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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车祸
江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时,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上的项目文件。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老妈」,他才连忙接通电话。
「喂,妈。」
「还没呢,还在公司里,最近大半个月公司一直加班,怎么了?」
「跟公司请一星期假?这……恐怕不行,公司最近实在太忙……」
「哦,好,我在公司的三楼,出电梯就能看见我,好……」
江浅挂断了电话,满脑子却是大堆疑问。
他母亲费晴在警局上班,记事起,她公务便繁忙到连他这唯一儿子的学业生活都几乎没时间照顾,今天怎么有闲工夫来他公司?
而且在电话里他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费晴要他先跟公司请假一个星期,又没说明原因是什么。
「江浅,上个月六号项目的报表你还有留档吗,我的文件好像给我弄丢了。」
同事余宝忽然凑到他身旁,额头满是汗,是急的。
「你没有备份吗,怎么这么不小心?」江浅皱眉,「下次小心点,这六号项目的报表最终负责人可是你。」
「太感谢了,明天请你吃饭。」余宝重重地一拍江浅肩膀,高兴地说道。
「你说的,到时候重重宰你,可别反悔。」
「宰,尽管宰。」
应届生的江浅选择这家公司后,发现同一组里有四名同事都是江城大学毕业的同窗,包括眼前的余宝,虽然大家认识不过几个月,但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余宝身宽体胖,人又没有心机,跟江浅走得最近,关系挺不错。
江浅很快就把刚才的电话抛到了脑后。
他手头的工作还有很多没有做完,不把这些事都完成,别说请假,通宵都得加班,睡都别想睡。
刘屠夫刚刚还怒气冲冲地出来,指着他们小组每个人的鼻子,臭骂了他们整整半个钟头,才回他的办公室。
他是所有人的顶头上司,请假绝对绕不过他,这个时候,江浅也不愿去触碰他的霉头。
刘屠夫全名叫刘德贵,一个四十多岁离异的老男人,顶着一颗大光头,性格无比暴躁,看上去凶神恶煞就像古时代的屠夫,动不动就对着底下的人狗血淋头般的辱骂。
几乎每一个像江浅一样刚进公司的新员工,全都遭受过他的臭骂。偏偏他又深受公司高层信任,在他的手底下工作,真是一种受罪。
念头刚起,江浅耳边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
「六号项目的报表是谁负责的,马上给我滚出来。」
江浅身旁的余宝周身一个激灵,吞吞吐吐地起身说:「是我,经理。」
「是你?你他妈的吃屎的吗,报表里这么大的数目都能搞错?」
刘屠夫噼里啪啦地对着身材肥硕的余宝就是一阵狂批,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像机关枪一样地从他嘴里抖射出来。
几个胆小的女同事听得脸色都白了。
刘屠夫把手中一大堆文件重重地摔在余宝的头上,冲他吼道:「报表全部给我重做,天亮之前没有做完,明天就给我滚蛋!」
余宝苦着脸,蹲到地上拾起散落一地的文件,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你说滚蛋就滚蛋啊,老子偏就不滚,你能怎么着……」
「看什么看!」
刘屠夫一声发吼,整个小组十多名同事纷纷收回目光,私底下则不免对刘屠夫感到不爽。
余宝收拾好文件,超过两百斤的身躯一屁股坐在椅上,喘着粗气,低声地对江浅嘟囔:「这姓刘的,最会压迫剥削我们这些刚踏入社会的嫩头青,哪天要是真惹恼了大爷我,我一屁股……」
噔,噔,噔。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声响,从电梯的方向传来。
余宝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江浅看到他那张肥胖的圆脸,忽然之间涨得通红,嘴巴张得大大,眼珠子更是瞪得圆圆,呆呆地望向前面。
一男一女,从办公区前方的电梯处向这边走来。
那男的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留着平头,长相普通,身穿着蓝色的警服。
走在前头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浅灰色的西装套裙跟白色的衬衫,将她腰身美妙的线条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修长的双腿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腿上裹着肉色的薄丝袜,头发盘旋着,看上去气质高雅,极为漂亮。
女人气质优雅,目光却十分凌厉,视线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时,至少逗留一二秒钟。很多人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纷纷移开视线。
女人踩着高跟鞋,一路行来雷厉风行,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
不止是余宝看呆了眼,江浅周边那些男同事,他们脸上的神情也跟余宝相去不远,充满了惊艳。
办公区的那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更是看得眼冒星星,对这仅是第一次见面的气质女人露出崇拜的眼神。
准备回办公室的刘屠夫,也惊异于眼前女人那惊人的美,一时间愣在原地。
「真……真漂亮。」余宝终于回过神来,他涨红着脸,「我……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有气质的美女。」
他忽然有些语无伦次,「啊,江浅……她,她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你看到了吗?」
江浅有些无奈地起身:「妈。」
余宝忽然停了下来,张了张嘴,像是变成了哑巴似的。
周围更是一阵寂静,江浅能感觉到,各种各样的惊讶目光直射他的后背。
费晴扫了一眼儿子所在的办公区,说道:「你上司在哪,叫他出来。」
「这是我们刘经理。」江浅朝她身后一指。
费晴凌厉的目光落在刘德贵身上。
「这,这位女士,您有何贵干?」刘德贵回过神,有些谨慎地询问道。
他脾气虽火爆,但不是蠢人。
眼前的女人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自身流露的气质,都显示着她的身份并不一般。特别是那个穿着警服的精悍年轻人一脸恭敬地站在她身后,更加深他的猜测。
费晴淡淡地说:「我来接我儿子,顺便给他请一周假。」
她的声音低沉婉约,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您儿子,哦,江浅是吧,好的好的,没问题,江浅的工作我另外安排给他的同事就行了。」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刘德贵,此刻站在江浅妈妈的面前不仅完全没了脾气,且像矮了一头,忙不迭地答应,连一个不字都不敢吐出来。
「走吧。」费晴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江浅跟呆若木鸡的余宝以及一帮同事打了声招呼,便收拾东西跟上。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公司楼下的门前。
费晴这么快就到他的公司,江浅倒也没有想太多,他跟着妈妈坐进车子,随口问道。
「妈,究竟是什么事?」
费晴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朝着驾驶座上的下属吩咐了一声:「小何,到市中心医院去。」
「好的,费主任。」
车子随即启动,开进大路。
「妈,我们到市中心医院做什么?」江浅心中疑惑,不由皱起眉。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素来雷厉风行的老妈,眉眼之间竟然罕见地出现一丝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倦色。
只听到她顿了一顿,这才说了一句:「你爸出了车祸,被人送到了市中心医院重症室。」
江浅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开了,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
耳边只剩下自己微微在颤抖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
「傍晚。」
「那,那爸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
看见儿子面上的担忧,费晴却是冷冷一笑:「他死不了的,他这种人,怎么舍得死。」
江浅知道,他这已经跟他爸爸分居快两年的妈妈,对丈夫的感情早就消失殆尽,只剩下深深的成见,叹了一口气,遂也不再说话。
一路带着焦灼不安的情绪,车子驶到了市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下了车,江浅就急匆匆地赶往病间。
一路寻到费晴跟他说的病房,一个穿着大白褂的中年医生,正站在病房外对两个护士在交待着什么。
江浅连忙走上前去,焦急地问:「医生,你好,我叫江浅,是江文景的儿子,请问我爸他现在情况怎样了?」
主治医生见病人的家属来了,便又吩咐身旁的护士几句,这才走了过来。
「你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从重症室里转出来。」
江浅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医生又朝他泼了一盆冷水。
「但是,伤者的头部遭到了不小的重创,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他的心肺功能也受损,情况依然不是很乐观,具体的恢复情况还要继续观察。」
费晴来到儿子身后,静静地听完医生交待的话后,一同进入病房。
在病房里,江浅见到了浑身上下到处缠满了纱布,几乎看不全面目的老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老爸,却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
与上次见到他相比,男人依旧不修边幅,满脸的胡子渣,但明显比之前更瘦了一些。
是啊,他一个人租房子住,一日三餐从来都是随便将就对付,除了江浅偶尔去看他时会亲自下厨弄点东西,父子俩小酣几杯外,其余时间他都是过得一日是一日,营养摄入能足才是怪事。
江浅爸爸是一位画家。
说画家其实是抬举他了,因为他虽然对画画十分痴迷,可他的绘画技巧,在这项讲求天赋的领域里,实在太过于平庸。
数十年如一日的浸淫,他的技艺几乎没怎么提升过,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江浅爸爸这个人在他的妻子眼中,还过于自视清高,对所谓的名利财富不屑一顾,结果就是江浅当年出生,他连奶粉都买不起,这么多年来全靠妻子的工资养,而且从来不会反思自己。
这也是费晴这些年来,对丈夫的成见与矛盾越来越深的主要原因。
江浅一直不明白,她这貌美如花的老妈年轻时,怎么会主动倒追他这古怪的老爸,甚至不顾外公外婆的阻拦,毅然地嫁给他。
当然,想明白想不明白,现在也都早已经不重要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
早在两年前,费晴就已经铁了心要跟他离婚。但不论是费晴好言相劝,还是火山爆发一样的争吵,男人就是死活不肯同意离婚。
直到最终,费晴也没能如愿地跟他办理离婚手续。盛怒之下的费晴,自此就跟男人分居。
男人倒也识趣,知道一家人所住的房子他根本没出过半分钱,在被妻子扫地出门之前,主动搬了出去,房子留给母子俩住,自己在外面找廉价房子租。
当然,他应该更怕自己死赖脸皮留下来,会变成妻子搬出去住。
每次江浅去男人住的地方看他,他总是假装着问东问西,却是拐着弯在问该怎么让妻子回心转意。
但其实早在两人分居之前,费晴的身旁已经有了一个明面上说是追求者,实际上在江浅看来应该已经是她男朋友的男人,只是碍于没有离婚,他们的关系明面上一直没有公开罢了。
男人显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些事,以至于身为儿子的江浅,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费晴的想法干脆利落,既然男人死活不肯离婚,那就分居,两年一到她一样可以向法院起诉离婚,到时候男人不肯离也得离。
在江浅看来,费晴此意已决,男人死守一纸结婚证又有什么意义。
费晴跟江文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两年时间,这个曾经是她另一半的男人,早已经从她的生命中剥离了出去,是那么地陌生。
江浅见她进入病房后,目睹父亲昏迷不醒的样子,神情复杂,甚至还罕见地有些许局促,知道她心情复杂,只得找些话来问。
「爸究竟是怎么出事的?」
费晴在江城警局上班,职务是重案组主任,统管整个重案组,可以说是级别极高,人脉又广,查出江文景车祸的事故原因自然不难。
这场事故其实发生得很简单。
就在傍晚十六点五十分左右的时候,江文景驾驶着他那辆上了年份的桑塔纳,沿着环城西路准备驶进河滨路,在路口准备拐弯的时候,像失控似的完全没有减速,跟一辆高速行驶的大巴发生了碰撞,车身在路上翻滚了数圈。
那辆大巴的车身也被撞塌陷了一个大坑,所幸的是当时车上的乘客基本都在前几个站台下了车,车上刚好只剩一个司机,受了点外伤,但惊吓是少不了了。
江浅听到这里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爸的车虽然老,但开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间就失控了呢。」
江文景那辆桑塔纳虽然是多年前在费晴的资助下淘的二手车,但一直视若珍宝,保养得非常好,各种零件也是非常注意检查更换。
而且两三个月前,江浅去看江文景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地载着江浅到老城区吃了一顿烧烤摊,他开着车依旧是那么驾轻就熟,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失控跟人相撞。
费晴沉着脸,冷冷地说:「他在报复我,所以他故意选了今天。」
江浅愣了一下,「今天?今天是……六月二号,什么日子?」
接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张了张嘴,满脸的震惊:「六月二号,妈,难道,你的意思是……」
他明白过来了,难怪他老妈这一路一直是脸上阴云密布。
因为两年前的今天,恰好正是两个人分居的时间。
费晴必定是在此之前,最后一次跟江文景谈及离婚的事。
但江文景心里依旧不想离婚,而且他连拖延都懒得去拖延,直接以这样的方式作为回答,难怪费晴一直脸色铁青。
江浅叹了一口气。
父母的感情事他也没办法插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只希望父亲能够没事。
江文景刚动过手术,目前脱离了危险期,但还陷入昏迷之中,医院的护士不时进来检查。
期间费晴包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江浅知道他公务繁忙,便对妈妈说道:「妈,你忙的话就先去吧,今晚我留在医院陪爸就行。」
费晴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最后恨铁不成钢地望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江文景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江浅寻思着,出了这样的事,应该得跟他女朋友安简说一声,免得她下班有时跑到公司去找他,于是就在微信上给她发了条信息。
第2章信息
江浅在微信上简短地把事情告诉了女友,很快,他的手机就响起来。
是安简打来的。
江浅走到病房外,在长廊的椅子上接通了电话,手机那头传来了安简充满担忧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子,江叔叔他怎么会突然间出了车祸?」
江浅简短地在电话里跟她解释了几句。
安简随后问道:「那江叔叔现在人怎么样了?」
「虽然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我爸他现在人还在昏迷之中,能不能醒得来还要看接下来的观察情况。」江浅心情沉重地说道。
「那……江叔叔在市中心医院的哪个病房?」
听到安简关切的语气,江浅心中一暖,告知了她病房号,简短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回到病房。
半个小时过后,病房外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急促的足音。
敲门声响。
江浅打开病房门,意外地看到女朋友安简出现在门外。
江浅一脸惊讶:「安简,你怎么来啦?」
他知道安简最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加班,有时工作到十点才下班回公寓。
安简穿着七分袖的雪纺短衫,白色的铅笔裤,踩着高跟鞋的纤长双腿没有穿袜子,露出的一小截脚踝与足背晶莹剔透,雪白无暇,淑女的气质显露无余。
见到她精致的面容还化着淡淡的妆,江浅就知道她应该是下班后没回住所,就径直地赶往医院过来。
「听到江叔叔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要过来看看。」
江浅心中一暖,带着她走进了病房。
拉过两张椅子,跟安简一同坐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爸爸,他脸上有些黯然。
「本来还打算等过阵子没那么忙了,带你去给爸见见的,想不到……」
他能跟安简相恋,说起来,还跟江浅爸爸的鼓励离不开干系。
安简长得非常漂亮,她的父母都是名牌大学教授,出身书香门第,气质又出众,追求她的人非常多。
江浅跟安简同窗三年,也暗恋了她三年。
他虽然跟安简成了好朋友,但她美丽令江浅对她的爱意一直只能埋在心里,不敢表露。
一直到两人步出社会,江浅依然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直到罗东的出现。
罗东不是江城本地人,他是安简的初中同学,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与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安简相反,罗东从小就是学校的负面典型,不爱学习不说,还经常与校外的一些社会青年混在一起,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是几乎所有学生眼中的坏小子。
据说罗东的爸爸在他小时候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判了无期,妻子扔下孩子跑了,罗东是由他那眼睛半瞎的奶奶带大的。
让人想不到的是,罗东初二那年辍学后,跟着一个远房的叔叔干建筑,短短的几年时间居然已经自己出来单干。
而且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路子,他现在竟然还承包下了江城正在开发的一个颇有规模的商业楼盘,如今出入,一两百万的奔驰和宝马是轮流着开,几个小弟鞍前马后,意气风发。
这些都是后来江浅才得知的。
罗东一次无意中在路上偶遇安简,过后就打听到了她上班的广告公司,天天开着车到她公司楼下送花。
在社会历练了这些年的罗东,已经不是安简当年印象中,那个喜欢打架欺负女生的坏小子了。
他在安简的公司楼下等她,天天西装革履,头发也梳得锃光油亮,身上那股子痞意倒是给人模狗样地盖了过去,见到安简,他总是各种甜言蜜语。
他的改变确实很大,随着逐渐的接触,安简几乎忘记了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一次晚上下班,江浅无意中在他家附近不远的一家法式西餐厅的楼下,看见罗东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往上一望,就看见餐厅二楼的落地玻璃内,安简跟罗东面对面坐着在吃东西。
罗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坐在跟前的安简给他逗得花枝乱颤,他那张黝黑的脸上也咧嘴一笑,白色的牙齿在夜色中很是刺眼。
安简跟罗东越走越近,江浅无比苦闷,破天荒地把心中的苦闷跟江浅爸倾诉。
江浅爸爸豪气干云地鼓励他,是男子汉就应该全力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晚从烤摊回到家,江浅借着一丝酒意,终于鼓起勇气约安简出来。
听到从江浅嘴中道出的表白,安简十分吃惊,她掩着嘴,脸色一片通红。
她以为江浅约她出来,是像往日一样老朋友出来聚一聚,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要对自己表白。
安简低着头回答他,说给她时间认真考虑。
在江浅焦灼不安整整一个星期之后,安简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
那天过后,罗东也仿佛知难而退,再也没有出现在安简公司的楼下。
江浅兴奋地把这消息告诉江浅爸爸,还把他们两人手牵手的合照发给了他。
江浅爸爸在微信上大赞安简漂亮,要江浅有空带她过去见一见,江浅满口答应,但由于事后两个人一直忙于工作,就一直拖到现在。
没想到安简第一次来见江浅爸爸,竟然是眼下这样的场面。
江浅神情黯然。
一旁的安简轻轻握住了江浅的手,轻柔地安慰说:「你不要太担心了,江叔叔他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浅心中一暖,轻轻应了一声:「嗯。」
安简握住男朋友的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小声地说着最近工作上的一些琐事,打发着时间。
就在两人小声的说话之间,江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随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身旁的安简忽然感觉到男朋友的身体似乎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见到江浅的面上满是错愕,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同时还愕然地望向前方病床上仍昏迷着的江浅爸爸。
「怎么了,江浅?」
江浅回过神来,面色古怪。
他盯着手机屏幕,说:「我爸……刚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什么意思?」安简看着男友,满脸的愕然,「江叔叔在微信上给你发了语音信息?可是,叔叔他不是还没有醒吗?」
「是这样。」江浅皱着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安简马上想到:「会不会是有谁捡了江叔叔的手机,给你发了信息?」
江浅听了,直摇头,「绝对不是。」
他缓缓地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台老款的苹果手机,对安简说:「我爸的手机在这里,这是六七年前他一次生日,我妈亲自给他挑的,他一直当成是宝贝。
但这台手机已经在这次事故里被压碎了,开不了机,他怎么可能给我发信息。」
「他的手机卡还在机子里,要说有谁盗了他的账号密码,没验证码也登录不了吧?」
安简听得愣了愣。
「算了,听一下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无聊弄的恶作剧。」
江浅懒得去猜这其中的古怪,直接点开了界面,播放了那条语音。
语音刚播放时,是一阵无意义的沙沙声。
正当江浅皱起眉头之际,一道沙哑的男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出租屋的床底下,有一个保险箱,密码是0719,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切记,千万不要打开它,拿到盒子之后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把盒子沉到江底。」
听到这把沙哑的声音,江浅浑身像遭到电殛般地抖了一下。
因为,手机里发出的正是江文景的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望向病床。
那里,江浅爸爸犹自陷入昏迷之中,仪器上平稳下来的体征数据,不时地在变化着。
「江浅,是江叔叔的声音吗?」
江浅张了张嘴,喉咙里干涩地应了一声:「对,是我爸的声音,可是,我想不明白,我爸现在明明……怎么会给我发来一条语音信息呢?」
安简也有些震惊,对此心存疑惑:「真是江叔叔吗?江浅,不会只是声音有些相似吧?」
江浅摇头,沉着声说道:「不,我确定是我爸的声音没错,而且0719这个数字,还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安简也秀眉紧蹙,想不出什么原因来。
江浅深吸了一口气,猛力地摇了摇头,像要把这件怪异的事情晃出脑袋,「算了,明天一早我到我爸住的地方看看就清楚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了安简的脸侧,对她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你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我先送你回公寓吧?」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了,市中心医院到我住的公寓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一下就到,你在这里守着江叔叔吧,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可以马上叫医生。」
「那好吧,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
「嗯,我明天再过来看江叔叔。」
江浅轻轻把安简搂在怀里,在她弥散着淡淡唇香的小嘴上轻吻了一下。
第3章诡画
安简回去之后,江浅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手机里收到的那条信息。
这件事有些怪异,他原本想跟费晴说一声,但联想到她公务繁忙,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横竖找个时间到父亲的出租屋看一下就清楚了。
江浅在病床前守了一夜,整晚留意着江浅爸爸的状况,一夜基本没怎么合眼。
翌日早晨,大约八点多的时候,费晴给他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今天会有一位姓徐的阿姨上门帮忙料理昏迷的江文景。后者如今昏迷不醒,单凭江浅一个人照顾不来。
九点多时,一个年龄大概五十岁出头,眉目看上去很温和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了病房。
她自我介绍姓徐,正是费晴在电话里提及的那位阿姨。
在简单的交流中得知,这位徐阿姨平日里主要做的是保姆的工作,不过护理的工作也同样擅长,所以费晴便请她过来帮忙照看。
而且她也并不是江浅此前认为,是他妈妈费晴从家政公司花钱请来的,因为徐阿姨在介绍自己工作背景的时候,嘴里无意中说了一句「我们左先生」。
对母亲的个人生活略有些了解的江浅,猜到她嘴里那位姓左的男人应该就是他母亲现时在交往的男友,眼前的徐阿姨是他家的保姆,倒也比较放心。
徐阿姨很尽职,在病房里忙前忙后,还细心地询问了医生很多照料江浅爸该注意的地方。
中午,江浅到医院外面的一间餐厅订餐,安简就打来了电话。
江浅知道安简是两点半过后才上班,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应该是有可能到医院来了。
电话接通,安简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江浅,你现在在哪里,江叔叔他醒了!」
江浅先是愣了一下,惊喜当即就涌上心头。
「什么,我爸他醒了,我马上来,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安简那边话都还没说完,江浅便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几乎是飞快的一路小跑着回去。
他行色匆匆地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看见病床上的江浅爸爸已经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正睁着双眼。
江浅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好,激动得快步走上前去就要喊他。
可这个时候安简走了过来,面带忧色地拉住了他,「江浅,刚刚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说什么,我爸他……正处于植物状态,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正醒着吗?」
江浅听完,脸色都听得发白了。
一旁的主治医生这时对他说道:「正确地讲,病人正处于持续植物状态,也即是俗称的睁眼昏迷,病人在这样的状态下,可以睁开眼睛,也能像正常人一样有睡眠醒觉的周期,还有一定程度的意识,病人在事发前发生过严重的颅脑外伤,便是造成这个状态的主要原因。」
江浅呆呆地看着病床上正茫然睁着眼睛,对外界所有的一切皆无任何反应的江文景,直到听见主治医生对他说,江浅爸这种持续性植物状态是有几率能恢复的时候,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江浅紧紧地握住主治医生的手,「医生,我恳请你不论如何都一定要医好我爸,拜托了。」
「请放心,我们定当尽力。」
主治医生是见过费晴的,知道那个气质高贵的美丽女人是江城警界的高层,而病人则是她的前夫,因而说话的语气很客气。
主治医生说完,便交待身后的一名护士过去给江文景检查身体,他则要跟医院里的一些专家开会商讨江文景的治疗恢复方案。
「放心吧,江浅,你刚才也听到医生说了,江叔叔出了如此严重的车祸这么快就苏醒过来,证明他的恢复能力很好,他一定能很快痊愈的。」安简柔声地劝慰说道。
江浅轻叹,说:「希望如此。」
安简回去上班后,接下来的一整天,江浅都一直待在医院帮忙照看父亲。
到晚上七点过后,徐阿姨因为要回去做饭,晚上就只有江浅一个人在照料了。
江文景醒来之后,目光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不论是江浅怎么呼唤他,怎么问他问题,他都基本没有多少反应。
好在主治医生告诉江浅,江文景还有基本的吞咽反射,能进食流质的食物,情况还尚未到非常坏的地步,让江浅多少安心了一些。
只是看着平日里性格乐观的父亲,因一场意外的车祸变成眼前这般模样,江浅心里说不难受才怪。
到晚上十点多,安简终于下了班,再次来医院探望江浅爸,她到的时候江文景才刚刚睡下。
没过多久,徐阿姨也忙完过来了,她知道江浅从昨晚到现在基本没合眼,让他先回去休息,今晚轮流她守着照料江文景,江浅便跟安简先回去。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江浅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
「糟,忘了一件事了。」
「怎么啦?」安简奇怪地问。
江浅低声说了一句:「那个盒子……」
安简立刻就想起来,他们昨天晚上在医院的病房里,从江浅的微信里收到的那条江浅爸发来的语音信息。
她拿出手机一看,「呀」了一声,说:「江叔叔要你在十二点之前拿到盒子,已经快十一点了。」
江浅点了点头,「我看……先送你回住的地方,我自己去拿就好了吧。」
安简问他:「叔叔的房子租在什么地方?」
「在北华路那边。」
安简一听,便说:「好像不算太远,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边比较偏僻,而且时间也不早了,你真要去吗?」
江浅主要是有些心疼她这一整天公司跟医院轮流跑,现在这么晚了又要跟着去,她已经做得够多,并不需要这么坚持。
安简只是浅浅一笑,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成为你女朋友到现在,你妈妈我已经见了好多次,可是你爸爸却至今一次都没去见,第一次见到他却是在这样的情景,我有些内疚,所以我要跟你一起去。」
江浅心中一暖,握紧她那只柔软的手,朝她一笑:「好吧。」
「师傅,转北华东路。」
「哎,好勒。」
出租车司机应了一声,车子随后便转往另一个方向。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条昏暗的小路旁停下。
江浅付了钱,便牵着安简下车。
「江叔叔就住在这么老旧的地方么?」安简有点吃惊。
路边树影婆娑,灯光昏暗,安简的脚边是一个散发着臭味的窨井盖,她今天穿的虽然是一双浅口的平底单鞋,但依然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绕开,不敢踩上去。
江浅一边牵过她的手,一边对她说:「我原本也劝过我爸,让他到环境好些的地方租房子,但他说这儿离城郊比较近,他画画写生更方便,房租也便宜,我劝了他几次他都拒绝了,所以只能由他了。」
安简以为江浅爸是因为没有稳定的工作,所以租的房子才选在租金低廉但是环境卫生都相当差的老城区。
但听到江浅这么说之后,她这才释然。
江文景的出租屋在一个非常老旧的小区里,八楼,这儿周围最高的楼层就到八楼。
没有电梯,江浅跟安简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江文景租的屋子不大,一厅一室,大概四五十平的样子,内里跟外表一样,都十分老旧。
进门之后,江浅打开昏暗的灯光,安简就看见屋子里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不过,这些杂物里头更多是各种各样的画作。
安简好奇地蹲下身子,随手拿起脚边离她最近的一张水彩油画,瞧了一会儿,有些惊讶地说。
「这些画都是叔叔画的吗?」
江浅随口应道:「嗯,都是。」
「画得其实很不错呢,我觉得……就算比不上那些真正的画家,但也有专业的水准,哪怕是去报考美术老师,我也觉得这样的水准绝对没问题。」安简有些赞叹地说道。
安简的父母都是名牌大学教授,已过世的祖父也是位学者,她自小出身书香门第,画画恰好是她的兴趣爱好之一,虽然水平没到专业水准,但鉴赏能力是有的。
她观摩了一会,就看出江文景在油画上的造诣相当不俗。
江浅听了只是叹气,「唉,专业水准又有什么用,我妈就是想给我爸介绍一份当高中美术老师的工作,他去了一天就回来了,理由是太不自由了,把我妈气得……」
「我妈为了给他介绍那份工作,第一次拉下脸去走后门,结果……」
安简听得,也是无奈地放下手上的画,「人各有志,叔叔不喜欢,也没办法勉强。」
「是了,叔叔说的那个盒子呢?」
「说是在床下,我找找看。」
说话间,江浅已经走进了江文景的房间。
他俯下身,去朝床底望了望,立即就说道:「果然有个保险箱。」
安简连忙走了进来,不过房间里很乱,杂物堆积如山,安简小心地走到江浅身旁,后者这时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四方形的保险箱出来。
保险箱不大,但由于是金属的,很沉。
「真有保险箱,这么说,那条语音信息真是叔叔发的,那现在怎么办?」安简问道。
江浅沉吟了一下,决定道:「他说里面放着个盒子,把它沉到江底,那还是先打开看看是不是吧。」
保险箱有密码,不过江浅记得密码是他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于是尝试了一下。
「咔嚓」一声,保险箱应声开了。
「开了。」安简轻声地说了一句。
江浅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打开箱子。
保险箱里放着的是一个黑色的方形长盒,盒子看上去像是用某种木料做成,入手同样有些沉,它的封口有些奇怪,没有任何锁眼,就好像只是上下合在一起而已,盒身仅用一根细细的红色绳索系绑着。
将木盒拿在手里翻来看去,江浅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什么来。
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我爸在他的床底下藏着这么个盒子,到底是干什么,还要我把它沉到江里去?」
一旁的安简也同样想不出原因。
江浅又翻看了一会,实在真的看不出什么,见时间不早,便收起盒子,准备离开。
「江浅,你看,是你妈妈的肖像画呢……」身旁的安简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
原来在江浅翻看盒子的时候,安简无意中看见江浅爸床边的老旧床头柜里,收着一幅装裱的画作,画的正是江浅的妈妈费晴。
江浅凑过来一看,「哦」了一声,说:「这张画,好像是他俩十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画的了,到现在都过了十年多了,我爸还一直收藏着呢。」
「画得真漂亮呢,你妈妈也笑得很好看。」安简由衷地称赞了一句。
安简小心地将费晴的肖像画放回原处,两人随后离开了出租屋。
昏暗的路灯下,两人并肩站着等出租车。
安简突然小声地问了一句:「江浅,你说,待叔叔他好了以后,你妈妈还有可能跟他和好吗?」
江浅还在想着盒子的事,闻言,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
「为什么?」安简讶异地看着他,「我看叔叔应该还深爱着你妈妈,你看她的画都一直放在床头边,叔叔出了事情后,你妈妈不也第一时间放掉了手上的事情,赶到医院去了吗?我看,他们之间依然还是有感情的。」
江浅回过神来,不由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希望我爸妈他们能重新和好,不离婚,只是……就算我爸身体好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叔叔虽说目前还没什么稳定的工作,但晴姨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他们虽然分居挺久,但现在还没有离婚成,就还有希望,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江浅闻言,只得苦笑一叹,「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妈在跟我爸分居之前,她就已经交往了一个新的男友了,只不过碍于没有跟我爸离婚,两人的关系明面上才一直没有公开而已。」
安简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件事,脸上有些吃惊。
但她转念一想,江浅的妈妈当初生下江浅才十八岁,现在人才三十多岁,还是江城警界高层,虽然行事看上去雷厉风行,但她长得那么漂亮,要说明里暗里没有一些追求者才怪呢。
而且以费晴这么出众的条件,她交往的男朋友也肯定各方面都要比江浅爸出色很多。
听到这里,安简仍是小声地问:「江叔叔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难……」江浅摇头一叹。
他小声地对安简说:「我妈跟她的男朋友感情,比我小时候跟我爸那会还要好,我有好几次晚上在阳台上看见那人开车送我妈回来,分别时,我妈抱着他在跟他吻别。」
安简咬着一下唇,轻声地说:「只是接吻而已,交往中的恋人都会有的,叔叔也不见得就没有机会吧?」
听到她这么说,江浅顿了顿,只好说:「我爸他真的没有机会啦,那个时候我爸才刚刚搬出去,还没找到房子,只能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里。那天晚上我手机没电,借我妈手机用,却在她随身的手包里发现了一个套子……」
安简嘴唇动了动,说:「晴姨是成年人,包包里有这种东西也很正常,而且……」
「我知道,你是想说或许这是她之前跟我爸在一起时要用的,但之后几天我爸就租了一间屋子,我有一晚过去帮忙搬东西,因为搬到太晚就跟我妈说没回去,第二天早上回去时……」
江浅忽然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我回房前经过我妈的卧室,看见她的被子没叠,大概又是半夜碰上紧急案件就离开,准备帮她把床被叠好,却无意中在我妈卧室的床边纸篓里,发现了两个安全套,而且是已经用过的。」
「当时我一整晚都在我爸那里,你想也知道,那天晚上跟我妈上床的是谁。
而且在他俩分居之前,我妈就已经频频没回家睡,我想她那个时候应该就在她男朋友家里过夜。」
安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么说,叔叔他真的是没机会了。」
她咬着嘴唇,想起了什么,小声地说:「晴姨交男朋友先不说,她还没跟叔叔离婚呢,就跟人……做爱,那岂不是婚内出轨?」
江浅无奈地回答说:「其实,我妈近两个月都不少时候没回家,差不多已经跟她男友半同居在一起了,就等着跟我爸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很可能就会跟她男朋友结婚。只是因为我爸突然出车祸,这婚才暂时没办法离。」
「暂时先不说这个了。」
江浅把那黑色的方盒拿起来左右端详,说:「你说,这盒子里头究竟放的是什么呢?不会是……我爸瞒着我妈藏着的一些什么秘密吧?」
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
安简看见他似乎打算拆开那系绑着的红绳索时,有些为难地说:「江浅,叔叔发给你的信息说不可以打开它的……」
「可是,你不觉得那条信息很奇怪吗,我爸昨晚明明还在昏迷中,为什么能给我发那样一条语音信息,我总觉得这盒子里藏着什么关键的东西。」
安简有些犹豫,「奇怪是奇怪,但这毕竟是叔叔的东西,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你也不能随便打开来看嘛。」
「只一眼,我就只看一眼。」
江浅认真地保证说:「而且你看,现在都已经要十二点了,把盒子扔江里也来不及了,我向你保证,就只看一眼。」
说话间,江浅已经把盒子所系的红绳解开,随后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他「咦」了一声。
「一张画?」
盒里放的是一张卷着的画,江浅小心地把画展开来。
安简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是谁?」
这是一幅已经略有些褪了色的油画,画上是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虽然比不上费晴跟安简,但长得算是非常漂亮,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江浅做梦都想不到,盒子里藏的居然是这样一幅画,刚才的玩笑之言似乎真给他说中,他老爸果然在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他摇了摇头,同样的疑惑,「我也不知道,这手笔看起来很像我爸画的,可是这个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我爸提起过……」
说着,江浅忽然声音停住,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凝固。
他忽然有些骇异地看见,画中的这个面无表情的漂亮女人,一双原本在望向前方的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定定地在盯着他。
她的眼神非常奇怪,带着寒意,又透着难以言述的诡异。
一股阴冷的寒意没由来的从江浅的后背冒了出来。
身旁的安简还在好奇地看着它,江浅忽然迅速地把画卷起来,重新装回盒子。
安简睁大眼睛,奇怪地问:「怎么了?」
「刚刚画里的女人,好像……在盯着我。」
安简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啊,我一直看着呢,江浅,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
「大概是我眼花吧。」江浅摇了摇头,「算了,这画还是不留着了,反正也不知道是谁,一会照我爸说的,把它扔江里吧。」
「好吧。」
十二点二十一分。
江浅用力一抛,手里的盒子便远远地抛向了江面。
「咚」的一声水响,加绑了块石头的盒子迅速沉没不见。
江浅跟安简牵着手往回走。
「这么晚了,要不,你今晚到我家睡吧,明天要上班大不了早点起床。」江浅有些期待地对她说。
安简看了他一眼,脸上微微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
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零五分。
江浅跟安简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彼此拥吻着。
他的手绕在安简的背后,轻轻解开了她胸罩后的扣子。
安简被江浅炽热的目光看得满脸羞红,但目光却弥透着浓浓爱意。
费晴今晚没有回来,大概是在她男友家里过夜,没人打扰他们做爱。
江浅双手撑在安简的脸侧两边,在她的身上缓缓地挺动,一下接着一下。
他的吻不时地落在安简白皙的脸颊上,脖颈上。
安简情不自禁地搂着他的脖子,随着他有节奏的律动,轻轻地呻吟。
良久,这场幸福的欢爱才终于结束。
江浅跟安简甜蜜的相互一笑,随后相拥着入眠。
※※※
江浅是在半夜被冷醒的。
他迷糊地睁开双眼,忽然发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头发垂散下来,盖住了脸的白色身影。
前所未有的阴冷寒意遍布全身。
鬼!
一只女鬼!
江浅脑海里闪掠过一个念头,瞬间就清醒了。
他惊恐地想起身,发现全身像灌了铅一样重。
那女鬼忽然低下头来,凑到江浅的面前,诡异的笑声出现在耳边。
江浅拼命挣扎,身体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只见她缓缓用那只惨白无血色的手,拨开了垂散下来的头发,一张眼角流着血,惨白无血色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这张脸赫然是他在画里看到的那张漂亮的脸,可现在却是那么可怖。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只是站在床边看着他。
目光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江浅整个人的头皮完全是麻的,血液像是凝固到了脑袋里,浑身发冷。
他拼命地挣扎,想要大喊,却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终于听到有人好像在喊他。
「江浅,江浅……」
江浅猛然睁开眼睛。
一只温暖的手按上了他的额头,关切的说:「江浅,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江浅偏过头去,发现安简正摇着他的身体,满脸的担心。
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原来只是个梦。
江浅松了一口气,他这时才发现,他的脸上和身上全是冷汗。
第4章不安
本该是甜甜入梦的一夜,江浅却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他从小到大其实很少做噩梦。
噩梦一般只在做的时候会觉得可怕,清醒过后,它对人产生的恐惧便大幅降低,醒来之后,江浅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过后,他的睡眠也恢复了正常,再没梦见过奇怪的东西,这件事很快就被他忘记。
接下来大半个月,江浅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帮忙照料。
江文景虽然在半个月前苏醒过来,但之后一直仍陷入持续性的植物状态里,经过积极的治疗依然不见好转,江浅虽然心焦,但也知道这种事情除了坚持以外,也要讲究机缘。
根据主治医生的建议,江浅爸目前状态稳定,不需要再住院,而且后续的恢复期可能会比较长,最好就是带回家照料护理。
这个建议自然合江浅心意。
只不过,这个月他已经请了半个月的假,公司那边催得紧,他暂时没办法再请假,恐怕得请专业护理来照料。
再有一个就是江浅爸的出租屋环境太差,根本照料不了人,江浅只能在电话里把这些情况给他母亲说。
费晴很忙,在电话里只匆忙地说了几句就挂了。
到晚上九点多,江浅才听到病房外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音。
头发高高盘着,穿着黑色套裙白色衬衫的费晴接着走了进来,江浅知道她应该是忙完工作就立刻过来,连忙把自己坐的椅子搬过去给她。
费晴在椅子上坐下,化着淡妆的脸上看上去略有些疲倦。
江浅知道她近来公务繁忙,过来给她捏捏肩膀。
费晴打量了几眼一脸呆滞的江文景,对身后的江浅问道:「医生怎么说呢?」
江浅把目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给她听,最后试探地问:「妈,爸租的地方确实不适合照料人,而且又远,我觉得暂时还是只能先把他带回家里去,你觉得行吗?」
「护理方面我明天就联系一下专业的家政公司,徐阿姨也帮忙照顾爸这么长时间,老麻烦她也实在过意不去。」
费晴冷着脸,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妈现在多讨厌这个人,他死了才好呢,更别提把他带回家。」
「妈,别这样。」江浅有些无奈地说,「不管怎么说,爸现在人都已经这样,有什么事情,至少也等他恢复了再解决嘛。」
见费晴依旧冷着脸,江浅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
「不管怎么样,他也都是我爸,不把他带回家护理,我怎么也放心不下来,妈,你跟爸夫妻一场,就当帮他这一回吧,行吗?」
费晴听得眉头直皱。
半响,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看在你的份上,我帮这人最后一回吧。」
江浅听得欣喜不已,当即就给他父亲办理了出院手续。
当晚,江文景终于被带回到了他阔别两年的家。
「妈,要让爸住哪个房间?」
费晴正在玄关脱掉脚上的高跟鞋,不假思索地回答:「给他住客卧。」
完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主卧不许让他进去。」
住的房子是费晴买的,她现如今虽然身居江城警界高层,但当初买的只是一套一百八十多平的普通商品房,四室二厅,江文景在当时没有出过一分钱。
江浅「哦」了一声,心里有点小失望。
负责开车送几人回来的下属小何,帮忙把一脸茫然的江文景抬到客卧的床上去后,便出来告辞。
「费主任,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费晴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小何,回去的时候开慢点。」
「知道,主任。」
费晴解开高高挽起的头发,准备去洗澡,见江浅搬着另一间客卧里的一张折叠床到江文景的房间去,随口问他一句。
「你今晚要在那边睡?」
江浅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放着爸一个人,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费晴不置可否,看上去没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道:「家政公司那边我有朋友有熟人,明天让他帮忙联系就行了,你安心上你的班吧。」
江浅点了点头:「嗯。」
费晴洗完澡,头发还没干,就抱着电脑和一大堆资料进了房间,关上了门,直到十二点过都没有再出来。
一直留意母亲动向的江浅,见状叹了一口气。
一夜无话。
翌日,费晴早早就去上班。
她身居江城警界高层,朋友很多,她的朋友很快就帮忙联系了江城最大的家政公司,对方了解了江文景的情况后,指派来了一位非常有经验的护理阿姨来照料江浅爸的日常起居。
江浅便回公司报到了。
「江浅,你可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咱们这组这两周有多忙,简直要忙死我们了。」
他一来就听到余宝在抱怨,歉然说:「抱歉,我老爸出了意外,这两个星期一直忙着照顾他。」
提起这个,余宝立刻八卦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他:「对了,江浅,上次来接你的那个冷艳美女,真的是你妈?」
「说起这个,那大美女真是你妈?不可能吧……」
「是啊,那美女那么年轻,顶多三十岁来岁,怎么可能是你妈?」
同组的其他一些同事也纷纷凑了过来。
江浅随口说道:「她是我妈,骗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哇,真是江浅你妈妈呀……」
「我就说嘛,难怪江浅人长得挺帅,原来你妈妈这么漂亮,太有气质了…
…对了,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看上去好像很不简单,连刘屠夫在你妈面前都凶不起来呢。」
「就是,你看你连请两周假,换作别人早给他骂死了,可你今天来报道刘屠夫这么客客气气,明显就是怕得罪江浅的妈妈。」
不仅是男同事,连女同事也似乎对费晴极感兴趣,逮着江浅问东问西。
「我说几位美女,你们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八卦了,你们看,我手上还落了一大堆工作没做。」江浅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自然不想随意跟人透露费晴的身份是江城的重案组主任。
「哎呀,不好意思啦。」
一帮人这才散了去。
江浅的公司业务很多,最近基本人人都要加班,但他手头的工作因为请了两周的假堆积得最多,直到快晚上十一点,公司人都走光了,江浅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安简给他打来了电话,她已经准备要上床休息了。
两人有睡前煲电话的习惯,知道江浅这几天要加班赶进度,安简很贴心地让他早些回家,没有说太多。
在电话里跟安简简单地说了一会儿话,江浅挂断电话,起身到卫生间去,准备洗把脸就回家。
洗手间的洗手台前,江浅打开水龙头。
他伸出手,低下头用水抹了一把脸,稍微地精神了一些,便抬起头。
身后的洗手间里处,传来了「吱嘎」的一声。
公司的洗手间都挺大,男洗手间这里边有三间独立的卫生间,不过因为用的次数一多,几个独立卫生间开门时声音都有点大了。
江浅还以为自己是公司里加班到最晚的,没想到洗手间里还有人在,有些讶异地转过头。
三个独立的卫生间门,两个如平常一样紧关着,而那个大开着的门内,此时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原来没人。」
江浅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奇怪门怎么会自己开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或许是门锁坏了也不一定。
他甩了甩手中的水,准备离开。
「吱嘎。」
身后再次传来门开的声音。
江浅有些奇怪地再次回头,见到洗手间的里处,中间那个原本关着的卫生间门,里面明明没有人,门也忽地缓缓地朝外打开。
「奇怪,这门的锁也坏了吗,窗外也没风进来呀。」
江浅心头纳闷,抬起的目光无意中掠过洗手台上的大平镜。
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神情骤然凝住。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子,面上忽然露出了惊悸的神情。
一双灰白色的脚,突兀地出现在镜子里那门正缓缓开出的卫生间里。
门缓缓地开了。
一个赤着双脚,身上穿着布满污渍的白色睡裙,头发垂散在面前干瘦女人,静静地站在中间的卫生间里。
垂下的头发中,江浅隐约地看见她那双灰白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
江浅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一眼就认出来,镜子里出现的赫然是半个多月前,他拿到那张画之后那晚做的噩梦所出现的那只女鬼!
那不是梦!
她跟上江浅了!
江浅惊骇地转过身去,却看见身后门开的卫生间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女鬼?
他回过头,再次望向镜子。
下一刻,他整张头皮都吓得麻痹了。
那女鬼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江浅甚至能从镜中清楚看到她那双手枯槁得只剩皮包骨,十根指甲弯曲尖锐,而且黑脏得像在泥土里插过一样,令人作呕。
江浅整个人浑身发冷,头皮像被攥紧了一样,连呼吸都差点停滞。
他几乎是狂奔着落荒而逃。
连电梯都不敢坐,一路从楼梯往下跑。
也不敢朝身后望,叫了一辆计程车后便直奔回家。
直回到家里,江浅依然一脸的惊魂未定,没有从之前的惊恐之中恢复过来。
「我这是……出现了幻觉吗?」
江浅有些怀疑自己。
受母亲的影响,江浅自小就是个无神论者,跟费晴一样从不相信鬼神之说。
加上之前只是做噩梦,他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后就忘了。
可是今晚江浅却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再次看见那只可怕的女鬼,他不知该怎么去解释。
「唉,别想太多了,可能是这阵子太累了吧。」
江浅只能这般自我安慰,勉力不去想它。
幸好费晴今晚没回家,否则一定会看到他奇差无比的脸色。
一夜无梦。
翌日,江浅照常去上班。
到了公司,顶头上司刘德贵把他叫进了办公室。
他昨晚最后一个走,却没有把公司的灯跟空调关掉,被刘德贵脸色难看地说了一顿。
昨晚那种情况下,他哪里还敢留在公司,江浅有苦难言。
幸好因为上次费晴亲自来给江浅请假,刘德贵大概是对费晴的身份有所发现,脾气收敛得很好,没有骂他,话也说得并不重。
余宝凑了过来,「刘屠夫没骂你吧?」
江浅摇了摇头。
余宝打量了他几下,说:「江浅,你的脸色不是太好呢,虽然工作也重要,但可千万不要太拼命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只是昨晚睡得不太踏实而已,没什么事的。」江浅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
他心里想的是,那只可怕的女鬼不知是否还躲在公司的洗手间里。
江浅虽然想知道,但他一个人实在没有勇气去查证。
忙到午餐时间到,看见余宝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往男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同时还有另外两个男同事也往那边走,江浅才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再次进洗手间,江浅装作在洗手台前洗手,但其实却是屏气凝神,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大镜子。
镜子里跟现实里,皆没有任何的异状。
仿佛昨天夜里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场噩梦。
「江浅,卫生间要用吗?」余宝已经上完走了过来。
江浅心里稍为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东西白天应该不会出现,他摇了摇头,「不用。」
余宝揽过他的肩膀,「那走,下去食堂吃饭了。」
「对了,我说江浅,你跟安简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午餐间,余宝坐在江浅的对面,一脸八卦地问。
余宝也是江城大学出来的,跟江浅以及安简同年毕业。
虽然不同系,但安简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成了学校里无数男生谈论的对象,他自然也凑过热闹。
但大学里能跟安简走得近的男生极少,余宝自然无此殊荣,大学几年都没能跟安简说上一句话。
倒是跟江浅成为同事之后,反倒因此能跟安简说得上话,对于安简成为了江浅的女朋友,他简直是羡慕得不得了。
提起安简,江浅的嘴角逸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我跟安简才毕业多久,哪有那么快。」
「哪里会快。」余宝大口地吞着意面,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像安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多少男人抢破头皮想追她,我跟你说啊,学校里见过她的男生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暗恋过她。」
「我也敢保证,她上班的公司现在一定有大把的同事在追求她,你跟她早点结婚,她身边那群老想缠着她的苍蝇才会自行离开。」
江浅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安简被人追,我跟她的感情没人能插手破坏的。」
「前不久,她还给我订了飞机票,我跟她一起去见过她爸妈了,放心吧。」
余宝听得瞪大眼睛,满脸羡慕:「难怪你一点不着急,原来都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好吧,等你俩要结婚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我啊。」
「怎么会,到时候一定会请你来的。」江浅笑道。
江浅继续工作。
到了晚上八点,其他组的同事加班得差不多了,不少人都先走了。
江浅这组的项目工作最多,包括余宝在内的七八人都还得继续加班到九点。
有同事在,江浅的心也就还定,不会去想及昨晚那些事,一心一意地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
到快九点的时候,江浅长时间对着电脑,感觉眼睛有点酸涩,揉了揉,便打算着继续。
就在这时,电脑的屏幕忽然一闪,暗了下去。
江浅第一反应就是电脑坏了,朝桌下一看,电脑的主机电源灯还亮着,显示主机还在正常运行着。
江浅在显示器的电源处按了按,没有任何反应,猜想这台显示器大概坏了,便准备起身先借用一下其他同事的显示器。
他刚起身,目光无意中瞥过屏幕的右下角,下一刻他的瞳孔便惊恐地放大。
乌黑的屏幕里,隐约地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她站在江浅的身后,正朝着他的脖子伸出了手,作出要掐他脖子的动作。
阴冷的寒意直冲脑门。
短短一瞬间,江浅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头皮都差点炸开。
他惊颤着抄起手边的笔筒,在转过身的同时,手里的笔筒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朝面前砸下去。
他惊惧的反击挥空,笔筒里的笔倾洒一地板。
「江浅,怎么了?」
余宝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望,看见江浅此刻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忙过来。
江浅强忍心中惊惧,伸出手指了指他身前的屏幕。
「刚才……有只鬼站在我身后……你看,她现在就站在门那里……」
余宝瞪大了眼睛,凑到屏幕跟前,疑惑地回过头来:「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
江浅失声地说,「怎么可能,你再看清楚点。」
周围的同事听见这边的动静,都凑了过来。
可跟余宝一样,在江浅的眼里明明睁眼确凿的一幕,其他人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所有同事都对屏幕倒映出的那只女鬼视若无睹。
「江浅,你是不是这阵子太累了,要不……你请多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位女同事忍不住说道。
「是啊,是啊,别把身体累坏就麻烦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江浅却对他们话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看着乌黑的屏幕里,那只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他的鬼,只觉浑身不寒而栗。
余宝见江浅面无人色,满头冷汗,便先送江浅回家。
他的家跟江浅勉强来说算是顺路。
一路上,江浅不停地看着镜子,手机屏幕等一类能反光的物体,直到出租车驶到他住的小区外,江浅都没有发现那只女鬼的踪迹,心中的惊惧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江浅,你要是觉得累,这两天要不还是请下假吧。」余宝有些担心地说道。
江浅叹了一口气,朝他摆摆手,「再说吧。」
回到家,费晴正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圆润腰身下还穿着紧身的及膝套裙,身上是雪白的衬衫,腿上薄薄的灰丝袜也还没有换下,脚下慵懒地套着一双棉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台笔记本在沉思着,看样子也刚刚下班不久。
新请来照料江文景的护理王阿姨正在厨房切水果。
江浅到房间里看了一会江浅爸。
江浅爸依然还是老样子,一整天除睡觉时间外,就是睁着眼睛,目光茫然无神地冲着天花板发呆。
江浅有很多话想要问他,特别是自从他打开了那个黑色木盒,看见了那张画,过后他就给画里的那只女鬼缠上。
他很想问他父亲,画中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变成那么可怕的样子,紧跟着他不放。
但江文景现时的状态,一切无从答他。
江浅出来客厅,疲惫不堪地坐到沙发上。
费晴合上笔记本,望了他一眼,略有些惊讶。
「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回事?」
江浅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
…」
「有鬼吗?」
费晴蹙起秀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问这种无聊的事情做什么?」
江浅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苦涩地说:「妈,我好像……撞鬼了。」
费晴是他最强有力的后盾,他虽然知道她是无神论者,可碰上这种诡异的事情,江浅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只能把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如实地告诉费晴。
费晴听后只是淡淡地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鬼,你太累了,这两天跟公司请下假吧。」
江浅就知道,费晴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的。
其实他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近来太累,工作压力太大而产生了幻觉。
虽然江浅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累,但话说到这份上,他只好打电话给主管刘屠夫,跟他再请了两天假。
刘屠夫对江浅三天两头地请假颇有微词,但好说歹说同意了。
王阿姨端着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江先生下班了,吃点水果吧。」
「谢谢。」
「对了,太太,浴室的热水已经给您放好了。」
「好的。」
费晴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去洗澡。
她拍了拍儿子的脸,微笑说:「明天是周六,安简不用上班,跟她好好出去约会,放松放松吧。另外妈近来工作很忙,不会经常回家睡,有什么事情你交待王阿姨做就好了。」
江浅点了点头。
洗完澡,江浅回房休息。
安简如常地在睡觉前给他打来了电话。
为免安简担心,江浅没有告诉她这些事。
江浅约她明天出去逛街,安简欣然答应。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安简清柔婉约的声音,逐渐把笼罩在江浅心头的阴云驱散。
直到聊得手机都发烫了,两人才互道晚安,不舍地挂断电话。
一夜无梦。
翌日,早上八点。
江浅准时地醒来,感觉自己精神饱满,精神状态也恢复了正常。
说来奇怪,江浅第一次碰上那只女鬼是在梦里,那晚他是在自己的房间。
过后隔了大半个月,那只女鬼才再次出现,地点也转变到了他的公司。
反倒回到家里,那只女鬼都没有跟来,江浅也没有再做梦梦到她。
虽然有点想不通,但江浅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想去面对这种无法解释的存在。
「叮咚……」
江浅正在卫生间洗脸,听到门铃声响了。
「晴姨,早上好,江浅他起床了吗?」
「是安简呀,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进来,江浅他起来了,正在刷牙呢。」
江浅洗好脸,走了出来。
看见他妈妈一边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她自己穿的棉拖给安简换,一边满脸笑意地在称赞她。
「安简今天可真漂亮。」
安简换着鞋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晴姨你才是真的漂亮呢。」
正值夏秋交接之际,安简今天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碎花雪纺裙,还搭配了一件浅色的薄针织外衫,脚上则踩着一双浅粉色的镶钻平底单鞋,没有穿袜子,秀气的脚背上纤细的青筋跟雪白的肤色相映,裙摆下则露出一小截如同象牙般的白皙小腿。
安简的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不仅打扮得很漂亮,她身上独有的优雅淑女气质也迎面扑来。
不说江浅看得眼睛一亮,就连同为女人的费晴,也瞧得目不转睛。
费晴得安简真诚的称赞,脸上也十分开心,她热情地招呼安简坐下:「论起漂亮,我又怎么能跟安简你比,你看你的肤色,多漂亮,天然雪白,连丝袜都不用穿。」
安简脸色红红:「哪有,晴姨的肤色也同样很好呀,我妈都比不上。」
「安简,来得这么早,吃过早餐了吗?」
江浅出了客厅,微笑着跟安简打招呼。
「嗯,我吃过了。」安简笑着点了点头,「你慢慢吃,我跟阿姨说会话。」
看着安简巧笑嫣然地跟费晴手牵着手,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对亲密的姐妹花,江浅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流。
第5章异变
江浅跟安简手牵手,并肩走在繁华的步行街。
今天是周六,步行街人流如织。
安简长得很漂亮,气质又婉约,江浅牵着手跟她一路走来,许多路人都纷纷朝她投来各种目光,两人倒也习以为常。
走了半天,路过一家高档的男装店时,安简突然强拉着江浅走了进去。
江浅有些纳闷:「你上次不是帮我买了几套新衣服了吗,不用再买了吧?」
安简挽着他的手,微笑着说:「这间服装店是凝姐的一位朋友开的,我上次跟凝姐路过,进来看了看,里面的衣服都很不错,再给你挑两件,就当照顾凝姐朋友的生意,来嘛。」
「是这样。」江浅恍然,「那行。」
苏凝是安简的闺蜜,同样也是在江城大学毕业,比江浅跟安简要高两届。
她学业优秀,又时尚大方,在安简之前,苏凝基本上是江城大学里最受男生欢迎的女生,虽然隔了两届,同样优秀的两人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
苏凝目前在江城开了一间私人心理诊所,生意不错,江浅跟安简时常在周末有空的时候去跟她聚餐。
服装店的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时髦女人,笑容很温和,苏凝称呼她陈姐,她认识安简,很热情地过来亲自招待二人。
三人说了会话,安简拉着江浅在店里帮他挑了几件衬衫,然后过去试衣。
安简的眼光很好,挑的几款衬衫都很合身,款式也很不错,江浅相当满意。
「安简,你男朋友长得很帅气呢。」陈姐在一旁笑咪咪地打趣说。
「哪有。」安简有些不好意思。
江浅站在一块试衣镜前,镜子里反衬出了安简那简约优雅的美丽身影,看着心爱的女友,他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幸福的弧度。
在家里的时候,费晴拉着安简的手坐在沙发上,微笑地询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跟江浅结婚。
虽然江浅觉得母亲这话问得过早,但他其实也关心安简心里的想法。
安简脸色红红,只是小声地回答说,她跟江浅交往还不到一年,等过多两年稳定下来再考虑结婚的事也不迟。
安简明确的回复,让费晴相当高兴,江浅更是觉得一阵幸福。
江浅的微笑还没淡去,目光无意中瞥见试衣镜的左下角落,他的笑容忽然凝固在了脸上。
一张面容扭曲惨白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就在江浅的身后!
江浅整个人像突然掉进一个冰窟窿里,手脚冰凉,全身寒气直往脑门上冒。
他张了张嘴,嘴巴里吸进去的全是刺骨的冷气。
江浅震惊得连呼吸都难以继续。
那只鬼……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江浅惊恐得四肢僵硬,就这么杵在试衣镜前,拿着试穿衬衫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指关节都变得发白起来了。
「江浅,你怎么了?」
正跟陈姐说着话的安简察觉到了异常,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江浅艰难地回过头,目光掠过快步走来的女友,死死地盯着前方某个角落。
「江浅……」安简有些惊慌地抓住男朋友的手,「你怎么啦?」
此时的江浅不仅额头布满了冷汗,他的上衣也完全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也在轻轻地颤动着,死死睁大的双眼,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无比惊恐的事物一般。
「她跟来了……她跟过来了……」
江浅惊恐地喃喃。
「谁跟来了?」
安简连忙顺着他所望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什么都没有呀……」
江浅朝前一指,惊恐地说:「你,你看不见她吗?」
「看见谁?」
安简也有些被他的表情吓到了。
「这是……怎么啦?」陈姐也连忙过来询问。
江浅嘴唇颤抖着。
他这一刻已经明白,那面目可怖的女鬼根本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真存在的东西,并且更可怕的是,那鬼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江浅尽力地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接触那女鬼。
他抓着安简的手,向陈姐告辞一声后,几乎是逃一样地拉着安简离开。
两人在不远处的广场一个石阶处并肩坐下。
安简无比担忧地问道:「江浅,到底怎么啦,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江浅嘴唇动了动。
他原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安简的,一是怕她担心,二则他心里存着些许侥幸,或许是他这阵子真的太累产生了一些幻觉,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但现在,那只可怖的女鬼阴魂不散,光天化日下都出现了,江浅没办法再瞒下去。
他把一切跟安简吐露。
「你是说,叔叔藏的那张画,其实是只鬼?」
安简听完,不出江浅意料,她将信将疑,「你说那幅画有诡异,可是……那晚我也同样看到了,为什么我一点也看不见?」
这个问题江浅无法回答她。
安简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忧心,「江浅,你是不是太累了呀,要不然…
…你把这份工作辞了,换份轻松点的工作吧。以你的才干,找份好点的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浅摇了摇头。
那只女鬼的出现,跟他累不累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安简不由握紧了他的手,说:「我觉得你就是这阵太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面对女友关心的安慰,江浅不忍让她担心,只好点了点头。
广场里人流如织,周末放假,到处是结伴玩闹的小孩跟大人,欢声笑语。
可是身处于此的江浅,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他感觉自己像被这个世界隔离抛弃,只剩他一人孤伶伶的。
浑身都冷了起来。
这时,他感觉鼻尖突然有点痒,好像被安简的发丝撩到了。
可他转过头,看见安简系着蝴蝶结的头发安静地盘在肩后,两边垂落的一些头发也被她优雅地绕在耳后,根本不可能蹭到他。
也就在这时,江浅感觉眼前似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鼻尖再一次痒了起来。
他的目光再度变得惊恐起来。
因为他发现,蹭到他鼻尖的东西,是从他的头顶上垂下来的。
江浅张了张嘴,慢慢地抬起僵硬的脖子。
一张掩藏在头发里,惨白得已近有些浮肿的脸,距离江浅不到二十公分。
没有瞳孔,尽是眼白的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黑色的头发在江浅的面庞前飘散。
她伸出布满尖锐指甲的双手,忽地一把狠狠掐住了江浅的脖子。
「呃……」
江浅感觉自己被两只力大无穷的手狠狠掐住,一口气卡在喉咙处,瞬间无法呼吸。
他双手死死地扳住脖子处这双手,想要把它扳开,对方却纹丝不动。
一股强烈的剧痛袭击他全身所有的神经。
那女鬼十根尖锐的指甲,用力地插进了江浅的脖子。
他感觉他的脖子正在往外溢着温热的液体,那是他的血。
这只厉鬼不仅要掐死他,还要要刺死他。
「呃……」
江浅想要呼救,可是他别说开口说话,连呼吸都已经无法呼吸,只能疯狂地拍打着女鬼的手。
「江浅!」
安简在耳边惊慌地叫喊着。
「你怎么了,江浅!」
安简的声音传进耳朵的瞬间,那只厉鬼突然消失了。
江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江浅……你怎么啦?」安简惊慌的声音传来。
无尽的恐惧淹没了江浅的理智。
「她来了,她又跟来了……」
他紧紧拉着安简的手,疯狂地往广场中央跑。
「江浅……」
「江浅!」
安简在身后惊慌地叫喊,但江浅充耳不闻。
他此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直到那只可怕的女鬼追不到他。
「呀!」
身后突然传来安简一声惊叫。
江浅这才发现,自己拉着她跑得太快,害得安简不小心扭到了脚。
「安简,你没事吧?」
江浅终于恢复了理智,惊慌地把她扶起来。
「呀……」安简眉头微微一皱,「好像扭到脚了。」
「对不起,安简。」江浅愧疚地扶着她。
「不是很重,休息一下就好,不要紧的。」安简安慰他说。
她随后十分关切地看着男朋友,「江浅,你刚才……真的很吓人,到底怎么啦?」
安简的话重新把江浅拉回到方才的恐惧之中。
他不顾广场周围不少人向他投来的怪异目光,惊魂未定回答喘着气,说:
「那只鬼……她刚才掐着我的脖子,她想掐死我……」
「江浅,你别吓我好吗,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呀。」
「哪会没有,她的十根指甲全都插进我的脖子里了,我的脖子一直在流血,你看……」
他摸了摸脖子,脸色忽然变得一阵惨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的?」江浅四处摸着脖子,满脸的不敢相信,「那只鬼明明死死掐着我的脖子,我被她掐得无法呼吸,几乎差点给活活掐死,怎么突然没了……」
安简看着他,目露惊惶。
她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刚才分明看到,江浅本来还坐得好好的,突然间却……自己用手掐着自己!
安简拼命地要扳开他的手,却纹丝不动,直到看见江浅把自己掐得脸色涨红,眼睛都开始要往上翻了,安简才忍不住惊恐地大声叫喊他,令他清醒过来。
她压下心里的害怕,忍不住叹气,说:「凝姐这几天不在,等过几天她回来了,咱们过去咨询她看看,好吗?」
江浅并不认为作为心理医生的苏凝,在这件事情上能帮到他什么。
但他听出了安简语气中流露的一丝哀求,只能同意。
发生这样的情况,约会自然无法继续下去。
安简陪江浅回家。
那只给江浅造成了极大恐惧的厉鬼,过后也似乎消失,没再出现。
可只有江浅知道,她会在你意想不到时候,出现在你眼前。
江浅的精神根本没有一刻能够放松。
「出租屋的床底下,有一个保险箱,密码是0719,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切记,千万不要打开它,拿到盒子之后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把盒子沉到江底。」
江浅第二十三次重复播放手机里那条语音信息。
江浅爸依旧是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对此没有半点反应。
江浅见状,只能叹一口气,关掉手机。
他茫然地看着床上的江浅爸,想不明白,他那天晚上在父亲的出租屋里搜出的画,究竟是什么东西。
安简已经走了。
江浅想留她一起吃晚饭,她推辞说有些累,想先回去休息。
当晚,江浅睡得很不好。
明明没有做噩梦,可他却总不时地被惊醒。
醒来时,次次都是浑身冷汗。
翌日一早,安简又过来陪了他一整天,让江浅的精神状态稍好了一些。
只是一到晚上,江浅又睡不安寝,一夜惊醒十几次,陷入恶性循环。
安简知道他的情况,周一请了一天假,陪江浅一同到苏凝开的心理诊所。
两人到诊所的时候,苏凝才刚刚替一个因为工作压力大,而专程来咨询问诊的女白领安排完治疗计划。
看见两人来,她笑着打趣说:「你俩今天不会是双双翘班了吧。」
说话间,她套裙下那对裹着黑色薄丝袜修长得惊人的双腿慵懒地交叠。
苏凝是个很典型的北方美女,个子高挑,留着一头酒红色的波浪型中长发,红唇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脸上的妆容永远是那么地精致,女人味十足。
她成熟性感的气质,跟淑女婉约的安简完全不同。
苏凝招呼两人坐下后,安简没有太过客套,直接把江浅的情况告诉了这位无话不说的漂亮闺蜜。
苏凝听后脸色严肃了起来:「听起来似乎有点严重,我先帮江浅做个检查吧。」
苏凝是个具有专业资质的心理医生,安简对她的能力非常信任。
不多时,诊断的结果就出来了。
「目前来看,江浅的身上有睡眠障碍,同时伴随有睡惊症,长久地发展下去,会对他的健康和精神造成很大影响。」
苏凝脸色认真地把诊断的结果,详细地告诉了两人。
「那怎么办?」安简满脸担忧。
苏凝柔声说:「不要担心,只要找到发病的根源,对症治疗,江浅身上的这些问题都能得到治疗的。」
江浅沉声说:「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幅诡异的画。」
「画?」苏凝愣怔了一下,「什么画?」
安简咬着唇,把事情简略地跟苏凝说了一遍。
苏凝听后眉头一皱,「这么奇怪,那画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江浅叹气,「扔进江里了。」
「凝姐,江浅现在这样,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他?」
比起那幅无甚紧要的画,安简关心的是男朋友的身体状况。
苏凝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说:「好了,安简,你不用担心,我先给江浅开点帮助睡眠的药,让他把睡眠调整好来,后面再观察看看。」
「那麻烦你了,凝姐。」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苏凝微笑着坐到桌前,一边开着药单,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难得你俩一起来,我今天恰好没有预约的病人,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安简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她这位好闺蜜聚餐,于是欣然同意。
「那我们请客吧。」
「好啊,你们要请客,那我就不跟你们二位客气啦。」
「瞧你说的。」
有苏凝这位专业的心理医生在,安简心里终于稍微安定下来。
苏凝很快开好了药单,让两人先坐一会儿,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噔噔噔」
地到楼上去配药了。
这时,安简的包包里传来了手机信息提示声。
是微信上有人给她发信息,于是她拿出来看看。
身旁的江浅,起初只是不经意地瞥了她的手机一眼。
安简也和他一样,微信里加了不少公司的同事,平时就算没在上班时间,也经常会收到同事或上司发来的一些工作上的信息。
今天安简专程请假陪他,手头上的工作只能让同事帮忙处理,江浅心想可能是同事有事找她。
但江浅不经意的一瞥后,却看到微信上给她发来信息的,是一个他并不陌生,但却一点也不想看见的人。
对方的头像用的是一张自拍照,那是一个皮肤黝黑,但头发却梳得锃光油亮的青年,咧着嘴冲着镜头在笑,露出一口在江浅眼中看来很是夸张造作的大白牙。
是罗东。
那个二流子一样的家伙!
他之前追求过安简,但后来随着安简跟江浅在一起之后,江浅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人出现,还以为他自觉消失了。
江浅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没有死心,还在缠着安简,更没有想到安简和他还有联系。
他皱着眉头,说:「这个姓罗的二流子,还对你纠缠不清吗?」
「什么二流子?」安简讶然望他,说:「你是说罗东?」
江浅沉着声说:「除了他还能有谁?安简,这个人看上去不务正业,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有联系了。」
安简没有发现男朋友脸上的不高兴。
她正低头拿着手机一边在回复,一边为罗东轻声辩解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没有不务正业。」
「而且,他从来没有纠缠过我,我只当他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江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他想知道罗东在微信里跟安简聊什么,却又不想被安简认为他是要干预她的私人生活。
心头有种莫名的烦躁。
「咚。」
这时,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江浅有些奇怪地抬起头。
苏凝个子虽然高挑,但身材修长,一点也不胖,踩着高跟鞋走楼梯时发出的声音还是比较轻的。
但传来的这两声脚步声,听起来却非常沉重,而且间隔也比较长,有些奇怪。
江浅抬头望去,隐约看见红色的楼梯转口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试探地问道:「凝姐……是你吗?」
没有回应。
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一股寒气从后背陡然升起。
江浅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再次喊道:「凝姐,是,是你吗?」
他的声音已经能听出有些发颤了。
「江浅,你怎么了?」
安简被他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时,便看见江浅那苍白的脸色。
江浅的额头布满冷汗,语气充满了惊恐。
「她来了……她在上面,你看到了吗……她就站在那……」
安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上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拉住男朋友的手,「江浅,那里什么都没有,你不要乱想,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没有呢,她就站在那里,就站在那里……」江浅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她在等我上去……等我上去自投罗网……」
「我没有骗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楼上只有凝姐一个人……」
江浅脸色骤变,变得更加惨白了。
「她……她想害凝姐……我如果不上去……那只鬼,她就要害凝姐……」
江浅的话音落下时。
「咯……咯……咯……」
一道诡异瘆人的笑声,从楼梯口的阴影处传了下来。
听到这笑声,江浅的头皮几乎要炸开。
而身旁的安简却依旧对此一无所觉。
江浅心中惊悸,只觉得心脏震荡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他下意识地想要立刻逃离这只厉鬼,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我不能走……我一走,她就要害死凝姐……那只鬼就要害死凝姐……」
江浅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全身僵硬得像冰块一般,嘴唇在不停地颤动。
他几乎是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才艰难地抬起双腿,向前迈动了几步。
一个面目浮肿,眼睛完全只有眼白而没有眼珠的女鬼,静静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她披散着头发,弯着身子,冲着江浅发出阵阵诡异笑声。
这瘆人的一幕,让江浅全身的血气直冲上了脑门。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最后一丝勇气,在这只厉鬼的笑声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江浅脚一软,整个人直栽倒到了地上。
「啊!」
耳旁传来了安简惶恐的惊喊。
「安简,怎么啦?」
苏凝听到叫声出来,便看见倒在安简怀里的江浅,她心里一惊,「噔噔噔」
的飞快下楼。
「凝,凝姐……」安简眼眶都红了,「江浅他……」
「他晕厥了,先把他放平来,别动他……」
苏凝看了他的瞳孔,又探了他的心跳和脉搏,迅速地把江浅的衣领解开,让他的呼吸可以通畅一些,跟着又给他掐人中。
没过多久,江浅才缓缓醒来。
「江浅,你说……那只女鬼刚才站在楼梯上,那现在呢?」
江浅的目光再度朝楼梯的方向望去,沉默地摇了摇头。
但安简跟苏凝依然看见他眼中浮现的一丝惊惧。
两人对视了一眼,安简咬着唇,惊慌失措地说:「凝姐,江浅他……现在究竟是怎么啦?」
苏凝犹豫了一下,最终只好回答说:「依目前来看,江浅的身上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的前兆,情况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凝姐,你,你不要吓我……」安简被她的话吓得脸都有些白了。
「我当然不想吓你,只是江浅的情况确实已经有些严重。」
苏凝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我看,我得亲自给晴姨打个电话,告诉她江浅的情况。他现在这种状态,短时间内已经不适合再去上班了。」
安简听到问题这么严重,登时六神无主:「怎么会这样,凝姐,这可怎办才好?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江浅呀……」
苏凝连忙握紧她的小手,安慰说:「放心吧,你是我最好的闺蜜,江浅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不管呢,放心吧。」
费晴还在警局上班,接到苏凝打来的电话时,她显得很错愕。
她近来公事繁忙,最近的一周都没回家住,收到这样的消息,完全没有准备。
费晴亲自驱车,半小时后,穿着衬衫长裤的她,便踩着高跟鞋雷厉风行地到了苏凝的诊所。
看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江浅,她蹙着秀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简只好把一切告诉她,随后一旁的苏凝也将自己的诊断结果递给费晴。
「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诊断结果,更具体的,需要晴姨带江浅到更专业的地方去做诊断。」
看着诊断单上的结果,费晴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才柔声说。
「你的诊断结果就是非常专业的,暂时不用去其他地方。嗯,这些我都知道了,这次就麻烦你了,小凝。」
「晴姨您说的是哪里话,我跟江浅和安简都是好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江浅现在的状态需要多休息,而且最好有个人能帮忙照顾他。」
费晴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先带他回家,便不打扰你了。」
「嗯,晴姨你们慢走。」
三人跟苏凝告别后,费晴随后载着江浅跟安简先回家里。
到了家,费晴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地说:「安简,警局那边我还有事,江浅他就麻烦你先照顾,晚点我就回来。」
「有什么事,可以请徐阿姨帮忙,或者给我打电话。」
安简乖巧地点头说:「晴姨,您忙吧,我会照顾江浅的。」
费晴乘着电梯下楼后,脚上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向车库走去,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接下来我得回家住一段时间了。多久?不太清楚呢……」
「是我儿子,他出现了一些状况,晚上我必须回家照顾他……别人我不放心。
我也不知道多久,到他好了为止吧……让他到你那住?」
「他大概不会同意……不是这个原因,你又没得罪他,他怎么会对你有意见……」
「他自小跟他爸感情很好,你也知道,他爸出了车祸,现在成植物状态,放着他一个人,他肯定不会答应……」
「你说什么?」
「咯噔」的一声。
费晴脚下的黑色高跟鞋忽然停住,美丽的玉容显得很是惊讶,「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手机那头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费晴脸上听得十分惊讶。
「好吧。」
「别那么快,等我晚上下班回来了再说。」
「嗯,先这样,挂了。」
第6章搬家
江浅的状态很差。
回到家,那只女鬼的影子依然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安简一整天都在陪着江浅。
苏凝间中还打了两次电话来询问江浅的情况,对他非常关心,安简跟她聊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挂断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江浅,有些内疚:「对不起,安简,害你们担心了。」
安简握了握男朋友的手,轻声说:「说这些做什么。」
她看了看时间,对江浅说:「到吃药的时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来,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吧。」
江浅点了点头。
安简给他倒来了水,江浅随后把药服下。
苏凝目前给他开的都是一些安神和助眠性质的西药,药一服下,没多久,江浅就感觉困意来袭,就在沙发上躺下。
安简把客厅大电视的音量关了,坐在江浅的身边陪着他。
江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是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响。
家里的灯都点亮了,安简不在客厅,徐阿姨则在厨房忙碌,似乎正在做晚饭。
江浅强忍着昏沉的脑袋,拿起手机,看见打来电话的是他妈妈,便接通了电话。
「妈。」
费晴在电话里询问他怎样了。
江浅感觉脑袋很沉,但不想让她担心,便只回答说:「还好,你要下班了吗?」
「嗯,我今晚会提前回来,安简还在吧?」
「她还在,有什么事吗?」
「吃完晚饭后,我们今晚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得跟安简说一声。」
听到费晴说要搬家,而且今晚就搬,江浅很吃惊,「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家?」
「爸晚上还需要有人守着,妈,我不想搬。」
费晴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只是说江浅爸跟照顾他的徐阿姨也一起搬过去时。
江浅隐隐猜到她要搬去哪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反对。
刚挂电话,安简从房间里走出来。
「晴姨打来的电话吗?」
江浅点了点头。
「啊?你说晴姨打算要搬到别的地方住?」安简听到后,也跟江浅一样吃惊。
她犹豫了一下,说:「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你们在这里住那么多年了,晴姨也没必要因此搬走吧?」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你也知道,我妈又不信这些。」
江浅知道她的意思,说道:「她电话里说,让我跟爸搬过去跟她一起住,照看更加方便。搬的地方不会太远,你不用担心。」
「哦。」
安简应了一声,随后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凝姐给你开的药有用吗?」
「还好吧。」江浅随口回答道。
顿了顿,他才说道:「吃了凝姐开的药,睡倒是能睡,也没再作梦,就是感觉睡得不深,醒来头也有些重。」
「那……就再吃两天看看吧,要是效果还不行,再让凝姐开些别的药吧。」
江浅点了点头。
徐阿姨这时端着饭菜出来了,招呼两人过去吃饭。
吃过晚饭,安简进房间帮江浅收拾东西,徐阿姨得知今晚要搬家,则去帮忙准备江浅爸的东西。
到了八点多,费晴还没有回来,眼见时间不早,安简就先回去。
九点多,费晴终于下班回家。
刚开门进来,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嗯,刚好到家,搬家公司的人到了是吧……」
玄关处,费晴跟电话那头说着,化着淡妆的美丽容颜略微浮起惊讶之色,「你怎么也来啦?」
「哦,没什么不行,只是有些意外,那你上来吧。」
「太太,您回来啦,吃过晚饭了吗?」徐阿姨迎了上来。
费晴点了点头,「吃过了,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徐阿姨回答她:「都收拾好了,就差太太您自己的东西,用帮忙吗?」
「我的东西不用收拾,那边有,搬家公司的人已经上来了,行李让他们直接搬过去就行了。」
「好的,太太。」
「妈,你回来了,现在就要搬过去了吗?」
江浅听到开门声,从江浅爸的房间里走出来。
「嗯。」
费晴应了一声,问他道:「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江浅回答她:「还行。」
最起码在家的时候,那只厉鬼似乎还没有出现过。
那只鬼是造成江浅现状一切的根源,江浅不是什么小说主角,电影主人公,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面对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他真的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与恐惧。
费晴点了点头,「妈近来公事繁忙,回家的时间不多,搬到别处住也是想有人可以帮忙照看你,等会我给你介绍个人。」
「叮咚。」
门铃声这时响了,徐阿姨过去开门。
「我们是搬家公司的,请问是费女士家吗?」
「是的,请进。」
「好的,打扰了。」
几个身穿统一制服的人鱼贯而进。
坐在沙发上的费晴没有起身,只是对进来的几人说:「东西都在这了。」
「哦……好……好的……」
「让……让我们来就行了。」
几个搬家公司的年轻人只是看见费晴一眼,都变得拘谨起来。
由于一会儿还要出门,费晴便没有换衣服,穿的仍然是警局上班时的工作装。
上身是白色的紧身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小西服外套,下身是黑色的紧身西裤,斜盘着的双腿非常修长。
她脚下踩着一双亮黑色的尖头高跟鞋,露出的一小截脚背朦胧柔滑,玉足裹着薄如蝉翼的丝袜。
那头乌黑的秀发则挽扎着一个梨花发型,在脑后盘成一个低发髻。
费晴容貌美艳,着装打扮更处处透着一种雷厉风行。
几个搬家公司的年轻人,从来没遇见过气质像费晴这样气质端庄又冷艳的客户。
在她面前,都变得非常拘谨。
东西不多,除了衣服等杂物外,也就江浅的一些书和费晴工作的一些资料档案稍微多一点,几个搬家公司的人一趟就能带完。
几人刚准备下楼,电梯门开,三男三女恰好从电梯出来。
「崔小姐。」
那几个搬家公司的年轻人,对着走出电梯的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打了声招呼。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费女士说就这些。」
「嗯。」套裙女人应了一声,对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吩咐说,「阿明,你带他们先去吧,一会周平帮左先生开车。」
「好的,崔秘书。」
一行五人走到开着的门前,为首的男人摆摆手,按了按门铃。
坐在客厅沙发的费晴看见了来人,便起身过去。
江浅也跟了上去。
男人微笑走来。
「晴。」
「你来了,都进来吧。」费晴的反应很平静,只是把门打开了一些。
但她身旁的江浅分明看见,他妈妈在望着这个男人的时候,脸上明显柔和了下来。
「妈给你介绍,他叫左汉江,是妈的男朋友,你可以叫他叔叔。」
费晴说完,又对着男人说道:「这是我儿子,江浅。」
左汉江听到她的话,显得十分高兴。
他走上前来,微笑着主动朝江浅伸出手,说:「江浅,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左叔。」
握手的时候,江浅悄悄地打量着左汉江。
这是江浅第一次跟母亲这位男朋友正式见面。
他的长相很普通,并不怎么出众,长着一张方字脸,下巴方正,三七分的乌黑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他身高很高,比江浅跟江文景都要高上半个头,而且看得出来他平时应该也有经常健身,裁剪得体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很合身,身材修长的费晴站在他身旁也要矮他一个头。
因为保养得好,他的年龄江浅有些猜不太准。
他看上去像三十多四十来岁,但微笑间两边眼角显眼的尾纹又显示他的年龄不止于此,江浅猜测他的真实年龄可能接近五十,应该要比费晴大了至少十几岁。
抛开年龄上的差距不论,这是一个成熟又稳重,并且在事业上定然非常成功的男士。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能让人不自觉地感觉到他所拥有的强大自信。
这是只有那些在人生以及事业上攀登到了高峰,获得常人所没有的成功的人才能拥有的。
江浅有些明白,为什么个性强势的妈妈会答应当他女朋友。
他比江浅爸强太多了。
左汉江身旁跟着四个人。
两个三十多岁,身穿护理服的女人是来帮忙转移和照料江文景的。
还有一个名叫周平的司机,一个穿着套裙的年轻女人叫崔曼,是左汉江的私人秘书,搬家公司以及身旁两名专业护理都是这位崔秘书帮忙安排的。
两名护理将茫然醒着的江文景搬到一张轮椅上,小心地护推了出来。
江浅也连忙过去小心地护着。
左汉江仔细地打量着江文景,随后微笑着对那两名护理吩咐道:「慢一点,不用着急,最要紧别颠簸到了病人。」
「好的,左先生。」
费晴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下去吧。」
左汉江的座驾是一台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除此外另跟着一辆蓝色的宾利慕尚,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以及一辆专业的医护车。
左汉江邀请费晴跟江浅一起坐上他的劳斯莱斯,江浅婉拒了,他想要跟江浅爸坐同一车,好照看他。
左汉江没有坚持,便吩咐开车的司机开稳一些,他则跟费晴一同坐上了后排座。
崔曼在前排开车。
费晴将工作的笔记本打开,放在腿上,准备看资料,她随口说了一句。
「你怎么也来了,还带这么大阵杖做什么?」
左汉江和她紧挨着坐在一起,微笑着伸手搂住她肩膀,说:「跟你儿子第一次正式见面,当然必须亲自来才显得诚意。」
费晴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你在电话里让我们搬过去,我起初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你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左汉江失笑,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微微搂近了些,「你儿子将来也是我的继子,他的健康出了点问题,我这将来做他继父的,自然得对此上心。」
他随后半开玩笑地说:「我那儿的风水当初是请大师看过的,一级的好,你也住那么久了,江浅他一定能住得习惯的。」
「除了这个,我更意外,你居然主动提议把那人也一并带过去。」费晴侧面瞧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见这个人的吗?」
左汉江微笑说:「你前夫突然间出了车祸,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再怎么不待见他,我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来,何况你跟他夫妻一场。」
「不看在你的面上,也得看江浅的面,带他过来之后,我会另外再请一两个护理过来,也会给他用上最好的药。」
男友的大度,让费晴有些感动,不由问道:「江浅搬过来一起住自然没问题,可那家伙长时间住那,会不会让你不自在?」
「怎么会呢。」左汉江笑着说,「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费晴蹙着眉,说:「你虽然能接受,但我却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左汉江说:「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搬到楼上住,反正我们一直住在楼下,没什么事少上楼就好。」
费晴想了一下,说:「那也行吧。」
从这里到左汉江住的地方至少要四十分钟,费晴坐直起身子,打开笔记本,打算趁路上的时间再查些资料。
左汉江见她争分夺秒地工作,连下了班也闲不下来,神色间隐见倦色,他有些心疼地说。
「一些不必要的工作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偌大的江城警局,有的是人可以帮你分担。」
费晴摇了摇头,「这件案子,我必须亲力亲为,无法假借他人之手。」
左汉江看了一眼她的笔记本屏幕,惊讶说:「这不是两年前……在我的酒店被杀的那个保洁员吗?」
左汉江名下有一家四星级酒店,两年前发生过一宗命案,死者是在酒店上班的保洁员,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异女人。
那天她清晨五点到酒店正常上班,六点多的时候就被人发现死在了酒店二楼角落的卫生间里,死的时候十根手指被人切掉。
报案后,警方第一时间来到命案现场调查取证,奇怪的是,酒店的监控都正常,但却在关键的案发时间似乎受到了干扰,只拍到一片雪花,调查陷入僵局。
那被杀的女人的母亲天天跑来酒店大闹。
左汉江得知那被谋杀的女人尚有一个几岁的孩子,亲自到酒店来,给对方支付了一笔极为可观的赔偿金,并承诺会赞助那个孩子到上大学之前的所有学费,这件事情才暂时完了。
左汉江也是因为这个案件,认识了江城重案组主任的费晴,并对她展开了追求。
左汉江奇怪地说:「那案子不是成了积案,一直没有破,难道有新发现?」
「茫无头绪。」费晴摇头,「凶手不仅依然逍遥法外,这两年来新增的两件诡异命案,我也严重怀疑是这凶手的所为,而且……」
「而且什么?」
费晴深吸了一口气,「三个月前,重案组的一个外派科员,被人用刀锯死,死状很惨,很有可能跟两年前杀死你酒店那保洁女人的凶手是同个人,并且这次是专程对我们警方挑衅。」
左汉江听得直皱眉,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听着真够可怕,如不是知道你的性格,我真想劝你辞了这份工作。」
费晴没有言语,只是眉头紧锁地继续看着档案资料。
左汉江在车上接了几个重要的电话,车子已经在路上开了半个小时,就快要到郊外。
两人坐在后座,司机周平在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左汉江见身旁的费晴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容色间有些疲倦,忍不住把她的笔记本屏幕合上,轻轻搂住了她。
「时间也不早了,这案子一时半会也破不了,就快要到了,休息一下吧。」
费晴本想再看一会,但笔记本已经给他合上,也就任由他搂着。
左汉江住在郊外,但并不远离市区。
这片别墅群是整个江城地段最贵的区域,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左汉江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的住处是一幢双层的复式别墅,单层面积超过四百平,还带花园跟泳池。
基本就是江浅在电视上才能看到有钱人的住处。
别墅大厅宽敞明亮,大厅左右两侧各有一条木楼梯可以直通二楼。
费晴给江文景安排的房间在二楼第二间,第一间靠近大厅的是江浅的房间。
别墅也有专供佣人住的房间,徐阿姨跟原有的三个佣人一样,另外住在各自的佣人房里。
江浅爸依然是老样子,即便换了个新环境,目光依旧是茫然呆滞。
几个护理忙前忙后,推着他上楼,给他弄新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江浅妈也只是给他安排了个房间,连进去看一看都没有。
倒是江浅看见他妈妈的男友左汉江,还专程关心地到他爸的房里看了会,见到了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吩咐家里几个佣人帮忙改进。
到一切都安顿好忙活完之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江浅在江浅爸的房里待了一会儿,确认他已经睡着了,便走出来。
走到二楼的围栏处往下望。
江浅看见费晴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正在神情专注地看着茶几上她那台笔记本电脑,显然还在工作。
他妈妈的男朋友左汉江,则从楼下走上来。
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披着一件腰间系带的灰色睡袍,嘴里叼着一个紫檀的烟嘴,迈动着睡袍下两条毛绒绒的大腿,慢慢走了上来。
看见江浅,他走了过来,和善地拍了拍江浅的肩膀,说:「在这里住,不要见外,就当自己家一样。」
江浅点了点头,「好。」
「对了,江浅你还没洗澡吧?」左汉江指了指前面,对他说。
「楼上跟楼下各有两个浴室,楼上的往前走就有一个,洗完澡,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带你到四处逛逛,熟悉熟悉。」
江浅其实不想这么快跟他近乎,但见左汉江这么热情,只好点了点头。
到浴室洗完澡出来,时间已经晚了,徐阿姨跟几个佣人回各自的房里休息。
别墅里变得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到几声键盘敲击的声音。
到房间外,江浅往前走多了几步,向大厅楼下望去,果然看见费晴还在工作。
她男朋友则坐在她身旁,很随意地翘着腿,正在看报纸。
费晴这时似乎忙完,终于合上了笔记本。
江浅刚回头走,就听到楼梯传高跟鞋踩楼梯的声响,果然是费晴走了上来。
「妈。」
费晴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她细审了江浅的脸色,说:「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洗完澡了吧。」
「嗯。」江浅点头,「准备去睡了。」
从苏凝的诊所回来过后,江浅就没再看见那只鬼。
其实他只要不被那只厉鬼恐吓,他不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什么问题。
江浅现在只希望不要再看见那只厉鬼。
「后面就暂时在这住下,别想太多,就当是自己家,知道吗?」
江浅点了点头。
「早点休息吧。」
费晴说完,就「噔噔」地下楼去了。
江浅爸的房间明明就在身后不远,但自始至终,费晴都没有要走进去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江浅总觉得有些失望。
费晴下楼后,大厅的灯「啪嗒」的一声关了,整幢别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虽已经深夜,但江浅并没有任何睡意。
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楼梯的木围栏处,往下望去,昏暗的灯光下,江浅看见左汉江搂着费晴的腰,两人进了大厅的第一个房间里,随后门被关上。
江浅下意识地张了张嘴。
他虽然早已经知道费晴跟左汉江交往有一段时间,男女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也可能早已经做过。
可是亲眼看见左汉江搂着他妈妈费晴一起进了楼下的主卧室,江浅发现他自己其实一直都并未对此做好心理准备。
回头望了一眼江浅爸的房间,江浅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走下了楼梯。
别墅大厅的主灯已经关了,只剩主廊道还有微弱的灯亮着。
江浅来到了两人的房间外,终于鼓起了勇气,将耳朵贴到了门上。
他没有任何特殊癖好,当然更没有任何网上说的什么恋母情结。
他只是,心里替江浅爸有一点点不甘心。
江浅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愚蠢,也根本对已发生过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但他依然有一种侥幸的希望,希望潜意识里他妈妈跟男友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江浅的耳朵贴到了门上。
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没有任何声音。
江浅愣了愣。
看着这扇造型华美,价格显然不菲的沉重木门,他反应过来,并不是房里没有声音,而是这扇门将声音完美地隔绝了。
他嘴角苦笑,说不出心里是失落还是庆幸。
犹豫片刻,就在他准备要回楼上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他的手握上了房门的门柄,轻轻地往下压了压。
门把很轻松地一压到了底。
门竟然没有反锁!
江浅握着门柄的手不自觉地出了汗,他心怦怦直跳,但没有松手,而是轻轻地往前推开了一条小门缝。
来的时候,江浅看见过门后的房间布局。
如果不是他知道这间主卧室是一隔为二,床在内里,门后这边是休息坐的小沙发和小茶几,房间的中间做了半隔断,从门后是直接看不到床上的,他绝对不敢推开门,哪怕只是一条小缝。
门缝推开的一瞬间,一阵压抑的急促喘息声,闯进了江浅的耳朵。
「唔……嗯……」
「啧啧……」
江浅的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腔。
他如何听不出来,这是左汉江在跟费晴接吻所发出的声音。
江浅更是知道,两人刚进了房间就立刻在接吻,代表着什么。
门缝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扩大。
卧房里亮着橘黄的灯光,那是暧昧的颜色。
江浅把房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顺着门缝望进去,正好看见卧室内里那张大床的边缘。
卧室的地面上铺着绣有花纹的毡子。
江浅在床下看见了左汉江刚才披的那件袍子,还有他妈妈那件黑色的西装小外套,以及……
本该穿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的紧身衬衫。
压抑喘息声传来,江浅知道两人此刻正在床上激烈的接吻。
「咯噔」的一声,费晴脚下穿的黑色高跟鞋扔到床下。
江浅听到左汉江的喘气声忽然加重。
费晴随后发出一声奇怪的轻喘。
「嗯……别……不嫌脏的吗?」
江浅听到左汉江低喘着气,嘴里发出啧啧的奇怪声音。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双脚,太漂亮了……唔……」
「别……我还没洗澡呢……」
「这样很好,我最喜欢你工作时那种样子了……」
令人脸红耳赤的对话,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没过多久,地上多了一条干练的女式黑色西裤,和一件带蕾丝的黑色文胸。
吸吮的声音传来。
费晴压抑的喘息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轻点……别那么用力……」
左汉江正在用嘴吸吮着费晴的乳房。
江浅听得心脏像打鼓一样,怦怦直跳。
两人在做爱!
他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怅然若失地关上门,返回了楼上。
他来到了江浅爸的房间里,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身前。
房里没有开灯,窗外月色正明。
江浅爸似乎刚才已经睡过了,这刻正睁着那双茫然无神的眼睛,依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江浅静静地看着他。
从他开门,到进来坐下,江浅爸没有一丝半点的反应,连眼睛都没有动过半下。
江浅心里涌现起深深的悲伤。
他想起了小时候有一回,他们一家三口到郊野去郊游。
那一天,费晴少见地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碎花长裙子,还戴着一顶漂亮的遮阳帽。
他们找了一处半坡的草地,费晴把餐布铺在柔软的草地上,在上面摆满了餐果点心。
江浅爸看见远处有棵结了大片果实的芒果树,招呼着儿子一起去摘芒果。
江浅妈准备好午餐,远远看见他们父子俩在那爬树,玩得不亦乐乎,气得她双手叉腰,命令爷俩马上下来,要罚他们不准吃午餐。
吓得父子二人连忙跑回来,江浅爸嬉皮笑脸地给江浅妈揉肩捏腿,不停地说着好话,同时不忘给儿子使眼色,要他撒娇。
最后两人终于逗得江浅妈扑哧一笑,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才叫他们坐下用餐。
那天他们玩得很开心,要走之前,江浅爸还突发兴起,嚷着要给他最爱的漂亮老婆画一张最美的画。
那张画江浅爸画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好,江浅妈抱怨说坐得腿都酸了,还老是有虫子从草丛里爬出来,要他快点。
江浅爸嘴上一直嚷着「快了快了」,但他所谓的快了最后依然花了半个多小时。
画好之后,江浅妈却并不满意,说不喜欢。
江浅爸一脸不可思议,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画得最用心,最倾注心血的画,怎么就不好看。
江浅妈撇嘴说,他把她画得太温柔,太淑女,她从来都不是。
江浅爸怒说,早知道就把你画成一头女暴龙好了。
江浅妈听后咯咯直笑,江浅爸恼羞成怒的反应,让江浅妈那天回去笑了一路。
那好像……是他十一二岁左右时的事吧。
距今不过七八年,一切却已成了只能在记忆中追忆的过去。
江浅看着眼前已添沧桑,不复往昔潇洒的江浅爸。
心中想的是,江浅爸住进这里,哪怕他是植物状态,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觉。
可有些发生着的事情,对他依然是一种深深的伤害。
还没离婚的两人,虽然住在同一幢别墅。
但至今仍深爱着江浅妈的江文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对着枯燥的天花板发呆。
他深爱着妻子则正在楼下的卧室里,跟她的男友做爱。
这对江浅爸,是不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
江浅不知道。
他今晚不想回自己房里,他想在这里陪着江浅爸。
他是江浅爸现在唯一的安慰了。
楼下的卧室。
费晴躺在床上,随着黑色的蕾丝内裤被男人扔到床下,她身上只剩下腿上穿着一双肉色丝袜。
她低声喘息着,雪白丰满的乳房在急促地起伏。
男人抱着她的大腿,把脸埋在她的身下。
他舔动的动作有些粗野,甚至有些像是在噬咬一样。
她男人就是这样,每次到了床上跟她亲热,总表现得像一头饥渴的野狼。
但不可否认,他粗野的狂吻跟爱抚,像是有一种奇怪的魔力,每一次总能挑起她身体深处的情火。
男人的脸紧贴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移了上来。
左汉江沉重雄壮的身躯,很快就压到了她的身上。
他的嘴再一次狠狠地朝费晴红艳的双唇吻下。
没有说半句话,费晴和左汉江紧抱在一起,激烈地拥吻着。
成年人之间,特别是成年男女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左汉江喘着粗气,狂热地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脸颊,吻着她的脖颈。
费晴仰着脖子,微微张着嘴,像是被他吻得需要张嘴透气的美丽鱼儿。
左汉江埋首在她雪白的颈间,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地揉紧了她挺拔的乳房。
「呃……」费晴轻声低吟。
她的喘气声渐渐变得急促,激吻之间,脸颊开始泛起红潮。
费晴忍不住张开那对裹着肉袜的双腿,紧紧地反缠到了左汉江的腰处。
空气之中,充斥着鼻息与呼吸之间混合而出的暖烘烘的气息,那是情欲的味道。
摩挲之间,左汉江下体的坚硬已经感觉到了费晴的情动和湿润。
知道这位在江城警界被视为女神一样的重案组女警,已经对他发出了冲锋陷阵的信号。
他把男人的坚硬,抵在了她女人的柔软处,却不急着冲锋。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一颗直挺的美丽乳头。
「呃……」
费晴按着他腰的手紧了紧。
左汉江能感觉到她更进一步的变化。
他的嘴松开她的乳峰,一路往上,再一次紧紧地印上了费晴的唇。
费晴两只手轻挽着他的脖子,唇跟唇温柔地律动。
左汉江已经感觉到她的柔软,越来越火热,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他的嘴从她娇嫩的红唇离开,移向了她的耳垂,吻了吻,喘着粗气,问。
「需要戴上吗?」
费晴挽着他的脖子,轻轻喘着回答:「今天不用,进来……」
左汉江听得十分惊喜。
他坐直起身子,将费晴一条腿高高举起,接着用力一挺,就这么猛然地撞进了她的身体里。
「呃……」
费晴本能的一声低呼。
左汉江撞进来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是停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适应着费晴的柔软和紧密。
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没有那层橡胶阻隔的情况下进入费晴的身体。
平时戴着那东西,他总感觉自己跟她之间的关联被某种事物切隔开来,无法做到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像现在这样,左汉江才能深切地感觉到,他和费晴之间的结合没有半分阻隔。
情调早已酝酿到了深处,剩下的事情是水到渠成。
不论是费晴还是左汉江,都在等待着接下来情潮激情涌现的时刻。
急喘了几口气之后,左汉江搂着费晴的腿,腰间开始挺动。
「你今天……好像特别湿呢……」左汉江一边挺身,一边说着。
他感觉得到,费晴今晚湿润得很厉害。
比以往他们任何一次做爱都厉害。
他的腰才刚挺没几下,她已经像是水做的一样。
似乎只有两人第一次做爱的那晚有今晚这么湿。
「呃……嗯……」
费晴躺在床上,手抓着男友的手肘,嘴里低低地呻吟,也不说话,只是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挺弄。
左汉江一边挺动,看着身下女人潮红的美丽脸庞,有一种找回了少年意气的感觉。
每次在床上跟费晴做爱,他都有一种年轻了三十岁的感觉。
她轻柔的呻吟,承受他打夯似凿击的动作时,那种迷醉享受的神态,都是平日里在雷厉风行的她身上绝对看不到的。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费晴在床上的另一面。
想到这里,左汉江有些兴奋。
下身凿动的动作更快,更用力了,像打桩一样。
卧室里响起了一种叫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网上有人说,这种声音叫做爱的鼓掌,左汉江觉得有些意思,倒也贴切。
左汉江在费晴的身上像打夯一样的动作了不知多少下后,他感觉到费晴的身体越来越烫,喘息声也越来越急。
这时,费晴忽然腰身急挺,猛力地把左汉江掀倒在了床上。
然后,费晴就坐跨到了他的身上,下身开始用力地扭动起来。
左汉江看着她迷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追求费晴那会,第一次跟她做爱时的情景。
他的酒店出了命案,警方虽然立了案调查,但那名受害人的母亲,大冷的天,仍天天来闹。
酒店只是他名下众多的产业之一,在他的资产链中并不算多重要,那天秘书跟他汇报这件事后,他心血来潮,亲自去了酒店一趟。
去的时候,酒店的保安正要把她赶走,左汉江制止了他,并当着围观群众的面,开出了让那受害者母亲无法拒绝的丰厚赔偿金,事情得以解决。
随后人群散去。
只有一个穿着青灰色大衣,戴着水貂皮的帽子,踩着一双棕色高跟靴子的美丽女人没离开。
那个气质冷艳的女人朝着左汉江走来,在他面前亮出了证件,请他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
左汉江得知她叫费晴,职务是江城警局的重案组主任,酒店这件凶杀案由她负责。
看见她的第一眼,左汉江就知道自己永远忘不了这个女人。
他十分配合费晴的调查工作。
甚至,为了帮助警方尽快破案,作为江城资产可以挤进前十的企业家,左汉江还动用了自己手中所掌握的人脉,为警方缓解了巨大的查案压力。
他做的这一切,仅仅只是想在美丽的重案组主任面前,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这件事,左汉江自然做得很成功。
他还从费晴的口中获得到了令他欣喜若狂的家庭信息,费晴虽然已婚,育有一子,但与丈夫感情已经破裂,已经考虑要分居。
他也在一次无关案件调查的谈话中,主动且明确地把自身的信息告诉费晴。
他同样已婚,但七年前丧偶后,至今未再婚,膝下无子嗣。
他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并不是不想结,而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碰上他想要的另一半。
案件的调查毫无进展,且陷入了僵局,整个重案组上下像根紧绷的弦。
那天,左汉江主动约费晴共进晚餐,当散心。
两人因为案件的缘故,接触多了,相互之间已经很熟,费晴没太多考虑,便欣然赴会。
左汉江选了一间非常高档,并且很清静的西餐厅。
费晴那天穿了一件露香肩和锁骨的浅色一字肩上衣,外面套了件小披肩,腰下穿着一条非常显腰臀曲线的白色丝质流苏套裙。腿上是天鹅绒的白色提花丝袜,脚下则是棕色的及踝短靴。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脸上还化了精致的妆,红唇美艳,至今左汉江仍深深记得她那天出现在眼前时的那种高贵冷艳,以及惊艳。
左汉江原本不想太快坦露心意。
但那天晚上,他看见费晴打扮得那般美丽绝伦,一整晚,他的心都跳个不停。
愉快的晚餐时间过去。
左汉江开车送费晴回家。
到了小区门外的路旁,费晴正解着安全带准备下车,左汉江鼓起了勇气拉住了她。
他把自己的信息告诉了费晴,并且告诉她,他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她,他认为,费晴就是他一直苦苦等待的另一半。
他希望费晴能跟他交往。
费晴听到他突然的表白,一开始有些错愣。
但不知是不是喝了不少红酒的缘故,她的脸很快就浮现起一团红晕。
左汉江趁机吻了她的嘴唇。
费晴下意识地要推开他,但左汉江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她,让她根本推不开来。
吻着吻着,费晴渐渐地便回应起了他的吻。
两人在车里热烈地接吻,忘记了时间。
唇分后,两人喘着气,都没有说话。
左汉江直接驱车,带着费晴到了他住的别墅。
一进别墅,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对方接吻。
那晚,就在两人此刻所在的这间卧室的床上,他们一晚上做了三次爱。
不论是左汉江,还是费晴,两人第一次做爱的那晚,双方都非常兴奋。
正是那一晚,左汉江像年轻了二三十岁一样,全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劲。
左汉江抱着费晴,贪婪而又火热地吻着她红艳的双唇,吻她雪白挺拔的乳房,吻她那双裹着提花丝袜的修长美腿。
他把费晴由头吻到脚,正是要她从头到脚都成为他的女人。
那晚,两人在这张大床上,用各种各样的姿势做爱。
左汉江也第一次领略到了这位冷艳美人在床上的火热风情。
那一晚,他们度过了一个激情而又美妙的夜晚。
那一晚也是费晴结婚之后,第一次在外过夜。
过后,费晴就正式跟江文景分居,与左汉江确定了恋人关系。
从此,能在费晴家的卧室里跟她做爱的男人,就从她的丈夫江文景,变成了她的男朋友左汉江。
正是第一次跟费晴做爱的时候,左汉江发现,每次高潮要到了之时,不论两人正在用什么体位,费晴都会突然把他按到床上,自己坐到他身上来动。
左汉江起初还有些奇怪。
后来便知道,这是费晴在做爱时的一种无意识反应。
每一次他被她反身坐在身下时,左汉江不仅没有任何不快,反而有种自豪的感觉。
费晴扭动之间,春潮在剧烈地涌动着,叠加着。
很快,体内那股燃烧的情火便像火山喷发开来似的,将她的理智燃尽。
「呃……嗯……」
费晴压抑着声音,但呻吟已经开始颤巍。
左汉江伸出双手,揉住了她正在不断晃动的雪白乳房,配合她般的挺弄起来。
费晴剧烈地扭了一会,全身突然一阵瘫软无力。
她停下所有动作,猛然地趴在了左汉江那宽大裸露的身体上。
费晴的高潮来得非常猛烈。
她雪白的赤裸身体,在不停的抖颤着。
左汉江伸手抱住她,沉重的雄壮身躯翻身把她反压到身下。
嘴唇再次跟她贴在了一起,舌头像追逐的敌我一样,激烈地缠卷上去。
男人的坚硬,像打桩一样粗野有力的在费晴的柔软湿地凿击,一下接一下。
每一次猛力落下,左汉江都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在紧缩。
湿润的潮水更阵阵往湿地外涌出。
左汉江整具身体紧迫着费晴,他咬着牙,喘着粗气,猛力地在她的身上打着桩。
他没法去顾及她,因为那美妙的一刻已经要来临了。
左汉江喘着粗气,狂热地吻着费晴的脸颊和脖颈,下身那根强烈勃起的事物,抽插的动作却是越来越粗野,越来越用力。
欲望的熔岩终于在某一时刻爆发开来。
左汉江猛然地向前一挺,将身体的坚硬紧紧地挤进费晴的柔软深处。
男人的坚硬疯狂地跳动,象征着生命的精华,终于在费晴的身体深处勃然爆发。
左汉江压在费晴的身上,不停地打着颤。
精液像汹涌的洪流,一股接一股。
左汉江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在费晴的身体里射了多少。
费晴低声喘息着,良久,才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拔出来吧,我要去冲个澡……」
左汉江离开她的身体,把长袍披到身上。
他坐在椅子上,嘴里吞着烟嘴。
目光望着浴室玻璃里,正在淋浴冲澡的费晴那具玲珑的身体,眼里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来。
第7章罗东
躲在被窝里,安简感觉很疲惫。
说不清是身体累还是心累,或许两者都有。
她告诉自己,明天还要上班,今晚要早点睡,可是躲在被窝里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各种各样念头。
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失眠。
折腾了很久,安简才终于沉沉睡去。
睡着睡着,她忽然感觉有点冷。
安简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
柔软的棉被还盖在身上,可是她却感觉身子很冷。
安简茫然地睁开眼睛。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忽然睁得大大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正静静地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处。
倾刻间,安简心里吓坏了。
她住的地方,是江城市中心最繁华的高级公寓,这地方的治安一直非常好,连盗窃都从来没发生过。
安简不敢相信,半夜三更,自己住的大门竟被人无声无响的打开。
她惊慌得身子发颤,想要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第一时间报警。
却恐惧地发现她的手一动也不能动。
不,不仅是她的手动不了。
她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没有一处能动。
就在这时,安简发现了一件更令人感到恐惧的事。
那个站在她房间门口处的女人,她裸露在衣裙外的皮肤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十根指甲尖锐弯曲,乌黑悚然。
更重要的是,安简眼睁睁地看见,她床头柜上亮着的橘黄小台灯照在她身上,她的脚下完全没有影子。
她……不是人!
安简害怕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咯……咯……」
那只女鬼从披散着的头发里,传来一阵阵瘆人的诡异笑声。
安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流露出无法掩藏的惊惧。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
安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是……是梦?」
房间门紧紧关着,窗外一片漆黑,夜色正浓。
安简抓着被角,身子往床里缩了缩,目光不安地紧盯着房门。
过了很久,她终于确认那是一个梦,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安简重新躺下。
可当她一闭上眼睛,总感觉房门好像有什么人站在那里似的。
她心中害怕,从床边拿过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江浅。
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江浅这刻肯定在睡梦中。
想到男朋友近来的处境,安简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放了回去。
躲在被子里,安简怎么也睡不着。
那个噩梦依然让她有些害怕。
翌日。
「安简……」
一只手从身后拍到肩膀上来。
安简回过头,脸上有些茫然:「陈妮,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下班了呀,都中午了……」同事陈妮指了指墙上的钟,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你怎么啦,今天看上去有些没精打彩的?」
安简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说:「没什么,昨晚睡得有些不太好而已。」
「哦,我们打算去吃牛排,你要一块去吗?莉莉她们请客哦。」
「我今天好像没什么胃口,到楼下吃点粥就好,下次吧。」安简轻轻摇头,「你们去好了。」
「以往都是安简你请得比较多,难得她请客,错过这宰她的机会,下次可就没有罗。」
安简轻轻一笑:「我才不像你呢,老惦记着这些,赶紧去吧。」
说话间,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安简一看,连忙拿起手机。
同事陈妮瞄了一眼,很八卦地「哎哟」了一声,「帅哥男朋友打来的电话,那我就不当这电灯泡了,走啦走啦。」
安简笑了笑,拿着手机走到窗台边去。
「安简,发给你的定位有看到了吗?」江浅在电话里问她。
安简轻声说:「嗯,看到了,听陈妮说那边是整个江城最贵的别墅区呢,你妈妈那位男朋友真让人大吃一惊呢。」
「我也有些吃惊,在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他好像还是江城有名的企业家。」
「那你妈这位男朋友,对你怎么样呢?」安简比较关心这个。
「挺不错的。」江浅如实地回答说,「今早不仅带我熟悉了一下别墅,还带我到附近的几位邻居家,专程登门给我介绍这些邻居。」
「他知道我有女朋友,叫我不用拘谨,让你随时都可以来一起住,当自己家一样。」
「他对你挺热情的。」安简听到这里,放心了下来,「听得出来,他跟晴姨的感情一定很好。」
江浅应了一声:「嗯。」
安简感觉她说起这个,江浅忽然变得有点沉默,像有心事似的。
「怎么了?」
她小声问道:「是不是……江叔叔也一起搬过去了,你妈那位男朋友对他有些……」
江浅知道她想岔了,在电话里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其实……挺关心我爸的。」
「昨晚专门叫了辆医护车跟两位护理,一路载着我爸到这来,还上来忙前忙后,帮忙安排,他……挺好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安简听得有些惊讶,「是挺好的呢,而且挺叫人意外。」
顿了顿,安简忽然红着脸,小声地问:「那……晴姨她,昨晚是……」
江浅知道她是想问,江浅爸现在也搬到江浅妈住的地方,如今同居一个屋檐下。江浅妈是不是会顾忌两人没有离婚,仍然是夫妻的关系,跟她那位婚外男朋友之间收敛一些。
江浅坦然地回答她:「我妈她,昨晚是跟她男朋友一起睡的。而且他们…
…」
「昨晚应该做爱了。」
安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是……这样啊,这么说,之前你跟我说过的,跟晴姨在你家的卧室里的……就是晴姨那位男朋友了?」
「嗯,肯定是。」
安简也明白,比起她们这些年轻人,像费晴跟她男朋友这种更加成熟的成年人,他们的思想都倾向于更实质的收获。
即是一旦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就必然立刻要发生关系。
在他们这些社会阅历更加丰富,更加成熟的成年人眼中,性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是非常享受的事情。
她轻声应道:「哦,这样啊……」
江浅知道,安简因为听多了自己对她说过的,小时候跟爸妈在一起时的很多快乐趣事。她跟自己一样,心里也希望江浅爸有朝一日能跟江浅妈和好。
但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和好的机会十分渺茫,可说微乎其微。
想来安简现在也知道这一点。
「好了,先不多说了,你还没吃饭吧,赶紧先去吃吧。」
「嗯。」
安简应了一声,「这几天我还要上班,周末的时候我再过去看你。」
「好,先这样,拜拜。」
「拜。」
安简刚挂断电话,准备下楼,手机又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拿起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安简按下接通话键:「喂?」
「安简,是我。」一把略带痞气的声音传来。
安简轻声说:「嗯,罗东,有什么事吗?」
「我回来江城了,出来吃个饭吧。」
安简有些惊讶,「骗人的吧,你昨天不是说,你还在泰国吗?」
「想你了呗,着急着想见到安简大美女你不行吗?」
「油嘴滑舌的。」安简脸上微微一红,「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要下楼去吃午餐了。」
「我说真的,你居然不信?我昨晚七点多搭的航班,转了十几个小时的机,一到江城我就过来找你了,你往楼下看看。」
透过玻璃窗,往公司的大楼下望去。
安简惊讶地看见,罗东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奔驰车来了。
他今天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脸上还戴着黑色的墨镜,头发好像也剪了,剪成了近来很流行的两边剃短的那种发型,装得酷酷的。
他本身长得比较黑,模样也根本不帅,故意装帅哥,身上那股痞气却更重了,在安简看来总是怪怪的。
罗东抬起头来,跟她目光一触,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他那口标致性的大白牙。
「没骗你吧?快下来,今天带你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店,很好吃的。」
安简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不过不能太远,我下午还要上班呢。」
「放心放心,很近的。」
罗东在马路边等她。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安简拿着一个小坤包,步姿优雅地走出公司大楼。
正入初秋,天气还不算凉,安简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七分喇叭袖雪纺衫,下身是一条双层的A字型中长纱裙,裙子刚刚盖过她纤美的小腿弯。
她的脚上则穿着一双在脚踝处系带的细高跟露趾凉鞋,腿上没有穿袜子,露出的白皙脚背显得十分的秀气。
走近来后,罗东还能清楚地看见她那些雪白无暇的脚趾,还涂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
她的头发淑女般地垂在肩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发后只简单地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但那种优雅淑女的气质,看得罗东眼都有些直了。
安简走过来,罗东殷勤地给她开车门。
「请进,请进……」
安简坐上副驾,罗东也坐了上来。
刚系好安全带,她就感觉到罗东的目光好像在盯着她的腿,脸上微微一红,「你看什么呢?」
罗东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冲她咧嘴一笑:「看你的腿呗,上学那会就觉得,你的腿简直贼好看了,现在,看起来更好看了……」
安简瞪了他一眼,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烫,「你那个时候,简直就像个流氓,成天就是在学校里欺负女孩子,徐丽没少跟你吵架。」
罗东「嘿嘿」一笑,有些得意。
「你还记得我的初中同桌徐丽吗?」
安简忽然说道:「那个时候,我跟她很要好呢,可是初中还没毕业,她就突然搬了家,我就再也没有联系到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说那个男人婆啊……」罗东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随口说,「我不知道啊。」
「我看见她有一阵子跟你关系挺好的,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么?」安简有些遗憾地说道,「过年回去的时候我都有去打听,可是都打听不到……」
她虽然后来在高中和大学里,也交到了不少要好的新朋友。
可是在家乡的初中里曾经一起上学放学的同桌徐丽,后来一直没能联系得上,成了安简心里的一块遗憾。
罗东一脸无所谓地说:「她跑哪去,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要管她了,我今天带你去一家很正点的西餐厅,保准你喜欢。」
安简见他似乎没兴趣在这话题上说下去,也就不再说话。
「你曾说过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
「我送你礼物你却不接受……」
罗东一边开着车,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一首上学那会儿流行的歌曲。
「你好像心情很好呢。」安简随口说了一句。
罗东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说:「一阵子没见,你没有觉得,东哥我今天变帅了?」
「有没有让你觉得心动了?」
安简抿着嘴,强忍着笑,说:「自恋鬼。」
但见他今天西装革履,头发也梳得锃光油亮,还打上了发胶,一副美滋滋的样子,她忍不住问。
「说起来,你好久没回江城了,这段时间跑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来了呢。」
罗东原本握着方向盘,看着前边,听到她的话后,他忽然冲着安简咧嘴一笑。
「你是不是以为,那天我知道你交了男朋友之后,就此自愿退出不再找你了……」
「你有些伤心了?」
安简面上一热,「我才没这么想呢。」
「你肯定有这么想。」
罗东黝黑的面庞上一脸笃定,他一边嘴角朝上扯起,带着一丝得意,说:
「你不仅有这么想,而且,在这之后,你一定有偷偷想过我。」
「才没有呢。」安简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你这种人最自恋了。」
「哈哈,没有?没有才怪呢。」罗东故意大声说,「没有你脸红干什么?」
他知道她容易害羞,见她耳根都浮起一抹红润了,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安简忍不住用手轻轻拍了他的手一下,有些羞恼地说:「开你的车吧,自恋鬼。」
罗东带着安简来到了一家装潢十分讲究的法式西餐厅。
罗东已有提前预约了位置,服务生直接领着两人走入内里。
安简长得非常漂亮,一进餐厅,罗东就感觉到许多道目光纷纷落在安简身上。
顺带着,也有一些来自于同性的羡慕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罗东心里有些得意,他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的目光。
他殷勤地帮安简拉开椅子,「安简,坐。」
「谢谢。」
「这是菜谱,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不用跟我客气。」
「嗯。」
安简很快就点好了菜,她点的都是一些不算太贵,但比较招牌好吃的菜式。
罗东听不懂她嘴里说的那些长长的奇怪菜名,他只往贵的挑,也不理会他到底喜不喜欢吃。
安简对他说:「你点的这些都很贵呢,而且你叫这么多,一会吃得完吗?」
「嘿,没事,吃不完就吃不完呗。」罗东一脸不以为意,「东哥我有的是钱。」
安简嘴唇动了动。
她知道罗东之前在江城承包开发了一个颇有些规模的商业楼盘,赚了不少钱。
连他现在开的这辆两百来万的奔驰轿车,还有一台一百多万的宝马车,都是他全款直接买的。
之前还听他提过,他想在靠近郊外的一个别墅区里买套别墅,也不知有没有买。
那片别墅区虽然远比不上她男朋友现在住的那片区域,但是听她的同事说,那个地方没有七八百万上千来万,一幢小别墅根本拿不下来。
她看得出来,罗东这几年发展得很好。
可是见他这么浪费,安简总归有些忍不住,说:「这些菜有些我吃过,都很不错的,一会如果吃不完的话就打包走吧。」
「好吧,听你的,上菜了,上菜了……」
菜点很快端上了桌。
安简就餐的姿态十分优雅,拿着刀叉轻轻地切开小块肉,慢慢地送进嘴里。
安简的爸妈都挺喜欢吃西餐,从小没少带安简去西餐厅,她对西餐的用膳礼仪很熟悉,吃起来得体又优雅。
罗东不懂这些,他西餐吃得多,但也只是基本懂得刀和叉的用法,东西好吃能填饱他肚子就行,他不会去管那些奇怪的礼仪的。
狼吞虎咽了一阵,侍者端上甜点和水果时,安简见他停下,端着红酒在摇,便轻轻抹了抹嘴,随后问他。
「对了,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你这段时间到底跑去哪了?」
罗东看她一眼,得意地说:「你猜啊?」
安简轻轻瞪他一眼,「你说你去了泰国?」
「嗯,没错。」罗东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你在国外也有业务吗?」安简有些好奇地问。
「不是。」
罗东摇头说:「我到泰国,主要是去见一位当地十分有名的大师,让他给我测算一些东西。」
「大师?」安简好奇地说,「给你测算什么?」
「主要是测算姻缘。」罗东慢条斯理地回答她。
「姻缘?」安简有些讶然,「你居然信这个?」
「给我介绍这位大师的那位朋友,一直说这位大师多有名,多灵验,起初我也不信的。」罗东嘿嘿一笑,「但是他把我的命程算得一清二楚,连我什么时候发财的都说得准准确确,还说了一些其他事,我信了,无比的信。」
「其他事?什么事呀?」
「嘿嘿,秘密。」
安简白他一眼,但也听得生出一丝好奇:「那……你的姻缘测算出了什么吗?」
罗东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红酒,目光定定地看着安简,笑着对她说。
「他跟我说,我的姻缘跟你有关。」
安简脸色一红,对他说:「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而且你也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对方大师说过同样的话,但大师回答我说,那都只是暂时的。」
「你也不用编一些这样的话来……跟我说。」
安简咬着嘴唇,说:「罗东,我知道你喜……但是,我真的只当你是好朋友……」
罗东神气十足看着她,说:「我知道你不信,不过,那位方大师是天人,他说你男朋友很快会遇到一个大劫,他将会撞邪遇鬼,非常可怕的厉鬼,就算保住了命,最后也一定变精神病。」
「我的姻缘是跟你有关的,而你跟他早晚都会分手。」
安简听得目瞪口呆。
整个人像掉进冰窟窿里似的,浑身冰冷,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你说什么?」
罗东重复了一遍。
安简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也在轻轻的发颤:「他……他还有说什么吗?」
罗东从她的反应好像发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问:「真的又给方大师说中了吗?」
「大师说缠上你男朋友的那只厉鬼非常厉害,谁跟他在一起久了也会给那只鬼影响到。方大师还对我说,如果你最近开始做噩梦,梦见那只厉鬼了,一定不要再跟那姓江的家伙见面了,不然,那只鬼会连你也一起缠上的。」
安简听得毛骨悚然,眼中透出难以掩饰的惊悸。
她捂着嘴,惊骇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罗东的手臂,焦急地说道。
「罗东,那……那位方大师有没有跟你说,怎么让那只鬼不要再缠着江浅?」
罗东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嘴里喃喃说着:「我操!大师牛逼大发啊,这都能测算到……」
「罗东……」
罗东回过神,说:「方大师说那只厉鬼非常可怕,他也对付不了。安简,那家伙不会真被大师说中,现在给鬼缠身吧,如果是的话,你可千万别跟他来往了,不然给那只鬼缠上就完了。」
安简已经给罗东说的这些给吓坏,此刻六神无主。
「罗东,对……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了……」
安简站起身来,朝着罗东歉意地欠身,一脸惊慌地要先离开。
罗东哪肯让她这样走,连忙追上前去,拉住了她:「安简,你要去哪,我送送你。」
「不用,我……我搭车就好了。」
「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就行。」罗东不由分明,拉着她就走。
安简此时心乱如麻,任由他带上了车。
「那位方大师……叫什么名字,他是华侨么?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车里,安简有些急切地询问罗东。
罗东摇头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那位方大师很神秘,他一年只见十二位有缘人,我朋友带我去的时候,有几十个人一起在那等他,但他只见了我一个,我也是他今年见的最后一个。」
「那大师也明确地说,那只厉鬼十分凶戾,它杀人之前,还会把人的精神折磨到错乱的地步,非常可怕,他也对付不了,找他也没有用。」
安简听得浑身发冷,「他……他有说那只鬼,为什么会缠上江浅吗?」
罗东耸耸肩,「好像说,那只鬼原本困在一张画里,放出来了,它就一定要害人。」
安简捂住了嘴,浑身冰冷。
半个小时后。
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到了,就是这里。」
安简机械般地解开安全带,走下车去,苍白的漂亮脸庞,勉力朝罗东挤出一丝笑容。
「罗东,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罗东咧嘴一笑,说:「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晚上再联系。」
安简点了点头,茫然地朝着苏凝的私人诊所走去。
正背着包准备外出的苏凝,望见安简过来,起初有些开心。
可待她走见,见到她面色苍白,神情茫然的时候,苏凝那精致的玉容变得凝重起来。
「安简,你怎么了?」
「凝姐,我……」
苏凝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问:「发生什么事了?」
安简欲言又止,模样像一只受了惊的金丝雀,叫人心疼不已。
苏凝一叹,拉着她:「走,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吧。」
不远处的咖啡厅。
苏凝端着杯子,目光透过落地玻璃,望着对面的马路,秀眉紧紧皱在一起。
她已经连续喝了三杯咖啡了。
坐在她对面的安简,则茫然地轻舀着手中的小勺子,杯里的咖啡一口都没喝。
当她呆呆地举起杯子时,苏凝连忙把她的杯子拿过来。
「已经凉了,换一杯吧。」
安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脸色依然那么苍白。
「凝姐,你说……现在到底怎么办才好?」
苏凝沉吟片晌,说:「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你那位朋友一直想追你来着,我觉得……他说的话,也未必都是真的。」
「虽然,的确有些地方跟事实接近。」
安简知道,自己这位好闺蜜对此事仍然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犹豫了一下,安简只好将她昨晚作噩梦的事情,如实地告诉她。
苏凝听到有些震惊。
「不会吧?」
安简咬着唇,说道,「我起初也以为是受了江浅的影响,为了不叫他担心,这件事我连他都没有说,罗东绝对不可能知道我昨晚作噩梦这件事情的。」
她紧紧地抓住苏凝的手,说:「所以,凝姐,听到这些事情,我才觉得好害怕……我昨晚,三点多醒过来后,根本就不敢睡,我好怕会再做噩梦……」
「别怕,别怕……」
苏凝反握住她,连声安慰:「今晚,你到我那儿去睡,别一个人留在公寓了。」
「这件事情……目前还没有确定,暂时不要告诉江浅吧,怎么样?」
安简点头:「嗯。」
第8章分手
苏凝喜欢清静,她住的地方有些靠近郊外,是一个有些年代的小四合院。
四合院被她买下之后重新装修了一番,显得古木生香。
她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还自己亲手搭了个漂亮的葡萄架。
让人有些看不出来,苏凝这样一位外表很时髦的现代女郎,居然是一个这么喜欢田园风光,会享受生活的人。
安简很喜欢这里。
在跟江浅交往之前,她时常都会来这跟苏凝一块住,跟自己最好的闺蜜同床共叙夜话。
到两人热恋,苏凝恰好有段时间要去国外进修,算起来安简已经大半年没来这。
可是安简今天的兴致很不高。
苏凝洗好澡出来,回到房间,看见安简一身睡衣,正坐在窗户下的红木桌前,呆呆地望着天井。
苏凝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说:「时候不早了,安简,怎么还不睡?」
「凝姐,我……」
安简犹豫了一下,「我不敢一个人睡,我怕又做那个可怕的梦……」
苏凝走过来,体贴地抱了抱她,说:「不要怕,在我这儿,你一定能睡个好觉的。」
「嗯。」
给苏凝轻轻抱着,安简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感。
夜色寂静。
这一晚,安简睡得很好。
不仅没有再梦见那只可怕的女鬼,她甚至可以说,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
第二天早上起来,安简还闻到房间里飘散的一股好闻的淡淡香气。
「凝姐,早。」
「早安,安简,昨晚睡得好吗?」
苏凝比安简早起床一些,正在厨房里准备两人的早餐,见她起床了便微笑着问她。
安简点了点头,「昨晚睡得很好,没有做梦。」
「那就好。」苏凝微笑着说,「接下来你就暂时不要在公寓那住了,到我这儿住好了。」
安简点头,她也是这么打算。
苏凝早餐给她煎了两个鸡蛋跟火腿,准备了一杯牛奶。
坐下用餐时,苏凝问她:「这件事,你准备跟江浅说吗?」
安简拿着叉子的手停住了,她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我……我也不知道。」
「凝姐,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江浅?」
苏凝也皱着秀眉,「这件事情说诡异是有点诡异,可是我觉得,你也不需要完全信。」
她认真地看着安简,说:「你也说过,你那位朋友之前想追你,这些话说不定是他想追你的说辞,不可以尽信。」
「这些我都知道。」安简轻轻咬着嘴唇,「只是他昨天跟我说的那些事情,真的全都说中了,我实在是有些六神无主。」
苏凝安慰她说:「那不过是个巧合罢了,我觉得你不用把它太过放在心上。」
「不过呢。」她话锋一转,「这些话既然都是你那位朋友说的,而江浅又知道他之前追求过你,我倒是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些事情比较好。」
「不然,等江浅问起来,他知道这些事情是你那位朋友说的,江浅未必会相信。」
安简听得轻轻点头。
她其实能感觉出江浅对罗东有成见,苏凝说的这些话不无她的道理。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我暂时还是不跟江浅说了。」
「你那位朋友若再有找你,你可以试探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些其他事情来。」苏凝若有所思,「不论是真是假,多些情报总是有帮助的。」
话刚说完,安简放在桌前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她点开手机屏幕后,下意识地望了苏凝一眼,在屏幕按了几下,这才把手机放回原处。
苏凝讶然地望着她说:「是你那个朋友发的?」
安简点了点头。
「这么早,给你发什么信息呢?」苏凝随口问。
苏凝跟安简虽然只是闺蜜,但关系胜似姐妹,属于极私密话题都能跟对方讲的,想说任何话都不需要遮遮掩掩。
「没,就是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你这位朋友对你真是关心呢,江浅都还没表示,这一大早的他就发信息来关心你了。」苏凝微微一笑,「不过这也好,他对你这么殷勤关心,你也更容易问到一些别的情报。」
话说完,安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快看看,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安简看了手机一眼,脸上微微一红,说:「他……约我中午吃饭。」
苏凝定定看她,说:「那正好,趁这个机会再问问他,确认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他胡编的。」
安简轻轻「嗯」了一声。
江浅在左汉江的别墅里已经住了两天。
虽然睡眠依旧一直不怎么好,总感觉半睡半醒。好在他发现自己这两天,没有再被那只可怕的厉鬼纠缠,也没作什么恶梦。
在他稍为能松一口气的同时,江浅发现安简这两天似乎有些心事。
他每天都有跟安简互通信息,在微信里跟她说一些日间的琐事。
以往安简回复他的时候都很快。
可是这两天,江浅发现他的信息发过去后,安简都要隔挺长时间才回复过来,而且每次回复他的话都不多。
刚开始江浅还没有想太多,以为安简是因为他的缘故,这阵子也弄得有些累。
直到这几晚通了几次电话,江浅才听出安简的兴致好像很不高。
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安简却又不说,在电话里轻轻地否认了,只说她这几天有些累而已。
江浅能明显听出来,这并不是安简的真心话。
他想了想。
不知是不是苏凝开的药有些作用,但既然这两天他再没有被那只厉鬼纠缠,江浅决定去找安简。
叮嘱了徐阿姨她们一声,江浅出了门。
费晴跟左汉江都不在,他们两个人都很忙,基本很早就出门,白天几乎都不在别墅。
左汉江在他住下的第一天给了他好几把车钥匙。
别墅旁的车厢里停了六七台车,保时捷,奔驰,宾利等豪车,都任意给他开。
江浅知道,左汉江对他这么热情完全是看在他妈妈的面上。
他有自己的分寸,左汉江对自己好归好,但由于江浅爸的缘故,江浅并不想承对方太多情。
别墅区这边叫车比较难,江浅最后在车库里选了一辆最不显眼的黑色宝马车。
他没有提前跟安简说。
直接开着车子,就到了安简的公司大楼下。
时间刚好是中午下班。
安简所在的广告公司员工很多,楼下大门陆陆续续的有很多员工准备出来附近找吃的。
江浅坐在车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安简打电话。
他这时看见一辆有些熟悉的黑色奔驰轿车,就停在他面前不远的路口处。
一个他很是讨厌,极其不愿意看见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罗东!
那个家伙一身西装皮鞋,头发抹得锃亮,很是装模作样。
他懒洋洋地倚在他的车门处,眼睛不停朝着大楼走出来的女员工飘来望去。
隔得不远,透过车玻璃,江浅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露出的轻浮笑容。
江浅看得直皱眉头。
这个不学无术的流氓竟然又出现了。
他还以为这个人在他跟安简交往后,就彻底消失,没想到他竟然又到了安简的公司楼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江浅看见他脸上那轻佻的笑容,就感觉很讨厌。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安简打电话。
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
是安简。
江浅欣喜之余,脸上也泛起些许惊艳。
安简穿着一件七分袖的天蓝色雪纺衫,天气不冷,她今天没有套外套,下身穿的是一条宽松的黑色阔腿裤,脚下踩着一双细跟的黑色高跟鞋,柔顺的头发简单地在后面扭了个卷,风情款款地走了出来。
她平时的装束打扮大多偏向穿裙子和休闲鞋,比较简约跟淑女,很少像现下这样穿着高跟鞋跟长裤,另外有一种江浅极少感觉到的优雅和知性。
连身为男朋友的江浅,看得都有点移不开目光来。
但很快,江浅脸上的惊讶和温柔慢慢消失了。
特别是当他看到安简走出来后,跟那歪歪斜斜倚在车子上的罗东相互对望一眼,竟然朝着对方展颜一笑。
接着在罗东殷勤的举动中,安简坐上了他的车子。
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从江浅的胸口窜了出来。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面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拳头也抓得紧紧,简直忍不住想要砸上去。
奔驰车很快驶进大路。
江浅想也不想,直接踩了一下脚下的油门,车子往前一个急窜,追了上去。
罗东的车子没有开多远。
他们很快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前停下。
坐在车子里,江浅眼睁睁看着安简跟罗东一起进了那家餐厅。
他们挑选的座位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安简的心情看起来似乎挺不错。
透过透明的落地玻璃,他们一边坐着用餐,一边有说有笑。
罗东坐在安简对面,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不仅把安简逗得掩嘴直笑,还伸手拍了罗东的手臂一下。
两人不知道,他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落进江浅的眼里。
江浅握着拳头,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拿起了手机。
正笑着跟罗东说话的安简,从她的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她的脸上似乎愣了一下。
她先是对着面前的罗东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
「安简,你下班了吧?」
「嗯。」
跟这两天通话时一样,安简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轻,显得兴致并不高。
可如果不是江浅刚刚亲眼看见,她被罗东逗得咯咯直笑的样子,他一定会以为安简的情绪依然很低落。
江浅胸口有些发堵。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那,吃饭了没有呢?」
「…………」
「正在吃呢。」
「哦,自己一个人吗?」江浅假装不经意地问。
手机那头的安简,略微犹豫了一下,回答他:「跟一个朋友。」
「是谁?」
「…………」
略微的沉默,安简回答。
「没谁,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是你哪个朋友?」
他话刚说完,江浅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了罗东毫不掩饰的不屑声音。
「我说安简,你交的这个男朋友,连你跟谁一起吃饭都要管的吗?」
听到罗东嘲讽的话,江浅胸口的怒火当即就窜了起来:「安简,你是在跟那姓罗的一起吃饭吧?」
「江浅……」
江浅冷冷地打断她,「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你怎么还答应跟这个人一起吃饭呢?你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学无术,骨子里根本就是个流氓,他这种人,怎么配跟你坐在一起?」
「江浅,你不要对他有那么深的成见好吗?」安简辩解道,「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哪样?」
江浅强压着怒火,说:「他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还约你出去吃饭,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不知道吗?」
「他只是请我吃顿普通的饭,没有什么的。江浅,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安简有些失落地说道。
「不是我把事情想得复杂。」
江浅义愤填膺地说,「而是这个人,他的骨子里就是一个下三滥,安简,你如果还把我当作你男朋友,你就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跟这个人有任何来往!」
「江浅……」
说完这句话,江浅就看见罗东一把将安简的手机抢了过去。
耳边传来了罗东那把讨厌的声音。
「姓江的,你管得可真是宽呢,安简喜欢跟谁吃饭就跟谁吃饭,关你屁事?」
罗东的语气充满了轻佻跟不屑。
面对他的挑衅,江浅心头一阵火发。
他冷冷地说:「你管得着吗?」
「姓罗的,我警告你,安简是我女朋友,从现在起,你要是再敢继续纠缠她,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哈,对我不客气?」
罗东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气轻蔑地回敬他,「你现在厉鬼缠身,我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别说我没提醒你,识相的就赶紧跟安简说分手,反正你迟早要丢命,到时候你不分,安简也会跟你分。」
罗东冷笑的声音,像一盆冰冷的凉水,照着江浅兜头就倒了下来。
「喂,江浅……」
安简慌乱的声音重新回到耳边。
她把自己的手机从罗东手上拿了回来。
江浅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他冷冷地说:「连这种事情,你也跟这个家伙说了?」
安简听出他很生气,咬着嘴唇,说:「不是的,他……」
话一出口,她却发现自己不知该怎么解释。
罗东跟她说的事情,她可以相信,可是换成江浅,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安简,不管你跟这家伙说了什么,既然说过了,就算了,我也不想计较这些……」
江浅沉着声,说:「我只希望你从今往后,能够答应我,跟这个家伙划清界限,不要再有任何来往!」
「江浅……」
安简听得既为难,又失望,「我已经跟我说过,首先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再者,你为什么总是对他充满了成见?」
「虽然,他以前曾经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但那都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
人都是会变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已经变得很好了呢?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的事情告诉你。」
「安简……」
听到安简依然对罗东百般维护,语气里对他江浅也显得很失望。
一瞬间,江浅的心头被强烈的愤怒所充斥。
手机里传来罗东那把懒散的讨厌声音。
「好了,安简,别跟这家伙说那么多了,菜都要凉了。别管他了,我们吃我们的吧,跟这种不会关心女朋友的家伙说那么多干嘛呢。」
罗东没有掩饰他的嗓门,就好像专门要说给江浅听一样。
江浅胸口一直强压的火气,终于彻底爆发。
他打开车门,走到街上。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安简说:「我现在就站在你们吃饭的餐厅下面。」
安简转头望向街上。
正在共进午餐的两人,都清楚地看见了江浅那阴沉的脸色。
安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站起身来。
「安简,我陪你一起下去。」罗东轻蔑地说。
安简咬着嘴唇,对他说:「不用了,我有些话要跟他说,我一个人下去就好了。」
说完,她拿起椅子边的包包,匆匆地下楼了。
罗东只好坐回原位。
他翘着腿,目光挑衅地望向江浅。
江浅冷冷看着他。
等到安简走来,江浅走上前去,伸手要拉住她。
但安简低着头,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江浅抬头,果然看见罗东那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心头更是一阵火发。
他有些义愤填膺地说:「跟这个家伙划分界限,就真的那么困难吗?安简,我才是你男朋友啊!」
「为什么?」
「你觉得你是我男朋友,就可以要求我跟哪个朋友划分界限?」
安简慢慢抬起头来,脸上很失望,也很失落。
「我们虽然在交往,可是我的世界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我也有我的生活圈子,我的朋友。交往这么久,我有限制过你什么吗?」
「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要求我,江浅,你有没有顾虑过我的感受?」
「安简,我并不是说你不可以交其他朋友。」江浅咬着牙,说,「而是唯独这个姓罗的流氓,他接近你,根本就是别有居心。」
安简满脸失望,「说到底,你就是只相信你自己,却不肯听我这个做女朋友的想法。」
「我已经跟你说过,罗东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他现在也算事业有成,也是我认可的朋友。可是不管我跟你解释多少次,在你眼中,他永远都只是一个流氓。」
「我承认他的出身不好,比不上你和我,可是你怎么能用一个人的出身,去定义他的人格,用他曾经的过去给他打上烙印和标签?」
她咬着嘴唇,低头看着鞋尖,似乎不愿意去看着江浅。
「这些话,很久以前我就跟对你说,只是怕你听不进去。但是现在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说出来,我只希望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再戴着有色眼镜去看罗东。」
「我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安简对罗东的维护,让江浅心头更加愤懑。
「只要是个男人,都能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难道你就没有发觉吗?」
「够了,江浅,你不要再诽谤他了行吗!」
安简很罕见地大声说:「罗东是我朋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说他?」
江浅也大声地说:「你为什么总要那样维护他,我才是你男朋友啊!」
「这无关男朋友不男朋友的问题,这事关我朋友的人格和尊严问题,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诽谤他!」
「我诽谤他?」
安简对罗东的维护,让江浅简直妒火中烧。
他怒不可遏地说:「那家伙是什么样的货色?你以为,他接近你就真的只是乖乖地想跟你做朋友吗?」
「他那是想操你!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非要我提醒你!」
江浅怒火攻心,几乎是用带着些许嘶吼的声音喊出这句话来的。
安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江浅的嘴里说出来。
「啪」的一声。
安简红着眼眶,抬手给了江浅脸上一巴掌。
「我们结束了。」
她捂着嘴,肩膀微微地抽动,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简……」
江浅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
他喊了一声,要追上去,罗东的身影很不合时宜地挡在了他跟安简中间。
「我们回去了。」
安简带着微微的哭腔对罗东说了一句。
罗东脸上幸灾乐祸之余,看上去更是相当兴奋。
他像是故意要气江浅似的,当着他的面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安简清瘦的香肩上,带她坐进他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车。
看见自己心爱的女朋友,给最痛恨的一个流氓搂住。
江浅气得浑身颤抖,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嘭」的一声,车门关上。
驾驶座的车窗又降了下来。
罗东故意从窗外探出头来,朝江浅望去。
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那模样像个胜利者,带着胜利的姿势,扬长而去。
江浅一拳重重地砸在了路旁的一棵梧桐树干上。
他脸上怒目切齿。
就好像这一拳不是打在树上,而是砸在罗东的脸上,直要将他那张臭脸砸扁。
鲜血从他的拳上直流下来,他恍若未觉。
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怒容。
回到别墅,江浅把自己关在房里。
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说。
晚上,江浅失眠了。
白天说出那样的话,过后冷静下来,他立刻就后悔了。
江浅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从小到大,他几乎从来没有对谁发过脾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见安简跟罗东一起吃饭会那样愤怒。
火气那么大,更对着安简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很后悔。
他给安简打电话,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发微信,提示对方开启好友验证。
江浅这才知道,安简电话和微信都把他拉黑和删除了。
想到安简对他说的那句「我们结束了」。
他很痛苦。
跟安简一路走来,他们一直都是那么深爱对方。
可是今天却因为一个二流子般的家伙,他们的恋情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
他不明白。
更不愿意相信,他和安简的感情会这样脆弱。
江浅不愿意两人之间得来不易的感情,就这样轻易结束。
他一夜无法入睡,甚至吃了苏凝给他开的助眠药都无济于事。
第9章惊变
翌日一早。
没到上班时间,江浅就开车先到了安简的公司大楼下的路边等她。
他怕安简看见他会避而远之,还换了一台黑色的车子。
临近八点,安简上班的广告公司,很多员工陆陆续续地上班。
江浅在车里左等右等,却一直没有看见安简的身影。
他最终意识到,安简今天没有来上班。
犹豫了一阵,江浅最终驱车来到了安简租住的公寓。
站在安简的门外,江浅举起手,最后鼓起勇气敲了门。
「笃笃笃。」
「安简,是我。」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请你开门,让我进来好吗?」
江浅在门外敲了一阵,也喊了一阵,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咬了咬牙,从身上拿出了钥匙。
是的,他的身上有安简居住的这间公寓的钥匙。
钥匙是安简亲自给他的,但他今天并不想用这把钥匙来打开这扇门,江浅更希望安简主动为他打开它。
可是现在叫了这么久,里面依然没有半点回应,江浅没有办法。
「咔嚓」一声。
门轻松地打开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
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没有人来过似的。
江浅走进安简的卧室。
房间里空空如出。
安简不在这里。
她床上的绒被叠得整整齐齐,摸上去也没有半点余温。
江浅心里一沉,安简昨晚没有在这里睡。
也就是说,从昨天两人分手之后,安简上了罗东的车子,过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这里。
想到那个二流子混蛋,江浅心里终于慌乱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紧张地拨通了两个人的共同好友,苏凝的电话。
「喂,江浅。」
苏凝那把性感好听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凝姐,抱歉打扰你,我和安简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现在六神无主,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知道了,你先等一下。」
「抱歉,李姐,我手头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先失陪一下,一会我再给您电话。」
苏凝那边似乎正在忙,不过接到江浅的电话后,她还是舍下了客户,第一时间来帮江浅。
「你慢慢说,跟安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浅低沉着声音,失落地说:「安简她……跟我提分手了。」
电话那头的苏凝听到他说这句话,似乎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或吃惊,只是柔声地问。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浅坐在床沿边,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电话那头的苏凝。
苏凝恍然说:「难怪昨天安简比我早回来,而且早早就上床去睡,似乎还有哭过。」
「什么,凝姐,你昨天有跟安简见了面吗?她,她现在在哪里?」江浅焦急地问。
苏凝在电话里说:「你不要急,安简这几天其实一直都住在我这边,你到她的公寓找她当然找不到她了。」
「安简在你那边吗?」
江浅有些惊愣。
听到安简没在别处,而是在她最好的闺蜜那里,江浅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安简既然在你那,那我现在就过去找她。」江浅有些坐不住了。
「先等一下,江浅。」
苏凝连忙叫住了他,「安简以往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说,可这次却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里哭,她肯定很伤心。」
「这妮子性格多温柔你是知道的,但这次她把你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摆明就是现在不想见你,你现在来了也没用。」
「那……那怎么办?」江浅垂头丧气地说。
苏凝温语劝他:「放心吧,安简性格善良,她现在气在头上不肯见你不代表以后也是。等她气一消,想起你的好了,肯定会见你的。」
江浅叹了一口气,说:「希望如此了。」
「说到这,你也别怪我要说你几句,像安简这么漂亮好看的女孩子,有别的男生追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她也说了,只当那个男的是普通朋友,你怎么能对她发脾气呢?」
苏凝语气有些责怪。
江浅苦笑:「我也不明白昨天是不是鬼迷心窍,平生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事实上,说出那样的话之后,我就后悔了,冷静下来,只想狠狠地抽自己几巴掌。」
「你呀……」
苏凝忍不住说:「你两个不论走到哪,看见你俩的人都赞你们郎才女貌,你对自己就那么不自信么?」
「以后跟安简和好了,你这脾气一定得改改了。」
江浅唇角苦涩:「我这次对安简说了这么重的话,她心里一定很失望,我只希望她能原谅我。」
「凝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知道,你不要着急。」苏凝软语相慰说,「安简和我是无话不说的,我今天问她,她一定什么都跟我说,我先帮你探一探她的口风,好吗?」
「多谢你了,凝姐。」江浅感激地说道。
「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啊。」苏凝略带嗔意地说,「跟我,你还谢什么。」
江浅心中一暖。
幸好还有苏凝帮他,有了她这位好闺蜜帮忙,他求得安简原谅的机会要大上很多。
江浅只能离开公寓。
接下来的两天,安简依旧都没有去上班。
苏凝那边回复他,安简有跟她说了两人分手的事,不过她目前心还很乱,情绪还不是很好,等过两天再进一步探清她的想法。
江浅在不安和焦急中等了整整两天。
第三天,江浅终于看见安简回公司上班了。
是苏凝送她过来的,他看到了苏凝那辆熟悉的墨尔本红色宝马3系。
两天没见,安简看上去清减了少许,但依然是那么清丽漂亮。
苏凝前天说她情绪很低落,今天看起来似乎好了很多。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了平时那种淡淡的可人微笑,跟身旁走过的一些同事微笑着打着招呼。
苏凝送她到公司楼下,和她挥手道别后,红色的宝马车便朝着她诊所的方向驶去。
江浅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踩下脚下的油门,追上了苏凝。
「江浅?」
看见江浅开着一台黑色的奔驰车出现在这里,苏凝有些惊讶。
两人走进附近不远的一间咖啡馆。
天气开始转凉,苏凝今天在外面套了件浅色的毛线短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下身则是及膝的浅灰色套裙。双长的双腿裹着朦胧而诱人的浅灰色薄丝袜,脚上则是尖头的黑色高跟鞋。
苏凝长得很漂亮,加上身材高挑成熟,虽然穿的是很寻常的套裙,可一进咖啡馆,还是惹来了咖啡馆里无数惊艳炽热的目光。
苏凝对此早已习惯,拉着江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端上咖啡。
「你这几天都在安简的公司外边等她?」
「嗯,凝姐,安简她……」
看见江浅满脸焦急,苏凝迷人的红唇轻轻勾起。
「送完安简来上班,我其实准备给你打电话了,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江浅一听,登时急切地站了起来:「什么消息,凝姐,你快说!」
「你看你,着急什么,赶紧坐下吧,都看着你呢。」苏凝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
江浅回过神来,这才有些赧然地坐下。
他有些急切地问:「凝姐,安简她……是不是肯原谅我了?」
苏凝轻白他一眼,这才回答他:「哪有那么简单。」
见江浅脸色一僵,她微笑着话锋一转,「不过呢……」
「安简也总算是心里还有你,她答应这个周末跟你见一面。机会我给你争取来了,现在就看你怎么把握了。」
江浅激动得「腾」的一下差点又要站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苏凝白他一眼,「先别高兴得太早呢你。」
「好消息说完了,现在要说一个你不爱听的消息了。」
江浅微微一愣,问:「什么消息?」
苏凝美目定定瞧着他,认真地说:「安简的那个追求者,应该是知道了安简对你提分手的事,他这几天一直有在约安简出去。」
又是那可恶的流氓!
江浅心中一紧:「安简有跟他出去吗?」
「没跟他出去,我跟你说做什么。」苏凝白他一眼。
见到江浅脸色微微发白,微露怒色,苏凝温语说:「不过,安简两次都是白天赴他的约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听到这里,江浅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我跟你说这件事,是要提醒你,周末约她出来后,一定要真诚地跟安简道歉,要好好表现。你不知道,为了促成你俩见面,我费了多少唇舌呢。」
苏凝一边说,一边喝了几口咖啡。
江浅看向她,面露感激:「凝姐,谢谢你……」
「谢什么,都说了,我们是好朋友嘛。」苏凝微笑着。
喝了会咖啡,苏凝看时间不早,便说:「好了,我要去上班了,等安简决定周末什么时间见你,我再跟你说。」
「我送你。」江浅连忙说。
两人走到咖啡馆旁的停车场,苏凝看见他开来的车子,有些好奇,「这台车从没见你开过,可不便宜呢,不是晴姨买的吧?」
「是我妈那位男朋友的,他给了我几台车的钥匙,让我随便开。」
苏凝有些惊异:「真是大方,晴姨交的男朋友肯定不简单。不过也是,你妈妈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追她的优秀男人肯定大排长龙。」
她一对修长的丝袜美腿收进驾驶座里,身子微微倾外出来,对江浅说。
「好了,先不说了,走了,拜。」
「拜。」
她白皙的纤指朝江浅摆了摆,朝他留下一个甜甜的笑容,这才驱车走了。
江浅的心没由来的「扑通」一下。
回别墅。
到了晚上,江浅正在隔壁房间帮徐阿姨的忙,帮江浅爸清洁和换衣服,旁边的手机里传来了微信信息提示声。
苏凝给他发来了信息,约他周六早上九点半,到市中心广场跟安简见面。
江浅心里阵阵激动。
他深深爱着安简。
安简对他提出分手的这几日,他心中前所未有的煎熬。
江浅打定主意,一定要挽回他心爱的人。
激动过后,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丝丝隐忧不由浮现心头。
他跟安简上次就是在市中心广场那儿约会,在那个时候他被那只可怕的厉鬼掐住的。
想起那只厉鬼,江浅浑身有些发冷。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自从他搬到别墅来住之后,这段时日他已经摆脱了那段可怕的阴影,不会有事的。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挽回安简更加重要!
在江浅焦急的等待中,时间终于来到了周末。
一大清早,江浅就起了床。
为了保证睡眠良好,这两天他没有经过苏凝的同意,私下加大了助眠药的剂量。
虽然苏凝开的助眠药味道不太好,总感觉跟其他的药不太一样,味道有些奇怪,不过加大剂量后的药效确实很有效。
江浅这几天都是一觉下去就到了天亮,精神也恢复得挺好。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细心地在镜子前打理了一阵,就提前出了门。
周末的中心广场,依旧如往常一样人流如织。
江浅在另一处石阶梯坐下,静待安简到来。
一切如常。
九点三十四分。
江浅看见一辆熟悉的红色宝马3系,从远处的大路上驶来。
车子在广场边停下,江浅口袋里的手机很快就响了起来。
「我看见你们了,正过来。」
江浅挂了电话,匆匆地小跑了过去。
苏凝按下了车窗玻璃,精致的脸庞探出窗来。
「好啦,我就不打扰你俩聊了,这儿也不能停车,我到附近一位朋友开的服装店坐一会儿。」
说完,她冲着江浅眨了眨眼,示意他把握机会。
江浅朝她感激地重重一点头。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副座上走了下来。
正是江浅这几日,晚晚魂牵梦萦的安简。
她今天像是刻意打扮过,外面套了件浅蓝色的针织毛线外套,里面穿了一条浅黄色的长袖碎花连衣裙,裙子质地轻柔飘曳。
裙下露出的一截白玉般的小腿,很少有的穿了双薄薄的肉色丝袜,脚上则踩着一双镶着钻的浅口平底单鞋,露出一截她那透着朦胧光泽的雪白脚背。
她乌黑的头发扎了一个淑女而不失婉约的丸子头,脸上也略微化了点淡妆。
望见江浅,安简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苏凝很识趣地开走了。
「安简……对不起。」
江浅来到她身前,诚恳地对她说道。
「那天……我不该跟你吵的,更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来。这些天,我很后悔,你原谅我,好吗?」
安简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抿着嘴说:「原不原谅,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并没有单纯的在生你那天说的话的气。」
江浅愣了一下,「你没生我气,那就是……你肯原谅我了?」
「你同意收回分手的话,回到我身边?」
听到他的话,安简沉默了一下,说:「我们之间出现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江浅心头沉了一下,明白过来,安简今天答应来见他,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脸上立时白了一分,「安简,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依旧要跟我分手,对吗?」
「你告诉我,是不是?」
安简终于转过头来。
看见他脸色苍白,她心中似乎有些不忍,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我们……」
「暂时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江浅身体一颤。
虽然安简嘴里说的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但分开了,两人就不再是关系亲密的男女朋友了。
裂痕一旦产生,今后能不能再复合,都将是未知之数。
江浅脸上的血色陡然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犹自不愿放弃,苦涩地问:「安简……你,真要这样决定吗?」
看到江浅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痛苦,安简也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痛了一下。
她的眼睛也红了,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江浅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嘴角无比苦涩,喃喃地说。
「为什么?」
茫然痛苦中的江浅,忽然愣了一下。
「什么?」
他好像听见,安简的声音有点奇怪。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
「就是……因为我啊!」
一把阴森森的女声,忽然从安简的嘴里说出来。
江浅浑身电殛般地猛抖了一下。
他嘴唇发颤地望着眼前的女友。
这,这不是安简的声音!
一直低着着的安简,忽然缓缓抬起了头。
一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出现在江浅眼前。
这不是安简的脸。
而是另一张对江浅而言算不上陌生的脸。
她不再披头散发,江浅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这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女人的脸,她的模样严格来说长得是非常漂亮的,但是,她那双没有眼仁的惨白眼睛,却是呈诡异的上吊状,将她原本漂亮的脸庞破坏得一干二净。
她朝着江浅阴森一笑,那张脸瘆人到了极点。
江浅胸口狂震,面色铁青,全身更是瑟瑟发冷。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惊悸到了极致,却没有像此前那样落荒而逃。
当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江浅做出了此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举动。
他几乎是大吼着,一把掐住了这只厉鬼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缠着我!」
「为什么!」
「咯咯咯……」
回答他的,是一阵阵瘆人的阴森笑声。
她的笑声令江浅更加暴怒。
他额头青筋暴露,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掐住厉鬼的脖子,「你笑啊,你接着笑啊……」
「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死吧,死吧……」
「咯咯咯……」
江浅用尽全力死命掐着对方。
但那厉鬼就只是站着,歪着头,任由江浅死命地掐她,嘴里泛着嘲笑阴森的嘲笑。
「死吧……死吧……」
江浅的双眼布满可怕的血丝,他此时就像一头野兽一样,喉咙里发出低沉着嘶吼,要把眼前的厉鬼撕碎。
「江浅,你干什么!」
耳旁隐约似乎传来了苏凝的惊叫声。
随后就是一声暴喝。
「操你妈逼!」
「嘭!」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是下腹接着一痛。
江浅感觉像被什么东西踹了,整个人滚倒在了地上。
脸上和肚子传来火辣辣的剧疼。
江浅低声呻吟着,一时间几乎有些爬不起来。
「江浅……呀,安简,你怎么样啦?」
江浅耳边听到,苏凝先是叫了自己一声,然后便惊慌地叫着安简。
「安简,你怎么样?」
「咳……咳……我,我没事……」
安简有些虚弱地回应。
江浅这时才终于忍着剧痛,站了起来。
当他看见罗东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那目光就像活生生要打死他似的。
而苏凝则搀扶着安简,不停给她拍着背,给她顺气。
再望见安简原本雪白的脖颈处,此刻出现了一大片暗红色的手印。
广场的周围,更是有很多行人都在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江浅。
江浅终于清醒过来,登时如五雷轰顶。
他浑身发颤,手足冰冷。
天哪!
他,他干了什么!
安简不时地咳嗽着,足足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她望向江浅的目光里,第一次没有了任何情意绵绵,而是带着深深的恐惧。
罗东死死地瞪着江浅,用手指在他身上点了点,狠狠地说道。
「我操你妈逼的,从今往后你要是敢再碰安简一跟手指头,我保证要你一只手!」
「安简,我们走吧!」
安简脸色苍白地望了江浅一眼,却没有拒绝。
跟一旁的苏凝投去一个复杂的目光后,她径直地跟罗东走到广场边上,然后坐上了他的车。
「啊,江浅,你流血了……」
苏凝看见江浅满嘴是血,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小跑着过来。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纸巾,慌忙地给江浅擦血。
罗东下手非常重,脸上的一拳直接把他得满嘴都是血,肚子踢的那一脚,也踢得他剧痛无比。
但是此刻,肉体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痛苦。
江浅痛苦地蹲到了地上,眼睛红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此时痛苦的,并不是安简提出的要和他分开一段时间。
他痛苦的是,只差一点,他就可能把最心爱的女人杀死了。
这是不论有万千种理由,都不能够被原谅的行为。
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抱住了自己。
苏凝在他的耳旁轻声地说:「这不是你的错,安简也没事,不要责怪自己了,这儿人多,我们换个地方吧。」
苏凝开车带他到附近不远处的一家茶馆。
江浅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地那么坐着,整个人呆呆的。
苏凝贴心地给他叫了一杯有安神作用的清茶,随后坐到了江浅的身边。
「我刚刚,是不是掐住了安简的脖子?」
江浅忽然抬头望着她。
苏凝与他四目相对,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嗯。你刚才的样子像入魔似的,直把安简当成了有深仇大恨的仇人那样。」
江浅脸上一白,没有说话。
苏凝大概看出来了,问:「又是那只女鬼干的?」
江浅点头。
苏凝叹了一口气,说:「我自然是希望你跟安简能和好重新在一起,不过,目前来看,安简跟你暂时分开未尝,对你和她,都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知道,可我就是……」江浅苦涩地说,「不希望跟安简分开。」
「作为你俩共同的好朋友,我知道,你们两个其实都深爱着对方。」
苏凝柔声说:「不过,今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暂时分开,确实对你们更有好处。」
江浅嘴巴动了动,「凝姐,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别的什么?」
江浅并不笨,和安简交往以来,两人都过得很甜蜜,也都如苏凝所言各自深爱着对方。
安简善良温柔,也更不是一个会随意抛弃恋人的女孩子。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你了,虽然,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古怪,不能尽信。」
苏凝叹了一口气。
她随后把罗东对安简说的话,全部复述给江浅听。
「怎么可能?」
「不可能!」
江浅有些大声地说:「这都是那姓罗的二流子,为了追求安简编出来的谎言罢了!」
「并不是,或者说,并不全是。」苏凝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让江浅平复下来。
「你知不知道,安简也梦见那只女鬼了?」
「什么!」
江浅浑身一颤,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怕你担心,一直没有对你说,开始时甚至连我都没说。但这些,都被罗东说中了,应该说给他嘴里的那位来自暹罗的方姓大师说中。」
「对方还说出,你招惹的这只厉鬼是从画里放出来的……」
江浅听得浑身发冷。
他以前也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可近来所发生的事,一再颠覆他的世界观。
听到苏凝所说的话,他虽然心里不愿去相信,但却已经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否认了。
「如果没有今天发生的事,我真的不想跟安简分开,但现在……只能如此了。」
他嘴角苦涩。
「你能这么想就好。」苏凝有些宽慰地说。
江浅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抬起头来,「凝姐,你刚刚说,那姓罗的二流子还说他的姻缘跟安简有关?」
「你担心这个啊?姻缘的事谁也说不准,我对安简的追求者不了解,但在我看来,你跟安简就是天生一对,你不用太过计较这个。」苏凝有些不以为意。
江浅却是沉着脸说:「凝姐你不知道,那姓罗的小子以前是个混混,他接近安简是别有居心,我只担心安简会给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安简的感情我也不能随意去插手,终究只能你们俩自己解决。」
江浅失魂落魄地说:「可是现在……我连安简的联系方法都没有了。」
「没事,安简现在不是住在我这吗?」苏凝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是她最好的闺蜜,我们两个是无话不说的,关系比你想像的更好呢,她什么事都不会瞒我的。」
「她跟她那个追求者若是有什么动静,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还有,我也会帮你给那妮子吹吹枕边风,你不要太担心。」
「凝姐,谢谢你!」江浅感激得无以言表。
苏凝白他一眼:「你再跟我这样客套,我可不理你了。」
江浅苍白的脸上,这才终于浮起一丝真切的笑容。
两人在茶馆小坐了一个小时,才准备离开了。
「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开车,坐我的车吧。」苏凝提议。
江浅只好点头。
坐进苏凝车子的副驾驶,江浅闻到了淡淡的熟悉香味。
那是安简身上的体香。
两人交往了那么长时间,他对安简身上的一切都很熟悉。
闻到她熟悉的体香,江浅心里有些黯然。
红色的宝马车驶离了茶馆。
不远处街边的一间咖啡店。
透过玻璃,罗东看见两人共坐一车离开,对身旁正茫然发着呆的安简说。
「他们走了,安简,我们也走吧。」罗东的语气有些不爽。
直到苏凝的红色宝马在视线中消失不见,安简才回过神来。
「去哪?」
罗东看了一下时间,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十一点出了,我们去吃饭好吗?」
安简没有拒绝他,拿着包包沉默地上了车。
罗东随后也坐上驾驶座。
车子缓缓驶入街道。
罗东一边单手转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看见安简刚刚系好安全带,便定睛一看。
安简毛线外套下那浑圆挺拔的胸脯,圆鼓鼓的,仿佛一座诱人的山峰,看得罗东不禁眼睛一亮。
顺着她穿的碎花长裙往下,安简那对修长浑圆的美丽小腿,踩着一双极致淑女的浅口单鞋,她的腿上更还裹着一层朦胧的丝袜。
看见这幅美丽的画面,罗东目光灼热,也不急着开车了。
他忍不住伸出一只粗糙的手,隔着裙子就这么摸上了安简的腿。
安简的长腿弹性惊人,摸上去的触感,简直让罗东心跳一阵加速。
「啊……」
正在发呆的安简,吓了一跳,一声惊呼。
脸红耳赤地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呀……」
罗东的手给她拍开,脸上却是不以为意,反而一副笑嘻嘻地样子说:「你今天的腿怎么这么滑?啊,我知道了,你今天腿上穿了丝袜,所以这么滑,对不对?」
安简脸上羞红,「你,你赶紧开车啦……」
「你还没回答我呢。」
「是……是啦……」安简面上一热,无奈地说,「你赶紧开车了好吗?」
罗东依旧不开车,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你腿上果然穿了丝袜呀,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为我打扮的么?」
「才没有呢。」
「没有才怪。」罗东嘻皮笑脸地说,「没有的话,那为什么昨天我说想看你穿丝袜的样子,你今天就穿了丝袜?」
「才不是为你呢,我偶尔也有穿的……」安简面上发烫地说。
昨天罗东约她吃饭的时候,她穿了一条及膝盖的裙子,席间罗东一直盯着她的腿看,安简瞪他,说干嘛老盯着她的腿。
哪知他笑嘻嘻地说她的腿很美,穿了丝袜一定很好看。
还厚着脸皮不停要求她,下次一定要穿上。
安简的腿本就很白,平时很少穿丝袜,今晨出门时,不知怎地想到了罗东那嬉皮笑脸的样子,顺手就套了双裤袜。
哪知道今天他看见了,就逮着不放了。
罗东的手又放了上来。
不仅放了上来,他还作势一边想要掀她起她的裙摆。
「让我看看,你穿的是长筒袜还是连裤袜。」
「你干嘛……」安简吓得连忙拍掉他的手,「不行,不能这样……」
「看一看怎么了?」
罗东仍不死心,「你已经跟那家伙分手,现在就是我罗东的女朋友了,我看一看我女朋友的腿怎么了?」
「谁是你女朋友了?」
安简脸红耳烫地低声说,「我只是说,跟江浅分手后,会考虑跟你交往…
…」
「这不就对了,你都已经跟他分手了,现在就是我女朋友了。」罗东脸皮很厚地说,「而且我们昨天都接过吻了,看看你的腿怎么了?」
安简咬着香唇,满脸羞涩地说:「那……那是你强来的,都没有过问过人家的意见……」
「你赶紧开车了好么,你都堵住后面的车子了。」
她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叭叭」的不耐烦的喇叭声。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看一看我女朋友腿上穿的袜子,不给看,我就不开车。」
罗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丝毫不管这条梧桐大道只是双车道,又是通往中心广场的主道之一,他车子一堵,直接将一半的车流给堵在了身后。
身后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
安简心里焦急,见罗东却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经过一阵强烈的心理挣扎,最终只能用略带哀求的语气说:「只是普通的裤袜而已啦,东,你开车了好么?后面一直在响,最多……到没人的地方给你看一眼好了吧?」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啊。」
得到安简的亲口允诺,罗东非常满意地启动了车子。
车子一边开,罗东灼热的目光依旧不停地在安简的身上扫动,瞧着她裙下那对诱人的漂亮美腿,裤裆里早已经硬得发疼。
「我知道不远处一家很高档的日式餐厅,他们的包间很清静,不会有人打扰,非常不错,我们现在就过去。」
安简一听到他又要和昨天一样,跟自己在餐厅包间里单独相处,再望见他火热的目光,一颗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看他的样子,等会恐怕不会只是简单的吃饭那么简单吧?
何况她刚才神使鬼差的,还答应给他看自己穿的袜子。
想到这里,安简一阵脸红心跳,芳心乱如麻。
一时之间,因为跟江浅分手时的心乱,也被眼前的罗东给搅轻了很多。
二十多分钟后,罗东带着安简来到一家装修非常高档的日式餐厅。
江城的日式餐厅一共也就七八间,这家也是最消费最高的。
罗东订了一个包间。
包间外边的门是日式的推门,进去之后还有个屏风遮挡着,地板全铺着红色的木板,包间中间的小方桌矮矮的,用餐的时候是坐在地上的,环境相当清雅。
安简是第一次来,她很喜欢这类型的风格。
进门要脱鞋,安简刚脱下脚上的单鞋,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后,就看见罗东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脚。
安简脸上一红,装作没有看见,径直地坐下。
餐厅的服务生很快就把各种各样的日式料理端了上来,还贴心地为两人介绍吃法。
服务生走后,罗东殷勤地给安简夹着餐点,让她尝尝好不好吃。
安简小口地吃着,心里却是有点忑忐,担心对面的罗东突然对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
不过,见到罗东一本正经地给她夹东西,自己也大口吃起来时,安简悄悄松了一口气。
安简小口地吃着,有些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罗东说着话。
她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江浅。
虽然她一开始的打算,是跟他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可是罗东自从从泰国回来后,就变得主动大胆了很多,以前他的脸皮就很厚了,现在更是厚得不行。
想到自己昨天给他在一家餐厅的包间里抱住强吻不说,嘴里只是应付式地对他说,跟江浅分手了会答应考虑当他女朋友。
结果,他今天已经厚着脸皮认为自己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现在又跟他私下来吃饭,还稀里糊涂地答应给他占便宜,想到这里,安简就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就在这时,她看见罗东停下了筷子。
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裙摆下露出的腿。
罗东的眼睛盯得她有些无所适从。
安简的双腿是斜盘着坐下的,裙摆只能盖到她的小腿处,露出的一小截小腿和双脚怎么都藏不了。
她感觉得到,罗东此时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像是有一窜火焰在燃烧似的。
凭借着女人独有的敏感,安简从罗东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其中所蕴含的含意。
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里,不仅传达过来了对她的清晰爱意。
也传达了他对自己浓烈的爱欲。
安简一颗心不禁怦怦直跳。
她不敢去望罗东,这个时候,她只能佯装不懂。
罗东站起了身,来到了她的身旁。
安简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身子已经给罗东压在了身下。
「东……别这样……」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柔嫩的嘴唇就被罗东的大嘴狠狠地吻住了。
「嗯……唔……」
安简的手拍打着他的肩膀,力度不轻也不重。
罗东双手直接捉住了安简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
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不停地狂吻着安简香唇,神情迷醉却又有些粗野。
吻到了。
他第二次吻到了心目中,高贵女神的小嘴。
「唔……」
安简微微挣扎着。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狂野地强吻。
江浅的动作是温柔的,彬彬有礼的。
可身上的男人吻着她的动作,粗暴而疯狂,就像一头饥渴的野狼,狠狠地扑到她身上来,动作是那么的粗暴。
「嗯……东……不要……别这样……唔……」
安简浑身酥软,一边轻喘着,一边勉力想要推开他。
换来的却是罗东的动作变得更加粗暴。
他的舌头忽然顶开了安简的贝齿。
「啊……」
安简轻吟一声,小嘴终于被罗东那条粗厚的舌头给侵占了进来。
罗东吃的食物和他喝的清酒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直冲得安简脑袋晕呼呼的,身子更是渐渐变软了下来。
罗东的舌头破进她的檀口后,不停地追逐着安简的香舌。
安简想要躲开它,可她丁香小舌的舌尖却不可避免地跟罗东的舌头尖发生了接触。
两条舌头碰到的一瞬间,安简身子一阵僵直。
罗东却是趁着这个机会,舌头追着安简的舌尖一阵胡搅蛮缠。
「呜……」
安简的香舌被迫跟他的舌头缠卷在了一起。
罗东压在她的身上,紧紧地吻住她的嘴,动作肆意而贪婪。
安简挣扎的动作渐渐变小了,最后完全放弃了挣扎。
罗东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心头一喜。
第10章对话
罗东吻得更加沉醉了。
他的舌头肆意而粗野地深探进安简的嘴里,用力地搅蛮着。
安简只能被迫与他缠卷。
因为罗东追逐得太过激烈,她雪白的鼻翼在快速地舒张着,慢慢发出一阵阵轻吟声。
罗东已不满足于就这么简单地压倒在她身上。
他的手渐渐放开安简的手腕,开始慢慢地往下移。
最后落到了安简的肩上。
他用手揉了揉。
安简的香肩怎么就那么软呢?
简直叫人爱不释手。
罗东感觉到安简对他的动作没有太过于抗拒,于是,他胆子大了赶来,开始往再下慢慢移去。
隔着上衣,他的手第一次落在了安简的胸口上。
罗东感觉自己此时激动得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
安简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罗东的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了。
他吻得更加粗暴。
更加用力。
更加疯狂。
以至于安简完全给他吻得迷失了方向。
「唔……唔……」
安简艰难地呼吸着。
她感觉到罗东的手,正隔着文胸,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他的手以一种令她脸红耳烫的动作,正在爱抚着自己。
安简想要推开他。
可是她的嘴依然紧紧地给罗东缠着,无处可避,也无处可逃。
不同于江浅的浓烈男性气味,直扑过来。
安简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觉浑身非常燥热,脑袋更是晕乎乎的,身子好像完全使不出半点力。
这时候,包间外面传来了人走动的声音。
安简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她用力地推开罗东。
「有……有人来了。」
餐厅的女服务生端着料理,走了进来。
罗东坐回到安简的对面。
他那双单眼皮的眼睛,一直用在紧紧盯着安简。
隔着小餐桌,安简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灼热得能够烫人。
特别是当她看见,罗东用一种炽热的眼神在瞧着她裙子下露出的双脚时。
安简的脸颊像抹上了一层红润,滚烫得不行。
她完全不敢与对面的罗东目光相触。
跟罗东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安简心跳加速的感觉。
可是在她刚才跟罗东接吻的时候,她几乎迷失在了他粗暴的吻里。
安简低着头,一颗心怦怦直跳。
苏凝开车送江浅回了别墅区。
「凝姐,你真不进来坐坐?」
下了车,江浅又问了一次。
苏凝歉然说:「下次吧,小美刚才发信息给我,诊所那边有预约的患者已经上门了,我必须赶紧过去。」
小美是她的助理,苏凝有时出诊,就是她这位助理在诊所帮忙。
「那好,凝姐,你慢点开。」
苏凝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她仍不忘柔声安慰江浅说。
「江浅,你不要太失落,安简虽然决定跟你分开一段时间,但并不代表你们俩就结束了,还有机会的。」
江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借凝姐你吉言了。」
苏凝精致的美丽面庞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白皙的芊手朝着江浅摆了摆。
「嗯,走了。」
苏凝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宝马车,风一样地走了。
她走了。
江浅心头忽然变得更加空空落落。
苏凝在身旁的时候还好,有她安慰着,江浅还不至于感觉太过难受。
当她走了之后,无尽的痛苦和孤独,才接连涌上心头。
他依然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跟安简分手的事实。
江浅失魂落魄地回到别墅。
他来到了江浅爸的房间。
江浅爸正在安静的睡觉。
自从车祸后苏醒,他一直就是这副模样,困了就睡觉,醒的时候就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来这之前,江浅爸白天醒得比较多。
搬来别墅之后,他变成白天睡得比较多。
江浅有很多话想跟江浅爸倾诉,可坐在他床前,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呆呆地坐在床沿边。
一整天。
就这么坐着发呆。
和安简在一起时的甜蜜过往,像潮水一样,可能控制地浮现。
曾经他们有多幸福甜蜜,现在的江浅就有多痛苦。
身旁的手机偶尔响起,江浅都没有去看。
直到夜幕降临,他的手机忽然接连传来几声微信信息提示声。
江浅才像突然回过神似的,猛然拿起手机。
微信里头有不少人给他发来过信息。
几个公司的女同事询问他的身体情况,挺关心他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
余宝也发了信息,同样关心江浅的情况。
江浅连统一回应都来不及,匆匆地点开了苏凝给他发来的信息。
苏凝:江浅,你睡了吗?
苏凝:安简回来了。
苏凝:有件事情,我觉得,必须跟你说。
苏凝:安简还没有睡,我不方便打电话给你,你看到了回复我一声。
江浅看见苏凝发来的信息似乎有些急,他心里登时没由来的一紧。
江浅:凝姐,什么事?
苏凝:安简今天回来得比较晚,我看到她是被她那个追求者送回来的。江浅,这件事情我觉得不能瞒你,必须跟你说,但是,你可能得有个心理准备。
江浅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直觉感到,苏凝要说的事情,大有可能是跟那个姓罗的混蛋小子有关。
江浅:是不是跟那姓罗的混子有关?
苏凝:嗯。
江浅:是什么事,凝姐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的了。
苏凝那边像是在组织语言似的,隔了好一会,才发来了信息。
虽然苏凝在话里提及她要说的事情,跟罗东有关。
江浅对此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但是,当他亲眼看到苏凝发来的信息时,江浅依然忍不住脑袋里轰然作响。
苏凝:安简答应当他的女朋友了。
江浅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在颤抖。
他来来回回,将苏凝的这条信息看了不下十遍。
瞪大着眼睛,脸上犹自带着不敢置信。
江浅突然间像被抽干了力气,几乎是瘫坐回了床上。
苏凝:江浅,你还好吗?
江浅的脑袋轰隆作响,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稍微回过神来,麻木的肢体一个字一个字地按着。
江浅:什么时候的事?
苏凝:今天。
今天?
呵……
他一直以为,安简作出暂时分开的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今晨对安简做出了那样可怕的举动。
可是现在,当他从苏凝口中得知,安简在与他分手后的同一天,就答应当罗东的女朋友。
江浅哪还不明白。
在两人分手之前,他内心一直看不起的那个流氓二混子,早就已经跟安简暗中有了感情上的进展。
只有他这个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江浅: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吧?
江浅:只是在等我和安简分手的一刻,对吧?
苏凝:具体也还不太清楚,江浅,你没事吧?
江浅:我哪有什么事,我没事。
江浅的眼睛里,流露出深切的悲哀。
为自己而悲哀。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苏凝打过来的。
江浅麻木地按下了接听键。
「凝姐。」
「江浅,你没事吧?」
苏凝的声音有些急促,听起来似乎十分担心。
「我很好,我没事,让凝姐你担心了。」江浅说着,嘴里却满是苦涩。
「安简去洗澡了,我才赶紧给你打电话。」
苏凝轻轻一叹,说:「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你的,但又觉得,你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你。」
「江浅,你要看开一点。」
看开?
江浅嘴角苦涩。
试问,他该如何看开?
安简漂亮温柔,又富有爱心,是一个各方面都完美得挑不出缺点的女孩子。
她如果选择的是一个各方面都比他更优秀的人。
江浅虽然同样会痛苦,但一定会接受,并会祝福安简。
可他不甘心,安简选择了罗东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流氓。
像罗东这样的人,连碰一碰安简手指都不能接受。
他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能让安简成为他的女朋友!
安简成了他的女朋友,就像世上最美丽的事物,遭到了玷污一样不可饶恕!
「他们,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江浅发现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是颤抖得厉害。
苏凝也听出来了,略一犹豫,回答他。
「我还没有问。」
「我想……亲耳听安简说,他们两人现在发展到哪一步。凝姐,你能帮我的吧?」
电话那头的苏凝明显犹豫了一下。
她对江浅说:「帮你问并不难,可是……」
「江浅,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是的,有必要。」
苏凝忍不住劝说江浅:「安简既然答应当他女朋友了,和他的关系肯定会一步步走近,听到安简跟他的关系进展,只会让你更加难受,还不如不知道更好。」
「更何况,你又何必要亲耳听到这些事呢?」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知道……」
江浅语气痛苦。
「安简删除掉我所有的通讯方式后,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痛苦吗?我无法承受看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不知道她正在做什么的日子。」
「我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安简,凝姐,请你帮我!」
苏凝一阵犹豫。
但最终,她还是不忍心看见江浅这么痛苦,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我答应你。」
「但是,如果你觉得难受了,就不要听下去了。只要恢复健康了,你始终还是有机会可以跟安简在一起的。」
「谢谢你,凝姐。」
手机那头,苏凝忽然压低了声音,「安简快洗完澡了,我不能跟你说那么多了。」
江浅沉默会,说道:「凝姐,通话就这么保持着吧。」
苏凝犹豫了下,回答他:「好吧。」
「我这边把我的通话音量关小,手机藏到枕头下面,等会我尽量帮你问吧。」
苏凝说完,那边隐隐的传来了那把令江浅魂牵梦萦的声音。
「凝姐,我洗好了,到你了。」
「好的,就来。」
苏凝应了一声。
江浅听到她踩着拖鞋的声音,走了一会儿,手机那边才再次传来苏凝的声音。
「我去洗澡了,手机就放我枕头下。安简不希望我在她面前提到你,所以我只会问她跟她那位的事情,等会你要是改变主意不想听了,就直接挂掉吧。」
江浅只担心其他的:「安简不会拿起来看吧?」
「不会,我们俩从来不看对方手机的,她也不知道我的手机密码,先这样吧,她过来了。」
一阵琐碎声,苏凝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就听见她踩着拖鞋离开了。
另一阵脚步声出现在房间。
江浅心头「嘭嘭」直跳。
他知道是安简进来了。
他已经将耳边的蓝牙耳机音量调到了最大,但是安简进房后,房间一片安静,江浅不知道她在做着什么。
过了一阵,耳机那头传来一声轻响。
江浅心脏猛的一跳。
声音有些近,安简好像是坐到了床边。
过了一会,江浅听到那边传来「滴」的一声。
接着一把声音有点小,但是听起来很熟悉的厌恶男声传了过来。
「宝贝,在干嘛呢?」
是罗东!
听到他的声音,江浅本能的心里一阵厌恶。
再听到他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着安简,江浅胸膛的怒火更是难以控制地升腾起来。
与此同时,他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
安简会跟这个流氓混蛋说什么呢?
江浅心里带着难以言述的不安和忐忑。
那边静了一小会,然后传来了很微弱的打字声。
安简没有跟他语音,而是在微信上用文字回复他。
江浅无从得知她在微信上跟罗东说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这时,罗东的声音又隐约地传来了。
「你洗完澡,正在梳头发?真的假的,发张自拍照来给我看看。」
江浅咬着牙。
罗东那油腔滑调的声音,令他心头怒火狂升。
他不明白,为什么安简会给这种人的甜言蜜语给打动。
「嗒嗒嗒」的微弱声传来,安简正在手机上打字。
「拍嘛,宝贝,我从来没有看见你洗完澡的样子,一定很迷人……」
「嗒,嗒,嗒,嗒嗒嗒嗒……」
江浅清楚安简的打字习惯。
这些声音代表她打着字,又突然把打的字都删除了。
过了一会儿。
江浅的耳边,听到了一声虽然不大,但却很熟悉的「咔嚓」声。
相机拍照的声音。
他捏紧了拳。
安简按照了那个混蛋的要求,拍了自拍照给他!
果不其然,他的耳边很快传来了罗东那混蛋的声音。
虽然因为手机通话的缘故,无法听得太过真切。
但江浅还是听出了那二流子的声音里,显得非常激动。
「宝贝,你真漂亮!你穿的这件睡衣真好看,太性感了……」
罗东嘴上不停地称赞着安简。
可是江浅却愣住了。
因为罗东说安简穿的睡衣性感,可是江浅很了解安简。
她脸皮很薄,平时穿的睡衣都是清新好看的款式,从来没有买过半件性感类型的。
「嗒嗒嗒……」
「哦哦,原来是借你闺蜜的,别,别换,这件实在太好看,太性感了,超显我们家宝贝的胸的。」
罗东的声音在那头「嘿嘿」的笑着。
「我就知道,我家宝贝的胸很有料,果然猜对了。宝贝,把你的肩带再拉低一些,再拍张照片给我欣赏欣赏……」
「嗒嗒嗒……」
安简继续打字回复着他。
「你都是我女朋友了,不要害羞嘛,我们今天都接吻了那么多次了,让我看看你的胸又怎么啦?来嘛……」
江浅听得脑袋轰轰响。
安简已经跟罗东接吻了……
而且,还不止一次……
江浅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罗东他那张嘻皮笑脸的可恶脸孔,一脸得意地在跟安简接吻的画面。
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的美丽事物,终于还是被罗东那混帐狗东西玷污了。
江浅只觉得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
江浅捂着胸口,胸膛怦怦狂跳。
酸痛,妒忌,痛楚,忿恨……
所有他几乎能想到的负面情绪,纷涌而来。
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因为愤怒,江浅额头上青筋根根凸起。
可是他的身体,却因为极尽的痛楚,而一片冰冷。
为什么……
安简是那么地温柔美丽,为什么,她要跟那样一个混蛋接吻!
江浅只要一想到,安简美丽的嘴和唇,都被罗东那混帐亲过,吻过。
甚至,江浅想到罗东在和安简接吻的过程中,他的舌头也有可能伸进过安简的嘴里。
他就愤怒得浑身颤栗。
安简「嗒嗒嗒」地在手机上打着字。
而罗东依旧喋喋不休地要求她再拍照片。
耳边安静了一小会,江浅再一次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咔嚓」声。
没过多久,「滴」的一声后,耳边就传来罗东兴奋的声音。
「宝贝,你穿这条吊带睡裙真美,真迷人。跟你今天穿着丝袜一样,只看一眼,就让我受不了。」
「宝贝,你明天出来,继续穿裙子跟丝袜好吗?我真的太喜欢了。这次我想你换上那种脚尖有包住的那种,同样是肉色的就行,肉色的穿在你腿上真的太性感了,好吗宝贝。」
「咯吱」的一声。
那是江浅紧咬着牙根的声音。
无法形容他此刻心中的忿怒。
安简人长得漂亮,更有一双深受周围同事朋友们无比羡慕的腿。
她的腿修长浑圆,春夏秋冬,不论是穿裙子还是穿裤子都高挑窈窕,那么的好看,受人瞩目。
加上皮肤白皙,安简平时甚至连遮盖瑕疵作用的丝袜都不需要穿。
虽然江浅觉得安简穿上丝袜也挺好看,但她脚上不穿袜子,也同样好看。
对此,江浅从来都没有什么奇怪的要求。
然而,耳中传来的罗东要求安简穿上丝袜的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是那么刺耳。
罗东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猥琐意味。
哪怕江浅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爱好,他依然听出了罗东提出这个要求时那种扭曲的淫亵意味。
安简的打字声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她在看见罗东给她发来的这两条语音信息后,心里正在想着什么。
「滴。」
「宝贝,你倒是答应我呀。」
罗东不停催促。
江浅听见安简的手机发出「嗒,嗒,嗒」的打字声,但很慢。
打了一会儿,又「嗒嗒嗒嗒嗒」的把打的字退格掉。
这时,苏凝似乎已经洗完了澡。
江浅耳中听到,安简压低着声音,似乎有点紧张,语速很快地给罗东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我要睡了,晚安。」
拖鞋声由远而近。
苏凝慵懒的声音传来:「在跟谁聊天呢,安简?」
「没呢。」
「没有才怪呢。你的脸这么红,我猜……你刚才肯定是在跟你那位聊呢对吧?」
「没,没有……哎呀。」
安简叫了一声。
听声音似乎是给苏凝扑倒到了床上去。
「没有才怪,没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快给我从实招来,你俩刚是不是正在聊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
「真的没有,凝姐,你别瞎说……」
「瞧你满脸羞红的样子,我不信,你要是再不说,我要拿你的手机亲眼确认了,反正用你的脸一刷就开……」
「别嘛,凝姐,我说,我说……」
「这才是嘛,我俩相识这么久了,有啥话不能跟对方说的。快给我从实招来,你的那位刚给我们家安简说了什么东西,害我们家安简脸这么红?」
苏凝半带玩笑的声音传来。
安简的声音突然小得几乎听不见,似乎正凑在苏凝的耳边对她说些什么。
「他要你明天套着丝袜出门?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怎么,他还约了你吗?」
苏凝的声音传来。
江浅感觉到安简顿了顿,似乎有些焦急地说。
「凝姐,你的关注点怎么在别的地方,他要我那样……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他喜欢看你穿丝袜而已嘛,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
安简似乎又凑到了苏凝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苏凝忽然「哦」了一声,「你是说,他今天摸了你两三次脚?」
「嗯……」安简轻轻应了一声。
「在哪摸你的?」
安简小声地回答她,「在餐厅里,还有在车上……」
「我就是觉得……他好像特别喜欢我的腿的样子……」
江浅听得握紧了拳头。
听到安简今天不仅跟罗东接了吻,她的脚还被罗东摸了,他愤怒得额头青筋露起。
如果罗东此时站在他面前,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一拳砸扁他的脸。
他几乎是必须大口地喘着气,才能勉强保持他的理智。
苏凝有些不以为然地回答说:「这有什么嘛,你不知道,很多男人都喜欢女人的腿,何况你的腿这么漂亮。」
「说起来,你们俩进展也真快,腿都给他摸了,肯定已经跟他接吻了吧?」
听到苏凝打趣的话,安简犹豫了一下。
「嗯。」
「我就知道,话说回来了,你们今天在外面处了一整天,大把的时间,应该不仅仅只接了吻吧,有没有跟他那个?」
听到苏凝意料之外的,很是直接的跟安简问出这句话。
江浅猛然坐直了身体。
他有些明白,苏凝是不想让他太痛苦,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才直接了当地问安简。
明白归明白。
可是江浅亲耳听到苏凝问出了这句话后,他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微微颤抖。
他心里极度慌乱,极度的栖惶。
甚至一度想要摘下耳中的耳机,不听下去。
然而身体却僵硬得像雕塑。
「哪个呀?」
安简有些疑惑地问。
「孤男寡女在一起,何况你们还是男女朋友,在一起一整天,除了指做爱还能有哪个?」
「凝姐,你……」
安简似乎拍了苏凝一记,嗔道,「真是的,干嘛突然说起这么羞人的话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凝不以为然,笑吟吟地说,「好安简,快给我从实招来,今天跟你那位做爱了没有?」
「你说他在车里摸了你的腿,你不要跟我说,你俩今天就在车里做了……」
「死凝姐……」安简又羞又急地叫着。
听着两人的对话。
江浅的心脏已经像敲鼓一样,怦怦震响。
他坐在床沿,四肢在微微地发颤。
他害怕,他惧怕……
他怕会从安简的嘴里,听到他绝不想听到的回答。
第11章小鬼
「这么害羞?该不会真跟他做了吧?」
苏凝调侃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安简的声音又羞又急,「死凝姐,说什么呢。」
「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一直暗中听着对话的江浅,在安简大羞地说出这句话之后。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猛然一松。
一直积郁在胸腔里的那口气,终于被他重重地吐了出来。
安简没有跟罗东做爱。
江浅坐在床沿,不停喘着粗气。
他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湿透,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抖颤着。
安简跟罗东接吻,已是江浅难以接受的事情。
若是那令人厌憎的二流子,跟清纯温柔的安简做了爱,江浅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残酷的事。
没有人能体会,他刚才在经历何种痛苦的煎熬。
「这倒也是。」苏凝咯咯笑着,「我们家安简是温柔的淑女,从小到大都是一位乖乖女,又岂是外边那些妖艳贱货可比的。」
安简嗔怪地说:「你明知道,还要这样子问我。」
苏凝不以为意地回答她:「虽然我们安简不是随便的人,可是你现在的那位看上去可不像规矩的人。」
「特别是啊,他现在交到了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朋友,我可不相信,他对你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安简说不出话来,似乎给她说中了。
「脸红了,这么说,你俩虽然没有那个,但肯定不止接吻,还有其他亲热吧?」
「哪有,凝姐,你不要乱说……」
安简嘴上虽然矢口否认。
可江浅听出她话中饱含的浓浓羞意。
安简肯定被苏凝说中了,她和罗东之间除了接吻之外,一定还有其他更进一步的亲热行为。
他拳头握得紧紧。
心头充满痛苦。
像苏凝说的那样,他这样偷听下去,除了让自己更加难受之外,有意义吗?
罗东每一次看见安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渴求。
如今安简已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两人迟早会上床的。
这是早晚的事情。
江浅现在能安心得了一时,能安心得了一世吗?
明知道答案,还有继续的必要和意义吗?
他反问自己。
电话那头,苏凝打趣着跟安简玩闹了一阵。
苏凝突然停了下来,问了一句。
「安简,你现在跟你那位正式交往,那,江浅那边,你是不是决定从今往后,都不打算再跟他来往了?」
江浅惊醒过来。
一颗心再次被苏凝的话,紧紧揪了起来。
他呼吸急促,手心冷汗阵阵往外冒,心里极度紧张。
他再一次有些不敢往下听下去。
但是,他又不得不听。
苏凝已经成功把安简的话引了出来,现在就是知道她想法的最好机会。
江浅再害怕,他也必须听下去。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江浅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在等待命运审判的人。
惶恐,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安简迟疑低落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
「我……我也不知道……」
「你们俩在一起那么久了,江浅人怎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什么叫不知道?」
苏凝的语气显得很是奇怪。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原本应该只是想跟他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他的病情好了,再考虑跟他和好的,对吧?」
「…………」
「嗯。」
安简轻轻地应了一声。
江浅张了张嘴。
他的胸膛急剧地起伏。
双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那你怎么还答应你那位的追求呢?」苏凝的语气更是奇怪。
她问出了江浅此刻极度渴望想知道的事。
「我……」
「我也不知道……江浅今早变得那样,我真的好害怕,心里一直乱糟糟的,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他了……」
苏凝问她,「那,以后如果江浅的病好了,他想跟你复和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我,我也不知道,我们不要再谈他了好吗?」
「好吧,你要睡了吗?」
「嗯,今天有些累,梳完头发我就睡了。」
安简的声音变得有些远,似乎坐到梳妆台去了。
「凝姐,你这块铜镜真漂亮呢,每次坐在这儿梳头,都感觉自己就像古代的官家小姐似的。」
「古董来的,很贵的。要不是我一个朋友知道我喜欢,帮我买来,我都买不起呢。」苏凝慢条斯理地说着。
「什么朋友,我看是凝姐你的追求者吧?」
「才不是呢,你别乱说哈。」
「好好好,我不乱说。」
安简声音近了,似乎重新上了床。
「对了,凝姐,你有没有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香水吗?」
「不是,有点像熏香,很淡,闻起来很好闻。」
「哦,是梳妆台上那个小香炉。我知道你最近睡得不好,前些天专门托我一个朋友带了点安宁香,感觉怎么样呢?」
「难怪这几天我睡得那么好,一觉就到天亮。」
「那看来挺有用的,得谢谢我那位朋友。」
「嗯,凝姐,我困了,我先睡了。」
「睡吧,我也要睡了。」
「晚安,凝姐。」
「晚安。」
台灯关灯的声音。
手机那边随即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江浅依然呆呆地坐着床边,没有去关掉通话。
过了不知多久,他听到耳机里传来悉索的轻响,还伴随着很轻微的拖鞋声,苏凝似乎下了床。
「江浅,你还有在听吗?」
「在。」
江浅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那么嘶哑。
「安简她睡了。」
苏凝关心地问他:「你还好吗?」
江浅沉着声说:「我没事,凝姐你不用担心。」
「江浅,你不要多想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把病治好。安简的话你也有听到了,只要你的身体恢复了,一切都还有机会。」
江浅苦涩一笑。
把病治好?
他多么希望自己真有病。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没有病。
有的只是一只缠着他不放的厉鬼。
那只厉鬼甚至后来还影响到了安简。
想到这里,他突然像一颗被抽掉了空气的气球,背脊深深地弯了下去。
江浅其实明白,苏凝因为是他好朋友的原因,有些话并没有对他明说。
他跟安简目前分手,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明白这一点。
但是江浅依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凝姐,今天……谢谢你了。」
「我累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好吧,江浅,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结束了通话。
江浅倒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江浅一夜没有睡。
他再次失眠了,一口气服了三倍剂量助眠药也无济于事。
一整天,江浅都躲在房里没有出来。
早餐跟午餐都是徐阿姨端进来给他的。
徐阿姨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江浅怕她会去告诉费晴,推脱说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在房里休息休息。
徐阿姨这才没有起疑。
晚上七点过,他的手机响了。
是余宝打来的。
「江浅,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电话接通,余宝没有问他其他,劈头就直接问了江浅这句话。
江浅回答他,没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余宝欲言又止。
「怎么了,余宝?」
「江浅,我看到安简跟一个……长得有点黑瘦的家伙,在我现在对面的一家高档西餐厅里吃饭,他们……」
「他们看上去好像……挺亲密的。」
罗东!
江浅的拳头不由得捏紧。
妒忌和愤怒涌上了他的胸腔。
「你在哪里?」
「江浅,你要过来吗?」
「嗯。」
「哦,哦,我现在在东滨南路的十字路口那家牛肉店,他们就在对面的商业街,我等你。」
江浅狂踩着油门。
像要把胸腔那团针对罗东的怒火,都狠狠倾泄出来似的。
车子风驰电掣地驶出别墅区。
二十分钟后,江浅见到了余宝。
「江浅,你来了。」
江浅在他对面坐下,余宝便焦急地朝着对面指了指。
「安简跟那小子就坐在那,有点远,你看得到吗,那个穿着黑衣裤黑皮鞋的家伙。安简坐在他对面,穿着长裙子……」
对面的商业街离他们这里有点远,虽然灯火明亮,但江浅只能勉强看到个模糊的轮廓,并不真切。
余宝连忙摸出他的手机,用相机的变焦功能放大后递给江浅。
江浅接过他的手机。
罗东的头发似乎抹得锃锃亮,一脸志得意满,正手舞足蹈地在跟安简说着什么。
安简穿着黑色的上衣,印花长裙子,似乎经过一番打扮,脸上化了淡妆,还很罕见地抹了口红。
她坐在罗东的对面,脸上挂着温柔可人的淡淡微笑。
看到安简与罗东约会,不仅专程为他而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的脸上,更是流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江浅心里一阵刺痛。
「妈的,江浅,你看见了吗,那个黑小子居然在跟安简打情骂俏!」面前的余宝已经看得心头火起。
他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欠揍的混蛋,我要扁他!」
江浅一把拉住了他。
「江浅,你干什么,」
江浅沉着脸,拉住了他,「算了,余宝,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
余宝瞪大眼睛:「怎么可以,江浅,你没看到那小子有多欠扁了吗,我一定要揍他丫的!」
江浅沉默地坐着。
余宝终于发现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坐了回来。
「江浅,你跟安简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江浅没有瞒他。
「安简……和我分手了。」
「你说什么,你们俩……分手了?」余宝睁大眼睛,「怎么会……」
他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安简可不是什么随便会移情别恋的人,你们又那么要好,我不相信她会跟你分手,而且,还是跟那种一看就不是好货色的家伙好上。」
说到最后,他语气忿忿。
罗东这种在社会上混过的人,行为举止轻浮,连余宝都看得出来。
余宝的话更加刺痛了江浅。
江浅的目光从手机移开。
他低头看着桌面,嘴角无比的苦涩。
「我被一只厉鬼缠上了。」
「啥?」
江浅抬起头,痛苦地说:「我厉鬼缠身,出现了幻觉,甚至差一点,就掐死了安简……」
余宝张了张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不会吧?」
「真有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江浅沉默了片刻,把事情简短地对他说了。
如此诡异的事,余宝听得直吸冷气。
他看出江浅内心的痛苦,却一时找不出安慰他的话来,只能苦恼地直挠头。
「叮。」
罗东放在餐桌的手机响起信息声。
他停下了动作,拿起来看。
安简看见他的脸上,浮现起了一抹看上去很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罗东饭也不吃了,手指在手机屏幕里飞快地写着什么,面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跟谁聊天聊得这么高兴呢?」安简轻声问。
罗东抬起头来,朝她咧嘴一笑:「你猜?」
安简咬着唇,「女孩子吧?」
「嘿嘿。」
罗东笑了笑,但却又不正面回答她。
安简看见他得意的模样,没由来的有些羞恼。
她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咬着唇说:「我吃饱了。」
罗东眉毛一挑:「这才吃了一半,就饱了?」
「嗯。」
安简有些沉闷地应了一句。
罗东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他想到了什么,不由眯起眼睛直瞧着她,嘴里「嘿嘿」地笑着。
「你笑什么?」安简咬着唇。
只觉得他笑得有些可恶。
「我没回答你,你生气了?」
「没有。」
罗东看着她,笑嘻嘻地说:「那就是,吃醋了?」
安简瞪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看他,「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罗东嬉皮笑脸地把头伸近她面前:「要不要给你看看啊?」
见安简不理他,罗东这才摆摆手,连忙说,「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是我一帮要好的弟兄,跟了我很久的。」
「昨晚跟他们喝酒不小心说漏了嘴,给他们知道我交了女朋友。这不,就一直嚷着要看一看他们嫂子长什么样,我给他缠得贼烦呢。」
他嘴上说烦,可谁都看出他脸上的笑容一阵洋洋得意。
安简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她脸上微微一红,咬着嘴唇,说:「你跟我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又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这帮弟兄,一直嚷着想看看他们家嫂子长什么样子。」罗东笑嘻嘻地说着。
说完,他还举起手机,一副要给她拍照的样子。
「不许拍我。」
安简有些害羞,不肯给他拍。
「一张,一张就好,而且我保证不拍你的脸。」
安简脸上一红,得他保证绝不拍脸,这才勉为其难地任由罗东拿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
她的照片发过去之后,罗东的手机不仅没有消停,反而叮叮叮地响个不停。
「这是……怎么啦?」安简一阵诧异。
罗东嘿嘿一笑,说:「我这些弟兄,都在称赞他们嫂子身材好,纷纷求我给他们看你长什么样子。我偏不,羡慕死这帮家伙。」
安简听得脸上更红了。
一顿饭就这样度过。
罗东见安简吃完,大声喊着服务员买单。
他豪气冲冲地刷了卡。
安简盈盈起身。
酒足饭饱,罗东的目光落在女友的身上,不由得渐渐变得炽热。
安简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圆领的修身棉质上衣,这件衣服是紧身款,将她高耸的胸部曲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她的下身是条暗色系的中长印花裙子,裙摆盖过膝盖,露出的一截浑圆修长的美丽小腿,还紧紧裹着一层泛着迷蒙光泽的肉色薄丝袜,衬托得她的双腿更加诱人。
再往下,她脚上穿的是一双及踝的深褐色尖头麂皮短靴,她今天一身比较少见的都市丽人装扮,那股优雅的气质真的彰显无疑。
她窈窕修长的身材,看在罗东眼中更是格外诱人。
仅仅细看了安简一眼,他就感觉身体的血液正迅速地朝着某个部位汇聚。
在餐厅无数男客羡慕的目光中。
罗东伸过后,一把揽住了安简的腰。
「妈的,这小子……」
罗东的举动,江浅跟余宝也看见了。
余宝愤愤不平。
江浅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知道安简跟罗东交往是一回事。
亲眼看见安简被罗东搂着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特别是看见罗东一脸得意洋洋,搂着安简的样子,像在对全世界宣告名花有主似的时。
怒火填满了他的胸腔。
江浅瞬间被怒火点燃了。
他豁的推开了身前的椅子,站了起来。
「呃,江浅……」余宝给他吓了一跳。
看见江浅脸色阴沉地往外走,他连忙跳了起来,追了上去。
「周围这么多人,别这样,给大家看见了不好……」
安简脸上羞红。
她推了推罗东的手,想把他的手拿开。
可是罗东跟她唱反调似的,搂得更紧了。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搂我女朋友,关其他人屁事。」
「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想怎么搂就怎么搂,其他人管着得吗?」
「不要这样嘛……怪不好意思的。」安简脸上微微发烫。
安简实在太漂亮了。
搂着她的腰,罗东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羡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罗东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让他心里倍感的得意,又怎么肯放心安简。
他不肯放开,安简没有办法,只好红着脸,由他去了。
两人走出餐厅,正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安简忽然愣住了,停下了脚步。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两只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裙摆,显现出她此时的不安。
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呆呆站在原地。
罗东也停了下来。
他眯起了眼睛。
江浅就站在他们前面不远,正阴沉着脸看着他们。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两人走过来。
他看向罗东的眼睛里,已经像要喷出火来了。
安简脸色苍白,有些凄惶和无助。
罗东则冷冷一笑,对江浅眼中的怒火视而不见。
不仅如此,他还挑衅般地把安简的腰搂得更紧,还倨傲地冲江浅扬起下巴。
像一头宣示配偶主权的狮子。
他趾高扬昂的模样,成功地把江浅彻底激怒。
江浅冲了过去,一记重拳,正正击中了罗东的脸。
又一拳,狠狠地击中他的肚子。
安简一声尖叫。
「江浅,你干什么!」
江浅两拳结结实实地打中罗东,打得他连连倒退。
江浅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二流子,冲着就要再上去补拳。
「够了,江浅!」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安简一巴掌用力地甩在了江浅的脸上。
安简红着眼睛,喊着,「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那都是我的事,和你无关,你没有资格动手打人。」
「江浅,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匆匆地跑到罗东身边,把他搀扶起来。
急切地问:「东,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
罗东擦擦嘴角,冷笑地看着江浅。
「呀,你流血了,还说没事。」
安简慌忙从身边的包包里抽出纸巾,焦急地给他擦拭。
余宝这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看到安简甩了江浅一巴掌,然后又过去安慰那穿得人模狗样的小子,连他也看不下眼了。
「安简,江浅可是你男朋友,你就这样?」
安简咬着嘴唇,看着他:「余宝,我跟江浅已经分手了,我自己的事请你不要插手好吗。」
「安简,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给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余宝着急地说。
罗东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死肥猪,说话给老子小心点。」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余宝狠狠地唾了他一口,「人模狗样的骚包样,就凭你也配追求安简?」
罗东眼里闪过一道冷光:「记住你说过的话,死胖子。」
「够了,都不要吵了。」
安简咬着下唇,喊了一句。
她的目光落在江浅脸上,神色复杂地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搀扶着男朋友头也不回。
罗东忽然回过头来。
他轻蔑地望了江浅一眼,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像是在宣告他是胜利者。
余宝愤怒地冲他举起了拳头。
罗东脸色一沉,用一种非常狠戾的目光看着余宝。
余宝毫不示弱地回敬他两根竖指,挑衅的意思十分明显。
罗东忽然收起脸上的阴沉。
他看了看余宝,嘴角忽然冲他扯起一道十分诡异的笑容。
江浅沉着脸。
罗东的笑容,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感。
忽然,江浅像是看见了什么,浑身一抖。
安简跟罗东终于走了。
「他妈的!」
「安简竟然给这种可恶的家伙抢走,真叫人不忿!」
余宝气极败坏地踢着脚边的石柱。
他更多的的,其实是为江浅不值。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江浅,你怎么样都要把安简给抢回来……」
余宝余气未消地喋喋不休着,「你说对不对,江浅……」
「嗯?江浅,江浅……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怎么回事?」
江浅沉着脸,「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余宝瞪大眼睛,「什么,你打算这样把安简拱手让给那个混球?你肯答应,我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江浅语气急促:「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江浅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你别问了,我是把你当好朋友,为你好才跟你这么说的。你不要插手这事,更重要的,绝对不要去招惹那家伙。」
余宝很不爽,但是看到江浅这么郑重其事,他只好叹了一口气。
「好吧。」
江浅跟余宝也走了。
临行之前,江浅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他的目光瞬间发紧。
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握起来。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冷汗从他的后背直冒出来。
一个光着脚丫,顶着一颗布满狰狞疤痕畸形脑袋的大头娃娃,正立在不远处的街口。
它穿着布满污渍的童装,用一种极度凶戾的狰狞目光在看着两人。
这是江浅除那只女鬼之外,遇到的第二只鬼。
一只小鬼!
厉鬼!
江浅心里纷乱如麻。
他想到罗东离去前露出的诡异笑容。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只狰狞的小鬼,是不是跟罗东有关系。
江浅急促喘着气,他不敢想下去了。
安简扶着罗东到了车旁。
「哎唷,好疼。」罗东叫了叫。
安简担心地扶住他:「东,你怎么样了,哪里痛,脸还是肚子?」
「他打得那么用力,哎唷唷,都痛。」罗东叫着。
「呀,你刚刚不是还说不痛么……」
罗东笑嘻嘻地说:「在我宝贝面前,我当然不能给那小子看扁了,哎唷唷……」
安简有些羞恼,「这种时候了,你还油嘴滑舌。」
「别耽搁了,我们现在就到医院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我住的地方有药,擦擦就好了。」
「不行的,不去医院的话,以后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安简仍坚持着要到医院去。
罗东不以为意地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以前经常跟人打架,经验多得很,擦擦药酒过两天就全好了。」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锁了车子。
安简这才想起以前上学那会,经常看到他跟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来上学。
她这才不再坚持。
「好吧。」
罗东打开车门,弯着腰身要坐进去,又不由得「哎唷」了几声。
安简连忙过来,对他说:「你伤着了,就不要开车了,我来开吧。」
罗东知道安简会开车,顿时嬉皮笑脸地说:「那就给我宝贝开吧。」
安简瞪他一眼,扶他坐到了副驾座,这才启动车子。
安简开车时很专注。
她目视前方,白皙的手握着方向盘,转动时也是小心翼翼。
经过红绿灯,绝不抢行,甚至有时绿灯还有五六秒,她就已经停下不过了。
一路开下来,她的车速一次都没超过四十迈。
跟罗东在闹市动辄过百的车速,完全是两个极端。
罗东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手支着头,目光不停地在女友的身上来回巡游。
他的目光更多时候停留在安简那双印花长裙下,露出的一小截优美的小腿。
虽然吃了那该死的家伙两拳,但今晚总归成功地让安简到他住的地方来,这两拳也算是挨得很值得了。
罗东心想着。
住的小区到了。
罗东现在有了钱,住的地方当然选高档的。
罗东拿出钥匙,开了门。
他住在二十二楼,面积两百多平,装修高档。
比安简还有江浅家都要高档。
罗东低声笑着说:「宝贝,这是你第一次到我住的地方呢。」
「嗯。」
安简咬着嘴唇,轻轻应了一声。
她站在玄关处,想换下脚上的靴子,罗东连忙对她说。
「不用换,鞋子穿进来就行了。」
看到罗东住的地方整理得挺干净,安简心里有点意外。
「你家里的药箱放在哪里?」
安简走进客厅后,便急切地问道。
罗东躺到了沙发上,对她说:「在电视柜下面,左数第二个抽屉。」
安简找到药箱,走了过来,半蹲下身子。
「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她仔细瞧了瞧罗东的脸,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肿起来。」
打开药箱,安简准备给他擦点药。
罗东拦住她,「哎呀,宝贝,我的脸没什么事,主要是肚子比较疼。」
「肚子?」
安简一听,顿时有些急切,「让我看看。」
她把罗东的上衣稍稍往上揭起来。
下一刻,安简的脸就红了一下。
罗东衣服下的肚子,长满了浓密黝黑的腹毛。
安简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小腹长这么多弯曲的毛发。
她也顾不得害羞了。
因为她看到罗东的小腹处,确实有一个明显的红痕。
安简咬着唇,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那处红印,「疼吗?」
「哎呦。」罗东夸张地叫了一声,「疼疼疼……」
安简吓了一跳,「啊,对不起,我弄痛你了。」
罗东突然「嘿嘿」一笑,换上一张嬉皮笑脸的脸,「疼是疼,不过呢,如果给我家宝贝亲亲的话,马上就不疼了。」
安简耳根子一下就红得有些发烫,她嗔怪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油嘴滑舌。」
「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给宝贝你亲亲,什么疼马上就飞了,不信,你亲亲我?」
说完,罗东还腆着脸,把他的一边侧脸凑到了安简的跟前。
安简满脸羞恼地瞪着他。
可罗东脸皮极厚,丝毫不以为意。
看他的无赖模样,安简耳根浮起一抹红润。
虽然知道罗东是在趁机轻薄她,可想到他因为自己而挨了江浅两拳,犹豫了一会,安简还是在他的死赖脸皮下败下阵来。
安简抿着嘴,红唇快速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迅速地离开。
「好啦,亲都给你亲了,满意了!可以擦药了吧?」
说完这句话,安简的脸上已经像抹了一层嫣红一样的红晕。
罗东目光火热地看着她。
安简害羞的样子,真的又漂亮又诱人,让人控制不住。
罗东伸手抱住了安简。
直接把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啊……」
在安简的惊叫声中,罗东的大嘴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嗯……」
这是安简这几天来,不知第几次被罗东强吻。
比起前面,他这一次吻得更加强硬和粗暴。
他的嘴疯狂地舔着安简的双唇。
安简下意识地想躲避,他的嘴紧紧贴在她的唇上,寸步不让地追逐着,安简完全无路可逃。
只能任由罗东在她的嘴唇上疯狂地索取。
罗东很快就不满足于两片嘴唇之间紧紧的相贴相吻。
他一只手抱住了安简,让自己的嘴得以紧紧地印在她唇上。
罗东的舌头娴熟地破开了安简涂抹着淡淡唇彩的嘴唇,粗暴地顶开了她雪白的贝齿。
安简的嘴再一次给他的舌对长驱直入。
罗东的大舌头,这一次很快就缠卷住了安简香甜的舌尖。
「嗯……嗯……」
安简无力地被他压在沙发上,檀口被迫张开,任由他的舌头探伸进来,不停挑卷着自己的舌头。
昨天在餐厅的时候,安简也是这样被他霸道的侵袭。
那时她的反应是不停地躲避。
可今晚不知怎的,被他压在沙发上,突然给他这样子强吻。
安简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完全没办法思考。
不由自主地跟罗东的舌头缠卷在了一起。
罗东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安简的主动。
他脸上又惊又喜。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罗东把自己的舌头,疯狂地跟安简缠绕在一起。
安简感觉到自己的舌尖给他吸住,正被他用力地吸吮着。
她浑身燥热,鼻翼开始急促的舒张。
罗东舌吻够了,又再次噙住安简的嘴唇。
江浅的吻是温柔的,轻浅的,让人如沐春风。
罗东的吻却带有一种霸道的征服欲。
肆意,粗暴。
安简给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吻了多久,罗东才终于放开了她。
他的大嘴,迷醉地吻落到了安简的脸颊上,脖颈上。
「啊……」
安简仰起头,轻声喘息着。
她感觉罗东的嘴热得发烫。
他灼热的嘴唇印在自己的脸上,脖颈上,热乎乎的气息几乎像要透进她的身体似的。
罗东的手,隔着她的外衣,落在她的胸口上。
他一边亲着她,手一边在慢慢地往上移动。
罗东的手终于来到安简敞开的领口处。
手指就要从紧窄的领口伸进去。
安简终于蓦地恢复了些许理智,推了推罗东。
「不要这样……我,我要回去了。」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罗东怎么可能放她回去。
他紧紧压着安简,不让她有任何起身的机会。
看见罗东的样子,安简吓了一跳。
他此时就像一头无比饥渴的野兽,不停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哑声,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极度的渴望,「宝贝,不要走,今晚留下来陪我。」
「不,不可以的……」
「求你了,宝贝,我真的好难受,留下来陪我好吗?」
罗东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力地埋首在安简的颈间,疯狂吻着她雪白的肌肤。
「不可以的……不要这样……」安简微微喘息着,仍然做着最后的抵抗。
罗东忽然拉过她一只手,来到了他的胯间,按了上去。
「宝贝,你看,它现在硬成这样,真的好难受!」
安简的手给他强拉着,按到了那坚硬凸起的部位。
一瞬间,她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她整个人登时像触电一样,手反射性地缩回,却仍给罗东死死按着。
安简清晰地感觉到了罗东的强壮和坚硬。
她一颗心怦怦直跳,脑海里一片空白,就这么呆住了。
罗东感觉到她的身体变软了。
他知道是时候了。
罗东强忍着心头几近疯狂的兴奋,横抱起了安简,快步朝卧室走去。
安简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被他抱进了卧室。
罗东把她放到卧室的席梦思大床上。
他目光灼热地脱掉了安简脚上的短靴,伸出手,握住了她那两只包裹着肤色丝袜的脚。
安简感觉自己的双脚给一双火烫的手给握住。
那双手轻轻地抚摸揉捏着她的两只脚。
从她的脚背摸到脚心,又把根根脚趾细心地按捏了一整遍。
她的脚从来没被男人这样爱抚过。
哪怕是江浅也没有。
罗东这样爱不释手地抚摸她的脚,安简羞得心跳打鼓,脑袋几乎没法思考。
因为罗东爱抚她双脚的动作,充满了情欲了味道。
安简被她抚摸得浑身发热,身子像溶解进水里一样,整个人完全酥软了。
罗东捏着她那双包裹着丝袜的双脚很久,最后甚至还用嘴亲了亲,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他站在床沿边,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上衣的钮扣。
像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安简的呼吸突然变得非常急促。
她两只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转过头去,不敢跟罗东那双灼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对视。
罗东脱掉了身上所有衣服。
他赤条条地出现在安简面前。
安简只看了一眼,她的脸颊立刻红到了耳根,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一颗心急剧地怦怦狂跳。
罗东的那里形象狰狞骇人。
安简只看了一眼,浑身就软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罗东爬上了床。
像是要故意显露他的过人之处似的,他站着来到安简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张开毛绒的双腿。
安简心脏狂跳。
她的脸上红晕密布,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安简害羞不已的样子,罗东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得意笑容,俯下了身。
他开始动手脱安简的衣裙。
安简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像扯线公仔一样的。
任由罗东将她的上衣脱下。
又解开了她的胸罩,扔到了床下。
罗东忽然停止了脱她纱裙的动作。
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安简迷蒙的双眼,接触到了罗东的目光。
罗东的眼睛,此时像散发着强烈野性渴望的野兽。
他的双目透出熊熊燃烧的欲火,死死地盯在安简赤裸的上半身,落在她雪白浑圆的胸乳上。
罗东火烫炽热的目光,让安简终于略微清醒过来。
她羞涩不已地抱住了胸口。
可她的动作,却更加狂热地勾起了罗东眼中的欲望。
安简不经意间看见他耸挺的部位,变得比刚才更加兴奋,她浑身都软了。
「宝贝,你真的太性感,太迷人……」
罗东喘着粗气,低沉着声音说着。
他伸出手,拉开了安简护在胸前的那对软绵绵的手。
手掌覆上了安简的乳房。
「嗯……」
安简身子微微一颤。
罗东的喘气声变沉了。
他低下头,张嘴含住了安简的左边乳房。
罗东含吮着她的嫣红粉嫩,如痴如醉。
「嗯,啊……东……」
安简低声轻喘着。
双手推着他,娇柔无力。
她的乳房很快沾满了罗东的口水。
安简浑身酥软,使不出半点力气。
罗东一路往下吻。
他随后将安简下身的裙子从腿弯褪了下去。
安简的身上只剩下丝质内裤这一最后遮挡物,与贴身的裤袜。
这两样物件,成功地将罗东的欲火挑到最顶峰。
他将安简腿上的裤袜脱下一边,在后者轻声的呻吟下,将她最后的遮挡物褪去。
当罗东终于第一次,近距离地目睹安简最神秘的美景之处。
他浑身的血液直冲着脑际狂涌。
他瞪得大大的眼睛充满血丝。
黝黑的脸庞上,呈现出兴奋到极致的神色。
罗东跪在安简的身前,将她雪白的双腿向两边轻折。
他的坚硬抵在了她已然湿润的柔软处。
安简躺在大床上,脸颊涨得通红。
因为过于紧张,她的手紧紧抓着罗东的手腕,饱满的胸脯在急促地起伏。
没有任何前兆。
罗东突然用力的往前一挺。
「啊……」
安简咬着嘴唇,发出一声吃痛的轻喊。
「嘶……好紧……」
罗东那张黝黑的脸上,一阵狰狞的扭曲。
感觉到再也无法前进后,他才停下了挺入的动作。
罗东兴奋到了极点。
他终于得偿所愿地进入了安简的身体。
第12章过夜
罗东用力向前一挺。
「啊……」
安简有些吃痛,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吟。
多年以来的梦想,在今晚终于实现。
他终于进入到了安简的身体里。
罗东的面孔因为过于兴奋,而显得有些扭曲。
安简那儿非常紧。
紧得就像还未经人事的处女。
罗东必须很用力,才能够紧紧地进入到安简的体内。
「唔……」
安简捂着嘴,咬着嘴唇。
因为过于羞赧,她的眼睛已经紧紧闭上,根本不敢去看身上的男人。
她的脸更是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罗东撑在她的身上,用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她。
看到安简害羞的样子,他心里涌起阵阵得意。
有男朋友又怎样?
终究还是给他抢到了!
罗东的眼中流露着难言的兴奋。
他忍不住准备开始动作,但遇到了一些意料外的小阻碍。
安简很紧张。
她全身崩得很紧,胸前雪白的酥挺也在急剧的上下起伏。
罗东准备冲击她的动作,也由于她的紧张而被紧紧地限制住。
罗东并没有因此感到失望,反而更加兴奋。
因为安简的紧张,更加剧了她那儿的紧致。
罗东感觉到自己的坚硬,正被她的柔软紧紧包裹着。
他更能够感觉到,安简早就已经湿得很厉害,一片滑腻了。
罗东强忍心头的兴奋。
他双手扶住了安简的腰,手心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然后一点一点,缓缓地向外拔离。
安简感觉到了他的动作,身体紧绷得更加厉害。
她紧紧咬着牙关,闭着眼眸,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半点声音。
罗东抱着她的腰。
当他的坚挺慢慢抽离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距离时。
罗东猛然地向前一撞。
「啪。」
卧室里响起一声让人脸红耳赤的撞击声。
「啊……」
安简捂着嘴,身子猛然一颤,忍不住叫出声来。
数不清的晕红从四面八方涌上她的脸颊。
她感觉到某根坚硬粗壮的事物,以非常粗暴的力度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安简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粗野的侵蚀。
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罗东的手臂,浑身绷得紧紧。
罗东感觉到包裹着他的那片软腻一阵急缩。
他脸皮抖了抖。
不由自主地抽吸了一口冷气。
简直太紧了。
他刚刚那一撞,带着无比急切的迫不及待,很是用力。
但他还是低估了安简的紧致。
借助着臀腰猛力的动作,他成功地再一次挺进到了安简的身体深处。
等到他挤进去时,罗东发现自己想要再次抽身,变得比刚才更加的困难。
他的粗壮,几乎被安简四面八方的柔嫩阻滞住。
微微的抽离动作,带来的是他的粗硬被更加结实的紧裹。
罗东的脸上露出兴奋的颤抖。
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上了安简坚挺的雪白乳房。
安简的乳房酥软得像一团棉花。
罗东的手掌微微的一用力,她酥柔的雪腻就从他的手指缝里溢出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雪峰上的两点嫣红。
两颗嫣红的宝石,已经高高的挺立在峰巅上。
罗东用手指碰了碰。
那温暖迷人的挺立触感,让他忍不住用指尖绕了绕。
「嗯……」
安简捂着脸,贝齿紧紧咬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是罗东的挑逗让她不由自主地哼出了一声低吟。
罗东微微动了动。
感觉到安简与他结合在一起的美妙之处,已经更加湿腻。
他的手离开了安简的乳房。
轻轻地抄起她的两条腿。
罗东慢慢地微后退。
他的坚硬,在一点一点地从安简身体剥离。
他当然不可能离开安简。
和刚才时一样,在罗东即将离开的一瞬间,他的腰再一次奋力的重新往前一挺。
「哧溜」一声。
罗东猛力的朝前一顶,火烫的坚硬再次戳了进去。
「嗯……」
安简依然咬着唇,羞得不肯睁开眼睛。
但罗东已然感觉到,他这一次捣进,比刚才顺畅了很多,几乎一挺到底。
滑腻温润的感觉,从四面八方紧紧包围了他。
他知道,安简已经情动,她的身体已经做好了迎接他冲杀的所有准备。
罗东强忍着怦怦狂跳的心脏,把安简两条雪白的腿往两边分开,腰臀前后挺耸,缓缓地在安简的身上开始了抽送。
由于从未体验过的紧致,令罗东无法猛力,他只能缓缓的,有节奏的挺动着他的腰。
「嗯……唔……」
安简满脸通红。
随着罗东在她身上有节律的运动。
安简的喘息声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的胸口起伏得非常剧烈,身体像要渗出血来似的,浑身染上了一层粉红。
罗东的手搂提着安简的腿弯。
随着他的挺耸动作,安简胸前的雪腻晃得越来越剧烈。
罗东一边挺着,目光越发灼热和兴奋。
安简真是太美了。
初中同班的时候,罗东就发现她是个极漂亮的美人胚子,长大后一定很漂亮。
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多年后在江城相遇,已经大学毕业的安简,竟然那样漂亮。
看见安简的第一眼,罗东就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一定要。
因为他有必须得到安简的理由。
过程虽然有点波折。
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跟安简上了床。
安简的喘气声渐急。
在罗东越来越顺畅的挺弄下,她不仅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渐渐的捂不住嘴了。
「嗯……啊……」
教人热血沸腾的呻吟声,也从她的唇中飘了出来。
罗东低着头。
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坚硬,正在安简的柔软处来回进出。
他粗壮的部位,已经湿漉漉一片,沾满了安简情动的证据。
罗东心头兴奋得无以复加。
他双手扶住了安简的腰身,让两人的身体能更加紧密地靠合在一起。
他用力向前一撞。
「嗯……」
安简仰起头,秀眉紧紧蹙在一起,露出微微痛苦的神色。
下一刻,她忍不住张开了嘴唇。
「啊……」
罗东抱着她的腰,臀部用力的前后挺动。
他坚硬的部位在安简柔软的身体里来回冲刺。
罗东的动作很快,每一下都像是用尽全力。
安简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皱着眉,不停吸着冷气。
强自忍着,小声地呻吟着。
罗东突然俯下身,抱住了她。
他的嘴重重地吻住了安简。
「嗯,唔……」
追吻之间。
罗东压在安简的身体上,黝黑的臀部用力的挺耸。
卧室里,响起了阵阵令人脸红耳赤的清脆撞击声。
安简仰躺在床上,嘴唇无力地和罗东贴缠在一起。
罗东嘴里呼着粗气。
他吻得狂野。
凿击的动作更是粗暴。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双重饥渴的野狼。
他的每一记动作,都用力得像在打桩。
一下,接着一下。
安简被他压在身下,已经给他打夯般的动作弄得浑身酸软。
罗东紧紧抱着她,喘着粗气,在她身上卖力的耸动。
安简已经在他粗野的动作下,渐渐地迷失了。
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男友。
嘴里发出的呻吟声,也越来越难以抑制,渐渐变得高亢起来。
「嗯……啊……」
这张普通的席梦思大床,随着紧抱在一起的赤裸男女不停地激烈运动,已然变成了销魂的婚床。
罗东的舌头在安简的嘴里搅蛮着。
随后,他离开了安简的唇。
吻像雨点一样,迷醉而又疯狂地落在安简的脸颊上,脖颈上。
「啊……」
安简的身体已经燥热得像有一股火一样。
随着罗东不停的来回顶入,在他的身下不安扭动。
罗东的手从后背穿过,反按在安简的肩上。
感受着胸口处,紧紧压贴着安简软绵的乳峰。
罗东一边奋力挺进。
眼睛一边紧紧地盯着安简。
罗东喜欢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下时,脸上呈现出的每一个表情。
喜欢听着从她嘴里发出的每一个声音。
压在安简的身上,在她水淋湿润的身体进出,罗东就仿佛掌控了她的一切。
罗东越想越是兴奋。
「啊……」
安简迷醉地呻吟着。
她感觉男友挺入她身体的某样部位,此时坚硬而滚烫。
一下接着一下,像毫不停留的热浪,朝着她的身体深处侵袭。
安简迷失了。
她情不自禁地紧抱住罗东,双脚盘上了他的腰。
随着罗东每一次顶进来,安简的手便不由自主地紧搂他,双腿也紧缠上他。
在罗东奋力的捣戳中,安简已然迷失在情欲的浪潮里。
她发出旖旎的呻吟。
身体也轻轻晃动,下意识地开始迎合身上的男友。
浓郁的情欲席卷了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罗东一番耸动,激情之余,下身已硬到了极点。
他跪坐起身,扳起安简一条腿,抬提到了肩上。
安简这只雪白的腿上还裹着未褪的薄丝袜。
罗东忍不住伸手摩挲着,低下头迷醉地嗅着安简的足香。
下身用力一挺。
「哧溜,哧溜」的水声,让人听得脸红耳热。
安简在罗东冲击下的低喘呻吟轻柔颤巍,听得让人更是热血沸腾。
罗东半跪在床上,嘴里喘着沉重的粗气。
他腰部挺撞的动作越来越快。
安简的脸颊上溢满了春潮。
她蹙着眉,在罗东的大力进出下,眼睛里已经一片迷茫。
「嗯……啊……」安简咬着牙,嘴里哼着低吟。
她感觉到罗东冲撞的速度变得非常快。
她更能感觉到,进入她身体的那个东西,硬得像一根滚烫的钢管。
罗东的喘气声越发沉重。
他挺耸撞击安简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
春潮疯狂的叠加。
在罗东狂风暴风般打桩的动作下,安简脑袋一片空白,几乎要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啊,啊……宝贝,要射了……要射了……」
罗东急促而沉重的喘气声,传进了耳朵。
像一道电流掠过身体般。
听到罗东的话,安简一下就惊醒了。
她涨红着脸,「不,不可以在里面……」
罗东正兴在头上。
安简要他在这个关键时刻抽身出来,简直是件让人无比扫兴的事。
他喘着粗气,下身动作不停,哀求着说。
「宝贝,让我射进去吧……」
安简花容失色,猛然地推了推他,「不,不可以的……拔出来……」
罗东虽然很是失望。
但是看见安简反应这么大,他只能十分无奈的说:「好吧……」
罗东把安简的双腿一齐架到了肩上。
接着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他喘着粗气,两只手紧紧地揉在安简不断晃动的乳房上。
「啊……嗯……」
在安简高亢激烈的呻吟声下。
罗东激烈地在安简的身上挺耸了七八十下。
当他感觉到腰部一阵发麻。
剧烈的快感延着他的神经,直抵达他最坚硬的位置处时。
罗东动作迅速地将他的粗壮从安简身体里抽拔出来。
温热的体液,从罗东湿淋淋的部位一股一股的喷出。
安简的小腹跟胸口处,很快就沾了罗东射出的一大片湿粘粘的白浊体液。
「啊……」
安简嘴唇张开,发出一声呻吟。
她的脸颊泛起大片的红潮。
罗东射在她身上的体液,弥漫着一股刺鼻,但又充满了情欲的气味。
安简低声地喘息着。
今晚她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激烈性爱,她已经累得动都动不了,连射在身上的精液都没有力气去清理。
罗东下了床。
他从床头柜处抽过纸张,半坐到安简的跟前,给安简擦拭。
安简近距离地看见,他腿间那根刚刚从她体内抽离的坚硬事物。
她睁大了眼睛,脸一下涨得无比通红。
罗东给她擦拭完,把手纸扔到了床下,低下头来再次吻住了安简。
安简无力地跟他接着吻。
吻了不知多久,罗东放开了她。
他重新跪坐到了安简的身前,把她的腿再次往两边分开。
安简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她脸色通红,心怦怦直跳。
在罗东再次提起她双腿的时候,安简才惊醒过来,慌张地按住了他。
「东……套……套子……」
罗东哀求说:「不戴不行吗?」
「不可以……你刚刚射过,一定要戴的……」
「好吧……」
面对安简的坚决,罗东有些扫兴。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安全套,递到安简手里,示意她亲手帮他戴上。
安简羞红着脸。
她咬着唇,默默地拆开包装,给罗东套上。
罗东挺着他的粗壮物,缓缓地再一次进入到安简的身体。
安简红着脸,抱住了罗东。
第二度给他压在身上挺弄起来。
凌晨一点半。
卧室里房门半关。
安简落在客厅沙发的手机,频繁地亮起。
信息声接连传来,但并没有被听到。
过后,手机终于响了。
卧室里。
「呃……啊……」
安简全身赤裸地趴在床上。
罗东扶着她的腰,跪在她身后,下身用力的耸动着。
安简的脸上已红得几欲渗血,她无力的俯趴在床上,任由身后的男人在她的身上撞击。
她听到手机响了,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下床。
罗东的体力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们今晚已经连续做了两次爱,现在是第三次了。
安简已经完全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默默地任由罗东折腾。
罗东双手扶着安简的腰。
他低着头,目光紧紧看着自己坚硬的黝黑,随着他的挺动动作,在安简雪白的臀间进出。
这让他格外兴奋。
经过一轮激烈的冲刺,罗东死死向前一顶,把自己的粗壮狠狠抵在安简的柔软深处,终于一动不动。
精液尽数喷射进那层橡胶制的薄膜里后,罗东才喘着粗气,缓缓拔出。
「啊……嗯……」
安简趴在床上,无力的呻吟。
第三次了。
罗东终于心满意足,摘下了满满的套子,随手扔进房间的纸篓里。
罗东到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安简已经累得在床上睡过去了。
看着安简赤裸的身体,罗东又隐隐有了一丝欲望。
手机响起信息,罗东随手一看,一边飞快的回复,脸上露出了得意无比的笑容。
信息发出之后,手机更加响个不停。
回复了一会,罗东像是有些得意的在微信的对话框里,迅速地写下了一句话。
「不信?那东哥我现在就拍给你们看,给你们这帮小子开开眼。」
手写输入完这句话,罗东拿起他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对着他已然重新抬头的部位,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微信里。
看到群里发出的惊呼,罗东得意至极。
第13章酒醉
安简第一次在没有提前告知苏凝的情况下,彻夜未归。
而且她信息也没回,电话也没有接。
苏凝非常担心。
接连打了七八通电话,都没有任何回应后,苏凝已经在认真考虑是否要先报警时,她的手机终于响了。
是安简打过来的。
苏凝和安简只简短地聊了几分钟。
听到手机那头安简对她说的事情,苏凝惊呆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苏凝都感觉脑袋里微微有些嗡嗡响。
安简今晚在她男友的住处过夜。
他们睡了。
苏凝不知道该怎么对江浅说这件事。
但她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江浅迟早会知道。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出了。
犹豫许久,苏凝在微信上给江浅发去信息。
苏凝:江浅,你睡了吗?
江浅很快回复。
江浅:没。什么事,凝姐?
苏凝:我一直犹豫该不该跟你说,但这件事你迟早也会知道。
江浅:到底是什么事?
「安简今晚没回来,在她男朋友那过夜。」
输完这句话,苏凝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按下了发送键。
信息发送后,那边犹如陷入一片死寂。
久久没有回应。
苏凝:江浅,你没事吧?
苏凝:江浅?
苏凝接连发了数条信息,都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她担心起来,尝试拨打江浅的电话。
江浅起初不肯接。
但苏凝接连打了十几通后,手机那边终于传来了江浅熟悉的声音。
「凝姐,我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静,抱歉。」
他声音沙哑,显得极度低沉。
说完了这句话,不等苏凝说话,江浅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他还把手机关了机,任凭苏凝怎么打都没用。
苏凝非常担心他做傻事。
幸好知道江浅现在住哪,她匆匆披了件外套,便开车前往江浅住的地方。
四十分钟后,苏凝来到了江浅住的别墅外。
按了门铃。
过了一阵,一位阿姨出来开门。
她打量了苏凝几眼,见她人长得很漂亮,打扮时尚,气质又出众,和颜悦色地问。
「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我有紧要事找江浅,我叫苏凝,是他的朋友,请问江浅在吗?」苏凝焦急地问。
阿姨回答说:「苏小姐要找江先生呀,真不巧,他半个小时前出门去了。」
「阿姨,他有跟你说要去哪吗?」
「这个倒是没有呢。」
苏凝又问:「那晴姨她有在家吗?」
阿姨知道她问的是费晴,回答说:「太太最近很忙,这两天都没回来呢。」
「这样……」
「苏小姐要进来坐会儿吗?」阿姨热情地问。
「不了,我还有事。」
苏凝摇头,歉然说,「这么晚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
江浅不在,苏凝只好驱车离开。
她拿起手机,有些犹豫着该不该给费晴打个电话。
苏凝很清楚江浅对安简的感情。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江浅想不开。
犹豫半晌,苏凝最后还是给费晴打了电话。
电话刚拨,那头很快就接通,显然江浅妈这个点应该还在忙着工作。
接到苏凝的电话,费晴有点意外。
苏凝长话短说,把事情一一告诉了费晴。
费晴的反应比苏凝冷静得多。
「他平日里有没有哪些比较常去的酒吧?」
苏凝想了想,回答说:「江浅很少喝酒,硬要说的话,我只能想到一两个他偶尔去的酒吧。」
「你说的这几个酒吧就拜托你去找找看,我这边另外让人帮忙找找。」
「好的,晴姨。」
江浅很少喝酒,只有跟朋友聚会的时候偶尔喝几杯,换作平时,他是从来不自己一个人进酒吧的。
但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不排除江浅妈说的,他一个人跑到酒吧买醉。
挂断了电话,苏凝脚下的高跟鞋用力地踩下油门。
她先是去了相对比较近的一间酒吧。
二十多分钟后,苏凝到了那间酒吧。
找了一圈,没有看见江浅的身影。
又问了酒吧里的几个侍者,形容了江浅的长相模样,也都得到了没有看见这个人的答复。
苏凝只能驾车离开,前往第二个地点。
「江浅,你已经喝不少了,别再喝了吧。」
江浅目光已经有些昏沉,听到余宝关切的劝慰,他涨红着脸,沉声说道。
「再上。」
「江浅……你真的喝很多了,别再……」
江浅打断了他,「是朋友的,就别说那么多。」
「陪我喝。」
余宝看见江浅此刻眼中流露的痛苦。
他张了张嘴,咬牙说,「好吧,我陪你喝。」
余宝多少能够体会他此刻的心情。
他这个局外人,听到安简那样一位温柔的漂亮淑女,竟然在那混子家过夜。
余宝自己都感觉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曾经跟安简那么要好的江浅,他作为当事人,心里的痛苦是谁都难以理解的。
江浅叫了不少酒,除了一大堆啤酒外,他还叫了不少高度数的酒。
他的喝法让余宝心惊。
那已经不能叫喝,应该用灌来形容更加贴切。
余宝勉力劝阻。
但依然阻止不了江浅一杯接着一杯。
他很快喝得酩酊大醉。
「江浅,别,别喝了,回去了……」余宝胖脸涨红着说道。
他喝得也不少,说话间舌头都好像打结了。
「砰。」
余宝随后看见江浅整个人醉趴到了桌上。
他终于瘫软在椅子上,喘着气。
「那狗,狗日的混帐玩意,居然把安,安简给护了……」
江浅的家境跟安简门当户对,人又长得帅,脾气好,性格好。
那个油头混子哪一点比得上他?
余宝为江浅非常不值。
「可恶的,狗日玩意!」
余宝嘴里骂骂咧咧。
他举起手,叫来了酒吧的侍者:「结,结账……」
结完了账,余宝想把江浅抬起来。
但他也喝得有点多,抬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把江浅抬起来。
就在他喘着粗气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
「江浅!」
一把听起来非常好听,但很是焦急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余宝扭过头去,看见一个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匆匆地快步走了过来。
女人留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穿着套裙,套裙下两条雪白的长腿格外晃眼。
这个快步走来的女人不仅长得非常漂亮,浑身上下更是透着风情款款的御姐范。
让余宝都有些看呆了眼。
「江浅,你还好吗?」
余宝看见女人关切地扶住了江浅,有些结巴地说,「他,他醉了,他喝了很多酒……」
「呃,请问你是?」
苏凝看见江浅喝得烂醉如泥,眉眼间有些心疼。
「我是江浅的朋友,来带他回去的。」
「哦,哦……」余宝反应过来,连忙说,「那,那我帮你吧……」
余宝随后帮忙把江浅抬扶到了苏凝的车上。
这个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
苏凝发现江浅的身上有原来家里的钥匙,酒吧刚好离他原来家只有十来分钟的路,她决定带江浅上去。
她随后望向余宝。
余宝打着酒嗝,摆摆手,说:「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走几步就到了,苏小姐,你带江浅回去吧。」
苏凝点了点头。
江浅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搀扶着。
一股闻起来非常好闻的淡淡香味,轻轻地钻进鼻子里。
他感觉对方的身子很软。
就像他抱着安简时的那种感觉。
钥匙开门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耳中。
江浅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开门声跟关门声,听起来都是那么熟悉。
他感觉自己被对方扶着,正慢慢地走进一间房间。
江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灯火还没开,房间里一片漆黑。
但江浅依稀认得出,这是他的卧室房间。
江浅被对方扶到了床边。
他此时脑袋里一片浆糊,只隐隐记得,自己跟余宝在酒吧里喝着酒。
不是余宝。
是谁?
是谁扶他回来?
对方的身体香香软软,好像安简……
安简!
是安简!
江浅猛然用力的抱住了她。
双双一起滚倒在了卧室的床上。
浑然不管漆黑的环境,江浅就这么压在了安简的身上。
借着酒劲,他疯狂地吻着安简的嘴。
安简在他的身下微微挣扎,但江浅紧紧捉住了她的手,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在安简软嫩的嘴上,疯狂地索取着。
欲望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安简!
他的手从下方伸进了她的衣里,把她的文胸往上推上去,寻上了她软滑的乳房。
「唔……」
一声略带呜咽的低吟。
黑暗中。
江浅吻着安简淡淡芳香的嘴唇。
他的手在她坚挺丰凝的雪乳上用力的揉搓。
安简淡淡的唇香钻进他的鼻子里。
江浅混合着酒气的气息,也重重的喷在她的脸上。
江浅吮着她的唇,舌头挑弄着她柔软的舌尖,吞吮着她嘴里甘甜的芳涎。
他压在安简的身上,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安简在他的身下微微挣扎,但并不强烈。
她躯体的扭动,更加激起江浅的反应。
漆黑的黑暗中,欲望正在浓烈地升腾。
江浅的嘴离开了安简的唇。
他疯狂地吻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最后埋进了她的颈间。
「嗯……」
一声轻吟。
仿佛一个信号。
江浅感觉身下躯体忽然间变软了。
他的嘴所接触到的肌肤,温度在逐渐上升。
江浅紧紧贴着她,痴迷地狂吻着她颈间雪滑的肌肤,嗅着从她身上传来阵阵清香。
他的手仍然握揉着安简软腻的雪肉,另一只手已经摸索到了她的下身。
迷糊中,他感觉到安简身下穿的是窄身的套裙。
黑暗中摸索了半天,一直脱不下来。
江浅有些急躁,扯动的动作也变得粗暴起来。
耳中似乎听到了轻微的拉链声。
手里的套裙忽然松开,江浅很轻易地将它从安简的腿上脱了下去。
他的手抚上了安简的腿。
她腿上穿着薄丝袜,入手是熟悉的丝滑触感。
江浅低声喘着气。
他粗暴地把安简穿的裤袜撕开了一个口,褪去了她身下遮挡物。
江浅听到她的鼻息声音变得非常急促。
他没有理会。
他的手指寻上了安简那幽密的地方。
安简的那里已经一片湿腻。
江浅嘴里喷着酒气,急躁地解开裤带。
在情火与酒精的双重交燃下,他的裤子仅仅褪到腿弯处,便迫不及待地贴压了安简的身上。
一声微弱的水渍声。
「嗯……」
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呻吟。
江浅感觉到自己的坚硬,倾刻间进入到了一片温暖湿润之中。
他被紧紧地包裹着,像要被完全溶化在安简的身体里。
江浅喘着粗气,低下头去,重重的再一次吻上了安简的嘴唇。
积蓄已久的欲火,在今夜终于有了宣泄口。
他的腰开始用力。
在酒精的催动下。
黑暗中,江浅的腰一下接着一下,用力地在安简的身上上下起伏。
他每一次往下撞,都用尽了力气,深深的进入到安简的躯体最深处。
安简的手轻轻抱着他的腰。
随着他的一次次挺动,在江浅的身下压抑地呻吟着。
江浅感觉她的躯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湿润,都要火热。
他的坚硬被她的柔软前所未有的紧紧包裹着。
江浅的脑袋被酒精和情欲所占据,他脑海中已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仅剩一个念头。
他只想狠狠地要安简。
江浅在她身上有节奏的律动着。
他的嘴吻着她的唇瓣。
安简忽然挽住他的脖子,低喘着跟他接吻。
随着他的挺动,她似乎也逐渐迎合了起来。
迷糊之中,江浅感觉安简似乎比往常更加主动。
他坚硬的长矛,像在一条湿润火热的紧致甬道艰难的穿梭。
他感觉自己像要溶化在了安简的温柔和软嫩之中。
脑袋已经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只剩下腰板机械般地挺耸着。
「嗯……嗯……」
安简嘴里哼着一声声压抑的呻吟声。
她抱着江浅的后背,随着他的挺进,身体无意识的迎合着。
他们嘴对嘴紧紧贴在一起热吻。
江浅压着她,用力的挺刺。
混合着酒精的沉重呼吸,阵阵喷打在安简的脸上。
她轻声呻吟着。
声音比往日更加娇腻。
她胸前的丰凝也随着江浅的挺耸在不停悠晃。
江浅的手抚上了她挺立的蓓蕾,用手指挑弄着,握揉着。
黑暗中,肌肤相撞的清脆声响,与男女混合在一起的喘息声交杂在一起。
卧室里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情欲。
江浅用力的挺动。
他身下已经到达极致的坚硬,在安简紧致的柔软中快速进出。
安简抱着他的腰,在他的身下不断轻喘。
江浅重重喘着粗气。
他第一次在安简身上这么用力猛动。
安简也第一次这样情动的迎合他。
江浅已经完全迷失了。
只懂得机械般的,用力地在安简身上冲刺。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
身下的安简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
她张开双腿,让江浅像打桩一样在她身上用力的捣着。
两人结合的部位,发出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清脆交接声响。
一番狂风暴雨般的冲刺后。
江浅喘着沉重的粗气,将下身的坚硬用力的顶进到了安简的身体里。
强烈到极点的快感,沿着尾脊窜向了大脑。
他感觉自己已经跟安简紧紧地合而为一。
生命的精华汹涌地喷洒进安简的柔软深处。
他身体不停的猛颤。
脑袋一片空白。
剧烈的颤抖过后,江浅重重地瘫倒在安简的身上。
他喘着粗气,鼻子里喷出浓重的酒气。
江浅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抱紧了他。
带着浓浓的醉意。
江浅沉沉的睡去。
阳光照在脸上。
迷糊中,江浅微微睁开了眼睛。
刚稍微爬起身,剧烈的头疼袭来。
江浅忍不住按着脑门,舒缓着身体传来的剧烈不适。
这里好像是他的卧室。
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浅头痛地想着。
他只隐约记得,他昨晚喝了很多酒。
过后好像还给谁扶回来了?
揉着脑门,江浅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
当江浅看到他的身旁,苏凝露在被子外半裸的身体,以及她熟睡的美丽面孔时。
他隐约间想起了什么。
他的目光变得惊恐,手脚冰冷。
脸上的血色,倾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
他昨晚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