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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 / 2023/08/19 05:42 / 5338 / 98
【小说】异常现象

第一章 无性婚姻
  许姿的律师事务所,位于成州市CBD市值最高的一幢写字楼里,摩天大楼,高耸入云,是精英人士的身份象征。
  前年她花血本租下了一整层,这太符合她的性格,要排面,爱炫耀。当然这“血本”也不是出自她的兜,而是她有钱的爷爷。
  只是,这两个月,她为了换新地而发愁。
  大厦物业说,有大老板花高价想租下23-25层,恰好,23、25层都空出,只剩她所在的24层,成了“拦路虎”。大厦愿按照合同款项,进行相应的赔偿。
  对于许姿来说,这不是换地和钱的问题,而是她怄着一口气。因为,这位将自己“赶尽杀绝”的大老板,正是她的新婚丈夫,俞忌言。
  一位外人眼里成功的上流人士,她眼里的蛇虫鼠蚁。
  “Jenny姐,我重新看了三个地,你看看ok吗?”
  说话的是跟了许姿一年的小助理,费骏。人年轻,长得是眉清目秀的帅气,做事效率也高,唯一让许姿不满意的是他的背景。
  他是俞忌言的亲外甥。
  是不是俞忌言安插进来的眼线,许姿到现在也没摸清。小伙子刚入职时,许姿这骄纵难搞的性格,没少给他在工作中找难事,但他是真聪明,一一通关。
  办公室视野通透,一大片白光穿过桌上的郁金香,覆在许姿的侧身,照得巴掌大的小脸雪白如瓷。她按着脑门,另只手滑动着pad,看着这些都不满意的大厦犯头疼。
  费骏清咳一声,单手撑向桌面,说:“其实Jenny姐,我舅舅虽然话少看着也凶,但他挺讲道理的,你好好和他聊聊,我们就不用搬了。”
  许姿算是有张倾城的脸,但不笑时,眉眼稍显凌厉:“我倒是想和他聊聊,但我们已经两个月没碰面了。”
  费骏:“……”
  他吃惊的皱起眉。心思跑歪,两个月没碰面?岂不是两个月没有性生活?难怪最近脾气大。
  费骏做了一个手势:“那打电话聊?”
  许姿生硬的挤眉一笑:“你舅舅日理万机,没空。”
  费骏随手点开pad看了看日期:“今天26号了,我舅这会应该已经在新加坡回来的飞机上了。”说着,他又惊觉:“我靠,今天是太爷爷的生日,差点给忙忘了,晚上我坐你车走?”
  一谈起家里事,他语气就变轻松,感觉对面坐着的人不再是自己的老板,而是舅妈。
  许姿垂下目光,在mac上翻阅起案件资料,淡声答:“晚上我不开车。”
  费骏:“我们一起打车?”又嘀咕了一声:“不应该啊,你有洁癖,从不打车。”
  键盘上纤细的手指忽然一挪,许姿抬眼说:“你舅舅来接我。”
  费骏飞快的打了响指,拿起pad站起身,嬉皮笑脸的说:“绕一圈原来是秀恩爱啊。在这里,祝舅舅舅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有些话,走远了,他才敢说:“这地儿,我觉得我们铁定不用搬,没什么是好好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许姿懒得理。
  成州市一入秋,天气就干燥。
  许姿一天下来要擦无数次护手霜,像她这种从小爱美的人,见不得肌肤上有一点干裂纹。她算是很会投胎的幸运儿,出生富贵,长得水灵貌美还够高挑,尤其是肉太会长了,一到秋冬,紧着针织衫就很显胸。
  夸张的说,的确是被男生追着长大的。
  在25岁以前,许姿曾幻想过自己的婚姻对象,高大英俊这是打底的条件,最能戳她心的,是温和善良。但噩梦在一夜袭来,爷爷安排了一场他特别满意的联姻,而她却嫁给了最厌恶的男人,俞忌言。
  三个月前,他们还在法庭上针锋相对。
  三个月后,他们竟拍了结婚照。
  太讽刺,太荒唐。
  许姿能有多讨厌俞忌言?
  大概就是,她提出了分房和无性婚姻的要求,她也向他撩话,不出两年他们一定会离婚。这一年,她都在搜寻这位大老板的出轨证据,但他多油多聪明啊,严防死守,没落下一个把柄。
  没事,她有时间耗,她就不信,像这种级别的富豪,身边没几个情妇。
  
  成州国际机场,t2航站楼。
  秋天的天暗得早,不到六点,轻薄的黄昏色就被黑夜渐渐压下。是淡季,负一层的出站口人流量不大,石墩旁站着一个身型高挺修长的男人,合身的过膝的大衣,同他人一样,很有质感,脚边落了一地枯黄的落叶。
  一缕冷空气吹入俞忌言的脖间,他闻了闻,在新加坡呆了两个月,连成州的空气都有些陌生了,萧条空寂。
  助理闻尔将奔驰开到了正前方,停稳后,快速下车,替老板推上行李箱。
  在闻尔眼里,老板是不怒自威甚至不近人情的,所以他做事向来谨慎小心,连讲话通常都要在脑子里过几遍。
  他微微弓背:“俞总,车给您开来了,导航定在了晚上用餐的溪柳院。”
  俞忌言目视前方,讲话总是言简意赅:“把地址改到恒盈中心。”
  闻尔紧张:“公司搬迁的事,我一直在跟进。恒盈中心这边还在和24层的租户商量。”
  他担心老板是在揪自己的工作问题。
  俞忌言不喜高调,尤其是私事。所以亚汇的员工只知道他已婚,以及妻子是富家小姐,其余一概不知,低调到甚至都没听闻过婚礼一事。
  就算是贴身助理,闻尔也没听老板说起过自己的婚姻,如果不是无名指上的婚戒,他丝毫察觉不出来老板已婚。
  “与工作无关。”
  俞忌言只一句带过,然后坐进了驾驶位。
  闻尔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后,走到车窗边和老板交代:“车里的温度调至到了25度,香薰换成了雪松味,以及您要的消毒纸巾也备好了。”
  “好,辛苦了。”俞忌言点头,夸人脸上也从不挂笑。
  几年来,闻尔习惯了自己老板的性格,是即使自己做得再好,他也只会像此时一样,看似没有感情的简单夸奖。不过,社畜都明白一个道理:工作就是拿钱做事,不必在老板身上找温暖。
  成州这几年跻身成了一线城市,路上的车跟着城市人口数量一同激增。一到周五就密密麻麻,堵得水泄不通。越是靠近CBD越繁华,细密通亮的灯光如星火。
  俞忌言做事稳,开车也是。前后的车主都急躁的按喇叭,滴滴声要将街道震碎。而他却有闲情逸致的听起古典乐,外面的嘈杂似乎与他无关。
  窗外的光影覆在他脸上,鼻子过挺,五官很立体。其实他皮肤白,是斯文的模样,但眼神却疏离冷淡,让整个人显得并不温和。
  他这人,最擅长做挑战耐心的事。
  但他那位妻子,却刚好相反。
  悠扬的古典乐里突然混进了微信的提示声,不止一条。俞忌言划开手机,小方块里的漂亮的头像一直在来信,是她不耐烦的催促。
  许姿:「你到哪了?」
  俞忌言:「堵车,稍等。」
  许姿:「周五这个点,文西路最堵,导航估算的时间不准,你估计三十分钟都过不来。别误事儿了,你绕三环边过去,我自己开车走。」
  俞忌言:「通畅了。」
  许姿:「……」
  说来也巧,路的确通畅了。
  俞忌言熄了屏幕,笔直的往前开去,过了两个红绿灯,他到了恒盈中心楼下。他按下右侧的车窗,微微探头,看到了路边熟悉的身影,招了手。
  外面太冷,许姿很快上了车。
  她上车后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前面摆放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从lv的包里掏出一只雪松森林味的护手霜,绕着指骨纤细的手指涂抹了几圈。
  如果不看感情只看外表,那他们的确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许姿很少坐俞忌言的车,印象里只坐过三回,都是需要走亲戚的迫于无奈。但她也承认,坐他的车很舒服,开得稳又平。
  只是,他们通常毫无交流。
  无意间,许姿的目光瞟到了俞忌言手上的铂金婚戒,她笑得讽刺:“还以为你去新加坡出差,把今天这聚餐都给忘了,得麻烦我回家帮你取婚戒呢。”
  在许姿心里,他们虽然是两种人,但至少在对待这场婚姻上是同一个态度。平时只有见长辈时,她才戴婚戒,她认为他也是。
  俞忌言平稳的拐了一个弯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跳过了这个话题:“今天是爷爷90大寿,别像上次一样,再扫了他老人家的兴致。我能配合的,希望你也可以。”
  提起上次,许姿还是有火。
  他们的爷爷关系要好,每逢佳节两家都聚餐。上回,在饭桌上,两个老人都说他们看着不够亲密,非说许姿都不喊“老公”,总直呼全名。当时,她的确觉得过分,所以一直在推脱,即使她撒了娇,但瞅得出老人家并不开心。
  许姿没抬杠,挑眉一应:“行,上次算我不懂事,这次我竭力配合。”
  俞忌言似乎有了点神色变化,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低眉一笑,继而,又转眼看向了自己:
  “俞忌言,没有男人能忍受得了无性婚姻,尤其是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你去新加坡呆了两个月,无非也是想娱乐一把,解解闷吧。”
  俞忌言平视前方,不疾不徐的开着车,声线微低:“嗯,赌场不错。”
  这老狐狸真会避重就轻。
  许姿暂时压下心底的火:“你懂我在说什么,最晚明年,我一定会和你离婚。”
  这样的话,俞忌言听了上百次,他像带着一种奉陪的姿态点点头:“嗯。”
  而通常在这种“狠话”面前,他都是一字压回。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2:46

第二章 叫老公
  溪柳院是一家黑珍珠的中式餐厅,坐落在二环里的老巷里,闹中取静。如名,进门就是涓涓流水,竹影浮动。
  订这里位置是件难事,但经理是俞忌言的好友,立刻给俞老爷安排了最好的包间,富祥阁。
  “俞总。”
  说曹操曹操就到。溪柳院的经理缓步走来,热情好客,上来就握住了向俞忌言的手。
  俞忌言笑道:“韩经理,好久不见。”
  韩经理:“可不吗?想想上次见面都是去年六月了,你生意都要做到上市了,大人物难见啊。”
  俞忌言只笑笑。
  这些无聊的攀谈,许姿没兴趣听,也没兴趣进入他的社交圈。直到,韩经理笑着看了她两眼,说:“俞总,这位就是你的新婚妻子?”
  俞忌言点头:“嗯,是。”
  “漂亮,是真漂亮啊。”韩经理直夸,美人谁不爱呢,尤其是视觉动物的男性。
  许姿只客气一笑。
  漂亮这两个字,她从小听到大,习惯了活在赞赏里,所以她自信,偶尔也有些自傲。
  俞忌言应了韩经理:“还好。”
  许姿倏忽收起笑容。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认为她不够漂亮?
  韩经理拍拍俞忌言的肩:“你妻子的颜值都能比得上大明星了,俞总还真是谦虚。”
  没和韩经理多寒暄,俞忌言赶着去包间给爷爷庆生。许姿跟在他身后,隔着些许距离,每次都是在开门前,她才会同他并肩作作样子。
  她笑了笑:“俞老板,到底是见过世面啊。”又凑近了一些,看向他的侧颜:“我还挺好奇,你到底睡过多少个大美女啊?”
  这种套话水准,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俞忌言没出声,只缓缓抬起手,比了一个“1”的手势。
  许姿猜:“1个?”
  她觉得不对:“10个?”
  还是觉得不对:“100?”
  她盯着他身体,挑眉笑:“没想到我们俞老板看着没那么壮,体力这么好?”
  俞忌言随她猜,始终沉默。
  “咪咪啊。”
  走廊尽头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老爱叫许姿乳名的是俞忌言的母亲,她穿着墨绿色旗袍,扭着婀娜的身姿走来。
  俞母打第一眼见到许姿,就想让她做自己儿媳。
  可俞母过分的热情却让许姿头疼,她并不想要融入俞家,即使俞母是一个不错的婆婆。
  俞母拍了拍不识趣的儿子:“替姿姿把外套脱了。”
  怕许姿介意乳名,还是改了口。
  许姿一紧张,扯住自己的大衣:“没事,我自己来。”
  能不让他碰自己就不碰,讨厌一个人,就是连隔着衣服碰着自己都反胃。
  许姿刚解开一粒扣子,一双男人的手就伸到了胸前,手很好看,白皙又骨节分明,温热的指尖碰触到自己的肌肤,使得她身子轻轻颤了颤。如果身前的人不是俞忌言,她承认,这样替自己解扣子和脱外套的动作,还挺撩人。
  俞忌言将厚重的羊绒外套揽在了手肘肩,然后拱起了另只胳膊。这点默契,许姿还是有的,她虽不情愿的将手挽了进去,但脸上始终挂着漂亮的笑容。
  俞母很满意。
  富祥阁里很热闹,俞家长辈都到齐了,都是生意人,各个穿金戴银,脖间的翡翠、珠宝都价值不菲。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哼戏曲。
  “姿姿啊。”
  ……
  叫许姿的不止俞老爷一个,是每个长辈都叫了一遍。
  许姿任何一次出现在俞家,都备受瞩目。她穿了一条喜庆的红色长裙,是丝绸材质,称得身段玲珑有致,又优雅知性。
  俞忌言将俩人的大衣挂在了衣架上,里面是一件略贴身的黑色高领衫,隔着衣物,能依稀看到肌肉线条。一条剪裁工整的西服裤,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许姿等俞忌言走回身边,然后又再次挽上他的胳膊,一起和长辈打招呼。
  外貌、气质、学历、事业、家庭……每一项都过于般配。
  “大伯好。”
  “叔叔婶婶好。”
  ……
  许姿和俞忌言一同向长辈打招呼。可比起俞忌言,她的语气跟丢了魂一样。
  不过,对德高望重的俞老爷,许姿的态度很真实。她只要笑得甜嘴甜,就特别讨喜,俞老把当成亲孙女疼。
  俞老穿着中式盘扣红衫,虽已九十高龄,但精气神极佳,一头白发也不显老。
  许姿将手中的礼物袋递给俞老:“爷爷,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俞老拍着她的手背:“谢谢姿姿,爷爷祝你和忌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都说红事冲喜,他这一年的确越活越舒坦。
  这饭桌上的人都套了张面具,看着热情其实心怀鬼胎,尤其是,他们都把俞忌言当成眼里的刺,因为他太出色,风头压过了自家长辈。
  此时,他们都在翘首期待这俞家刚过门的孙媳,会送出什么厚礼。
  礼物袋很重,俞忌言帮了忙,俞老才打开了沉甸甸的盒子。盒子搁在桌上,他揭开,里面是由黄金打造的松树小雕塑摆件,旁边还有一只金兔,是俞老的生肖,黄金在通透的白光里,璀璨刺眼。
  还是真是一份情深意重的厚礼。
  许姿虽然肯定这婚会离,但对俞老,她很用心。她也不是想俞忌言面子,而是她自己丢不起脸,这是她家教。
  可她越是心细,俞老就越把她捧手心里。本来每年身边的位置都是留给大儿子的,但今天,他却给了许姿。
  俞老这一举动可是引来的一些人的不满。
  礼物上挑不了刺,就只能从肚皮上挑。先开腔的是长得较刻薄的婶婶。
  婶婶道:“姿姿啊,你和忌言结婚一年了,还没动静呀?”
  许姿当然知道这个动静指的是怀孕,她暂时还能笑着应付:“我们还年轻,还不急。”
  “你们是年轻呀,”婶婶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假笑道:“但是爷爷不年轻了呀,忌言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他自然是想看你们三年抱俩啦。”
  话毕,落在许姿身上的目光如炬。她擅长打官司,但不擅长处理家庭关系。
  不过这种事,通常能让亲戚闭嘴的还是男方。俞忌言起身给婶婶斟茶:“这都怪我,今年忙着亚汇上市的事,全世界各地飞。”
  婶婶可不敢瞎找俞忌言的茬,抿下茶水,说:“那你们还是要抓紧呀,爷爷90了。”
  俞忌言就连笑起来,也看不出真实情绪:“放心,我们商量好了,明年要孩子。”
  许姿:“……”
  饭桌上顿时是惊讶的交谈。
  许姿惊愣到身体僵硬,心发慌。俞忌言这就是把她推进水深火热里,这个千年老狐狸,明摆着就是要和自己对着干。
  俞老开心坏了:“真的吗?姿姿?”
  许姿明显乱了阵脚,但只能先用假话应付俞老:“嗯,是……是真的。”
  真个屁,她紧紧盯着俞忌言,而他根本没看自己,在孝敬的给每位长辈斟茶。
  “孩子”果然能引爆一个家庭的话题,包间里瞬间哄闹起来。
  俞老一直拉着许姿的手:“姿姿啊,不要有负担,爷爷我没那种传统思想,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俞母也走了过来,兴奋的搂着许姿:“明年要孩子,今年就得好好备孕,我过些日子给你带些补品过去。对了,下个月,你跟妈妈先去趟永安寺,我们先拜拜。”
  你一言,他一语。吵得许姿头都要炸了,这根本不是她的计划。
  斟茶绕了一大圈,最后俞忌言走到了俞老身边。他向许姿眼神示意,随后,俩人一起拿起茶杯,给俞老敬茶。
  俞老这茶像是喝出了酒的感觉,笑到合不拢嘴:“姿姿啊,都愿意生孩子了,那是不是能叫得亲密点了?”
  几个月前聚餐时,许姿在饭桌上的逃避,不仅让俞老有些不开心,也让其他长辈看了笑话。
  几家人回去就嘴碎,说什么两家老人硬凑的婚姻成不了太久,俞老要看到俞家后代出生很难。
  老人家其实要的很简单,就是想在垂暮之年,收获些喜悦。
  许姿认为自己这次要再扭捏,的确不够大气。更何况,来之前,她答应了俞忌言,什么都能配合。
  于是,她挽上了俞忌言,第一次亲密的靠在他的肩旁,笑了笑:“爷爷,谢谢您培养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孙子,”她还抬头看了他一眼,咽下了一口气,扬着更甜的笑容说:“让我可以嫁给一个这么好的老公。”
  她还是被迫说出了“老公”这两个字。
  行,这次让他赢,她一定会揪出这个老狐狸的尾巴。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2:55

第三章 他的裸体
  俞老90大寿的生日聚餐算是一片祥和,老人家很开心,因为得到了最好的喜讯。后半场,几个长辈兴致高了,喝上了酒。俞忌言开车不能喝,许姿倒是装样子陪着小酌了几杯。
  离场时已是九点多,外面下起了小雨,密密斜着往下落,飘落在房檐上,水池里荡漾开来,夜里又像蒙着层冷雾。
  许姿起身后,头有点晕乎乎,酒精上了脸,微微发烫。她想去拿自己的大衣,但发现身前有人影挽着自己的大衣走来,还体贴的替自己裹上了身。
  伴着点醉意,她眼前的光影有点朦胧。她看到了,又是那双好看的手,在给自己系扣子。目光稍稍往上抬去,是一张好看的脸,再稍稍往下挪,针织衫贴着胸膛,是有线条感的起伏。
  “忌言啊,听说一会还有大风,你赶紧带姿姿回家。”
  是俞母的声音。
  这也让许姿清醒。她揉了揉额头,沉了几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半醉半醒的原因,她竟对眼前的男人瞪眼:“你真丑。”
  俞忌言:“……”
  俞母听见了,但只觉得这是小俩口的情趣。她摸了摸宝贝儿媳的小脸蛋,心疼坏了:“瞧你大伯,自己上了头,连姿姿也不放过。”
  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俞忌言揽上了许姿的肩,和妈妈告别:“嗯,你也早点回。”
  穿着旗袍的侍应,递给俞忌言一把黑伞,他先撑开,然后将许姿搂了进来。可她见长辈们都已走,将他的手用力从肩上拍下。
  俞忌言收回了手。
  从小院一直到走进车里,他们都没有交流,周身安静到只有雨水啪嗒拍落伞面的声音。
  合上车门后,俞忌言先打开暖风,只是低头时,余光里的影子很慌乱。他抬眸,看到许姿抽着消毒纸巾,不停擦拭着自己的右肩,也就是他刚刚碰过的地方。
  这是她的惯性操作。
  俞忌言并不在意的回头,点燃引擎。
  奔驰穿过簌簌的雨幕,平稳的开在公路上。
  不胜酒力的许姿,靠在真皮座椅上像是睡着了,身子骨软软的陷下去,脑袋垂向车窗那边。不记得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躺下的。
  原来是这只老狐狸调节了座椅。
  看到车已经停在悦庭府的地下停车场,许姿直起身,该有的礼貌她不会少:“谢谢你。”
  俞忌言没反应过来:“什么?”
  许姿指了指椅子:“帮我调节了座椅。”
  “哦,不客气。”俞忌言声轻也夹着些疏离:“因为你一直往我身上靠,没办法,我只能让你躺着。”
  许姿:“……”
  什么叫她一直往他身上靠?合着这意思是,他还挺无奈?她笑自己愚蠢,像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替别人着想。
  悦庭府是成州最贵的小区之一。
  这是俞忌言特意挑的婚房,确切的说,是结婚前置的业。楼层不高,但面积够大,小区绿环不输公园,他特意够买了中层,因为,每扇窗外都能看到高耸的绿树。
  要说这场婚姻最让许姿满意的一点,大概就是这间婚房。她承认,俞忌言很有品味,与大多数生意人不同,他的风格偏文艺。
  不过有件事,许姿一直很好奇,今天她刚好借着还未消散的酒精,问出了口:“俞忌言,我能问你一个事吗?”
  俞忌言刚换上拖鞋,他将覆着冰气的大衣抖了抖,然后挂向实木衣架上:“你说。”
  许姿走近了两步,目光朝四周绕了一圈,并不知道下面的话是否算越界:“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很爱的人结婚吗?”
  俞忌言几乎不假思索的答:“没有。”
  许姿微惊。
  开了一路的车,俞忌言有些渴,他走到了开放式的厨房里,从白色暗纹的大理石台上,取过一只透明水杯,在倒水的时候,他余光撇向了托盘上那只超级粉嫩的瓷杯。
  “为什么呢?”一问,许姿就想求个明白:“难道对着一个不爱的人,你也能过一辈子?”
  俞忌言不缓不急的喝水,仰起头时,领子向下一滑,露出了锋利又性感的喉结。他将水杯放下,答:“能。”
  许姿被死死噎回。
  俞忌言双手撑在理石台面,挺拔的身躯微微弓着,漆黑的眸里没什么情绪:“我向来对情情爱爱的事不感兴趣,所以,我相信长辈的眼光。”
  许姿急了起来:“那你喜欢我吗?”
  “不反感。”俞忌言答。
  许姿很费解:“所以你愿意和我生孩子?”
  俞忌言答:“嗯。”
  在法庭上有多巧舌如簧,在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面前,许姿就显得有多笨拙。他们在任何一处的对峙,她没赢过一次。
  俞忌言抬起左手,白皙的手腕上佩戴的是百达翡丽Catrava系列的白金款,简约矜贵。他见已经快10点半,将水杯放回托盘里,然后回了房。
  他们从结婚第一天开始就分房睡,也没有在睡前说晚安的习惯。
  见他回了房,许姿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这间婚房面积够大,几乎能做到在同个屋檐下,却可以不打照面的各过各的。
  进屋后,许姿先打开了加湿器,床边萦绕着水气,里面加了雪松味的精油,温和助眠。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根棕色皮筋,将长发挽成高马尾,纤细的脖颈如丝绒光滑。
  不过,手指刚伸向背后的拉链时,她想起俞忌言明天要去香港出差,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将公司搬迁的事同他好好聊聊。
  俞忌言的卧室在对面的走廊尽头。
  许姿穿过客厅,走到了他的卧房前。白色的欧式木门紧闭,她礼貌的敲了三声。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
  这一年来,许姿就进去过两次,一次是婚前和长辈来看房,一次是结婚当日。她都快忘了屋里的样子,手握向金属门把,轻轻一拧,推开了门。
  门敞开的瞬间,许姿差点吓到花容失色,纤长的睫毛颤得太厉害,眼前的画面令她脑子逐渐混沌。
  俞忌言像要去沐浴,身上没有一片遮挡物,手臂、腰腹的肌肉线条紧实又流畅。当然,最私密的部位也明晃晃的袒露着,那根长条物就是在疲软状态下,也鼓凸得很,显得勃发有力。
  见她僵硬在门边,俞忌言扯过一条浴巾,围向腰间,并不善的笑了笑:“你不是谈过两任吗?怎么还害羞?”
  许姿一愣,手从门把上垂下。
  那两任对象是她不想输,拿来撑场面的谎言。当时她想,反正这婚迟早得离,撒谎又何妨。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25岁了还是一个性经验为零的处女。毕竟,他看着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
  屋里是很好闻的香薰味,是淡淡的草香。
  许姿双手背到身后,缓解紧张:“我可不是害羞,只是你让我进来,是不是应该穿好衣服,不要耍流氓。”
  可俞忌言只用一句:我们是合法夫妻。让她再次哑了口。
  要赶明日一早的航班,俞忌言直截了当的问:“找我什么事?”
  许姿也不想耗时间:“我不想搬,你能不能再换一层?”
  谈到公事,俞忌言更冷漠和严肃:“关于办公室租赁的问题,我交给了助理闻尔负责,你和他以及恒盈沟通即可。”
  脾气上来时,许姿会耍点大小姐脾气:“就是因为和他沟通无果,所以才找你啊。”
  俞忌言稍微往前走了两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接着,他又低哼,甚至露出了玩味:“还是说,你认为刚刚叫了我一声老公,我就会变得好说话?”
  “我……”
  许姿反驳不了,反而还因为那个敏感词脖子都红了,肌肤太白,只要稍微红点就很明显。酒精还在身体里隐隐作祟,脑子有些浑浊。
  忽然,她耳畔传来了更不堪入耳的话,这好像还是俞忌言,第一次用轻挑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他说:“如果你履行妻子的义务,我或许可以考虑看看。”
  这一下就点燃了许姿的底线,她扯着嗓子就吼,那些礼节涵养都没了:“呸!俞忌言你想都别想,你这辈子都碰不到我。”
  或许就是单方面执着认为,他就是一个泡在女人池里的滥交海王。
  她又低吼:“你很脏。”
  ……
  气氛愈发紧绷。
  俞忌言修长的双腿往前一迈,赤裸着的上身虽不是壮实型,但该有的肌肉都分外分明,他皮肤也白还薄,青筋一条条的鼓起,对许姿来说,他充满了压迫感。
  随后,她被逼到了门边。
  不过,俞忌言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吓吓这爱耍嘴皮的“妻子”。他在心底笑她,就是一个大胆又怂的花瓶。
  俞忌言眼皮轻轻搭下,垂着眼眸看着被自己罩在身下的许姿:“月初,你爷爷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你的律师事务所已经两个月资金运转困难,以你现在的能力,如果不是吃家里的老本,你根本支撑不起恒盈的租金。”
  最讨厌别人说教,尤其对方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许姿眉心紧锁,讲话很带刺:“我爷爷并不知道我们真实的关系,你别真以为自己是我丈夫了。我如何运转我的公司那是我的事,就算亏损严重也还轮不到你管我。”
  俞忌言一直凝视着她,清秀可人的脸蛋上是被自己激怒的不悦。
  良久,他们都没出声。
  被他胸膛前浓烈炙热的气息包裹住,许姿很不适,她抬起头,烦闷到五官都皱到变形:“俞忌言,你怎么可以这么讨人厌呢?我从小到大,从没如此讨厌过一个人,你算是在我这里破了例。”
  她的语气是急且重了一些。
  但到底,俞忌言比她大了4岁,没和她斗这种幼稚的气。他走回了椅子边,声音极淡的说:“恒盈的事,你和闻尔谈,他和你表述的,就是我的意思。”
  许姿:“……”
  进来前,许姿的确是想好好和俞忌言谈,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针锋相对,闹得屋里都是火药味。
  他们都要强,都想压制对方。
  这种事,倒惹不怒俞忌言。
  他侧身站在椅子边,侧颜很立体,骨相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看着并不温柔。他在拿起睡衣前,像是静静琢磨某件事,在许姿出去前,叫住了她。
  许姿疲惫的回身:“怎么了?”
  俞忌言眼神锁在她身上,撑了撑眉骨:“我不可能和你无止尽的耗下去。”
  许姿有些许紧张:“什么意思?”
  在讲起正事时,俞忌言自带气势凶悍的严肃:“我给你半年时间,如果你半年里,你抓不到我的把柄,说服不了你家人和我离婚,那你必须履行妻子的义务,和我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以及生育。”
  “不可能,”许姿吓到了,心在抖但嘴不饶人:“我不可能和你过什么正常的夫妻生活,更不可能和你这种人生养育孩子。”
  俞忌言不喜欢废话:“那请你加油。”
  许姿嗓音拉高,用凶狠来保护自己:“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样的凶狠依旧是小白兔对大灰狼,俞忌言怎么会怕。他拎起睡衣,在走去浴室时,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我再重复一次,要么,你说服双方家人和我离婚,要么做我真正的妻子。”
  许姿:……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3:18

第四章 结婚原因
  第二日的恒盈中心,阳光明灿。
  身姿曼妙的女人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许姿一入秋,几乎都是针织衫与半裙的搭配,还有一年四季最爱的细高跟。
  窗外的CBD,高楼林立,景色如细密的网格一样织开,中心公园是唯一能放松视野的区域。她眼底映着凌乱的景,面色发愁,还是因为搬迁的事,但依旧是无效沟通。
  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女人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裙,落肩的卷发,走起路来,风情又干练。她手里握着本杂志,盈盈笑着坐在了皮椅上:“你老公又上《财经周刊》了,这次还给了8p,畅谈亚汇准备上市的事。”
  她是许姿律师事务所的头牌律师,Betty,靳佳云,算是成州市的半个常胜将军。
  咖啡机滴了一声。
  许姿接了两杯美式,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了靳佳云。她认为话不能乱说,较真起来:“一,我们是名不符实的夫妻,二……”她坐到椅子上,假装忙起来,细柳般的眉毛轻轻一挑:“这个老狐狸说了什么?”
  靳佳云长得比许姿妖一些,笑起来很狐媚:“要不你自己看看?”
  许姿用余光轻轻撇了一眼,但很快又收回目光,在mac上敲打起键盘:“我今天事多,你大致说给我听就好。”她从整齐的文件夹里抽出一本,漫不经心的说:“毕竟,我对他的功成名就,也不是很感兴趣。”
  靳佳云和许姿是高中同学,许姿什么德行,她甚至比她父母都了解,一点点小小的细节都能被她精准捕捉。她清咳了两声,先翻到了采访的头两页,是两张人物照。
  照片是在办公室里拍摄的,一张全身,一张半身,都是偏黑白质感的色调。男人身穿一套褐色的西装,坐在真皮的沙发上,背脊挺直,五官俊美突出,淡漠疏离的眼神里又蕴含着坚韧的狠劲。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俞忌言的确如此,虽有着看似斯文的外表,但并不是云淡风轻的人,是不服输的,拥有狼子野心的。
  靳佳云特意将杂志折起来,拍了拍许姿的胳膊:“有一说一,不管你老公是不是什么千年老狐狸,但长得是真帅。”
  “我再一次请你不要用老公这个词……”
  许姿扭头想给靳佳云警告,不过话没说完,她的双眼蓦地被照片上那张好看的脸吸引住。讲实话,抛弃“俞忌言”这个名字,照片里男人的外貌,的确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靳佳云知道许姿讨厌俞忌言,也知道他们在婚前那桩土地纠纷案上结下过梁子,但她没想到,朝夕相处一年了,他们还是没有擦出点越界的火花。
  她拿杂志敲了敲许姿忙碌的手:“你俩还没做过呢?”
  许姿听羞了,还敲错了一个字母:“我为什么要和那种人做那件事?而且我说过了,我们一定会离婚。”
  “ok,离、离、离,”这话靳佳云听到耳朵都生茧了,她俨然已经不信,“到时候我给你打离婚官司,让他把一半的财产都分割给你。”
  许姿挺着胸,一哼:“我只要自由,不要钱。”
  靳佳云对她这股大小姐的傲慢劲嗤之以鼻,随后,目光又重新落回了杂志上,她草草的翻阅了几页,找到了心生疑惑的几行字:“不过呢,我觉得你总说他是老狐狸,可能也没误伤他。”
  在打字的手忽然停下,许姿回头皱眉问:“什么意思?他采访里说了什么?”
  靳佳云说:“他倒是没直白的说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许姿很急。
  靳佳云将杂志反着立在桌上,对着许姿,用指尖在某一行上划过一条横线:“记者说,婚姻好像旺他的事业,说他一结婚,就得到了俞氏新的股份以及亚汇一飞冲天准备上市。”
  许姿漂亮的双眸里覆着一层迷茫,俞忌言的许多话开始在她脑里飞速的倒放。她渐渐惊觉,掌心握拢:“难怪当时我爷爷说,俞老问俞忌言是否能接受这门婚事时,他一口答应。”
  她越说越气:“我当时想到原因是,婚姻对他不重要,外面照常可以花天酒地。但我还是单纯了,没想到这老狐狸真是会算计,拿我当获取利益的筹码。”
  “你也别紧张,”靳佳云笑笑,将杂志摆在桌上,盯着照片里英俊的男人说:“这些不过都只是猜测而已,搞不好,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也许是之前就看上你了呢,也说不准,是不是。”
  这话太不中听,许姿真差翻白眼了:“你是不是昨晚和你的狼狗弟弟翻云覆雨一整夜,脑子还没醒呢。”
  靳佳云起了身,摸了摸了自己玲珑的身段,回味了一下昨晚,是挺满意。她又指着桌上杂志里的照片:“女人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得需要性生活。其实,在你找到他把柄离婚前,不如试试他,他做生意这么像匹狼,搞不好……”
  许姿眉头皱紧:“你想说什么?”
  “搞不好啊,”靳佳云双手撑在桌沿边,柳腰轻轻一弯,笑得坏:“这老狐狸活特别好,在床上如狼似虎,做几次,你根本不舍得离婚了。”
  许姿:……
  算了,一身麻烦事,许姿也懒得理这茬,真得赶紧处理手头上繁琐的工作。不过在靳佳云出去前,她叫住了她:“Betty。”
  靳佳云优雅回身:“怎么了?”
  想起一个地方,许姿动了动眉稍:“你晚上有空吗?我想去xclub。”
  “什么?”靳佳云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你这位有洁癖的大小姐,怎么想着要去夜店了?”
  许姿撑了撑疲惫筋骨:“一来,最近糟心事太多了,想彻底放松放松,二来,”她抿了抿唇,幻想起一些五颜六色的事,“听说xclub有很多年轻帅弟弟,让我过过眼瘾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3:29

第五章 强吻
  xclub。
  成州去年新开的夜店,建在商业街最繁华一条街里。刚开业的前两个月,宣传力度狠到差点让几家老牌夜店失去生意,夜夜满场。
  这是许姿第一次来夜店,穿梭在打扮大胆的年轻女子里,她相对保守,除了一条紧身短裙,让笔直纤细的长腿一览无遗之外,最暴露的莫过于,白色丝光衬衫胸口的抽绳设计,挤出了一条雪白的乳沟。
  平时都是一副律政俏佳人的模样,这还是头一回打破尺度,娇俏里还有几分妩媚,尤其是五指不经意的撩发,引来了几个男人的注意。
  灯光迷离,晃得眼晕,强劲的节奏似乎要将音响震破,地板震到在起伏。
  靳佳云找了个临舞池的吧台。
  俩个女生来夜店,靳佳云心里还是有数的。她知道许姿最近事多,想来这解压,所以给她要了一杯酒精度数不高的鸡尾酒,自己喝苏打水。
  她们伏着桌子,跟着音乐扭动腰身。
  靳佳云用手肘推了推许姿:“诶,你看45度角那桌中间的男生,我猜他肯定是体育生。”
  许姿望了过去,刺眼的光线在眼前转了几圈,她才稍微看清男生的模样。个头很高,套了件宽松的白色卫衣,腿长肩宽。
  恰好,男生也看了过来,他们蓦地对视上。
  靳佳云激动了:“我操,姿姿,他在看你。”
  其实只是普通的对视,但在夜店这种气氛的烘托里,会增加些暧昧感。许姿下意识将发丝挽到耳后,垂了垂目光,本是一个缓解紧张的动作,没想到直接引来了男生。
  男生走得越近,五官越清晰,是很立体的英俊,还有些许年下的少年感。他礼貌的伸出手,打招呼的方式并不油腻:“你好,我叫谭涵,在体大读大三,怎么称呼你呢?”
  除了对接客户,许姿不常和陌生人握手,她盈着漂亮的浅笑回应:“许姿,律师。”
  原来是律师姐姐,小男生的目光里带着一见钟情的笑意。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亮给许姿看:“可以加你微信吗?”
  许姿犹豫过后还是拒绝了。
  小男生走后,靳佳云才从亢奋的音乐节奏里反应过来,许姿是已婚。她可惜道:“刚刚是第一次我特别理解你想离婚的感受,又捞不到感情,又没自由,什么都干不了,好好的一个小狼狗就这么溜走了。”
  许姿倒没觉得可惜:“我向来对肌肉发达的男人过敏。”
  这点她们恰好相反,靳佳云就喜欢身强力壮的狼狗。她被音乐轰炸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一个人影,扭着细腰撞了撞许姿:“也是,你一直喜欢那种高瘦禁欲感的男生,比如,韦思任。”
  强烈的鼓点,震耳欲聋,舞池里阵阵亢奋。
  刺穿许姿耳膜的不是音乐,而是“韦思任”三个字。这个名字在任何时候被提起,她的心会跟着一紧,立刻想起17岁时青涩的记忆。
  靳佳云后悔自己的不过脑,见许姿脸上无光,揽上她的肩,指着舞池:“要不要去跳舞?”
  许姿摇摇头,又抿了几口酒后,说想去洗手间。
  靳佳云嘱咐她快去快回。
  洗手间也不太隔音,但至少能稍微安静些,没了振聋发聩的音乐,也有了一丝燥热后的凉快。
  洗完手的许姿,并不想回去,而是站在窗户边喘口气。她拿出手机,鬼使神差的点开了微信里那个叫“wei”的头像,近半年的朋友圈,只发了一张爬山的风景照,山在成州。
  那年的盛夏,空气里像是草莓的味道。
  高中操场的水泥阶梯上,许姿和靳佳云并肩坐着,一人抱着一杯汽水,无聊的看着无云的蓝天,看着被风轻轻吹动的樟树。
  靳佳云问许姿:“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啊?”
  那是少女的幻想。
  许姿把汽水抱在怀里,抿着唇,未施粉黛的雪白脸颊,被阳光晒成粉红,像是少女怀春的甜笑:“我只想嫁给韦思任。”
  “你真不要脸。”靳佳云咦了声,拱了拱她:“人家韦神可是学霸,肯定要出国的。”
  许姿挺直了腰身,百褶裙被轻轻吹起,“他出国,我也出国,他去哪个国家,我就去哪个国家,反正我家有钱。”
  少女的笑声清脆如银铃,浮动在层层缕缕的阳光里。
  后来,他们都出了国,但一个去了英国,一个去了美国。
  许姿和韦思任的交集渐渐减少,直到结婚前夕,她从朋友口中得知他可能要回国的消息,而且还是单身。正当她欣喜若狂的幻想着一些俩人的可能时,爷爷的一声令下,彻底斩断了她的美梦。
  她嫁给了自己最厌恶的男人。
  将思绪拉回来的是朦胧的醉意,就算是酒精度数不高,许姿还是起了不舒服的反应。她撑在水池台上,按着胸口,倒也不想吐,缓了缓后,她走出了洗手间。
  “好巧。”
  从隔壁男洗手间走出来的是刚刚那个体育生谭涵,他擦了擦手,还是对许姿有想法,想再试试:“姐姐,真不加一个微信?”
  许姿笑着摇头:“抱歉。”
  她好像不擅长在这种环境里周旋,不过刚往前走几步,她感觉到男生跟上了自己,背后像罩着强烈的男性热气。
  果然,她的胳膊被抓住。
  许姿回头,体育生眯眼笑笑,比起第一次打招呼的礼貌模样,此时有了些目的性:“姐姐,你长得真的很漂亮,我是真诚的想认识你。”
  酒精恰好在这秒又起了反应,许姿头有点晕,高挑的身子站立不稳,高跟鞋乱踏了几步,差点崴了脚。
  忽然,她的另一只胳膊也被抓住,是男人的力气,身上的香水味,她有些熟悉,是爱马仕的大地男士香氛。光影过暗,她看不太清男人的脸,只听见他用极低的声线对体育生说道:“抱歉,她是我妻子。”
  原来结婚了,体育生吓得瞬间松开手,甚至有种差点被骗的晦气感。
  体育生走了。
  与舞池隔了一段距离,但噪音还是太强烈,嗡嗡震,许姿脑子变得混乱浑浊,酒精好像又上了些头,她甩开男人的手臂:“别碰我,你不是我老公。”
  她想走,但又被男人捉了回来。
  男人拽着许姿,走到了夜店的后门。
  木门虚掩着,细细的秋风从门缝里吹来。许姿稍微清醒了点,好像看清了些男人的长相,时而熟悉时而陌生。她身子晃到站不住,东倒西歪,那软绵绵的胳膊抬起来,指着男人,语句已经没了逻辑:“我老公去香港了,你不是我老公。”
  俞忌言扯了扯西服袖,双手按住许姿,将她撑在墙边,不让她乱动。他的目光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显得丝毫不温和,眉毛还轻轻上挑,带了些侵略性。
  他不说话不笑时,整个人透着无形的压迫感。
  被压在身下的许姿,闷到喘不过气,好想逃,但她的挣扎像棉花打在硬石上,毫无用处。她一急,说起了奇奇怪怪的胡话:“我知道你跟刚刚那个小男生一样,是看上我了,但是你别碰我哦,我结婚了。”
  尾音一落,还轻哼了一声,有些俏皮。
  突然,一片高大浓黑的人影罩了下去。
  许姿心脏猛跳,手指一僵,双腿像被粘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她的唇被身前的男人覆住,一张湿润又带着些香烟味的薄唇,正在自己的唇上不停研磨,甚至还企图缠上她的舌。
  她竟然在夜店被陌生男人强吻了!
  许姿害怕坏了,用尽了全力挣扎,五官被挤压到变形。最后,她成功推开了男人,但确切的说,说俞忌言放了手。他的手臂很使劲,死死按着她,语气过分轻佻:“记起上次和我接吻的味道了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3:41

第六章 停车场(微h)
  许姿显然没有从刚刚的吻里缓过来,她不知道是酒精的刺激,还是那番唇齿厮磨的侵略感,让她胸闷难以喘气。
  但她确定了,强吻自己的是俞忌言。
  吧台边,靳佳云在晃到目眩神迷的灯光里,拎着大衣和两个包包,摸着光,挤开亢奋摇摆的男女,终于困难的走进了女厕。几个性感辣妹,不是在窗边抽烟,就是在补妆,一股胭脂水粉和烟味。
  “许姿……”
  她把厕所的隔间门挨个敲了一遍,里头不是没人,就是没人应。她着急给许姿打电话,但发现手机在包里震动。
  “我操,这大小姐不会真被人拐走了吧?”走出女厕的靳佳云,找不到人简直要疯了,“许姿,我真服了你。”
  这时,她手上那只Loop法棍包里震了起来,是许姿的包。她还在气,骂骂咧咧的拉开拉链,掏出手机,定眼一看。
  来电显示是:老狐狸。
  这下靳佳云更急了,心里在喊“完蛋”,她不知道要怎么和许姿的大老板老公解释,先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战战兢兢的接通了。不过在她意料之外的是,俞忌言只说道:“靳律师,麻烦你把许姿的大衣和包送到地下停车场b2层,辛苦了。”
  靳佳云:……
  xclub地下停车场有两层,靳佳云下到b2时,她傻了眼,豪车遍地,眼花缭乱,她不算特别了解车,但也清楚这里停着的车,动辄大概都是上百万。
  靠墙的奔驰迈巴赫s级轿车,算是停车场里最低调的一台。
  车里放着与夜店截然不同的交响乐,是世界名曲《SwanLake》,时而激昂时而悠扬。音量不大,外面听不见,也不会吵到后座躺着休息的女人。
  副驾驶上挂着一件黑色大衣,是俞忌言的。入秋后,他通常喜欢西服外配一件合身的大衣。此时,他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西服站在车旁等人,身型修长挺拔,过于沉稳反而令人忌惮。
  靳佳云只见过俞忌言两次,反正,她是挺怕这位居高临下的大老板。她紧张的将大衣和包递给了俞忌言:“对不起啊,我见姿姿最近压力很大,所以才带她来……”
  “没关系。”俞忌言接过衣物和包包,客气一笑:“偶尔喝两杯的确能缓解压力,今晚辛苦靳律师照顾姿姿了。”
  靳佳云:……
  要么许姿老说他是一只千年老狐狸呢,不动声色,也察觉不出真实情绪。同他对话,如果不是同一个级别,是有种被他完全碾压的窒息感。
  她只有一个想法:赶紧溜。
  俞忌言拉开副驾驶车门,先将白色大衣和lv包包扔在了皮椅上,然后合上车门,走到了后座,弯腰曲背,身子探了进去,两只胳膊左右一撑,手掌抵在皮椅上。
  身下的女人还没醒。身上是花香淡调香氛味,不知做了什么梦,极细的腰身扭了扭,衬衫的面料是很轻薄的丝绸,只要稍稍一动,面料就会打滑,乳沟露得更多了,甚至还能看见雪白圆润的白奶在轻晃。
  或许是在梦里感受到了那道过于炽热的目光,许姿睁开了眼,半醉半醒的样子,迷离风情。当眼前的视物渐渐清晰,她看清了眼前的那张正对着自己的脸,是俊气的,但她本能的抬起手,想扇去一巴掌。
  不过,纤细使不上力的手腕,被俞忌言一手抓住。他在轻轻笑:“怎么?一年抓不到我的把柄,就想用给我戴绿帽这招,逼我离婚?”
  许姿呼吸声很重,答不上来。
  俞忌言身子又往下压,但只刚压了一寸,她就显得害怕极了,手脚乱挣扎:“别动我!”
  可能是害怕再被强吻,她闭紧双唇。
  车中的环境到底不够宽敞,孤男寡女封闭在同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那声像小猫乱叫的威胁,带着催情的作用。
  俞忌言双腿一弯,真皮座椅深深下陷,膝盖跪在大美人的两侧,笔挺的西服裤绷得很紧,撑出结实有力的大腿线条,是不同于平时斯文下的荷尔蒙。
  “滚。”许姿紧张的喊。
  既然是千年老狐狸,又怎么会滚呢。
  俞忌言俯在许姿身上,细密温热的气流覆向她的耳根:“既然靠吻都记不住自己老公的味道,那是不是得再来点印象深刻的呢。”
  这哪里是疑问句,是带着强制意味的肯定句。
  这一年里,许姿见到的俞忌言,虽然令人厌恶,但并没有攻击性。但此时,他深邃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坏,她慌得要窒息。
  “滚开!”敌不过一个男人,她只能低吼。
  可这时,俞忌言的唇已经覆在了许姿的脖颈间,她鹅颈的凹陷处很香,没有男人能抗拒,他也一样。他的唇刚刚触到她的肌肤,她就恐慌坏了,抓着他的西服乱躲。
  她柔顺的长发凌乱不堪:“俞忌言,你要敢碰我,你试试!”
  做狼的人,从不喜欢被挑衅。俞忌言根本不是要碰,而是咬,他在许姿的脖肉上留下了火红的牙齿印。
  第一次被俞忌言无礼对待,许姿真来火了,手在他身下困难的抬起,扇了他一巴掌。
  啪
  巴掌声很响,动了真格。
  许姿不是什么娇弱的大小姐,脾气很硬。虽然并不势均力敌,但她用了最凶的语气发出警告:“你敢动我,我敢告你性骚扰。”
  俞忌言脸上的巴掌红印未消,不过他不在意,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他一哼:“然后像上次一样,再输给我吗?”
  “你……”许姿被噎住。
  交响乐到了最激昂的顶点,车内的一切都像要被震到掀起,包括正在进行的情欲之事。
  俞忌言再低下头,唇不再是朝脖间吻去,而是更下的胸乳。许姿方才在挣扎时,丝绸早滑到没了形,乳头上的胸贴都露了出来。
  他看到了,连半秒犹豫都没有,直接撕开。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酥胸,太他妈会长了,浑圆饱满,肌肤又细腻如凝脂,重点是躺着也很挺。难怪在大学时期,有几个品牌都想挖许姿去拍内衣广告。
  自己最隐私的部位就这样赤裸在外,还是被自己最讨厌的人盯着看。许姿气愤得快哭了:“俞忌言,是你说的半年,你一个生意人,要讲诚信。”
  俞忌言半抬起眼:“你是律师,理解能力不应该这么差。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半年是指,上床。”
  许姿急着喊:“你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
  俞忌言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她在躲,根本不想被他碰。他低哼,笑得坏:“放心,我不会在这里要了你。”
  许姿:……
  这并不是一记安慰,而是恐慌的开始。
  车里的一切,连同交响乐的节奏都乱了调。
  俞忌言可不是什么禁欲的人,那只雪白诱人的奶子,盯久了,他喉咙都发紧。他先伸手拍了拍,奶子晃起来像水波,更漂亮勾人了。随后,他又使了一些力气,啪啪两下,掌心扇向皮肉的声音清脆响亮。
  头一次被人拍奶子,许姿觉得很羞耻,可身体又本能产生了一阵酥麻感。她还在骂:“俞忌言,你不是人。”
  这件事一旦做起来,俞忌言就有了强烈的征服欲,在她眼里是人还是鬼,他不介意。他手臂伸向许姿的腰下,结实的臂肌撑在软绵的后腰,她腰好细,盈盈一握。
  他头垂下去的那刻,俩人的身体贴得很紧。
  许姿在愤怒和羞耻中,从车门缝隙里看到有人经过,几个年轻人随意朝奔驰里瞟了几眼,然后笑着上了跑车。
  在夜店干打野炮,很正常。
  许姿很烦,似乎无论自己骂什么,这老狐狸都不以为然,她只能不停吼他:“俞忌言……”
  可她很快出不了声了,因为自己的奶子被一张无比湿热的口腔紧紧包裹住。奶子有些大,俞忌言一口包不住,只能含一口松一次,再含向未占有的乳肉。
  好紧,紧到许姿仰起了头,感觉到那张湿热的口将自己的乳肉含得好深,直到,她感觉到他的牙齿在乳肉上细密的啃磨。
  “俞忌言……你滚开……”
  即使自己的胸乳已经被这只老狐狸完全侵占,许姿还在拼命推他,只是,她骂一次,俞忌言就更用力的啃,弄的她声音都变了调,甚至是呜咽:“你不要……不要……”
  俞忌言牙齿是放松下来,却用上了舌头,舌根更湿,不停地发力,压着饱满的奶子,乳肉在舌下晃得很色情。
  在他的舌头戳向自己的乳头时,许姿浑身打颤,沾着欲望的闷哼从嗓子里破出。
  “啊啊啊……嗯嗯嗯……”
  美人的呻吟让俞忌言来了劲,他用牙齿叼住了挺立粉嫩的小乳头,甚至还在扯动。
  许姿要疯了,明明是胸在被挑逗,但下体却缩得很紧,甚至发痒,那种痒意好难耐。她低下头,凌乱的目光里是他侵占自己的凶狠样,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在玩弄自己的奶子。
  “俞忌言……好痛……我好痛……”
  许姿的胸乳是被咬扯的疼痛,乳头都快肿了,她脑子跟炸开了一样,下意识只能求饶。
  俞忌言停下了对她强势的折磨,松开了嘴,朝她的脖间吹气:“能记住自己老公的味道了吗?”
  从未有过性经验的许姿,哪里承受得住他这番疯狂的骚操作,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欺负到下面有热流涌出,湿湿的水液粘在内裤上。她不能再让这种荒唐又羞耻的事继续下去,选择投降,声音还在颤:“嗯……记住了……”
  也不想在湿冷的停车场多逗留,俞忌言将她的衬衫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那只全是自己气味的奶子。他没起身,还俯在她身上,看着此时脸和脖子红成一片,像小猫乖巧的美人,摸了摸她的额头,他压下眼皮,眼神很强势:“我能做到不被你找到把柄,也请你乖一点,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挑衅我。”
  许姿真怕了,身子缩得很紧,不敢乱动,也不敢再骂人。
  跟着,俞忌言垂下眼,滚热的目光扫在她更性感的下身:“如果还有下次,我就再换一个地。”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3:58

第七章 让步
  奔驰驶往悦庭府。
  车窗开了一小半,许姿裹紧大衣侧身缩在后座的一角。她只看窗外,就没朝前座看过一眼,直到眼底的景色从斑驳到暗淡,她知道到家了。
  这会,她过了酒劲,但还不如一直不清醒着。一想起方才停车场里老狐狸干的肮脏事,她想掐死他的心都有。
  悦庭府的停车场不比xclub逊色,物业设计了1:3的比例,每个业主能有三个停车位,方便他们的多车需求,下了车库,映入眼帘的都是劳斯莱斯、法拉利这些顶级豪车。
  显得俞忌言有些低调。
  他刚将奔驰停进车位,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砰”的关门声,是许姿背起包,怒气冲冲的走了,俨然一副根本不想理人的模样。
  停车场有些阴冷,墙角有寒气冒出。
  俞忌言没有刻意追去,锁了车,一手挽着大衣,一手攥着车钥匙,缓步走到了电梯口。只是很巧,电梯刚到,许姿快步进去,疯狂的按合门键,连和他同乘电梯的心情都没有。
  “等一下。”
  俞忌言本来想等旁边的电梯,但哪知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女人声,是住楼下的徐氏夫妇,做食品贸易生意发家致富的。
  他们挽着手亲密的走了进去。
  徐夫人见许姿一个人站在里面,还面色难看,再看了看外面孤零零的俞忌言,打趣问:“许律师,和俞总吵架了?”
  许姿懒得往外看,只低头盯着包包。
  电梯门还没合上,是徐总故意一直按着,徐夫人羡慕笑道:“到底是年轻啊,闹点小脾气也是情趣。”
  一会,电梯里多了一只身影。
  看到俞忌言走进来,徐总松开手,电梯门徐徐合上。俞忌言走到许姿身边,轻轻揽上她,她的肩膀很薄,一掌就能覆住,跟皮包骨一样。
  他低下眉,望着就不抬眼的许姿,笑笑:“嗯,许律师比我小几岁,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呸,虚假恶心。
  许姿暂时任由俞忌言装模作样的演好男人,以她的小姐脾气,没在电梯里直接大闹一场,是她的教养。
  徐氏夫妇走了。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许姿踩了俞忌言一脚,还把他推到了一旁:“滚。”
  这一晚,她又气又委屈。
  俞忌言要是怕这种小猫乱叫,就做不了千年老狐狸了。他没说话,只侧身盯着许姿看,目光锁住的位置很明显,是胸。
  即使许姿的大衣裹得很紧,但一想起刚刚被他吃奶的羞耻事,烦得吼了出来:“道貌岸然,下流无耻的死流氓。”
  只是一紧张,吼的话也没什么水准。
  悦庭府是电梯入户的设计,电梯门一拉开,是一道宽敞的玄关,暗纹的大理石台子上,摆放着陶瓷花瓶。
  和许姿急躁的性格相反,俞忌言是一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像是无论如何激怒他,都难以见到他失控发怒的样子。但正因为这样,她更烦,像对着空气发火。
  进屋后,俞忌言换了拖鞋,放下大衣,声音淡淡的问去:“你以前那两个男朋友,都没有咬过你的胸吗?”又哼笑一声:“怎么跟第一次被人碰胸一样,乱吼乱叫。”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许姿脸就红了,也不敢脱大衣,就死死裹着。这种生意场里的冷血动物,做错了事不但没有愧疚感,反而还调戏自己。
  她很带刺:“他们都很懂得尊重女性,很温柔,不像你……”
  “那下次我放温柔点。”
  俞忌言强势的插过话,他通常只听想听的部分,也只答自己认为的重点。
  许姿看到他还不要脸的笑了。那种被他碾压的不痛快,逼急了她:“没有下次!”
  她抱着双臂,弓着背直往卧室冲。
  “许姿。”
  俞忌言在背后喊了一声,“我有话和你说。”
  真不想理人,但许姿还是忍下气,回了身。她看到俞忌言往自己身前走了几步。或许还是因为那件羞耻的事吧,只要和他对视一眼,她就莫名紧张。
  她揪着大衣,往后退了一步:“什么话?”
  俞忌言只走了两步,便收住脚步,语气稍严肃:“结婚时,你说你不喜欢我,要给你一年的时间缓冲,我答应了。这一年里,也在任何场合,我都给足你面子,所以,你是不是也要给我面子呢?”
  许姿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俞忌言说:“xclub是我一位朋友开的,我在香港的工作结束,刚返程落地,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在xclub看到我的妻子穿得很性感,还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问我,是不是我们感情不和。”
  听到这,许姿怔住。
  顿了几秒,俞忌言眼底多了份轻挑:“还说,是不是我满足不了自己的妻子,她才要去夜店找年轻男人作乐。”
  “我……”许姿被堵到哑口无言。
  倒也不想把气氛弄得过僵,俞忌言松了松眉目说:“既然我尊重了你提出的所有要求,以及作为你法律上的合法丈夫,我从未让你失过面子,那么同样我也希望,在你抓到把柄和我离婚前,也能做到。”
  他的姿态太居高临下,许姿没法沉下刚刚的火气:“就算我今天是让给你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你也不应该对我做那种事。”
  她不喜欢这种蛮不讲理的侵略感。
  过道里落针可闻,只有窗外稀疏的夜风声。
  在转身前,俞忌言只撂下了一句话,不急不重:“你最好提前适应适应,毕竟,六个月过得很快。”
  许姿:……
  
  因为俞忌言那句恐怖的话,许姿几乎彻夜难眠。第二天到办公室时,连胭脂水粉都盖不了她脸上的疲惫。
  靳佳云一早就在办公室等她,优雅的坐在皮椅上,转到咖啡机的方向,八卦的坏笑:“你俩昨天做了几次啊?怎么黑眼圈都要掉到嘴上了。”
  许姿整个人晕晕乎乎,好玩般的怼回去:“十次。”
  靳佳云还真信了,差点撑着椅子站起来:“真假?俞老板精力这么旺盛?”
  见许姿瞬间板着脸,靳佳云甩甩手,“嘁”了声:“没劲,我以为他昨天是吃醋了,特意来夜店捞你,然后回家就把你扔床上,吭哧吭哧大干一场呢。”
  “靳佳云,你真是有……”
  许姿还没骂出声,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是费骏。她拿出老板的姿态:“谁让你进来不敲门的?”
  费骏顾不上那么多了,上来就拉住许姿的手,笑得嘴都咧开:“舅妈,你是怎么哄我舅的?你太牛逼了。”
  许姿眉头紧皱:“你想说什么?”
  费骏喘了几口气,激动坏了:“早上恒盈的人找我,说亚汇的老板让步了,把这层留给我们。”
  这大概是最好的消息,许姿眼睛都亮了。
  费骏挑眉说:“而且,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许姿急死了,“你别卖关子。”
  费骏扯了扯嗓子,说:“而且恒盈说,亚汇的老板替我们租下了这层。”
  
  许律师:老狐狸又在打什么算盘。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4:08

第八章 公平游戏
  关于俞忌言这番操作,许姿直到开完两个会都没想明白。她只知道,这老狐狸一定心藏坏水。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Sorry,Thesubscriber……”
  啪,许姿将手机朝桌上随意一扔。
  一个小时里,她给俞忌言打了近十通电话,但都无人接听。她脾气太急,一急就烦。最后没办法,她只能让费骏找他试试。
  几分钟后,费骏敲门而入。
  他像是刚刚打完电话,握着手机,嘴里“呃”了几声,有些尴尬的说:“舅妈,舅舅接了。”
  明明前后不差三分钟,俞忌言的差别对待过于明显。许姿盯着手机,脸色很差,缓了口气,说:“然后呢?”
  又是员工又是亲戚,费骏措辞谨慎:“我舅舅说,他后天下午4点到成州,不过不回家,在公司处理完急活,赶凌晨的飞机再回香港。”
  许姿呛了一句:“皇帝都没你舅舅忙啊。”
  以为她是在气舅舅不回家的事,费骏着急解释:“舅妈,你放心,我舅舅为人还是很有分寸的。亚汇明年要上市,他这段时间的确要长跑香港。但他绝对不会在香港啊、澳门啊养情妇的。”
  许姿声调抬高:“我巴不得他有……”
  声音渐弱,和他的外甥说这些不合适。
  费骏还有话没说完:“舅舅说,他看到你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说,是刚刚一直在开会没接到。他还让我跟你说,他在香港很安全,让你放心。”
  太肉麻了,他低头咯咯笑。
  许姿心里浮出四个字:真不要脸。
  事说完,费骏也收工了。
  许姿烦得揉了揉头发,手肘撑着侧额,漂亮的眼眸里是凌乱的烦意。忽然,余光瞟向了文件夹旁边的《财经周刊》。想了想,她随意翻开,还真巧,一翻就翻到了俞忌言的专访。
  照片里的男人的确生得一副好皮囊,临风玉树。
  只是,许姿看到文中那些过于拍马屁的描述时,嗤之以鼻。连一张照片,她都不愿意正视,托着尖尖的小下巴,侧目而视。
  不过,盯着看久了,她有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盯自己的胸。一想起了停车场的无耻之事,她啪一声,迅速合上了杂志。
  嗡嗡。
  桌上的手机震着桌子,许姿吓了一跳,看到是俞忌言来电,她捋了捋思绪,接通。
  俞忌言没拐弯抹角:“费骏应该大致和你说了我的行程。我近期能腾出的时间,只有后天晚上8点至9点一个小时,等我落地后,再告知你去哪。”
  压根没给自己说话的权利,许姿压着气说:“俞老板,您都安排好了,我好像没得选。”
  “也有。”俞忌言声线很低,略带些磁性。
  许姿哼笑:“那你说说。”
  电话两头安静了几秒,俞忌言说道:“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跟我去香港。”
  许姿:……
  
  一天过去,恰好是个周五。
  许姿疯了才会跟俞忌言跑去香港,她选择前者,与他在今晚共进一小时晚餐。不过那天事后,她才想起来,今晚有高中同学聚会,还是三班和四班一起聚。她也听说,韦思任会来。
  她真服气,俞忌言竟然早不早,晚不晚,不偏不倚刚好横栏在这个时间点上。
  俞忌言选了一家叫“鮨”的日料店。
  周五路上堵了小十分钟,许姿到的时候,已经八点一刻。她很爱吃日料,这家店她常来,因为很喜欢这这里的装修,像置身在竹林里。
  她拉开木门,看到俞忌言跪坐在垫子上,脱了西服,单穿一件深灰色高领衫,背脊依旧笔挺。
  穿着和服的侍应将木门拉上。
  许姿随手想先脱下大衣,刚解开扣子,便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衬衫,又是绸缎的,有些贴肤。
  俞忌言抬起头:“许律师要是怕冷,也可以穿着大衣和我吃饭。”
  明显是在暗讽,许姿没多想,脱下大衣,理了理裙身,大方的跪坐下。
  长桌上摆着一排精致的海鲜,这些食材打眼看去,就和普通的日料店不同,所以人均过千也有理由。
  不得不说,许姿很适合穿绸缎面料的衬衫,腰细胸挺,称得她知性又风情。
  俞忌言看了她两眼,然后替她倒了杯热茶。
  惺惺作态,许姿握住茶杯,发出细细的哼音:“俞老板,真是日理万机啊,要约您,还真是不容易。”
  仗着有张明艳又娇俏的脸,呛天呛地起来,也不让人厌,反而有种小作怡情的感觉。
  俞忌言不出声。
  自从见过他趴在身上咬自己胸的一幕后,许姿总觉得他在盯自己的胸看。一紧张,她撇过头,把衬衫往外扯了扯。
  死不要脸的臭流氓,她心里骂去。
  级别根本不同,俞忌言看一眼,就知道她在骂自己。他一手撑在大腿上,一手握起被子,抿下一口茶,淡声说:“许律师,似乎要的有点多啊。”
  许姿稍怔:“什么意思?”
  俞忌言脸上是猜不透的笑容:“你一方面不接受这段婚姻,不接受我,一方面又希望我能重视你,能随时随地接你电话。”
  他十指合拢,手肘抵在桌面上,声线一压:“我想我们的关系,还不到我能把你放在第一位,甚至百忙之中能抽空给你煲个电话粥的程度吧。”
  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毛病。许姿心一紧,刚刚哈趾高气扬的她,瞬间被堵到低下了头。
  见桌上的日料还未动,俞忌言用新筷给许姿夹了几片刺身,收回筷子后说起正事:“替你租下恒盈,并非出自我个人意愿,是许老的决定。”
  “我爷爷?”许姿一惊,皱起眉,“但是他怎么没和我说呢?”
  俞忌言说:“他说,和你提过几次,但你每次都执意用自己的方式运营公司。”他夹了片刺身放到盘里,声音极淡:“所以他希望,我能教你如何做生意。”
  “你教我?”荒谬到许姿就差推门而出,身子激动得往前一伏:“我是做律师的,和你这种玩阴险手段的生意人不同。我是人,你是鬼。”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浑身带刺。
  俞忌言不做回应,只斜着身,敲了敲木门。日本侍应微笑着拉开,他用流利的日语和她交流。
  可真能装啊,许姿白了他一眼,想起忘了是从哪听到了一些他的八卦,她拿起茶杯,耸了耸眉:“听说你以前有一个日本女朋友,难怪日语不错。”
  俞忌言回过身:“你介意?”
  “我会介意?”许姿哼笑:“你有1000个女朋友,我都不介意,我巴不得你多找几个情妇……”
  “许姿。”俞忌言突然冷声打断。
  许姿被迫收住话,很不悦:“干嘛?”
  房间太安静,没有一丝杂音。俞忌言讲话很轻,但很有威慑力:“我这个人做事呢,讲究公平。既然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你都两手空空。那接下来这半年,我也需要公平。”
  有些不好的预感,许姿的心微微抖动:“别和我绕圈,直接说,你要怎样?”
  “玩个交易游戏。”
  “什么游戏?”
  俞忌言背挺得很直,神色自若:“你要抓我把柄,那我也可以抓你把柄。如果你抓到了,我立刻和你离婚,但如果你被我抓到。”
  话突然中断,不太妙。
  许姿有些害怕,眉眼锋利:“你想做什么?”
  轻轻放下筷子,俞忌言嘴角上扬,是不善的笑容:“除了上床,我可以做任何事。”
  “你真是个下流的疯子。”许姿急到怒了,真想拎起包砸死他。
  俞忌言并不怕她的凶样,夹起一片刺身,笑了笑:“许律师,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说完,他慢悠悠送进嘴里,品尝起来。
  
  俞老板:姜还是老的辣啊。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4:17

第九章 很会吃
  “成交。”
  许姿爽快同意。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向来洁身自好,从不留情,没有什么狐狸尾巴可以让他抓。这老狐狸,绝对不可能将自己一军。
  “ok。”俞忌言露出欣赏的神色:“许律师,果然是大律师。够大气,我喜欢。”
  许姿脸冷下,双手做交叉状:“谢谢夸奖,但我不用你喜欢。”
  听他对自己说出“喜欢”两个字,太晦气。
  穿着和服的侍应敲了两下门,俞忌言用日语回应,侍应拉开门,将托盘里的一碟辣椒油放在了桌上,然后又拉上了门。
  吃日料要蘸辣椒油,是许姿的特殊喜好。只是,当她看到俞忌言也爱这么吃时,又一次感到了晦气。
  她不允许,他们有如此小众的共同喜好。
  俞忌言见她盯着自己的辣椒油,问:“许律师,莫非也喜欢蘸辣椒油?”
  他将小碟推了过去。
  因为他,许姿觉得辣椒油都不香了,她无视碟子,挺直了腰身,捋着耳边的发丝,眉目很傲:“吃日料就是要享受食材本身的味道,辣椒油味道过重,会破坏口感。”又爱占上风的呛他:“俞老板在吃这件事上,品味有些堪忧啊。”
  俞忌言将小碟挪回,夹起一片三文鱼,蘸了蘸,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后,说:“许律师还是第一个在吃上批评我的人。”轻轻地,他眼神往下挪,变了味:“我自认为,我还是挺会吃的。”
  一语双关。
  老流氓,真是臭不要脸的老流氓。
  许姿慌乱中,只能捏紧衬衫,用手臂挡着最不想暴露的部位。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出卖了她,面红耳热,脖子是熟透的蕃茄色。
  二十分钟过去。
  俞忌言在柜台结账。
  从包间走出来,许姿一手揪着大衣领口,背着包包就溜了出去。反正他一会还要去香港,“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没必要等他。
  “许律师。”
  许姿刚按下车钥匙,熟悉的声音和脚步声,由远至近。俞忌言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我没有开车,能坐你的车一起回悦庭府吗?”
  “回悦庭府?”许姿紧张回身:“你不是要去香港吗?”
  俞忌言举起手机,不慌不急的解释:“哦,在吃饭前,香港同事告知我,会议挪到了下周,这周我都呆在成州。”
  这不是在玩人吗?
  许姿真是要疯了,要早知如此,她就不用这么着急找他谈话,就能参加难得的同学聚会了。
  见她面露难色,俞忌言走近了几步:“许律师,是有什么急事吗?”
  许姿拉开车门,艴然不悦:“俞老板,请进。”
  俞忌言点点头,真上了车。
  许姿的座驾是一辆白色的宝马x5,她喜欢中型车,坐着舒服。她外表看着干练,内心却很少女。俞忌言以为家里的粉色茶杯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车里的吊坠、摆设、相框都是粉色。
  她娴熟着驾着车,技术算不错,很稳。
  俞忌言坐得很舒服,靠在皮椅上,双手合拢,搁在腿间,不时望向她:“我可以问许律师一个问题吗?”
  许姿最烦他这假正经的样:“问。”
  俞忌言:“你真谈过两个男朋友?”
  马路上突然冲出一只流浪狗,许姿一个急刹车,身子往前一倾。和意外事件一样,这个问题也让她心一紧。
  她自然不会揭老底:“当然。”
  俞忌言撇开眼,像是在笑。
  许姿皱眉:“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车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丝缕霓虹光影,俞忌言眼眉带笑:“哦,没事,只是觉得,许律师你很容易害羞。”
  许姿喉咙忽然发紧,不自然的吞咽。知道刚刚的脸红,成了他的笑话。
  俞忌言笑笑,有些许轻挑:“不过,挺可爱。”
  真是要被弄疯了,许姿撑着方向盘,看都不想看他,竖起手指警告他:“你要么闭嘴,你要么下车。”
  车里恢复了安静。
  刚开两个路口,许姿的手机在震,是靳佳云。她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那头很吵,出声的也不是靳佳云,是一个久违了多年的男人声音,如沐春风的温柔。
  那轻柔的声音扫在心扉,像过了电,许姿紧张到手都在轻抖,只能结巴应答:“好……我就……过去……”
  俞忌言只听,没出声。
  挂断电话后,许姿不知怎么和他说,也很不想带他去自己的同学聚会。
  “俞忌言,那个,”她拐去了另一条街区,“你要不要自己打车回家?”
  俞忌言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许律师,是不方便带我吗?”
  许姿稍愣,沉下一口气:“倒也不是。”
  “嗯。”俞忌言一字压回。
  许姿知道他就是故意的。算了,她想反正也只是去接喝醉的靳佳云而已,瞅了他一眼,说:“今天是我们高中同学聚会,靳佳云喝高了,我去接她,就在后面那家川菜馆。”
  “嗯。”俞忌言始终没睁眼,面色平静。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4:25

第十章 第一局
  许姿将宝马停在了户外停车场。
  旁边是一栋三层楼的川菜馆。她解开安全带时,问俞忌言:“你要下车吗?还是在车上等?”
  开了一整天的会,还来回两座城市折腾,刚刚十几分钟的路程,俞忌言也当是休息了。他缓缓睁开了眼:“我不下车。”
  太好了,许姿终于心落了地,在窃喜。她拎起包包和车钥匙,踏着高跟,迈着小碎步,着急的走进了川菜馆里。
  小馆里头装修通透简约。
  许姿穿过有些吵闹的大堂,直奔聚会的包间。她刚拐进走廊,想到电话里的男人,她先躲在一侧,从包里掏出粉饼和口红,对着小镜子补了补妆。
  她压了压心脏,三年没见,她很紧张。
  “许姿。”
  走廊里有人在喊自己。
  许姿认出来了,是四班班长徐静,穿着宽松的连衣裙,小腹隆起,怀孕有些发福,不过五官没大变。她sayhi:“好久不见。”
  徐静露出羡慕的眼神:“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许姿只笑笑,然后又问:“靳佳云呢?”
  徐静指着门:“刚被一个男的接走,说是男朋友,看着像个大学生。”
  许姿一惊,真是服了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朋友。
  她们在走廊里呆了一会。
  徐静在寒暄,许姿却客气得稍显生硬。
  “许姿。”
  忽然,从包间里走出几个男人,门一打开,是一阵酒足饭饱的聒噪声。他们几个都是三班的同学,都发福了。
  见到班花,各个都笑得浪。
  “大小姐,又漂亮啊。”
  “人现在是大律师,许大律师。”
  ……
  一人一语,声音很吵。
  许姿的耳畔像筑了层隔音膜,听不见这些噪音。转过身的她,目光穿过人群,定在了后面那个高瘦的男人身上,眼神倏忽深陷。
  男人穿着一件浅棕色长风衣,样貌还和高中一样,温柔俊逸,翩翩君子。
  和高中一样的,还有她剧烈的心跳。
  韦思任走到许姿身前,伸出手:“许姿,好久不见啊。”
  看着那双特别好看的手,许姿紧张了很久才握住:“好久不见。”
  俩人的手握了足足几十秒,才分开。
  几个男同学都喝晕乎了,靠在一起无聊起哄。
  “那会,许姿追韦神可真是轰轰烈烈啊,我还以为你们会结婚呢。”
  另一个男同学遗憾打断:“可惜了啊,我们许律师去年已经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大老板,命也是真好啊。”
  ……
  韦思任有些吃惊:“你结婚了?”
  许姿迟疑的点点头:“嗯。”
  她就算再不想承认,也得接受已婚的现实。
  “恭喜啊。”
  “谢谢。”
  聊着聊着,气氛忽然僵住,都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韦思任走之前,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姿:“这是我的名片。”
  许姿接过,惊愕的抬眼:“我以为你会做检察官,你也做律师了?”
  “嗯,”韦思任说:“在成之行律师事务所,专打刑事案件。”
  许姿轻轻哇了一声:“在国内做刑辩,很有勇气。”
  即使高中再热络,拥有过一些算是亲近的回忆,但三年未见,更多的是陌生。
  韦思任简单道别后,先走了。
  旁边喝高的同学也散了。
  只有许姿还站在原地,慢慢消化情绪。忽然,一道炙热的目光盯到她身子发麻。她立刻回身,是俞忌言,他像是刚从洗手间出来,高挺的身躯安静的站立着,半暗半明的光影扫在他脸上,笑容令人发怵
  从川菜馆回悦庭府的路上,俞忌言都没说一句话,依旧闭目养神。他的不动声色和不显情绪,让许姿乱了阵脚,她盯着方向盘上的手,想起刚刚和异性的接触。
  竟然在想,这算不算“把柄”?
  停车,下车,再到上电梯,俞忌言还是没有吭声,就像真只是恰好从洗手间出来,什么也不知情。
  走进家里,许姿换了拖鞋,就疾步往卧室跑。只是,手刚刚拧住金属门把,纤瘦的背就被一股力量推了进去,还没缓过神,整个人又被推到了床上,整张脸被迫埋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她想站起来,但被一只重重的身体彻底压住。
  许姿大喊:“俞忌言,出去。”
  可俞忌言的手已经摸进了她细腰里,被无礼对待,她双腿乱蹬:“滚出去!”
  俞忌言身子又向下一压,西服上还沾着秋夜的寒气,但呼出的热流覆向了她的耳根:“你喜欢刚刚那个男人?”
  许姿抿紧唇,闭口不答。
  俞忌言慢慢斜下脸,就这么盯着,埋在被子里的那张倔强又漂亮小脸蛋,还用指腹蹭了蹭:“听你同学的意思是,他们还挺遗憾你们没能结婚?”
  讨厌他碰自己,许姿在被子里困难的喊:“别碰我!”
  俞忌言轻轻拉长了音调:“哦,你想让他碰你?”
  许姿愤怒得想咬人,她像只扑腾的鱼,不停地挣扎,但又动弹不得:“俞忌言,你根本不是要和我公平交易,你只是想借机,做那些龌龊的事。”
  没怒,反而听笑了,俞忌言温热的唇贴近她的脸。一感受到他带有攻击性的气息,她就不停地躲,头发扭得乱七八糟,还吃进了几根发丝,粘着自己的口水,很难受。
  俞忌言将她的发丝拨出来,手中的动作很轻柔,但眼神如狼似虎:“许律师,我很公平的。”
  “你公平个屁啊。”许姿一害怕就要骂人。
  他们越贴越近。
  俞忌言的牙齿都快要咬上了她的耳朵,见她还在扑腾,他一强势,使劲用双腿钳住身下纤瘦的身子,这次的热气是从她头顶呼出:“上次是我吃你,这次,我让你吃。”
  许姿:……
  
  许律师:吃屁啊!滚!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4:39

第十一章 老流氓
  “滚!”
  听到那句“让你吃”,许姿吓到脸彻底变了色,手心冒出一滩虚汗,可见,她是真怕了。一双手拼命寻找着救命稻草,困难的向上伸,一把抓住枕头。
  她刚想发力撑起身子,逃脱魔掌,突然,身后那只重重的胳膊压了上来,抬起她的手,直接褪去了她的大衣。
  俞忌言也脱了自己的西服,还特意甩到了枕头边。
  许姿唇都在抖:“俞忌言,你敢动我,我就敢告你强奸。即使是夫妻关系,女方在非自愿的前提下被迫发生关系,也算……”
  太吵了。
  突然,许姿的口中被塞进了一根食指,她被呛到说不出话,眼尾挤出了生理性的泪。这老流氓太恶心了,指头还往她喉咙深处捅了捅,她惊恐的睁大双眼,吐不出来,就只能咬。
  牙齿到底是用了力,咬得俞忌言疼,他拔出手指,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是她的齿印,还有口液的细丝。他甩了甩手指,啧了一声:“许律师,还挺会咬,要不要试试咬咬别的地儿?”
  “滚!”许姿吓得喘不过气。
  吼也是徒劳。
  俞忌言直接将她的身子翻了个面,她再不情愿,也敌不过一个男人的力气。凌乱发丝拂在脸上,遮挡了她些许视线,张大的瞳孔里是恐慌。
  她看到这老流氓竟真在脱裤子!
  紧张到快失去意识,脑子里一片空白。许姿抱起枕头就盖住脸,闷在松软的棉花里骂:“我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凭什么算我输?你就是个老奸巨猾的死流氓,我怎么会蠢到跟你玩游戏。”
  不管怎么骂,压着她的这只老狐狸都不动声色。
  俞忌言将那只变了形的枕头往外扯,手腕一使力,许姿唯一的保护罩没了,只能用双手遮住双眼,透过十指的缝隙,她看到他的手正按在裤子的拉链上。
  她方寸大乱:“你要敢那么做,你信不信我真敢告你。我是律师,法律条例我比你清楚……”
  到后来,语句不成逻辑。
  俞忌言始终没出声,但行动比出声更令人发怵。腿一曲,膝盖又朝许姿的身子前挪动一寸,体型差的压迫感很强。
  距离又近了一些,许姿眼前的视物更清晰。她看到他拉下了拉链,狭窄的裤缝里,是一条黑色底裤,中间凸起的部位,就是隔着面料,也能看清它的轮廓,像一条很长又粗的物体被迫裹住,凶悍得随时能顶出。
  想起了他的裸体,许姿喉咙钳紧,额头、背上、手心都在冒虚汗。她在想,这死流氓不会真要逼自己吃那脏东西吧。
  她拿起枕头就朝身前的男人砸去:“你滚开!”
  但也知道,这是一记毛毛雨的反抗。
  俞忌言停下了动作,但拉链已经拉到了底,身子再压下去时,裤缝间有了一片留白,那团鼓凸的长条物像要从缝隙里挤出来,蹭到了身下女人的腿肉上。
  大腿的肌肤被这又软又硬的物体压得好烫,是太过火的侵略感,许姿真要哭了。不过俞忌言没做别的,只是抓起她的手腕,说说理:“你说去接醉酒的靳律师,但我可没见到她,我只见到,你和久别重逢的前任握手,握了快一分钟。”
  他的手掌向下一扣,包住了她嫩得出水的小手,挑挑眉:“许律师,我有冤枉你吗?”
  为了做龌龊事,这老狐狸真是煞费苦心啊。许姿真后悔几个小时前做的荒唐决定。她撑开手掌,使劲摆脱:“俞老板,和老友握个手而已,你每天和多少女人握手,我只是抓不到而已。”
  俞忌言轻轻笑:“许律师,概念不同。我握手的时候,想的是如何挣她们的钱。但你握的时候,想的是如何和他双宿双飞。”
  像被说中了,许姿恐慌的脸色一暗,那种极致不舒服的碾压感又来了。
  还好,一通电话救了命。
  俞忌言暂时放了她,站到床边,将裤子拉链提好,捞起床上手机,走出房间,是香港打来的紧急电话。他刚踏出去一步,许姿就冲上去,将门拉紧,反锁。
  这片空间里了没了他,她终于能顺畅的呼吸几口。
  咚咚。
  几分钟后的敲门声,又让许姿心一抖。那种来回心惊胆战的感觉,让她烦透了。她走到门边不耐烦的问:“怎么了?”
  俞忌言:“我的西服在你床上。”
  许姿朝凌乱不堪的床上看了两眼,走过去,从枕头边拿起他的西服,气到真想没素质的在上面吐口痰。她拉开门,就留了一条很小的缝隙,捏着衣角递了出去。
  门外,半天没反应。
  许姿抖了抖:“拿走啊。”
  俞忌言从会不扬高调,但平心静气更显强势:“把门打开。”
  脑子进水了,才会听他话。许姿将西服从缝隙里直接扔了出去,一件昂贵的西服就这样胡乱的散在墙角。刚刚的无礼对待了一番,她说了很不中听的话:“俞忌言,你怎么可以这么讨厌呢,做个让人喜欢的人不好吗。”
  门外,依旧波澜不惊。
  只有俞忌言蹲下身,拎起西服,拍拍灰尘的轻微动静。他站起来,将西服挽到手肘间,宽阔又线条匀称的背挺得很直,他隔着门缝说:“许律师,万一,日后会喜欢我呢。”
  真是厚颜无耻到极致,许姿听到发笑,反讽回去:“俞老板,对自己的魅力还真自信呢。放心,不会有……”
  “许律师,我指的不一定是心。”
  俞忌言冷淡打断,门留的缝隙很小,但也能听到他的那声低笑,很坏。
  许姿又一慌:“那是什么?”
  还不如不问,因为,她到俞忌言咬字清晰的说道:“身体。”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4:49

第十二章 泡温泉
  那天,俞忌言暂时放了人,不过老流氓难得清闲一周,恒盈新办公区的装修在收尾阶段,他暂时在家办公。这导致许姿高度紧张,甚至,每天故意拖到很晚才回家。
  她知道那天那件事没做完,俞忌言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这种不知什么时候会被逮到的恐慌感,太折磨人。
  周五。
  在公司处理完一宗即将开庭的“遗产继承纠纷案”后,许姿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推开门,她见客厅没有开灯,断定俞忌言是睡了。
  她蹑手蹑脚的往卧室走。
  “许律师。”
  突然,从阳台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像是刚刚抽完烟,有些沙哑。
  许姿吓一跳,身子都抖了抖。她立刻按下旁边的一盏弯条落地灯,是俞忌言从意大利购置的,一盏灯就4万。
  俞忌言站在昏柔的光影里,身上的灰色毛衣显得他有几分难得的温和。他抬起手,拎着一条小小的底裤:“许律师,是不是忘了拿走烘干机里的内裤?”
  见他正在打量自己的底裤,许姿要疯了。是早上着急走,忘了取出来。她跑过去一把抢走,紧紧包到手心里。
  俞忌言轻声笑:“没想到许律师连内裤都这么粉。”又特意补了一句:“这么清纯。”
  污言秽语。
  许姿本想呛回去,但忍了。她知道这老狐狸就是想看自己急,她偏不,一声不吭的走回了房间。
  房门刚合上。
  许姿就将内裤扔到了垃圾桶里,被那只流氓的手碰过,她嫌脏。她一脸倦意,疲惫的放下包包,脱了大衣,将长发用发卡一抓,只想舒服的泡个澡。
  裙子刚脱到一半,手机在水池台上震。
  以为是工作电话,她有点烦,定眼一看,是妈妈。可电话内容,比处理工作电话更烦。
  五分钟后。
  许姿换上了一套最保守的睡衣,发卡随意将长发一抓,少了上庭时的凌厉,像只漂亮慵懒的小猫。电话没挂,她按了静音键,很不情愿的叩响了俞忌言的门。
  里面过了几秒,沉声应道:“进。”
  许姿推开了门。
  俞忌言正坐在落地灯下的沙发上看书,像刚刚洗过澡,穿着舒适的棉质居家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调,鼻梁上还架了副银丝边眼镜。
  许姿心底唾弃,一个禽兽败类,装什么斯文人。
  俞忌言没起身,只轻轻翻着书,抬眼问:“许律师,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就是再厌恶他,但在长辈眼里,他们是正常“夫妻”,遇到家庭聚会,还是需要一起装样子。
  许姿走到沙发边,耷拉着脸,指着电话说:“我妈妈问你,明天有没有空一起去泡温泉。”
  方才听到一家出游,她一口拒绝了妈妈,但妈妈就是逮到了俞忌言难得有空,以及从俞老那边得知,他们要“备孕”的喜讯,根本不许她推脱。
  听后,俞忌言合上书,摘下眼镜,不疾不徐的折迭好放到木桌上,命令她:“按免提。”
  许姿烦是烦,但顺从照做了,她握着手机,按下免提。
  里面是许母温婉的声音。
  许母:“姿姿啊,忌言去不去啊?”
  许姿指着俞忌言,说着唇语:“你去不去?”
  沙发一角,太安静。
  俞忌言只轻轻点头,不吭声。
  见女儿不说话,许母着急了些:“姿姿,你问忌言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许姿瞪着俞忌言,憋着气应去:“他去。”
  “那太好了,”许母很开心:“忌言啊,他太忙了,难得能清闲一周,你要抓紧时间,知道吗?”
  没多想,许姿眉头都拧成了结:“抓紧时间干什么啊?”
  “当然是造人啊,”许母直笑:“姿姿啊,妈妈特意给你们订了一间最舒服的独栋小院,你们刚好可以放松放松……”
  许姿听得越来越慌,颤着手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俞忌言从沙发上慢慢站了起来,他有些渴,从书桌上端起一杯热茶,一手撑着桌沿,望着窗外说:“结婚一年,我好像的确因为工作,疏忽了对你父母的照顾。”又抿下一口茶,“嗯,今年我得改改。”
  真装出了一副好女婿的模样。不过,研究案子,累了一整天,许姿连呛人的力气都没了。温泉的事,她想,明天见招拆招吧。
  忽然,俞忌言转过身,叫住了许姿:“许律师,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活见鬼,许姿哪敢要他的礼物。
  从衣帽间走出来的俞忌言,手里拎了一个大牌包装袋,递给了她:“这是前几天香港客户送给我的,他知道我已婚,特意买了一份礼物给你。”
  许姿扯过袋子,撑开,一看,是一套很性感的黑色比基尼。俞忌言往前走近了一点,说:“刚好明天去泡温泉,希望你能用上。”
  他在笑,眼眉平静,但在许姿眼里,是老谋深算的诡异。不过,她学他,不做回应,拎着袋子朝门外走。
  突然,手腕被身后的男人抓住,使劲不小。许姿挪不开脚步,浓烈滚热的男人气息越贴越近,都覆到了她的耳畔,暗哑的声音轻到坏:“刚好,温泉适合我们继续。”
  猛地,许姿心脏剧颤,是像要窒息的紧张。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3/08/19 05:44:59

第13章 避孕套
  第二日,两家人分别驱车去南郊小镇一家叫“湖御”的温泉,依山傍水,这里的泉水养人,还有一家同名的温泉理疗馆。
  许姿坐在俞忌言的奔驰里。
  他开车很稳,稳到她能睡着,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惊醒,因为想起了那句折磨她一宿的话。
  ——“温泉,适合继续。”
  想抖个机灵,许姿萌生出了一个自救的交易,尝试沟通:“俞忌言,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车里放着古典乐,悠扬婉转。
  不工作时的俞忌言,喜欢穿深色高领衫,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匀称,袖口微微上卷,手腕上的机械表有些刺眼。
  他始终目视前方:“说。”
  许姿身子侧去了一些,她认为这交易很公平:“我允许你出去鬼混一次,绝不抓你把柄,但今天你要配合我演好这出戏,如何?”
  音乐切换到下一首,俞忌言的目光才偏移到了她身上,不过只轻轻一笑,又望向了车前。
  像是直接无视了这个话题。
  他这个人,外在太沉稳冷静,话少也不显情绪,所以,给人的印象就是城府心机极深。
  知道谈不拢,许姿扭回身子,闷闷不乐:“我知道我长得是很漂亮,身材也好,你忍不住对我想入非非也正常。”
  听到这,俞忌言眼一抬,轻笑出了声。
  许姿侧目,细眉一拧:“但是,像你这种级别的有钱人,见过的,谈过的美女应该数不胜数,不然上次你也不会对你朋友说,我长得只是算还可以,对吧?”
  她在等一个回应。
  俞忌言拐进了一条街区,声音极淡:“许律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个大律师次次都被逼到没逻辑,许姿压下急脾气:“我的意思是,你睡过的女人一定都比我漂亮,所以,打赌的这半年,我们还像去年那样,各过各的,ok吗?”
  “哦,”俞忌言尾音拉长,“原来,许律师是想反悔。”
  一个“不”字要脱口而出,又被许姿咽回,她放下了面子:“嗯,是。”
  俞忌言只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驳回了她的反悔。
  许姿撇过眼,算了,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晚上再说吧,难不成他还真能把自己往死里逼。
  忽然,俞忌言将奔驰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门外,在解安全带时,许姿一惊:“你干嘛去?”
  他扯着伸缩带,侧头笑道:“怎么?不敢一个人在车里呆?”
  老不正经,许姿又烦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俞忌言没答,推开车门,走了。
  等他时,许姿刷起了朋友圈,往下翻了几条,看到韦思任刚发了朋友圈。是一张朋友聚会的照片,挨着他的是一个卷发美人,穿着低胸针织裙。
  她看了看美人,又看了看自己,还上手摸了摸,比较了起来:“比我的还大?”
  恰好,这一幕被俞忌言看到了,许姿啪的放下手机,紧张的调整了坐姿。他坐进来后,用指骨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许律师,可以放你包里吗?”
  “什么东西啊?”
  许姿才不想让自己包里沾染他的味道。她低下头,粉金色的盒子太晃眼,她看清后,心惊肉跳。
  盒子上写着“冈本”、“贴身超滑”。
  
  两家人前后脚到了湖御。
  俞忌言的爸爸过世得早,所以和妈妈很亲。和许姿结婚后,俞母和许家走得很近,尤其是和许母关系甚好。这还是他们两家第一次集体出游,几个长辈心情特别好。
  深秋的山虽不青翠,但被泉池的白雾缭绕着,走在小道里,跟仙境一样。
  许母是三个长辈里性格最强势的,这次的行程全由她定。游玩是其次,让两个孩子造人,才是她和俞母的目的。
  许母非常喜欢这位女婿,认为俞忌言在外有本事,在长辈面前,又谦逊有礼,颇有涵养。所以,尽管婚前许姿和自己闹得很凶,她也没让步半分。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傍晚。
  俞忌言人脉的确广,湖御的经理同他也私交甚好,晚上,他替大家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日料大餐。
  饭桌上,许母一直对女婿赞不绝口。
  许姿都懒得听,抛开旁边他们聊天的杂音,低着头,享受美食,这里的日料很不错,尤其是温泉蛋牛丼饭。不过忘了卡发卡,发丝总滑到耳前,耽误进食,当她正烦时,那只好看的手伸了过来,不知哪弄来的皮筋,替她扎了一个低马尾,手指的动作太轻柔。
  指尖很温热,俞忌言碰触着许姿脖后的肌肤时,她身子本能敏感的颤了颤。从来没有男人给自己扎过头发,她竟害羞了。
  见许姿脸都红了,俞母挽着许母打趣:“姿姿很容易害羞啊,跟个小女孩一样呢。”
  俞忌言收回手后,望着她秀美的侧颜,很温柔:“慢慢吃。”
  许姿低着头,勺子上都是她掌心的虚汗。那只手又伸了过来,捋了捋她的小碎发,声轻到令人发怵:“不急,才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