开,鲍二便拉长脖子,恨不得眼球能像蜗牛般伸到房间里面,只见里面灯火通明,春娘如同昨天那样伸长手脚睡在石床上,不过这回胯下的肉穴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了,估计昨晚被郑伸剃掉了吧,他可真会享受……还没等鲍二欣赏够只见房门再次「啪」的一声锁上了,不久里面就传出哈术赤的笑声和春娘的惨叫声。
大伙都晓得发生什么事情,其中一个中年刽子说:「我说这不对吧,万一耽误时辰……」长着一副跋扈嘴脸的审通马上走近那中年刽子,瞪着眼说:「耽不耽误我们说了算,没看见天还黑着吗?不服气的你进去押那老鸨出来。」现场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所有刽子如同石化了一般安静,唯一能听到的是从刑房透出来的男女高音二重唱,鲍二此刻感到在这个圈子里面,只有郑伸为首的五人才是正编,其他全是临时工,包括自己。
「晓得不,老仲是那迎春楼的老主顾,经常在那里出入,听说迎春楼的头牌他全上过了,没想到这回连老板娘都搞上了。」也许是耐不住安静,李甲小声地向忘年交鲍二普及一下郑伸的历史。
哈术赤和童发享受完后又换审通和沐义进去,四人玩儿完后才打发两个监婆进去为春娘解锁和梳洗。
这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刺眼的阳光已经透过囚窗射进营牢中来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鲍二已经开始昏昏欲睡,早知啥都看不到还不如干脆在家多睡一会,正当他心不在焉地开小差时,审通突然唤他的名字:「那个啥,鲍二!进去给春娘上绑!」鲍二当场精神为之一震,刚开始还疑心自己在做梦,但看到众人都用吃惊的眼神瞅着自己时,他才意识到中了头奖。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是相当不错的,来了才几个月就能看到杀美妇的头,还能亲手帮她上绑,说不定将来……「喂!新来的小子,唤你呢,还不进去!」
「来,来了!」还在做白日梦的鲍二被审通喝醒,屁颠屁颠地钻进了刑房。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的鲍二走进刑房后更是激动得手足无措,梳洗完毕的春娘此时正背对着自己,原本凌乱的长发被监婆扎了一个高高的观音髻,春娘后背的风景从脖子到脚踝全都清楚无遗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平日看春娘身材胖胖的,没想到腰部的轮廓十分明显,臀部上方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一双长长的腿紧紧地夹着圆圆的臀部。
白缎般的皮肤光看就能让人感受到它的光滑,仅仅是一个背部就足以让鲍二神魂颠倒。
前段时间出红差鲍二都有为死囚上过绑,这么简单的活对他而言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但今天面对着春娘那诱人的肉身,鲍二简直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口。
鲍二颤抖的手先将麻绳套往春娘的颈部,接着抓起她的一只手腕用绳子往上缠了几圈,另一只手腕也是如法炮制,双臂便很自然地反剪了起来。
当春娘的双臂拗向后背时,胸前那对硕大乳房的边缘已是清晰可见。
正当鲍二准备扎起春娘那双叠起来的手腕时,血气上涌的他似乎再也把持不住。
让在场刽子们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鲍二的双手突然揽在春娘的胸部,大把大把地揉了起来,几乎要穿裤而出的命根紧紧地顶着她圆圆滑滑的大屁股上,如同大街上那发情的公狗一般。
不过最令大伙吃惊的还在后面,没等四大金刚出手阻止,春娘竟然用她那长而壮实的大腿往后狠狠地踹向鲍二,正欲仙欲死的鲍二没防着这一手,结果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趔趄跌了一个四脚朝天。
「老娘虽出于风尘,但也并非生来任人鱼肉。要上就在床上来,别在这里弄脏老娘的奶子!」春娘回头对倒在地上的鲍二怒吼。
「哈哈哈!!踢得好!」鲍二正欲爬起来教训春娘,可身后的众人却笑成一团,没人为他打抱不平,甚至还有人为春娘喝采。
审通一脸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走上前一脚把刚刚爬起来的鲍二再次踹倒在地。
「他娘的没用的废物!!老子好心给你天大的机会,你倒来丢人现眼,给老子他娘滚出去!!」说罢又踹了一脚,痛得鲍二是满地打滚。
还是好心的李甲扶起了鲍二,便宜没沾多少倒是落得几记重脚和嘲笑,又羞又气的鲍二此刻真个恨不得把春娘放在肉案上大卸八块,好解其心头之愤。
这时春娘的双手已被审通绑好,正准备押出刑房。
春娘的乳房确实是硕大无比,把她整个前胸都填满了,双乳间夹出了一条长长的乳沟,圆圆的乳头看上去像两颗小肉粒,彷佛是用胶水粘在如铢钱般大小的乳晕上面。
发福的肚子微微地向前隆起,让腹股沟的线条看上去更加清晰,最难得的是皮肤仍保养得像二十多岁的少女般白白嫩嫩,让人到中年的春娘散发出成熟且诱人的女性韵味。
这一次的押送队伍由五名刽子再加十名狱卒组成,哈术赤带队,李甲和鲍二也在其中,尽管鲍二一大早就出了这么个大洋相,但那个匈奴人似乎并不介意这些。
春娘被扶上一匹矮马上,五名刽子同样骑着马跟在春娘的后面,其他狱卒则围着马队步行前进,行刑的第一步工作——游街已经准备就绪。
鲍二的怒气似乎仍未消,心想郑伸和四大金刚轮番进攻时,春娘连屁都不敢放一下,自己不过抓抓奶子捅捅屁股竟然吃了她一脚,这娘们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吧,可方才毕竟被老审狠狠地教训了一通,有气也只得咽到肚子里。
鲍二盯着春娘那缠着麻绳的后背小声地咒骂道:「光杀这鸟头真他娘便宜,应该拿牛肉刀把那身肥肉细细地零割才好!」一行人刚刚走出营牢就看到有三个年轻女子在路旁等着,一见春娘便马上哭着围了上来。
「想干嘛?滚开滚开!」
哈术赤和几名狱卒正准备上前驱赶,春娘连忙说道:「官爷,那几个是迎春楼的姑娘,大概是想跟犯妇讲几句话。放心,她们不会造次的!」鲍二倒是吃了一惊,他一时之间没法把眼前这三个衣着朴素的民女和平日在妓院门前涂脂抹粉的妓女联系起来,真个是人靠衣装。
不过认真地打量,这几位姑娘倒有几份姿色,若是化了妆指不定会更漂亮,看得入神的鲍二似乎忘记了疼痛,他那强大的「意念」彷佛已经隔空剥开了几位姑娘的衣物,身上的皮肉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当年承蒙老板娘收留我们才能活下来,本想这辈子都跟着你过日子,可没想……事到如今,咱几姐妹只想送你一程。」「万万不可,都是大姑娘们,怎可到刑场去看那杀头的场面,你们能到这送我就很高兴了。你们若是还念我的好,每年的今日烧一柱香给我。还有,以后别再进青楼了,知道吗?」「可,我们啥都不会,不进青楼,又能到哪里?」「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这年头当妓女的几个有好下场,你们手上也有点散钱,要么做点小本生意,要么找个好人家,别再吃妓女这口饭了。」那三位姑娘依旧哭着不肯离去,哈术赤有点不耐烦了,扬着马鞭大喝:「快滚快滚!!再瞎磨蹭便把你们一同拉去砍了!!」三位姑娘这才呜咽着离开春娘,但她们并没有远去,而是一直目送着春娘。
鲍二回头看了她们几眼,心想这个凶悍的老鸨居然还有姑娘哭着为她送行,看来春娘在迎春楼还是有点人望的。
「哼,我说春娘,您老人家既如此向善干嘛还收她们当妓女,这不自相矛盾吗?」哈术赤面带鄙视对春娘说。
「或许这就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我自己一直想寻个好人家过一个正常女人的日子,没想第一位夫君早死,第二位死得不明不白,如今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春娘苦笑地说。
「你这叫活该!」鲍二心里骂道,比起审通那几记,春娘那一脚其实并不算重,但对鲍二来说被一个死到临头的妓女踢上这一脚着实是奇耻大辱。
「老弟,别说小老儿不帮你。春娘这一脚是给你长个教训,上绑押解时顺便摸摸碰碰就好,像你今天这么弄那可是坏了规矩。」李甲似乎看透了鲍二的心事,于是循循善诱地说。
「少来。」鲍二小声地答道,同时用眼瞄了一下前面的哈术赤,怕被他听到。
「那他们呢?押解前还来那么几下又算什么狗屁规矩。」
「是有点过份……但只要女犯没下床,不耽误时辰也不算坏规矩。往后点说,谁叫你不是四大金刚呢。」鲍二不吱声了。
第五节:
作为行刑日,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阳光明媚同时有夹着些许秋风,一丝不挂的春娘既不会热得全身冒汗也不会冷得瑟瑟发抖,队伍已走过了五条大街,春娘的皮肤仍然乾爽得如丝绸一般。
路上围观的人们一如既往的拥挤,比起平日处决男犯,人群的数量至少翻了一倍。
鲍二看着大街两旁被挤得像乾柿饼的好色之徒,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想当年自己也是为一睹女犯的肉身和容貌而挤得死去活来,回家还少不了被鲍大责打,如今却是「翻身作主人」,正儿八经地跟着押送大队,连女人身上的毛孔黑痣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都说刽子是不入流的行当,但唯有此时此刻才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当然如果能亲自操刀那就更完美了。
今天大街的气氛似乎比平常的女犯游街更为热闹,一来是因为春娘出众的身材和相貌,二来是因为她的身份——妓女,一个比刽子更为下等的职业。
平常女犯,不管是民女还是女匪,偶尔也会赢得同情的目光,但妓女,得到的只有唾骂和嘲笑。
春娘自己也很清楚当一名妓女、老鸨袒胸露臀地示众会惹来多难听的话语,因此她一路上只管闭目养神,盼着早早到刑场,结束自己那多舛的生命。
为了方便围观的人群能看清楚女犯的肉身,负责押送的刽子们往往会分成一前一后,将女犯暴露在中间,同时也是方便人们向犯人身上扔东西。
不过今天投手们要集体失望了,因为除了哈术赤骑着马走在春娘的前方,其余四人都尽可能地接近春娘,当然不是为了护花,而是想好好欣赏春娘雪白的皮肉和那对在胸前晃动的乳房。
「滚开!老子都看不见了!」
「那有这样押送的,你们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大街两旁谩骂的对象开始由春娘转向了那四个挡住风景的刽子,结果演变成刽子和人群互骂,如同墟市一般,一直闭目养神的春娘这会也忍不往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老实点!」
鲍二操起水火棍往春娘的腰间捅了一下,春娘痛得叫唤了一声,马上止住了笑,鲍二并不罢休,还趁机用水火棍拔弄了一下春娘的乳房,春娘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另一边的刽子见状也提起棍子捅她的乳房,两人一左一右好似在捣米糕。
让鲍二奇怪的是春娘没有像在刑房时对这种无礼的举动进行反抗,双目依旧紧闭,脸上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却咬牙忍着。
看到鲍二那精彩的表演,观众们才开始由谩骂转为叫好,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连哈术赤都感到奇怪,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杂毛在用水火棍玩弄春娘的乳房。
「哈哈,你小子好生会玩!以为你是个呆子,看来脑子还蛮灵光的嘛。」看到哈术赤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小动作,于是鲍二更是得寸进尺,开始用棍端来回摩擦春娘乳尖上的「小肉粒」,另一边的刽子自然是有样学样,起初春娘还在强忍,可过了半刻钟后终于发出了阵阵呻吟声,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好!好啊!!!」下面的色男们发出雷鸣般的喝采声,报了一脚之仇的鲍二顿时感到脸儿倍光,早上的窝囊气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队伍转了半个西城后终于来到了刑场,原本从容地坐在马上闭目养神的春娘被鲍二折腾了半天后累得整个人都伏倒在马背上,插在手腕绳结上的斩牌也差点掉了下来。
鲍二此时是一脸的得意,如同春娘已经成了自己胯下之物一般高兴。
至于赤着上身、露出胸前密密麻麻鬃毛的男主角郑伸已在刑场等候多时了,刑台上除了刽子手外还有监斩官和三两个侍从。
监斩官是府丞张如安,王大财主在安定城也算一个人物,和知府偶有来往,今天要处斩的是害死王大财主的凶手,监斩官自然也要请有点儿份量的人来担任。
刑场四角的茶楼、客栈和店铺挤满了早早就来占位的人,当年刘勃勃把刑场建在十字路中间时,附近开店的老板还觉得倒了大霉,特别是残杀战俘那段日子简直是门可罗雀。
可自从局势稳定后,或者说自从有女犯上刑场挨刀后,他们的生意反而开始兴隆起来,特别是陈麻子的客栈,只要有犯人行刑的告示贴出,能从窗口看到刑场的房子价钱就能涨上一半,处决女犯的话则可涨上一倍!
如果是名气大的、身材相貌出众的女犯,房子更是涨成天价,原本赔得连底裤都不剩的陈麻子短短几个月就变成当地最富有的客栈老板。
春娘作为两者兼备的女犯自然又让陈麻子大赚了一笔,视线好的几间房子早就被有钱人给占了,其中有一个还是远道而来做生意的客商,看到处决春娘的告示后也不惜重金订了一间房,打算见识见识当地女犯处刑的场面。
「真不愧是迎春楼的老板娘,皮肤白奶子大,果然不错!」当哈术赤和另一名刽子将春娘押上刑台时,客栈楼上有几个纨裤子弟便开始吹起口哨来了。
「早知如此当初上迎春楼就该多出点银子跟老板娘睡上一晚,也不枉此生。」鲍二和李甲等人也带着刀跟着上了刑台,名义上是后备兼助手,实际上是看热闹加打杂。
「哈术赤大人请放手吧,我可以自己来。」也许是哈术赤掐得太紧或是春娘不想一直被人押着,她轻声地提出了要求。
看到郑伸点头示意,哈术赤两人便松开了春娘站到一旁去了。
「春娘啊,春娘,平常光顾贵店时,我总在想你这位风采不减的老板娘身材如何,毕竟你年轻时是桃红院响当当的名妓。没想今时今日竟以这种方式得偿所愿。」郑伸虽然在刑房将春娘的肉身把玩了一整晚,但此刻仍意犹未尽地从她的额头到脚趾都细细打量了一番。
「惭愧,如今已经年老色衰,痴长了一身肥肉,早就不是当年桃红院的春娘了。」
「要木桩吗?」郑伸眯着色色的眼睛笑着问。
「不用,老娘挺得住。」春娘斩钉截铁地答道。
被处斩刑的犯人一般都是自个跪在地上,让刽子斩断其颈脖。不过很多死囚,尤其是女犯在死亡来临之际往往会因为过份恐惧而哆嗦不已、浑身发抖,令刽子无法下手。
应对这种场合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让助手刽子在后面固定死囚的身体使其动弹不能,另一种则是在行刑处放置一块圆木桩,让死囚把脑袋枕在上面,如此即使其身体抖动也不会影响刽子操刀。
春娘只是一普通民女,并非女大王或是女豪杰,郑伸怕她临刑前会害怕得发抖,故有此一问,而春娘的回答倒是让在场的刽子们对她多了几分敬佩。
受柴俊影响的郑伸更是感到高兴,像春娘这种姿色和勇气兼备的女人,杀起来会让他更加兴奋和满足。
不过鲍二并不关心这个,他倒是对郑伸问春娘是否要木桩感到十分不满,心想:「这混帐,怕娘们发抖干嘛不让我们帮忙架着,玩不了奶子至少也能摸摸那白白的皮肤吧。」在郑伸和春娘对话其间,鲍二看到有几个打份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夹在围观的人群当中,样子有点熟,好像也是经常出入迎春楼的妓女。
不过和那三个哭着要为春娘送行的妓女不同,她们似乎是来看热闹的,而且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有说有笑,真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王大财主那帮披麻戴孝的家人们,也许是花了钱疏通,他们竟聚集在护栏之内,王大财主家里的大小老婆全部到齐。
大房邢氏揣着他的灵牌,一边狠狠地盯着缓步走上刑场的春娘,一边不停地咒骂着,其他二房三房很快也跟着骂来起来,那种女性尖锐的哭骂声让鲍二觉得自己置身于鸡圈中。
张如安大概也觉得邢氏她们实在骂得太难听,连忙拍着惊堂木喝令刑台下的女人们安静下来。
看邢氏等人住了口,春娘对着台下大声说道:「要骂就趁现在了,老娘现在就下去陪王大哥,你们是赢不了我的,想和老娘争的话就跟着一起到阎王殿去吧,哈哈哈!」邢氏听罢差点气得晕了过去。
「犯妇人!还不快跪下,站在刑场上大声喧哗成何体统!!」张如安再次拍着惊堂木。
「是。」春娘很爽快地跪了下来,但腰板依旧挺得直直的,双眼从容地看着前方的监斩官。
「真不愧是迎春楼的老板娘,果有女英雄的风范。」郑伸再次夸道。
之后张如安便按惯例宣读春娘的罪状,在这段「垃圾」时间里,鲍二抓紧时间欣赏春娘的裸体,因为再过一阵这副丰腴雪白的肉身就会被拖去乱葬坟成为野狗的美餐。
春娘反缚着双手跪在地上使身体的脂肪向后拉伸,双乳显得更挺拔,臀部看起来更圆,大小腿互相挤压使肌肉看上去更结实,有一种特别的曲线美。
美中不足的是那双朝上的脚掌,脏脏的就像家里肉铺的猪蹄子。
「犯妇人,你还有何话要说?若有要求也可提出。」又是一句监斩官惯例的收尾说话。
「事已至此春娘还有何话可说,薄命妇遇薄情郎,情郎已死,春娘岂能独活。只是以这种方式死去实在丢人,春娘别无所求,只求一刀断头,一了百了。」「准备行刑!」
「有劳了,郑大哥。」春娘说罢从容地闭了双眼,微弯着身子,摆出了引颈就戮的姿势。
「好!放心上路,日后投胎就别当老鸨了。」郑伸拔去春娘身后的斩牌,抽出鬼头大刀,在用刀刃对准春娘脖子中央后便高高举起。
这一刻刑场周围瞬间陷入了寂静,连台下那帮狠不得冲上去生吃其肉的王家大小老婆们也安静了下来。
有几个胆小的女人还用手捂着眼睛,只有邢氏始终怒目盯着春娘,她要亲眼看着这个抢了她丈夫的女人头颅被砍下时的惨状,似乎这样才能让她解恨。
至于鲍二,尽管他是一位资深的刑场观众,但在近距离看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被砍头却是头一回,心跳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鲍二此刻真是感到无比幸福,尽管操刀的不是他,但他却紧张得双手发抖、大气直喘,命根子也不由自主地发胀变硬。
「斩!」时辰一到,张如安便丢出斩签。
话音一起鲍二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彷佛要砍的是自己,头顶一阵冲血竟有些许晕眩的感觉。
就在这半会儿的功夫,郑伸的大刀早就落下了,那颗扎着观音髻的脑袋顺着刀光向前飞了出去,跌到地上还不停地翻滚着,滚至离监斩官桌子还有半尺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春娘临刑前的英难气概似乎跟着人头一起离开了躯体,先是大股大股的鲜血从脖腔处喷射而出,然后全身不停地抽搐和挣扎,一双奶子在她的胸前到处乱晃,最后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趴在了地上,两条白白的长腿交叉地向后踢着。
围观的人们在这个时候总会出现两极分化,行刑之前个个巴不得要占个头位,行刑之后不少人怕得闭眼掩脸,有的还被血腥的场面和气味呛得当场呕吐,当然也有为数不少胆大的人拍手和欢呼,其中包括那位邢氏。
春娘人头落地时邢氏竟高兴得手舞足蹈,当郑伸提着春娘的首级示众时,邢氏还声嘶力竭地大叫:「杀得好!杀得好!!活该!!活该啊!!!」倒是她身后的「姐妹」们个个吓得面无血色,有两个还当场晕倒在地。
等郑伸将人头呈上监斩官处时,那团白肉才停止了抽搐,只有从脖腔里流出的血如数条红蛇般缓慢地向四面八方蜿蜒爬行着,到达刑台的边沿后一点点地滴到地上。
虽说杀头这种血腥画面鲍二并非第一次看,而且与在肉铺里宰猪相比这种血腥程度并不算什么,但整个行刑过程着实是相当震撼,特别是像春娘这种带姿色的美妇人,即使是血淋淋的脑袋和抖动的尸身都好像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美感。
第六节:
昔日的青楼名妓,今日的妓院老鸨,春娘,这位命运多舛的风尘女子在刑场上结束了自己三十六岁的生命。
午时三刻后,围观的人们逐渐散去,府丞张如安、刽子郑伸则和王家的家属们一同离开,邢氏在离开前还不忘对着春娘的尸身啐了一口唾沫。
在这曲终人散之际才是鲍二这帮「临时工」出场之时,他们的分工也相当的明确,哈术赤在现场指挥,李甲和一位刽子用草席包好春娘的尸身,准备运往城外。
鲍二和另一名刽子负责悬挂春娘的人头;其余狱卒则搬走刑场周围的护栏、旗帜和清洗刑台上的血污。
看着老夥伴李甲在料理春娘的尸身时,捧着春娘人头的鲍二又不禁泛起阵阵醋意,自己没份上、没份杀,现在连收尸的机会都没有,新来的就是吃亏。
春娘那白净圆润的脸蛋开始变得灰青扭曲,原本好好地闭着的双眼和嘴也变得半张开,脖子断口上的血肉胡乱地交织在一起,看上去真的让人倒胃口。
尽管如此,鲍二还是得一手提着人头、一手扶着长梯爬上石牌坊上,谁叫自己是新来的,别人不愿干的活全都得包了。
幸好当年柴俊在建这个石牌坊时模仿平安门城楼那般装了一排铁钩,因此悬挂首级的工作并不费时,只要把春娘脑袋上的观音髻往钩子上一挂就成。
等鲍二从梯子上下来时,李甲二人早就将春娘的尸身用草席包好,放在推车上往城门方向去了。
工作结束后刽子和狱卒们如常找了家小店喝酒吹牛,春娘自然就成了饭桌上的谈资。
「值了,光是看春娘这副身板,不上不杀也值了。」「年轻人就是见识少,春娘身板是不错,可是跟过去赛山鹰、鬼芙蓉比起来还差一大截呢。」
「少吹,你这老鬼少跟咱比划,看你混得头发花白却连老妪的毛都没碰过。」
「话说回来,老仲平常出完红差总到这喝酒,这回却是跟着王家的人一起走了。」
「那是当然,你道今天杀的是谁?那可是王家那帮娘们的仇人,咱老仲砍了春娘就等于是帮她们报了仇,大鱼大肉侍候是当然的。」
「春娘也太可惜了,当年也是妓院的头牌,当了老板却是越长越有味道,不想就这样掉了脑袋。」
「读书的不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你就别在这里叹息了,反正没你的份,能看看就不错了。」向来喜欢在酒桌上吹牛皮的鲍二今天却有点心不在焉,那具裹着草席的裸尸始终让他难以忘怀,心里寻思着要是跟着一起出去就好了。
但是想归想,鲍二没有付诸行动的胆量,万一玩弄女尸的事情传出,被人嘲笑事少,搞不好会被扫地出门。
「老子啥时才能像郑伸那厮这样风光啊?」鲍二叹了一口气,自个拚命灌起闷酒来。
日落西山,鲍二拖着半醉的身体往家里走去,心里很想跟大头吹吹牛皮,但一想到会被那刻薄的大哥大嫂拔冷水只好作罢,还是回家好好睡一觉。
快到家的时候背后有人向自己打招呼,回头一看原来是李甲,看来他已经把春娘的尸身处置完毕了。
鲍二心里虽然有点儿嫉妒李甲能料理春娘的尸身,但好歹也是能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于是鲍二很热情地招呼李甲到自家小店坐坐。
「大头、小翠,给咱上一壶好酒,再来一盘熟牛肉!」两人一坐下鲍二便如主人般向长工们发号施令。
「你还真能吃啊,这熟牛肉十天还没人点上一盘。」鲍大照旧刻薄地数落他。
「老子付钱还不行啊!」鲍二「啪」的一声把一串五株钱丢在桌面上。
话说刽子们每次在城西刑场出完红差总不忘向附近的商家讨要几个吉利钱,虽然明知是勒索,但却敢怒不敢言,以前有一家死活不给,结果刽子行刑完毕后直接把尸身丢到他们铺子门口,说是曝尸十日。
从此之后商家们都爽快地进贡,权当是交保护费,再说行刑当天生意又好,大可加价赚回来,久而久之刽子事后讨吉利钱就成了惯例。
鲍二有机会出红差自然不忘跟着大伙去讨,不然刽子那微薄的俸禄哪够自己吃喝玩乐。
向来被大哥大嫂看扁的鲍二乘着点酒劲,把今天讨回来的吉利钱全丢了出来,损失事少,面子是绝不能丢的。
「哼!」鲍大只顾到肉铺宰猪,不再理会鲍二。
「哎哟,我说二爷,最近发财了吧。」长工大头看到桌子上的一大串铜钱是两眼放光,点头哈腰地端着酒迎了上来。
「发财谈不上,至少比过去当长工好多了。」鲍二说到「长工」二字时故意提高声调。
「你们兄弟为何如此……?」李甲禁不住关怀地问。
「别提那长狗眼的家伙,来!喝!!」
酒过三巡,两人的话题很快就回到春娘上了。
「我说老李,春娘这身板子不错吧,有没有想过上她?」
「说不想是骗人,别看小老儿年纪大了,下面这活儿还没废,若是有机会怎会不上?」
「哼哼,那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你把春娘那尸体拉到外面乱葬坟,有没有藉机爽上一把。」「你啊,想女人想疯了吧?说起奸淫女尸,是有人会干这种事,不过呢刽子要干这活定会被人笑话,再说今天这尸体也没拉到外面去……」
「没拉到外面?难道你还拉回家去不成?」
「这……」李甲这下子惊得酒醒,晓得自己说溜了嘴,只好凑到鲍二耳边小声地说。
「哎,实话告诉你好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到处去说。你也知道王家那帮女人对春娘可是恨之入骨,听说当初那邢氏还跑到知府家里去,要求将春娘押到王家的灵堂里处斩呢。」「有这事?」
「知府大人自然不肯应答,不是嫌钱少,若是这事一传出只怕官位不保。
人还是得押到刑场正法,脑袋也得按规矩示众三日,唯一可以灵活处理的就只有尸身了。」「难道是……」鲍二也凑到李甲脸边小声问。
「把尸身拉到王家去?」
「是的,由王家的家丁带路,我们把尸身拉到灵堂,灵堂边上放一肉案,春娘的尸身就像……」李甲边说边向鲍家肉铺那边呶了呶嘴。
「就像那样。」
鲍二转过头去看了看肉铺那边,只见一头百斤肥猪躺在肉案上面,鲍大正拿着砍刀破开猪的肚子,将里面的肠子一把抽出。
「得不到脑袋也要得心肝脾肺,那邢氏可是厉害得很,其他女人全吓得躲一边去了,就她在那里盯着。」「谁操的刀?」
「还用问,当然是老仲了。听说过去跟柴大将军练过宰人的功夫,看他剖开春娘肚子就跟你大哥宰猪一般顺手,三两下的功夫便挖出春娘的心肝脾肺,还割了奶子,一同摆在了灵案上供奉。
拜祭完以后那邢氏好像还不解恨,竟还要老仲切下春娘身上的肉,剁碎了包馄饨。」
「真真是最毒妇人心,老仲今天可是从那活儿一直爽到肚子里了。春娘这肉,难道你也有份吃?」
「哪里,小老儿只有看的份,像我这种人哪能跟他们同桌吃饭,我要吃饱了还用上你这儿讨牛肉吃。现在估计王家那边已经开饭了吧。也好,春娘身子皮白肉嫩的,扔到外面让狗吃就浪费了。」鲍二没再打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肉铺那边,肘子、蹄子、排骨……,看着一头完整的猪被鲍大熟练地解成一份份猪肉时,彷佛亲眼看到春娘那白白胖胖的肉身被郑伸切成碎块……
「大头,再来一盘馄饨!」鲍二扯起嗓子喊着。
第七节:
郑伸毫无疑问是安定城里最富有的人,平日里除了有狱卒和刽子们的进贡外,还有家里经营的行当收入。
郑伸的四位老婆分别经营着米铺、盐号、酒馆、赌场和妓院等赚钱的行当,凭藉着自己的势力近几年还兼并了不少同行,让生意越做越大。
他那经营妓院的小妾,最近还成了迎春楼的新老板,原本就肥得流油的郑伸又多了一项收入来源,真可谓是富可敌国。
郑伸小妾名下的两间小妓院名气都不大,即便如此营牢里的刽子仅凭其微薄的收入也很难去享受一次,至于迎春楼这种上档次的大妓院他们更是无福消受,当然,除了四大金刚。
鲍二和那帮酒肉朋友也逛过窑子,当然是那种连小妓院都算不上的「凤巢」,像他们这种下层市民也只能去这种地方了,侍候他们的大多是上了年纪或相貌身材平平的无业妇女,鲍二尽管感到不爽,但也只能将就。
本想当了刽子就有机会尝尝免费「晚餐」,谁想却连老母鸡的毛都碰不到,想起当初甘定六的劝说鲍二也只好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尝了。
自从被春娘踹了一脚后,营牢的刽子们都有点看不起他,审通等人出红差时都不太愿意带他同行,倒是哈术赤不太介意,见鲍二动作还是蛮机灵的,几乎每次都会带上他,慢慢地鲍二成了这位蛮族领导的御用手下。
彭氏是一个失手杀了丈夫的女人,她的丈夫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对其拳脚相加,终于有一天彭氏忍无可忍,拿起面杖就向丈夫头上敲去,谁知这个倒霉蛋被击中倒地后,脑袋撞向了地上的铁铆,竟一命呜呼了。
虽然彭氏所为值得同情,但谋杀亲夫毕竟是大罪,最后还是被判了斩首。
彭氏和其他女犯一样,甫一押入营牢就被剥去身上的衣物,在换上囚衣之前第一件事就是由监婆将其送到郑伸面前,由他来决定谁来执刑。
如果遇上相貌和身材好的,执刑人自然是郑伸本人,看不上眼的才会赏给四大金刚,如果连四大金刚都瞧不上的,下面这帮刽子才有机会,这已经是多年来的惯例了。
彭氏年三十五,生过两个孩子,虽然年龄比春娘小,但到底是劳动妇女,平日并没有刻意去保养,相貌身材自然无法与之相比郑伸一边喝着酒一边来回地打量彭氏,还不时用手捏捏乳房、拍拍臀部,摆弄了大半天终于下达「圣旨」:「哈术赤,这个交给你了。」人选定毕,哈术赤「谢恩」后,监婆才给彭氏换上囚衣,锁回女牢,待十日后刑期一到便送到刑场斩首。
行刑的前一天,监婆将彭氏从女牢中带出,送往刑房处给哈术赤享用,大概是因为彭氏姿色平平,郑伸和审通等人并没有出现,不过其他刽子依旧准时到场,大概是盼着哈术赤完事后也能给他们尝尝。
身穿白色囚衣的彭氏此时面无血色、目光呆滞,尚未上刑场已是一副死相,监婆将彭氏带入刑房后便开始脱去她身上的衣服。
一众刽子挤在门外瞪大眼睛,恨不得长上一双能洞穿一切的透视眼。
那女人大概不太了解营牢的规矩,看到监婆竟在一大群男人面前剥她的衣服,便开始哭闹起来,平日干惯重活的彭氏力气不少,情绪激动起来那两个监婆连架着她都有困难,更别说剥衣了。
门外的这帮饿狼看了大半天连彭氏的肩膀皮都没瞧着,又不敢跑进去帮忙,只能骂骂咧咧地乾瞪眼。
里面的哈术赤终于按捺不住了,直上前去狠狠地抽了彭氏一个大耳光,彭氏脑袋一歪晕厥了过去,嘴角还流出一注鲜血。
「两个没用的猪婆!!连个娘们都按不住,下次来个母大虫岂不让人跑了不成!!」说完哈术赤又各赏了两个监婆一个耳光。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哈术赤脾气在营牢里可是出了名暴躁,稍不如意便拳脚相加,两个监婆吃了打立马冲门而出,其他人也吓得往后退了好几尺,等他们再次靠近时大门早就关上了。
只听得里面传出彭氏的哭喊声和哈术赤的叫嚷声,众刽子心里不禁同情起那女人起来,要知道那个匈奴人兽性一发任你是母老虎不死也得掉层皮。
多年的经验告诉刽子们,若老大不发一言那就说明今天晚上这女人归其独占,众人好不失望,只得慢慢散去,一些人还忍不住小声咒骂起来。
只有负责值夜的刽子还抱有少许期望,他们甚至还拿出酒钱来打赌,看晚上哈术赤会不会「良心发现」,这已经成为了他们多年来的一种乐趣了。
第二天早上,鲍二和李甲等四人照旧跟哈术赤出红差,负责上绑的鲍二这回才有机会看到彭氏的肉身,和春娘相比确实差上几个档次,难怪郑伸会如此大方将她「赏」给哈术赤。
不过对于鲍二这帮饥渴的饿狼,彭氏那壮实和略带肥胖的身板子也足够让他们的命根子注满欲望了。
鲍二在按着女人的背部时,另一只手不忘顺便揩揩油,在经过春娘的教训后他开始学乖了,知道当时即使春娘不踢他,四大金刚也会把他揍个半死。
于是鲍二在勒绳子时趁机抓住彭氏的乳房揉了两下便收回,点到即止。
彭氏和大多数被判了死刑的民女一样,在赤身露体游街时总爱低着头小声哭泣,全身微微地发抖,手臂和乳房都布满着鸡皮疙瘩。
「脓包!」鲍二一向不喜欢临刑前哭哭啼啼的人,哪怕对方是个女人。
细看之下,彭氏的手臂、臀部和腰部都有不少新添的伤痕,看来昨晚她被哈术赤折磨得够呛,光是这份痛苦也足够让人哭出来了,杀头对她而言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在彭氏呜咽了大半天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刑场,和喜欢在刑场上等着猎物的郑伸不同,哈术赤每次都随队而行,到了刑场后才脱去身上的公服,露出结实的肌肉和胸前那束密密麻麻的卷毛。
当鲍二和另一名刽子押着彭氏上刑场时,大概是意识到死期将至,彭氏的情绪有点儿失控,身体如筛糠一般抖动起来,没法好好地跪着。
监斩官无奈,只得让鲍二他们按着彭氏跪下,那天正好烈日当空,鲍二一边要用力压着彭氏,同时又要保持蹲着的姿势,不一会已是满头大汗,汗水顺着眼脸和鼻子往下滴,但又不能用手去抹。
彭氏的背部这时也渗满汗珠,沾得鲍二的手掌滑溜溜的,使他不得不花更大的力气来按紧彭氏,最要命的监斩官念了半天还没把彭氏的罪状读完,鲍二只得暗暗叫苦。
在经过漫长的日晒煎熬后才等到开斩的时辰,当斩签落下时,彭氏开始了更激烈的抖动,口里结结巴巴地说着听不懂的话,害怕得连小便都流出来了。
鲍二反应还算快,看见不对劲马上挪开大腿,倒是他的搭挡倒了大霉,裤子被淋湿了一大片,气得那家伙破口大骂。
「操你奶奶的!!给老子跪好!!!!」只听得一声如猛兽般的叫吼声,震得鲍二的耳朵嗡嗡作响,观众们似乎也被这叫声给镇住了,全场突然静得如坟场一般。
发出那如雷鸣般喝声的正是哈术赤,彭氏当场被唬得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伸直了自己的脖子,随后鲍二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彭氏的脑袋便滚落了地面。
完事后鲍二照旧悬挂脑袋,李甲则照旧将尸体运往城外,长了见识的鲍二现在并不羡慕运尸体的工作,要知道郑伸和四大金刚都有出完红差到酒店吃酒的习惯。
像他们这种在现场干活的小卒一般都能跟着他们喝上两杯,顺便交流一下「感情」,若讨得欢心说不定日后能多得点好处。
斩了彭氏后,哈术赤便带着鲍二等人到平日光顾的酒店喝酒,但奇怪的是今天居然客满,因为这家店的老板是郑伸的二老婆,哈术赤心里不快却不敢发作,一直想寻机会讨好上司的鲍二见状马上邀请哈术赤等人到自己家的小店作客。
哈术赤虽然看不起鲍家的小店,但要改去别家大酒店又太远,而且去鲍二家吃自然是免费招呼,于是欣然前往。
却说鲍二入行也快一年了,在这一年的光景里,鲍老儿因病咽了气,肉铺和小店的生意自然归鲍大所有。
缺少了老爹这个缓冲地带,鲍家两兄弟的矛盾似乎越来越大,两人在家中经常形同陌路,后来鲍二干脆把营牢当老窝,大半个月都不回一趟家。
正在小店招呼客人的鲍大看见鲍二带了一夥人进店顿时变了脸色,因为他每次带猪朋狗友前来不是鲍二做东便是赊账,所以鲍大对弟弟这帮酒肉朋友从来不带好脸,弄得他们好不扫兴。
不过正欲发作的鲍大一看到哈术赤那张阎王脸马上把到嘴的话吞回到肚子里。
鲍大虽然不知道哈术赤的名头,但样子倒是见过的,因为鲍家前面的街道也是从营牢到刑场的必经之路,所以哈术赤那张脸对鲍大来说并不陌生。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两年前的夏天,一天早上鲍大送肉到陈麻子的店,刚好碰上一个女匪要行剐刑,执刑的正是哈术赤。
只见他一刀刀地从赤条条的女匪身上片肉,痛得死去活来的女匪浑身冒汗,汗水渗到伤口更是雪上加霜,看上去很彪悍的女匪一开始还死死忍着,到后来终于发出了阵阵的哀嚎!
那撕心裂肺的叫声连身为屠户的鲍大也感到寒心,但哈术赤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甚至还将一些割下来的小肉块塞到口中咀嚼起来,吃得满下巴流满了血,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那天之后鲍大一连做了几晚恶梦,因此他对这个禀性凶残的刽子印象是特别深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只在恶梦中出现的人居然大摇大摆地到自家小店作客,鲍大自然又气又怕。
鲍二招呼哈术赤一行人坐好便照旧喊大头上好酒好菜,看到鲍二又带着猪朋狗友白吃白喝的钱大小姐忍不住从二楼下来,正要冷嘲一番马上被鲍大制止住了。
「干什么拦着我?难道你还怕他们不成?」
「小声点,今天就算了,没看见中间那个蛮汉吗?这人惹不得。」看到鲍大如此恐慌,鲍二更是得意忘形,一边招呼哈术赤还一边向其他客人吹起牛皮,说咱头儿今天出红差是如何的神勇,那女人只被喝了一声便乖乖地伸长脖子挨刀,接着又吹自己如何捆绑和制服那女人。
周围的茶客无不向他们投向羡慕的目光,不过哈术赤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从楼上下来的老板娘给吸引住了。
正在口若悬河的鲍二看到哈术赤目不转睛地盯着钱大小姐,寻思这个匈奴蛮汉大抵是被自家那白皮肤嫂子迷住了,钱大小姐本就长得标致、体态丰满,最近刚刚有了身孕,身材越发显得饱满。
附近不少色男都是为了一睹钱大小姐圆润的脸蛋而到店里喝杯小酒,不过鲍大的坐镇让他们有色心而没色胆,看过意淫过便罢,但哈术赤显然不一样。
哈术赤直勾勾地盯了半天后才回过头对鲍二说:「去!叫那婆娘陪咱喝酒!」这话一出鲍二脸色都变了,他无法想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虽然平常他那帮猪朋狗友喝高了也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鲍二都可一口回绝,但对于眼前这位哈术赤,他可没胆量去说这种话。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哈术赤咆哮道。
「是,是,这就去……」鲍二如同一个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的木偶一样,缓慢地向阁楼方向挪去。
「嫂,嫂子,可,可否移步小店?咱,咱老大想,想,想敬嫂子一杯。」鲍二边说边浑身哆嗦,挖空心思想了半天才把「陪酒」说成「敬酒」。
同时眼尾不停地瞟着脸色发青的鲍大,彷佛那铁锤般的拳头随时会砸下来。
「什么?就他那蠢样也想敬我一杯?你回去告诉他,休想!!」钱大小姐叉着滚圆的腰,扯着嗓子骂道。
「嘘……」鲍二吓得连忙做手势示意,担心钱大小姐的喝骂声会被哈术赤听到。
哈术赤大概是不耐烦了,在猛地灌下一大碗酒后迈着大步往阁楼方向走去。 现场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鲍二、酒客和长工们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安定城两大蛮汉的对决似乎要一触即发了。
「这位大人。」鲍大向前迈出一步,挡在钱大小姐前面,拱手向哈术赤说道。
「这么多位差官能光临敝店实在是不胜荣幸,我们主人家本应好好侍候诸位,无奈内子已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且不胜酒力,若大人不嫌弃,小人愿以镇店美酒赠之,望大人笑纳。」看到鲍大一反常态地客气,众酒客失望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哈术赤看了一眼钱大小姐那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再看了看态度不卑不亢的鲍大,沉默了半晌后才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是条汉子,好,酒我收下,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哈术赤说罢,向小店那边扬了一下手,众刽子马上收拾家伙准备离去。
长工大头则抱出鲍家秘制的米酒酒埕,交到鲍二的手中。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鲍二正想与大哥大嫂道个别,但方才一脸和悦的鲍大转眼间变得瞪眼张鼻,额头青筋满布,把鲍二吓了个半死。
鲍二一字没吐连忙抱着酒埕跟着同伴们溜出小店外。
「那是你家嫂子?」在返回营牢的路上,哈术赤向鲍二问道。
「是……,是。」惊魂未定的鲍二呆了半天才回答。
「长得真不错,真想好好地疼爱她一下,哈哈哈!」「那老大方才为何不请她过来?」旁边一名刽子连忙接口。
「那女人确实怀了身孕,闹出人命就不好了,再说那是咱鲍兄弟的店,好歹也给点面子,啊。」「是,是!」鲍二一边抹汗一边心怀感激地看着哈术赤。
晚上哈术赤等人在别家酒馆吃喝了一顿后各自归家,当鲍二挪着酒步回到家时发现大门紧锁,门前的地上全是自己房间的衣服家什。
半分清醒的鲍二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气急败坏的他疯一般的冲到门前使劲踹了两三脚,然后破口大骂!
「鲍大你这狗娘养的!!从小把老子当夥计使唤,现在当家了、毛儿长全了,居然要把老子赶出家了,好!!少狗眼看不起人!老子以后铁定混得比你好,银子多得使不完!你,你们两个就等着给老子端盘子吧!!」鲍二乘着半分酒劲在门外疯骂了半天,见里面没半点反应,外面静悄悄的也没人「欣赏」自己的表演,在长叹了一口气后,鲍二捡起了几件衣服便往营牢方向走去,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真的要以营牢为家了。
第八节:
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鲍二虽被鲍大赶出家门,但自从他以牢为家后,倒是多了不少与四大金刚等人打交道的机会,平素和猪朋狗友外出吃喝也不受制约了。
特别是顶头上司哈术赤,每每轮到他出红差时,鲍二总会在前一夜将一切安排好,行刑完毕后所有的吃喝玩乐全由自己一手包办,费用来源主要靠对刑场附近商家的敲诈,因此这些商家对鲍二无不恨之入骨。
为了报鲍大逐门之仇,鲍二还经常带哈术赤等人到鲍家的小店吃酒,哈术赤虽然没有调戏钱大小姐,但总是用色眯眯的目光打量她,尽管她的身材已因怀孕而走样。
酒间哈术赤还和刽子们高声谈色,弄得柜台边上的钱大小姐好不尴尬,鲍大则是敢怒不敢言,鲍二每次看到哥嫂那又恨又怕的样子心情都特别舒畅,似乎比狠狠地把鲍大揍上一顿还解恨。
很快鲍二就成了哈术赤手下的头号人物,其他跟着哈术赤混饭的刽子也开始对鲍二毕恭毕敬起来,称呼也由「小二」变成了「鲍二哥」。
「鲍二哥」这一年似乎开始转运了,一直负责收尸清场等打杂工作的鲍二终于得到处决犯人的机会,哈术赤开始把一些死囚交给鲍二来解决,尽管都是男犯,不过好歹也走出了第一步。
鲍二平日虽好吃懒做,但到底是屠子出身,杀头的活前一两回手段还略显生涩,过后便运斤成风、手到擒来了。
每次出完红差,鲍二都故意拉大队从家门口经过,想在哥嫂面前摆摆威风。
有一回大队经过时鲍大刚好拉着货物回店,一酒客指着鲍二说:
「哟,老大,你家老二如今有出息了。」
「有个鸟出息,人家不愿吃的骨头才丢给他啃,狗都不如!」鲍大说话时故意扯高声音,让鲍二听得很不是滋味,他盯着鲍大的背影心里暗暗骂道:「狗巴子眼等着吧,老子迟早把你们踢出家门外讨饭去!!」一年的时光眨眼便过,起初充满自信的鲍二渐渐地又开始心灰,虽说有了处决犯人的机会,但哈术赤让给他的大都是小偷小摸、山贼喽罗之类的杂鱼货色,别说是女犯,有点头面的男犯也轮不着自己。
可孝敬上司的费用却是一毛都不能少,鲍二拼了命搜刮回来的吉利钱真正落入自己腰包的只有九牛一毛,每每看到手上少得可怜的铜板时他都彷佛听到鲍大的嘲笑声在耳边回响。
鲍二虽窝了一肚子火却只能忍气吞声,正当他快要感到绝望的时候,转机再一次出现了。
自赫连勃勃背叛后秦主姚兴自立后,他所建立的夏国成了关中的一支新兴力量,后秦被东晋灭亡后,勃勃更是将势力扩张到长安一带,之后长年与西秦在陇西争夺地盘,国力渐衰的西秦经不起连年的战争消耗,大有被夏国吞并之势。
就在鲍二转行当刽子的第三个年头,赫连勃勃派堂弟刘觉率军与西秦军在平原郡展开了激战,最终龙武卫惨败,大将柴俊失踪,乞伏暮末只得下令大军撤出关中,安定城知府主动开城向刘觉投降,夏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这一关中主要城市。
由于数年前后秦占领安定城时,赫连勃勃手下的匈奴兵一度烧杀抢掠,给安定城的百姓留下了恐惧的阴影,如今进城的夏军正是由勃勃的堂弟刘觉指挥,无法逃命的百姓只得紧闭门户、合十祈祷,盼望着这位刘大爷能发点慈悲。
刘觉带领亲兵进入太守府后马上将其变成自己的指挥中心,然后召集城中大小官员开始发号施令了。
正当官员和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时,营牢的一帮刽子反倒轻松自如,因为这样的场面他们见得实在太多了,虽说一朝「天子」一朝「官」,但刽子的地位倒是一直稳坐钓鱼台,如同皇宫里的太监一般,从没听说他们会失业。
但和过去三秦更替不同,这回匈奴人的进入却令一向太平的营牢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当晚,以郑伸为首的一众刽子和狱卒都被太守召集到营牢中候命,与此同时整个内城都如临大敌般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夏军,弄得周围的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刽子们交头接耳地谈话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传令兵来到营牢中,大声地问道:「有没有一个唤作哈术赤的?立即前往太守府去见刘大将军!」在大家都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哈术赤时,他从容不迫地拔开前面的刽子,走到那传令兵跟前问道:「我就是哈术赤,你家将军唤我何事?」「唤你去便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就我一个人吗?好歹多去几个吧,是吉是凶总也好有人回来传个话。」「大将军说了,顶多让你带两个人,身上不能带家伙,明白吗?」「好。鲍二,李甲,你二人随我同去!」
鲍二看到外面密密麻麻地站满甲兵,脸色早就吓得发白,彷佛他们随时都会冲进来将他们砍成肉酱,现在哈术赤竟要带他们一起到敌将的大本营中更是怕得三魂没了七魄。
「还呆站在那里干甚!还不快去!!」
「是,是……」
李甲见面如死灰的鲍二双腿如同灌铅一般一动不动,唯恐哈术赤再次发怒,只好拉着他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只管一去。」鲍二无奈,只好低头缩腰地跟着李甲走出营牢外。
此时已近三更时份,夏兵手上的火把映着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在黑夜中更让人感到害怕,鲍二的脑袋瓜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双腿如木偶般机械地跟在哈术赤等人的后面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才进入到太守府内。
「大将军,哈术赤带到!」
「小人哈术赤参见大将军。」
「小人李甲参见大将军。」
在看到前面的一干人都跪了下来时鲍二的魂魄才返回肉身,马上连蹲带趴地倒了下来,嘴里哆哆嗦嗦地说:「小、小人鲍、鲍、鲍二参、参见大将、将军……」说罢额头冷汗直冒,舌头发乾,按在地上的双手不停地打战。
刘觉似乎没有在意丑态百出的鲍二,看到哈术赤等人到后便很客气地唤了他们起来。
「听说你是凉州卢水胡族的人,对吧?」
「正是。」
「哈哈哈,真难得。我听太守大人说这里有咱匈奴部族的人时还半信半疑,如今看到你的样子便确信无疑了。」之后刘觉开始用众人听不懂的话来与哈术赤交谈,谈得兴起时两人还一起哈哈大笑。
看到现场气氛比较融洽,鲍二紧绷的心才慢慢松了下来,他微微抬起头,瞄了一下前方的刘觉,心里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那刘觉身穿厚重的黑甲,头上戴着毡盔,满脸的棕黑色卷胡,双眼如猎鹰一样锐利,彷佛可以刺透别人的心,尤其是那两个向外翻的大鼻孔,如同塞外的蛮牛一般不停地喷着白气。
两人用家乡话交流了许久后,那大胡子刘觉看上去越发的高兴,还赐了座给哈术赤,正当双腿站得发麻的鲍二以为可以坐着歇一会时,哈术赤却对他们说:「这儿没你们的事了,回营牢去吧。」鲍二和李甲得以平安返回时虽然松了一口气,可缓过劲来的鲍二在路上却开始大发牢骚了。
「什么狗东西,去的时候怕被人暗算就带上我们俩,现在攀上大树了,却把我们丢一旁,他娘的!」「那刘大将军与哈术赤同为匈奴人,大概不想留我们这些外族人在这里听他们谈话吧。」「放屁!他们说的话我们一句都听不懂,有啥可怕的。那大胡子还赐了座,怕是要上好酒菜,哈术赤这厮把我们支出去,什么居心!!」「好了,你还惦记着酒菜,这年头碰上这事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再说若是那哈术赤真的被那刘大将军重用了,我们的日子大概也会好过一点吧。」「你说那大胡子明明是个匈奴蛮人,干嘛还改个汉名。」「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李甲又开始卖弄他的学识了。
「这夏国主和一百年前的灭亡大晋的刘渊一样,祖先都是以前匈奴王与汉朝公主生下来的后代,因此以刘为姓。那刘勃勃原是姚苌手下的大将,后来据关中自立才改回胡姓赫连。」「那大胡子刘觉干嘛不改?」
「听说那是刘勃勃建国时定下来的,他那一支改姓赫连的才有资格继承王位,其余亲戚只能继续使用刘姓,以示区分。」「操,那大胡子也没啥了不起的嘛,连当个大王都不够格,还他妈装什么蒜!」鲍二脸带不屑地说。
「这话以后就别说了,至少从今天起,他在安定城就是一个大王,敢惹他不高兴一定会死得很惨。」
第九节:
自从哈术赤风光满面地从太守府回来后,众人都私下认为风水轮流转的日子要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夏军占领安定城的头十天还一切如常,当百姓们准备松一口气时,暴风雨却不期而至。
一向负责在刑场监斩的府丞张如安竟被押往城西刑场处斩,而代替他坐在监斩官位置上的是夏军副将刘哈拨儿。
张如安在昨天被捕,不用半盏茶的功夫就被判了死刑,罪名是「私通秦军」,妻子儿女皆被贬为奴隶。
这样的罪名无疑让安定城大小官员如芒在背、人人自危。
因为张如安所谓「私通」西秦的理由十分勉强,算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有「私通」的嫌疑,可以想像只要刘觉和他手下的鹰犬看你不顺眼都可以安上这一罪名。
不过当中最为惧怕莫过于「老仲」郑伸,因为几乎全城人都知道他是西秦龙武卫大将柴俊的门生,近两年还常为柴俊筹集军资和兵源,若说「私通」郑伸真可谓是铁证如山了。
自打那天后,郑伸对哈术赤的态度日益客气起来,彷佛哈术赤才是老大,其余三大金刚对哈术赤也以「大哥」相称,名义上仍是刽子头领的郑伸慢慢地边缘化了。
至于哈术赤也是老实不客气,天天免费光顾郑伸名下的酒馆和妓院,不管是酒菜还是女人他全是最上等的,郑伸尽管心中恼怒也只能哑子吃黄连。
有一次哈术赤去迎春楼喝花酒,酒兴一起竟指名要老板娘——郑伸的小妾陈氏来陪酒。
陈氏本就对这头蛮牛晚晚白吃白喝甚为不满,而这次竟要让自己像妓女那样陪他喝酒,自然怒从心中起,于是唤了几名壮实的家丁将烂醉的哈术赤乱棍打了出去。
正当陈氏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而自鸣得意时,恶梦随即而至。
约莫二更时份,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匈奴骑兵突然杀往迎春楼,不问情由见人就杀,可怜一大帮嫖客和妓女尚未品尝鱼水之欢就成了刀下亡魂。
而郑伸此时正与另一位老婆在床上快活,闻讯后当场吓得肝胆惧裂,衣服都没有穿好便带着两名家丁飞般前往迎春楼。
路上郑伸一边痛骂那个不长脑子的陈氏,一边不断地寻思如何给哈术赤一个满意的交待,等他们一行人来到迎春楼时眼前的景象让郑伸惊恐万状。
只见四层高的迎春楼此刻已经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矩,火光将附近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楼下的地面上布满了男男女女衣衫不整的尸体,郑伸虽然料到哈术赤肯定会带人来报复,但却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绝。
正当郑伸等人吓得发呆的时候,身着戎装的哈术赤迎着火光出现在他们面前。
「郑老大消息好灵通,才刚发生的事情你老人家就知道了。」「这……」郑伸看着面露凶相的哈术赤,一时之间惊慌得无言以对。
「我是好意请嫂子喝酒,不领情就算了,还找人把老子打了一顿,我这只是以牙还牙,郑老大是明白事理的人,应该不会怪小弟吧?」「是,是,烧得好……,是那婆娘不懂规矩,兄弟教训得是……」郑伸气得是咬牙切齿,但是哈术赤身后那一大帮蛮族士兵却让他丝毫不敢发作。
「大哥果是明白事理的人,既然如此,那这婆娘又该如何发落呢?」哈术赤说罢,两名士兵便押着一赤条条的女人上前,那女人身材高佻,头发散乱,胸部和小肚上有几处紫黑色的瘀痕,似乎吃了不少苦头。
女人一看到眼前的郑伸便发疯般喊了起来:「大官人,大官人救我!!」被押上来的正是郑伸的小妾陈氏,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剥了个精光糟蹋,郑伸更是怒火中烧,头脑中不断地浮现自己用刀将哈术赤砍成肉酱的画面。
「跪下!!」那两名士兵用力将陈氏按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陈氏依旧声泪俱下地向郑伸呼救。
「这当如何发落啊?」哈术赤眯起小眼睛,继续以挑衅的语气问道。
「婆娘不明事理,自然该杀!」
「好!爽快!」
哈术赤没有给郑伸喘息的机会,马上丢给他一柄马刀,然后让士兵按下陈氏的肩背,让她伸出了自己的脑袋。
陈氏原本指望郑伸会来救自己,可没想到郑伸竟然会如此绝情,伤心欲绝的陈氏只得放声大哭,细长的脖子随着乱晃的脑袋不停地扭动着。
迎春楼附近的百姓担心大火会蔓延到自己的房子,但又不敢上前去救,只得远远地观望着,郑伸前来的这一幕自然看在眼里,他们都很好奇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仲」将如何应对这场风波。
此刻郑伸觉得自己身后的世界轰然崩塌,身上的血液也尽数凝固,眼前这一切对于他这个在安定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来说根本无法接受,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绝望无助。
郑伸慢慢提起手中的马刀,怒火彷佛要从眼睛里迸发出来。
当附近的百姓在猜测他是否会手刃哈术赤时,郑伸接下来的行动却让大家吃了一惊,只见他向前踏出一步,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挥了一刀,陈氏那颗披着散发的脑袋便「扑」的一声跌落到地上,还向前滚了好几尺!
当脑袋停下来时,陈氏的嘴巴仍在一张一合的,圆睁的眼睛里充满着哀伤,眼泪还不断地从眼角中流出,似乎至死都不愿相信郑伸竟会如此对待自己。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郑伸丢下带血的刀,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去了,至于他带来的两名家丁也被吓得目瞪口呆,看见老大窝囊至此,干脆作鸟兽散,再也没回郑伸家中了。
迎春楼的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晚上,还殃及旁边的两家客栈和店铺,直到早上瓦砾场仍有残破柱梁上的火未熄灭。
城中的仵作和差人们都忙着将死者们的尸体运往城外,独独陈氏赤裸的尸身被倒吊在一条未烧完的木柱上,脑袋也挂在旁边一并展览。
迎春楼的风波让曾经说一不二的郑伸颜面扫地,但事情并未因此而结束,仅在一天之后,刘哈拨儿带着一群匈奴骑兵突袭了郑伸占地十几亩的豪宅,老人小孩、家丁佣人全命丧在蛮兵的刀下。
只有郑伸和他那三位老婆被活捉,士兵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后便将豪宅付之一炬。
抓捕郑伸的罪名除了「私通秦军」外还多了一条「意图谋反」。
原来郑伸当晚受了侮辱后,马上前往审通家中,打算游说其余三大金刚一起消灭哈术赤。
郑伸显然是被气昏了头,但审通却是神志清醒,如今连傻瓜都知道安定城的主子是匈奴人,而哈术赤则是老虎前面的狐狸,谁失了心疯敢去挑战他?
审通表面答应郑伸,待郑伸前脚一走,后脚马上派人通知哈术赤,一来与郑伸划清界线,二来向新大哥表表忠心。
又是一个习习秋风杀人日,向来喜欢看光屁股女人被杀头割肉的色男们如过节般聚集在刑场及道路附近,何况今天和三名女犯一起被处刑的是鼎鼎大名的「老仲」郑伸,在匈奴人入主之前大概谁都不会想到郑伸会沦落到此等地步。
大夥儿平日对这个横行城乡的恶霸本就恨之入骨,如今这个恶霸就要抛尸刑场,怎能不让人们感到热血沸腾呢。
不过准备狠赚一笔的陈麻子这回要失望了,因为今天处刑地点不在城西刑场,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历史悠久的平安门刑场。
比起受十字路限制的城西刑场,平安门刑场最大的优点就是地方广阔,即使是车裂之刑也不在话下。
平安门刑场在闲置多年后重新起用以致很多人都猜测郑伸是不是要被五马分尸,这样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若是斩首或腰斩之类的常规死刑,男犯一般只光着上身。
可郑伸却和他身后的三位老婆一样全身赤裸,而且还要特意押送至平安门刑场,怎能让人不联想到车裂之刑呢。
郑伸和他的三位老婆如同平日上刑场的犯人一般骑着劣马走在押送队伍中央,郑伸在前,三个女人在后。
和肤如凝脂、体态丰满的老婆们相比,郑伸却似一山村野人,除了胸前那一大串马鬃毛外,手臂和大腿上都生满密密麻麻的小卷毛,倒是那对棱角分明的屁股白白亮亮。
那三个女人皆低头垂乳,幽幽地叹气流泪,反而郑伸却昂着满脸胡子的脑袋不停地大声叫骂,时而骂哈术赤狼心狗肺,时而骂审通等人忘恩负义。
不过他视死如归的气概并没有获得围观人们的同情,换来的反而是嘲讽和谩骂,离得近的还向他们身上丢菜渣和石块,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百姓们对郑伸这个平日欺行霸市的恶人上刑场自然是拍手称快,只是以恶除恶,换回来的决不会是太平日子。
鲍二今天也在押送的队伍中,看着平日对手下尽极盘剥之事的郑伸上刑场却高兴不起来,原本以为哈术赤会赏个女人让他开开斋。
可是郑伸的三个老婆全给了审通、沐义和童发侍候,自己身为哈术赤的头马却连女人纤细的汗毛都碰不到,心里自然又气又恨,看着眼前那三个肤白肉嫩的女人,欲火炙身的鲍二真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抓一把。
身旁的李甲瞧见他脸红腮胀的模样就猜了个八九分,小说地劝道:「这事急不得,好歹审通等人和哈术赤是拜把兄弟,如今刚刚除掉老仲,也得靠他们稳住牢头众多兄弟,老二你来才两三年,又没熟人,想杀娘们还得再等等。」「真晦气,每次都看着吃不到,老李,今晚咱到桃红院去,老子请客!」「呵,太阳从西边升起了,要去的话不找头牌也别找大婶,我可吃不消。」「没问题!!」
快到午时时份,押送队伍才到达刑场,这次的监斩官由刘觉亲自担任,还在刑台边圈出一大片地方,里面站着约莫十多名赤着上身的匈奴壮汉,每个人都带着一头体形高大的猎犬,猎犬看上去十分饥饿,狂吠的长嘴边上不停地滴着唾液。
刑台左侧竖着一根挺直高大的木杆子,在场的人一看便明白了,郑伸要行的不是车裂,而是更为残忍的剐刑。
从只有一根木杆看来,郑伸的三名老婆大概只是斩首而已,这让观众多少有点失望,比起砍头他们更愿意去看从女人身上割肉。
监斩官刘觉翘着二郎腿坐在披着虎皮的座椅上,在他的身后簇拥着数十匹骏马,马上坐着的都是刘觉手下的亲兵。
近一千名士兵面向刑场外整齐地排列着,把刑场严密地包围了起来。
以哈术赤为首的四大金刚则赤着上身,下着黑带红裤,面带笑容地看着满身粘着垃圾和脏东西的郑伸。
大概被垃圾丢得没了脾气,半路后郑伸一直没吭声,可这会一见到哈术赤等人马上激动得血脉贲张,各种脏字蹦嘴而出。
随队的匈奴兵将郑伸等人架下马后便押上刑台,郑伸被结实地缚在木柱上,那三个女人则一字排开跪在刑台上。
审通等人叉手在胸,一脸坏笑地打量着女人们的肉身,一旁的鲍二看着眼睛又开始发红了,昨晚他特意在牢中值勤,虽然自己没份处刑,但也满心希望哈术赤能让他尝个「二手」。
谁知哈术赤不知犯了哪根筋,他一个女人都不碰,全让给审通等三人,而审通他们向来瞧不起鲍二,晚上自然占着女人们不放,鲍二等一干狱卒刽子只有咽口水的份。
第十节:
「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畜生!一群狗娘养的!!」双臂被牢牢地捆在木杆上的郑伸依旧骂不停口,强烈的屈辱感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一辱是自己的下体尽露,虽说男人平素赤膊见人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可是再怎么着也要有条裤子挡住下体,若然男根露出示人则好比女人当众坦胸,那可是威风扫地的事情!
二辱是自己的三个老婆裸身示众,在男权社会里面女人的肉身只属于丈夫,即使是做父亲的也不能窥视女儿的裸体,若被丈夫以外的人看到,当丈夫的自然颜面尽失!
三辱是她们竟被自己的手下糟蹋,审通等人平日对着她们是毕恭毕敬,嫂子前夫人后地称呼,可如今居然肆无忌惮地玩弄她们的肉身,这比自家老婆偷情还要让人感到羞辱。
刘觉虽自任监斩官,但罪状是由身旁的刘哈拨儿宣读,无非是说郑伸夫妇「私通外敌」和「企图谋反」等罪名。
时辰一到第一个牺牲品就被揪了上前,那是郑伸的发妻张氏,今年二十有八,家中开一染店,亦算是小康之家,从小便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嫁与郑伸、当了几家药店和盐号的老板娘后更是锦衣玉食,自然长得皮肤白嫩,体态丰盈。
也许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沦落到一无所有,还要如此屈辱地死去,当她被审通揪上前时,绝望的张氏不禁再次痛哭了起来。
「老实点,给老子跪好!!」这个平日里对着张氏点头哈腰的审通,今天彷佛换了个人,不待张氏动作便一脚踢向她的后胫,张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痛得她扬首叫唤了一声。 昨晚侍候张氏的正是审通,大约平日里积下不少怨气,当晚足足干了三回,每次都把张氏捅得死去活来,两只大乳房被审通抓得红里透紫,干完第三回时张氏已经口吐白沫,下体血流不止,审通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张氏跪在地上,头微微昂起时,审通看准时机便一刀挥过,张氏那颗扎着散髻的头颅瞬间飞出两尺,血花从脖腔里呼呼喷出,丰腴的肉身在痛苦地扭动了几下后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女人看见大姐头颅被斩下,当场吓得花容失色,狼一般地嚎叫起来。
审通从容地捡起张氏的人头,高举示众后呈上刘觉的桌面上,刘觉似乎很喜欢这颗脑袋,微笑着打量了半天,才学着监斩官的样子用朱砂笔点了点张氏的额头。
当大家瞪大眼睛等着第二个女人被杀头时,没料到刘觉还特意安排了另一场精彩的表演,他命人将张氏的肉身丢往空地上。
当张氏被斩首后,空地上的那群猎犬一闻到血腥味就拚命地叫唤起来,甚至还想挣脱主人的绳索冲上刑台。
当张氏的尸体被丢至空地时,那伙匈奴壮汉便松开了手中的绳索。
失去了约束的猎犬们疯也似的扑向张氏的肉身,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
那血肉飞溅的惨状看得在场的百姓是胆战心惊、魂飞魄散,不少人就地呕吐了起来,即便是屠户出身的鲍二看到张氏那标致的肉身瞬间化为一堆碎肉也感到脊梁发冷。
用不着半会的功夫,张氏身上的肉和内脏便被饥肠辘辘猎犬们吃得乾乾净净,地上只剩下一滩夹着碎肉的血水和散乱的白骨。
「畜生!!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竟被猎犬吃得尸骨无存,郑伸圆瞪的双眼像要喷出火来。
而那两个女人早就吓得晕厥了过去,沐义和童发没有理会她们,兜头一盘凉水淋下,将她们冷醒后再拖到刑台中央。
大概是恐惧过度,两个女人醒过来后变得痴痴呆呆,表情似笑非笑,让她们跪便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两人先后被沐义和童发斩下首级,尸体照旧被丢到空地上喂狗。
很快她们的尸身就被猎犬们啃得七零八落,即便是粘着碎肉和血液的骨头也被狗们抢来抢去,撕咬声和吠叫声此起彼伏。
三个女人的脑袋整整齐齐地摆在刘觉的桌子上,活像破庙里供人观赏的石佛首。
接下来就轮到郑伸了,怒气冲天的他仍在执刑柱上大声地喊叫着,哈术赤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彷佛在嘲笑郑伸的窝囊,他提起手中的二尺尖刀,低头打量着郑伸下体那一团东西,那东西如瑟缩在壳里的乌龟脑袋一样。
哈术赤用左手把那玩意揪了出来,捏了几下笑着说:「郑老大,方才三个大奶子女人站在你面前都胀不起来,看来是不行了吧?不行的东西留着何用。」话音刚落,右手如闪电般把那玩意割了下来。
若按照平日里的惯例,凌迟男人也是从胸部开始的,那玩意毕竟是男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不是深仇大恨,刽子一般都把这一刀留在后面。
然而哈术赤一上来就割下面,可见他对郑伸之恨有多深。
就在大家惊愕得还没回过神来,哈术赤随手一丢,那玩意儿径直飞往犬群之中,那一帮吃得意犹味尽的狗儿们马上对这块鞭肉拼抢起来,瞬间吃得连毛儿都不剩。
大概是受了强烈屈辱的打击,郑伸双眼充血,脑壳上青筋暴起,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到哈术赤的脸上,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
平日我什么好处都分给你们,可你们……,你们见利忘义,出卖大哥、奸淫嫂子!!把我割肉不说,第一刀……,第一刀还……!」没等郑伸说完,哈术赤回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郑伸脑袋嗡嗡作响。
「忘恩负义?亏你还有脸说啊,我们几个跟了你五年,钱大头全在你那,杀娘们你尽挑好的,镇子上好做的生意你全包了,我们有什么?难不成你从指缝里漏点铜板给咱就要山呼万岁不成?」在一旁看热闹的审通等人也随声附和,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郑伸,恨不得用唾沫把他淹死。
哈术赤懒得废话了,在割掉郑伸的宝贝后,接下来便用刀子切他的胸部,郑伸胸肌结实,上面没有半点肥肉,哈术赤切起来非常就手,两三下的功夫两边整块的胸肌就被割了下来,膛中肋骨尽露,隐约还能看到左肋深处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割了胸脯便割双臂,切罢大腿肉便要破腹,哈术赤运刀如风,可怜的郑伸如同鲍家肉铺里的猪一般任宰任割,痛苦万分的郑伸不停地发出猪一般的嚎叫,嘴角、鼻孔和眼角也开始渗血,脸皮由红褐色变成了蜡黄色。
至于从郑伸身上割下来的肉无一例外都丢给刑台下的猎犬们,这帮畜生的胃口似乎不错,在吃光了三个白胖女人的肉身后,对郑伸壮实的肉块照样大快朵颐。
台下的观众包括鲍二等刽子从没看过此等恶心的场面,血色皆褪的脸皮如死人般惨白。
半个时辰后郑伸的身体已经皮肉无存,唯一完整的脑袋此时也胀得像个皮球,双眼反白的他早已神志不清,淌流着血水的嘴巴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直至哈术赤剜下他那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时郑伸才垂下那颗模样恐怖的脑袋。
行刑结束后,哈术赤把郑伸的脑袋割下呈到刘觉的桌面上,一直看得津津有味的刘觉大笑着夸奖哈术赤那凶狠的刀法,还吩咐手下上了一瓮美酒。
哈术赤到底是塞外民族出身,双手举起酒瓮便往嘴里灌,咕嘟咕嘟三两下就把整整一瓮酒喝完还脸不改色。
至于那具血肉模糊的骨架则照旧丢给猎犬们,不过这时狗儿们大概都吃饱了,只顾伸长舌头坐在地上喘气。
围观的人们渐渐地散去,离开时都十分安静,似乎还没有从那场可怕的行刑中缓过劲来。
李甲这个尽职运尸体的这回不由得暗暗叫苦,装在木车上的全是血淋淋的骨头,浓重的血腥味还把附近的野狗都吸引了过来,跟在李甲等人身后狂吠着。
至于郑伸夫妇四人的脑袋则被骑兵们的长枪挑着,一路返回城中示众,在绕了大半个安定城后才将它们悬挂在内城门上。
鲍二虽然干了几年挂脑袋的活儿,可郑伸那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的脑袋着实让他恶心了半天,都说斩下来的脑袋模样会变丑,可与凌迟比起来,郑伸那三个老婆的脑袋模样看上去要顺眼多了。
第十一节:
临近端阳节的一个早上,营牢附近聚集了好多人,人们一面翘首张望一面议论着,连天上开始飘落的雨毛也无人在乎。
「犯人就要出来了,听说是一对夫妇。」
「又是夫妇二人一同被斩,到底是谁啊?」
「好像是大通街杀猪的鲍大,还有那钱屠户的女儿。」
「不会吧?难不成一卖肉的也私通秦军不成?」
前方开路的匈奴骑兵不停地叱喝着:「往后退!让出道来!!」边喊边使劲将人群向后推搡,就在一片混乱中,从营牢内拉出两匹没上鞍子的裸马,马背上绑着一对犯人夫妇,男的约莫三十四五岁,高大身材,浑身生着粗壮黝黑的肌肉,脸上胡须杂乱,像是很长时间没清理一般,女的大概二十五六岁,身材略显消瘦却长得结实,一对长且尖的乳房微微向下垂着,和男人昂着不屈的脑袋不同,女人一直低着头,而且不知为何头发没有扎髻,任由散乱的黑发遮挡那并不宽阔的脸。
围观的人们摩肩接踵,人马差点无法通行,在匈奴骑兵吆喝加马鞭的驱赶下才勉强让开一条道。
「真可怜,听说女人才生了娃没多久。」
「是吗?可看女人的肚皮不像生过孩子。」
「就是,我去鲍家的小店吃过酒,记得那钱大小姐身材不似这模样,何况眼前这女人肤色也不好,人家钱大小姐那张皮可是白嫩白嫩的。」「难道……」
故事还得从五天前讲起,自从「老仲」郑伸惨被灭门后,营牢成了哈术赤的天下,审通等人则成了他手下的鹰犬,郑伸名下的酒店妓院等生意也被他们瓜分。
鲍二虽然有幸成为新的「四大金刚」之一,但地位却远在另外三人之下,至少郑伸的物业他一份都没分着。
鲍二心中固然不忿,但好歹等级比一般的刽子要高了,份子钱也多了,谁叫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先忍着。
另一方面,刘觉的清洗行动仍未停止,两个月下来不少官员和富商都莫名其妙地被打成通敌份子,或被抄家或被灭门,城西刑场几乎每隔三四天就要处斩一批人。
当中自然少不了年轻或中年的女性,不过她们都被哈术赤和审通等人分掉了,位列四大金刚末席的鲍二仍分不到半杯羹。
「操他娘的,什么东西!!」鲍二背后总在骂道,心理不平衡的他每逢有女人被处斩那天晚上他总会去一趟妓院。
找一名年龄身材与被斩女人相近的妓女同房,行事前爱用布条把妓女的四肢拉成大字形地绑在床的四角,然后才兴致勃勃地冲起锋来,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那颗失落的心。
今年安定城春季的雨下得比往年要多,百姓都私下说这是大清洗行动的结果,天公都流泪了。
那天早上刚下了场大雨,才停不久营牢里又要押一批人上刑场处决,为首的正是长年卖猪给鲍家的老范,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儿子、兄弟、叔父还有四个妇女,男人照例赤膊囚裤,女人则全身赤裸。
这帮男男女女前后都有凶神恶煞的匈奴骑兵吆五喝六地拥着,一些围观的人们发出了惊愕的喊声,因为平时抓的大都是高官和富豪。
可这老范不过一普通的猪贩子,若是连他都能犯上「通敌」的罪行,城里其他的小本生意人岂不都有可能要遭殃?
看到此情此景同为小老板的人们都兔死狐悲地掩面啜泣起来,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家人,倒是那帮一穷二白的市井依旧兴高采烈地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同时伸长了脖颈拚命从人群上方往前看,对于他们来说欣赏光屁股女人游街才是正经事。
这次行刑哈术赤和四大金刚同时上阵,每人负责两个,让鲍二气得吐血的是其他人都是杀一男一女,唯独自己杀两个男的,虽说是范家份量最重的两个人,但鲍二心里可不领情。
「操他奶奶的!!老子今晚要找个头牌的上!」老范对鲍家来说是老熟人了,鲍二以前常去老范家中买生猪,两人也不时喝点儿小酒,如今却要亲手砍掉他的脑袋,鲍二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小二哥,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就给咱兄弟一个痛快吧。」老范临刑前泪流满面地对鲍二说。
「得。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职务在身,老范可千万别怪我。」「唉,只怪自己命不好,不过有小二哥你为我们操刀,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那就安心上路吧。」
时辰一到,在刑台上跪成一排的男丁们就被哈术赤等人先后砍下脑袋,脑袋们像皮球一样辟里啪啦地掉到地上,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刑台。 第一回合结束后就没鲍二的事了,对于围观的人们来说,第一回合只是小菜,第二回合才是正餐。
当老范等人的尸身被抬下后,那四个女人马上就被押了上来,女人们一如平常般哭得呼天抢地,全身发抖,随行的刽子只得搬上木桩,让女人们把头枕在上面。
排第一的正是老范的妻子王氏,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平时吃好住好,身体长得滚圆滚圆的,皮肤也生得白白净净,脱光了一绑起来活像平日里卖给鲍家的生猪。
和老范一样,王氏也是鲍家的老熟人,鲍二到老范的猪场里也少不了跟她寒暄几句,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鲍二从来没有对王氏产生过什么非份之想,不过今天看到王氏那身保养良好的白肉,小祖宗倒开始有反应了。
为王氏操刀的是审通,一联想到审通这个势利眼昨晚上了那团白肉的情景,鲍二的红眼病不禁又犯了。
哈术赤杀的是老范大哥的女儿,芳龄十五尚未出嫁,身材比较苗条,模样甚是清秀,只是双乳不大,跪倒时垂下的双乳像是一对小锥帽,向来喜欢乳丰臀肥的哈术赤会挑上她大概是因为其处子之身吧。
四个女人的脑袋活像枕在砧板上的鸭脖子一般,看着她们痛哭流涕的样子着实让人感到可怜,不过这一幕最近上演得实在太多,不少人都感到麻木了。
随着刘哈拨儿的斩签一丢,四颗女人头便应声骨碌碌地滚落地上,两拨人的血几乎浸满了整个刑台,血水顺着刑台边上条条落下,然后如灵蛇般向台下四周蜿蜒流去。
老范一家灭门同样引起鲍二的恐慌,因为他家也在做小本生意,不过寻思自己好歹是哈术赤的手下,再怎么搞都不会弄到鲍家的头上吧。
尽管他向来讨厌鲍大和钱大小姐,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蚱蜢,要是鲍大「通敌」,他这个当弟弟的也跑不掉。
可是哪壶不开揭哪壶,怕哪样来哪样,两天之后哈术赤手上又多了一份涉嫌私通西秦的名单,上面赫然写着鲍大的名字,就是因为查到鲍家曾经卖过酒肉给龙武卫。
鲍二看到鲍大的名字时差点没抽过去,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脖子风凉风凉的,心脏好似缩起了一团,全身的血都停止了流动。
「大……,大哥……,我……」鲍二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就要整个人跪下来了。
「别担心,你不是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吗?这我可以向大将军为你求情。」哈术赤手上拿着名单,皮笑肉不皮地对鲍二说。
「真,真的??」鲍二脸上总算恢复了点点血色。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你没事。」
「小,小人一定赴汤蹈火,为大哥拼掉性命也在所不惜……!!」「哈哈哈!!」
「为了证明你的忠心,咱们午后便去鲍大家,你也跟着来,算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也好向大将军说话。」说罢哈术赤便带着随从离去,留下双腿仍在哆嗦的鲍二。
鲍二虽然对将自己赶出家门的大哥大嫂心怀怨恨,可如今要带着外人来捕杀自家人,传出去定被众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过事到如今鲍二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是不依哈术赤,自己铁定跟着鲍大尾巴被砍脑袋,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保自己性命鲍二只好硬着头皮背上出卖哥嫂的伦理罪名了。
第十二节:
「让开让开,别挡道!!」
一群黑甲毡盔的匈奴骑兵在大街上呼啸而过,原本就开始变得冷清的街道再次热闹起来,待骑兵队扬尘而去后,缩在两旁的人们才缓缓地冒出头来,然后相互议论,怕是哪一家又要遭殃了。
这回遭殃的不是别人,而是鲍二的大哥鲍大,当那群「黑旋风」在鲍大家门前停下时,小店里的食客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争相逃跑。
不消霎那的工夫,骑兵们就把鲍大的家团团围住,看到一切就绪,哈术赤和鲍二才下马走入店中。
在鲍家小楼和小店间的大院里,站着三个一脸恐慌的人,一个是主人鲍大,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他是十分清楚的。
但心想自家弟弟在牢中任职,按理就是一道护身符,鲍二虽向来与自己不睦,但也不至于会做出同归于尽的事情,因此他仍然只顾埋头做生意,管他外面死人塌屋。
可如今灾祸却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如石像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一个是钱大小姐,午后睡了个好觉的她正准备下楼看看帐本,可没想眼前却是这般景象,钱大小姐还疑心自己没睡醒,拚命揉了几下眼睛还晃了晃脑袋。
至于那个在柜台走出空地看个究竟的是长工小翠,她在鲍家干了几年工,是个勤劳和细心的姑娘,鲍大夫妇也很放心让她来管钱。
几个月前钱大小姐生了个儿子,也交给小翠来照顾,这个呆在襁褓中的小家伙此时正在小翠的怀中舒舒服服地睡着。
「大,大人,这……,这是何故?」呆了半天的鲍大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自个明白,本官查到你曾卖酒肉给柴俊的部下,有几次还亲自送到军营中,怕是关系不简单吧?」「大,大人明察,小人是本分的生意人,仅仅是做买卖而已,再说那柴俊贵为大将军怎可能与小人这种小民来往,这……,大人明察,明察!」「做买卖不奇怪,但直接送到军营的可没几个,有必要做得这么殷勤吗?」哈术赤这话实在让鲍大哭笑不得,他隐约感觉到这哈术赤根本就是故意找茬,心中愈加恐惧,看到同样神色慌张的鲍二正站在哈术赤的后面,于是连忙说:「小人真的只是做买卖,哪会干别的事情,所谓殷勤无非要多赚点钱。
那几次都是舍弟鲍二负责,大人若不信可问他啊。」「哼哼,死到临头还在装糊涂。
你猜你弟弟为何会随我来这?就是要做人证的!」哈术赤说罢回头扬了一下下巴,鲍二马上把城中情报和酒肉一起送到柴俊军营的事情活灵活现地说了出来。
鲍大这下子终于明白了,罪魁祸首正是鲍二这个亲兄弟,于是鲍大的笑脸马上扭曲成阎王相。
「你这个小兔崽子!千想万想没想到你这个畜生会来捅我一刀!!大人,这全是无中生有,若是不信大人可问我家长工大头,他每次都和鲍二一起送货到军营。」「大头人呢?」
「买生猪去了,大人只消稍待片刻,等他回店子问个究竟即可。」「不用等了,事关重大,我等得大将军可等不得。来人!把鲍大给我锁回牢中!!」「大人冤枉!!」
几个匈奴甲兵不由鲍大分说,只管用铁链子将他锁起来,连推带拉地押往门外。
看到丈夫无端被抓,钱大小姐疯似的追出大门,却被看守的士兵拦着,看到几个骑兵带着鲍大扬长而去,顿时哭成一个泪人。
六神无主的钱大小姐马上跑回大院,抱着哈术赤的大腿哭着哀求,见其不为所动又转而去抱鲍二的大腿,求其念与鲍大的兄弟之情,在哈术赤面前讲些好话。
看到平日总用冷眼看自己的大嫂如今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求自己,鲍二心中像六月天喝了雪水般畅快,他用力将钱大小姐踢倒在地上,脸带嘲讽地说:
「平日里不把老子当人,现在倒记起老子是兄弟了,我呸!!如此不要脸的狗男女我还真没见过!!」「小二……,不,小叔子,你说得对,我们不是人!我们该死!」说罢钱大小姐还自扇了几个耳光。
「可求求你好歹念念兄弟之情,饶了他一条性命,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要饶了你们也可以,就看你懂不懂事了。」哈术赤语带暧昧地说。
「行,行!大人您要什么都可以,只要……」
哈术赤不等钱大小姐说完话便一手将她扯将起来,迳直拉到肉铺的一张肉案旁边,狞笑着说:「老早就想尝尝你的味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来满足我,或许我会发发慈悲饶了你们。」哈术赤一边说一边解下身上的腰带、配刀和甲带。
「把衣服脱了!睡在这上面!!」
鲍二顿时傻了眼,哈术赤这头蛮牛垂涎自家嫂子他是知道的,方才以鲍大来威胁钱大小姐时鲍二也猜到哈术赤是想乘机发泄,可没想到院子里有房间他不用,非要光天化日拉到肉案上「办事」。
「到底是胡人,狗改不了吃屎。」鲍二心里暗暗地骂道,不过他对此是乐见其成,这样的真人现场表演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说自从他那晚偷看过钱大小姐的裸体后也很好奇她生了孩子后身材会否走样。
倒是钱大小姐被吓得花容失色,若是将自己拉入房中行事,尽管心中屈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哈术赤这个野蛮人竟要在一大群男人面前玩弄自己,不由得又惊又怕,一时间全身发抖,手脚不听使唤。
已经光着上身的哈术赤见钱大小姐还一动不动,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于是两只毛茸茸的铁爪「霍」地抓住她的衣领。
只听得「沙」的一声,钱大小姐那身绸衣瞬间被撕开两边,胸前那绣着金花的肚兜马上露了出来,在场的匈奴士兵们一边大笑一边热烈地鼓掌。
正当钱大小姐下意识想用手护着胸部时,哈术赤已经把她的肚兜和剩下的布料全部扯得一乾二净,原本穿得雍容华贵的女人转眼间变得一丝不挂。
鲍二只觉眼前一亮,钱大小姐的皮肤依旧白里透红,虽然几个月前才生完孩子,但肚皮上的皱纹几乎褪尽,身材比过去更胖了,双乳也鼓得像两只皮球。
鲍二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春娘,那副成熟显胖的妇女身材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每每想起都会令小祖宗兴奋不已,对他来说不长肉的女人根本不算女人。
钱大小姐几乎要晕过去了,此刻她的大脑一片凌乱,哈术赤也不等她恢复神志,自己脱了个精光便一把抱起钱大小姐扔到肉案上,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声一边翻到案上,掏出那驴儿大的行货准备办事。
当钱大小姐看到哈术赤那根又长又粗的家伙时吓得惨叫了起来,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类身体上的东西,在她的脑海里鲍大的家伙已经是人间极品了,可没想人上有人,和哈术赤的比起来鲍大的只能算帐本边上的小玉尺。
「不,不要,求求你……」钱大小姐一边哀喊一边拚命地挣扎,哈术赤几次要尝她的小唇都没有成功,在推搡了两三下后哈术赤不耐烦了,一只铁爪突然抄起砧板上的砍骨刀,在钱大小姐的眼前晃了几下。
「少给老子装蒜,今个儿若不依了我,钩子上的猪手猪脚就是你的榜样!!」说完还用刀面在她的乳房和肩头刮了几下。
看到肉案上的铁钩挂着一条条散发着血腥味的猪肉,钱大小姐怕了,只得含着泪闭了眼睛,任由哈术赤那根又黑又粗的巨棍在自己的肉穴里进进出出,身心皆痛的她只能咬牙强忍着。
哈术赤就像一只水塘中的青蛙,下半身夹着钱大小姐两条被叉开的大白腿一起激烈地运动着,结实的肉案也被弄得「吱丫吱丫」作响,铁钩上的肉条、猪手也跟着节奏一起左右摆动着。
院子里的喧闹声把小翠怀中的小家伙给吵醒了,开始还只是小声的唤着,到后来干脆放声大哭,任由小翠怎样哄都止不住。
正干得兴起的哈术赤觉得婴孩那又尖又吵的哭声异常地讨厌,于是朝着小翠那边喝道:「快让那小破孩住嘴,不然老子就干掉你!!」看到哈术赤那股狠劲儿小翠自然吓得魂不附体,谁知孩子是越哄越哭得厉害,连旁边那群听惯号角金鼓的士兵们都觉得难以忍受。
正当小翠打算把孩子抱入房间时,哈术赤突然喝了一句:「摔死那小破孩!!」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当士兵们面面相觑时,哈术赤再次下命令:「傻站在那干嘛?!把那小破孩给我摔死!!!」钱大小姐听到这句话当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睁开眼睛哀求道:「别!可别!放心,他很快就不哭了……,小翠,快……」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小翠跑进房间,旁边一个士兵一把抢过了孩子,用力地向后墙摔去,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黄白色的墙上留下了一块红色的血迹!
襁褓在猛烈地撞上墙后顺势跌落到地面,婴孩的哭喊声戛然而止,浓浓的血水渐渐地染红襁褓,慢慢地流到地面上。
看到孩子惨死,小翠在尖叫了几声后晕了过去,而钱大小姐更是发疯一般挣扎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野兽一般的悲呜。
「静点!!给老子静点!!!」哈术赤一边喝骂一边用力按住钱大小姐,摔孩子这个损招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让他无法尽兴办事。
哈术赤气得七窍生烟,只见他再次拿起砧板上砍骨刀威胁道:「给老子安静下来!!不然就宰了你!!!」对于母亲来说,失去了孩子就等于失去了生命,悲痛欲绝的钱大小姐并没有理会哈术赤,而是继续拚命挣扎。
哈术赤见威胁无效,双眼一红竟举起砍骨刀用力砍下,随着「当」的一声巨响,钱大小姐的叫喊声也戛然而止,尽管那团雪白的肉身仍在不停地扭动。
在整个过程中,鲍二始终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这一切彷佛是发生在一个舞台上,兄长被抓、嫂子被强暴、孩子被摔死,一切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一名观众而已。
不过哈术赤那一刀着实令人感到惊悚,当他手中的砍骨刀一落,一股鲜血从刀的落下处溅起!
把哈术赤的脸淋得通红,一颗裹着头发的圆东西「扑」的一声跌在地上,骨碌碌地向着前方滚了几下,当它停下来的时候鲍二被吓得整个人坐在了地上,额头渗满了冷汗。
那颗圆东西正是钱大小姐的脑袋,它停下来的时候脸部刚好对着鲍二,只见她双目圆瞪,眼珠子还在朝婴孩被摔死的地方转着。
半张开的嘴巴不停地颤动,鲜红的血液缓缓地从她的嘴角和脖腔处流出,就似菜市场上刚刚切下来的鱼头,看上去好像还活着。
尽管这几年鲍二看过不少砍下来的脑袋,但像钱大小姐那样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是头回看到。
肉案上那具激烈扭动着的无头尸身渐渐安静了下来,正兴在头上的哈术赤抱着她发起了最后的冲锋,结实的臀部肌肉快速地张弛着,直至哈术赤发出一阵狼一般的嗥叫声。
完事后的哈术赤心满意足地穿上甲胄,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微不足道。
「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就这样没了,本来还想留给你玩玩的,看来是没希望了。」哈术赤面带倦容地对鲍二说。
「这儿就留给你收拾了,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我带回去。」说完就大踏步离开了院子,晕倒在地上的小翠则被两个士兵架着带走,其他看守的士兵也撤得一乾二净,整个鲍家大院就丢下呆呆的鲍二,还有钱大小姐和婴孩的尸体。
第十三节:
太阳开始西下,天色逐渐昏暗,尽管匈奴骑兵已经离去近半个时辰,但附近的百姓始终呆在家中不敢外出,整条大街寂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惊魂未定的鲍二把鲍家大院、店子、肉铺的木门木窗全部锁上,就差大院上的天空没有封好,虽然他一直都盼着长年对自己白眼的哥嫂早死,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却怕得要命。
下午的这场风波对哈术赤来说闲事一件,可烂摊子却要自己来收拾,首先是鲍家的生意,自鲍大掌柜以来,家中既做猪肉牛肉的买卖,也做小酒店的生意,平常的话不算自己和钱大小姐也有三个人在打理,可现在除了自己外就只剩大头了。
去买生猪的大头早就回来了,只是刚到街口拐角看到鲍家被匈奴人团团围住就被吓了个半死,本想丢下东西逃跑。
可他自己本来是从其他地方逃荒到这里的,除了鲍家外无依无靠,思前想后还是想等军队退后才回去,不管是留是走总得捞点儿东西。
谁知回家后却是这番景象,鲍二正愁店子里的生意,一看见大头回来便如获至宝,连忙把他拉入大院中。
「二,二老爷,俺大头除了杀猪做菜啥都不懂,您还是行行好,给点水脚放俺走吧。」「少废话!你道这里还是姓柴的天下,现在是胡人当道,你无亲无故想出城,小心蛮兵把你当奸细杀喽。」「可,可这里闹出人命还怎能做下去啊?」
「放心,又不是凶杀案,那叫执行公务,再说蛮兵一来附近的街坊全躲起来了,谁晓得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今晚咱哥俩把这里清理乾净明日照样做生意。」「可,可是就我一人……,二老爷又不在……」「这你放心,我那帮兄弟有一两个会点算术,也能干活,到时我找他们来。
我不在你便是掌柜了,赚回来的你占大的总可以了吧。」「可……」
「好啦,别婆婆妈妈的了,老子可是好话说完,要是你敢跑掉……,别忘了老子现在是干啥的,到时可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也许鲍家的生意和审通等人的相比是九牛对一毛,但好歹也算是一门赚钱的行当,否则身为四大金刚的一员岂不太没面子了。
再说鲍家住宅与店子铺子栓在一起,生意若做不下去荒废了也不好转手,因此鲍二始终还是想把这盘买卖做好。
在一通利诱威逼下,大头总算答应留下帮忙打理店子,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收拾现场。
鲍二本想将钱大小姐和孩子的尸首裹好后运往城外,但一来天色已暗,二来过于引人注目,三来没有哈术赤的手令想运尸体出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不能运出就只能就地处理,但鲍家大院只有阁楼旁的花丛有泥地,但地方太小埋小孩还成,若是连钱大小姐的尸身也埋进去不堀地三丈恐怕没门。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鲍二和大头先把花丛全部捣掉,这些是钱大小姐生前的最爱,平日里花在这里的时间比帐本还多,不过对于鲍二来说它们只是些碍手碍脚的枝叶而已。
费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总算挖了一个几尺深的小坑,然后把孩子连同襁褓一起放入坑中,鲍大那可怜的孩子尚未满岁便惨遭毒手,稚嫩的小脑袋被蛮兵摔得如破开的西瓜一般面目全非,死状是惨不忍睹。
「呜……,小少爷死得实在太惨了……」老实巴交的大头哭得像个泪人一般,倒是孩子的亲叔叔——鲍二似乎没有丝毫的悲痛或伤感。
孩子出生时他不知道,满月酒时鲍大也没请他回来,两兄弟之间的仇恨不知不觉间延续到了下一代,也许对于鲍二来说眼前的这个婴孩不过是普通的死婴而已。
在处理完婴孩的尸体后,接下来轮到钱大小姐了,在料理她的尸首时鲍二确实费了一番工夫。
「啧啧,可惜了。」这个曾让鲍二等色男为之着迷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一摊臃肿的肉块和任人摆布的四肢安静地躺在肉案上。
血色褪尽的皮肤渐渐变得苍白,完全没有生前水润嫩白的味道,何况尸身连脑袋都没了,鲍二实在提不起兴趣来玩弄它。
在注视着这具无头肉身许久后鲍二终于下了决心,他拿起砍骨刀把钱大小姐的手掌和脚掌砍下,然后剖开肚皮,将五脏内腑一块块地割将出来,丢进装猪肝猪肺的大木桶中。
看到鲍二像宰猪那样切割钱大小姐的肉身,大头唬得冷汗直冒。
「二老爷,您这是……」
「运不出去,埋也埋不了,干脆宰掉,脑袋手脚这些东西可以跟娃娃一起埋了,剩下的分割好了当猪肉卖。」「可万一被人认出……」
「笨蛋!又不是卖一大块的,这肠肠肚肚可以混在猪什里蒸,骨头破开和猪骨一起做汤头,肥肉可跟猪腩肉一起卤,其它的剁碎了可以包馄饨,谁认得出来。」鲍二边说边砍,听得「当当」几下响,钱大小姐的四肢已经砍开,挂在肉案上的铁钩子上,和旁边的猪手猪脚并排而立。
鲍二平日杀猪无数,但宰人却是第一次,可这没有难倒他,在鲍二看来宰人似乎比宰猪更容易,在解开钱大小姐的四肢后。
鲍二把刀平在她的胸脯下方,三两下来回就把那副软软的乳房割了下来,随手抛在肉案边上,看上去就像两块点缀着黑宝石的肉豆腐。
割下体的时候,大概是刀子来回拖动得厉害,肉穴里不停地流出夹着白色粘物的血水,一般恶臭随之而出。
「这臭蛮子,老子撒泡尿都比他香!!」鲍二割下钱大小姐那块东西后用力摔在地上,还不忘啐上一口唾沫。
忙活了半天鲍二只觉浑身冒汗,于是干脆脱了粘满血星的公衣,光着膀子上阵,钱大小姐那丰韵诱人的背部和臀部很快就被整块割下,最后身体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
在鲍二的催促下,于心不忍的大头也不得不拿起刀帮忙,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两人在屠房点起油灯继续埋头苦干。
又过了一个时辰,钱大小姐的肉身变成了一块块血红色的肉骨,铺满了整个肉案,鲍二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血人」,砍骨刀也换了好几把,两人干完后只觉头晕脑胀、又累又饿。
「来,大头。咱当屠子也有年头了,啥肉没吃过?就人肉。今天巧了,有一现成的,来,赶快到炉头那边生生火,咱烤几块尝尝。」「这……,二老爷,这可是少奶奶的肉……」
「什么少奶奶?别忘了她是犯死罪被就地正法,比他娘猪还贱,吃她的肉是给她面子,想想刑场上那些掉脑袋的娘们,哪一个不是被扔到野外喂狗的?
对了还有,从今天开始,老子就是这鲍家铺子的老爷,往后可别叫我什么『二老爷』,否则老子也给你安个通敌的罪名。」「哎哟,可别!老爷您可要开恩哪。」
「去!给老子生火去,别忘了把鲍家藏的那瓮好糯酒端来。」鲍二自个到井边脱个精光,用井水不停地往身上浇,洗乾净后便跑上鲍大的房间,打算找件衣服换换。
鲍大房间的装饰和几年前没多大变化,倒是钱大小姐梳妆台上的香粉胭脂增了不少。
鲍大随便穿了一套,顺便「搜查」了一番,还真让他找了一些压箱底的银两和首饰。
「这狗男女,还真赚了不少,那老子就不客气了。」为了防止大头或其他人来偷,鲍二把鲍大房间和箱子钥匙全揣在身上,锁好门窗后才放心下了楼。
就在鲍二翻箱倒柜的时候,大头已经按鲍二的要求将钱大小姐的头颅、手掌脚掌等人类特徵明显的尸块和婴孩埋在了一起,然后在灶头生好火,等鲍二来「下厨」。
鲍二拿出以前在铺子烤猪肉的本领,将钱大小姐的肉块串在几条铁枝上,边烤边浇上酱汁。
「好香,大头晓得不,这婆娘天天吃咱家的饲料,养得就跟猪一样白白胖胖。猪这玩意,养肥了就得杀,懂不?」「是,是……」
钱大小姐的肉块渐渐地烤成金黄色,同时散发着阵阵浓郁的焦香,尽管大头已经饥肠辘辘,但眼前的人肉实在激不起他的食欲。
鲍二先把那仍在滴着肥汁的乳房夹出,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用舌头将乳房上那发着乌金色的乳晕和乳粒舔了几下,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后才一口把整个乳头咬掉,慢慢地咀嚼起来,彷佛在享受人间的美味。
「知道吗?这婆娘的肉比猪肉还好吃。」鲍二称赞一番后把另一块乳房递给大头。
「二爷……,不,老爷,我……」
「少罗嗦!叫你吃便吃,吃了便是自己人!」
大头无奈,只好接过那块香喷喷的乳房,好似有千斤重,费了半天功夫才把它送到嘴边,咬了几口后竟「哇哇」地呕吐起来。
「哈哈哈!大头你这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