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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7/19 12:41 / 1402 / 45
【小说】二叔怀先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31

第二十六章 环腰
  陈怀先第二天一大早刚吃了饭,就被陶沉璧拉到屋外看账。
  陈怀先怎么教都教不明白,十分头疼,“你,别算了,我拢好给你吧。”
  “不行我要学。”
  陈怀先看了看在旁边纳凉的初桃,“初桃你来,我教你,你教她。”
  初桃躺在树下,脸上一片树荫,“我才不去呢,我听都听懂了。”
  三人都在院子里,陈怀先在廊间呆得凉了,走到院子里去晒太阳。
  走到陶沉璧背后,摸她额头。
  “走开,你挡我光。”
  “就不走。”
  初桃翻着白眼,“好酸。诶呀牙酸倒。”
  “酸儿辣女。生个儿子。”陈怀先笑着,也低头摸了摸陶沉璧的肚子,“你有没有点动静儿?”
  陶沉璧推开他的手,“走开走开,要生自己生去。”
  陈怀先在她耳边说,“我自己可生不了。”
  “这个数怎么出来的?”
  陈怀先:求你了,别算了。我脑瓜仁儿都要炸了。一家有一个会算账的,够了。走走走进屋躺一会儿躺一会儿。
  “躺什么啊刚醒才多一会儿!”陶沉璧想挣扎,却被陈怀先拦腰抱了起来,走到了屋里。
  陶沉璧一口咬到陈怀先脖子上,“我不算了不算了!你让我去干点别的事!”
  陈怀先关了门,把陶沉璧扔到床上,嘴角浮起一点笑来,“你有什么事好做?陪我不就是最大的事?”
  陶沉璧只觉得自己又要散架子了。
  陈怀先神清气爽地出了门,没过多一会儿就又走了回来。
  “你回来干嘛?”
  他有点促狭,“咱俩腰带颜色太像了这也。”
  陶沉璧抬头看看,笑倒在床上。她眼疾手快,率先一步抽走了架子上陈怀先那条腰带藏在身后。陈怀先说别闹,我还有事呢。拿出来拿出来。
  陶沉璧这会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色微红。她斜着脸笑,照着刚刚陈怀先的语气道,“你有什么事好做呀!你,你陪我不就是最大的事了?”
  陈怀先去夺,陶沉璧一滚,紧紧地把腰带压在了身下,“就是不让你走。”
  “我饿了,饭点儿了。”陈怀先很委屈,他确实是饿了。
  陶沉璧一挑眉毛,“刚才没吃饱?”
  陈怀先俯下身来求她,“你可最好了,就给我吧。”
  “给你吧!”陶沉璧不想再跟他闹了,一扯,却发现自己刚才不知道怎么瞎动的,愣是用腰带给自己两只手腕打了个结。
  还是死扣。
  “二叔,情况有点不妙。”
  陈怀先去看她身后,抽了抽,抽不动。
  陶沉璧连忙转过身来,“你你你给我解一下。”
  陈怀先:不了吧,你腰带也可以,一般人看不出来。我吃饭去了。
  陶沉璧左挣一下右挣一下,细细的手腕磨得发红,但结却越打越紧。
  “求我。”
  “求你。”
  陈怀先坐下来,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抽丝剥茧。
  “你别动!”
  陶沉璧小声地,“有点疼。你轻点。”
  腰带浅绿,手腕瓷白,床褥鹅黄。
  腰带缠成小股,勒出一片淡淡的雾粉。
  陶沉璧扭着脖子看他,“解的怎么样了?”
  她长眉黧黑,嘴唇饱满殷红。
  陈怀先喉结上下动动,“就好。”
  过了一会儿陶沉璧觉得手腕一松,她抖抖,把腰带绕到身前,捋好,又递给陈怀先。
  陈怀先站起来,没急着系上,而是又放在手中捋好,展平,然后松松地,用腰带蒙上了陶沉璧的眼睛。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40

第二十七章 小友
  陶沉璧叉坐在床上,抬头看着陈怀先的方向。腰带是质地紧密的绸缎,蒙上之后就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陈怀先刚想弯腰过去叼住她的唇瓣,这唇瓣就动动,“你们怎么都喜欢蒙我眼睛?我眼睛很难看吗?”
  陈怀先一愣,悄悄地半跪在床边,偏头,嘴唇瞄着她的胸,“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陶沉璧不知道他已经换了位置,还是仰头的姿态。她刚想开口,就觉得右胸的乳尖被人隔着衣料咬住,温热濡湿。她痒得腰眼都发酸,“陈怀先你干嘛!”
  陈怀先略略松口,压着嗓子说,“还有谁?”
  “初,初桃。我们那天聊天,我逗她让她给我演一段,她就蒙了我眼睛。”
  “噢,”陈怀先心里忽而一凉,换了另一边,“你们,还做什么了?”
  他抓着陶沉璧的手,不让她动弹。陶沉璧被他抓着又含着,想含胸却又不得不去挺着,于是整个人就在微微的发抖。
  她颤着说,“没有了。”
  “真没有了?”
  “没有了。”
  陈怀先怎会不知道初桃那一套手艺呢?只是他心里也打鼓,不知道初桃对陶沉璧做到了哪步。他贴着陶沉璧心脏,摇摇头,决定诈她一诈,“不是的,你说谎呢。”
  “她……她就亲了我一口。”
  她果然就招了。
  “一口?”
  “就一口。女人的醋你也吃?”
  陈怀先看她确实是可怜,抖得像筛子一样,似乎又要哭起来,于是松开了她的手,又解开了蒙她眼睛的腰带,自己系好。
  陶沉璧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生闷气。
  陈怀先碰碰她,“别生气了,我不对。”
  “你怎么能不信我呢?”陶沉璧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我都说了是初桃,你还要问,我一点自己的事情不能有吗?”
  “不是……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从前……”
  “她从前怎么?她这样侃快直爽的好姑娘,都是被你们家人害的!都是被你们害的才变成这样!”
  陈怀先掏出手绢想给她擦擦,陶沉璧却扭过脸去。
  陶沉璧若是知道陈怀先知道的,可能多少会理解一点他的顾虑。
  只是她一心把初桃当妹妹看,怎能容得了陈怀先说她从前半句的不是呢?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怪我们怪我们。”
  陶沉璧用袖子擦擦脸,眼圈哭得红红的,“我看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等初桃生了孩子,我就跟她走,再也不回来。”
  “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这么迷她?”
  “她就是比你好。”
  “好好好,比我好比我好。”
  陈怀先苦着一张脸。
  他是能确定陶沉璧心里没别的男人了。
  但这女人,她心里可是没少装。
  陶沉璧没了什么动静儿,陈怀先轻轻地抱她,她也没推开。
  他摸着陶沉璧的头发说,“不提了。你别跟她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别走。”
  “不好,你服软也晚了。让开,我要吃午饭去了。”陶沉璧推开他,气鼓鼓地穿好衣服走了。
  整顿午饭陶沉璧没再看陈怀先一眼,陈怀先给她夹菜,夹一口,陶沉璧就给初桃夹一口。
  初桃:“我这儿也不是泔水桶,你别什么都往这儿扔。”
  陶沉璧好委屈,“我给你夹的都是我最爱吃的。”
  “你爱吃,我不见得爱吃。”
  陈怀先听得心惊胆战。
  他要是敢跟陶沉璧这么说话,他早完了。
  可陶沉璧却出乎他意料,拉着初桃说,“那,那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夹还不行吗?”
  初桃看看她,又看看表情复杂的陈怀先。
  初桃立刻伸出膀子,揽过陶沉璧,“喂我。”
  陈怀先扔了筷子,“吃饱了。你们就仗着老爷子不跟着咱们吃午饭,乱搞吧啊!迟早有一天都要被赶出家门!”
  陶沉璧白了陈怀先一眼,乖乖地喂了一口给初桃。
  初桃:“真听话。”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49

第二十八章 初桐
  陈怀先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和女人抢女人。
  月凉如水,初桃绕着宅子散步,陈怀先端着一盘子糖糕过来找她。
  初桃看看,“给我的?”
  “给您老人家的呗。您用得开心了,我才能有机会近陶沉璧的身不是?”
  初桃笑着讽他,“你俩可真见外,都一年多了还直接叫名字。你知道陶沉璧小名儿叫什么吗?她没告诉过你吧?她可告诉我了,她说这可从来都不告诉男人的。”
  陈怀先压着气,“既然是不告诉男人,那我不知道也罢。”
  初桃又补充,“怀光可是知道。”
  “你就别调理我俩了,晚上回去又要打架,你知道我对她是一向心宽不起来,却也吵不起来。她心那么大,转眼就忘了,难受的也就是我自己。你可怜惜怜惜我吧。”
  初桃拈起一块糖糕,吃得十分娇媚,“我对你陈怀先,怜不起来。你之前如何对我,我可都记得。”
  陈怀先弯着腰给她赔罪,“求您了,真的求您了我的初桃妹妹,您放了她吧!”
  初桃就又笑起来,扶着陈怀先的胳膊搀他,“我可当不起哟。我也没对陶沉璧做什么,就是勾了勾手,她就过来了。”
  “她是真心对你。”
  “我也是真心的,”初桃忽然严肃起来,像是沉在回忆里,她抬眼看看陈怀先,“她鼻子眼睛,眉毛颧骨,都好像初桐。我怎么能对她不真心呢?”
  陈怀先一愣。
  初桃叫来丫鬟,端走这一碟子糖糕,临走前福了福身,“真是谢过相公了。”
  陈怀先就坐在回廊的椅子上愣着,愣了好久。
  他仔细回想着初桃刚才说那话时候的神情语气。
  “都好像初桐。”
  初桐。
  虞初桃,虞初桐。
  她们都不姓虞,甚至也不叫这个名字。
  虞只是戏班班主的姓氏。
  虞初桃唱生行,台上沉稳潇洒,台下却风情万种。
  虞初桐唱旦角,跟初桃相反,她个性内向,很少说话。
  陈怀先想着虞初桐的样子,叹口气。
  陶沉璧长得和她并不像。
  初桃诓他。
  只是陶沉璧在外人跟前也不愿意说话,性格里也颇有些逆来顺受。
  很像初桐。
  陈怀先还记得那次办堂会,彼时陶沉璧还没嫁过来。戏班子早一天过来布置,第二天还没开戏,一大清早的,他就和哥哥怀光偷偷跑到后院去瞧女孩儿们化妆,练早功。
  初桐很精神,是那种十分英气的漂亮,她正在抛接花枪。
  初桃说,别练了初桐,咱们踢毽儿。
  陈怀先至今还记得在蛋青色的晨光里,初桃和初桐又笑又跳。
  所以,初桃如果这次是认真的——那就真的麻烦了。
  因为他们家真的,对不起初桐。
  陈怀先还是忍不住又去找了初桃。
  初桃没给他开门,只是隔着门问,“你什么事?”
  陈怀先沉默,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烛火勾出初桃一个侧面,“你放心吧诶呀,我能对她怎么样呢?你这么巴巴地跑来,只怕她还要怪你离间我俩。”她顿了顿,忽然变得极认真,“我会护着她的。我不会让你们家再吃人了。有我在一天,她陶沉璧就会安全一天,只是哪天,我要是没了,陈怀先,你也得让她平平安安的。她是好人,不像你我。她没了倚靠,在这儿是活不下去的。你要是答应,也不用说话,走就是了。”
  陈怀先也就真的没说话,低着头径自走了。
  陈怀先回了屋里,搂着陶沉璧也是好久好久不说话。
  “你累了吗?你做什么去了?”
  陈怀先吸着她发间的香气,“我一定要活得比你久。只需要久一点就够了,就一点。”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57

第二十九章 春酒
  盛夏过去,转眼中秋就来了。陈怀先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过节前回了家。之前陶沉璧也给他来过三四次信,倒不是催他回去,只是问他节怎么过,东西如何购置,家人如何安排。
  陈怀先每次收到信都想笑,陶沉璧是半个字都不问他好不好,从来都是劈头盖脸就直入正题——家宴上,陈老太爷走得最早,然后是月数已大了的初桃。
  陈怀先吩咐下人们都回去休息,留两个人一会儿过来收拾就可以。
  见人都散了,陈怀先拢着袍子过来,坐得离陶沉璧近点儿,提起酒壶来灌她。
  陶沉璧仰着头,喝够了就往后错错身。陈怀先收手虽然快,却还是难免有几滴落在前襟上。
  陶沉璧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醉了,她用袖口擦擦嘴,傻笑说还挺甜的。
  陈怀先给她夹了口菜,直接绕过碗送到了嘴里,似笑非笑地问她,“你写信,什么毛病?从来都不问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碰见麻烦了,就知道提些不要紧的问题。”
  陶沉璧觉得,不妙。
  她叼着筷子尖儿不松口,陈怀先又不敢用力扥,只能拍她脑袋,“松嘴。”
  陶沉璧摇头,眼睛溜溜地转。
  “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再给你夹口别的,感觉你刚才都没怎么吃着这边的菜。”
  陶沉璧这才松了牙关,放走了筷子。
  陈怀先夹了块肉,陶沉璧凑过来想咬,他却忽然把筷子举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盼着我回来,也一点儿都不想我啊?”
  陶沉璧憨憨的,“切,不给我吃算了,我自己夹。”她想去抓筷子,却因为醉酒眼花,把手伸到了酒杯里,沾了一指尖儿的白酒。
  陈怀先恨恨地把肉塞到她嘴里,“吃吃吃吃吃你吃。”
  陶沉璧嚼啊嚼,一脸满足。
  陈怀先又想说话,陶沉璧却忽然开口,她抓着陈怀先的领子说,“二叔你说话,真的不中听。总是很怨气。”陶沉璧脸比平常更红,眼睛眯着,好像随时会失去重心扑过来,她大着舌头,“你你你你你说你,你想我就想我呗,想问我是不是也想你,你就好好问呗,我还能不告诉你吗?不信你问我。”
  陈怀先愣了愣,探着头问她,“你想我吗?”
  陶沉璧答得也挺迅速的,“不想。”
  “我就知道!”陈怀先快速倾过身子去掐她腰,陶沉璧痒得直往椅子背上贴,又连连告饶,“别别别别别开玩笑开玩笑开玩笑的!”
  陈怀先停了手,陶沉璧揉着腰,“你真好不禁逗。我当然想你啦,我不想你想谁去?”
  “这还差不多。过来我亲一口。”
  “我不。”陶沉璧坐着,小手背后,仰着脸笑嘻嘻地看陈怀先,“你过来亲我,你过来。”
  陈怀先站起来,倒没急着先去亲她的嘴,而是先在她眉心啄了一口。陶沉璧歪着,浑身发烫,她人晕晕乎乎的,手却灵巧,几下就扯咧了陈怀先的领子。他锁骨精致,肌肤如瓷,本是白白透透的一片,却在烛光下面被映染成了一张米黄的熟宣。陶沉璧也没做什么,就是侧着脸去贴他胸口,她吧唧吧唧嘴,喃喃道,“这酒是不是不对啊?怎么这么热?你这儿好凉快,我靠一靠。”
  陈怀先就这么半弯着腰,把着桌子,别别扭扭地立在那儿,“不是说好那什么,我过来就让我亲的吗?”
  陶沉璧摇头,“没有了。不让亲了。我好热。”
  陶沉璧确实很热,陈怀先胸前像是趴了只小猫,体温照着常人高出许多。陈怀先这会儿也觉出不对了,陶沉璧实在是太热了,他撑开陶沉璧,陶沉璧这会儿已经软得像没骨头一样了。他拍拍陶沉璧的脸,“你之前吃什么了吗?”
  陶沉璧觉得昏昏沉沉的,浑身发痒,尤其是身下,总觉得有东西在淌。
  也不该是月事啊——刚走啊明明。
  她觉得又流出几滴,想扭扭身子换个姿势,却不小心碰到了花核,登时只觉得腿心一麻,跟着就不由自主地周身一抖。陶沉璧连忙抓住陈怀先,大口喘起气来。
  陈怀先眼看着陶沉璧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额上就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05

第三十章 向晦
  “你到底沾什么不该沾的东西了?”陈怀先靠着陶沉璧的耳边问,陶沉璧却被他送出的微弱气流冲得头皮发麻,浑身似乎是更软了。她哼哼唧唧,一碰就娇吟,愣是搞得陈怀先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带陶沉璧回屋,要绕过花圃。
  陈怀先拍拍她的脸跟她商量,“我抱你回去,你尽量别出声可以吗?花圃住了不少下人,让他们听见我怕你以后不好管家。”
  陶沉璧撒起娇来,“我不行,我,我好难受啊。”她张开手去抱陈怀先,“二叔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你还真不是。”
  陈怀先想起初桃走的时候似乎是冲他奸笑了一下。
  如果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她了。
  陶沉璧那边越来越难耐,闭着眼睛低着头,绞着自己的两条腿。衣裙的料子都是绸缎的,沾了黏液之后变得更滑,根本就解不了什么痒。陶沉璧委委屈屈地拉着陈怀先的手往自己领子里引,让他去触她早已挺立变硬的乳尖儿,“这儿也好热,衣服穿紧了,磨得好难受。”
  陈怀先看着她,有种自己在拐骗良家的感觉。他转念有一想,陶沉璧可不本来就是他拐来的良家?他在陶沉璧胸前揉了几下,陶沉璧不大满意,哑哑地说,“你重点儿,我心里痒,轻了揉不进去。”
  她虽这么说了,陈怀先心知肚明这也不是力度的事儿,倒也不敢太用力。陶沉璧正意乱情迷,陈怀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你认得我是谁吗?”
  陶沉璧抬头看他一眼,眼波碎碎如傍晚时候灿灿的浪头。
  她有点迟疑,“你,不是我二叔,我二叔陈怀先吗?”
  陈怀先也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可是当他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了。
  “我不是怀先,我是怀光。”
  陶沉璧一愣,她好像真的在认真辨认这人到底是陈怀光还是陈怀先。
  而他手还在她胸前,挑弄她的蓓蕾。
  “相,相公你,你回来干嘛?”
  陈怀先眸色一深。
  心有点凉。
  她果然认错了。
  陶沉璧又是一愣,紧接着就把陈怀先的手从衣服里拉了出来。她衣衫不整,眼圈发红,浑身热腾腾地像是冒着热气,“你不能碰我,我和二叔在一起了。他知道会很不高兴的。”陶沉璧艰难地想站起来,却被春药弄得神思混乱,百骸无力。
  陈怀先一直知道陶沉璧是真心对他。
  只是她这个情况下说出来,又是这样的神情,陈怀先真的觉得心头一酸。这酸意从心里滚上眉头,又袭上眼睫,化成一股热流,萦着眼周打圈。
  陶沉璧趴在桌上,整个人被情欲折磨得心烦意乱,她冲着陈怀先说,“相公你放心,我知道你最爱面子,也最爱二叔,我不会傻到想要去要个名分的。你能娶我,给我个家,我已经,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咱们之间,你都不想有孩子,跟二叔,我也更不会有。你留下的药我都有按时吃,你放心。”
  陈怀先这点眼泪还没来得及淌下来,就又控了回去。
  他是一心一意想要要刘襄舟身败名裂。
  一半因为陶沉璧。
  一半是因为哥哥陈怀光。
  陈怀光也曾醉里看剑,摇摇晃晃地把剑出鞘,然后在这凛凛的寒光里一字一顿地跟陈怀先说,我真想杀了那个人。我抓不到他,只能恨你大嫂。你当我真的不喜欢她?你真的以为我不喜欢他吗?
  刘襄舟就像是陶沉璧生命里的一条长长的裂谷,把她和她所有应得的美好前程和幸福未来隔得如若霄埃。
  陶沉璧生活在自己设立的假象里。
  可当陈怀先想到,这条路,是她的家人们亲手推着她走上去的,他们蒙住她的眼睛,忽略她的呼喊,只是告诉她,别听别想,也别反抗。
  而她做过的最大的错事,也无非就是信他们。
  刘襄舟隔开了陈怀光的爱——陈怀光无非也就是个凡人罢了。他并没有陈怀先这么冒险这么不顾别人的眼光,甚至他连自己都懒得骗,都不想骗。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14

第三十一章 禁忌
  也许也是在这么一个晚上,陈怀光跟陶沉璧说,你就不配有我的孩子。
  陶沉璧爱人的方式,就是听话。
  陈怀先常常觉得自己可能在陶沉璧那儿是有一点特殊意义的,因为她偶尔会不听话,偶尔会像小孩子一样犯倔。
  她很听陈怀光的话。
  她对陈怀光的爱和愧疚,如今又变成了她和陈怀先之间的阻碍。
  陈怀先走过去拉着陶沉璧的手,贴上自己的肩膀。
  “你摸摸看,我是谁。”
  陶沉璧曾经把陈怀先的肩膀咬坏过。陈怀先细皮嫩肉,皮肤出了伤口就不乐意好,断断续续长了好久好久这肉皮才合上,却又落了疤痕。
  陶沉璧指尖滚烫,她认认真真地摸着陈怀先平实的肩膀,然后一愣,泪水就收不住地滚落下来。她扑到陈怀先怀里,委屈极了,抽泣着说,“我还以为你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陶沉璧忽然反应过来,推着陈怀先骂,“陈怀先你欺负人!”她想挣开,却被陈怀先搂得紧紧的。陶沉璧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会儿更是没什么攻击力,“这种时候你还套我话,你根本就是信不过我!”
  “少说两句,是我犯浑,是我犯浑了。”
  陶沉璧挣出来,“你不许碰我!”
  陈怀先举起两条手臂,“我不碰你,不碰你咱们怎么回去?”
  “我,我说的是那个,那种碰。”
  陈怀先咬咬牙,“行。”
  陈怀先出门找了下人烧热水,又灌了陶沉璧不少的冷茶。等来人通报说洗澡水烧好了,陈怀先才跟陶沉璧商量说,“我抱你一下,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陶沉璧被陈怀先抱着,软软的一个长条。她头窝在陈怀先胸口,陈怀先刚抱她起来,她就已经有点受不太住。陈怀先尽量走得平稳,陶沉璧却还被磨得浑身发颤。她为了抑住口中出声,转头咬住了陈怀先胸口,隔着衣服,正好碰到了他左胸的那颗红豆。
  陈怀先差点儿就抱不住陶沉璧。
  这是他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只是自从他跟陶沉璧在一起,每次都免不了一顿的手忙脚乱,根本指望不上让她伺候自己。陶沉璧自然是无从得知。
  他手臂一紧,陶沉璧吃痛,又伏在他胸前说,“轻点儿。”
  陈怀先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记得前面有个台阶。
  他尽量屏神凝息,保持稳定地迈上台阶。
  但陶沉璧还是被这轻微的震动搞得更渴,陈怀先的衣服已经被她拉到了肩头,深夜里那挺挺的通红一点并不明显,倒是陈怀先起起伏伏的胸口,伴着他前胸这雪白的一片,看起来更乍眼些。
  陈怀先心里默念着陶沉璧往旁边点儿咬。
  但是陶沉璧却偏偏盯上了这一点。
  她吮着这尖端,像是身上最后一点气力已经用尽,从这儿就能汲取些能量似的,这般急切。倒也不完全是吮,也是连啃带咬,咬得陈怀先甚至有点疼。
  陈怀先停住。
  他不能再走了。
  他圈着陶沉璧的手臂微微发抖,气息也紊乱起来。他想把陶沉璧摁在墙上狠狠地贯穿,想把浑身上下都融在她软乎乎的肉里,想把手插进她头发。
  就像是一团火,想要融进另一团火。他烈烈的火苗跃跃欲试,只是她刚刚才说过,不能碰她。
  火头向下靠拢,他轻轻地去吻陶沉璧的嘴唇。陈怀先在克制,克制到浑身都满是劲,低头这一瞬却像是在抚摸一根羽绒,倾注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
  陶沉璧一边回应着他,一边说,“你又来这套,不好使。”她说着不好使,却又十分不争气地贪恋他的唇齿,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子。
  陈怀先咬了咬她柔软的下唇,又和她纠缠起来,吻的间隙,陶沉璧听见他说,“怎么不好使?你现在离得开我吗?你松手试试,你舍不得。”
  就停在这儿吧,不能再往前走了。
  在这儿,也不会有人听见。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30

第三十二章 狐狸
  陶沉璧身上的酒香和香粉味儿混着她本身的一点儿香气,非常好闻。酒味儿像是做清蒸鱼时候的最后那一把红椒,恰到好处地把她平日里温驯柔和的气味点得更为浓郁悠长。
  陈怀先平时就总喜欢埋到她身上闻来闻去,这会儿就更是连隔得稍远一点都做不到。
  陶沉璧说,我要是就不松口呢?
  陈怀先把脸埋到她鬓边,乱乱的发丝搔着鼻子,特痒。
  “那就在这儿耗着。”
  陶沉璧忽然笑了。她把着陈怀先抱她的手,往上动了动,把下巴垫到他肩膀上。
  她声音里像带着一把甜蜜的刀,戳破陈怀先最后一点防卫,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耗着?你忍得住吗?别装正人君子了二叔。”
  陶沉璧顿了顿,“我要你求我。”
  陈怀先咬了咬她耳垂,“你怎么还记得……”
  他心里懊恼万分,陶沉璧这点儿玩人的能耐都是他亲自教授,如今却被拿来玩他。
  她又说了一遍,“求我,你求我,我就让你上我。一次,两次,三次,随便你。就在这儿,只要你求我。”
  说罢她朝陈怀先耳道里吹了口气。
  陈怀先觉得自己在一点点沦陷。
  在一点点的,被陶沉璧驯养。
  她像是最没天分的猎人,第一次出门就万分幸运地碰见了森林里最聪明的狐狸。
  狐狸说啊咧啊咧,你怎么什么都不会,要饿死的,我教你。
  狐狸教她把红缨枪磨得又快又亮,教她在老虎必经的路上设下最狠毒的圈套,教她如何才能庖丁解牛一般,处理大型的野兽。
  可最后,她却把这只狐狸吊起来。
  吊起来,捏着他爪子上的肉垫,用他从没听过的语气,在他耳边说——求我。
  你求求我,我就什么都给你。
  包括我自己。
  月光照在陶沉璧的后背上,她依旧因药力而喘着粗气。
  陈怀先手臂的某处挨着她下身,她湿得陈怀先都能感觉到一片温润。
  陈怀先知道自己这次如果低头,以后他们就不再是二叔和寡嫂了。
  而是平等的。
  他不再愧对陶沉璧,不再是那个有点逼奸意味的小叔子。
  他救了她。
  而她解放了他。
  他俩从此就是一条路上的人,陈怀先不必再露出半个身子去帮她遮风挡雨,因为陶沉璧愿意和他共撑一把伞。
  或许她早就愿意了,只是陈怀先一直觉得,要让她过上最周全稳定的日子。
  殊不知有些风雨,确实只能自己去扛。
  他静静地想着,觉得自己的血越来越热。
  最终打动他的,并不是薄弱的自持力,不是陶沉璧声音里越来越浓的呻吟,也不是这看似已经想清楚的前因和后果——陶沉璧的背上撒着清冷的月辉。
  她却把全部的心头热血都押在这一句不知结果的话上,她或许从来就没想要个结果。
  陶沉璧压着最后一点的冷静,勉强让自己就像平常那样,但却又在竭尽全力,十分正式——她说,陈怀先,我爱你。
  就像他俩头一次见面,屋内冷冷清清,而两个年轻人都有热乎乎的心。
  现在她要把自己的那颗,送给陈怀先了。
  陈怀先抚着她的头发,也慢慢地说,“我陈怀先,你二叔陈怀先,你们陶家的陈怀先,也爱你,我也爱你。而且——”
  狐狸叹了口气,毛茸茸的尾巴终于不再谨慎地夹在腿间。
  他用这尾巴,缠住了猎人的脖子,却不是为了杀死她,而是为了拥抱她。
  他干涩地说——“求你。”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43

第三十三章 伤腰
  他不记得那天到底折腾到了几更,只记得他抱着陶沉璧,把她贴在墙上,而他又怕墙凉,只能伸着胳膊去垫着。
  墙确实很凉。
  陶沉璧也很软。
  他们回屋,两个人都累得睁不开眼睛。
  他记得陶沉璧说了谢谢。
  叫了二叔。
  喊了怀先。
  最后叫了他一声,相公。
  第二日一早,还是陈怀先醒得早些。
  陶沉璧睡得很沉,陈怀先怎么叫她都叫不醒。他刚转身要出门吃饭,陶沉璧就拉住他衣服,“别走,你到底什么做的,体力这么好?”
  “肉做的。”
  陶沉璧极疲惫,趴着身子侧着脑袋,眼睛闭着,“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儿。”
  陈怀先也不恼,就是笑了,“我要是小白脸儿,你养我吗?”
  “嗯。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就像陶晰那样。”
  初桃在外面敲门,中气十足地喊:“睡得够久了吧?赶紧出来吃饭。”
  陈怀先走出来,关了门,推着初桃的后背往前走,“走走走有事跟你说。”
  俩人坐在偏厅里,陈怀先给初桃递了杯茶。
  初桃说你得谢我啊。
  陈怀先刚想损她,转念一想昨夜确实发生了些重要的事,于是他非常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倒也不用这么正式。”
  “你那药没什么后劲儿吧?我看她爬都爬不起来,特别虚弱。别是吃坏了。”
  初桃:“那你放心,这个是不存在的。她爬不起来床,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折腾她来着。”
  陈怀先盯着棚顶,一句话都不想解释。
  他跟陶沉璧昨儿到了最后,完全是他撑着一口气,陶沉璧负责鼓励他。
  陶沉璧躺着什么都不做,当然不费力。
  他伏在陶沉璧身侧说,你让我歇会儿。
  陶沉璧去摸他身下,“硬硬的呀,还可以呀。”
  陈怀先累得浑身发沉,“是,它是还行,但我腰快不行了,折了似的疼。”
  陶沉璧说你趴着,我给你揉揉。
  陈怀先奇道:“这么好?我还有这个待遇呢?”
  他趴好,陶沉璧跪坐在他旁边,伸出小手,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捏来捏去。
  “你这怎么搞的?”
  “颠的。我总在路上。反正我小时候腰就受过伤,不太好。在你家那次……”
  “哪次?”
  “陶晰在门口敲门那次。我都不敢躺着让你坐我身上,怕你把我坐成瘫子。”
  陶沉璧狠捏了一把他的肉,“我有那么沉吗?”
  陈怀先“诶哟”一声,“你这服务态度可一般啊!我也没说你沉啊,我不是怕来着嘛。瘫了你不嫁我,我怎么办?又残疾又没老婆,活着干嘛,我死了算了。”
  陶沉璧又掐他一把,“胡说什么?非要把我克夫的名头坐实了?”
  俩人都光着身子,尤其是陈怀先,后背线条分明,宽肩细腰,看起来十分精壮诱人。
  陶沉璧强压着把他拆吃了的冲动,耐着性子给他按摩。
  她从前觉得二叔特别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她也只能窝在二叔怀里,不能为他做许多事。
  但这时候陶沉璧对着他后背,却忽然生出点踏实的感觉来。
  这就是她的一朵小花,娇娇嫩嫩的,也需要她去好好照顾,说些甜甜的话来滋养他长大。
  “呜,我真是好喜欢你呀。”陶沉璧慢慢趴下去,软软的前胸贴着他坚实的后背。
  陈怀先颤抖着说,“你又有什么事要求我?”
  “没事啊!”
  “你一说这话我都害怕。”
  “那我以后常说?”
  陈怀先:“千万别!你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吧!求你了!我真的害怕!”
  陶沉璧说别这样嘛,下个月带你回家玩。
  陈怀先恨不得撒腿就跑。
  他趴着,相当无力地跟陶沉璧说,“求求您了,别说话了。对我好点儿,我刚才心都直翻个儿。”
  陈怀先想到这儿,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他连忙喝了点儿水压惊。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4:55

第三十四章 轻浮
  陶沉璧从门口路过,陈怀先叫她,“你干嘛去?”
  陶沉璧:听说南街来了个新的糖人儿师傅,我去看看。
  “你看他干嘛啊?”
  “不干嘛啊,我就看看。”
  陶沉璧说完就走了。
  初桃敲敲桌子,“你闺女走了你不走?”
  陈怀先也站起来,掸了掸衣裳,“我这就去跟她断绝关系。”
  陶沉璧走得不快,也没人跟着,陈怀先很快就跟上了她。
  “你也来看捏糖人儿?”
  “我可长大了,我不看。我来看着你,不让你乱跑。”
  陶沉璧皱着眉头,“你跟着我感觉好奇怪。感觉不像个当家的,像是个长随。”
  “那就当个长随呗。”
  陶沉璧在前面走,陈怀先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跟她讲话,她也不应,满心都奔着糖人去了。
  陈怀先心想这女的还真是下床就不认人。
  不能让她这么不认人。
  “你理理我呗。”
  “你有什么好理的?”
  陈怀先凑到她跟前,咬她耳朵,“求你了,理理我。”
  陶沉璧一听这话脸就红了,走得也慢了。陈怀先一见这招有用,就继续说道,“你知道咱们这儿最出名的那家十丈软红是靠什么招生意吗?”
  陶沉璧停住,转身往家走。
  陈怀先还是跟着,继续说,“他们那儿的姑娘呀,腿根儿都有字。那么几十号人,听说是几个一组,能凑一句诗。我当时跟里面有一个相好,不过我那时候还小,也就十二十三,还是个毛孩子。每次去了也就是喝喝酒说说话。我就问她,姐姐你是什么字呀?她跟我说是红绮。还有个姐姐写的碧杨。红粉绮罗,碧烟杨柳。”
  陶沉璧气鼓鼓的,就是闷头走。
  陈怀先拉她,“走这么急干嘛?”
  陶沉璧咬着嘴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轻浮。登徒子。”
  陈怀先一听这话就笑了,“我是登徒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刚知道?再说轻浮,咱昨天晚上那才是轻浮呢,我就跟你讲讲事,怎么就轻浮了呢?”
  陶沉璧一路小跑地进了大院,回了自己屋子,陈怀先也紧随其后,半个身子挡着不让陶沉璧关门,“你关啊,使点劲。”
  陶沉璧一甩门,倒是没夹到陈怀先。她跑到桌子边上趴着,脸上烫得不行,“我,我怎么跟你搅到一起了!”
  “后悔也晚了。”陈怀先过去洗手,陶沉璧特警觉,“你又要干嘛?”
  “没事,我就洗洗手。”
  陈怀先接着就开始解衣服。
  “你你你你你……”
  “我热啊,你这屋阳面儿的,你看看这阳光。”
  “你过来干嘛?”
  “随便走走呗,这么大的地儿,还不让我动弹动弹了?”
  可是他抱她干嘛呢?
  陶沉璧捶着陈怀先胸口,“你腰又不疼了是吧?你是不是该看看大夫啊?你脑子成天除了这点儿事是不是没别的啊?”
  陈怀先一放手,陶沉璧滚到床上。陈怀先边剥她衣服边说,“嗨,半斤八两,谁不是呢?好歹我还会做生意,还会算账,你会吗?倒是你,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陶沉璧认真地想了想。
  还真没有。
  陈怀先的话像是带着热度,噼里啪啦地滚到陶沉璧身上,就勾得她腰酸腿软。
  他说,“来,我告诉告诉你什么叫轻浮。”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5:04

第三十五章 好听
  陶沉璧浑身都酥了,伸手要去把盘头发的玉钗卸下来。
  “别啊,”陈怀先忙拦她,四下里看看,“你把那个枕头套拿下来。”
  天气转凉,陶沉璧又怕冷,于是早早就给枕头套了个棉套,枕着也舒服,还暖和。
  陶沉璧皱着眉说,“凉吧。”
  “有用,你摘了。”
  陶沉璧拽罢了,身上衣服也就被脱得差不多了。
  她躺好,“来吧。”
  陈怀先忽然头疼。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为什么就是不开窍。
  陈怀先扯过被来给陶沉璧盖好,自己也钻到里面。他把陶沉璧翻了个面儿,让她侧着躺好。
  陈怀先舔了一口她的脖子,陶沉璧浑身一抖。
  他说,“一会儿你可别出声。”
  他什么招呼都没打,忽然就驶入了她的身体。陶沉璧刚才就已经在等这一下,她本以为至少会得到个信号——她本就极敏感,轻轻碰一下都会引起颤栗,更别提忽然被充满。
  她稚稚地呻吟了一声,只是还没等叫完,陈怀先就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她剩余的一点尾音从他掌心轻轻柔柔地流淌出来,压抑,却又急切。
  感觉像是,偷情。
  陶沉璧总是比陈怀先体温高,此时就更是。他像是留恋热度一般,每一下都十分漫长,尽量没入,又缓缓抽身。和这节奏不同,他另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此刻正在揉弄着她离那交合处不远的小核。那儿的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他两指交替,很有章法,且来得要更加强烈。陶沉璧耐不住地微微蜷着身体,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只觉得整个人又空又满,明明正被插着,却只觉得心里发空,空得全身上下又痒又麻。
  她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一波波浪头似的快感,总是忍不住呼出声。他手也贴得并不太紧,只是每次听到她叫,他就轻轻在她脖子后面咬一口,像是惩戒一般。
  可这哪是轻轻一口就能管得住的事呢?
  这感觉太难捱,以至于陶沉璧甚至想着,陈怀先咬她的时候,再重点儿就好了。
  但他永远只是,轻轻地,恰到好处地,就像拨弄一根羽毛。而这羽毛搔着她的心,带过来一潮又一潮更加难忍的欲望。
  她又想,陈怀先要是面对着她就好了。
  现在这样,虽然知道是他,但总觉得像是被什么人挟持了,要让她说出什么秘密,或者单纯只是出于一些下作的趣味,要看她受这样的折磨。
  她觉得那手忽然间力道变重,她又是软软的一声娇吟。
  只是这次陈怀先没咬她。
  他把手渐渐抽走,却仍在不紧不慢地抽送。
  陶沉璧像是被推到山顶,道路泥泞潮湿,而他撤了这点助力,她就这么被晾在路上。
  是这样一个时刻:离山顶还差一步,可她知道,如果这会儿陈怀先真的走了,她就会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从这路上滑下来。
  陈怀先开口,声线低沉,“轻浮就是,这次,我没咬你的那一口。”
  他做所有事都是在为这种特殊的触觉做铺垫,陶沉璧心中对此有了依恋和期盼,甚至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无论在什么场合,他只要再咬上一口,陶沉璧就会迅速被身体的记忆拉回到此刻,又陷入欲罢不能却又求而不得的痛苦纠葛之中。
  他熟悉她的一切。
  只是陈怀先这人啊,心贪,嘴也馋。
  他现在觉得光有这些,不够。
  交缠的体液会被清理,留下的印记也会渐渐消失,记忆不靠谱,至于一些好听的话嘛,他虽然受用,可从陶沉璧嘴里说出来,却总是怪怪的。什么情啊爱啊,可能真就不适合她说。
  她不经意的时候最动人。
  于是陈怀先,想要培养一个不经意的习惯给她。
  所以说轻浮到底是什么呀?
  无非就是陈怀先这个登徒子浪荡客,无边无际的占有欲罢了。
  他觉得时候到了。
  这一轮的纠缠像大旱忽然逢雨,又像雨后疯狂冒芽拔节的春笋,来的又凶又烈。陶沉璧一个音节哽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递出去,下一个又会又涌上来,把前面的那个压得粉碎。
  陈怀先说,你听。
  陶沉璧本是七窍去了六窍,这时却被陈怀先这句话引得不由自主地张开了耳朵。
  他刚刚那句“你听”就像是句咒语。
  所有的声音瞬间都被放大。
  她听见水声,听见肉碰肉的那种耳朵一听就能感到颤动与愉快的动静。
  还听见了非常清脆的响声。
  她闭着眼睛,找这声音的来源,是在她脑后。
  长长的钗子随着他俩身体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地碰着她的青玉枕头。
  这动静儿太脆了,脆得像是人走路时候身上的环环佩佩碰撞的声音;脆得像是她在冬天里穿少了衣服,走在路上,上牙击打下牙,那个叮叮咚咚的响动;或者是夏天一阵风来,吹响了屋里的风铃,也是这个韵律。
  陶沉璧在无穷无尽的呻吟里,插进一句话去。
  她不知道陈怀先听没听见,反正她是说了。
  她说,真好听。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5:12

第三十六章 愿望
  陈怀先拖了又拖,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大喊不想出去做生意。
  陶沉璧说那你就在家呆着呗,你喊什么。
  陈怀先说,喊得声音大点儿,感觉有点底气。
  话是这么说了,但日子一到,他还是说走就走了。
  陶沉璧送他到城外,俩人都在一个马车里挤着。陶沉璧也不多说话,陈怀先就说,你也不留留我?我这一走可又是一个月。
  陶沉璧抓着他的手,非常恳切,“走你的吧二叔,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眼看着快到了交界,陶沉璧快要往回返了。陈怀先搂着她十分不舍,磨叨着说这天也不争气,响晴薄日,我都没什么理由留下来。下雨多好,你说是不是?
  “你可真,这么大人了,还这么,”陶沉璧想了半天,不知道具体该用哪个词,这话也就这么撂下了。她忽然又想起一茬,“你一个月之后回来吗?”
  “是啊。下个月二十四。目前定的是这样。”
  “那你回来吧,兴许,可能,大概,会有个好消息等着你。”
  陈怀先嘴角向下,“你打算改名叫好消息吗?陶好消息?你等着我?”
  “诶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一推陈怀先,“你该走了。”
  陈怀先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于是照着陶沉璧的脖子后面就咬了一口。果然搞得怀里的小人儿陡然一颤,嗔道,都走了还不放过我。
  陈怀先抱着她,香香软软的一个,特想让人再狠狠地欺负两下。
  陶沉璧刚说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注意那话。
  这会儿再想想。
  再看看她。
  “你,那什么,你是?”
  陶沉璧:???
  陈怀先想从陶沉璧脸上看出点儿端倪,但她也就是跟平常一样,没什么特殊的地儿。
  他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你悄悄告诉我好不好?什么好消息呀?你这一竿子支到一个月之后,我这个月都睡不好。”
  陶沉璧非常郑重,也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不能,告诉你,暂时。”她亲了一口陈怀先的鬓边,“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个女孩儿。我昨儿梦见一条,特别特别小的青蛇,可绿了,就翡翠那种绿,嗖嗖嗖就爬到我怀里不走了。”
  “我不走了。”陈怀先说着就要挑起轿帘儿。陶沉璧连忙拦他,“你干嘛啊?约好的事怎么能不去呢?”
  陈怀先莫名其妙有点儿慌,动来动去的不知道该先做哪样事。
  他说什么事能大过我闺女去?
  陶沉璧说你别慌你别慌,这都不一定呢。我就是做了个梦。
  “很准啊,我娘当时怀我,也做过胎梦。很准的这个我跟你说。嗯不走了不走了,欸你真是的你在家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折腾出这么老远来?这路上还这么颠。把你一个人儿放家我真是不行,我要真走了,这一路不说别的,光担心就能把我担心死。不走了我。”
  陶沉璧皱着眉头看这人。
  觉得他好没出息。
  又觉得他,真是好可爱。
  架不住陈怀先一心想要回来,他要是拿定了主意,陶沉璧哪里劝得动,只能又跟着他折回来。
  陈怀先那一个下午就是屋里屋外的上蹿下跳,一会儿翻书找心仪的字给孩子起名儿,一会儿又跑到初桃房里问怎么照顾孕妇。
  初桃:不知道,我是陶沉璧照顾过来的。你跟她商量商量,争取让她自己照顾自己。
  陈怀先眼睛一眯。
  初桃说真的,我孩子省心,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非常自在。
  陈怀先:好了,不要再显摆了。
  陶沉璧看着他实在是心乱,过去抓着他领子说,“坐会儿。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着什么急?”
  “实不相瞒,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当爹。”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5:34

第三十七章 万剐
  从小愿望就是当爹的陈怀先在家呆了月余,陶沉璧到底有没有孩,这消息他没等来,却等来一封信。
  是从陶沉璧的老家写来的,却不是陶家人写的。
  是他之前联系的那位,已经下野多年的闻钊闻大人。
  闻钊那封信写得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动手。
  陈怀先在书房坐了半宿,一封回信半句空,悬着腕迟迟下不去手。
  这时间赶得实在是太寸。
  如果当日陶沉璧没留他,如果没有初桃歪打正着的一壶酒,没有那天和盘托出的心意,那陈怀先眼下还可放手去干。
  陈怀先敲了敲初桃的门,“睡了吗睡了吗?”
  初桃过来敲门,挺着个大肚,满脸的不快,“你干嘛?”
  陈怀先把自己的想法同她说了。初桃沉半晌,摆摆手,“这忙我帮不了。放在往时我是可以帮你的,毕竟陶沉璧也不是多么难带的人。只是眼下我也有事要做。”
  “你什么事?”
  “到今年的十月底,初桐就去世五年了。”初桃笑了笑,“我得祭祭她。”
  陈怀先忽然抓住了初桃的手,眼睛也瞪大,“你要干什么?”
  初桃轻轻甩开,“放心吧,不会伤了陶沉璧的。咱们可是一边的人。你的事就缓缓再做吧,我这边才是要紧的。”
  陈怀先急急的,“他迟早要死的,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初桃没正面答他,只是说,你们家的日太长,一时半刻就好像一辈似的。这一时半刻和下个一时半刻并不会有区别。
  说到这儿她似乎是动了点真情意。
  “我半辈都受人折辱,只怕是再久点,我自己都要忘了做人是什么滋味了。够了,真的够了。”
  那是陈怀先最后一次见初桃了。
  后来他总想起那天,盈盈的灯火下,她难得地卸去一身的倒刺,憔悴又平淡地说起这些年的疲惫和心事。
  第二天,陈怀先出发,回了陶沉璧家。只是这次既不是回陶家,也不是去拜访闻大人,而是去给刚刚成家,有了自己府苑的陶晰送新婚的贺礼。
  陶晰老远地就跑出来迎,嘴也特别甜,“二姐夫自己来的?”
  陈怀先:懂事。搞得我好感动。
  陶晰的夫人也过来行礼,“见过二姐夫。”
  三人寒暄一番,陶晰夫人就去后厨看菜了。
  陶晰还是那样,成了亲也没见多么沉稳,还跟过年那会儿差不多。
  “二姐最近还好吗?上次还是我成亲时候她来的。”
  “是,那会儿我不在家,她来的。”
  “二姐夫这次来也是做生意吗?还是路过?”
  陈怀先喝茶,头也不抬,“找你。”
  他放下茶碗。
  “找你,有事求你,而且是大事。”陈怀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里面是一只品相很好的玉镯。他递给陶晰,“我家老太太留下的,本来是一对儿。你一个我一个,我的送你姐了,你的,也送给弟媳妇吧。”
  陶晰自然推脱,“这哪里使得?”
  “嗨,当然不白给。刚说了有大事要托付你。”
  陶晰一愣。
  陈怀先倒也非常直率。
  “我家要出大事了。估计再过个俩月,有人趁着我家的乱,也要照死里整治我。我倒无所谓,但你得看好你二姐。”
  陶晰眉头一皱,“要是需要打点疏通,我能帮的肯定不会推脱。”
  陈怀先就笑了,“我还用你打点?看好你二姐的意思就是,无论我怎么了,被抓到哪儿,定什么罪,哪怕明儿就要押解到京里三司会审了,你也务必看住她,让她别管我,我自然有办法脱身。而且如果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最好不要透任何消息给她。”
  陶晰后脊梁都发凉了。
  陈怀先这到底是干嘛去了?
  贩卖私盐都没这么大罪过啊!
  陶晰拉着陈怀先的手,“二姐夫您跟我说,您到底干嘛了?不告诉我二姐,至少也得让我知道知道啊,要不我这心里没底啊!”
  陈怀先就笑了。
  笑得特轻松。
  他说你知道我看刘襄舟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这次,就是宁肯一身剐,也要让他再也过不了一天的好日。
  我要让他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