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第一章 卫茂榕:每个人难过的方式不一样。
父母对孩子的爱,是世上唯一一种以分离为目的的爱。
第一次听这句话时,我在陪赵艺参加产前学习班。妇产科的小护士很年轻,给我们一屋子准爸准妈上课时手舞足蹈,声情并茂讲述父母对孩子的爱。
提到分离,或许很少有人意识到,人生第一次重要离别,是孩子出生时与母亲身体的分离。
妈妈的子宫像一个温暖的摇篮。孩子舒舒服服呆了十个月后,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对孩子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对母亲来说,则是无法避免的分娩之痛。
顺利度过这次分离,对孩子的心理成长和妈妈的心态转换都至关重要。因为这个原因,孩子出生后父母需要创造一个安静平稳的家庭环境,带给孩子必不可缺的安全感,帮助孩子慢慢适应巨变的环境。新爸新妈也要互相体谅、保持共识。爸爸尤其要理解孩子离开身体后给妈妈带来的痛苦和不适,多陪伴、多赞扬、多鼓励。
参加这个产前学习班,表面看是为了安抚赵艺,实际上,我也很享受每一分每一秒。当时已经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赵艺非常紧张,家里买了一堆养胎育儿的书籍。我这个当爸爸的别提多高兴。二百五十分之一的几率可不是随便降临到每个人头上,妈妈很棒,爸爸也了不起,小蝌蚪游泳水平一流。
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面对另外一种分离该怎么办。我当然也会担心,所有父母都会担心。从娃儿呱呱落地,我们就开始担心孩子穿得太冷,吃得不够、发烧生病,摔跤受伤。
每一天、每一刻,从无例外。
大部分父母都在有惊无险中度过,欢欢喜喜看着孩子一天天茁壮成长。然而,这世上还有一些父母没有那么幸运,亲身经历和孩子分离的痛苦。没有明天、没有希望,只剩散落的回忆,像手中细沙,越想抓牢流失得就越快。无数的专家、书籍、视频教我们如何迎接小生命的降临,却鲜少有人提及我们该如何接受失去小生命的痛苦。
「爸爸,」一个细小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
女儿的声音很像她的双胞胎兄弟,轻柔甜美,既给我安慰又让我心碎。我揉揉太阳穴,后悔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虽然号称有工作要完成,但我知道这只是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借口。
「怎么了,然然?」我将注意力集中在女儿的身上。
我们知道赵艺怀的是龙凤胎后就开始想名字,当时决定不管男女,老大叫然,老二是风。合在一起组成‘蔚然成风’,期望两个孩子能够知书达理、茁壮成长。
龙凤胎的出生非常顺利,他们也很少生病,而且乖巧听话。我们一直都觉得,做为父母有这样一双儿女,真是幸运极了。
我的胸口又是一阵抽痛,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小风身上发生的事儿。他睡着了,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心源性猝死的概率很低,发生在七岁孩子的身上更低。然而再低也不是零,不仅发生,而且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
「爸爸,我想小风。」卫然的语气既哀伤又卑微。
赵艺和我失去了儿子,卫然失去了她的兄弟。这双姐弟在妈妈肚子里时就分享一切,生下来后更是形影不离。卫风比卫然晚出生十分钟。就像出生的顺序,卫风做什么都跟在姐姐的后面,卫然也时时刻刻都在保护卫风。两个人性格迥异却亲密无间,互相用眼神就能说话,而且总是能知道对方的情绪,并在需要的时候帮助彼此。
我靠在办公椅上,看着女儿,我唯一的孩子。她刚刚七岁,高挑瘦弱,黑色的大眼睛那么纯真,原本充满生气的面孔这会儿写满担心。
「我也是,然然。」我拍拍腿,她迫不及待爬到我的腿上。
我把她拉进怀里,面庞埋入她的头发。他们姐弟俩用的是相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熟悉的味道让我的喉咙发出令人讨厌的呜咽。卫风死了,无论再高超的医术、再先进的仪器也救不活他。我想喝个伶仃大醉不省人事,但喝酒不会让他起死回生。同样的,保持清醒也不能。
我该怎么办?
「我——我——对不起,」我哽咽着,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这辈子,我从未如此无助绝望过。
卫然也呜呜哭起来,我把她抱得更紧。医生遗憾地报告卫风死因后,一直强调我们不是只有一个孩子,为了卫然也要选择坚强。这套说辞我对病人家属用过无数次,没想到如今用到自已身上。
赵艺无法做到,卫风死后她就沉浸在黑暗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每天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拒绝理会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进入她的世界。
照顾女儿只能由我来承担,除了爱卫然,还要将一家人重新粘合在一起。可是我做得糟糕透顶,这几天把女儿扔给住家保姆,早出晚归寄情于工作,回了家也是闷在书房里。
「妈妈不理我,不和我说话,是不是因为她更爱小风?」卫然小心翼翼问我,眼神充满担心和惧怕。
卫然失去亲密的兄弟,可以说在同一时刻也失去心爱的母亲。看着女儿害怕的模样,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是父亲,保护不了死去的孩子,也保护不了活着的这个。
「当然不是,她爱小风,也同样爱你,」我坚定地反驳,抚摸着缎面一样的长发,宽慰道:「我们只需要给妈妈一些时间。她很难过,我们都很难过,每个人难过的方式不一样。」
「爸爸,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会跟我不说话,对吧?」卫然流着眼泪求我:「以前家里好多人,我有你,有妈妈,还有小风,现在我谁都没有。我不要一个人呆着,我害怕!」
更多的泪水从我眼中滚落下来,浸湿女儿的头发。
我无法言语,只能紧紧抱着她点点头。我暗暗发誓,从现在起,即使自己的情绪陷入低谷、即使生活再黑暗,我也要好好爱护关心这个乖巧的女儿。卫风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想走出失去他的痛苦,但是我知道必须与内心的绝望共存。
以前,我总是劝解那些伤心难过或焦虑紧张的人,无论是病人还是病人家属,建议他们做点儿什么调整纠正,无论什么事儿。现在换个位置,我竟然忘了有多重要。脑海里一丝清明的念头朝我咆哮,那些悲观的情绪杀不死我,但我可能会失去另一个孩子。
我把卫然抱得更紧,再一次点点头。
「我保证。」我的话很轻,但卫然听到了。
她总能听到。
「我爱你,爸爸。」
「我也爱你,然然。」
第二章 卫茂榕:我挑的地方很不错,对吧?
赵艺凝视着远处某个点,像在思考。
她脸上化着浓妆,鼻子上架着一副超大号的太阳镜,五官看上去比平时更硬朗。我牵住她的手握紧,她却没有反应。
卫风离开我们八年了,她仍然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
赵艺不是一个乐观活泼的人,认识她时我就发现赵艺的性子孤僻安静。她习惯闷头做事,不好交际也不好争抢。虽然没有朋友,但也谈不上有敌人。从小到大,无论是家长、老师、还是工作中的同事和上司,从来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反而给她一个冰美人的称号。
赵艺确实非常漂亮,一张鹅蛋脸温婉优雅,细眉星眼樱桃唇,皮肤白皙身材瘦长,几乎就是照着东方韵味的古典美人捏出来。当初和她谈恋爱时,我被她的美丽迷得晕头转向。孤僻少言也被我刻意忽视,还认为那是赵艺独有的温柔恬静。不仅不是缺点,而且为美丽的外貌更是增添几分小家碧玉的魅惑。然而,美丽在对抗噩耗时,没有丝毫用处,性格才是决定人们活在天堂还是地狱的关键。
失去卫风对赵艺是沉重的一击,原本就有抑郁倾向的她,从此朝着内心最黑暗的方向,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对我来说,卫风的早夭是我生命中最令人心碎的事。然而我不能抛弃我们的另一个孩子,卫然还活着,渴望亲情、渴望爱。我们父女俩不得不继续推着生活向前走,而赵艺却仍然活在过去,活在卫风仍然存在的世界里,痴迷于那些母子共享的记忆。
「秦岭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主峰太白山海拔3771.2米。秦岭是中国地理上最重要的南北分界线。冬季,阻挡寒潮往南进入南方地区。夏季,阻挡湿润海风进入北方地区。」卫然在我身边唧唧喳喳说着,纤细的胳膊推推我,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我笑了,逗趣道:「龙脉?听上去像是一处风水宝地,我挑的地方很不错,对吧?」
卫然的眼睛也藏在和赵艺一样的太阳镜里,但她的微笑却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卫然已经十五岁,温柔漂亮、充满活力。她刚刚中考结束,成绩普通,比不上学校里的学霸、学神,但我们当家长的从来没有操心过她的学习,顺顺利利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
这次一家三口出门旅游的主要理由就是庆祝卫然初中毕业,即将跨入高中生活。我还有个私心,赵艺早该走出她的阴郁世界。这是我的另一次尝试,希望能将她拉回到我们身边。
我需要赵艺,女儿更需要她。
华泉山民宿也许和大城市的五星级酒店不能相提并论,但该有的设施非常齐备。山里空气清新、鸟鸣缭绕、薄雾微凉,放眼望去到处是大片大片的绿色森林,让人神清气爽。
很多同事放假时都带家人来过这里,回来后赞不绝口。我也不禁心动,工作日程早早开始挪班加点,就为这次旅行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在秦岭生活的野生动物中有大熊猫、金丝猴、羚牛,鸟类有一类保护对象朱鹮和黑鹳。其中,大熊猫、金丝猴、羚牛、朱鹮被并称为秦岭四宝。」卫然兴高采烈叙述一路在网上收集到的资料,高兴地说:「爸爸,我们能看到大熊猫吗?」
我乐了,假装认真地说:「那挺好,我们可以逮一只回去当宠物。」
虽然我们来到秦岭,但也只是边缘地带,哪里可能会往深山走。我们一辈子都呆在城市,只善于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车流中行走安全,保护钱包、手机和自己。在深山老林、野兽出没的地方生存,那是另外一种我们还没掌握的技能。
我不介意尝试,然而赵艺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她在座位上不安地扭了扭,对于这次旅行虽然没有异议,但面对野生动物的主意却吓坏了她。
卫然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全身乱颤,「得了吧,大熊猫可厉害了。虽然人家吃草,可别不把大熊猫当熊呢!」
「好吧,我们进山的时候,可得带把枪才行。」我顺着她的话继续开玩笑。
卫然抱怨道:「爸爸,你怎么能对大熊猫开枪!」
赵艺这个时候终于开腔,哼了一声说:「你知道怎么使枪么!」
卫然笑得东倒西歪,递给赵艺一本小册子。她在我们办理民宿入住手续时就在大厅东瞅瞅西看看,神采奕奕说道:「看看这个,妈妈,这里有温泉可以泡澡,你一定会喜欢。」
赵艺接过小册子,盯着上面的图片,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赵艺家庭条件优越,对于度假的概念从来都是时尚繁华的旅游景点配套五星级酒店,她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名宿会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赵艺更愿意呆在她所熟悉的生活环境,也更愿意沉浸在卫风的回忆中。
我努力说服她,不光庆祝卫然的初中毕业,而且卫风也一定会喜欢。他从小喜欢户外活动、喜欢到处冒险。如果卫风还在,一定会喜欢这次旅行。
赵艺说没错。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来到秦岭。第一天,坐在华泉山民宿的餐厅露台上,一起享受惬意的自助早餐。
「爸爸,华泉山风景美丽,空气清新,咱们要不就常住下来!」卫然摇头晃脑,眉飞色舞说着:「我不上高中了,咱们就跟这儿种菜种花种水果,早早当陶渊明。」
我摇摇头,提醒卫然道:「我们只是在这儿过暑假。开学后你就老老实实去高中报到,该怎么学还怎么学,上不了大学,我唯你是问!」
卫然撅起小嘴巴,不满地抱怨:「我不就是说说么,爸爸。真搞不懂,我们为什么必须拼命学习去考大学?将来我要开面包店烤面包,最差也可以给饭店当刷碗工,哪样儿都能养活我自己。大学根本不教我这些,那我能学什么,对吧?」
「学会放开眼界,树立一个稍微远大点儿的理想!」我咕哝着。
赵艺听后,嘴角也撇起来,说道:「学校有很多男孩子,你得学着交男朋友。」
「绝对不行!你得好好学习……绝对不能有男朋友!」我假装气呼呼说道。
「别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爸爸。」卫然白了我一眼,说道:「我们学校已经有好几个同学拉手谈恋爱,你太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然然说的没错,」赵艺也加入进来,脸上的微笑照亮她漂亮的脸庞,打趣道:「你跟不上时代,已经是老头儿了。」
「什么?我是老头儿?」我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又指着赵艺和卫然道:「当你在美容店做按摩时,当你拿着手机玩自拍时,我可在健身房挥汗如雨。我也许跟不上时代,但我玩拉力器、蹬腿器,比二三十岁的小伙子还厉害!。」
赵艺和卫然都笑了,周围的游客好奇地看向我们的桌子。
我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膛,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第三章 卫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中学因为连年扩建壮大,教室很快就不够用了。两年前学校征了块儿地,将高中部分离出去,整个学校只有初中三个年级。
学校管得严厉,学生学习起来也都拼得很凶,但架不住人那么多。我早就听说班里有几对儿在谈恋爱,也见过他们四下无人时拉手搭肩走在一起。听说隔壁班还有接过吻的,甚至其他更私密的一些事儿。
我从来没有被亲吻,当然也没有做过其他事情。
我知道有男生喜欢我,也收到过他们写给我的私信和消息。可我从来没有真正回应过,坦率讲我不知道怎么回。对于男生,我一向比较害羞,又担心会影响学习。我的成绩已经很糟糕了,再分心谈恋爱,高中就别想上了。最关键的,我不想邀请男生来家里做客,不,不止是男生,我不想邀请任何同学或朋友来家里做客。
妈妈永远不会像其他同学的妈妈那样热情热心,她不会和同学打招呼,更不可能敲门询问我们是否需要饮料、水果、冰激凌。爸爸可以,但他工作繁忙,我不想加重他的负担。
虽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很高兴男孩子成为我们享用早餐时的话题。
印象里我们三人很少一起吃饭,更不用说聚在一起愉快的聊天。爸爸从哪个方面说都是个事业型的男人,他每周工作七十个小时,劳心又劳力。不在工作时,他也都是关在书房里学习或外出应酬。好处是他给了我很多信任和自由,坏处是和他没有多少相处时间。
爸爸带我们出来旅游的主意棒极了,妈妈今天精神好很多。她还对我微笑,跟我一起哼着手机里存放的老歌,我从没见过爸爸这么高兴。
爸爸一直在努力让妈妈走出忧郁,我也要贡献自己的力量,帮助妈妈看到我们是她的家人。她会开朗起来,不仅爱我们还爱这个家,就像我们爱她一样。
爸爸也可以快乐起来……我是说,真正的快乐。
卫茂榕无论是在工作还是在家里,都习惯摆出一副坚强不催的面孔。然而,我见过他情绪低落的模样,像个孩子一样脆弱得将脑袋埋在双手中。卫风离开时,我哭得天昏地暗,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但当我看到爸爸哭泣时,我像被人用锋利的尖刀剐出心脏一样痛。
卫风还在时,妈妈的情绪就起起落落、反复无常,很多时候我们姐弟俩觉得是她的负担而非儿女。现在,妈妈好像掉入万丈深渊,再也没有回来的希望。不过,爸爸似乎非常乐观,坚信妈妈终有一天会摆脱抑郁。为了爸爸的缘故,我也希望如此。
我向自己保证,我永远是爸爸的乖女儿、好朋友。我会在学校认真读书,积极表现,绝不给他添加不必要的麻烦。在家里,我也会分担爸爸的家务。爸爸为我们这个家付出太多,这是我起码能够为他做的……妈妈就不行。
我偷偷瞥了爸爸一眼,他戴着一副飞行员太阳镜,肩膀很放松,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下巴出现大片的阴影,整个人显得粗犷有力。
在家时,爸爸总是将自己收拾得整洁干净,我从没见过他留胡子的模样。想到这儿我不禁笑起来,他也许不像杰森斯坦森那么彪悍,起码也会像乔治克鲁尼吧!
「然然,你笑什么?」爸爸在旁边问道。
没想到爸爸注意到我的表情,我笑嘻嘻说道:「你的胡子,当了十五年的女儿,我竟然从没注意到你是个大胡子!」
爸爸不自觉抹了抹下巴和腮帮,说道:「留胡子痒啊,而且在医院保持干净整齐很重要。现在不一样,总是要做点儿什么融入环境。」
我笑得直不起腰,说道:「可不是么,爸爸那么多胡茬肯定能让大熊猫吓得落荒而逃。」
今天的计划是徒步登山,我等不及背上行囊加入大队伍。虽然从小运动无能,跑个一千米能要了我的命,但我一点儿不排斥走路,尤其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爬山。
吃完早餐我们回到客房准备行囊,虽然这次徒步登山傍晚就回来,可还是有很多细节需要照顾。一切收拾稳妥,爸爸让我叫妈妈一起出门,我跑进卧室告诉妈妈大家就要出发了。她却坐在窗台前,凝视着外面的景色。没有笑容,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
「妈妈……」我心里一沉,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她的精神明明挺好。
她没等我说完就打断道:「然然,我需要休息,太阳照得我头痛,去找你爸爸。」
妈妈平静地拒绝,露出我已经习以为常的超然表情。虽然这些年她总是如此,可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让我伤心。我眼睛有些灼热,却也只能点点头,转身从她的房间退出来。
爸爸就站在门口,目光没有离开我。刚才妈妈说的话他已经听到了,我一看向他,他立刻给我一个抱歉的微笑。
我想告诉爸爸,妈妈现在的样子不是他的错,但他不会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爸爸充满信心,将来某一天会发明出某种特效药或治疗方式,我们可以将妈妈带回我们的生活,融入我们的家庭。
「来吧,然然,我们出去走一走。妈妈头疼,需要安静,」爸爸缓慢说道。
我能分辨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妈妈早上答应一起去的,这会儿却不为所动,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影响我们的情绪。
爸爸猛得转身,冲出房间。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我吓了一跳。
「在你爸爸气得心脏病发作前,安慰安慰他吧。」妈妈像是在看戏的旁观者,冷漠又僵硬地转回去,直视窗外。
「爸爸……」
即使再生妈妈的气,爸爸大部分时候都面色平静,面带笑容。只有那么几次我没有敲门闯入他的书房,才撞到他孤独忧愁的模样。记忆里这应该是头一次,他将对妈妈的愤怒写在脸上。也许是他对这次华泉山之行期望很高吧,爸爸几乎提前半年就开始计划。
我跑到爸爸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腰,脸庞依在他的胸膛上。一开始他很僵硬,但后来似乎被我的拥抱融化。很快,他的手指心不在焉穿过我的马尾辫,嘴唇贴在我的头顶上。爸爸总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的身上微微出汗,闻起来有点腥味,但我毫不犹豫将爸爸的气息灌入肺里。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人能安慰我,但爸爸可以。我像小时候一样,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一下一下感受富有节奏的心跳。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歌曲和爸爸的心跳节拍相配。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把爸爸抱得更紧,内心并不相信这句仅仅用来安慰人的话。
他重重地叹口气,「是的,然然,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觉得爸爸也不相信。
第四章 卫茂榕:赵艺从来不会高潮,从、来、不、会。
我在离开民宿前仔细和负责人问了问徒步路线的地况,他向我保证这一片很安全。所有报名参加的游客都要进行登记,车里载了多少人去,就一定会载多少人回来。我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给卫然和我穿上反光背心,又在兜儿里备上口哨。无论华泉山民宿的设施开发有多完善,这里仍然是一片原始的深山老林,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大巴车带着我们来到山脚下的停车场,司机再次和每一位乘客确定回民宿的时间,这才放我们出发进山。最初十来分钟还能看到人来人往的游客,很快我们就落了单。
夏天的清晨,在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里显得格外清凉。太阳还没完全升起,远处青山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看上去若有若无。树林中的空气没有一点混浊,阳光下也看不到一丝尘埃。连空气的味道都不一样,带着泥土和芳草的气息,沁入心脾,让人一下就爱上这里。
我们情不自禁来几个深呼吸,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早上和赵艺发生的不愉快也一扫而空。
走了没一会儿,景致发生变化。山势更陡,林木也更加茂密。四周的山峦变成一块墨染,山峰与蔚蓝的天糅合在一起。太阳被枝叶遮挡,只在地上留下斑驳陆离的影子。两人走了一段路有些气喘,汗水从脸上流下来,但我们的兴致却很高昂。徒步登山果然是一种思绪的释放和宣泄。
出发时,我非常气恼赵艺的临时退缩,卫然脸上的失望更是让我火上浇油。赵艺的抑郁这些年一直有药物控制。然而,她还是任性妄为,不光是自己,还毫无顾忌影响到卫然。这不是生病,而纯粹属于自私。
卫风离开我们后,我也消沉过,但很快从丧子之痛中爬出来。我发誓,要把我对两个孩子的爱倾注到留下来的这个。我带卫然看追光的动画电影,挑选心仪的铅笔盒,参加每一学期的家长会。工作再忙,我都会抽出时间和女儿一起度过。
赵艺这个当妈的,显然没在做当妈这件事。
即使如此,卫然从来没有埋怨过妈妈,还总是反过来安抚我。卫风的早夭,妈妈的疏远,我的工作忙碌,让卫然比其他同龄女孩子都要早熟,很多时候她的乖巧懂事几乎让我心痛。我暗暗发誓,这次旅游度假,我一定要保证卫然留下快乐的记忆。
太阳越升越高,透过浓密的树叶洒在山林间,空气中筛出一簇簇金光。我们速度不快不慢,谨慎地走在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尽情享受亲近大自然的惬意和放松。
卫然拿着手机对着一株植物拍特写,我注意到一片灌木丛中有许多浆果。
「看,然然,我们可以摘下来吃啊!」我一本正经开玩笑说道。
卫然却信以为真,脸上露出恐怖的神情,大声叫道:「爸爸!不!」
我假装猛地收回手,问道:「怎么了?」
「我们生物课学过,白色的浆果表示植物很可能有毒。如果你想活下来,就远离这些浆果。」卫然跑到我跟前,做了个手势说:「我还不会做心脏复苏的急救方法,你要教我么?」
我笑起来,根本就没打算碰那些浆果,可看着卫然一副严肃的模样,也不好再继续开她玩笑, 说道:「好吧,那我们可以吃哪些呢,然然?」
「红色的浆果一般表示安全,但也说不定。」卫然双手叉腰,一副拿我该怎么办的无奈模样,好言劝导:「爸爸,你一定要吃这些野生的东西么?你如果饿了,我们背包里有巧克力棒。就算你特别想吃浆果,我回头从商店里给你买几个西红柿。我敢肯定这个民宿的某个角落,有那么一篮子的西红柿等着出售。」
我哈哈大笑,卫然的小嘴也弯成一个甜美的笑容,眼睛里充满欢乐和喜悦。
我们继续爬山,速度不是最快,也不是最慢。两三个小时的山路,我的体力还能应付,卫然的双脚已经微微颤抖,衣衫被汗水湿透。虽然有些累人,但两个人紧绷的心弦却难得的放松。快到山峰时又零星看到一些游客,司机导游还迎上来为我们加油。
我们士气大振,一鼓作气登上山峰。
视野一下子豁然开朗,我们又复见天日。眺望中,脚下的树木呈现各种不同深浅的绿色,远近深山幽谷,泼墨森林,一直向远处延申。我们贪婪地欣赏眼前风景,仿佛被赋予神奇的力量。内心如湖水般平静,心里的浊气似乎全数倾吐,再次吸纳的都是清新的山林之气。怪不得得道升仙的故事都会发生某座高山之巅,这里真的可以领略到超脱世俗的心境。
「简直太美了,」卫然手捂着胸口,尖叫着喘息。「那些视频广告、宣传照片,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一样被感染,把卫然拉到身边。两人偎依在一起,心中充满希望。将来某一天,我们会将赵艺从她的黑暗世界里拉出来,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是啊,你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我由衷说道。
晚上坐车返回民宿,虽然大家玩得都很尽兴,说起峰顶的景色也是眉飞色舞,可还是挡不住一车的人几乎各个倒头就睡。到达民宿时才一个个睡眼惺忪醒来,卫然立刻恢复精神,嚷嚷着肚子饿了,晚饭吃点什么好。
「辣汁酱牛肉怎么样?妈妈最喜欢辛辣的食品。」卫然建议道:「我可以在餐厅订餐,咱们把食物拿回客房,然后一起在阳台上边吃边看落日。」
「这主意棒极了,再加两瓶啤酒给我。」我顿了下,继续道:「啤酒是给我的,而你,亲爱的然然女士,只能喝果汁或可乐。」
卫然朝我翻了个白眼,轻快地下了车,嘴里哼着最喜欢的流行歌曲。
「你去餐厅订餐,我把背包拿回房间,还要看看你妈妈,」我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我回到客房放下登山背包,屋里静悄悄的。卧室里,厚厚的窗帘抵挡住明亮的阳光。屋里非常黑,但还是能轻易辨别床上的赵艺,一丝不挂静静躺着。
这是一种邀请、一项弥补,或者更准确的说,一个施舍。赵艺在心情不好时,除了躺在床上什么也不会做,但她会让我使用她的身体。很多时候,这也是能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的唯一方式。
民宿不比家里,房间小得多,墙壁的隔音效果也肯定不是最好的。幸亏卫然去餐厅订餐,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独处。
我脱掉衣服上了床,爬到妻子身边握住她的肩膀。赵艺醒了,但她只是睁着眼睛,没有说话。我们夫妻十八年之久,对她每一个情绪、举止和动作已经了如指掌。我期待她能摆脱阴郁走出黑暗,像以前那样爱我。虽然每次都让我失望,但不妨碍我一次次尝试。
赵艺四十出头,正是最成熟大方、富有韵味的年纪。乳房坚挺,身体柔滑,即使赵艺不回应,我也会抚摸揉弄。我吻住她的脸庞、下巴,再滑到喉咙,在她最敏感的地方亲吻舔舐。当我的手来到她的腹部再向下时,她在黑暗中抓住我的手腕,说了一个简单的字:不。
我挫败地叹口气,今天仍然是场循规蹈矩的性交。
我们早已不再做爱,现在甚至连操都谈不上。我分开她的大腿,跨在她身上。肉棒还有些疲软,我握在手中快速搓动几下,然后对准穴口插进去。赵艺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喘息,这几乎是我在操老婆而不是一具尸体的所有证据。
我低下头试图亲吻赵艺的嘴唇,但她却把脑袋转向一边。赵艺拒绝任何形式的快乐,对此我非常生气,苦口婆心劝过,火冒三丈吵过,但没有用。她固执地认为那是一种对卫风的背叛,也是对自己没有照顾好卫风的一种惩罚。
如果卫风不能拥有快乐,她也要陪着他。
我拼命保持安静,但大床没有家里的结实,我们的身体又不停拍打在一起,不可避免发出吱吱呀呀的淫靡之声。然而,看着赵艺在我身下无动于衷承受着,我不知道自己是越来越愤怒,还是越来越沮丧。原本该是最亲密无间的肌肤之亲,现在却变的更像是一种单纯的发泄。
有时我真想掐住赵艺的喉咙,撬开她的大脑,向她灌入一些感觉,喜悦、兴奋、难过、生气……只要有,什么感觉都行。
赵艺从来不会高潮,从、来、不、会。
我的妻子给不了感情,但愿意让我把她当成一个发泄的途径,以此满足我的生理需求。这是她和我联系在一起的唯一方式,可怜、可悲、可叹,但至少她没有放弃。虽然勉强,很多时候也足够了。
「我爱你,」我在赵艺耳边低声道。
她没有回应。
我用一个哈欠掩饰长长的叹息,硬着头皮将肉棒从她的身体里抽出来。抽搐的睾丸提醒我还没有射精,但我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我抓起衬衫擦擦肉棒,然后扔到角落里。我们刚刚亲密过,但两个人都无话可说。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让大家换个环境放松些,可赵艺却让我觉得,这主意很失败,因为她看起来仍然很糟糕。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然然订了你最喜欢的辣酱汁牛肉。」我穿上裤子提醒她。
也许我还是有些心急,毕竟假期才开始第一天,多给赵艺些时间,说不定会有好转。
「我不饿。」赵艺的声音像个机器人。
我必须竭尽全力才不会对她发火,咬住牙槽道:「那你睡吧!」
赵艺没有回应。
当我拉开卧室房门时,卫然低头盯着手里的碗筷,脸上带着愧疚的神情。
她已经清理了小餐桌上的物品,将桌子挪到阳台上。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精美菜肴,三个座位围绕着餐桌,其中一个还套上软软的坐垫,无疑是为赵艺准备的。
内心的绞痛几乎把我撕成两半,我没有办法代替赵艺找借口,只能僵硬地夸道:「闻起来还不错,然然。」
卫然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我,十五岁的女孩不应该受到妈妈的冷遇。她瞥了眼我赤裸的胸膛,又看向阳台上的食物。
「妈妈不能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她累了,需要休息。抱歉,然然。」
关于性,关于拒绝,还有我缓慢死亡的婚姻。
「没事儿,爸爸。」
我来到餐桌旁,和女儿安静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像我们平常的日子一样。
晚上十一点多,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悄悄走出卧室。卫然的床铺在外屋的另一边,听到她均匀的呼吸,我认定她已经睡着。这才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调成静音,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尽量轻手轻脚,没想还是惊醒了卫然。
「然然,爸爸吵醒你了么?」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儿从床上坐起来,我心疼地问道。
「没,我其实没睡着……今天下午回来时在车里睡了好一会儿,而且山顶的景色那么壮观,我想起来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卫然说着向我走过来,窝到我怀里,跨坐在我的腿上。
少女独有的清纯甜美随即飘入我的鼻息,山里夜间温度很低,卫然的丝绵睡裙从头包到脚,即使如此,我也能感觉到女儿柔软温暖的身体,尤其是她小巧紧绷的翘臀,坐在我的双腿上,不禁有些上头。
我不自觉地环抱女儿,双手放到她的腰上。卫然的腰纤细弯曲,我差点忍不住抚摸起来。不过最终控制住心思,低声说:「爬山就是再兴奋,这会儿也该累了,睡觉去吧。」
卫然扭者身子往我怀里钻,甜腻地说道:「我喜欢和爸爸呆在一起……」
我笑了笑,搂住她在头顶亲了下,说道:「爸爸不是在这吗?乖,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卫然乖巧地点点头,浅浅地嗯了一声,起身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爸爸晚安……」
「然然晚安……」
第五章 卫茂榕:你绝对不能有男友!
第二天早上,我们吃过早饭喝完茶,来到温泉馆预定的家庭池。
泡温泉是这家民宿的一个招牌卖点,我去的时候一整天都没有空池子。因为有同事来过这里,知道这是民宿为了多赚钱惯用的手段。我找到老板聊半个小时,再给个红包,他就让跑腿的通知原先的客人管道有问题,只能将预约挪到下午时段。
一切安排好后,我打了个电话叫卫然和赵艺来温泉馆碰面,没想到只有卫然一个人过来。
「你妈妈呢?」
卫然无奈地说道:「头痛,她不想来。」
我嗤之以鼻,每次赵艺情绪低落时,都会说自己头痛,然后就可以安然大睡。
「咱们还泡么?」卫然问道。
这次泡温泉完全是为赵艺安排。放松心情、缓解疲劳,正是赵艺最需要的东西。现在她不愿意来,对我们父女反而没多大意义。卫然装作无所谓,但她藏不住脸上的希望,我不可能对她说不。
「当然,我先带你进去,然后回房间拿浴巾和浴袍。我们最好还是用自己带来的比较放心。」我拍拍她的肩膀。
我带着卫然走到我们的家庭池,室内很空旷,设计也很简约,中间一个池子,周围用石头摆出类似日本温泉的场景,清澈见底的水面上飘着热气。因为是家庭池,所以没有设计更衣室,直接在角落放了两个屏障和几把椅子。
卫然眼睛一亮,也不去屏风后面换衣服,直接在我面前迫不及待脱掉身上的连衣裙。原来她早早换好泳衣,幸亏刚刚没有拒绝她。
我的目光扫过卫然的黑色泳衣。
泳衣并不连体,虽然不是比基尼设计,但也暴露出太多肌肤,看起来充满盈润的肉感。胸前的两片三角形布料设计很贴身,而且没有完全盖住隆起的乳房。小乳头直立在泳衣下,凸点非常明显。臀部的泳裤不比内裤大多少,平坦的腹部几乎全都暴露出来。我心中不由感慨,人生流转真如白驹过隙,女儿这么快就长大了,而且出落得亭亭玉立。
现在生活条件提高,女孩子的身体发育普遍偏早。卫然才十五岁,却已经越来越女性化。我敢肯定卫然的容貌将来甚至在赵艺之上,用不了多久,这只幼小雏鸟将羽翼丰满,离开家门拥抱世界,成为无数男人梦里的意淫对象。
想到几年后女儿会被另一个男人带走,我心底不禁生出一丝妒意。见鬼,她已经让我解雇了手下的一个实习生。因为我无意中听到他和朋友吹嘘,卫然有张耐操的脸庞和身材,将来会是最佳女友。
「天啊,然然,你绝对不能有男友!」我拍拍脑门,再一次强调。
男孩子都是满脑子只想着性的蠢货,卫然的生活里只能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我,只有我可以保护她免受他们的伤害。
卫然笑了,说道:「爸爸,我没谈恋爱,情书收过一两封,仅此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啦!」
「对你我总是很紧张。」
卫然给我一个甜美的轻笑,转身朝温泉池走去。
她的泳衣前面没遮住多少,后面露出来的更多。纤细窄小的腰部,划出两道柔和的曲线,然后在挺翘的臀部向外展开。纯真少女的美妙躯体无时无刻不放射出青春的活力,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即便只是背影,也依然光彩照人。
卫然缓慢走入池子,将身体浸入水中,再移动身体走到池子的另一侧。她拍了下温泉池旁边的控制按钮,汩汩热水从某个出水口冒出来,翻滚着流经她的身体。当她转身坐下来时,我仍在沉思中盯着她。很快男人就会注意卫然的美,然后迫不及待占为己有。怪不得说女儿婚礼的时候,爸爸是最难过想哭的那个人,我这会儿光想都要受不了了。
我赶紧回到房间,从行李里拿出泳裤、浴巾和浴袍。赵艺已经脱了个精光躺在床上,无声地邀请我加入。我对她仍然非常生气,没有理会她的低姿态,又在出门前拿了一瓶啤酒,疾步回到我们的温泉池。
卫然几乎躺在水泡孔上,下巴抬起,嘴里哼着某个流行歌曲。湿漉漉的头发乱七八糟堆在头顶,真他妈的可爱。
她对我咧嘴一笑,招手道:「快来啊,爸爸,舒服极了!」
我在屏风后换好泳裤滑进池子里,在她对面坐下来,又将带来的啤酒拿在手中。瓶盖儿对着池子边猛得一磕,盖子应声落地。
「啊呀,太棒了!」卫然眼睛闪亮,坐正身体朝我爬过来,从我手里拿走酒瓶。
我没有阻止。卫然从十岁起就开始喝我的啤酒,她知道分寸,从不自己开瓶,总是等我开瓶子,然后凑到跟前分一口。
「这温泉池感觉棒极了,我们回去后,我会非常想念!」卫然嘬了一口啤酒。
我笑着把啤酒拿回来,「回头带你去我的健身馆,游泳池旁边有个疗养池,跟这个差不多。」
卫然皱着眉头,苦脸道:「你又骗我去锻炼。」
卫然是个喜静不喜动的孩子,和运动更是边儿都不沾,她宁愿窝在沙发里看书看电视,也不会多走一步路。在学校时,体育成绩几乎都是擦着及格线。我非常希望她能有个健康的体格,卫然曾经提意在山里养花种草,虽然知道是戏言,我却一点儿不排斥这个主意。
我喜欢充满生机的事物,家里的晒台朝阳,放个花架轻而易举。不过卫然上的高中需要寄宿,我工作繁忙,赵艺更不会分神照顾花花草草,所以这个主意只能搁浅,将来等我老了吧。退休后有了大把时间,再说过几天闲情逸致的生活。
卫然凑上来又要喝我的啤酒,我换了个手,伸直胳膊离她远远的,告诉她抿一两口就好。
卫然不答应,顽皮地爬到我身上直起身体就去够。她的乳房掠过我的胸膛,我一下子定在原处,没有父亲想感觉女儿的乳房。
卫然趁机抓住瓶子,我赶紧松手让她拿走瓶子。不过,卫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我的腿上,得意洋洋看着我,抬起瓶子喝了一大口。
从小到大,卫然这么面对面坐在我的腿上不下千次万次,但这次,一股不安的情绪缓缓从我的脊椎中划过。也许是因为我只穿着泳裤,也许是因为卫然已经有了女人的容颜和曲线。
不管什么理由,我都完全静止,一动不敢动。我不想伤害卫然的感情,赵艺对她忽视多年,卫然的心思非常敏感。我们父女一直很亲密,这辈子我从来没有把她从身上推开过。
「昨天爬山的时候,遇到几个马上要上高三的学生,他们提到这里有一处潭水非常有名,叫登科潭。传说白居易去长安参加科举,路过华泉山的潭水,在里面洗了个澡,然后高中进士,做了翰林学士。那个写《登科后》的孟郊,考试前也在那个潭水里洗过澡。」
卫然悠悠然坐在我的身上,边说边笑边喝啤酒,「明天我们也去那儿洗澡啊!」
我的手臂像往常一样搂着她的腰,尽量自然地回道:「这些所谓的传说十之八九都是骗人的,更可能的情况是当地人胡乱编出来一个故事。他们打着发展旅游的官腔,专门骗你们这些毛头小孩子去花钱消费。」
卫然耸耸肩,靠在我的胸口拍了下,撅起嘴唇,不满地说道:「嗨,谁昨天教训我必须上大学呢,我要不是有个唯分数论的爸爸何至于此!」
我哼了声,从她手里拿回酒瓶喝了一口,清爽的啤酒忽然变得苦涩。我说道:「我可不是那些老虎爸狮子爹啊。你学得好不好我都没问题,就是不要轻易放弃,明白不?」
「爸爸,你又开始说教,我们在度假呢!」卫然埋怨的声音里带着微笑。
她将下巴抵在我的胸口看着我,真诚说道:「这些年你工作那么拼命,也趁这会儿放松些啦!」
卫然是个懂事的姑娘,自从我们失去卫风,赵艺一蹶不振,卫然迅速成长。我工作繁忙,家里一直请了护士和保姆照顾卫然和赵艺,可她很快就学会最基本的家务劳动,学校的事情更是从来不让我操心。不过,她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乖巧可爱的小女儿模样。今天骤一下变得像个小大人似的,我一时半会儿有些不适应。
「哎呀,你可是长大了,变成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了!」我调笑道。
其实卫然一直是,我该多夸夸她的。
卫然咯咯笑起来,她拿起酒瓶,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靠着我扭动腰肢身体前倾,把酒瓶放在池子边上。
这个动作引起我意想不到的生理反应。操,我他妈的勃起了。
我赶紧一把攥住她的腰,生怕卫然的屁股碰到我的勃起,又僵硬地把她放置在我旁边的位置上,清清嗓子说道:「啤酒都让你喝完了,我得再来一瓶。」
我的声音有些走形,脸庞发烧,幸亏是在温泉里,卫然看不出来我是因为尴尬而脸红。
她从水里站起来,双手搭在臀部。卫然的泳衣因为浸湿有些稍稍下坠,胸口露出一大片乳房,我甚至可以隐隐看到暗红色的乳晕。一阵惊恐中,我赶紧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冲出温泉池子,小心翼翼让恶心的勃起远离她的视线。
「我马上回来,」我大声喊道。
我在腰上裹住一块大浴巾,打开门走出去。我没有到前台找服务员,恶心的肉棒还坚挺地竖立在浴巾下。我生气极了,都是赵艺的错。如果她决定和我们一起泡温泉,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从屋后的楼梯间抄近路走回客房,冲进屋子直奔卧室。无论如何,赵艺今天要和我一起泡温泉。哪怕是用强迫的手段,我也要把她拉到温泉池。
赵艺仍然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向天花板动都不动。我怒从心生,吼叫一声脱下湿漉漉的泳裤向她走去。我掀开毯子,朝着她的大腿就是一巴掌。赵艺尖叫着躲避,我却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拖到床尾。赵艺饱满圆润的一对儿乳房在胸前不停摇晃,荡漾出阵阵乳波,顶端两点红晕随之荡漾。我抓住赵艺的双乳,肆无忌惮地揉捏起来。
我原本想俯身咬住曼妙摇曳的奶子,再把那白皙柔软的乳肉给舔个遍,但心头燥欲难耐,使得我恨不得肉棒能立刻插入她的阴道之中。我的胳膊稍稍使劲儿,赵艺翻身趴到床上。我扶着悸动肿胀的肉棒从赵艺的屁股缝滑到小穴,对准后猛然一挺,摇摆胯部向前推进。又觉得不过瘾,伸出手缠住她的头发绕在拳头里,方便自己前后摆动用力操动。
赵艺的阴道没有准备好,硕大的肉棒骤然顶开狭小入口,带来一阵涩痛,肉棒生生刮过娇嫩内壁,惹得赵艺一阵战栗。我弄痛了她,却没有道歉,而且变本加厉狠狠地抽打她的屁股。
到我终于想射精时,思绪一不小心放松,脑海里竟然闪现女儿胸前诱人的坟起,还有影影绰绰的红色乳晕、石子儿大的乳头凸起。我对自己的念头深恶痛绝、惭愧不已,恨自己怎么忽然有这种邪恶的念头。然而身下的肉棒却更加涨大,小腹的欲火像浇了一桶油似得向全身焚烧,胯部的摇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迅猛。
我使劲儿将赵艺推到床上,肉棒从她穴内弹出,精液射满赵艺红彤彤的屁股上。
「你今天劲儿可真大!」赵艺瘫在床上喘息。
「你现在要和我们一起泡温泉吗?」我紧握住拳头,强忍怒气问道,额前的青筋突突跳动。
「你让我筋疲力尽,我哪里有劲儿多走一步路!」说着,她又缩进床里。被我操完就算尽了义务,她可以随心所欲躺多久都没问题,直到下一次需要献身。
我紧咬牙槽,忍住想要把她暴打一顿的冲动。赵艺就不能恢复理智么?她这副样子迟早要毁了我们这个家。
我冲到洗手间,快速洗澡穿好衣服,回到温泉池。
卫然一看到我就直起腰,然后从池子里爬出来。操啊,她就像从色情杂志走出来的女模特,臀部随着步伐微微摇摆,湿漉漉的身体滴着水。我对自己的观察无比恼火,对赵艺的逃避更是愤恨,但所有这些加起来,都没有对卫然的态度更混乱。
也许是大家都离开熟悉的家庭环境,周围尽是陌生的景色、陌生的人,才会导致面前的女儿引诱出我的男性本能,这些本能对她来说根本就不该存在。我赶紧转过身,将撂在一边的酒瓶拿起来,想找个垃圾桶扔掉,却发现屋子里没有垃圾桶。我正尴尬地不知道把瓶子往哪儿放,卫然忽然从后面搂住我的腰,脑袋靠在我的背脊上。
「你在生气么?爸爸,我只喝了几口啤酒啊!」卫然委屈地眼眶发红。
我被她搂得非常紧,只能把瓶子放到一边桌子上,回过头将卫然搂在怀里。湿漉漉的身体散发着阵阵幽香。那迷迭的味道,不仅让我心神一荡。
我赶紧回过神,轻抚卫然顺滑的秀发,说道:「我没生你的气,然然。去做个按摩吧,昨天爬了一天的山,刚才又泡温泉,最适合做按摩。晚上,我们去小广场看演出。妈妈要休息,就只有你和我。」
我抹了把长出胡茬的下巴,很痒很分心。
卫然转忧为喜,面带微笑,踮起脚尖,在我脸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亲吻,「你是最棒的!」
我看着她的屁股消失在屏风后,羞耻感涌上心头,我他妈的一定是疯了。
第六章 卫然:天啊,这感觉太神奇了!
从小到大,我都非常喜欢和爸爸一起出门。
他工作繁忙,但一个学期总会有那么一两次陪我去公园、游乐园,再大些会一起上街购物。我最喜欢逢年过节,医院各个科室部门会组织医护职员聚餐,大大小小一个接一个,爸爸都会带我一起去。他总是穿得很正式,我也会很自豪地站在他身边。
妈妈不会陪他,当女儿的自然责无旁贷。
我将头发披散下来,又用电夹板拉直。爸爸喜欢我的长发,心不在焉时总会缠在手里来回抚摸。想到在小广场看演出的人一定很多,我没再穿通常的牛仔短裤、体恤衫和休闲鞋,而是挑了条无袖收腰的及膝格子裙,配上黑色的高跟凉鞋。我不是一个喜欢化妆的人,但今晚我特意精心打扮了打扮。
早些时候,在温泉馆爸爸似乎生我的气,我不想让他生气。
我喷了些淡淡的香水,抓起一个小手提包走出门迎向爸爸。他在大厅等着我,穿着一条黑色休闲裤和灰色衬衫,衬衫熨烫笔直,领口解开两个纽扣。袖子被卷起,露出健美的前臂。爸爸身上仿佛又多了一层肌肉,他以前不是这样。
我的意思是,爸爸身材瘦削,我从不知道他会长成这样,看起来那么年轻帅气。
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他迅速扫视我的衣着,然后皱起眉头摇摇头,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有些受伤,撅着嘴反问:「怎么了?」
「这身裙子……」爸爸撇开脸,一本正经道:「也太……花哨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裙子合身且柔滑,样式很传统,和花哨不搭界。
我埋怨道:「爸爸,我喜欢这条裙子。」
「牛仔裤、短袖衫不好么?」
我笑了,对着一身打扮挥挥手,说道:「嗨,我可是为你穿得这么漂亮呢!」
爸爸没有像我期望的那样一起笑,相反搭在我肩膀,手指穿过光滑的头发。我暗暗窃喜,就知道他会喜欢我的头发。
「然然,你已经很漂亮了。」
听到爸爸的话,我的心微微一颤,抓住他的前臂,贴着他的身侧往出走。爸爸带着我却没有去民宿楼的后院广场,而是拐了个弯来到餐厅。刚推门我就闻到一阵香浓的烧烤味,肚子跟着叽里咕噜叫起来。
「穷乡僻壤的,表演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咱们还是花在吃饭上更明智。」爸爸解释道,握住搭在他肘部的小手。
我的心像花朵一样绽放,这一刻不觉得自己像他年幼的女儿,更像一个漂亮成熟的女人。餐厅里的人不认识我们,他们可能会认为我们是一对浪漫情侣。
这个想法很胆大妄为,但我却乐此不疲。
「我们想要一张窗户边可以看到森林的桌子,」爸爸叫住一个服务员,礼貌地说道。
服务员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她有些惊愕,没想到会遇到个这么正式古板的顾客,指着窗户边的一排桌子说:「你们随便挑个喜欢的地方坐啊!」
我强忍笑容,这和爸爸常去的餐厅风格可不一样。
爸爸倒很从容,为我拉开椅子,扶着我的腰坐到位置上。我无法控制脸上的灼热,红晕一定爬上我的脖子,停留在面颊。印象里这都是小说里的情节,成熟有修养的男人对待他们尊敬的女人时,才会有如此绅士的举止。
今天第一次被当成女人而非女孩儿,这个经历可是意义非凡啊!
我不由想起昨晚,脸颊更加灼热。爸爸和妈妈趁我去餐厅点餐时在卧室里做爱,他们是夫妻,关起房门当然会做爱。我在电影中看到过男女做爱的情景,也读过原创里的情色描述,但这是我第一次隔着房门听到,就像第一次体验真人秀。
我感觉他们的做爱不是很有趣。
爸爸似乎很生气,妈妈没有出声,我能听到的只有他们沉重的喘息、肉体的拍打和床架吱吱扭扭的震动声。我的内心竟然产生一丝嫉妒,妈妈整天不理我们,闷在屋子里什么事都没做,却能够得到爸爸最亲密的关注和喜爱。这让我愤愤不平,妈妈应该对爸爸更好些。
爸爸坐在我对面,拿着菜单点好食物,又要了一小瓶白酒。
晚餐很有趣,爸爸还破天荒让我尝了一盅白酒。我们谈笑风生、享受美食。我抱怨接下来的三年高中将会苦不堪言,爸爸也聊起医院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大家好像在比哪个人更悲惨,但谁都藏不住眼里闪烁的喜悦和期待。
酒精在我的血液里散开,耳朵嗡嗡作响,我的腿在桌下不停碰到爸爸的膝盖。当爸爸盯着我看时,明亮的眼睛比平时深邃,参杂些许狂躁。我不明白他的这个样子,但心脏却忍不住在胸膛里嘭嘭嘭打鼓。我迎向爸爸的目光,对视片刻后他却很快把目光撇到一边。两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是因为血液里的酒精,还是饭馆的灯光映衬出的效果?
晚饭后,我们离开餐厅。小广场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我拉着爸爸去凑热闹。这个晚上感觉如此之好,我不希望早早结束。爸爸平时工作繁忙,我上了寄宿中学后也将难得回家。我们父女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稀少,今天一定要缠着爸爸多陪陪我。
小广场上的游客非常多,而且聚集了一大帮学生。他们已经足够年长,不需要父母陪伴就能自己出来游玩。希望过几年,我也能加入他们的队伍。
无论晚上的表演是什么,这会儿都已经结束。然而谁都没有走,大声吆喝着音乐、音乐、音乐。台上的主持人仿佛也受到感染,果真放出一首耳熟能详的流行音乐。台下的观众跟着旋律唱起来,没一会儿他们又开始跺脚扭腰,在广场里跳起舞来。
加入唱歌跳舞的人越来越多,起先还只是那些学生,后来很多跟着家长来的小孩子也加入进去。欢乐的气氛迅速感染全场,主持人放出的歌曲越来越年代久远,并且吆喝着场子里所有人加入到唱歌跳舞中。
我早早凑进去,在场子里玩得满头大汗。爸爸起先只是坐在场边的石阶上观看,没多久也放松下来,不时会加入音乐唱那么两句。
我拉着爸爸的手,带他来到广场中间。他没有跳舞,但满面笑容,搂着我跟着主持人一起扯着喉咙唱歌。我喜欢他的手一直圈住我的感觉,一会儿在我的肩膀,一会儿来到腰眼,好几次还扶在我的胯部。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我浑身像在着火,口干舌燥,急需肌肤和爸爸有更多的接触。又是第一次,我感觉到不同寻常的荷尔蒙在体内翻滚涌动。
我靠到爸爸胸膛,背对着他跟着歌曲手舞足蹈。他的一只手掌碰到我的小腹,另一只手掌顺着我的肋骨滑下。爸爸一定没有意识到这些无意之举对我的影响,我发出令人尴尬的呻吟。幸好被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住,不然我一定会羞愧而死。
我想我是醉了,这些反应一定是酒精在作祟。那盏白酒的影响力如此之大,我兴奋得头晕目眩,内火中烧。裙子被汗水浸湿,内衣内裤汗兮兮贴在肌肤上,难受极了。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我真想脱个精光解脱出来。
爸爸突然抓住我,强壮的前臂就在我的乳房下缘,紧张地问道:「怎么了?然然,你不舒服么?」
「有点儿头晕,那盅白酒后劲儿好像挺大。」我对着他的耳朵回道。
爸爸带我离开小广场,走出拥挤的人群。我以为他要带我回房间,赶紧拦住他说想坐一会儿吹吹凉风。爸爸打量我一下,沉思片刻带我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坐到大台阶上。太阳已经落山,凉风吹到身上,正在出汗的皮肤立刻觉得冷飕飕的。
「我不该让你喝酒的,」爸爸懊恼地说着,手指穿过我的头发。
「我一会儿就好,刚才太热,现在又觉得冻僵了。」我双手抱住胳膊上下搓了搓,问道:「明明是夏天,怎么这么冷?」
爸爸轻笑,说道:「山里怎么能和城里一样呢!你的书都白念了。」
我朝他吐出舌头,双膝圈起搂住腿。
「过来。」爸爸拍拍大腿,就像我小时候那样。
我立刻笑了,抓住机会坐在爸爸的腿上取暖。他一如既往的温暖、安全、充满力量,给我强大的保护。
爸爸把我抱在怀里,我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忽然感觉到爸爸的不同。他的胸膛比平时更加火热,我的身体立刻微微发热。他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亲亲我的额头。微醺的男人气息,令我不禁面颊发烫,但却无比喜爱。我的思绪又开始飘忽不定,感觉他的手掌在我的后背摩挲画圆,最终停下来靠在我的屁股上。很热,我却没有躲闪,我喜欢他的手。
「爸爸……今天棒极了……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夜晚。」我眼皮有些重,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
「爸爸也是。」他嘴唇贴在我的头发,我几乎没听见他的话。
我想我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把我抱起来走回客房。我不记得太多,困得只想睡觉。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房间里的小床上,身上盖着薄毯。窗户外面漆黑一片,我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这个点儿睁眼。平时,如果没有闹钟在耳边叫个十分钟,我根本不可能能睡醒。自然醒对我而言,就像塔克拉玛干的雪一样,遥遥不可及。我迷迷糊糊坐起身,摸摸索索脱掉身上的衣裙,给自己换好睡裙,把自己弄舒服后,躺下来继续睡觉。
忽然,窗外某个地方传来非常奇怪的声音,一会儿像是鸟的鸣叫,一会儿又像是野兽在嘶吼,总之和家里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有些明白,自己一定是被吓醒的,因为那声音越听越毛骨悚然。我的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脏有节奏的砰砰跳动,孤孤单单躺在床上真谈不上安全。
我从床上溜下来,跑到爸妈的卧室。
爸爸轻轻地打鼾,妈妈也睡着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我爬到他们中间,胳膊搂住妈妈,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她在睡梦中下意识拍拍我的面颊,又向床边挪挪身体,给我腾出更大的地方。小小的举动瞬间温暖我的内心,我抓住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欢喜地闭上眼睛。
睡意朦胧间,我感到爸爸翻身来到我背后。他伸出手臂环绕着我,嘴唇贴到我的头发上。温暖的胸膛,炙热的呼吸,在带着寒意的夜晚里,给我无限温暖。
屋外不知名的动物还在不停叫着,而且叫声越来越刺耳哀嚎。我不安地扭动,爸爸却把我抱得更紧,双臂紧紧箍住,胸部被压得喘不过气。即使在睡梦中,他也知道我需要安慰。
爸爸的鼾声还在继续,但我感觉到有样东西在我身后变硬,意识到是爸爸的勃起压在我的屁股时,我整个人都静止了。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耳膜被震得轰隆隆作响。相比之下,外面恐怖的叫声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或感觉过男人的勃起,书上、网络上看到的不算。现在这个东西和我只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即使一动不动,也能感觉爸爸的勃起形状和大小。很吓人,也很让人分心。
就在我准备挪开身体时,爸爸打了个响亮的鼾声,然后手掌滑到我的睡裙里。热量迅速穿透我的皮肤,通过最短的路径击中我的脊柱。我浑身一个激灵,爸爸如果现在醒来,肯定会大吃一惊,说不定还会火冒三丈,我必须快点儿离开。
然而,我没办法移动身体。爸爸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抚摸更是让我感到安心。当他的手掌覆盖住我的乳房时,巨大的羞耻感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身上,我的喘息越发急促,肺部简直都要爆炸了似的。隆起的乳峰上上下下起伏不止,摩擦着他温暖有力的大手。
天啊,这感觉太神奇了!继续,爸爸,继续……
脑子里的这个想法如此突然、如此激烈,我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被另外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所掌控。我张开嘴,无声深吸一口气,腹部阵阵颤抖,身体完全倒向身后的爸爸。
爸爸的拇指揉捏我的乳头,两下就翘起来,变成硬硬的小石子。除了洗澡,我自己都没有这样碰过乳房和乳头,现在亲爱的爸爸却在这样做。我的皮肤着了火,下意识弓起身体,好像这样能给我力量,承受爸爸带给我的一波波猛烈冲击。爸爸的手掌摊开,罩在我的整个乳房上揉捏。我的身材比妈妈略高,乳房尺寸接近妈妈,两人都在B到C之间。知道这些很容易,因为我经常到妈妈的衣柜翻找漂亮衣服,文胸有一半儿都是用妈妈的。
我的乳房越来越涨,爸爸的勃起也更加显著。男人真是神奇,竟然可以在睡眠中保持勃起。
「艺儿,」爸爸喃喃叫了声,声音充满睡意。
爸爸还在梦中,认为怀里抱着的是妈妈。
我不会叫醒他,也不会纠正他。
我拼命咬着嘴唇,心里想着千万不能发出一丝声音,默默享受着他的抚摸、把玩。爸爸身体靠得更近,一只手离开胸膛。我差点想抓住他的手放回到乳房上,没想到那只手竟然沿着我的腹部滑到内裤。我像是置身撒哈拉沙漠,喉咙干燥,小腹紧绷。身下一层一层冒汗,大腿内侧很快湿透,我敢肯定内裤也湿了一大片。
他的手指在耻毛缓慢抚摸,接着插入大腿根儿,覆盖到裆部。我的脑袋在那一刻爆炸,耳朵里的轰鸣声比火箭升空还要响亮。出于本能,我的身体在他的抚摸下缓缓蠕动,渴望爸爸给予更多。至于更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更多。
爸爸的鼾声停止,我吓得以为他醒了过来。好在只持续一会儿,爸爸的呼吸仍然均匀,而且在我身下的手没有抽走,反而滑过我的内裤里。指头在濡湿的肉缝上滑抚了几个来回,似在探索小穴的形状,又似在感受究竟分泌了多少爱液。他亲吻我的脖子,低声念着我母亲的名字。
「你好湿啊,艺儿,」他靠着我的耳朵喃喃道。
爸爸将我的腿稍稍打开,手指滑入两瓣阴唇中间,碰触一个连我都没有触过的地方。我的眼球向后翻滚,火焰在腹部深处绽放。忽然,他的指尖一勾,准确无误地触到粘滑的穴口。向小穴里面滑入陷进去。在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爸爸的一个指节已经插入我的身体。浑身的灼热让我根本无法承受,我的眼泪流出来,终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
爸爸旋即从睡梦中清醒,他停止所有动作,身体每块肌肉变得僵硬无比。慢慢地,他的手指抽离出我的身体,我感觉到他拍拍我,然后又向更远的地方摸索,拍到妈妈的身体。
「操!」爸爸在黑暗中低声咆哮,「操他妈的!」
我被他的反应吓坏了,只能一动不动假装睡觉。
「然然,」爸爸的声音沙哑,他慌张地道歉,声音中充满羞愧和懊悔:「对不起,然然,对不起……」
我发誓他要哭了,就像卫风死后的那些日子。
我翻身朝向爸爸,埋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四肢缠绕住他。睡裙已经被爸爸掀到腰上,裸露在外的身体贴到他滚烫的皮肤。他的勃起也反弹到我的小腹,内心的悸动再次汹涌澎湃,向火箭一样冲到头顶。
「操,」爸爸低声咒骂,一个激灵猛得推开我,像子弹一样跳下床,仿佛我是一个可怕的吃人魔鬼在接近他。
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生气,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以为在黑暗中摸女儿很不对。但这不是爸爸的错,他以为我是妈妈。除非他是在生我的气,因为从头到尾我是那个一直清醒的人,我眼睁睁让这件事情发生。
「爸爸一一对不起一一」
「闭嘴,该死的!」爸爸大跨步走出卧室,砰的关上房门。
我无助地依偎在妈妈身边,她迷迷糊糊抱住我,说道:「小风,好好睡觉。」
妈妈的声音柔和而真实,就像卫风还在时那样。
第七章 卫茂榕:我是你的父亲,不是其他人!
操、操、操、操、操!
我竟然碰了卫然,我的女儿!他妈的,现在手里有把枪,我一定对着太阳穴崩了自己!
心中的歇斯底里让我肠胃翻搅,胆汁溢入喉咙又充满口腔。我关上卧室门直冲洗手间,扶着马桶使劲儿干呕。好不容易抬起头,炽热的泪水刺痛我的眼眶。
卫然一辈子都忘不了爸爸带给她的噩梦,这些年艰难建立起来的融洽和信任,眨眼间被我的愚蠢销毁殆尽。操啊,我当时真的以为怀里那个人是赵艺,我应该知道我的老婆根本不会对我的触摸有任何反应。
这意味着……我的女儿喜欢。
操、操、操、操、操!
我无声咆哮一串又一串愤怒的诅咒,跌跌撞撞来到洗脸池旁边。脑袋浸入冰冷的水中,又强迫自己打开窗户,使劲儿吹着冷风平静下来。我需要思考,快速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那是我的宝贝女儿,我必须想出一个办法!
夜非常安静,屋里没有一点儿声音,但直觉告诉我,卫然正在无声抽泣。我的内心绞痛,原谅爸爸吧,然然,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弥补这一切。
现在,先让我他妈的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内心诅咒谩骂了多久,最终还是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睡着了。昏昏沉沉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是卫风喜笑颜开叫着爸爸,一会儿是赵艺抱着襁褓中的卫风在喂奶。梦里没有卫然,我焦急地到处寻找,大喊卫然的名字。卫然终于出现,眼里充满泪水。我上前,她退后,绝不让我靠近。我懊恼不已,快步上前抓住她,可明明已经在她身边,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猛得睁开眼睛,努力平复砰砰乱跳的心脏,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松了口气,暗暗庆幸只是一个梦。继而想到再次面对女儿,尴尬和羞愧又让我苦不堪言。
我正发愁地搓脸揪头发,赵艺和卫然推门走进来。她们比我起得早,刚在餐厅吃过早餐。
卫然一回来就钻进洗手间,再出来时已经换好要出门的衣服,手里还拿着背包,往里面一股脑儿地塞了一堆瓶瓶罐罐和毛巾浴巾。
「你这是要干嘛?」我坐直身体问道。
卫然没有回答,赵艺帮她答道:「刚才吃早饭的时候碰到一拨学生,然然和他们聊了几句。这些学生今天要去登科潭,她也说加入。」
「你陪她一起去?」我有些惊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卫然竟然还有兴致出去玩。
「我晕车。那些学生租了个中巴,十几个人包往返,不会有问题。」赵艺说着就往卧室走,一副又要睡一天的架势。
「胡闹,」我站起身,逮住正要悄悄溜出门的卫然,叫道:「然然,你给我站住。」
卫然握着门把,一副势必离开的固执模样。
我叹口气道:「等一等,我跟你一起去。」
整个车程卫然都在躲着我,坐在走道另一边的位置和一个女孩儿聊着天。
我刚好趁着机会刷手机回邮件,但注意力却总是忍不住飘到女儿身上。卫然眉飞色舞,和其他女孩子说着某部电视连续剧里的八卦新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刻意粉饰太平,她看上去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昨晚发生的事儿好像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中巴车上大部分都是学校的孩子,有些是要上高三去许愿的,有些是高考考完去还愿的,里面还有两三对儿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每个人都号称为了将来学业,怀着虔诚之心去登科潭朝拜。可不管理由多冠冕堂皇,在我看来,不过是找个借口躲过家长的眼目出来疯玩。
登科潭的景区比徒步爬山的路线开发得更完善,其他不说,路要好走很多也近很多,充分照顾到这些早上十点才能爬起来的孩子们。我们下车买好门票,才走十来分钟大山就在眼前,青翠欲滴、陡峭挺拔。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听见流水的哗哗声。每个人不觉精神一阵,跟着司机导游快步朝目的地走去。没一会儿,眼前一片开阔,河水从山上弯弯曲曲流下来。随着地形的起起伏伏,溪流时而宽,时而窄,时而缓,时而急,并在稍微平坦的地方汇集成潭水。大大小小、一层接着一层,从下向上看,煞是壮观。
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刻着'登科潭'三个猩红大字,旁边是孟郊的《登科后》: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因为地方大,而且从上到下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水潭。游客虽然非常多,却一点儿不拥挤。沿着路边和水流,是一排整整齐齐的店铺和木棚,山里人热情地吆喝游客买水买食物。还有三四个安保顶着草帽戴着红套袖,拿着大喇叭在水流边走上走下,高声提醒游客注意安全。
同行来的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脱掉衣服冲进池子里,热热闹闹玩起来。一些年轻学生也找到偏下游的地方,正儿八经假装洗澡。
我心里是一万分看不惯这些年轻人的做派,更不希望卫然跟他们混在一起。我把卫然叫到身边,告诉她两人先吃些东西。卫然一门心思想下水,但又不好意思反驳我,只能乖乖陪着我,坐到一个号称全秦岭最好吃的烤鱼铺子里。
满山的葱葱郁郁,清新的空气,哗哗的流水清澈见底,再加上嬉笑欢乐的人群,我们的心情放松很多。父女间如果有那么一些尴尬气氛,在这个开阔明朗的环境里,也奇迹般消失了。
卫然敏锐地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说话举止不再小心翼翼,兴高采烈和我讲述关于秦岭的传奇轶事。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的八卦,但时不时引用些文献典籍。我也暗暗纳闷,原本以为昨晚的鲁莽会给女儿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我想得那么严重。
计划这次度假时,我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如果翻过来想一想,我也很庆幸大家换了个环境,手边总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分心分神。如果同样的事儿发生在家里,大家指不定会陷入无边无尽地恼羞成怒中。
卫然软硬兼施,一个劲儿向我推销下水的好处,大唐有名有姓的人都来过这里。我如果拒绝她下水,就是对她的未来不负责任。我既侥幸卫然没有对我的所作所为厌恶憎恨,又生气她竟然不把这么大的事儿放在心里。我往卫然盘子里夹了一块除掉刺的鱼肉,暗暗琢磨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么?还是就我家卫然独一个。
「谢谢爸爸。」卫然咧开嘴,开心地对我微笑。
我的心在胸口紧缩,假装淡然道:「你是我的女儿,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卫然放下手里的筷子,手掌抚上我的脸颊,忽然小大人似得说道:「我也想照顾你,爸爸。」
我一字一字听得清楚,全身的血液随即冷却冻结,心脏猛地一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阵羞耻感扑面而来,柔和融洽的气氛被打破。我把她的手从脸上拉开,生硬地说道:「慢慢吃,吃完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还没下水呢!」卫然看着远处在水中笑嘻玩闹的人群,不肯挪开眼睛。此时此刻对于女儿来说,什么都没有玩水更重要。
「水流太急,很危险。非要玩,在潭里洗洗手就好。」我只能妥协。谁让这个女孩儿是我的女儿,就是再懊恼再气她,她也还是我的女儿。
卫然皱起眉头道:「都已经来了,当然要洗,而且我还有三年的书要念呢!你也说过,做事认真对待,不能敷衍了事啊!」
我确实这么向她嘱咐过,而且强调上了大学她还得继续认真念书。事实上,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儿。不过,这些都不是当下需要关心的事儿,现在的问题是我得眼睁睁看女儿在潭水里洗澡。这比前两天泡温泉还糟糕!我的头皮阵阵发麻,打心眼儿里抗拒这个想法。可是我又不能永远和女儿保持距离,而且还必须确保她的安全。
我暗暗叹口气,勉强给卫然一个微笑,「好吧,但是你不能去水深的地方。」
灿烂的笑容又回到卫然脸上,我的心都要融化了,讨好女儿竟然这么容易。
我带她沿着潭水朝上游多走几步,我不该看到女儿洗澡,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该。公共场合却没办法太过讲究,只能来到一处稍微僻静人少的地方。潭水清澈见底,水不深,流速也比较缓和,我先探了探路,这才点头让她下水。
「我的天啊,好冷啊!」卫然一边抱怨,一边笑着朝水中间走去。
也许是卫然小时候蹒跚学步的模样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现在的背影一点儿不像我记忆里的乖女儿。她将洗漱包放在手边的大石头上,然后脱掉裙子,露出套轻薄的粉色运动装。设计中规中矩,但挡不住就是一件短裤和背心。浑圆的屁股,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大腿,太他妈的有女人味了。
一瞬间,我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像在重新排列组合,动一下都钻心得痛。我静静呆立着,心跳却快得几乎击穿胸膛,随时会心脏病发作。
树荫下的潭水对她太冷,卫然一直走到水中间才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向我招手,大声喊道:「太棒了,你也下来啊!爸爸,虽然你不用考试,但中进士不都是冲着升官发财嘛!你在医院也想步步高升,对吧!」
我没有兴趣下水,不过确实有些担心,中间的河水比我以为的要深,水速也快得多。我脱掉身上的体恤衫和牛仔裤,穿着四角裤下了水。卫然笑吟吟坐在潭水里,不小心没稳住自己,竟然被流水冲下去两三米远。我赶紧淌过去钩住她的腰,不理会脑子里的血液直直朝身下涌。
「小心啊!」我抱着她浸在水中,打算冲一冲就带她上岸。
卫然对刚才的危险一点儿不上心,现在有我抓着她,更是没了顾忌。她把洗发水给我,自己倒出沐浴露抹在身上,满身的泡泡让皮肤异常滑腻。我没有松手,在两个大石头中间找到一处地方坐下来,把她安全地夹在我的两条腿中间。
「你要洗吗?」卫然将身上冲干净,扭头温柔地问我。
「当然不洗,我得看着你这个疯丫头。」我瞪了她一眼。
卫然朝我嘻嘻笑起来,在我身上扭了扭腰,跪在我面前。潭水拍打在她的胸膛上,太令人分心了。我拼尽全力,才让自己不去注意大片的雪白肌肤和挺立浑圆的双乳。
「我帮你洗啊,回去升职涨工资,别忘了增加我的零花钱!」卫然调皮地说道。
我没有接她的话,医生这行想晋升可不是泡泡水就能搞定。想我从住院医师一步步向上爬,到主治再到副主任还算顺利,再想升主任医师可就难上加难。不仅是名额限制,而且还需要论资排辈。这次出来度假之前,院长找我单独谈过话,我们科室不久将会空出一个主任位置。话很含糊,但我已经明了其意。近期医院整治愈演愈烈,媒体也是炒得沸沸扬扬。检举揭发、爆料内幕的事儿层出不穷。对医院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人事调动,也算我运气,比我技术高的,都在安心当主治,而我这个从来闷头治病做手术的副职,倒是有了机会。
我的脚腕钩住她的腿,合上眼睛靠在石头上,假装闭目养神,不去理睬她。卫然却当我默许了,在手上倒满沐浴露,擦过我的脖颈和上臂,再来到胸膛,渐渐向下来到我的腹部,指尖擦过我的四角裤腰带。
「卫然!」我低吼一声,给她警告。
卫然耸耸肩,装作无辜的模样,抬手来到我的肩膀和胳膊,又爬到我的腿上,贴着我的前胸两手在我的脊背涂抹擦拭。
我咬着牙槽,好容易等到她说洗好了,正说松口气上岸,她又拿起洗发液。一边哼着歌,一边双手高举揉搓长长的头发。这个动作让她的前胸更加挺拔,腹部也更加紧绷。我的血液在血管里飞快流动,身体燥热,双手却觉得发麻。
「我得冲洗头发,」卫然说着,两条腿缠在我的腰上,身体打开,向身后躺下去,整个身体漂浮在水中。
我无法将目光从翘出水面的双乳移开,更别说她双腿张开,离我的肉棒只有几个厘米远。
我咬牙切齿催促道:「然然,快点。」
「嗯,」她揉着头发哼哼着,丝毫没有察觉我内心的天人交战。
我闭上眼睛,试着想任何能让我的勃起消失的事情。
「轮我帮你洗你啊!」卫然重新坐直身体。
我猛地睁开眼睛,刚好看到一滴水从她长长的睫毛上滴下来。我暗暗呻吟,稍微移动位置,向后仰躺浸湿头发。
卫然在我的头发上抹好洗发液,双手揉搓摁压。她的速度很慢,与其说是洗头,不如说在做头部按摩。柔软的触摸,让我想起被抚慰的感觉真好。赵艺从来不做家务,全靠家务中心的保姆。卫风离开后,她对我最后一丝温情也没有了。
「冲干净吧!」卫然一本正经命令:「在发廊负责洗发也挺有意思,这活儿收入高么?」
「胡说八道!」我吼了她一句,让她这么伺候别人除非我死。
卫然呵呵笑起来,推我躺到水里面,帮我洗掉头发上的洗发液。
「爸爸,放松。」卫然一手一手捧起潭水,冲在我的头发上,一边悠悠说道:「你就是缺少放松,做什么事情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这么生活一天两天也罢了,成年累月哪能吃得消,身体迟早要累垮。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自己着想啊!」
我没有回答,但知道自己确实需要转移注意力,不能再去想那些让人紧绷的念头。高压的工作环境呆久了,我早已练就一番调节身心健康的方法。我努力过滤思绪中最担忧的部分,集中注意力感受周遭的环境。卫然甜美的声音,温柔的触摸,还有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流水滑过身体的柔顺,那么惬意安详。在这一刻,阳光、流水、青山,大自然里的一男一女,在外人眼里一定很难分辨我们两人究竟是谁。
她是你的女儿!
我迅速清醒,抱着卫然站起来。肉棒仍然僵硬地在内裤里竖立着,我敢肯定卫然能感觉到,但我们都没有说出来。
「穿好裙子,我们需要谈谈,」我把她带上河岸,严肃地说道。
卫然困惑地抬头看着我,小心翼翼问道:「我有麻烦了吗,爸爸?」
我仰望湛蓝的天空,向老天祈求力量。说开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拖得越久越难开口。不管湿漉漉的身体,我随便抹了两下,就将体恤衫和牛仔裤套在身上。
不能再发生,绝对不能!
卫然预感到大事不妙,不安地从随身袋子中拿出毛巾擦拭身体和头发。磨磨蹭蹭收拾完毕,她才在我跟前坐定,担心地咬住下唇,低眉顺目等我训话。
虽然内心已经乱成一锅粥,但我又不得不承认,卫然真他妈的漂亮。
我闭上眼睛,摇摇头。操,她是我的女儿,这才是重点!
「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应该发生,我需要道歉。」我单刀直入,揭开血淋淋的伤疤,声音变得嘶哑。
「爸爸……」
「听我说完,」我抹了下脸,狠狠瞪她一眼,厉声道:「我是你的父亲,不是其他人!」
这话听上去太过刻薄,说出来我就有些后悔,明明还有更委婉的方式。
卫然的嘴唇微微张开,眼里充满泪水,低声道:「我没觉得你是其他人。」
「但你是这么想的,无论你脑子里闪过什么自以为浪漫的荒唐念头,现在、立刻、马上,都必须中止结束。清楚吗?」我说得非常明白,不管卫然装得再像没事儿人一样,她绝不能认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会有第二次,绝对不能。
卫然吞了口口水,点头道:「我只是……」
「不行。」现如今,什么理由和借口都没用。
「可是……」
「我说不。」
「爸爸……」
「天啊,然然,我他妈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需要我揍你的屁股才能听得懂吗?」我的耐心耗尽,厉声说道,对卫然也是对我自己。
我们之间有一道沟壑,是绝不能跨过的底线。不去触碰,就不会多想。
卫然猛地抬头,瞪大双眼抽着鼻子道:「我恨你。」
「恨我也不能改变我的态度!」我怒不可遏地吼道。
泪水顺着卫然的脸颊流下,她站起身头也不回朝回走。我默默跟在身后,知道自己应该跟上前道歉,可我鼓不起勇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四十分钟的路,我们一前一后一句话都没说。卫然方向感倒是不错,只走一次就能够毫无差错原路返回。两人快到停车场时,我意识到不能再拖延下去,快步赶上她。
卫然仍然在哭泣,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让我心碎,罪恶感涌上心头。我拉住她站定,但卫然背对着我,故意离我一臂远的距离。
「过来,」我命令道。
「不。我恨你。」
我气急败坏道:「我他妈的很抱歉,好吗?」
我上前伸手去抱她,卫然用肘子顶开我。我没有理睬,手臂勾住她的腰,把她拉到我身边。卫然情绪非常激动,在我的控制下拼命挣扎。幸亏周围没有人路过,不然非有人报警抓我进看守所不可。我不能再由着卫然胡来,虎口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到路边一棵大树上。
「你他妈的冷静下来。」我低吼。
我向前倾身,将卫然箍在身体和大树之间。卫然开始还在抗拒,渐渐的身体放松,定在我怀里一动不动。我松开卡在她喉咙的手,紧紧抱住她。
我喜欢这种感觉,这个想法让我厌恶,但我仍然喜欢。
「你把我弄糊涂了,」卫然呜咽着,温暖的呼吸渗入我的胸膛。
我的手掌捧住她柔软的脸庞,柔声道:「我没有想过会成这样,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回到以前。」
我再次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头顶。卫然不再试图逃开,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强烈的内疚涌上心头,我懊恼地说道:「对不起,然然。」
「我也是,爸爸。」卫然搂住我的腰,闷声回答。
回程的路上,卫然没有再凑到其他同龄孩子中间。她一直坐在我旁边,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有心事,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健谈,而是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我不敢问她在想什么,虽然我很想知道。
到达民宿时,大门口出人意料停了一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大片空地,有人步履匆匆、有人面色沉重。我们去登科潭时,一定有游客发生了事故。
中巴车在停车场找好位置停车,司机还没熄火,就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和民宿工作人员朝车子走来。我心里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打开手机,里面显示着好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我看了看时间,都是在回来的路上打过来的。那时我正被卫然的沉默搞得心神不宁,满脑子想着该如何处理,根本没心思刷手机,更没注意有电话打进来。
果然,我们一下车,穿制服的警察径直走到我跟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礼貌地将我叫到一边。警察面色沉重,在确保没有其他人听到时,一本正经问道:「你是卫茂榕,卫先生么?」
我本能地将卫然护在身后,点头道:「是的。」
「赵艺是你的妻子?」
「没错,我们一家三口来这里度假。」我皱起眉头,恐惧笼罩心头。
我抬头看向民宿大楼,寻找属于我们的客房窗户。糟糕,赵艺出事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她看上去还好啊!心里想着,我抬腿就说往客房走。
警察立刻挡在我面前,抱歉地说道:「卫先生,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第八章 卫然:爸爸,我很害怕。
爸爸没有让我跟着他,而是指挥民宿经理为我重新开一个房间。
临走时,他嘱咐我哪里也不要去,有任何需要都打电话让客服送到屋里。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我想去看妈妈,可这会儿爸爸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叛逆添乱的女儿。
刚才警察在爸爸面前说得很简要,但也足够让我们意识到妈妈出事了。
我们离开后,她在房间里叫客服做常规按摩。入住民宿后,妈妈对什么活动都不感兴趣,除了吃饭几乎没出门,只有按摩一项例外。她天天都要这项服务,每次都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不等。按摩师傅对妈妈的印象很深,不仅因为妈妈温柔漂亮、举止优雅、而且会给他丰沛的小费。按摩师傅说,妈妈不喜欢交谈,是个非常安静的顾客。
按摩师傅是最后一个见到妈妈还活着的人,早上为妈妈服务时,他没有察觉出任何端倪。这个按摩师傅刚刚入行,看年龄是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儿。头回遇到这种事,吓得惊魂失魄,一个劲儿掉眼泪。他反反复复就几句话,妈妈像往常一样沉默,只是在结束时嘱咐他给清洁人员带个话,晚些时候再来打扫房间。
清洁人员打开门时,妈妈已经在一片血泊中。
我耐着性子在房间里焦急等待,满脑子都是最后一次和妈妈挥手再见的情形。妈妈安静如常,看上去精神恢复很多。早上起来后,爸爸睡在沙发上呼噜声震天,妈妈叫我和她一起去吃早餐。这可不是天天发生的事儿,我高兴极了,自然也没和妈妈提昨晚发生的事儿。一是不想破坏她的心情,二是她也帮不上忙,最重要的是我巴不得没人知道,这是爸爸和我之间的秘密。
整个早餐,几乎都是邻桌的一个小姐姐和我聊去登科潭的事儿。妈妈很沉默,她总是很沉默。我问妈妈能不能跟着一起去时,她仍然没有说话,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这是我们母女最后一次对话。从餐厅回来,爸爸问我要去哪儿时,妈妈主动帮我和爸爸解释。她对爸爸有些冰冷、淡漠,但妈妈平时也是这副模样。我早已习惯,知道过几天就会有所好转。
这次也不该有例外……对吧……对吗?
我不停地期望祈祷,可内心深处,我已经感觉到妈妈离开了我。她过得不开心,无论爸爸和我再如何努力,都不能让她真正高兴起来。她现在解脱了么?
直到凌晨两点,爸爸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房间。他脸色苍白,看上去疲倦极了。我立刻冲上前抱住他,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相拥,无声哭泣。好一会儿,他才跌跌撞撞坐在床边。我跪在爸爸面前,帮他脱掉鞋子。直到他在我旁边的枕头上安顿下来,我才抓起薄被盖在我们身上。
「妈妈……」我蜷缩在爸爸温暖的怀里,低声抽泣,话都没办法说完整。
「妈妈太想小风了,所以去陪他。」爸爸抱着我,声音又涩又哑,不知道内心压了多重的一块大石头。
「爸爸,我很害怕。」
「我也是,然然,我也是。」
「我们怎么办?」我无助地问道。
爸爸抚摸着我乱蓬蓬的头发,亲吻我的头顶,就像小时候一样。
「然然,我们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坚强起来,我们可以做到,爸爸会为你坚持,你也要为爸爸坚持,答应我……现在只有我们俩了。」
我们相拥哭了很久,谁都想嚎啕大哭,可谁都不得不努力压抑,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让人筋疲力尽。
「爸爸,」我吸着鼻子轻声叫道。夜越深屋子里的温度越冰冷,我忍不住依偎到他身边取暖。
爸爸脸上挂着泪珠,已经睡意朦朦,大手心不在焉地抚摸我的脸颊,「怎么了,然然?」
「我很冷。」
我还没来得及抱怨深夜温度骤降,他的手臂就搂住我冰冷的皮肤,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背部,手掌在胸骨张开。
很快,冰冷的身体很快暖和起来,我们一起陷入梦乡。
我睡得一点儿不安稳,屋外稍微有点儿声响就被惊醒。窗外依旧一片黑暗,我没有一点儿时间概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床边的一盏台灯依然亮着,发出昏暗的暖黄色光线。我趴在爸爸身上,他的双臂搂着我。爸爸还在沉睡中,虽然闭着眼睛,但我仍能看到眼角的泪水。
一时间,我又在脑子里回放白天的种种可能。如果我早上不坚持去登科潭,爸爸就不会和我离开。我们三个人一起逛逛果园,去鱼池喂鱼,或者蒸个桑拿、看个电影。无论选择哪一个,我们都会在一起,妈妈不会产生念头割腕自杀。即使心情再阴郁,有我们守护在身旁,她也会缓缓度过,我们仍然是完整的一家三口。
我泪流满面,心里充满内疚。妈妈在世的时候,我经常对她产生怨气,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同学的妈妈一样爱我。为什么和卫风比起来,我如此无足轻重。现在她不在了,我才体会到自己有多想念她。可我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能搂着她叫妈妈。卫风走了,妈妈也走了。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刚从眼睛里抹干净,很快就涌出新的泪水。我现在只有爸爸,爸爸的怀抱那么美好,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要是他不在了,我也不要再活下去。爸爸是我的,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带走他。我的指尖忍不住探索爸爸坚硬的胸膛,再划过宽阔得肩膀、喉咙凸起的喉结、满是胡茬的面庞,然后又来到柔软的嘴唇。
「再睡会儿吧,然然,」爸爸忽然说道,声音低沉沙哑。
他没有睁眼,而是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向他,乳房撞在他炽热的胸膛上。当他再次开始轻轻打鼾时,我的心脏在胸口猛烈跳动。前一晚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爸爸的手掌握住我的乳头,手指推入我的体内。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开始在爸爸的怀抱中扭动,大腿夹住他的身体,膝盖摩擦胯部。我的呼吸急促,身子仿佛着了火。明明知道这么做非常错误和罪恶,但我就是无法停止。
很明显,我正在失去理智。
妈妈刚刚在客房里割腕自杀,我却没有为她伤心难过。我的大脑好像自动关闭,拒绝接受妈妈已经离开我的现实。
我开始发抖,浑身像掉到冰窟窿一样,爸爸把我抱得更紧。我的大腿压在爸爸火热的勃起上,虽然隔着他的长裤,可我根本控制不住,颤抖、扭动、挣扎,需要从爸爸的禁锢中解脱出来。
爸爸很安静,没有像昨晚那样暴躁地离开。相反,他把我箍在手臂中,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继续睡吧,然然!」爸爸声音充满痛苦。
「爸爸……爸爸……」我低声乞求,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乞求什么。
「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爸爸喃喃道,热气喷在我的脖子上。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低声道:「我爱你,爸爸。」
第九章 卫茂榕:可我不是变态!
我醒来时肉棒硬得几乎直不起腰,幸亏卫然还在梦周公,尴尬只有自己知道。晨勃而已,男人最常见、最自然的生理反应……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卫然在我身边睡得很沉,美丽的身体贴在我的身上,温暖而柔软。我伸出手,拇指抚过她丰润的嘴唇。她是那么纯真,爱这个世界,爱身边所有人,然而家庭悲剧一个接一个在她面前上演。
有那么一瞬,我真希望自己不要醒来,不用面对眼前可怕的一天。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昨天处理赵艺的后事让我筋疲力尽,今天,我什么都还没做,骨头却感觉像是要散架。
卫然紧贴着我,好像害怕我也会离开消失。她的手掌滑到我的下腹,我顿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听着她的动静。她还在梦中,鼻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和昨晚不一样。
卫然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面对这个变化时茫然不知所措是最正常的反应。我能够理解,她昨天哭得双眼红肿,没有脱水都是奇迹。我的喉咙像是塞着一块大石头,内心充满愧疚和绝望,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悲剧在这个家庭一次次上演。我将卫然紧紧搂在怀里,压抑着就要吼叫出来的哭泣,颤抖的内心一遍遍和女儿说着抱歉。
昨晚卫然在我身下扭来扭去,眼睛里充满绝望。她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天真和缺乏经验使她做出很多愚蠢的事情。那些过激行为,只是因为情绪陷入混乱。我现在是她在这个世上剩下的最后一个亲人,卫然在巨大的痛苦面前陷入一种歇斯底里,希望能够逃避、能够忘记。
操,连我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然而,就算这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人,我也绝对不会碰女儿一个手指头。侵犯她的那一晚又闪现在眼前,脑海里不断飘动柔软的身体,雪白的肌肤,淡淡的体香,泥泞的私处,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我暗暗哀嚎,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让那一晚的事情发生。我也会全天候守在赵艺身旁,那么现在,我们一家人还能像以往一样完整。
这些念头帮不了你!你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的大脑尖声提醒,然后自动进入调节步骤。第一步,快速地吸气,尽可能多地将肺泡填满氧气。第二步,在呼气前保持两秒钟的静止,控制住肺部的肌肉。第三步,缓缓呼气,时间是吸气时的两倍。第一轮结束,第二轮开始,再次吸气、保持、呼气。我躺在那里,呼吸平稳地进进出出。长期在高压环境下工作,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解压,瑜伽、冥想、锻炼……我最偏爱的便是这套最简单易行的呼吸大法。
当我的呼吸方法开始发挥作用后,我慢慢将专注呼吸的脑细胞拉回现实。首先,我列出成年人人体中的二百零六块骨头,然后是两百种不同类型的细胞,当我开始回闪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名称时,我的内心平静下来。
这时,卫然的膝盖撞到我的肉棒。我无声呻吟,爱、内疚、愤怒和悲伤齐齐涌入脑海,不停盘旋翻腾。轻而易举破坏了这股平静。我不需要再来一次呼吸大法,必须马上离开这张床、这个房间。我需要跳进淋浴间,把这些情绪一股脑儿冲进下水道。我咕哝着从女儿身边滑下床,抓住衬衫两三下穿好。
我感觉到卫然醒了,她没有作声,但一直盯着我的后背。我回头看她一眼,卫然手臂抱着脑袋,薄毯从她腋下穿过,边缘刚好搭在乳房上。她没有脱衬衣,但前襟好几个扣子打开,我能看到一颗粉嫩的乳尖。
「洗澡,换衣服,然后收拾行李,我们今天要回去了。」我的声音禁不住刻板严厉,摆出威严家长的模样,然后在她看到我的勃起前冲进淋浴间。
我没有女儿以为的那么坚强,更不需要她用依赖和仰慕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兢兢业业、尽全力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卫然呜咽哭泣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这次我选择忽略。她非常需要我,期待我能回到她身边拥抱她、安慰她,就像小时候一样。然而,现在我已经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蠢事。
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需要有界限。
第十章 卫然:见人家这么惨,你也不心疼?
从华泉山回来后,爸爸就开始忙碌。他把工作时间调整到晚上,整宿整宿呆在医院,白天则马不停蹄忙妈妈的后事。
姥姥和姥爷非常伤心,妈妈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但接受她的死讯时倒还平静,嘱咐爸爸和我逢年过节经常去看他们。印象里他们对妈妈的抑郁一直不闻不问,最多就是互相打个电话聊几句。倒是自己有个头痛脑热时,很快想起爸爸。爸爸鞍前马后为他们安排诊断治疗,他们连个谢谢都没说过。我不喜欢姥姥和姥爷,爸爸却瞪我一眼让我闭嘴,嘱咐我必须把这些话咽在肚子里。
好在爷爷奶奶很体谅爸爸,要我说他们可能还会暗暗松口气。在他们看来,妈妈无疑是爸爸的一个负担。现在妈妈走了,爸爸也可以多为自己想想。我非常同意爷爷奶奶的观点,但爸爸的反应却只是淡然一笑。他每天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用忙碌应付丧妻之痛。我呢,失去妈妈后我天天哭,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偏偏在这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理变化。最显著的就是来月经时,我痛苦得想死。
十一岁时,学校曾经教育过我们青春期知识。那是我们头一次男女分班上课,我印象深刻。很多女生说起来既期待又担心,我却颇为失望。虽然身体上感觉到各种变化,增加身高、长出体毛、鼓出乳房,可这些对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即使十二岁初潮,也最多在超市研究了下卫生巾的各种样式和品牌。哪天开始哪天结束都非常固定,我连记录时间算日子都省了。
现在不同。
我变得暴躁、易怒,没有耐心,一点儿小事儿就会火冒三丈或痛哭流涕。红朋友访问时间也变得难以捉摸,持续时间忽长忽短。八月的酷暑又热得难以忍受,我几乎不再出门,在家里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多。也许这些都可以用刚刚失去妈妈来解释,但是,没有理由荷尔蒙也像脱轨的火车急速失控。
我半躺在床上,身边是笔记本电脑,频幕里放着一部我从网上下载的毛儿片。里面的男主上身一丝不挂,露出强壮的手臂和胸膛。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牛仔裤低垂在臀部,腹部的毛发向裆部延申。我精神振奋,一眼不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两个月我看了无数黄书毛片,跟中毒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我渴望男性的关注,比什么都渴望。
这很糟糕,尤其是一个男性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非常变态,可我就是想用手指抚过他乌黑的头发,亲吻他丰厚的嘴唇,幻想他像情人一样对我产生强烈的渴望。我几乎把所有毛片里的男主都代入成爸爸,内心的羞耻阻止不了我的幻想,反而惹得我皮肤又热又痒,双腿也会紧紧夹住下坠的阴部。这些都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
我抓起水瓶,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
尽管思想放飞,我一直努力和父亲维持原来的样子。家里的事情能自己处理就不去麻烦爸爸,采购、清洁、接待吊唁的访客。爸爸更是努力,除了工作,他去哪里都会带着我,尤其是和妈妈有关的后事安排,他都会让我出主意、贡献力量。表面看我们仍是亲密的父女,但在对我的态度上,他紧绷的神经一点儿没有松懈。对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只不过两个人都刻意忽略。
最近这几天,我差不多只有在早餐时才能看到爸爸。他从医院上完夜班回来,我们会谈论妈妈,还有卫风,但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吃饭。
华泉山之行后,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又点开一个视频,画面缓冲片刻,然后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女人打开诊室门,看到座位上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妩媚地笑了笑:充满风情地说道:「医生好!」
白大褂男人瞟了眼女人前凸后翘的身体,色眯眯回道:「你好啊,哪里不舒服?」
漂亮女人放下手提袋,径直走到男人面前,然后蹲在男人双腿之间,嗲嗲地说道:「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她给医生抛了个媚眼,「你知道的嘛,人家身体……痒。」
我撇了撇嘴,原来成年人撒娇是这样的,捏着嗓子把'我'换成'人家'就行。
「现在,脱光衣服在床上躺好,我要检查你……的身体……最私密的地方。」片子里的男主边说边抬起肌肉发达的手臂抹开额头上的头发。他的二头肌隆起,腹肌一颤一颤的。
漂亮女人三两下脱个精光,那医生在女人身上又摸又捏,在乳房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直到摸着她的私密部位,这才淫笑道:「你这是小屄发骚,需要肉棒止痒。」
说着,他解开裤子,已经勃起的肉棒瞬间弹出来。漂亮女人眼睛一亮,欢喜地说道:「哇……医生的鸡巴已经这么硬了……嗯……还这么大……你可一定要帮人家好好止痒治病啊……」
天啊,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嗡嗡作响,我要爆炸了。
合上电脑,我一头钻进洗手间。脑子里仍然回想着刚才毛片里看到的情形,一会儿是医生揉捏女人的胸部,一会儿是女人含着医生的肉棒,一会儿又是肉棒在女人身下进进出出的特写。我学着样儿,一只手放在胸部握着柔软高耸的乳房,不断玩弄自己的乳头。另一只手盖在私处剧烈抚弄,两根手指微微弯曲插在小穴里,可摸了半天不得要领。
闷热狭小的空间又让我喘不过气。别说爽,就是最起码的舒服都谈不上。真纳闷书上为什么会说冲澡的时候最适合自慰,毛片里也看了不少,可实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嘛。
我将水温调低,自慰不可能了,只能冲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浴室还是太闷,我裹了个浴巾,迫不及待从洗手间走出来。整个人懒洋洋的,也不费心擦拭,横到客厅沙发上自然晾干。
这时,大门的开锁声响起。爸爸回来了,我躺在沙发上动都没动。如果我不发声,他根本不会察觉我躺在客厅里。爸爸从大门进来,果然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没想到路过我的房间时停下来。可能是没看见我吧,又走到厨房或阳台,都是我常呆的地方。原来爸爸回来后第一件事儿是找我,我咧嘴无声笑起来,心里十分欢喜。
「然然,把你的衣服穿上,」爸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很小。
我睁开眼睛,发现他正站在客厅另一边。爸爸略显尴尬,撇开脑袋时目光掠过我的胸膛。我这才发现浴巾皱巴巴揉在身上移了位,露出脖子下大片肌肤和两颗白花花的乳房。
我刚说遮起来,转念间却撅起嘴唇,学着毛片里刚看到的女人,嗲声抱怨道:「人家热嘛!」
爸爸皱着眉头,我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顾一切想把他逼疯,就像他让我发疯一样。
爸爸下巴紧绷,移开视线道:「去楼下超市买些牛奶,昨天家里就喝完了,刚才回来时我又忘了。」
我支起手肘撑住上半身,月经刚刚结束,乳房还涨涨的,我很高兴尺寸比平时大了一号。爸爸的目光又落到我的乳房上,再急忙转身,我的心跟着颤颤的。
「快回房间去,穿好衣服就去买。」他吼了我一句,回到他的房间。
明知道爸爸看不见,我还是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到房间换好衣服。拿着钱包正说出门,一时恶作剧的心思起来,我打开大门却并没有出去,而是一推又将门关上。一声不响悄悄走回到爸爸房间,准备吓他一跳。小时候爸爸出门上班前,经常玩这个小把戏逗我,测验我会不会老老实实在书桌前认真学习写作业。
爸爸坐在床边,裤子推到肌肉发达的大腿上。我目瞪口呆,看着他闭着双眼仰起脑袋,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握着粗壮的勃起上下撸动。这是我见过最新奇、最火热的东西,那些色情毛片和爸爸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爸爸用力地攥紧勃起,嗓子里发出愉悦的呻吟。当我的名字从他的嘴里传出来时,我吓得浑身僵硬,以为偷窥行为被他发现。
接着,那根又粗又长的勃起顶端射出一道浓稠粘稠的精液,我着迷地看着爸爸在喷射中撸动巨大的勃起,一股又一股的精液划过漂亮的弧线,落在橡木地板上。直到他在咒骂中站起身,我才警醒,转个身躲到走廊窗户的窗帘背后,祈祷别被爸爸发现。
好在爸爸只是走进洗手间,没一会儿里面传出淋浴的哗哗流水声。我赶紧趁机跑到门口,小心扳动门锁推开,再将钥匙插进门锁中,拧住锁头关上门,一点点放开钥匙将门锁好。做完这一切我脑门全是汗,偷窥爸爸自慰让我觉得自己很猥亵、很肮脏,但又无能为力。我就跟上瘾了似的,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爸爸的勃起射精画面。
这情形随着高中入学总算有所缓解,寄宿学校只准学生周末回家。爸爸和我没有说出来,但大家好像都松口气,迫不及待迎接我的生活新篇章。
不知道是不是学校为了给我们这些新生一个下马威,新学期第一件事情就是所有人被拉到军营,进行两个星期的封闭式训练。
这是我们第一次过集体生活,每个人都很兴奋。初中虽然也军训过,那时候学的也都是些会操基本动作。这次不同,教官一个个凶得要命,才练了一天每个人都叫苦连天。
炎热的天气没有一丝风,别看是九月,太阳依旧火热毒辣。我们光晒都能被晒成干儿,更别说训练。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几个小时都练不好,教官急得快破口大骂。我们也受罪,在训练场上就跟烧烤架的肉串似的,随着教官的口令左转右转,前面烤完后面烤,洒上一层胡椒粉真可以吃了。
班里没几个人能吃得了这种苦,别说女生,就是男生也都开始抱怨。偏偏教官牛逼哄哄,别说偷懒,多说一个字就会被训,紧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我们也确实没啥骨气,虽然心中骂爹骂娘无数次,面对严厉的魔鬼教官还是得一个个低头服软。不仅如此,无论我们多懒散、多敷衍了事,都能被教官训得如打鸡血一样,在训练场上撕心裂肺大吼大叫。
晚上休息时,各个打电话回家跟家长哭诉,抱怨教官有多坏。我也给爸爸发消息打电话,偏偏得到的回应却很平淡。爸爸上的是军医大学,在他看来这点儿苦根本不算什么。
两周军训总算结束,我迫不及待回了家。这辈子从来没离开过家,我根本没想过家里的条件优劣,也没意识到冬暖夏凉的重要性,更别说床比军营的硬板舒服百倍。
进了家门,屋里静悄悄的。算算时间点儿,爸爸应该还在医院。我把行李一撩准备脱衣服洗澡,没想到爸爸却忽然出现在门口。
「回来了?」他上上下下打量我,嘴角含着笑容。
「你还认识我?」我心里有气,语气不由自主冲了些。
两个星期我瘦了一圈不说,更是黑得像煤球似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说什么傻话?」爸爸没好气地说道:「就是个军训么,我卫家的孩子,不至于这点儿苦都吃不了。」
「得啦,戴高帽子谁不会,明明是你没时间花在我身上,就别说好听的。」我哼了一声,脱下鞋子,又将头发散开。
军训整整两个星期,别说嘘寒问暖,爸爸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大车把我们从军营拉到学校,门口一大堆的父母早早等在那里接孩子回家。我的爸爸呢,人家要救死扶伤,当然比早些看到我重要啦!
「我这不是在家专门等你回来么?」爸爸指了指自己,又对我挥挥手,说道:「收拾一下吧,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
「哦,这还差不多。」虽然还是想责怪他,但我还是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爸爸能腾出这个点儿专门在家等我,我心里挺感动。又气恼他明明很关心,干嘛一副外冷内热的模样。
我推开他冲进浴室,砰的一声关上身后的门。
锁一响,我就靠在门上叹了口气,心脏慢慢恢复正常的节奏。从华泉山回来后,我就发现一条规律。只要我稍稍表现得亲密些,爸爸就会很严肃得面对我,好像我不是他的女儿,而是手下职员。而如果我疏远他,两个人一有冷落的苗头,他又会变成那个爱女儿的慈父模样。我们的父女关系,说不准究竟在谁的掌控之中。
这是他期望的父女相处之道吗?为什么改变?妈妈不在了?还是我长大了?或者两个都是。
我褪下衣服,看着镜中一丝不挂的躯体呆呆发愣。胯间黑色毛发遮住娇嫩隐蔽的隐私部位,什么也看不着。我的视线上移,伸手掂掂发育得还不错的乳房。虽然尺寸仍然不大,但只要勤于按摩,我这个年龄不怕变不大。马上十六,撂两百年前,我都该谈婚论嫁生孩子了。
洗完澡,我用毛巾包住头发,再换上一件从头包到脚的浅色睡衣,拿着芦荟胶走到爸爸的书房,门也不敲就推门走进去。
「怎么了?」爸爸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
我慢慢悠悠飘进来,反手关上门。把芦荟膏塞到他手上,然后又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说道:「卫大夫,你帮病人擦一下吧,刚才洗澡的时候火辣辣痛,皮肤肯定晒伤了。」
爸爸拿着芦荟膏没有移动,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将睡衣轻轻一扯,领口从肩头滑下,露出脖颈和背部。
我扭头朝着身后张望,带着无辜和委屈道:「瞧,卫大夫,都晒脱一层皮,人家没骗你吧!」
爸爸仍然不说话,我抬头刚好与他对上视线。他叹口气,终究还是妥协:「行吧。」
我扭回头抿嘴偷笑,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和欢喜。'人家'这招儿真没错,毛片没白看。
爸爸先捞起衣领,将背上还滴着的水擦干,然后抹了点芦荟膏。冰凉的乳液触到我皮肤的一刻,我忍不住一个激灵。随即又是他温暖的手指,轻轻游走在后颈,指腹上的薄茧刮着娇嫩的肌肤,冰与热的刺激交错着,传来丝丝欢愉的酥麻感。
「卫茂榕,」我壮起胆子直呼其名,想进一步测试,撒娇问道:「见人家这么惨,你也不心疼?」
「不许叫我的名字。」爸爸喉结滚动,声音严厉却难掩沙哑。
好吧,一步一步慢慢来,别太贪心了。我一点儿不受他严词拒绝的影响,照着刚才的口气又来一次,「爸爸,见人家这么惨,你也不心疼?」
「这有什么心疼的,如果吃点儿苦能磨磨你的意志,让你身子骨更结实,我巴不得你每年来这么一次军训。虽然皮肤晒黑了点儿,你看上去可是更健康、更有活力了!」爸爸絮絮叨叨说着军训的好处,不忘迅将滑在肩两侧的衣服拉起来盖好。
「这么说你喜欢我现在的模样了?」我一听就乐了,转身正面朝着爸爸,又将衣襟打开,小心遮着乳房上缘,粘人地要求:「还有前面,你也帮人家擦。」
爸爸意味不明地看着我,不过也不想纠缠。我干脆闭上眼睛,抬起下巴,执拗地坐在那里不走了。没一会儿清凉的感觉再次传来,我睁开眼睛,发现爸爸低着脑袋,一丝不苟擦好,动作没有丝毫逾越。
「快去吹头发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爸爸擦完后,催促道。
我突然勾住爸爸的脖子将他拉到面前,然后跨坐在他身上,强迫两人四目相对。我靠得极近,爸爸的瞳孔里都能看到我的样子。
「一个星期没见,我很想你。」我没有叫他爸爸,就是赤裸裸的倾诉衷肠,然后忍不住贴上前,在他嘴唇上亲了下。
在爸爸还没来及推开我之前,我从他身上跳下来,拿着芦荟膏在他面前摆了摆,说道:「谢谢你啊,卫大夫!」
如果满分十分,我给自己的表现打八分。
第十一章 卫然:我是说一个真正的吻。
周末在波澜不惊中度过,我呆在家里当米虫,爸爸早出晚归忙工作。虽然对我有求必应,也总是和蔼可亲、笑脸相迎,但我还是觉得他在我们之间竖起一堵无形的厚墙。
回学校后,我们的联系更少了。
学校管理严格,每天只有晚饭后两个小时用手机,其他时间都得上缴。我每天晚上都会在手机时段跟他问好,只有一两次刚好逮着他在线,其他时候都是互相留言。内容无非是吃饱穿暖,我让他注意身体,工作别太拼命,他让我注意身体,学习一定要认真努力。
我的成绩一直平平,入学后每科都来个摸底考试,我才发现自己在班里落到平均线以下。放眼望去,同学们一个个都是人才,不仅踊跃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而且各科学习丝毫不放松,憋着劲儿暗暗盯着名目繁多的考试排行榜。后来才知道这个学校有一半的孩子是奖学金考进来的,而所谓的奖学金,其实就是数额不等的学费和生活费。
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将在全年级排名次,第一名得头奖,全免下学期的学费和食宿费,一个年级只有一个,是学霸中的学霸。之后前两百多名,费用递减。
我属于交足学费进来的那一类,而且很可能今后三年次次得交足。学校把我们这类学生叫投胎派,大概意思是命好生在有钱人家的意思。我平时和爸爸要钱确实没被拒绝过,但这和命好无关。我的父母一个成天不着家、另一个根本不管家,那些杰出的做题家们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体验。
爸爸从来没有和我提过省学费的事儿,可在这种处处竞争的氛围下,搞得我也很紧张。原本以为初三学习刻苦,和高一比简直小儿科。周末谁都没回家,连国庆大假都是掐头去尾。活动比赛和学习任务连轴转,让我根本没有喘息机会。
要是将来三年都这么过日子,我非断气不可。好容易熬到年底,元旦假期和周末凑到一起,有个五天小长假,大家都长松一口气。虽然临近期末考试,但到了这个点儿,我心里只想着休息放松,奖学金见鬼吧,一个年级那么多人,我就是学到吐血也拿不着奖学金,更何况爸爸说不定不想我学到吐血呢!总之,不管爸爸对我的态度如何,我是已经归心似箭了。
没想到越是着急越回不了家,从来都很准点儿的地铁偏偏我一进去就停在半路。车厢传声筒每隔十分钟告诉我们还需要十分钟排除故障。我在座椅上睡了个混天地暗、腰酸背痛。好不容易等到地铁挪了步子,爸爸给我打来电话。声音倒是和蔼可亲,整个人难得的轻松自在。
「你怎么这么慢?一个小时前就该到家了啊?」
「别提了,地铁故障,卡在隧道里了。」我意外极了,爸爸很少打电话问我的行踪。
有个超级繁忙的家长,最大的好处就是早早锻炼出超强的自理能力。从上小学起,我就自己上下学,我应该是班级里最早学会看地铁示意图和时刻表的孩子。印象里,爸爸妈妈从来不会担心我坐错车迷路,或是被坏人拐骗绑架回不了家。搞得我时不时还自我感动一把,活这么大没出事儿真是奇迹。
「现在停哪儿了?能出来么?我来接你吧。」爸爸主动建议。
哇,我暗暗吃惊,接我回家?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我不禁好奇爸爸没我的日子过得如何。
「不用,天气这么糟糕,别出来了。车刚开动,应该已经正常。我再有四五站就到家。」
「行,然然,你路上别耽误了,我有个惊喜给你。」爸爸不再掩饰声音里的笑意。
「什么惊喜?」我坐直身体,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爸爸只是笑,「回家就知道了,然然!」
爸爸的笑声温暖我的心,他今天心情很好。我放假回来时他说过会调班,利用这个元旦好好聚一聚。不过,爸爸工作起来就发疯,对于他的承诺我是不太抱希望的。
从地铁出来我就一路小跑回家。进入腊月后气温降了很多,虽然穿着厚实的大衣,但寒风刮过面庞,微微刺痛,一呼一吸也都在空气中结成白霜。厚厚的云层压下来,整个天空阴沉无比,下大雪是分分钟的事儿。这种天气,最适合假期躲在家里睡大觉了。
我兴冲冲打开大门,扯着嗓子叫了声爸爸,又扔掉手上的拉杆箱,脱掉大衣,径直走到客厅。没看到爸爸人影,正奇怪着呢,我忽然望见远处的餐桌上放着一个蛋糕,上面竟然还点着蜡烛。
那一瞬间,我的心都要化了。
这是专门为我订制的蛋糕,上面不光有我的一张照片和我最喜欢的鸢尾花设计,我的名字也在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我早就不记得上次吃生日蛋糕是什么时候,一个没留神,眼泪哗哗流下来。
「嘿,」爸爸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咕哝着把我拉进他温暖的怀抱。「我以为你会喜欢,然然。」
我把脸埋在爸爸的颈窝下,低声呜呜哭起来,眼泪沾满他的衣服。「我喜欢,爸爸。」
爸爸深邃的眼睛亮起来,身体前倾,嘴唇擦过我的额头。
他递给我一个绸面首饰盒子,说道:「生日快乐,然然。」
我哭得更厉害,又不愿放开嗓子,只能使劲儿压抑着哭腔,耍着性子囔囔地问:「怎么想起来给我过生日了?谁让你给我过生日的?你干嘛给我过生日?」
过去家里从不给我过生日,我也没有强烈的愿望。毕竟,卫风和我同一天生日,妈妈在这一天总是会泪流满面。
记得小时候我们还会利用这一天去墓地看卫风,这也是三个人难得一起出门的时候。然而,越到后来,妈妈在这天对我的敌意越深。爸爸怕我委屈,从此一过生日就让我躲着妈妈,再给我些额外的零花钱算是生日礼物。去墓地看卫风成了爸爸的和她的专属内容。而我,自从认识去墓园的路,都是一个人单独去看卫风。
爸爸捧住我的脸,拿袖子给我擦掉眼泪,说道:「我自己要给你过生日的,好吧?上了高中后你就很少回家,非常想你,你看不出来么?」
我撇撇嘴,明明还在掉眼泪,偏偏又忍不住笑起来,赌气道:「一点儿都看不出。」
爸爸搂着我说:「嗨,我以后每年都会给你过生日。过去生日的时候很委屈你,你不说我也知道。然然,恭喜啊,今天十六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我感觉自己已经六十岁了,」我哪里会真觉得委屈,破涕为笑道。
爸爸将我脸上的头发拨到耳朵背后,温柔地看着我,说道:「别这么老气横秋的,你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随口而出的赞美让我皮肤发烫,一股热流在我小腹产生。我感觉到面颊发烫,急忙低下头躲避他的强烈注视,将注意力放在首饰盒上。我心里很是感谢爸爸没送我某个公仔玩具,而是挑选一个更女性化的礼物。
这表示他不再把当小孩儿了么?我小心打开盒子,金色珐琅的细链上,坠着两个玫瑰金六芒星,其中一个星星上,还搭配着一个漂亮小巧的钻石环。
「真漂亮,」我由衷赞道,可又忍不住心里的疑问:「你怎么会这么善于选首饰?」
爸爸帮我把项链戴到脖子上,说道:「网上搜啊,六芒星是女神的象征符号,代表着守护、保佑和平安。爸爸最希望的,也就是这些。」
我注意到他没有提到上面的钻石环,心里暗暗欢喜。就算不是首饰专家,我也知道那代表爱意满满。饶是如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嗤笑道:「你没其他事儿忙了么?」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女儿,其他事儿哪儿有你重要。」爸爸拍拍我的面颊,含笑说道。
爸爸原本计划带我出去吃饭,可外面已经开始飘雪,我怕冷不想出门。两人蜷缩在沙发上享受我的生日蛋糕,爸爸还开了一瓶红酒。我从来都是逮着爸爸喝啤酒的时候凑热闹,在华泉山时尝过一次白酒,都谈不上喜欢。这次爸爸端着一杯红酒,我光闻就嫌弃地皱起鼻子。
「嗯,怪怪的,你怎么又开始喝这个?」以前从未见爸爸喝过葡萄酒。
「红酒可以增强新陈代谢,缓解疲劳,还能抗衰防老,促使皮肤白皙光滑……你会喜欢。」爸爸指指自己,说道:「我是一定需要缓解疲劳的。」
我笑着说:「我不确定现在就需要抗衰妨老,我很喜欢现在的模样:白皙光滑,红酒可不能平白无故抢了功劳。」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试着喝了一口,感觉就像吞下一团火,从内到外燃烧。
我一边咳嗽一边瞪着爸爸,「我去啊,这劲儿也太大了!」
爸爸看着我的狼狈样直笑,从我手中拿过杯子,「别喝了,瞧你这样儿,显然没遗传我的喝酒基因。」
我一听,即刻夺过杯子又憋着气抿一口,热量传遍我的身体,仔细体会倒也不坏。「我应该渐渐培养喝酒的习惯,毕竟,这么一口就能让我在冰天雪地的冬天暖和起来。」
「有我,总是会让你暖和的,」爸爸搂住我的肩膀。
我的心跳加快,这些日子已经习惯卫茂榕摆出父亲的严肃模样。难得他今天对我既和善又亲切,还花时间买蛋糕、送礼物,净说顺耳的暖心话,我们父女好久没有如此亲近了。
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忍不住打量爸爸。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毛衣,灰黑色的长裤,很普通的装束。爸爸谈不上帅气,体格也略显单薄,但他年龄越大越有男人味。年轻时的圆脸显得没有棱角,现在看则是成熟饱满。眼睛里多了锐气,让人觉得有些凛冽冷淡,但厚厚的嘴唇又增加些许柔和,五官也更立体。从哪方面看,都是魅力十足。
「你脸红了,」爸爸说道。
我咬着嘴唇,夸道:「只是注意到你看起来帅极了。」
他的黑眉毛抬起,眨眨眼,「你也一样。」
我胸口里的蝴蝶又扑腾起来,「谢谢。」
爸爸俯身亲吻我的太阳穴,「你在发光,我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因为很高兴啊,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兴。」
「太好了,我也是。」
我们变得安静,窗外还在飘着大雪,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忍不住唱起一首雪花飘飘的老歌,妈妈和我过去常常跟着手机的音乐旋律唱歌。
没一会儿,我发觉爸爸的目光,热气爬上我的脖子。他这种眼神很像要吞掉我,让我既兴奋又尴尬。
「怎么了?」
「你的嗓子非常好听,我喜欢你唱歌。」
喝酒之后原本脸颊就有些发烧,现在被爸爸这么一夸就更红了。我的大脑开始自由翱翔,这不是好事儿,因为自己知道越翱翔越不堪。
爸爸在想什么呢?从华泉山回来后,他整个人越来越深沉,我再也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我只希望随着妈妈的离开,我开始上寄宿中学,他能生活得放松些、自在些。
也不能太放松、太自在。我猛然想到一种可能,爸爸会不会再物色个老婆?他这类单身汉最是吸引女性。记得爸爸过去会请医院的护士照顾妈妈,小护士对爸爸殷勤得不得了。上完夜班太累,爸爸找代驾时一个个趋之若鹜。
「嗨,今晚差不多了,你得去睡觉啦!」爸爸咕哝着,从我手里接过已经空了的杯子。
我忍不住发句牢骚,但他只是对我轻笑。我站起身,脑袋一阵眩晕。爸爸迅速放下杯子,双手放在我的胯部稳住我。
「行么?然然,快去休息吧,希望睡一觉能好起来。」
爸爸把我扶到洗手间简单的洗漱,见我还是一副晕晕乎乎的模样,又半拖半抱放到卧室床上。我脱下连帽衫和里面的衬衣,牛仔裤太紧,还是爸爸帮忙,才脱离身体。
躺在舒服温暖的床铺,倦意袭来,我一边伸展身体一边问:「今晚,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爸爸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很直白,也很亲昵,但却谈不上突兀,从小到大我对爸爸说过无数次。我伸手抓住爸爸的手腕,可怜兮兮哀求:「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要陪我过生日……晚上你也陪人家……好嘛?」
我是越来越善于用'人家'这个词儿,最后一个字还能拖出长长的尾音,爸爸没有说话,只是帮我把被子盖好。然而,当我感觉到床垫因为他的身体而下沉时,刚才喝的那点儿酒全涌到脑袋瓜儿,心脏的跳动也跟着飙升。爸爸在被子上半躺到我身边,我一手搂住他的脖子,满足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生日过得好吗?」爸爸低声问。
「好,最好了!爸爸也好,陪人家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我笑颜如花,向爸爸凑了凑,脑袋靠到爸爸胸口,手移在他的腰上,引得他身体一阵紧绷僵硬。
「睡吧,以后爸爸都会陪你过生日,」爸爸在我头顶说道,同时不着痕迹拨开我的手。
我规规矩矩闭上眼,在他怀里满足地躺了很久,低声道:「不过,人家想要一样小东西。」
也许我已经喝晕了头,但我下决心说出来。
「要什么?」我们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充满酒精中的辛辣味道。
我抬起头,手指抚过他又扎又硬的胡子。
爸爸三个星期前升上主任医师后就开始留胡子,一点没有邋遢不整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成熟且魅力十足,那种我会在小说封面或月历广告上看到的男人。我打赌卫茂榕大夫在医院一定迷倒一大堆护士、医生、病人,指不定还有病人家属。
「一个吻。」
爸爸笑了,说道:「你从小我就在亲你。」
我的拇指划过他的下唇,说道:「我是说一个真正的吻。」
爸爸没有作声,他会拒绝我么?我内心没有报太多期待,就是想说出来,让爸爸知道我很爱他、很想他。我们是相依为命的父女,这些其实无需多言,但爸爸该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早已超出父女。
「爸爸,我长大了,将来会和一个男人恋爱、结婚、生小孩。我很快会离开你,天啊,自从上了高中,我感觉已经离了家。可我不想离开你,这个念头让我难过极了。我不想和其他男人亲吻,连抱一抱我都无比抗拒。我想把初吻留给你,我希望一一」
我还没说完,爸爸炙热的嘴唇就贴了过来。
我欣喜若狂,仔细感受爸爸的嘴唇,非常柔软,非常撩人。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就像一大堆蝴蝶在里面翩翩起舞。这是爸爸第一次主动吻我,不是额头、不是脸颊、不是小手小脚丫,而是实实在在地落在我的嘴唇上。很短暂,也很纯洁,和我脑子里的污秽欲望差得老远。我猜想爸爸吻我不是因为醉酒发酒疯,而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终于放下心中的魔障。
察觉到爸爸准备抽离时,我可不想这么快结束。我拨开被子,抬起身体扑到爸爸胸前,不受控制地抱住他的脑袋,手指穿过他垂在额前的头发,扭动身体敦促他继续吻我。爸爸身体僵硬,炙热的呼吸在我们的面庞间盘桓。也许是身处深夜的寂静和私密的空间,我变得放纵和胆大。我拉住爸爸的一只手放到我的腰上,爸爸不自觉地摩挲,衣襟也随着他的动作往上卷起,直到大手触碰光洁柔嫩的皮肤二人的呼吸渐渐加重,随着一声呻吟,爸爸顺从了我。一只手有力地握住我的下巴下拉,让我的嘴巴张开。当他湿漉漉的舌头擦过我的口腔时,我发出一声惊讶的呻吟。
感觉也许很奇怪,我却非常喜欢。
我们像是吻了几个小时,我越来越兴奋,几乎要把彼此的舌头和喘息都纳入口中。爸爸扣住我的腰肢,急不可耐地将小背心向胸口推。我引导着他的手,将小背心脱离身体扔到一边。肌肤在空气中暴露出来,起伏的双乳在文胸里微微晃动,露出浅浅的乳沟。爸爸的手滑到我的肩头,勾着文胸带子渐渐下滑,托住挺拔雪白的酥胸。
爸爸喘着粗气看着我的胸部,乳头在他的注视下挺立起来。当他的指尖碰触到乳房时,我全身就像通了电流一样,挺起胸膛凑到爸爸手中。他将我压在身下,双手搓揉我的嫩乳,温热湿润的唇舌在我口中翻搅。我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扭开脑袋急促的呼吸。
爸爸没有停止,而是沿着我的嘴唇一路向下,两只手也松开乳房沿着我的脊椎摩挲滑动,直到停在两瓣屁股上紧紧揉捏。他埋头含住我胸前一个乳峰,啃咬吮吸,不像亲爱的爸爸而是充满欲望的男人。
爸爸加重力道,牙齿咬住我红润的乳头。酥酥麻麻的感觉被他撩拨起来,像猫爪一样挠在我的心间。
「爸爸……」我喉间情不自禁地溢出动情甜腻的呻吟,抓紧他的脑袋,颤巍巍地抬起双腿夹住爸爸的身体,同时扭动着翘臀,抵上爸爸腿间的那个火热硬物,渴望他知道我身下早已湿润一片。
事实证明,这一声爸爸是极其错误的,当我鼓起勇气一只手向下抚摸,刚到腰部就被他拦住。爸爸一个激灵翻身离开我,我只觉得胸口一凉,紧接着被子盖到身上。
「然然,」爸爸对着我的嘴唇发出嘶哑的声音。「够了,你得到你的生日愿望。该睡了。」
爸爸的语气里充满内疚和罪恶感,我不想让他感到内疚。我能大概猜到爸爸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所做的没有伤害任何人,没人有资格指责。
「然然,你刚才也说,你很快就会成人,会有自己的人生。你要了解,一件事,就算你再喜欢,如果没有结果,就该早早抽身,而不是沉迷其中。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永远爱你,我会是你永远的亲人……」
果然又是这套,刚才谁把舌头伸到我嘴巴里?谁脱了我衣服?谁张开嘴吃我的乳房?这个人怎么如此善变?
「爸爸,求你,」我扑上去想再次吻他。
爸爸转过脸,坐起身体说道:「不行,现在睡觉。」
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生平第一次无视爸爸严厉正经的权威模样,伸手按到他的胯部。爸爸的裤子很宽松,我可以轻松抓住他的勃起。那里已经挺立竖起,爸爸坐在床边自慰的画面再次闪现在脑海里,我希望爸爸让我像他抚摸自己一样抚摸他。
「妈的!」爸爸咆哮道:「你在干什么,然然!我是你爸爸!」
他把我的手从胯部拿开甩到一边,我的自尊和自信瞬间被粉碎,但仍然没有被吓倒,再一次伸手去抓他的勃起。
爸爸按住我的手臂将我拖到他的腿上,坚硬的勃起戳进我的肋骨。我放声尖叫,还没回过神儿,一个巴掌已经扇到我的屁股上,我又是一声尖叫,这次更大声。
「爸爸--」我使劲儿摇晃身体试图挣脱,但爸爸没有理睬,有力地牢牢固定住我。
啪!啪!啪!连着又是三下结结实实的巴掌。
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从七岁起我就没有挨过打。爸爸没有说话,把我扔回到床上,大步走出房间。
我哭啊哭啊哭,直到哭晕过去。
我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十六岁第一天。我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躺在床上动都不动,没一会儿又混混沉沉睡了过去。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过分,不检点不自重是轻的,更直白说简直是恬不知耻、淫贱不堪。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亲近爸爸、占有爸爸。他是我这辈子最信任最依赖的人,我倾慕他、欢喜他,眼里只有爸爸一个人。这份感觉在成长过程中越来越强烈,不受控制地渐渐变质、扩大,好像毒品一样,一沾染上就会深陷其中,明知玉石俱焚,却不能自已。
逃是逃不了了,正常的父女关系也不可能像机器一样回场重置,我只能困顿又不安地向前走,越来越自责,也越来越沉默。
第十二章 卫茂榕:明知她是我的女儿,我真能无动于衷吗?
在我的记忆里,卫然一直是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从华泉山回来后,我发现女儿投向我的目光越来越火热,超乎寻常的粘腻。起初我以为她的依恋只是一种应付丧母之痛的反应,又或许,她沉浸在我对她的宠爱中,害怕将来会失去世上唯一的依靠。因为严重缺乏安全感,所以做出不合常理的举动。我真心希望,随着时间推移,她对我的依恋会渐渐淡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控制,我更是一箩筐一箩筐的犯错。每一个错误都将我一生经营的家庭拖向地狱。我的女儿,更是一步一步走进深渊。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孩子,我全心全意爱的那个孩子。
女儿回学校后,我也立刻赶往医院,那是可以让我精神集中的地方。家里有着太多卫然的身影,我难免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念头,我就呼吸急促,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寄情于工作,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最擅长的地方。我不停加班,还在夜间多开了两节手术。
这天晚上,我收到好友廖汉维的一个电话。他的声音依旧雄浑稳重,没过多寒暄,直接问道:「老卫?今晚有空吗,好久不见,出来喝一杯。」
「行啊。我这边手术一结束就和你联系。有什么事吗?」我忍不住好奇。
「到了再跟你说,九点半汉庭见。」电话那头一片嘈杂的声音,廖汉维应该是在大马路上打过来的。为赵艺料理后事过程中,这位好友没少帮忙。虽然经常联系,可也基本是有事说事,很久没坐下来轻轻松松喝酒聊天了。
我走进汉庭酒吧时,廖汉维已经静静坐在角落的一张小桌子边。廖汉维剑眉星目、身材挺拔,虽然酒吧灯光非常昏暗,但他依然能够吸引周围人的目光。服务小妹走过他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走到跟前,看见他面前的一杯水,大手一挥叫住服务小妹,说道:「怎么喝水,先上两瓶黑排。」
廖汉维蹙眉,「我开车过来的。」
大家不是第一次喝酒找代驾,我奇怪的是他的理由。看来今天的邀约还是有事儿,而且是很棘手的事儿。两人默契地看着对方不说话,我掂量着该怎么问,半响才吐出俩字:「女人?」
廖汉维低垂着眼睛,好像在酝酿情绪,但又难以启齿。好一会儿他才收住表情,清清冷冷说道:「不是。」
我剜了他一眼,那能是什么事儿?廖汉维和我算是发小,关系一直都不错。两个人年轻的时候玩得很凶,我对他可以说非常了解。廖汉维家世好、人又帅气,女人对他可以说趋之若鹜。廖汉维也玩得开,形形色色的女人来者不拒,想拴住他可就没那么容易。反过来说,如果真有女人拒绝他,原因我也能猜到。这位的性癖可是不得了,狠起来了必须见血才能性奋,直到现在还单身也不奇怪。
我知道他心里还没准备好,两人又东拉西扯说了些其他的。廖汉维才慢慢切入正题,一边抿口酒,一边心事重重地说:「班里有个女孩子……」
我挑眉,怪不得刚才问时廖汉维否认呢,原来缘由不是女人而是女孩儿。我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廖汉维在大学教书,班里的学生不是大学生就是研究生。对身边人下手可是大忌,这个人可不是笨蛋,哪里会犯如此低级愚蠢的错误。
「什么女孩儿,你的亲戚?需要你操心?」
廖汉维点头,犹豫了半晌又摇了摇头:「不是亲戚……」
我明白过来,好奇心大起,压低声音问:「那女孩儿怎么样?」
「女孩子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劝她放手她不听。」廖汉维两手一摊,无奈说道。
我的目光一滞,拿着酒杯的手也停在嘴边一动不动。
「你的学生,爱上……老师了?」我探过脑袋,试探着问。
廖汉维不再搭腔,我知道这是默认了。悬着的心也放回原处,刚才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好友惊人的洞察力用在我或者卫然的身上。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他发觉到卫然对我的感情超出寻常的父女之情,所以约我出来旁敲侧击。我相信好友的动机完全是关心,饶是如此,也惊得我一身冷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好友的询问。
「这女学生……」我拿捏着语气,思量怎么说才好:「有多喜欢?」
廖汉维摸摸带胡渣的下巴,冒出一句:「操她没问题。」
我心中一紧,像是被戳到痛处,盯着他看了半响,确定他没开玩笑,小心翼翼问道:「老师怎么说?」
说话拐弯抹角并不是我们的说话风格,以我们的关系其实没必要。不过,廖汉维认为这种方式更舒服,我自然乐于配合。
「当然是劝,她被老师拒绝过很多次,但她还缠着他。」廖汉维的声音轻飘飘的。
「啊,女孩儿还是个痴情种。」我失笑道,一时间甚至纳闷儿自己在说谁。
「她很漂亮,很固执。可如果放任她沉迷下去,我担心会影响她的学业和前途。」
我哑然,可不是么!廖汉维可是说到我的心里,果然是好友,连碰到的问题都那么相似。
「老师怎么想?」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
「不,那是老师怎么说,现在我在问老师怎么想?」
廖汉维抿住嘴唇,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老师知道,老师只是不知道该听劝断还是劝合。」我太了解多年老友,妈的,我现在的处境又何尝不是。两个人沉默一会儿,我按耐不住到底开口,声音忍不住稍稍提高:「你今儿把我专门叫出来,就是为这个?说服老师,放开心结,去操那个女孩子?」
「你要是我你怎么办?」廖汉维闷了一口酒。
操,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我给两人又开了两瓶酒,也不往杯子里倒,而是一人拿着一个瓶子吹。话已经说开,廖汉维也表明心迹,我懒得再拐弯抹角,坦言道:「这事儿关键还是看你,如果你不喜欢她,那就劝她放弃,别盯着你吊死在一棵树上。如果你也喜欢她,那就等等。」
「我喜欢她。」廖汉维毫不犹疑说道。
我暗暗吃惊,看来老友是真动了感情。虽说对象麻烦些,倒是难能可贵。
我半眯着眼,一针见血说道:「你要是喜欢这个学生,考虑到她的未来,那就暂时回绝她。只要你俩都愿意等,等到她毕业了再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这他妈的不是最显而易见的事情么,但显然不是廖汉维想听到的。他悠悠说道:「每天忙得昏天地暗,抽点儿时间随心所欲也不是大事儿。两个人都谨慎些,瞒天瞒地到她毕业,一切都好说。」
我充满疑惑,问道:「你竟然……如此喜欢?甚至拎不清这事儿的严重性?」
廖汉维闷了一口酒,低声说道:「老师单身,她单身,谁也没有破坏对方家庭,你情我愿,更谈不上谁伤害谁。我不鼓励师生恋,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谁喜欢谁都是个人的自由。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什么意思?」我一愣,虽然知道廖汉维在找理由为自己辩解,但这哪里像我在说服好友,倒像是他在说服我。「没那么严重?你在说什么笑话?比这个严重多了。想想这事儿如果被发现,你和她都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你。」
廖汉维坐端与我平视,散漫的眼神认真起来,说道:「所以师生恋没关系,关键是不能被人知道。」
我倏地脸色苍白,幸亏酒吧里炫酷的灯光和斑斓的屏幕隐藏住我的表情。活泼明快的音乐掩盖住我怦怦乱跳的心脏。保守秘密听上去很幼稚,但其实说难也不难。廖汉维有备而来,我只有招架的份儿。现在说到儿女情长,我连招架的份儿都没有。
「这事儿撩你,你等么?」廖汉维看到我不搭话,继续问。
我等么?我低下头,不想老友看到我暗淡的目光、惘然的心情。
我没办法回答廖汉维的问题,看他已经打定主意,我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嗯……好吧,你知道分寸,而且已经决定,我就不多劝了。说实话,你的条件也不差,虽然岁数差得大些,但也谈不上委屈这个女学生。」
廖汉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哪里用得着操心那么远,将来想走留不住,想留走不了。咱家只要尊重她的想法就好,没必要操纵她的人生。」
我用极大的毅力强装镇定,实际上内心早已波澜起伏,捏着酒杯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有些白。虽然不能将心事告诉好友,廖汉维也和我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道理却讲得很通透。
那么,我卫茂榕的想法又到底是什么?
侵犯卫然纯属意外,我睡着了当女儿是赵艺。如果是清醒的,面对那么诱人的卫然,我真想推开她吗?柔嫩的身体触感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当卫然再一次贴到我身上,明知她是我的女儿,我真能无动于衷吗?我仿佛全身血液都被抽干,瞬间憔悴无力。今天兴致勃勃来赴约,没想到是讨论儿女情长。明明是解劝廖汉维,反而是我心事重重,一脸土色。
一口酒后,廖汉维说够了他的女孩儿,自然而然话题转到我身上。廖汉维一直主张我早些再婚,他对赵艺的评价一直不高,认为她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现在她走了,是时候找个正经过日子的女人。这样就能照顾我,而不是反过来。我哪儿有那个心思,更何况还有卫然需要考虑。廖汉维也知道我疼爱女儿,不想再多一个女人,委屈了她。
廖汉维说道:「转眼然然十六了,很快就会长大,会有男朋友,你到时候肯定舍不得。」
我心中一紧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你扯我干什么啊……」
「我说真的,上次看到然然,出落得亭亭玉立,已经是个美人胚儿了。我要是你,有这么个女儿肯定既高兴又难过,说不定还会嫉妒将来得到然然的那个男人」
「是啊。」我恢复了些脸色,淡淡地应了一声。
和廖汉维又是几瓶酒下肚,我俩都喝得晕乎乎。二人闲聊了好一阵,直到分别后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看到卫然的留言,黑暗中屏幕的荧光有些刺眼。
我想起上次见到女儿时,她躺在沙发上,不仅没有丝毫羞赧,还明晃晃地做出挑逗的举止。她一点儿不顾及袒胸露乳的模样,略带潮红的粉色面颊直晃晃盯着我。有那么一刻,我知道如果大跨步走到女儿跟前,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我。
我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整整一周我都在工作中忙碌。然而,思念女儿的心一点儿没有减少,我总是不自觉地数着女儿回家的日子。盼望周末的到来,想见到她又怕见到她,矛盾的心里让我备受折磨。
卫然一点儿没有察觉,事实上,她上高中后几乎没有回过家。周末待在学校,国庆以为能好好聚聚,偏偏她好像比我还忙。看她能够专心学习,我这个当爸爸的也算松口气,与此同时,又有些担心从此父女俩的关系会从此生分。
元旦假期刚好赶上她的十六岁生日,过去从没机会替她庆祝,我这次可是花了心思做些弥补,却没料到又让我狼狈不堪。
我从没给卫然过过生日,她很小就知道这一天会牵动母亲脆弱的神经。我能做的,就是在这一天给钱让她自己挑喜欢的东西买。总听说女儿要富养,我在金钱方面确实很少对卫然有约束。银行账户里做好设置,每个月她都会收到固定的零花钱,从此再不操心。偶尔看一下她的消费记录,基本都是花在文具、书籍、交通、手机话费和同学的生日礼物上。
卫然是个省心的好孩子,但我应该知道省心并不表示不该关心。给她的零花钱每天买一个蛋糕都绰绰有余,可真正等我买了一个放到她面前,卫然竟然哭得稀里哗啦,我才知道亏欠女儿太多。我一直以为自己尽力抚养爱护这个女儿,也知道即使卫然不说,可她心里一定在乎。我没想到的是她的心思如此细腻敏感,我的内心真正懊恼得不得了。
生日礼物的挑选也是偶然,前几天午休期间,偶尔听到门诊的几个小护士聊天,其中一个拿出男友送的项链炫耀。我也莫名的喜欢,便让那个活泼殷勤的女孩儿将购买链接发给我。
卫然的眼睛在发光,笑容那么甜美,听着她悠悠的歌声,我心里由衷地开心。卫然带给我久违的幸福和温馨,是任何人无法相比的。
「今晚,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卫然在临睡前忽然问我。
明明一句父女间最稀疏平常的要求,这次听在耳朵却分外暧昧。我不喜欢卫然在我面前变成这个样子,但她诱人的邀请,就像勾住了我的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我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不想破坏一晚上为她庆生的温馨气氛。
「爸爸……」卫然摆出乖巧的模样,软软糯糯的娇嗔,眼角眉梢带着亲昵,「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要陪我过生日……晚上你也陪人家……好嘛?」
她将尾音拖得长长的,换着花样和我撒娇。我必须承认,被女儿撩拨的一刻我确实心动了。原本维系正常父女关系的坚定决心竟然在大声叫嚣;听一听廖汉维的劝说吧。
只要尊重她的想法就好,没必要操纵她的人生。
「生日过得好吗?」我的顾虑、迷惑、畏惧渐渐褪去,终于变得蠢蠢欲动。
「好,最好了!爸爸也好,陪我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卫然笑得眉眼弯弯,说起好听的像蜂蜜一样甜美黏腻。
她是如此纯真美好,没有丝毫污浊的气息,哪怕是女儿最普通的碰触,都惹得我心头火热,身体僵硬。我也许寂寞了太久,和赵艺在热恋的时候,也没见过她如此小女人。平时工作中倒是见过很多,要知道当一个人从事救死扶伤的职业,会很容易被人看作神一样的存在。在我面前讨好的人数不胜数,对于女人撒娇一点儿不陌生。无一例外的做作、任性、功利,还有些装清纯、装妩媚,哪个都让我不屑一顾。
没有人能和卫然比。
原来在男人面前撒撒娇,说些甜言蜜语,献出小女人似得温柔、关心、爱慕,真的可以让男人飘飘然。活了一辈子,竟然是亲生女儿让我有了切身体会。
我不应该吻卫然,然而在女儿的哀求下,加上酒精的刺激,我没有忍住亲了她。那个时候我没有多想,完全出于父亲对女儿的怜爱和宠溺,我贴近时真正打算的是亲额头,却没想到鬼使神差地亲在她的嘴唇上。也许是受了刺激,谁让她提到将来交友结婚生子,哪一条和我都无关。想到女儿不再属于我而是另外某个男人,我就急火攻心吻上她的唇。
女儿的嘴唇甜美而完美,热切的回应让我终于屈服于内心的冲动,一旦开始根本停不下来。嘴唇、双手、身体,甚至身体每一个毛细血孔都在追逐和引导对方,我就像在海浪中上上下下,只知道跟随动物本能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一探究竟,直到卫然嘤咛间叫了声‘爸爸’。
这一声犹如电闪雷劈,撕裂混乱颠倒的思绪,将我拉回现实。看到几乎赤裸的女儿在我身下娇喘连连,淫糜污秽的景象刺痛我的双眼。我这个禽兽都对女儿干了什么,若不是她叫出声,我差点就要越过两人之间的沟壑,铸成大错。
卫然不甘心,试图握住我的肉棒。那根寂寞的肉棒受到陌生的触摸,电击一样的快感让我忍不住就要爆射。我差点被逼疯,或者说,我他妈的已经发疯,竟然出手打了女儿。这不是卫然的错,她年轻而迷茫,纯洁得像一张白纸。我呢,操,我是又老又糊涂,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有父女的二人世界。
「对不起,然然,」自从打了女儿她之后,我第一百次喃喃自语:「原谅爸爸,好吗?」
第十三章 卫茂榕:我不想伤害你,这……这很危险。
卫然听不见我的抱歉和自责,她将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上班离开时躺在床上,下班回家后还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我知道她在和我赌气,只希望她能快点儿消气。孩子跟父母没有隔夜仇,再大的矛盾也能化解。
然而,我低估了女儿对这件事的反应程度。她回学校没多久,老师就给我打来电话。卫然在学校精神欠佳、情绪低落,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她总是坚持自己很好。虽然没有生病,但忽然将自己封闭起来还是让人担心,所以学校需要联系家长。只有更全面的了解卫然,才能更有效的帮助她。
老师的话含蓄但意思明确,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卫然不能好好学习。家长需要配合,大家才能帮助卫然恢复状态。我不可能告诉老师真正的原因,而是非常隐晦地说了下卫然刚刚失去母亲。老师明白过来,充满同情地认为,临近过年,孩子尤其想妈妈。
往年卫然都会忙前忙后,精神头十足。赵艺从来不操心,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幸亏有卫然,才让这个家有些年味儿。实际上,卫然已经在一点点改变家里的样子。都是非常细小的地方,红色的沙发靠垫,精致的水彩画,绿意盎然的吊兰。
家里越来越温馨,我看在眼里,打心底高兴。
这次却完全不一样,我再看到卫然时吓了一跳,小脸瘦了一圈,脸色也苍白很多。我明知她的心事太重,还是快速为她检查体温、脉搏、呼吸和血压。卫然没有抗拒,甚至谈不上是逆来顺受。卫然铁了心用消极和沉默对抗我的拒绝。她将自己闷在房间里,不会和我主动说话,也不一起吃饭,让她出门和朋友聚一聚或者逛街采购,她也只是敷衍着点点头。
就像当初她妈妈一样。
我忍不住担心,生怕她走了赵艺的老路子。抑郁倾向本就是赵艺的家族遗传,我可不希望卫然受到影响。
我每天上班离开时都会留心家里的细节,卫然从不出门,也很少用手机、电脑或电视,她就是闷在房间里,好在会去洗手间洗漱、换衣服。饿肚子时她也会吃东西,很少,但不至于自毁身体健康。从各方面说,都是一个女儿用沉默的方式和父亲冷战。
最合理的解释是卫然进入青春期,情绪容易波动,独立意识和自我意识增强,自然而然会出现叛逆,不愿意与我沟通。或许这正是她成长的证明,作为父亲我应该开心才对吧。记得一位作家曾经说,孩子小时候怕父母,言听计从;大些开始厌烦他们,针尖对麦芒,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会以吵架收尾。再后来孩子瞧不上父母的所言所行,躲避敷衍。直到有一天一想起父母,孩子心里就会万分难过和懊恼。
我不觉得卫然害怕过我,但她确实对我的情绪起伏非常敏感。她也谈不上替我难过,抛头去尾,中间这段儿简直是照着卫然描述。
大道理我懂,而且可以说得头头是道。青春期叛逆心理虽然说不上不健康,但反应强烈时却还是让人担心。卫然的叛逆已经模糊了是非曲直的界限,对我的爱恋也超出人伦,这是反常心理的一种,和病态心理两回事儿。然而,想到其他各种可能性,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听之任之。如果不插手,卫然将来难免偏执、冷漠、孤立、多疑,意志消沉,萎靡被动。以这样的心态对人对事,进一步发展就会向病态心理或是犯罪心理转化。
不!
我大声抗议,自己读了太多医学书籍,接待了太多青少年门诊,不能把职业病带到家里。我不要一个病人,我要卫然当我的女儿,亲亲可爱的女儿,深爱爸爸的女儿。我们父女不是第一次发生争执,卫然也不是第一次和我冷战。时间从来不会很长,只要拿出注意力转移大法,她就会再次变成乖巧懂事的女儿。
今天是除夕夜,该是一家人高高兴兴过节的时候。卫然什么都没准备,从学校回来就闷在卧室,整整躺了三天。
我是父亲,亲了她又打了她,只能由我服软。
结束医院的工作后,我跟餐馆定了餐,提着一大堆食盒回家准备过年。今天无论如何要坐在一起吃个饭吧!说不定借着除旧迎新的机会,奇迹能够发生。
「然然,你得起床了!」我在门口喊道。
卫然穿着居家服在床上一动不动,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屋里一片昏暗。我太熟悉这幅景象,不由得汗毛耸立、脊背发凉。
天啊,我暗暗哀嚎。赵艺的事情不能再次发生在女儿身上,请不要这么对我的女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力量再经历一次。
我走进屋子打开吸顶灯,照得房间灯火通明。卫然试图假装自己睡着了,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样子。我却非常熟悉,她骗不了我。
「然然?」我来到床边拍拍她的肩膀,卫然却拒绝理睬我。
我捏捏兜儿里为她准备的新春红包,常识也知道,这会儿的卫然不会在意我送给她的任何礼物。我想念女儿的声音,女儿的微笑,还有从她身上散发的青春光芒。
现在的情形是,我不可能指望卫然理解我,拿出女儿该听父亲的那套去说教更是行不通。原本希望过段时间卫然就能恢复,但效果却不明显。我更是想都不敢想,她这么消沉下去,如果走上赵艺的老路子,我该怎么办!
我孤独极了,自从卫然高中寄宿,我连回家的欲望都没有。我能习惯赵艺的冷漠,但没有卫然,我就像深陷地狱。现在,卫然回了家,心却不在我身上。
我们需要谈一谈,只要把话谈开,我们就能和好如初。卫然就又能像平时一样时不时抱住我,任性地讨好撒娇。
「然然,我不管你对我有多气恼,但我确实非常爱你、关心你,你是我的女儿。」我坐了下来,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她。等待她跟我发脾气,期待她和我发脾气。
「所以你把我赶走,然后偷偷监视我?」卫然不再装睡,扭过身体,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暗暗松口气,卫然不是赵艺。她会生气,会有情绪,即使说出的话荒谬离谱。赵艺在世时,我会教卫然观察妈妈在抑郁前夕表现的症状。牙刷摆放的位置、衣服里外的搭配,还有网络使用的时间段等等,这些天我确实用了类似手段观察卫然,也不意外她有所察觉。
我压住火气,说道:「我确实把你推开,但这和赶走两码事,更谈不上偷偷监视。我是你爸爸,关心你的生活起居,了解你在家都干些什么,这算哪门子的偷窥。」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爸爸,可你呢?把我却当感染病一样!」卫然很受伤地说道。
我叹口气,抛开女儿的抑郁可能,卫然逃不过青春期的叛逆。这才是我们父女需要交谈的真正内容。我不是个好父亲,这一事实直击我的胸膛,伤痛无比。
「我是为你好。」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和你在一起不好?」
「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我有些气恼。「我们在一起总是很好,但事情变得复杂。」
我诚实说道,不能再骗卫然。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了性质,并向错误的急速发展,而这还是最轻描淡写的说法。
「我非常爱你、关心你,我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然然,我不想伤害你,这……这很危险。」
「你自己都说非常爱我、关心我,现在谈什么伤害?又有什么危险?」卫然哼了声。
「然然,我们是父女!我是你的爸爸,你是我的女儿。」我痛心地说道,也给自己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明明一辈子的父女,为什么我说出时竟然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卫然眼眶一红,泪水蓄积在眼眶中。她嘶哑地说道:「我也不想,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心里更是害怕得要命……所以我……需要你。」
我愣了愣,卫然的坦白让我有些难堪。女儿害怕的时候爸爸应该守护在身边,这是世界上最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如果爸爸是女儿害怕的原因的呢?当父亲的应该怎么办?我的教育方式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我在一连串的反问中自责,都是我的错,没能给女儿一个健全完整的家庭。如果小风在就好了,操啊,哪怕赵艺还在也不至于会陷落到这个地步。
想到赵艺,我艰难地吞了口吐沫,说道:「你妈妈一一」
「不要假装这事儿和我妈有关!」卫然打断我,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眉毛挑起。
卫然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理所应当道:「我十六岁了,知道什么是欲望,也可以自己做决定。」
卫然的坦白让我的心底打颤,肉棒也跟着抖动。操啊!这不该是卫然说出来的话,她才十六岁,刚刚上高中。每天除了学习,该想的是吃喝玩乐、八卦新闻,而不是欲望,更不是对父亲的欲望。
「然然,你还那么年轻,甚至谈不上成年。听爸爸的话,多给自己一些时间,你会看清你究竟想要什么,也会明白我们父女的感情和欲望无关。」
卫然失落地看了我片刻,终于冷冷说道:「我知道了。」
她的目光转向屋子里的一角,眼神又恢复成最初的空洞。
我揽住卫然瘦弱又倔强的肩膀,心疼地说道:「然然,你别这样,振作起来,听爸爸的话,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相信爸爸,会过去的……」
我轻吻着她的头顶,想要与女儿推心置腹好好交谈,而不是抱着一个情绪低沉、了无生气的美丽外壳,我受够了那种感觉。
「起来吃点儿东西吧,今天年三十,我们一起吃顿年夜饭啊!」我转移话题。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卫然冷漠地别开脸,背对我躺回到床上。衣角一侧掀起,露出腰肢小片柔软的曲线和白皙平滑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