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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9/11 12:02 / 1907 / 29
【小说】堕落警察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1 12:28:13

(十三)下
  观星台靠山的一侧完全处在大山的阴影里。虽然是晚上,仍能感觉到那厚重的山之阴霾遮住了星光,一层浓浓的暗色笼罩着我们。
  我们靠在冰凉的栏杆上默默相视,她没有放开我的手,我自然也舍不得将手抽开,彼此手心相贴的那种感觉分外温馨。鸽子美丽的眼睛深深吸引着我,从她清澈如水的眼波里,我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又似乎一片空白什么也没看到。
  心里暖洋洋的,默默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古文所包含的韵味,恐怕也不外乎如此了。
  “你在想什么?”鸽子温声问我。
  我不假思索的随口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鸽子的脸儿一片晕红,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快乐,和我相握的手捏得更紧了。我轻轻抚摸着她修长腻滑的手指,那种温凉如玉软绵绵地触感,让我的心似乎都要醉了。
  风停了,随风飞舞的树林恢复了平静。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只有蛙鸣、夜鸟偶尔的啾啁,点缀着这美丽的夜。我能清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鸽子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象是这世间最动人的音乐,一声又一声的激荡着我躁动的灵魂。
  不知道究竟是谁主动,是鸽子主动投入我的怀抱,还是我将她搂进怀里,星光最灿烂的那一刻,我发现鸽子和我已经亲密拥抱在一起。她温暖坚挺的乳房紧紧压在我宽广的胸膛,一阵阵如兰似麝的馨香,淡淡的从她身上传来,那种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让我如电击般阵阵颤栗。
  鸽子两手勾着我的脖子,微微昂起头,眼睛紧紧闭着,轻轻簌动的眼睫毛,象是害怕又象是挑逗,漂亮的脸蛋上红润的小嘴充满了无尽地媚惑。我的身体完全沉浸于眼前这美丽的景象,准确咬住她的小嘴,舌头抵开她微凉的嘴唇,刚刚进入她炽热的口内,她光滑热烈的香舌立即迎了上来,与我的舌头亲密吸吮缠绕着。我们同时都迷醉于这快乐的热吻之中。
  从来没有销魂蚀骨般的感受,在极度的欢愉中,我残存的理智仍然惊讶男女接吻,也会有如此的快感。以前与其他女子也接过吻,但那仅仅只是性爱之前的例行公事——对于我来说确实如此,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接吻会有如斯的快乐。
  我象是要补回以前的损失一般,忘情的拼命纠缠啜吸着,搂抱着鸽子细腰的手,也开始慢慢向上游动,在她的背上温存的抚摸。
  不知道究竟吻了多久,当我们喘息着分开时,鸽子靓丽的脸庞写满了欢乐,明亮的眼眸里,水汪汪的尽是让我神魂颠倒的柔情。看着她娇喘嘘嘘的娇态,我的脑袋里只有两个字——风情,女人的风情,鸽子动人的身体、漂亮的脸蛋,无不散发着醉人的风情,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般如此真切感受过女人的风情,禁不住望着鸽子明艳的容颜,痴痴地说:“鸽子,你真美。”
  听着我的赞美,鸽子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旋即柔情万千的将她香甜的小嘴再次送上。
  我的手从鸽子的腰间伸了进去,她的休闲衣内没有其他衣物,光滑的肌肤温润细腻,向上探去,高高坟起的乳房上盖着一层小巧的真丝奶罩。抚摸起来简直和直接摸在乳房上没有什么差异,我用手指轻柔的挑弄着她微微发硬的乳头,心里充盈着如火的欲望。
  鸽子在我的挑逗下身子发软,避开我贪婪的嘴唇,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无力的喘息着。我埋头在她芬芳的秀发间,另一手忽重忽轻的揉捏着她丰满的臀部。
  看着美丽可人的鸽子在我怀里渐渐勃发的春情,我的欲望也渐渐燃烧到了极点。
  隆起的裤裆顶在鸽子的腹部,那种坚硬的刺戳,让鸽子脸上的羞色更浓更深了。
  我捉着鸽子的手伸向自己的胯间,鸽子看了看我涨红的脸,温顺地将手盖在我隆起的部位,隔着裤子轻轻捉住我的阴茎抚摸,这种隔靴搔痒的动作,更加让我感觉到汹涌的欲望仿佛快要爆炸似的。
  我亢奋地在她耳边喘息着,在她嫩乳上揉捏的手游到她背后,迅快解开奶罩的搭扣,轻轻往下一扯。跟着又回到正面直接蹂躏着她光滑富有弹力的椒乳。在我的上下夹攻下,鸽子的身子阵阵的颤抖,象风中柳絮般不胜娇柔。
  我在鸽子耳边轻声呢喃,“伸进去,鸽子。”说着,我挺挺腰,让雄起的阴茎隔着裤子顶着她软绵绵的小手。鸽子乖巧地拉下我的裤链,拨开内裤将我的阴茎掏了出来,用她温凉的小手握住我炽热的部位轻快的套动。真舒服,我忍不住轻声呻吟,在她胸乳和丰臀肆虐的手也加重了力量。一时间,这宽阔寂寥古老的观星台上,充盈着我们欢快的声息。
  “嘟嘟嘟,嘟嘟嘟,”衣袋里的手机煞风景地叫了起来,我沉湎在与鸽子的亲密接触中,懒得去理它。响声却仿佛催命般死缠烂打,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刺耳的铃声吵得人头晕脑胀,将我们如火的情欲一下子赶得无影无踪。
  鸽子轻轻推开我,柔声说:“你先接电话吧。”说着,侧转过身子,整理着被我弄乱的衣服。
  我留恋的看着鸽子星光下动人的体态,将露在体外的阴茎塞回去,匆匆拉上裤链,这才取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我派出所的号码。
  我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摁下接听键:“是谁?”
  话机里传来急促的声音,“张所吗?我是王祥麟。”
  “什么事?”我不耐烦地问。
  王祥麟是派出所的内勤,他焦急的说:“张所,刚刚接到市局电话,要您马上赶到市局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我心里哀叹一声,“妈的!好了,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歉意的望着鸽子,她原本红红的脸颊已恢复了平素的白净,用探询的目光望着我。
  我无奈地耸耸肩,抱歉的说:“鸽子,对不起,局里有急事。”
  鸽子理解的说:“没关系,那我们就下山吧。”
  在离天南宾馆还有五十米的路边,我停下了车,忍不住又抱住鸽子,和她来了一个长长的热吻。直到我们都喘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的分开。鸽子绯红着脸在我脸上吻了一下,下车前又柔情万种的望了我一眼,让我冲动的差点将她再次搂进怀里。
  
  鉴于公安系统以前的一些不良作风,加上去年曾经被新闻媒体曝光了几次,而在这次整治各类社会组织和气功团体的行动中,新闻媒介将会全程跟踪拍摄。
  为了防范于未然,市局将我们各个所处科室的负责人全部召集,严令在行动中要注意人民警察的形象。谁出了问题谁负责,绝不姑息。同时,由局宣传科的人介绍接待处理那些无冕之王的注意事项。整整折腾到凌晨一点才散会。
  第二天一早,和我们所分在一组的工商、民政、文化部门工作人员就来到了所里,十点整,市电视台和省报的记者也到齐了。让我微微有些遗憾的是,鸽子她们摄制组没有和我们一起,不过这也是正常的。省电视台的人员肯定要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在一起,记录他们把握全局统筹一切的光辉形象。
  我们的前几个目标,都是那些在通知下发后主动登记的团体。很顺利,他们的负责人和一些主要人员,很热情的配合我们联合检查组完成了审核检查工作,其实大家心里有数,真正的最难啃的大鱼在后头。
  那些李洪志的信徒有一部分真可以称得上是鬼迷心窍,油盐不进。前次我和居委会的人,去他们的所谓练功点作说服工作时,他们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围着给我们讲一些什么大法真谛,听得我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
  不出所料,当我们一行浩浩荡荡到达那个练功点时,那栋文化站的老式楼房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还打着几条横幅,什么“××大法是真正的宇宙大法”、“护法光荣”、“真、善、忍”……
  不过他们的行动就不怎么“真善忍”了。我们刚一下车,每人身边就围上了几人,质问我们为什么要打击迫害他们这些虔诚的、与世无争的练功人。
  一时间,整个场合乱成一团,本来是检查他们合法手续的,结果变成了向他们做说服工作,怎知道这些所谓的虔诚的“真善忍”的练功者,竟然个个伶牙俐齿口若悬河,能把歪理说得天花乱坠的一群好汉。
  我和所里的警员只负责安全,以及随形势发展而来的其他行动。这些人没有动手,只是不停地罗嗦,比周星驰电影里的唐三藏还要罗嗦,可不是吗,唐三藏只是一个人,这里却有几十人。嗡嗡的声音简直是几十堆苍蝇在嚎叫。
  虽然适值初夏,但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却是火辣辣的,人人都感觉象是一团火在身上烧。我护在拿摄像机的记者身边,阻挡着涌过来要向记者讨说法的人。
  赶巧,今天又是周末,我们在这耽搁了一会,附近居民小区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人群中不时传来一阵阵冷嘲热讽,听起来让人不由心头火起。不过,围观的人多了,我们更加不敢采取什么严厉行动,那些××功的信徒,却如鱼得水般更兴奋了,在继续围困我们的同时,还分出些人向围观群众大肆宣扬所谓的大法。
  文化站的小院子里一片混乱。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儿,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招呼手下的警员一起强行将围观的人群驱出小院子外,然后将铁门锁上。指着上次见过的这个练功点的负责人,大声喊着:“于春营,于春营。”
  于春营是个五十多岁的退休干部,为人滑头。今天一直躲在人群的后头。看着我对着他大叫,无可奈何地走了出来。
  我用力推开身前的几个××功信徒,对于春营说:“你要搞清楚,我们今天是执行公务,叫他们都散开。”
  于春营一脸无辜的说:“张所长,我们大法弟子可都是正正经经的老实人,你们要干涉我们修炼大法,大家伙当然有意见了。”
  我狠狠盯着于春营,只看得他在我严厉的眼神前不由自主的退缩,才放松口气说:“老于,你也曾是国家干部,共产党的政策你知道,我们都只是执行上面的命令,今天我们办不好,明天照样还有人来,你不要让我下不了台。”
  于春营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的说:“不管谁来,都不能不让我们练习大法。”
  我叹了口气,说:“今天我们和民政局、工商局的同志一起来,只是给你们办理一个登记注册的审核手续,用得着这样吗?”
  看看混乱的场面,我压低声音说:“再这样下去,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你是跑不掉的。”
  于春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我乘机又说:“今天全市统一行动,你这里只是一个地方,再说我们也不仅仅是只审核你们,别耽误时间,也别耽误了你自己。”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刻意加重了语气,毫不掩饰自己赤裸裸威胁性的警告。
  于春营低头想了想,又看看我紧盯着他的眼神。无力的点点头:“好吧!”
  转身走到人群中,大声呼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他的喊话很奏效,骚乱的场面渐渐平静下来,“我们都是大法弟子,信奉的是真善忍,不要怕,就让他们办手续……”看得出,于春营的话在这些××功信徒里很有影响力。在他的说服下,原本激动的人群渐渐散去,看着大多数××功信徒离去,我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
  随后,于春营配合民政局的人办理了所有的登记手续,虽然一直继续唠叨着××大法那套神神秘秘荒诞无稽内容的同时,却不时追问着什么时候能办下许可证,但终究还是顺利完成了手续。
  离开文化站,我们挤在车上,交谈着刚才的感受。人人都觉得刚才那混乱的场面太危险了。
  王祥麟佩服地说:“还是张所厉害,擒贼先擒王,先抓住那姓于的,逮着他说话。要不然,还不知会搞成什么样子?”
  我笑着说∶“你小子,拍我的马屁,也不怕同志们笑话?”看看正审视录影带的记者,笑着说:“回去可要好好看看电视台同志拍的带子,看看是谁被吓坏了?”
  大家哄堂大笑,互相戏谑着,车子按计划开回市局。
  回到市局,才发现我们所遇到的情况,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其他各组遇到的情况更加麻烦,有一组甚至还遭到了人身攻击,有个报社记者的照相机也被砸了。全市所有小组只有我们和另外一个小组按计划完成了工作,在当晚的总结会议上我也第一次受到了局领导的正式表扬。市里决定,在未获上级进一步明确指使之前,暂时停止行动。
  从市局出来,立刻就接到了鸽子的电话,她已经到了直通省城的高速公路,鸽子告诉我,她们要立即制作采访节目在电视上播出,所以必须连夜赶回去。听着鸽子带着些不舍和遗憾的声音,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甜甜的又涩涩的感觉。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1 12:28:29

(十四)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人物不可一日无钱。那么,象我这样不大不小的人物应该怎么办呢?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随着在装修新房、购买家具、电器上的开支日渐增加,我深深感到了缺钱的苦恼。
  一个人过日子感觉很轻松,是真的,特别是我作为公安系统内部一名有点小权的干部,别的不说,起码平时抽的烟自己就从没花过钱。不是说别人专给我送烟,你只要想想,到公安局派出所办事——特指捞人、说情及办理特种行业手续年审,谁不是一包包的发烟给我们?我的抽屉里总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好烟,至于在外面进馆子,临走时总是少不了拿一两条好烟,这样一笔大开支就节约了。
  只要我愿意,差不多天天有人请我下馆子吃饭,所以一个月下来,自己的工资收入基本上可以不动。再加上这两年派出所抓赌扫黄、各类罚款,加上办理暂住证等等,每个月加起来都有近两千块收入,按理说,起码也是小康收入了。
  可是,真的要办大事,比如我现在和鲁丽要结婚,那可就真的感到收入太少了,虽然我们住的是公家房子,暂时不用花钱买,但房改是迟早的事情。而仅仅是结婚所需,鲁丽和我算了一笔帐,装修三万,家具电器三万,酒席和其他开支一万。
  可我和鲁丽的全部积蓄加起来才两万,我父母给了两万,还有三万缺口,就这还没有算上给鲁丽父母的彩礼或者说是聘礼。按当地风俗,在城市生活的人彩礼一般是两万左右。当我听完这笔数字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可晕不晕作为男人,一家之主,还是要想法子挺过去。
  鲁丽虽然说她父母亲体谅我们,彩礼只要意思意思就行了,但我怎么也不愿意丢面子,怎么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我结婚就要显得比别人矮一头,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见她父母亲。我告诉鲁丽,我一定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彩礼绝不会少的。
  大话说出去了,可钱呢?该怎么办?唉,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要我向其他派出所的同事学学,在那些美容院、地下赌场占一份干股,区区几万块钱还是不成问题的,可关键是那些东西烫手,眼下看是没什么问题,但一旦运动来了或者是碰上什么麻烦就惨了。
  何况我从小在部队接受的那些教育,让我视那些钱为毒物,我不是假正经,所里发奖金要让。一些部属私下里捞外快,只要不是太出格,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实社会让我明白太多的事情了。
  记得香港电影《廉政风暴》里有一句台词,把贪污受贿形容为坐公共汽车,一个贪污警察警告他的好朋友说:“你不坐公车(不贪污)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要挡在公车前面。”妨碍别人发财的事我绝不会做。否则,在中国有了真正意义的“廉政公署”反贪倡廉之前,我早都不知死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不知道象我一样,别的同事是怎么操办婚礼的?真痛苦!难道老老实实领工资的人,都是这样结不起婚吗?是否我和鲁丽对婚礼的要求太高了。父亲临走前一再嘱咐我婚事要简朴些,可社会风气就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钱了。
  借钱!这钱也不好借。
  我不是本地人,没什么亲戚朋友。不能向下属借,那样不但影响极坏,而且也不利于我今后的工作。向辖区几个涉黑涉黄的老板借,想都不敢想,那和在他们那参股收黑钱没什么区别,他们绝对乐意借钱给我,而且肯定不指望我还钱。
  可我从此就再也洗不掉自己的污点了。
  唉,真是一分钱难死英雄汉。鲁丽说她去借钱,被我一口拒绝,如果结婚要靠女朋友借钱才能结的话,这种男人也可以买块豆腐去撞死算了,以后也不要再做男人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后我还好意思在家里当一家之主吗?
  天气越来越热了,看着新房装修的进度越来越快,我的心情更加烦躁,脾气也变大了。一天晚上,我在派出所值夜班,凌晨,巡夜的民警和联防队员抓到个小偷,带到所里时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我问明情况,也上去狠狠踹了几脚。在所里突击审讯,看起来眉清目秀高高大大的小偷竟然哭了。
  我接触的犯人也够多了,小偷更是不计其数,还从没见过哭得象他那样伤心的小偷,简直是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我不禁升起恻隐之心,好声好气的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偷姓丁,是本市206机械厂的青工。206机械厂是老牌国营军工厂,这几年国家定单减少,他和大批工友被迫下岗。在菜市场摆了个小摊,可三天两头被工商局市管所罚款,一年到头也赚不了什么钱。同在一个厂上班的女友怀孕了,他被迫匆忙准备婚礼,可想尽办法也筹不到结婚的钱,眼见着女友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一时情急就走上了歧路。
  看着这个本该成为新郎现在却身处牢笼的青工,我心里没来由的酸酸地,松开他的手铐,看着从他身上搜出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他真笨,出来行窃还带着这些证件。旁听的两个年轻警察也被他的交代打动了,也许他们也想到了自己可能也会面对这样一幕,有人悄悄为他倒了一杯水。小小的审讯室沉默了。
  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姓丁的青工竟然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看着身份证上那一串熟悉的阿拉伯数字,我心里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我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问他家里人是干什么的,以为我要通知家里,吓得大声恸哭,连声哀求我不要通知家里。
  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平复下来,原来,他家里三代都是206机械厂的工人,爷爷、父亲都是多年的先进生产者,曾屡次获得省级表彰和军工系统的嘉奖。如今爷爷的退休金和医药费常年没有着落,父子同下岗,家里真的是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全家都靠母亲当环卫工人的五百元工资和自己时不时获得的一点收入生存,看着眼前这个祖孙三代为国家贡献自己的青工,听着他们悲惨的处境,我的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虽然我知道下岗工人生活艰难,也曾在执勤过程中接触过一些下岗后摆地摊的工人,但从没想过竟会艰苦窘迫至此。如果我的父亲是206机械厂的工人,而眼前的这个青工的父亲是军队的高级军官的话,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那么,也许此刻我和他的位置就要颠倒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代表法律秩序的公安警察,我则是萎缩在地下的小偷。
  身处他的环境,我不知道自己除了走和他同样的路,我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决定要帮这个和我同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可怜人。但在此之前,我要核实他说的事情真实性,虽然我的情感、我的直觉都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但经历了太多的虚伪和欺骗的我,却不得不带着怀疑的眼光,审视所有看起来真诚纯洁或者催人泪下的故事。
  没用多久时间,全市联网的户籍管理系统和206机械厂所在辖区派出所的回音,都证明了一切都是真实的,那边派出所回话时还顺口说了句:那个姓丁的家里还算勉强过得去,206厂还有更多更苦的人家。现在厂里下岗青工真让人头痛,打架斗殴、偷摸拐骗,还有卖淫的,太多了,弄得我们一接电话就紧张。
  我听着他们抱怨的诉说,应付着将电话放下,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将他暂时关在临时拘押室,我叫了在场的几个年轻警员,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告诉他们查证后的结果,接着我毫不隐饰自己的意思,这个家伙太可怜了,我想帮他,你们的意思怎么样?几个年轻警员互相交换着眼神,然后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我。
  我对负责审讯记录的江戈说,把刚才的记录给我,拿过审讯记录,我看了他们一眼,将那几页记载着一个悲惨故事的记录撕下来,一边注视着他们的表情,一边慢慢地但又坚决地将纸张撕得干干净净。他们都神情紧张看着我的动作,随之都露出会心地微笑。
  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有着各种毛病的年轻人,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沉声说:“谢谢你们!”说着,向他们敬了个礼,他们收起笑容,迅快地也向我回了个标准的敬礼。我敬过很多次礼,却从没有一次象此刻般真诚。
  天亮后,我将自己的储蓄卡交给江戈,要他到银行帮我取五千块钱,自己和另一个年轻警员带着叫丁建华的青工,开上警车去206机械厂。
  206机械厂位于郊区的团结大桥附近,硕大的厂区占地数十亩,只是原本人声鼎沸的厂区,此时已冷冷清清一派荒芜的气息。
  在厂区附近的一个小吃店,我叫了三份早餐,通宵没睡,确实感觉到自己饿了,狼吞虎咽的一会功夫,就将几个馒头和一大碗稀饭消灭得干干净净。丁建华却是神色颓唐食不下咽。我笑笑:小丁,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听到这话,他哆嗦了一下,象是完成任务似的拿起馒头咬了一小口。
  过了没多久,江戈骑着边三轮摩托车赶了过来。我们一起上了警车,按照丁建华的指点,一直开到他家宿舍楼的附近。看看几丛低矮的树木掩映下破旧的老式砖瓦房,我轻轻叹了口气,将丁建华的身份证、工作证还给他,迎着他诧异的目光,我告诉他,我们已经将他的审讯记录销毁了,希望他以后老老实实做人。
  眼泪水从他干涸的眼眶流出,他象个绝处逢生的人儿痛哭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别哭,象个男人样子,把头抬起来。”
  丁建华拼命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哽咽着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无尽感激。
  “我们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说起来也真是有缘。”看看他疑惑的眼睛,我笑了,“怎么,你不信?”我掏出身份证递到他眼前。虽说我们这不是什么大城市,但几十万人里能遇见也真算是有缘。“你准备结婚,我也准备结婚了。”这里,说着我从江戈手上拿过钱,“有五千块,是我借给你的,”我将钱塞到他手里。丁建华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地拿着,象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
  当他的目光看到那一叠钞票时,这才浑身颤抖着,慌乱地将钱送过来,嘴里念叨着可能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意思的话。
  我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说,“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听清楚,我是借给你的。”我推着他的手继续说,“先把婚结了,小孩子在肚子里不等人的。以后做什么小生意给我们说一声,”我指指身边的江戈和另一个年轻警员方竞,“或者在我们派出所的辖区,别的帮不上你,少交些费用和罚款,也许我们还是能帮你的。”
  被一连串好运刺激得有些稀里糊涂的丁建华,随着我的手势望过去,江戈和方竞都是一脸真诚的微笑看着他。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死命咬着自己的嘴唇,闭着眼睛,一任泪水不停涌出。
  回城的路上,平素和我比较亲近的江戈问我,“张所,你将自己结婚的钱给了丁建华,不怕嫂子和你算帐。”
  我摇摇头,“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让老婆管住。”
  也许是经历这么一次事情,和我说话时从来都很拘谨的方竞也开起了玩笑,“张所,嘴巴这么硬,到时嫂子不肯嫁给你,看你怎么办。”
  “呵呵呵,”我笑了两声,“没事。鲁丽你们都知道的,她是那种心软的好人,我给她说说,她是会理解我的,再说,她要真的不肯嫁,哼!天涯何处无芳草?”
  江戈和方竞都被我的话逗笑了。我将油门踩得飞快,看着眼前笔直的马路,又说,“其实我和丁建华真的算是有缘,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在部队长大,他在军工厂长大,想想他也真是可怜。看着女朋友肚子一天天变大,自己作为男人却毫无办法,换做我们也难啊。”
  过了一会儿,方竞说,“张所,说真的,你结婚也需要钱,一下子给丁建华五千块,说是借,也不知哪年哪月能还,你不心痛?”
  听着他的话,我苦笑着说,“怎么不心痛?你们说,该怎么办?”转头看看正在互相挤眉弄眼的两个家伙,他们贼笑着,“当然是堤内损失堤外补了。”
  我忍住笑,装得一本正经地说,“嗯,考虑到同志们的战斗愿望,我们所近期有必要开展抓赌扫黄专项斗争了。”
  话一说完,我们同时笑了起来。
  我和鲁丽之间的第一次争吵就为这五千块钱开始了,她发现存折里少了五千块钱,问我怎么回事,我不想隐瞒,也没有撒谎的习惯,如实告诉了她情况。本就为结婚和筹钱费尽心思的鲁丽,听说我将五千块钱借给一个小偷,怎么也忍不住自己的怨气了。
  我知道自己理亏,再说,一向以来也觉得和女人吵架的男人很没面子,所以坐在装修一新却空荡荡的新房里闷声抽烟,听着她的罗嗦,可没想到我没反应却让她更加生气了。我知道鲁丽其实也不是很看重钱的人,但是最近为结婚忙得很累,本来结婚的钱还差一大截,我又没有和她说一声就把钱给了别人,心里实在窝火。
  我曾设想过和鲁丽的第一次争执,会是什么状况,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为了钱,我虽然不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人,但也不是太看重,总觉得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过得开心就好。直到这次为了结婚伤透脑筋,才略微有些触动。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为了钱和鲁丽吵架。
  其实,只要我服软认错,再哄哄她,鲁丽也会消气的。但我自己为了筹钱的事,心里本就不是滋味,再说,我也从来没有向女人低头的习惯。
  我懒得理她,听着她絮絮叨叨罗嗦,忍不住心头火起,大吼一声,“你怎么这么罗嗦!”
  从来没有受过我一点委屈的鲁丽,被我吓得不知所措,随之捂着脸“嘤嘤”
  的哭了。
  看着鲁丽哭得伤心的模样,我有些心软,旋即被心中强烈的男人自尊驱散,男人怎能向女人的泪水屈服?我大步走出门,将门重重摔上,不理她一个人仍在空空的新房里哭泣。
  鲁丽实在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不,现在应该说是个善良的好女人了。虽然我丢下她独自一人,但她第二天还是给我打来电话道歉,求我别生气了。我的自尊和虚荣心得到满足,自然顺势下台了。
  晚上在她的宿舍里,鲁丽做了几样可口的小菜,准备了些啤酒,我们共进晚餐。我先在公共浴室冲了个澡,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等她。也许是酒足饭饱的缘故吧,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到下身传来一阵阵温暖愉悦的快感,阴茎被包含在一个温润柔腻的腔道里,热乎乎的非常舒服,一条光滑炽热的物体正在不停的轻舔着我长长的肉茎。
  勉强睁开眼睛,只见鲁丽光溜溜的身子跪在我的两腿之间,头部正在我的胯间上下起伏着,一头松软湿润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不时的撩拨着我的身体。看着鲁丽乖巧柔顺卖力地服务,下身那洋洋的暖意慢慢传遍全身,心里不由升起一股疼爱怜惜的感觉。
  鲁丽的口技越来越好了,她的每一次起伏、每一次舔吸,都让我的小腹感受到一种电击般的快感。回想起最初她娇羞畏怯的模样,再看看眼前熟练灵活的姿态,顿时感慨万千。看来不管是良家妇女还是风尘女子,只要有了一定的经验和阅历,在床上都是同样的婉转媚艳,或者说是娇痴放荡。
  她的动作带给我越来越强烈的快感,本想起身爱抚她,现在也懒懒地不想再动,放松着身体感受她温柔慰贴的侍候。鲁丽的香舌灵活的划过我的阴茎,从龟头的细缝一直游下,温润的小嘴尽力吞吐着我勃起的阴茎,试图吞入更多。刚刚洗过澡的皮肤特别敏感,在鲁丽口舌并用的挑逗下,身体情不自禁阵阵颤动,嘴里也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知道我醒来,鲁丽一边吸吮着我的阴茎,一边抬眼向我望来,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些哀怜的柔媚。我喘息着用手抱住她的头,用力向下压去。龟头直戳到她的喉咙,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挣扎,而是将小嘴缩紧,象个富有弹力的肉箍,紧紧包容着我的阴茎。
  我的小腹间只觉洋洋的暖意似潮水般涌来,忍不住挺起小腹向上耸动,粗壮的阴茎在她小巧的口腔里反复冲刺,爆发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鲁丽温顺的承受着我粗暴的动作,小嘴竭力包容着我一阵阵膨胀的阴茎,美丽的脸蛋涨得通红。
  望着象个乖乖的小猫般,伏跪在我胯间的鲁丽,她那婉转承欢的娇态,让我的男性欲望膨胀到了极点,只有被完全征服的女人,才会这样温柔体贴的侍候自己的男人,象个完全不设防的城市,忍受、迎接着如此的蹂躏。
  对于我来说,享受女人的口交和在女人身上狂暴粗野的鞑伐,是两种完全不同却又同样销魂蚀骨的快乐。前者可以完全放松身体,没有任何压力的感受着由女子美丽小嘴带来的高潮。
  因为不需要用力,所以那种快乐的刺激,真是无比强烈。后者最大的快乐,来自于眼见身下的女子,在自己勇猛的冲刺下欢叫呻吟,瘫软后一副被征服的弱者姿态,可以极度满足男人的欲望和强烈的虚荣心,那是种生理上和心理上同时获得快感的方式。
  随着阴茎在鲁丽小口中越来越强烈地脉动,我感到她的口腔里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脑际渐渐空白。她的小手握着我的阴茎根部快速套动,配合着头部的上下起伏,形成一种极其强烈吸引力将我所有的精力全部集中到小腹之下。
  “呃”,我一声轻叫,再也抗拒不了那种让人浑身酥软的快感,龟头在鲁丽口腔里膨胀到了极点,紧接着腰眼一酸,精液在她的小嘴里狂喷而出。整个人完全沉湎在高潮的极度快乐之中。
  鲁丽的嘴向后退缩,紧紧含着我的龟头,用手快速而又轻柔的套动着阴茎,拼力吞食着我不断射出的精液。我象个羊癫风病人般,全身抖动阵阵痉挛,直到所有的精液被鲁丽吸食的干干净净才平复下来。鲁丽仍是紧紧含着我的龟头,等到我的身体完全平静了,才轻轻吻了一口我仍翘着的阴茎,翻身下床去漱口。
  鲁丽光滑诱人的身体,紧紧依偎在我的怀里,虽然我们都是赤裸裸的身无寸缕,但却没有感到什么凉意。我的手在鲁丽丰满匀称的嫩乳上揉摸着,不时轻捏她嫣红的乳头。
  鲁丽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怎么会那样,别再怪我了,好不好?”
  看着怀中佳人可怜兮兮的神情,我满怀怜意说:“别傻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怎么会怪你呢?”
  鲁丽仍是有些不安心的说:“我是想,到结婚时还差那么多钱没有着落,所以……”
  我叹了口气,抓着鲁丽的手,伸向自己的胯间,她柔顺地握住我软绵绵的阴茎,温柔的抚摸着。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看看鲁丽红艳艳的嫩脸,我忍不住在她粉嫩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这才接着说:“我绝不会让你委委屈屈的出嫁,我要让你所有的女朋友都羡慕你,无论如何我都会让我们的婚礼风风光光的。”
  鲁丽被我的语言打动了,柔软的身体和我贴得更紧了,眼神中充满憧憬的光芒,喃喃说:“你对我真好。”
  唉!我在心里忍不住叹息,这个外表明艳成熟的女孩,其实心理却还是如此天真。
  亲密无间的接触和旖旎温存的气氛,甜言蜜语似乎不需要经过大脑都会自己冒出来。“你是我们公安局最漂亮的女警,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鲁丽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红晕,也难怪她,依偎在情人的怀抱里听着如此的赞美,没有哪个女孩不高兴。我用下巴粗短的胡须,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继续说:“我一定要你成为我们局,不,我们这座城市最美丽的新娘。”
  鲁丽娇嗔着说:“你取笑人家,我哪有那么漂亮。”话虽这么说,眼角眉梢却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鲁丽娇媚万状的诱人神态,逗得我心痒痒的,呼吸间闻到她身体传来的阵阵浴后清香,小腹间一股洋洋的暖意油然而生。正轻抚着我的鲁丽立即感觉到了我下身的变化。娇笑着捏了一下勃起的阴茎,说:“刚刚才那个的,这么快就又想了?”
  我看着她挑战似的眼神,忍不住狠狠捏了一把她娇嫩的乳房,在她的娇呼声中,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在她耳边说:“你不想吗?”同时故意在她耳边呼吸,气流弄得她耳朵痒痒的。
  鲁丽吃吃娇笑着躲开我的骚扰,满脸绯红的摇头,“我才不想呢。”
  我刻意地用身体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再次雄起的阴茎熟悉的钻到她两腿间青草茵茵的部位撩拨着,“你真的不想?我不相信。”
  鲁丽在我身体的重压下喘息着说:“不想,不想,我就是不想。”
  看着她故作矜持的模样,我恨得牙痒痒的说:“那好,你不想就算了。”
  故意作势要从她身上下来。
  她却伸手紧紧搂住我的肩背,两条粉嫩修长的玉腿也盘上了我的腰臀,不准我从她身上下来。
  我惊奇的说:“咦,你不是不想吗?”
  鲁丽羞得闭上眼睛,不依的撒娇:“你坏死了,故意欺负人家。”搂着我的肢体更加用劲抱拥着我,两腿将我伸在她胯间的阴茎夹得紧紧的。
  我哈哈笑了起来,其实我又怎舍得离开她香软温暖的身体,赤裸裸的动人女体,是每个男人梦想中的天堂,何况又是深爱着自己,将身体与感情完全奉献的漂亮女孩呢?我伏在鲁丽的身上,享受着她身体起伏扭动所带来的阵阵曼妙无边的快感,她温软坚挺的乳房白嫩诱人,我象个饥饿的婴儿般,尽情吸吮着她樱桃似的乳头,两手也不停爱抚着她优美光滑的肌肤。
  一直都觉得奇怪,看起来柔弱娇美的女孩,却能够长时间的承受笨重的男人压在身上的负重,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感觉到亲密快乐。在男女交欢的销魂时刻,男人虐待般的暴力揉捏,也能带给她们极度的兴奋愉悦,或许,这就是造物主赋予女子诱惑男人的本领。又或许,女子天生就是让男人来摧残蹂躏的。
  在我细密耐心的爱抚下,鲁丽原本清凉的肌肤渐渐热了起来。身体不安的扭动着,搂着我腰部的双手用力地向下压着,而两腿间最柔嫩的部位也随着臀部的摆动向上耸动着。柔情似水的眼眸,此时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漂亮的脸蛋更是嫣红的象要滴出血似的。
  我知道她已经动情了,稍稍松开她的身体,将手指探到她毛发丛生的阴部,那里已经是一片腻滑,泛滥的爱液止不住地流了出来,粘湿了我的手指。我轻轻将手指突破她的肉壁,贯入那炽热滑腻的腔道。
  鲁丽一声轻叹,腔道里的肉壁蠕动着摩擦我的手指,嘴里呢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我用手指在她润滑异常的腔道里抽插,模仿着阴茎的动作运动,鲁丽呻吟着挺动屁股迎合着我的动作,坚挺的乳房也随之剧烈起伏。
  掏出手指,我将粘满爱液的手指伸到鲁丽眼前,调笑着说:“你看……还不想?下面已经洪水泛滥了。”
  鲁丽又羞又急,张嘴咬住我的手指,“哎呀,好痛!”我装腔作势地叫了起来。
  鲁丽看着我的样子,眼里露出“看你还敢不敢”的笑意。
  又伸出舌头,毫不介意我手上沾满的爱液,含着我的手指轻舔,就象是在舔吸我的阴茎一般,看着她又乖又温柔的娇态,我也不忍心再作弄她了。挺起早已是蓄势待发的阴茎,借着鲁丽丰盛爱液的润滑,缓缓地一寸寸的进入她饥渴期盼的腔道。
  鲁丽张开含着我手指的嘴,感受着我缓慢进入她身体所带来的刺激和充实,发出阵阵动人的呻吟。相爱至今,我已经无数次进入她娇嫩的身体,也用自己的精华千百次的浇灌了她的花蕊。但她的腔道仍象初次般狭小紧窄,总是被我的阴茎涨的满满的,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始终带给我强烈的刺激。
  随着龟头慢慢地进入她腔道的深处,可以感受到她肉壁被我撑开后阵阵的窸动,象一张张小嘴般吸吮缠绕着我的阴茎,炽热腻滑的肉壁蠕动着、慰烫着我的阴茎,有种销魂蚀骨的快感。
  春情荡漾的鲁丽受不了我老牛破车般的动作,抱着我的腰,屁股猛烈向上耸动,伴着她的一声呻吟,我的阴茎整根没入了她的身体,那种完全被包容的强烈快感瞬间传来,让我也舒坦得轻叫一声。我抱着她的屁股,开始快速运动起来,她娇美的肉体在我猛烈的抽插下,颠簸得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般,嘴里发出更快更媚的呻吟。
  真痛快!我闭上眼睛,全心全意感受着两人身体结合处传来的快感,自己就象个勇猛的骑士,策马奔驰在宽阔无垠的大草原。胯下鲁丽阵阵销魂的呻吟就象战鼓号角般催人奋进。
  因为刚刚在鲁丽嘴里发泄过,这次我特别持久,鲁丽柔软的肢体被我翻来覆去摆成好几种花式亲热,她在我凶猛热烈攻击下再也顾不得矜持,在极度的快乐中发出阵阵高亢的欢叫呻吟,反是我生怕被外人听到,稍稍减缓了抽插的动作,很快,鲁丽就到了高潮,强烈收缩的腔道象是要将我的阴茎吸进去一样。满脸红晕,一副欲仙欲死的动人媚态。
  我坚硬的阴茎仍插在她的腔穴内,惬意地看着她软绵绵的满足模样,心里自是升腾起骄傲的感觉。自己的女人在胯下快乐的死去活来,能最大限度的满足每个男人骨子里的虚荣和自尊。我将鲁丽软绵绵的身体抱起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肩上。
  她软弱无力地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昵声说:“你坏死了,让人家叫那么大声,别人不笑死我了,明天还怎么好意思见人。”说着,在我肩头轻轻的咬了一口。
  听着她娓娓地轻诉,我忍不住笑着说:“那有什么?别人哪会笑你,羡慕你都来不及,谁不羡慕你有个厉害的男朋友?”
  鲁丽轻轻捶打着我的脊背,说:“羞不羞?你怎么知道别人的男朋友没有你厉害?”
  我装出愤怒的样子,“好啊,你还不知道厉害?我就来干死你。”说着,阴茎在她体内狠狠一顶,顶得她轻叫一声,接着我抱着她的屁股向上抛动起来,这种姿势让我的阴茎更深的插入她体内,刚刚才到高潮的鲁丽被我插得哀声求饶,“啊……我错了,啊,对不起,啊!”连串娇媚的呻吟,让我的阴茎勃起得更加粗壮,象根铁棍般狠狠捣击着她娇嫩的腔道。
  我的动作越来越快,连绵不绝的强烈快感,让鲁丽再也来不及求饶,只是不停发出动人的呻吟。
  鲁丽的窍穴在我的冲击下一次次收缩,娇柔的肢体象藤缠树般将我缠得结结实实,光滑的肌肤也泌出细密的汗水,身体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到最后连呻吟也呻吟不出来了,只是微弱喘息着。全身再也没有任何力气,软软躺倒在床上。
  我也是累得满身大汗,终于在她体内再次发射了大量的精液。然后懒懒躺倒。
  休息了半天,鲁丽先恢复过来,在我的脸颊上、胸脯上亲吻,看到我睁开眼睛后,娇媚万状的伏在我肩上,一脸幸福满足的娇态。
  我得意的问:“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鲁丽俏脸一红,却没有作声,我继续追问:“刚才舒服吗?”
  鲁丽轻轻点了点头,在我继续说话前用她香甜的小嘴封住了我的嘴。我抱着她汗津津的身体,动情的和她吻着,直到疲惫将我们都带入沉沉的梦乡。
  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当我为了结婚筹钱快要无计可施的时候,母亲又给我寄了两万元钱,说是让我给鲁丽家人彩礼时不要小气,让人家瞧不起。并叮嘱我千万不要让父亲知道,要不然他又要说什么浪费奢侈了。
  人穷志短,面对母亲的心意,我虽然不想再用他们的钱,可也只能默默无言了,将父母的恩情记在心里。从小到大,父母为我花费了多少的感情精力,而今我已成年,不但未能有所回报,反而还要再花他们的钱,想起来,心里真不是滋味。
  
  市局常年住院的王政委终于没能抵抗住病魔,年仅五十一岁就去世了。不出所料,关系后台都硬、手段又非常灵活的孟副政委被提拔为正职,虽然在王政委住院期间,一直都是孟副政委主持工作,但提为正职,在别人眼里是孟副政委亲信的我,自然要有所表示了。
  和鲁丽商量了一下,虽然我们仍很紧张,但事关我的前途,她一点也没有犹豫,主动准备了一个六千六百元的红包给我,反而让我有些吃惊,本来我只准备送个两三千的。
  鲁丽说该花的钱一定要舍得,局里那么多比我资格老的同志,没有住房没有职务,而我才从农村调来没多久,就提为所长,还分了房子,不说别的,也应该感激孟政委。看来,在城市长大的鲁丽也是明白人情世故的。可不管怎么说,看着一台高清晰度的飞利浦彩电就这么没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一朝天子一朝臣,孟政委很快就给自己的心腹和关系,安排了更好的位置。
  我很快被调到开发区派出所任所长兼指导员。可以说是独揽大权。正赶上所里发年终奖金和各项福利津贴,一下子就领了一万五千多块。比我原来所里一年的奖金、福利还高。看着这么多钱有些手软,我知道这多少是有些违反财务纪律的。
  但想想空荡荡的新房,咬咬牙就领了。
  后来我才知道开发区是个多有油水的地区,这里集中了全市最好最新的各类娱乐场所,很多政府干部和省里领导亲属参股的公司,在这里大兴土木。在这里派出所任职,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可以说什么都不要做,就有大笔的收入到手,如果你想做点什么,市局分局就会告诉你这里不能碰,那里不能碰。什么都不去做,反而乐得太平。
  又到了该去学校上课、考试的时候了。因为长沙电器便宜、种类又多,鲁丽让我在长沙把要买的电器买好,托运回来。我机械的任凭她给我安排着,心思却早已远远飞到了省城。
  长沙,美丽的城市。还有漂亮的鸽子。我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对她说呢?
  前路迢迢。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1 12:28:43

(十五)上
  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是无法面对的。结婚也好,感情也好,随遇而安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校园里永远都充盈着年轻的气息,这些未来的共和国警官们,眉宇间洋溢着对前途的希望和憧憬,蓬勃的朝气让我不时回想起“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时光。离开警校也只是几年时间,比这些未来的男女警官也只不过大五六岁,可感觉却像是整整大了他们一辈似的。或许,现实生活的残酷激烈真是催人老啊!
  现代化的电子视听教室里,近百名学员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前,看着眼前显示器上不断刷新的画面,听着教官在讲述一个颇为典型的案例。一个国际贩毒组织从云南边境偷运海洛因入境,途径四川、湖南、广东、海南,最后从三亚装船运往美国。在各省公安和美国FBI的合作下,历时四个月,动员沿线警力上千人,终于将这伙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缴获毒品价值人民币一千多万元。此案被誉为国际警方合作的经典。
  在教官颇富吸引力的讲说下,年轻的学员们都流露出羡慕神往的神色,或许脑海里还幻想着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和美国警察联手缉拿罪犯。我可不是这么想,在第一线干了这么久,对此不以为然。不为别的,我清楚,动员了这么多警力,所有的联系调度、安全保密、通讯协作,其间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足以破获更多的案件。何况,境外毒源和最终销售国的用户无法清除,这样的案件永远不会停止。
  说的不好听,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或者说是哗众取宠。毒品入境,边防武警就该将它一网打尽,沿线哪里发现就由哪里打击。犯罪经济学所说的严厉打击可以增加犯罪成本和犯罪风险,那仅仅只能是相对于治安刑事案件。对于贩毒来说不同,他的利润率是百分之一千,行动十次成功一次就保本,成功两次就有百分之百的利润,所以他永远不会停止。而他的附加损失只是贩毒者的生命,可对于中国来说,最不缺的就是人。
  何况,对贩毒者处以死刑只是中国,毒品的最大用户西方国家只对贩毒者处以徒刑。相较而言,中国政府和警方投入的大量资金和资源,实际上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西方国家。
  这起案件则更笨!本来可以将治安成本,限定在较低规模,毒品和毒贩一入境,就可以根据准确的情报一网打尽。为了所谓的国际合作,牺牲了大量的资源为美国人免费清剿他们的罪犯。万一数千公里的跟踪和监视,有一点出现漏洞或者轮船改变航线就全部落空,真他妈的傻。
  看着显示屏上那些满脸风尘的中国警官和白白胖胖的美国警官的合影,再瞥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教官,我忍不住不屑地撇撇嘴。
  和我一样是为了文凭来读书的其他警官,差不多都伏在桌上打瞌睡偷懒。也难怪,这大热的天,虽然偌大的教室里有两台空调在拼命的工作。但近百人的体温和近百台电脑的热量仍是让整个空间里充满了难熬的暑气。
  好不容易下课了,按惯例,第二节课分组进行讨论,我所在的组都是些高中毕业直接考进警校的小青年,一个个他妈的就象北京话说的“牛B”,又较真又单纯,却往往以为自己成熟透顶,在案例分析会上往往让我哭笑不得。
  几次之后,我也拿他们无法,只有闷声不说话,通常都是一句“我同意大家的看法没什么补充”的蒙混过关。
  从小组长开始,一个个发言,国际警方合作的典范、公安干警的努力、上级的关心支持、计划的周密部署……,我听了只想笑,不他妈的都是废话吗?删了第一句“国际警方合作的典范”,后面哪一句不能套到任何其他的案子上?操,唉!看着眼前这些热血激昂的小弟弟、小妹妹们,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看来你们以后还有得闯。
  或许在农村的猪圈里埋伏一晚抓捕偷牛贼,眼看着千辛万苦抓捕的罪犯,在上级一个电话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你们才会慢慢领悟到要当好一个警察,警校里是永远无法教会你们的。
  “大张,你怎么不说说自己的看法?”小组长是长沙人,年纪轻轻却他妈的总是居高临下的一口官腔,似乎非此不足以显示自己的小小官衔。
  “噢,我,我没什么看法。”象往常一样,我试图蒙混过关,“我的意见大家都说了,没什么补充的了。”
  小组长今天好象要和我过不去,毫不放松地说:“大张,你在一线干了这么久,多少总会有些自己的看法吧,怎么每次讨论你都不说话呢?是不是觉得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啊?”
  听小组长这么说,其他的同学都哄闹起来,叫着一定要我说说,这些自诩正宗的年轻人,对于我们来自于基层文凭不高的老同志(当然是相对而言,因为我也只有二十七岁)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喜欢居高临下的审视我们,总觉得我们落伍了,根本不配做21世纪的新型警察。
  我苦笑着说:“好吧,好吧。我说。”
  大家安静下来,等着我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有小组长略带些不屑的撇撇嘴,一点也不相信我会说出什么新鲜的观点,也难怪,他出身于公安世家,爷爷是建国后第一批民警,父母亲是文革后正规院校毕业的警官,自己也是警官学校的优等生,那种骄傲自负的感觉已深深渗入了他的血液中。
  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来自小地方的基层警察,常常指桑骂槐的说一些讽刺挖苦的话,当然,慑于警校严格的纪律,我们又都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否则,按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教训他了。
  看着同学们期待的目光,我清清嗓子,不急不缓地说:“从这个案例来看,中美警方联手,破获了一起跨国贩毒案件,我国境内和美国的相关毒贩基本上被一网打尽,缴获海洛因100多公斤,确实战果辉煌。但是……”
  我顿了顿,加重语气继续说:“换一个角度看,按国际刑警组织统计资料,每年在我国境内销售和转运的毒品约为2700多吨,如果都按照这个案子的办法,我们算一下,应该动员多少警力和办案经费?我们的治安系统能否承担得了如此高昂的成本?”
  同学们都被我新鲜的观点所吸引,有两个性急的同学,甚至从桌上拿起计算器算了起来。
  “虽然公安部没有公布每年缴获毒品的详细数据,但根据经验来看,公安系统最多只能查禁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毒品,这包括边防武警和非禁毒警察的战果,”嘴唇有点干,我看看教室里没有教官,忍不住掏出香烟点了一根,要在平常,小组长和其他的年轻同学肯定要制止,但现在他们显然都被我的话所吸引,只是渴盼着我的继续解说。
  美美抽了一口烟,我才继续说:“我们就按四分之一算,每年我们大约查获不到700吨毒品,也就是70万公斤,其中大宗毒品案件占二分之一,35万公斤,按这个案例算,在四个月内需要动员警力三百多万人次,而我们公安系统一共才多少人,其中专业缉毒队和临时参与缉毒的刑警有多少人,更不要说那天文数字的办案经费了,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家都被我所描绘的情景震撼了,竟然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心里算着这个帐。
  “所以我认为,贩毒案件就象治安一样,预防性处理好些,情况一出现,毒品入境,边防武警和沿线公安哪里发现就由哪里打击。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肯定有不妥当和不完善的地方,”偏头看见教官从教室门口走进来,我忙说:“哦,对不起,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小组长,我请个假上厕所。”
  在小组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匆匆离开座位,逃一般从教官身边擦过。心中暗叫侥幸,要让教官听到我刚才那一番妙论,今天教室卫生和操场20圈急速跑是逃不掉了。
  学校的日子就这样有聊无聊的过去了一个星期,周末下午,当我正犹豫着是否该给鸽子打电话的时候,上学期一起坐火车回去的几个老大哥,笑嘻嘻的来到我的寝室,按理说像他们三四十岁、又整天忙在公安一线的人,记忆力应该不会太好,估计上次回去时,火车上我的承诺他们早该忘了。但看着他们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的脑袋立即大了起来,知道自己是别想侥幸过关了。
  “今天周末,怎么样,和女朋友在什么地方潇洒?啊!”笑咪咪的老杨一边说话,一边拍着我的肩膀,另外几个同学则不声不响的占据了从我所处位置到寝室门口,几个最具威胁性的位置,让本来还盘算着冲出去的我彻底死心了。
  “好说,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呢。”我笑着说,“正好你们来了,省得我跑一趟了。”
  衡阳局的周强忍不住笑道:“好你个小子,挺狡猾的,我们也不麻烦你跑一趟,怎么说我们吃白食的,也该主动上门等候。”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在他们的前呼后拥或者说是严密看管下,我们一行浩浩荡荡穿过了校园,感觉像是囚犯被押运一般。我无奈跟随着他们挤上了出租车,拿起手机拨通了鸽子的电话。
  “什么时候来的?”电话里传来鸽子柔腻甜美的声音,听在耳里感觉甜丝丝的。
  “来了五六天了。”
  鸽子略带着些娇嗔说:“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电话呢?”
  我无奈地说:“没办法,学校管的严,平时不准离开学校,今天周末,所以……”
  鸽子笑了,“哇,你原来那么守规矩啊?”
  我看看身边虎视眈眈望着我的几位同学,说:“鸽子,上次你送我上车时,见到的几位同学都在这里,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吗?”
  话机里静了几秒钟,“好的,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鸽子问我。
  我告诉她我们计划去××海鲜城,约定半小时后见面。
  放下手机,几个同学都笑了,“好小子,说话算数,走吧。”
  大家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说要将我吃穷了。我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他们都是想再见见清秀靓丽的鸽子,上次火车上惊鸿一瞥的邂逅,让他们大呼惊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得又是同学的女友,和如此美丽的女子近距离接触,多少也可以满足自己的视觉,这种心情我理解,因为我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格调清雅的包厢里,平素狂放的同学们难得的没有抢着动筷子,满桌的海味和美酒,静静等待着我们的品尝。鸽子还没来,他们都像些拘谨的小学生般老老实实的坐着。看来,畏惧美丽或者说是在慑人的美丽面前,屏息静气的小心翼翼是共通的。当我无所谓的想先喝杯酒,也被他们无情的阻止,弄得我搞不清楚今天到底是谁请客了。
  手机响了,我看看显示屏上的号码,有些熟悉,但记不清是哪的号码。摁下接听键,立即传出一连串带着浓浓长沙腔的普通话,又急又快,好半天我才听出是我们班主任的声音,问我在哪里,我当然不会说是在喝酒了,告诉他我正在办理本单位的一些事情,班主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躁,问我今天案例分析课时说了些什么?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完蛋了!哪个王八蛋出卖我了?肯定是小组长。
  我嗫嚅着试图为自己分辩。
  虽然是隔着电话交流,班主任似乎也能感觉到我的慌乱和尴尬,说话声里竟然带着些得意的笑声,假惺惺说他对我这样在职干部读书的同志,一向都很关照的,这次他没办法了,教务处长和分管专业课的系主任要找我谈话,明天早上八点半准时去系办公室报到。
  听着绰号“笑面虎”的班主任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我恨得牙痒痒的,却仍要装着恭谨可怜的样子连声称是,请求他帮帮忙。一句“先这样吧,我看着办啦。”班主任挂掉了电话。我全身瘫软靠在椅子上惨叫着“完蛋了”。
  看着我煞白的脸色,老杨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唉,这下麻烦了,笑面虎总算逮着我了。”
  “笑面虎!?”老杨一脸同情的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让笑面虎抓住了?”老杨因为专业理论课成绩差,几次被班主任狠狠的修理,笑面虎这个绰号就是他给起的。
  “唉,今天案例分析课讨论我又多嘴了。”我呻吟着告诉他们今天的事。
  老杨扳着手指头给我计算后果,“嗯,取消休假,禁止离校,早晚各20圈急速跑,综合大教室打扫卫生,小组检讨,书面认识。”算着算着,老杨用不忍的眼色看着我,犹如看着一个即将堕入苦海的可怜虫。
  “你这次麻烦了。”经常挨训的周强同病相怜地看着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大声说:“妈的,不管他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手拿起面前的酒杯,眼睛扫了一遍几位同学,故意恶狠狠地说:“我心里不痛快,谁拦我我跟谁急!”说着将酒杯往嘴里送去。
  “怎么这么急,也不等我们就要先吃了。”
  身后传来鸽子甜甜的声音,我硬生生顿住自己的动作,回头望去,一身淡蓝色长裙的鸽子,亭亭玉立地站在我身后的包厢门口,笑意盈盈俏脸上两只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正望着我。
  我心里一热,忙站起来,“你来了。”
  鸽子对着我微微点点头,然后微笑着招呼其他几位同学,“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老杨、周强他们也都站了起来招呼。
  鸽子说:“我还有位朋友一起来,大家没意见吧?”
  “欢迎欢迎,快请进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杂乱着表示欢迎。
  鸽子侧过身子,身后又进来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身穿一身崭新的夏式警裙套装,肩章上几颗闪亮的星星,赫然是一位女警司。鸽子拉着她的手,笑着为我们介绍,“你们都是同行,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储虹,省公安厅二级警司。”
  储虹微笑着向我们招呼:“大家好!”
  “你好。”我有些疑惑,不知鸽子怎么会带一位女警过来。但仍是热情的招呼着她们入座。
  储虹很漂亮。物以类聚,鸽子那么优秀,她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去。鸽子是那种看起来清雅靓丽却又意志坚定很有主见的女子,储虹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文淡雅,象个老师多于象个警官。
  几个同学没想到除了鸽子,还会多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同行,谈笑间气氛立时热闹起来。特别是还没结婚的岳阳局的刘阳河,更是两眼放光,非常热情的招呼储虹,看得我们人人在心里痛骂他重色轻友。
  我是请客的人,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介绍的责任。向鸽子和储虹介绍着我这些同学。“杨军波,老杨,常德鼎城分局副局长,周强,衡阳局刑警支队教导员,冯刚,邵阳局重案大队副大队长,”看看有些激动的刘阳河,故意最后介绍他,指着刘阳河说:“这是我们班最年轻的同学,刘阳河,岳阳局技术科的科长。”
  我话一说完,刘阳河立即向储虹伸出手说:“你好,我的名字最好记,刘阳河,浏阳河,同音,欢迎你到岳阳做客。”
  储虹微笑着和他握握手,笑道:“有机会到岳阳,一定会麻烦你的。”接着又对其他几位同学说:“杨局,周教,冯队,你们不会反对我去你们那,麻烦你们吧?”
  几个人本来对刘阳河的急迫有些不满,听到储虹这么说,原本有些不舒服也都烟消云散了,个个都热情地连声欢迎。
  倒是我为储虹超卓的记忆力暗暗佩服。
  我举起杯说:“来,为了认识新朋友,也为了大家的友谊,干一杯。”
  大家都举起杯站了起来,老杨笑着说:“也为了安慰我们张所的不幸遭遇,干!”鸽子听老杨这么说,望着我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关切。
  我苦笑着说:“谢谢!”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了,鸽子是记者,经常在外面奔波,酒量好是正常的,没想到斯斯文文的储虹也是酒林好手,几杯白酒下去,一点事也没有。让几位男士大为惊讶。在他们眼里,鸽子是我女朋友,不好意思敬酒,储虹酒量又好又是同行,感觉上亲切些,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纷纷找储虹喝酒,储虹来者不拒,只是要求对方喝一杯自己喝一口,几个哥们都是“酒精”考验的老公安了,自然不会也不好意思和漂亮的女士计较,何况能和这么漂亮的同行多喝两杯,醉了也心甘情愿。于是乎,你来我往,倒是将我和鸽子落在一边得个清静。
  鸽子对他们敬储虹酒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一副很放心的样子。倒是我有些担心,毕竟是鸽子带来的新朋友,又是第一次见面,万一喝醉了就不太好了。
  我低声问鸽子:“储虹酒量怎么样?别给他们灌醉了就不好了。”
  鸽子给我夹了个大大的龙虾,轻轻地说:“不要紧的,阿虹是我的好朋友,她的酒量我知道,你要关心,还是关心你的同学吧,我看最后还是你的同学才会醉。”
  我有些不信,但看着鸽子笃定地神色,也就不再说了。鸽子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不时告诉我最近又去了哪些地区,采访了一些什么事情。我听着她柔柔的声音,感受着她谈笑间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心里甜甜的。想起自己就要结婚的事情,不知该怎么和她说,脑子里一时间乱哄哄的。
  “你们俩可别老躲着说悄悄话啊,要喝酒啊。”周强拿着酒杯叫着。
  我笑笑,正准备开口,鸽子却已抢着说:“周教,怎么啦?喝这点酒就不行了?”
  周强的脸上写满酒意,听到鸽子的话,大声说:“开玩笑。谁不行了,我只是叫你们别躲在一边,大家一起喝开心。”
  我端起酒杯:“好说,来,咱哥们干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着,一口吞掉杯中的酒,将杯底向外一翻,开口道:“干!”他们也举起酒杯干了自己的酒。
  趁着大家干杯的空挡,我看看储虹,她应该也喝了差不多二三两白酒,但白净的脸颊一点酒意也没有,留意到我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向我点点头。看来鸽子所言不虚,储虹真的是酒林高手。
  酒喝到一定程度,大家的话就多了起来。在座的差不多都是公安系统的人,说来说去话题也离不开自己的工作。说案子,说收入,说社会风气,储虹对发生在基层地区的事情很感兴趣,不时询问两句,被问的人自是更加热情详细介绍。
  看来全省各地都差不多,权力、金钱、关系对公安系统的冲击很大,在基层干事的人,往往是出力不讨好。不管你是否已融入那看不见的无形之网,人人心中都有很多怨气、不满。喝酒喝得眼花耳热,一个漂亮的女子很认真倾听你的述说,那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本来也想发发牢骚,但要开口时却被鸽子在桌下用劲捏了几下,让我顿时警觉到有些不妥,储虹是省公安厅的,虽不知在什么部门,不过在她面前少开口绝不会错的。
  “刚才听杨局说,你有不幸的遭遇?”储虹微笑望着我说:“能不能告诉我们?”
  不知怎么回事,储虹突然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鸽子也关切地望着我。
  我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故意有气无力的说:“唉!不说也罢。”
  看着我卖关子的样子,鸽子和储虹还没表示意见,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倒是哄闹起来,叫喊着要给我灌酒,让我清醒清醒。
  我无奈地说:“好吧!我交代、我交代。”又将今天案例分析课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特别加重语气形容班主任笑面虎得意的奸笑,喝得有些兴奋的老杨甚至在旁边学着来了两声奸笑,让人听了禁不住毛骨悚然。刘阳河也幸灾乐祸地告诉储虹我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听到刘阳河所说的那些惩罚,鸽子忍不住握紧我的手,靓丽的脸颊上虽然仍是写满笑意,但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却满是关切。等到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储虹微笑着问刘阳河:“你认为他的意见怎么样?你是怎么看的?”
  刘阳河被酒精涨红的脸兴奋抖动着,“其实我们在基层干的人,想法和他大同小异,毕竟我们办案经费就那么一点,在一个案子上投入那么多,其他的案件投入肯定会受影响。”
  其他的人听到刘阳河的话,都赞同的点点头,冯刚插话说:“就拿我们局来说,缉毒和严重刑事案件都有重案大队负责,一共三十多人,每年人头费和办案经费总共五十多万,捉襟见肘,一年往往只能抓几个影响特别坏的案子,如果罪犯外逃,除非市里批下专项经费,否则只有看着罪犯逍遥法外。”
  老杨也说:“所以现在基层都是尽量控制减少立案数量,重点摸查情况,等到上级布置严打或者其他行动时再大扫荡。”说着,嘿嘿笑了一声又道:“现在老百姓都说我们公安是……”咳嗽了两声,拿起酒杯往嘴里送去。
  周强有些同情地望着我,说:“张××是自己脑袋不清醒,那些观点私下里说说就行了,干嘛要在小组讨论课上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哪明白这些道理?你他妈的不是自讨苦吃吗?”
  “呵呵,有女士在这里,你还说脏话,”刘阳河端起酒杯,叫道:“罚酒一杯。”
  “对对,罚酒!……”大家叫着要罚周强喝酒,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欢快起来,周强爽快的说:“好,我错了,我认罚!”一昂头,将一杯酒吞了进去。
  酒桌上喝得兴奋,就是这样,菜没动多少,除了下酒的虾子,被干得一干二净,其他的菜都是象征性的动了一点。52度的清酒倒是喝了四瓶。最后,醉醺醺的是几个男士,鸽子和也喝了不少酒的储虹却一点事也没有。出门的时候,醉意有些浓的刘阳河握着储虹的手,一再嘱咐她到岳阳去一定要找自己,他一定会好好尽地主之宜。
  几个同学打的离开了,储虹自己开的有车,是台挂着公安牌照的奥迪,她笑着向我们告别,祝我们晚上玩得开心些。人都走完了,微凉的夜空里飘浮着浓浓的酒意。鸽子招呼我上了她的车,刚才酒桌上她让我少喝点,约我待会去泡吧,所以我倒是没有什么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1 12:29:01

(十五)下
  车子在新建后的城市广场附近停下,我没有问鸽子为什么在这里停车,只是跟着她,慢慢地在漂亮的街道上漫步。
  再一次单独的和鸽子相处,虽然置身繁华热闹的街头,感觉中却似乎仅仅只有我们二人一般,有种莫名的情愫刺激着我的心跳。鸽子的眼睛清澈如水,看见我呆呆站着,不禁抿嘴一笑,很自然地用她白嫩的胳膊,挽起我,道:“我们走吧。”
  她突如其来的亲热动作,让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茫然地说:“我们不是要去酒吧吗?”
  鸽子娇嗔地说:“是去酒吧啊,就在前面。”
  我向前望去,确实,前面一长串的霓虹灯,在夜色下充满着迷人的魅力。
  我们亲昵地挽在一起,象热恋的情人般依偎着向前走去。鸽子热情直白的态度,让我完全放下了最初的拘谨,想想开始还不知怎么面对,曾有过不完全亲密接触的鸽子,那真是庸人自扰。桔黄色的街灯将四周染上一层温馨的气氛,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这样醉人的夜晚,有鸽子这样漂亮的女子相伴,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愉快的呢。
  “你的那几个同学都挺有意思的,”鸽子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想想刚才他们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笑了,“是啊,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来自基层,在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面前,难免会有些失态。”
  鸽子停住脚步,望着我说:“两个美人,我和储虹谁漂亮些?”
  我说:“当然是你漂亮些了。”
  鸽子甜甜地笑道:“真的?”
  我认真点点头,“真的。不过……”我拖长了腔调故意停顿。
  鸽子问道:“不过什么?”
  我道:“在我那几个同学眼里,可能储虹漂亮些。”
  鸽子追问道:“为什么?”
  其实,单论外貌,鸽子要比储虹远为优胜,但是两人都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让人难以较出高低。我故意坏笑着说:“你不知道,在男人眼里,能有机会拥有的癞蛤蟆,要比天上飞的天鹅漂亮。”
  鸽子听到我这么说,漂亮的脸蛋上登时涌起一层红晕,微微低头不再说话。
  我们默默走了一会,鸽子突然笑了笑,对我说:“你把储虹形容为癞蛤蟆,你知道她在公安厅那个部门吗?”
  我懒洋洋地说:“管她在哪个部门?反正和我没有关系。”
  鸽子抿嘴笑道:“你错了,她和你们都有关系。而且是很大的关系。”
  想想刚才酒席上鸽子一再阻止我说话,我不禁有些纳闷,说:“她究竟是在哪个部门?”
  鸽子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七处。”
  “什么?”我吓了一跳,“七处?”
  七处是省公安厅新成立的负责内部调查的部门,权力极大,相当于纪委和反贪局职能的综合,我们私下里戏称它为“廉政公署”。
  我有些疑惑地问:“那储虹是……”
  七处人员组成极为保密,但我们还是知道他们都是些警官大学毕业而且很有背景的年轻人,要不然也镇不住平时横行惯了的我们。
  鸽子掠了掠额头垂下的秀发,低声道:“你想想,省领导班子里有没有姓储的?”
  我恍然大悟,“她是储××的……”
  鸽子点点头。笑着说:“怎么?你好像很怕似的?你不会也是个腐败的警察吧?”
  我苦笑着说:“我想腐败还不够格呢?”
  “那你怕什么?”鸽子略带些戏虐地问。
  我叹口气道:“怎么说呢?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你也知道,象公安这一行多少有些权力,不说别人,就我自己吧,大问题没有,但抽烟喝酒基本上不花自己的钱。偶尔还会有人请客娱乐。”
  鸽子笑道:“这都是些小问题啊。”
  我道:“是小问题,但如果别人揪住你不放,这也算是大问题了。”
  鸽子幽幽叹了口气:“其实现在大多数公务人员都是这样的,你也用不着太担心,何况,”她抬头深情望着我,说:“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好警察了。”
  有情有意,听到鸽子这么说,我的脸不禁有些发烫,想想自己做过的事,只有暗自苦笑。
  说笑间,我们已走到一间外形典雅的酒吧门口,鸽子拽着我的胳膊说:“就这家吧!”
  我抬头看看招牌,霓虹灯光变幻着“梦幻之城”几个大字。点点头,随着鸽子走了进去。
  浪漫悠扬的萨克斯乐曲在暧昧的空气中飞舞,昏黄的灯光下往来的人群,如同在雾中般模模糊糊,一束束斑斓的射灯在偌大的空间里扫过。
  有些不习惯这种没有狂歌劲舞的环境,酒吧里的男男女女,穿着充满诱惑力的服装,夸张的暴露着自己的漂亮胴体或是鼓涨的钱夹,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用饥饿的眼神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狼一般。
  鸽子很熟练的向服务生说了一句英文,然后微笑着对我说:“怎么?很少来这种地方?”
  我点点头,“这种上流社会的休闲方式,我们那还没有。”笑了笑说,“也许,我们那的人,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只要有钱,多的是发泄欲望的地方。”
  鸽子的脸蛋微微一红,她清楚我话里的意思。
  一个神态潇洒的中年男子走到我们桌前,浑身上下全是名牌服饰,眉宇间掩饰不住的骄傲,证明他是一个很成功的男人。他对我微微点头,然后优雅的弯下腰来,在鸽子耳边低声的说着些什么。看来他是鸽子的熟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看不惯他那优雅得如同贵族一般的做派。看着他和鸽子低声的交谈,心中竟然有种酸酸的感觉。
  鸽子手指轻轻指向我,摇着头轻轻地说着些什么。看来,那个男人是想要约她,真他妈的不是东西,简直不把我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当着我的面抢人。我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冷冷地盯着那男人。
  他继续向鸽子说着,同时目光望向我,轻轻一瞥,又转过头去,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他眼神里的不屑和轻蔑,却深深的印在我心上。鸽子和他之间似乎起了些争执,那男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一只手也抓上了鸽子的手臂,断断续续的一句“一个小白脸而已,没必要吧……”传到我耳里。让本来就有些起火的我顿时愤怒了。
  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就将他拉到我这边来,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说:“你说什么?”
  那中年男人白净的脸颊不可自制的扭曲了,恶狠狠地看着我说:“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想和我比狠,你差远了。那些道上混的狠角色凶狠凌厉地眼神我见得多了,他们都在我刀子般的眼神下退缩了,何况是你——果然,只是很短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慌乱了。我稍稍用劲将他一推,他就向后连退了几步,差点撞到向这边走来的服务生身上。他挣扎着站稳,狠狠的盯了我一眼,狼狈地走出酒吧。
  我不知道鸽子会怎样看待我的粗暴动作,略带些不安的望向她,鸽子清丽的脸颊上,一幅平静无波的样子,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刚刚在她面前的冲突。
  或许,在这样的地方冲突是司空见惯的事,周围的人们也没有向我这边投注过多的眼神,就连送酒上来的服务生也是一副平淡的表情,职业性的向我们微笑着说:“两位,这是你们的酒。”
  服务生将一个盛满幽蓝色液体的高脚杯放在我面前,又将一杯装着橙红色液体的杯子递到鸽子面前,然后微微一鞠躬,“两位慢用。”缓缓地从我们桌前退开。
  “妈的,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风度,”我在心里暗想,“就连服务生都是这么一副死样子。”
  鸽子温声说:“这是这里最出名的‘极度深蓝’,味道很特别,希望你会喜欢。”
  我点点头,将酒杯端了起来,透过幽蓝的酒液,鸽子整个人象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美丽的蓝色,显得那么动人。
  很苦,很涩。这是最初的感觉,但当我将整杯‘极度深蓝’全部灌进肚子之后,感觉那清凉的液体在胃间,象一团烈火般烧了起来,接着一股浓浓的芬香和甘甜涌上喉头。“真舒服!”我忍不住称赞。
  鸽子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抿嘴轻笑,“要不要再来一杯?”
  我摇摇头:“不用了,好东西只要一杯就足够让人回味了。”
  鸽子放下手中的杯子,清澈的目光望着我说:“你怎么不问我刚才那男人是谁?”
  我看着她明艳照人的脸颊,心底不禁涌起一层自惭形秽的感觉,略带着微微的酸意,说:“他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不喜欢他的态度。”
  鸽子的眼神黯淡了,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他叫杨成栋,是×副省长的侄子,在市委宣传部工作。”鸽子的目光随意的四处巡睃,淡淡地说:“他一直在追求我。”
  我苦笑着说:“好啊!是皇亲贵戚,那我刚才不是破坏了你的好事?”
  鸽子听出我话里的讽刺,不以为然地继续道:“他追我,是想要我做他的情人,他的儿子都上中学了。”
  不知为什么,听着鸽子像是述说别人故事般淡淡的口吻,我心里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不等我作出什么反应,鸽子已向我伸出了手:“陪我跳一曲舞好吗?”
  我有些尴尬的说:“呃……我只会慢四啊……”
  鸽子微笑着站起来:“我们就跳慢四。”
  搂着鸽子纤细柔软的腰肢,鼻间呼吸着她身体散发的淡淡幽香,我在斑斓变幻的霓虹灯影中有些茫然,音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那英的《执着》: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我无限的温柔,每次面对你的时候,不敢看你的双眸,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后,有多少泪水哀愁……
  听着这带着淡淡忧愁的歌声,心情似乎也变得特别温柔,拥着鸽子纤腰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她丰盈的胸脯贴在了我的胸膛上,我们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是那样的诱人。
  鸽子搭在我肩头的手慢慢移动,和另一只手一起围住了我的脖子。清澈的眼眸满是柔情的望着我,我们在音乐的旋律里原地不动,仅仅只是轻微的晃动着身子。鸽子将头靠在我的肩上,眯着眼睛,跟着音乐轻轻哼着:
  拥抱着你 OH MY BABY,你看到我在流泪,是否爱你,让我伤悲,让我心碎,拥抱着你 OH MYBABY,你可知道我无法后退,纵然是我苍白憔悴,伤痕累累……
  听着鸽子在我怀中似泣似述的轻唱,一种热热地暖流自心底油然而生。我拥着她细腰的手,在她的身体上爱怜地轻抚,脑海里一片温馨。真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止,就让我们彼此拥抱着直到永远。
  就这样,我们在舞池跳两曲舞,又再坐下来喝几杯各种颜色各种名字的酒,然后又去跳两曲,彼此都没有再说什么,似乎都舍不得开口破坏这美妙的气氛。
  任时间如水般悄悄流走。
  我知道,或者说我感觉到,今夜,我和鸽子的关系将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也许,今夜,鸽子将会将她美妙的世界向我完全开放,没有什么理由,这完全是一种感觉,很奇妙的感觉。我完全忘记了自己还需要回学校,明天的报到,将会承受的处分。不过,就算我的头脑还没有被酒精麻醉,非常清醒,我也不会放弃此刻和鸽子温馨的相处。
  酒吧出来,赫然发现一场久违的大雨,已经在尽情的洗刷这个美丽的城市。
  风儿带着清凉的雨丝向我们扑过来,雨中清新的空气,让我被酒精泡得晕乎乎的头脑一阵清爽。扭头向鸽子望去,她薄薄的丝裙在这夜风的吹拂下轻舞飞扬,将她娇美身子的玲珑曲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眼前,我不禁有些痴了。
  鸽子浑然不觉我热烈的目光,正贪婪地在她身子上四处巡睃,望着外面如丝的雨水伸出她白嫩的手臂,密集的雨点瞬间在她娇柔的肌肤上敲出一个个小小的肉窝。
  洁净的雨水汇成晶莹水珠,从她仰起的手臂流下,慢慢流到她光滑的肩头,我的目光被这迷人的景象所吸引,随着水珠的流动,只见她细腻的肌肤上绽放了一层细密的寒栗,我的心中登时涌起一股柔情,恨不得马上把她拥进怀里肆意轻怜蜜爱。
  鸽子将沾满雨水的手臂轻轻向我一甩,我只觉脸上一凉,沾满无数点点小小的水珠,我正要说话,一道闪电划破城市的夜空,将整个世界映得一片雪白,紧接着,远远的天际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你知道吗?”鸽子对我说:“这是长沙今年的第一场雷雨。”
  我笑道:“那我真是好运气,竟然赶上了。”顿了顿又道:“而且还是和你一起迎来这场雷雨。”
  鸽子看着我娇俏的一笑,说:“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走?”
  我做势要脱身上的衬衣,笑道:“你就用我的衣服遮雨,我们冲过去。”
  鸽子笑道:“你的衣服那么薄,有什么用?”
  我也笑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是人民警察,应该保护我们人民群众的,你说该怎么办?”鸽子娇笑着说。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对着鸽子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鸽子含笑望着我:“你有多久没有尝过落汤鸡的滋味了?”
  我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鸽子已一把拉住我的手,向着雨中冲去。
  霎那间,如鞭的雨丝,劈头盖脸抽了下来,打在身上辣辣的疼。才跑了十几米,身上的所有衣物就彻底湿透了,白茫茫的雨中只觉眼前所有事物,都是一片朦胧。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这种雷雨中疯狂的奔跑,让我感受到一种淡忘很久却又很亲切的滋味,记忆中那些在雨中狂欢、在雨中畅歌的少年情怀,一一涌上心头。我忍不住加快步伐,拖着鸽子的手向前飞奔,丝毫不在意街道边避雨人们诧异的目光。
  雨中呼吸的空气似乎特别清新,让人感觉似乎浑身充满了活力。很快我们就跑到了停车的地方,鸽子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我反而有些留恋这种在雨中被洗刷的感觉,似乎从身体到内心,都被这爽净的雨水洗得干干净净。
  不过一坐到车内,我的情绪和欲望,就被鸽子湿漉漉的近乎赤裸的美艳身子挑逗起来了。她湿透了的衣裙紧紧的贴在身上,将她曲线玲珑的美丽身姿,一览无遗的暴露在我眼前。胸前丰满的两个肉球上黑色奶罩的缕丝空格清晰可见,修长笔直的两腿间,小小的乳色的真丝内裤,引诱着我只想扑上去肆意放纵。
  鸽子含羞得不敢看我,我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凑上去一把抱住鸽子的腰,她呻吟一声就顺从地倒入我的怀里。我们的唇立刻就紧紧贴在一起,鸽子的唇很清凉,她的舌头腻滑,和我厮摩在一起让我感觉到点点芬香。我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唇舌,同时粗糙的大手也袭上了她美丽的胸乳,那种温软而富有弹力的感觉是如此销魂,让我的身体像是一团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我们彼此紧紧拥抱着对方,陶醉在这迷乱而又极度欢愉的缠绵中,狭窄的车厢里只有雨点敲击车身的声音,陪伴着我们的喘息。
  我可以感觉到鸽子在我强力又带着些疯狂的爱抚中微微颤抖,这种轻微的颤抖更激起了我的欲望,我前倾身子,将手伸向她的臀部,想将她的身子抱起来,“嘟——-”一声响,吓了我们一跳,从欲火汹涌的缠绵中回过神来,原来,是我的动作太大,压着了汽车的喇叭。
  鸽子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稍稍理了一下被我弄得凌乱不堪的衣裙,含羞带嗔的瞪了我一眼,接着又甜甜地笑了。我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热,又想过去,鸽子温柔而坚决的阻止了我的动作。低声说:“到我家去,好吗?”
  怎么会不好呢?非常好,简直是好极了,呵呵!
  汽车无声无息开到了一个单位的门口,雨水让我看不清门口的牌子,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子,在值班室用手电筒照了照车牌,就按下了开关。电动门在我们面前敞开了,在靠内的一栋小楼前我们下了车,受鸽子小心翼翼地神情影响,我也蹑手蹑脚地踮起脚尖,跟着她悄悄上楼。
  一进房间,我还没有看清里面的景物,就感觉到鸽子光滑温暖的身子扑进我的怀抱,房间里亮着盏桔黄色的壁灯,也许是适才雨中的奔跑,也许是刚才上楼时,小心翼翼作贼般的感觉,原本压下去的酒意又涌了上来。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发烧,而鸽子贴在我肩上的脸颊,也给我一种火烫的感觉,我抬起头来,灯光下鸽子娇慵无力地依偎在我怀里,漂亮的脸蛋红艳似火,我从来没有见过带着些微微酒意的女子有如此美丽的。
  鸽子酡红的俏脸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引诱着我象飞蛾扑火般,将她紧紧揽入怀抱,她的身子火一般热烈,在我怀里蠕动着,让我感受她柔软肌体的厮磨。
  一股不可抑制的火焰在我体内燃烧起来,我贪婪捉住鸽子的小嘴,吸吮着她香甜的津液,两手在她曲线优美的身体上,不停地探索抚摸,鸽子鲜嫩的嘴唇被我紧紧地包含,她娇滑的香舌递入我的口内,象蛇一般灵巧的挑逗唆吸,我只觉心荡神驰,沉浸在这温柔的缠绵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亲密接触的唇,才在彼此急促的喘息中分开,我爱怜地看着眼前春意盎然的鸽子,她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时水汪汪的,里面蕴含着无尽的柔情,我的手探进她湿淋淋的衣内,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摸索着向上攀登,终于,隔着一层极薄的衣物,我的手掌抚上了她丰盈坚实的椒乳。
  鸽子微微颤抖着,一手揽着我的腰,微微垂首避开我火热的目光,另一只手却滑到我的胯间,小手轻轻的动了几下,就将我膨胀到极点的阴茎解放出来,刚刚感受到空气的清凉,鸽子光滑温暖的小手就抚慰上来。
  先是柔柔地触摸我的阴囊,接着握住我坚硬的阴茎上下套动,我舒服得长出一口气,原本停留在她乳房上的手伸到她身后,微微用力,就将她温暖娇嫩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胸膛上,用我强健的肌肉肆意摩擦她的身体。
  鸽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可爱的小手却毫不放松对我的套弄,让一阵阵强烈之极的愉悦,随着她的动作从我的小腹下一直荡遍全身,我的欲望之火烧得更加汹涌。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低声道:“我受不了了,我要你。”
  鸽子重重捏了一下我的阴茎,娇媚的一笑,正在我心迷神驰之际,她却轻巧地从我怀中闪开,让我顿时有种极度空虚失落的感觉。
  我疑惑地望着鸽子,她微笑着柔声道:“先洗个澡好吗?”
  我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被雨水渗透了的衣物贴在肌肤上,像个落汤鸡似的,忍不住也笑了。
  鸽子的房子很大,卫生间里装的是整体浴室,炽热的天气和酒意本就让我浑身大汗淋漓,再被刚刚那场大雨一淋,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此刻,赤裸着身子让滚烫的热水冲刷,实在是舒服极了。
  我一边任莲蓬的水流冲击,一边看着浴缸对面差不多占了整面墙的镜子里的自己,很有种异样的感觉,说实话,女人的裸体是看得够多了,她们身体构造的每一个部位都曾经抚摸亲吻过,但对于自己的身体反而却没有那么熟悉。
  此刻,镜子里的影像和我四目相对,似乎也在审视着镜子外面的世界,粗壮细密的短发和同样的胡须让我凭添了几分男人味,匀称健壮的肌肉,隆起的胸肌和平坦的小腹,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轻声吹起了口哨。
  可惜,就是身上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伤疤,那些伤疤有些是在工作中留下的,但更多的是自己从小到大调皮捣蛋留下的。另外,皮肤也太黑了些,他妈的,刚才那家伙还说我是小白脸,我横看竖看,浑身上下也找不到多少地方是白的。
  卫生间的门无声无息的开了,鸽子蓬松着秀发,腰腹间裹着一块纯白的浴巾走了进来,看到我赤裸的身体,脸上禁不住微微泛红,我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将她拉进浴缸。
  鸽子柔顺的倚在我身边,我稍稍侧了侧身子,将她的浴巾拉开丢在浴缸上,她白嫩动人的身体立即纤毫毕现的呈现在眼前,坚挺圆润的乳房骄傲的挺立在胸前,光滑细腻的肌肤如同丝绸般散发着晶莹的光泽,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玉腿,两腿间小小一团却又浓密的毛发,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男人的恩物。
  我的身体立即做出了最自然的反应,阴茎硬邦邦的翘了起来,斜斜地指向鸽子,鸽子向前挤了挤,让水流冲在自己身上,我爱不释手的轻抚着鸽子的香肩,再向下滑动,从她的背部滑过细腰,然后在她丰满结实的臀部轻轻揉捏,或许是因为人的身体,在水中特别敏感的缘故吧,鸽子被我的爱抚弄得轻声呻吟,身子似乎都站不稳了,软软地倒向我的怀抱。
  我趁机抚弄着她美丽的乳头,而坚挺的阴茎在她的两股间跃跃欲试的冲击,鸽子娇嗔着抓住我抚摸她嫩乳的手,柔声道:“你还没洗完吗?到外面等我,好吗?”
  我涎着脸说:“都洗好了,就是小弟弟还没洗,等你给我洗呢。”
  鸽子粉脸酡红,不依的轻捶着我的胸膛道:“你自己洗!”
  我故意挺动阴茎在她身体上冲撞着,嘴里道:“待会,小弟弟就要到你里面去,当然要由你洗啦。”
  鸽子听着我的笑谑,连颈项间都红了起来,在我怀里扭动着抗议,我吻着她的脸蛋,一寸寸的向下移动,同时,让坚硬的阴茎贴着她的大腿内侧摩擦以示抗议。
  在我的温柔攻势下,鸽子闭着眼睛,一手扶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拿着香皂在我的阴茎和周围部分涂抹,涂完之后,她摸索着用手轻轻的揉捏,“呃。”真舒服,涂过香皂的身体,在鸽子轻缓的抚摸下感到无比的刺激,那种强烈的刺激,让我两腿发软。
  鸽子的手沿着我的阴茎下滑,慢慢靠近我的阴囊,那种在皂沫中分外刺激的感受,让我忍不住直抽冷气,一把环住鸽子的身子,就凑到她红润的小嘴上,拼命吸吮她的舌头,以减轻下身传来的那种让人想要喊叫的冲动,鸽子嘤咛着,却又热烈的回应我的吻,滑腻丰盈的乳房在我胸前挤来挤去,而抚摸着我下身的小手更加欢快地急速运动着,让我舒坦得想要飞起来,直到阴茎感觉到一阵阵膨胀险些要射出来,才慌忙分开,稍稍擦了擦身上的水,就这么赤裸着走出卫生间。
  卧室里只有一盏天鹅造型的壁灯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在这淡淡的光芒下,几乎是占了整整一面墙的窗帘也沐上了层让人心跳的粉色,墙角下矗立的一对音箱正放着我听不懂意思的英文歌曲,窗外不时轰响的雷声中,仍是那么柔和而又坚决传入我的耳朵,让我的心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温柔。
  我舒舒服服躺在鸽子的床上,床上弥漫着单身女子特有纯纯的清香,赤裸的皮肤接触在干净柔软的床单上非常温暖,听着卫生间里沙沙的水声,想起马上就可以和这张床的漂亮女主人共度良宵,小腹下一股暖洋洋的热意游遍全身,心里也充满了如火的渴望。我懒洋洋伸个懒腰,闭上眼睛,等待着鸽子的到来。
  灯突然灭了,我扭头望去,赤裸裸的鸽子站在黑暗里。朦朦胧胧的气氛中,她的肌肤有种异样的洁白,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鸽子起伏的酥胸,听着她有些急促的心跳声,一种温情油然而生。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温柔旖旎的时刻,我发现自己也有些紧张,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代,像是第一次面对这销魂的诱惑,本想伸出去爱抚鸽子的手,竟然微微颤抖。一时间,我们都沉溺在这静默的黑暗中,只有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伴着洋溢在每个空间的音乐。
  “轰隆隆”,一连串的惊雷在窗外炸响,鸽子吓得娇呼一声,扑入我怀内,我搂住鸽子清凉嫩滑的身子,让她玲珑浮凸的肉体全无间隙地紧贴着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她的身子在我怀里颤抖着,纵使我看不到她漂亮的俏脸,也能感到她无限的娇怯——让人心疼的娇怯。
  鸽子诱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喷在我的脸上,让我知道她正抬头仰望着我,等待我的亲吻。我心头一热,低头捉住她的樱唇,她滑腻灵活的香舌立即游进我的口内,灵巧而又温柔的搅拌,和我的舌头亲密缠绕在一起。
  我的手游走在鸽子的身体上,她的肌肤因我的触摸而阵阵颤栗,体温也逐渐升高,我一手抄起她的腿弯,一手抱着她的背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缓缓向床边走去,鸽子柔若无骨的身子软软倚在我怀里,柔嫩的小手正轻轻抚摸着我的胸膛。
  将鸽子轻盈的身子放在床上,我也随即贴了上去,从她的粉脸开始,慢慢向下亲吻,她柔柔的颈项,光滑圆润的肩头,小巧粉嫩的耳垂,直到她胸前那美丽的玉乳,当我含住她玉乳上那颗小小蓓蕾时,鸽子再也忍受不住了,抱住我的头长长的呻吟一声,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呻吟就再也没有停过,象一把美丽的小提琴般,完全受我的操纵而演奏出让人心荡神驰的乐曲。
  虽然也曾幻想过和鸽子的肉体接触,但直到此刻真的进入这销魂的时刻,我才真切感受到鸽子的肉体是如此的迷人,她的身体洁净滑腻,散发着淡淡清香,让我没有如以往般有种兽性般的冲动,而是在一种温馨欢乐的感觉中,慢慢升腾自己的欲望。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有种非常想要讨好鸽子,全心全意让她快乐的念头,这种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以致我爱抚她的动作极为轻柔,我象抚摸精美易碎的瓷器般一点点抚摸着她美丽的身体,而我的亲吻更是温柔地流遍她的每一寸肌肤,鸽子的每一次颤栗每一声呻吟,都深深打动着我的心。
  当我的唇舌不知道第几次,游动到鸽子两腿之间的那个小丘的时候,从她最神秘的丛林里淼淼流出的泉水告诉我,她是如何的欢快兴奋,鸽子的呻吟声也变得更加柔媚,赤裸的肌体不安分地扭动蜷曲,抓着我肩膀的手也在用力将我向上拖,我知道她已经非常需要我的进入了,在这么长时间的爱抚之后,我的冲动一如鸽子同样强烈,我需要她比她需要我更加热烈。
  在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我进入了鸽子的身体,虽然有很多的爱液润滑着,但她那紧凑狭窄的腔道,让我难以有更深的进入,每前进一点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鸽子的呻吟声中带着些难以抑制的疼痛,但她的双手却仍是紧紧搂抱着我的身体,尽力承受着我的突破。
  当我最终完全占领鸽子的身体时,我知道,鸽子不是处女,当然,我从没幻想过鸽子还会是处女,但她那奇妙的腔道带给我的强力压迫和蠕动,甚至比处女还要强烈,让我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一座瑰丽宝库的探索者,在无尽地愉悦和惊喜中,经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
  渐渐的,鸽子的身体完全向我开放了,让我能够深入她的最深处,她的喘息令我兴奋,她的呻吟令我心跳,她的肌肤水一般的清凉,而她的内里却火一般炽热,温柔缠绵的紧紧包含着我的阴茎。
  随着我的起伏抽动,潮水般一浪浪的吸咂挤压,她挺动着美丽的臀部配合我的进入,两条光滑的玉腿盘在我的腰上,每当我从她体内退出,她就急切的用力勾拌,而当我猛烈的插入她最深的深处时,她就在销魂的呻吟声中,收缩着最娇嫩的部位,让我们能享受到最强烈地摩擦刺激。
  一道闪电在窗外掠过,霎那间,整个房间一片雪白,鸽子白嫩如玉的身体像一幅绝世名画般清晰展现在我眼前,她的粉颊上写满极度的欢愉,美丽的眼眸尽是迷乱的春意,而她和我紧紧相缠的肢体上,到处都是晶莹的汗珠,让我不禁心荡神迷。
  鸽子是那种很容易就满足的体质,没有多久就全身绷紧,嘴里发出连绵的无意识的呻吟,而体内却是阵阵的收缩,似乎想要将我的阴茎完全吸进她的体内似的,她达到了高潮。我尽力忍受着想要爆发的冲动,和她保持着最亲密的交合姿态,静静的等待她恢复过来,当鸽子渐渐放松时,我又再次用男性的凶猛,疯狂向她发起更深更快的进攻,鸽子在我身下扭动着,呻吟着,一次又一次的被我送上了欲望的顶峰。
  ……鸽子的呻吟越来越弱,像是在低声抽泣一般,她的身体渐渐发软,而体内那强大的吸力却越来越强,我的意志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我快速抽动深入,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送入鸽子的体内,鸽子感觉到了我的冲动,搂紧我的腰,竭力挺动腰肢,配合着我的进入。
  ……终于,我爆发了,在鸽子体内的最深处,我的阴茎阵阵膨胀,将积蓄已久的精华全部送入鸽子的体内,那种爆炸般的感觉和强力冲击的感受,让我们同时登上了欲望的巅峰。
  雷声已经渐渐平息,雨水却仍是无有止尽的敲打着城市的深夜,我靠在床头上,习惯性的抽着烟,脑子里空荡荡的,整个身体仍沉浸在刚才的销魂快感中,我觉得很疲倦,一种极度欢愉后无法避免的疲倦,鸽子她还在轻轻的呻吟着,她的呻吟声中充满了幸福和欢愉。软绵绵的身子温柔的依偎在我身边,白嫩的小手柔情万千的抚摸着我的身体。
  女人真是奇怪,娇嫩美艳的鸽子,刚才还象不堪承受狂风暴雨的小草般哀叫呻吟,在我身下一次次死去活来,现在我累得不想动弹,她却又恢复了精神,男人在这方面真的是吃亏,不过,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不愿意吃这种亏,特别是面对鸽子这般迷人的女子时。
  鸽子的俏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洋溢着极度满足后的快乐,她的眼睛里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你知道吗?”鸽子轻轻捏着我大腿的肌肉说:“这是我两年来第一次做爱……”
  我微微一震,难怪鸽子的身体如同处子般狭窄紧凑,却又懂得如何配合,才能让我更好的享受她迷人的身体。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鸽子的脸上仍有残留的红晕,但她的语气却带着些淡淡的哀愁:“……我在大学时有个男朋友,我们的感情非常好,山盟海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我知道鸽子在述说自己的过去,但看着刚刚才与自己抵死缠绵的女孩,在自己身边讲起和其他男人的故事,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鸽子微微苦笑了一声:“毕业时,我家人为我联系了北京的单位,但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选择留在湖南,那时的我太天真了,以为只要两人相爱,就是生活的一切,”我知道鸽子并不需要我的追问,她只是想述说,鸽子继续道:“后来,他公派出国留学,我们约定他回来就结婚,半年过去,他不再给我写信,我感觉到出了问题,但我仍幻想他会回来,一年后,一封信结束了一切,他已经在国外结婚了,一个华侨的女儿是他的新娘……”
  听着鸽子的话,我想起了自己涉世之初经历的那些风雨,不禁叹了口气,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身子,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每个人都有理想与现实冲撞的时候……”
  鸽子将头埋在我的小腹,肩膀轻轻抽动着,虽然没有哭声,但我知道她在流泪,我不再说话,我知道也不必说话,只是无言的轻轻抚摸她的肩背,感受着她的悲哀无奈,我不知道命运会怎么安排,我也不想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是心底有种深深的悲哀,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我们注定了不能躲开。
  窗外惊雷闪电狂风暴雨,更让我觉得此刻的宁静温馨,看着小鸟依人般偎在身上的鸽子,我心头隐隐作痛,我就要结婚了,就要和深爱我的鲁丽共同营造一个新的家园,而鸽子,我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她,伤害了鲁丽,也伤害了自己,我不后悔,我只是觉得心底充满无尽地悲哀,一种无助、无力、无奈、深深地悲哀。
  我轻轻托起鸽子,望着她说:“鸽子,我有事想告诉你,”我想告诉她自己即将结婚,我们注定只能是朋友,鸽子似乎能感应到我的情绪,用她的小手捂住了我的嘴,“什么都别说,今夜我只要你好好抱我,好好疼我。”鸽子的眼眶里全是如水的深情,我心中一热,用力抱紧她温软的身子。
  当我从深深的梦乡中醒来,窗外仍处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枕畔仍有些残留的体香,鸽子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知道,她走了,清晨的感觉似乎特别敏锐,我隐隐感觉到,鸽子知道的事情比我预想的要多得的多。
  淡黄的灯光下,我看见床头柜上有几张写满了字的粉色信笺,我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慢慢拿过信笺,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不知道鸽子会对我说些什么:
  一个人静静的考虑了很久,发现终归还是要提笔给你写信的。这或许是作为女性完全理性地表达感情的最佳方式,含蓄并且透彻。从那夜观星台之后,忽然若有所失。
  我是说,我从未有想过要占有你,或者占据你的生活,我所真切感动的,是与你在相处中的那份平和。然而那时我们险些将这份得之不易的美好打破。
  于是我细细体会我们之间,是否存在过可称之为爱情的东西,若有爱情,那定然是一瞬间的激荡。若存在这一瞬间的爱情,势必也会在交合之后逐步化为乌有。那决不是我的初衷。所以从某种程度上,真要感谢局里领导及时的召唤。
  转而也听说你要结婚的消息,一时有些喜极而泣的冲动。说来奇怪,我竟没有丝毫的伤感,听说时也只是轻轻说了句“哦?是吗。”反而,相当为你高兴来着。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我们关系的性质,都会直接影响到别人,保持朋友的距离落得清净,无伤大雅,总之,与你偕老的人不会是我、也不该是我。但我会牵着你的手,如果需要我,我会陪伴你。因为“爱你”,是我唯一可以确信的东西,就象爱那夜天地辉映的星光,平和而美好。
  当我再次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忽地痛了,我知道,我无法拒绝你的吸引,我注定是那扑火的飞蛾,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故事吗?因为我不想再次陷进去,你的世界里有鲁丽,你的感情里有筱灵,我不想、也不愿闯入你的世界,我只想做你的朋友,比妻子少一些,比爱人多一些,让我们牵着手走一程,不管前路有怎样的风雨。
  今夜之后,我会更加爱你,用我的心、我的情、我的身体,我将会永远是你的知心爱人。你要爱我,你要疼我,一如我爱你、疼你,虽然我不能时刻陪伴在你身边,请你记下我的一字一句,连同信笺一并投入记忆里的光亮,永不坠落。
  吻你!
  你永远的鸽子泪水终于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我似乎看见鸽子在我面前温婉的微笑,告诉我她是怎样的心情。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1 12:29:11

(十六)
  雨后的清晨,空气中充满了清新芬芳的气味。在无人的操场上漫步,肯定是件极愉快的事情。但如果跑个一万米却不会那么愉快了,何况整整一夜缠绵于床榻之上,几乎没有睡过的我,本来就感觉浑身酸痛,现在更是头晕气喘眼冒金星。
  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现在是在跑第几圈了,八百米一圈的跑道,一万米就是一十二圈半。简直是个漫长的征途。从鸽子那回到学校,在宿舍洗了把脸,就被值日官叫了出来,让我立即去操场跑一万米,然后到系教导处去见班主任。该来的总会来的,意料之中的事躲也躲不掉,只有乖乖来跑步了。
  虽然是在受罚,但心情却很愉悦,和鸽子度过了那么一个温柔旖旎的夜晚,情绪仍未从那甜美中恢复过来。只是身体各个部位却与心情大相径庭,纷纷发出抗议。有多久了?弄不清楚,真的弄不清楚有多久没有这样大强度的运动了,想想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日子,唉,岁月不饶人,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虽然还要两年才到而立之年,但精神、心境却似乎早已跨过去了。
  操场边上的林荫道上,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学员在活动,那是些酷爱运动的年轻人,他们在做些简单的徒手运动或器械操,象我这样不惧风雨在操场上狂奔的还没有。真是遗憾,我在心里暗自调侃,竟然没有人和我一起,享受这种运动和速度的快感。
  风在脸上呼呼吹过,积水在脚下四分五裂,腿脚却越来越沉重了。一圈又一圈,我的脑子里失去了对路程的概念,只知道尽量迈动象绑着块石头的脚,拼命地移动,妈的,怎么在操场边监督我的值日官,还没有示意结束。我心里想着,这小子该不会和我有仇吧?他是哪里人?好象是衡阳的?不对,岳阳的?好象没有得罪过他吧?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机械的继续跑动着。
  当筋疲力尽的我随着值日官,走进系教导处的办公室时,面对平日里让我们噤若寒蝉的教务处长和班主任时,我连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的力气都没有了,在他们义正词严痛心疾首地谆谆教诲声中,我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唯一能听见的,就是汗水在自己皮肤上滑过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他们二位今天心情太好呢,还是我可怜兮兮地神情打动了他们,竟然不到半个小时就放我出来了,让我不禁大出意外。考虑到他们平日的冷酷无情铁石心肠,我不敢幻想他们仅仅是出于怜悯而放过我,肯定是另有要事或者在准备用其他的方式处理我。
  不过我也懒得去想了,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宿舍,在舍友们同情安慰的目光中一头倒在床上,平日只觉得坚硬冰冷的木板床,此际柔软温馨得象是天堂一般,我躺在上面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窗外仍飘着细细的雨丝,我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痛痛快快冲了个澡,只觉浑身清爽精力充沛,唯有肚子不时发出咕咕声向我抗议,看看表,竟然已是下午三点了,平时一顿饭不吃就饿得慌,今天竟然已经两餐未进,顿时觉得腹内饥火更加难当。
  吃饭!在匆匆走向校外小吃一条街的路上,我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那些各式各样美丽色泽的菜肴,在我眼前不断浮现,我咽着口水,拼命压抑着熊熊的饥火,催促自己脚步加快。
  刚走出学校门口,“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叮叮当……”手机在不停奏鸣。
  掏出手机一看,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会是谁啊?我按下接听键,话机里传出一脉动听的女子声音,“是张××吗?我是储虹。”
  储虹?谁是储虹,我的脑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鸽子的朋友,昨天我们一起吃饭的啊……”
  我恍然醒悟,省厅七处的储虹。连声道:“储虹,你好!不好意思,昨天酒喝多了,现在脑子里还是晕晕沉沉的。”
  储虹轻笑一声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有空,有空。”我答应不迭地说,别说她是鸽子的朋友,光她那省厅七处“廉政公署”的身份和身后高深莫测的背景,神智稍微正常的人就不会拒绝。
  “那我们就在平和堂的经典咖啡屋见吧,我请你喝咖啡。半个小时你能赶到吗?”储虹的声音很平和,但隐隐然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力。
  从学校到平和堂乘出租车大约二十来分钟,今天是周末不会很堵车,应该来得及。我立即回答:“好的,我半个小时后准时到达。”
  “那好吧!待会见,拜拜!”
  放下话机,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一屁股坐进去说:“平和堂。”就靠在椅子上紧张地思考,昨天才见面认识的,今天就约我喝咖啡,会有什么事呢?我暗暗奇怪。可能会是问我一些关于我们地区的情况吧,传言中,七处今年准备搞些大动作,可能会有一些地区公安系统的头头要遭殃。
  该不会是我们地区进入了七处整治的视线?那就不知道我们局会有谁要倒霉了?我有些幸灾乐祸地胡思乱想着。
  嗯,好香,一股股食物的香气从马路边的各种小吃摊上传来,让我再次感觉到了难熬的饥饿。唉,真是命苦,饿的要死还要去喝什么咖啡。看着车窗外那些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我不禁咽着口水暗叹自己命苦。
  经典咖啡屋,我睁大眼睛茫然在大厅内四处寻找。
  服务生走过来对我说:“先生,请问几位?”
  我摆摆手说:“我找人。”
  服务生不做声退开了。
  昨天储虹穿的是警服,我的心思一直放在鸽子身上,现在还真有点记不起储虹长得什么模样了。环视大厅,也没有穿警服的。这下该怎么办呢?
  这时,远处临街窗边的座位上有个女子向我伸出了手,我忙走了过去。谢天谢地,果然是储虹,要不是她招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还没来得及说话,储虹看了看手上的表,微笑着说:“很准时啊,二十七分钟。”
  我也笑笑道:“守时是我们最起码的职业准则。”
  储虹问我,“来杯巴西咖啡怎么样?味道很纯正的。”
  我说:“好的,反正我对咖啡也没有什么认识,你决定好了。”
  咖啡的醇香在空气中挥散,储虹似乎并不急着说话,慢条斯理的用小调羹搅拌着咖啡,我很有耐心的也是一言不发,等待着她开口。
  不过,我可没有她那种优雅的淑女风度,将牛奶和方糖胡乱的加到咖啡里,稍微等了会就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咖啡很甜,喝到肚子里,将肠胃烫得很舒服。我表面上仍是正襟危坐,脑子里却开始胡思乱想,好象听说啤酒是什么液体面包,那这咖啡又该是液体什么了?这咖啡比啤酒要贵的多了,是该叫液体蛋糕还是液体黄金?脑子里就这样想着,熬着这沉默难熬的时刻。
  储虹突然轻笑一声,“鸽子告诉你了?”
  我愣了一下,“什么?”
  储虹微笑着说:“她告诉你我在七处工作?”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微微点了点头。
  “难怪你和我坐在一起,象是被审讯一样,”储虹的笑意里多了些调侃的成分,“看来鸽子对你真是不错啊,我让她保密,可她就是不对你保密。”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红了没有,只有老实或者说是聪明的一言不发,象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在老师面前那样沉默。
  “不用那么严肃,今天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聊聊。”储虹温和的说。
  “朋友?”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和七处的人交朋友,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七处监督查处的都是处级以上的干部。
  储虹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微笑着说:“鸽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又是鸽子的好朋友,难道我们还不是朋友吗?”
  说到“你是鸽子的好朋友”时,她的语调又变得戏谑起来,而她望着我的眼眸里更是充满了温暖笑意,让我不敢和她对视。
  储虹看起来很欣赏我的窘态,靠在椅子上慢慢地喝着咖啡。我怎么也想不到表面上温文清秀的她,竟然有如此锐利的词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行,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必须反击,我绝不能让鸽子的朋友看不起我。
  “既然我们是朋友——”储虹刚刚开口,我就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挥手招来服务生,指着酒水单点了一份意大利牛排,一份意大利面条。然后很绅士的对储虹说:“你需要点什么?”
  储虹略带些惊异摇摇头。我对服务生叮嘱让他叫厨房快些。端起咖啡杯,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
  迎着储虹探询的目光,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眼神都显得无比真诚。就像和好朋友一样随意,说:“你知道,我昨天上课多嘴,所以今天受到了惩罚。本来睡得就很晚,天刚亮又被值日官拖到操场来了个一万米的急速跑,然后又被教务处长和班主任做了一个小时的思想工作。”
  “累得我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刚才,洗了个澡,本想去大吃一顿弥补我体力上和精神上的损失。你一个电话,我就只有马上赶来报到,现在再不吃点东西,我会叫救命的。”我话还没说完,储虹已笑了起来。
  我继续说:“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看我这么大的个子,连续两餐粒米未进,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我们既然是朋友,你就应该好好请我吃一顿,可你却把我叫到这里来请我喝水,简直就像是给我洗胃,你于心何忍啊?”
  听到我这带着些赖皮的诉苦话,储虹强忍着笑意,故意板着脸说:“那么说就是我错了,好吧,那我就请你好好吃一顿吧,免得你去向鸽子告状,说我虐待你,把你给饿坏了。鸽子向我发脾气,我可承受不起啊。”
  气氛至此开始变得融洽,我们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当服务生将热气腾腾的牛排和面条端来时,我也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早已饿得要命的肠胃,让我很难保持所谓优雅的食相,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储虹和鸽子如此亲密的关系,我想我的情况储虹可能也大略知道些,我也用不着在她面前装绅士。
  饿了一天的肚子直至此才得以慰贴,那种舒服充实的滋味,让我感觉到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吃的最美味的牛排。
  酒尚未饮,但饭已饱。两个只剩下些汤水和油腻的空盘子放在桌上。“真舒服!”我拍着肚子由衷地说。
  储虹一直用带着些欣赏的目光看着我,看着我舒坦的样子,含笑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点?”
  我说:“足够了,谢谢!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天储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就不言谢了,以后有机会到我们那里去,我一定竭诚相待。”
  储虹听到我这么夸大其词的说,只是笑笑,叫服务生过来收拾,然后掏出一盒芙蓉王香烟递给我,“来一根?”
  我没想到储虹竟然会随身带着香烟,其实女士吸烟我见的也多了,但一般来说,象储虹这种算得上白领阶层的女士,一般都抽些薄荷型的女士香烟。
  见我一时没有反应,储虹自己取了根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为别致的打火机点燃,随着一股烟雾弥漫在我们之间,储虹笑着说:“怎么。不是说饭后一只烟,快活似神仙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从她手中的烟盒里掏出一只烟,正准备掏火机,储虹已把火机伸到我嘴边,“噌”一声,一股蓝幽幽的火苗冒了出来,就着火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说声:“谢谢!”
  储虹目光随意望着大厅,淡淡地说:“怎么?很少看到女人吸烟吗?”
  我顿了一下,道:“不是,只是很少见象你这样的女人抽这种………怎么说呢?比较男性的烟。”
  储虹道:“是吗?有哪条法律规定女人不能吸——这种比较男性的烟?”
  我无言,苦笑一声,这确实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幸好,储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下去,我们就这样喝着咖啡,吸着烟静静坐着,咖啡厅内的人渐渐少了,原本被喧闹的人声掩盖的音乐声,已经可以听得很清楚了,香烟,咖啡,音乐,男人,女人。这本该是很浪漫、很旖旎的场景,但我却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不难受。
  我没有问储虹找我谈些什么?经过刚才的交谈,我知道肯定是关于我所在地区公安系统方面的话题。她继续保持着沉默,似乎是想给我些压力,但我这种见惯风雨的人,哪会在乎这些。
  就像很多男人在参加一些不能缺席,却又极其无聊的会议时一样,我开始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着,虽然表面上仍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但心思早已神游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乱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储虹也算的上是那种清秀雅致的美女,而她青春美丽的身体离我如此之近,为什么我竟然没有一丝半点的遐想?
  很奇怪?因为我经常会对一些美丽性感,或者风情万种的女人产生幻想,这并不意味着我是个大淫棍,我相信绝大多数男人和我一样,都会有这种性幻想。
  储虹的外形是我很喜欢的那一类,而她作为鸽子好友和省厅七处的身份,更会让我在幻想中产生一种禁忌的快感。可事实偏偏相反,我一点幻想也没有,反而只想早点离开她。
  我试着让自己的眼睛注意储虹长裙外白腻修长的手臂、高高隆起的胸部,然后幻想胸衣下那柔嫩丰盈的椒乳形状,该会是怎样的幸运儿,才能一览庐山真面目。这些百试不爽的念头却全然不生效,心里只觉得兴趣索然。
  我收敛心神,很认真很仔细地观察着储虹。她清秀的外貌有种让人心动的艳色,清秀和艳色竟然也能拉在一起,真是奇怪。可偏偏储虹就是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我懒得再想了,或许,这就叫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有些人,你第一眼看见她就会产生好感,想与她交谈相处,她会给你一种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而有些人,外表很美丽或者很亲切,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对她产生好感乃至亲近感,储虹就是这一类人。
  不知怎么回事,就算是在我们言笑甚欢的时刻,储虹身上仍有种让人难以亲近的凛然冷意,仅仅只是一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感觉,让我心底不由自主的发悚。
  “你们地区这两年可真是出名啊,在省里都挂上号了。”储虹很随意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我不由觉得一阵寒意。
  我打起精神,应着她的话道:“确实如此,真的是有些丢脸,我想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几个头头只怕都睡不着觉。”
  储虹脸上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说:“只怕不象你想的那样,我看他们不只睡得很好,也吃得很好、玩的很好吧。”储虹顿了一下,又道:“你看看这几年全省公安系统最出名的几件事情:前年,你们局民警抓赌抓到市法院,结果一名民警被法院的法警手枪‘走火’打死。去年,《焦点访谈》的记者在你们那暗访黄赌猖獗的情况,被在赌场看场子的民警打得住院。今年,你们局的民警非法从南京绑回了一名在当地投资上百万美元的新加坡商人……这些,都只是影响较大、知道的人较多的事情,其他没有暴露出来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
  我听得脸上发烧,这些事情确实是太丢人了。就像储虹说的,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在水面下还有更多、更丑陋、更肮脏的东西。
  储虹看着我的神情,语气温和了一点,“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警察。否则,鸽子也不会视你为好友了。”
  我笑笑,说:“谢谢,其实,我也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做了一些违心的事。”
  唉,何止这样,严格查起来,只怕我早就被开除公职甚至追究刑事责任了。
  最轻的处罚可能也是清除出公安队伍了。
  储虹理解的笑笑,“其实,在这个环境中,大多数人都免不了做些违心的事说些违心的话。”
  话锋一转,储虹的表情有些严肃,“其实,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帮忙?”
  我抬头看着储虹,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她的眼神里却有些掩饰不住的期望。
  我挺直腰板,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尽力而为。”
  储虹望着我,看了很久,似乎在分辨我说的是否真话。过了好一会儿,储虹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座美丽的城市没有黄昏,夕阳还在远方的残霞中不愿归去时,千万盏明亮的灯光,已象夜空中的星辰般,争奇斗艳散发着妖媚的灯光。
  出租车在笔直平坦的马路上疾驰,从车边的后视镜可以看见,路边连绵的路灯,将我的脸映的阴晴不定,一如我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情。
  十一月底,七处和省公安厅纪委将在全省公安系统,开展一次小型的廉政风暴,储虹所在的小组将会在我们地区工作,根据她们掌握的材料,市局几个头头都已榜上有名,根据共产党一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必须确定出哪些是必须严厉打击的,哪些是可以挽救的同志。
  储虹主要负责情报资料的搜集甄别,为了得到确实的证据,她除了通过常规侦察和技术手段外,需要一些象我这样的当地公安人员的协助。
  在临走前,我问储虹为什么会选择我,她的回答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她说:“我相信鸽子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和警察天职,让你不会眼看着邪恶压倒正义,卑鄙凌辱善良而无动于衷保持沉默。”
  这句话是我当初和鸽子因卫慧强奸案初次相识时说的。这一霎那,我心底百感交集,很多被可以压抑的记忆情感在心底翻涌起来。
  我沉默了一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低声的说:“谢谢!不是因为你的信任,是你说的这些话,让我再次想起自己是一个头顶着国徽的人民警察。”
  凉风从敞开的车窗中徐徐吹来,看着车窗外一栋栋熟悉而又陌生的高楼大厦迅速远去,这座美丽的城市在我的不经意中,已变得越来越有魅力了。同样,不经意中,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人事,而自己在这种不经意中,青春年华、少年意气也悄悄一去不返。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我得到的有多少是我想要的呢?我失去的又有多少是我所珍爱的呢?
  整整三天,我无法联系上鸽子,她似乎从这座美丽的城市消失了,我知道,鸽子走了,这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我们知道彼此早晚会越过男女间那最后的防线,但我们谁也不会想到有这么快,激情之所以称为激情,是因为谁也无法预料、难以控制它的爆发。我们还没有充分的心里准备,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发生了。
  斜阳给美丽的校园所有的建筑和人,都沐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孤单的坐在图书馆前石凳上,漠然看着一支支的香烟,在我手中前仆后继地粉身碎骨,一如记忆中一段段往事般随风湮灭。是否,我真的老了,不是说,只有老人才喜欢回忆吗?我在心中苦笑着。
  “嘀——”一声轻响,有短信息,我知道是谁发来的。
  手机上的短信息告诉我,鸽子参加了湖南省新闻工作者,赴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联合调查行动,为期三个月的时间,她回来时正好是我度完蜜月。她的选择明显是要错开这一段时间,她那单薄的身子,能否抗衡得住可可西里严酷的自然环境?
  我很心痛,我舍不得她走,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她会留下来的。但她和我一样清楚,对于我来说,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是这世界上最难以说出的。不为别的,什么外界因素和影响,我都可以无所谓,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唯一的决定和选择,只能是和鲁丽在一起。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带有遗憾的感情,也许是最美丽的吧?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三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