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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7/19 12:41 / 1397 / 45
【小说】二叔怀先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4:02

第十四章 甜瓜
  “他怎么欺负你了?”
  “你还乐意听这个?”陶沉璧笑笑,“我俩上床了。”
  “别扯。不可能。他顶多也就亲亲摸摸到头了。”
  “你都猜到了还让我说,”陶沉璧趴在桌子上,“他变了,跟以前一点儿不一样。”
  陈怀先托着下巴,“说真的,要是我跟他,你选一个,你选谁?”
  “我自己过。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陈怀先一手托腮,一手摸着陶沉璧下巴,“认真的。现在两头你都甩不掉,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要是选他我就走,选我我就去让他死心。”
  “怎么让他死心?”
  “去把你耳环要回来喽,然后当他面儿,也扔进那个池子里。”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陶沉璧说那我自己也能做埃她一错下巴,轻轻叼住了陈怀先的大拇指。
  “你那叫什么啊,你那是欲迎还拒。”陈怀先也趴下,“你选我吧,我多好,比他年轻,比他好看,还比他有钱,还未婚未育。我这优点可太多了。”
  “你未婚,那初桃是什么?”
  陈怀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改换话题,“我对你也好埃以后这孩子,愿意跟你姓陶就姓陶,愿意跟我姓陈就姓陈。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最好是个女孩儿,养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女婿上门,我就灌他酒,喝不过我,不能娶走。”
  陶沉璧笑了笑,闭着眼说,“你倒是挺甜的。比刘襄舟甜太多了。像个甜瓜,黏黏糊糊的,很可爱。”
  “那选我吧?”
  “行,选你。”陶沉璧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扑到床边,缩进被里。
  陈怀先过去取被褥,陶沉璧却叫他,“别走了。”她困得整话都要说不出,“你,你别走了。你留下,我明儿也好顺水推舟解释了。过来躺了。”
  陈怀先于是把被褥放好了,过去给陶沉璧脱衣服,自己也脱了,一并窝进被里。
  陶沉璧强打着精神头,最后一句话是趴在他耳边,气声说的。
  “说你是姑爷,你就是了,我不骗你。”
  她亲他一口,“别生气了。我太困了,不哄你了。不许生我气。”
  陈怀先只觉得心都化了,哪里还舍得生她气了呢。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4:12

第十五章 争舸
  第二天一早,陶沉璧很难得的起得比陈怀先要早,她收拾停当,正好赶上陶晰过来敲门,叫她一起去赶早集。她刚想出门,路过床边的时候却被陈怀先伸出一条胳膊拉住,“干什么去?”
  “赶集去。”
  陈怀先扔开她手,不满地喃喃,“也不叫我。你去吧。”
  “那我走了喔。”
  陶沉璧真就欢天喜地地跟着陶晰去了。
  陈怀先左思右想不是味儿,只能默默地劝自己:不能一早起来就惹一肚子气,得养生。
  陶晰攒了一年的话,捞到单独跟陶沉璧说话的机会,自然是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停。
  陶晰啦着陶沉璧往首饰店钻,首饰店这时候才刚卸下门板。
  陶沉璧捏着一个包子,吃得遮遮掩掩——放在从前她是不怕的,只是如今嫁了人,也要顾及婆家的面子。
  但她还真饿。
  所以就吃得非常艰难。
  俩人穿过霭霭的白雾,穿过热热的白气,到了首饰店。
  陶沉璧说你这是干嘛?
  陶晰跟老板很熟的样子,敲敲柜台,叫声掌柜的。掌柜的拿出一对儿珍珠耳坠递给陶晰——那珍珠极其饱满,在熹微的晨光下流着灿灿的光芒。陶晰小心地给陶沉璧戴好,“还行,显得白。”
  “你哪儿来的钱?”
  “娘给我的体己,我攒下的。”
  二人溜了一圈,拎着不少好好吃的好玩的回了家。
  到了二门口,陶晰才偷偷拉着陶沉璧说,“可别告诉大姐,我没给她预备。”
  陶沉璧心说,完了。
  她抬头一看,面前可不就是,她大姐——还有陈怀先。
  陶晰脚下抹油,拿过陶沉璧手里的东西,说着我帮姐姐送回屋,说走就走。
  陶沉璧:“呃你别跑啊,我也跟你去。”
  大姐叫她,“过来坐会儿吧妹妹,重活让他个男孩子去做。”
  陶沉璧:“不,不了吧,我去后厨瞧瞧。”
  陶大姐过来握住她的手,“昨天到现在,咱还没怎么说过话呢,你嫌弃姐姐了不是?”
  我没有。
  我没有嫌弃姐姐。
  我只是怕眼睛比鹰还尖的陈怀先。
  “耳环挺漂亮。谁送的吗?”
  “没,我自己打的。”
  陶沉璧偷瞄陈怀先,陈怀先望着院子,也不看她。
  大姐满头的珠翠,富贵得不得了。她其实大不了陶沉璧几年,也正是好年纪,可陶沉璧就显得像个孩子,大姐更像是个贵妇人。
  “怀光不在了,你还在陈家撑什么呢?这么苦苦地守着,换个牌坊,不值的。咱们爹娘都不是在乎那个的人,如今,”大姐顿了顿,“时机也恰当,是不是?”
  陶沉璧眼睛瞬间放大,甩开她大姐的手,“恰当什么啊姐姐!你说什么呢1“刘襄舟,姐姐说刘襄舟,”大姐推她一把,“你们从小就好,不是吗?”
  陈怀先笑吟吟的,望着陶沉璧。
  陶沉璧红着脸,“大姐,咱们不提这个了吧。我心里,我心里……”
  陶晰这时候又冲将回来,自以为在给二姐解围,“二姐,咱们去找田田玩吧1陈怀先一口茶呛到气管里,边咳边笑。
  陶沉璧恨不得自己是个虫子,钻到地缝里,不要见人。
  她挤眉弄眼地问陶晰,“田田是谁?”
  陶晰完全没收到,“刘家哥哥的孩子啊!姐姐你这就忘了1陈怀先还在咳嗽,陶晰过去给他拍后背。
  “陶晰你别管他!咳死他1陈怀先喘匀气,跟陶晰说:“你瞧瞧你姐姐,她肯定巴不得我死,好赶紧嫁到刘家去。”
  大姐跟陶沉璧当然都反应过来了。
  陶晰脑子慢,“陈二哥这是什么话呢?姐姐就算嫁人,也要听我父母的话呀!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陈怀先就噙着笑看着陶晰,“怎么跟我没关系,跟我关系很大的。”
  “陶晰别问了。”
  陶晰:嗯?怎么了呢?二姐你怎么走了?大姐你为什么也走了?
  陈怀先站起来,把着陶晰的膀子,“走。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儿,哥哥带你去,哥哥全请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4:21

第十六章 新蕊
  陶沉璧是家里人再怎么劝都不肯出门,她昏沉沉地在屋里躲了一天,醒了睡睡了醒,不知是第几次再醒来时,陈怀先已经在她身边躺着了。
  陶沉璧软软地叫声二叔,窝进陈怀先怀里,“你是不是把事情都办好了?”
  “差不多。至少是终于跟你弟弟解释明白咱们俩是个什么关系了。也把他哄好了。”
  陈怀先有了点儿兴致,抬着陶沉璧下巴吻了她一会儿,陶沉璧迎着他跟他纠缠,梗着脖子把自己往陈怀先身上送。陈怀先一边亲她,一边摸着她耳边,慢慢地替她摘耳环。
  陶沉璧好不乐意,从陈怀先那边抽离出来,“你干嘛总盯着我耳朵不放?”
  “不是我盯着。你睡觉也不摘,不硌得慌吗?”
  “不会啊,平着躺。”
  “懒到家了。”陈怀先摘罢了两边,陶沉璧斜着半拉身子追过来,伏在陈怀先身上,“你给我放好了啊!很贵的1“行行行,很贵的很贵的。”陈怀先说,“试点新的吧?”
  “新……的?”
  陈怀先坐起来,架着陶沉璧也坐在他身上。陈怀先靠着墙,陶沉璧边被他脱着衣服边去摸他身后的墙壁,“你凉不凉?”
  “不凉,没事。”
  陈怀先用被围住了单单薄薄,好像还冒着热乎气的陶沉璧。
  “坐上去就行?”
  陶沉璧试探地把那挺立着的柱体含进身体,陈怀先被她烫了一下,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就,这样?”
  陈怀先扶着她的腰,“你得动。”
  “哪儿动?”
  陈怀先简直怀疑她是故意的。
  可是看看陶沉璧大眼睛眨眨,水灵灵的一派纯真,又好像是真的不懂。
  他大哥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一点儿都没开发出来埃陶沉璧待得有点闷似的,“我还是下来吧,一点儿也不好玩……”她说着就要错着身子爬到旁边,却被陈怀先拢着,抓着她狠狠向下坐了一次。
  陶沉璧从尾椎骨一路麻到后背,当时就瘫在陈怀先身上起不来了。
  他来回推了陶沉璧几下,让她前后动动。他硬得像把兵刃,一直绕着她身体深处最敏感脆弱那处反复研磨。陶沉璧这会儿根本动不了,软趴趴地被陈怀先抱着,咿咿呀呀在他耳边叫着,神志却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陈怀先其实是不大过瘾的。他被陶沉璧叫得心旌荡漾,偏偏陶沉璧自己还动弹不起来,全靠着他那一点摇晃和挺身。
  他不解渴。
  陶沉璧那边儿,看样子都快喝吐了。
  他咬着陶沉璧脖子,“你倒是动动啊1陶沉璧猛地夹紧了他,陈怀先只觉得自己这次泄得不情不愿的,更多是被她突然这一下给吓的。
  陈怀先把陶沉璧扶正了,陶沉璧就像没骨头似的,怎么都坐不祝不光没骨头,她还发脾气,“你干嘛!我就是动不起来嘛!我什么力气都没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1陈怀先稍稍退了退,又是猛一个挺身,陶沉璧直接被他戳得高昂了头,身体绷成一条线。
  “你说谁强人所难呢?”
  陶沉璧一听都快哭了,他怎么这么认真啊?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说不出整话,于是就只敢在脑子里想想:她觉得她跟陈怀先八成的日常矛盾都来自于他陈怀先太认真,不,不光是认真,他是太爱吃醋,有的吃没的也吃。刚才明明就是看那耳环不顺眼,还要硬扯什么睡觉硌得慌。
  她被陈怀先毫不惜力地提着撞着,又喃喃道,小心眼儿。
  她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口,吧唧吧唧嘴,又添了一句,好麻烦。
  陈怀先神志还在,他忽然停下来,“离我这么近,怕我听不见?”
  陶沉璧哪受得了这个,立时掐着后背让他别停。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4:29

第十七章 遂愿
  “你刚说谁呢?”
  “说,”陶沉璧本想抓陶晰过来替罪,可是一想就她二叔这个脾气,在自己床上听见别的男人的名字,只怕是要气炸,于是只好迎锅而上,“说我自己呢。你,你别停碍…”她娇着嗓子求他,陈怀先也不难为她,亲她一口就继续了动作。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陶沉璧一口咬住陈怀先肩膀,一句话也不敢说。
  “二姐,我是陶晰,大姐叫我找着你,咱们放花灯去。”
  陈怀先恶趣味地加快了频率,陶沉璧不叫了,屋里的水声就大了起来。她身下开成泥泞一片的漩涡,两乳也轻轻随着节奏,拍着陈怀先的胸口。
  陈怀先低声叫她,“他找你呢,你应应他。”
  “二姐?”
  陶晰又拍拍门。
  陶沉璧松口,想要回他一句,陈怀先却又是一个用力。陶沉璧还没开口就变了调,立刻又咬回陈怀先肩头。她捶了陈怀先两把,脸红得像刚从笼屉里被拎出来的螃蟹。
  “她一会儿就去,你们先……”陈怀先回了陶晰,陶沉璧就像脑子忽然被门夹了,心想凭什么我连话都说不出,你却这么气定神闲?于是还没等陈怀先说完,她就劈头盖脸地亲了过去。陈怀先这后半句,就被淹在了一阵支吾里。
  这会儿陶晰就是再不懂事,也该琢磨出点滋味了。他朗声道,二姐要是有事,我们就先去了,反正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陶沉璧这就急了,一个收缩夹得陈怀先差点儿又是支撑不祝陶沉璧说你们等等我!我也要去凑热闹!
  她声音很哑,陈怀先却十分震惊于她竟然说了句整话。
  陶晰说了声好,转身就走了。
  陶沉璧看看陈怀先,催促道,“你快点,我要出去玩。”
  陈怀先气得眉毛快要竖起来。
  他扑着陶沉璧倒下,一下比一下探得更狠,“偏不让你如愿。”
  陶大姐和陶晰就坐在门口石狮子那儿等,等了真是好半天,陶沉璧才出来。
  陶晰过来拉她,“你不饿吗?磨磨蹭蹭的!我这儿都要饿死了!大姐你是不是也饿?”
  陶大姐瞧瞧陶沉璧,笑着说,“你二姐,没少吃。她撑着呢。”
  陶沉璧:我可没背着你们偷吃!不信问厨师傅!
  她大姐趁着陶晰去买吃的,拉着陶沉璧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
  “他们姓陈的,是不是就专门喜欢傻子?”
  “没有吧,我挺精明的。真的。我管家管的可好了。”陶沉璧十分骄傲,走出几步却忽然觉得脚下一软,连忙扶住她大姐手臂。
  “还说没偷吃?站都站不祝陈怀先也是真放心让你出来。”
  陶沉璧还是嘴硬,“我,我这是昨天走多了,累着了。”
  她其实有点后悔刚才实在是出来得太着急,陈怀先说要给她擦擦下身,简单处理处理,她都嫌麻烦,穿上衣服就走了。这会儿每走几步,身下就吐出一口来,打得她裤子湿湿的,动起来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她想,还是得听陈怀先的。
  他有经验。
  陶晰排着队买饼,陶大姐和陶沉璧站在一旁聊天。
  陶沉璧忽然想到刘襄舟,便问姐姐道,刘襄舟今日没来吗?
  “来了,还没到正厅见到爹娘,就被陈怀先拉出去说话了。后来就走了。”
  “他们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哪能近前去呢?不过我还真想知道知道。陈二公子好一张巧嘴,就连刘襄舟也说得动。你回去问问他。”
  陶沉璧想到了点不好的事,连忙摇头,“我可不敢问,我怕他又要生气。”
  “他不是什么器小的人,只是你俩事情没定下来,他时时忧虑着就是了。”
  “他给你钱了你这么替他说话?”
  陶大姐说,那他确实就是很好嘛。
  陶晰拿着饼回来,“来来来一人一个,趁热吃。”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4:38

第十八章 旧事
  陶沉璧走了,刘襄舟来了。
  陈怀先坐在正厅里嗑瓜子,刘襄舟大步走进来,两人相视一笑,都十分自然。
  刘襄舟只觉得陈怀先笑得熟悉,并不是笑里藏刀,而是带着一种熟悉的餍足。
  熟悉,能不熟悉吗。
  就像之前的陈怀光,也像怀光之前,二十岁那年,在陶家花园里的自己。
  他很想知道陈怀先要是听说了——当年陶家人设计他哥哥陈怀光,在酒里下药,只为了早早地把已经被人破了身子的女儿嫁走。
  他陈怀先,还能不能这样气定神闲?
  他看见陶沉璧,还能不能爱得动。
  陈怀先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稳。
  他其实特想把茶水都泼到刘襄舟那张虚情假意的脸上。
  刘襄舟实在是太假了,假得令人发指。
  陈怀先看过这么多张假脸,似乎都比不上眼前这张这样令人作呕。
  陈怀先说,刘兄吃了吗?
  刘襄舟笑容都不变,“吃了,昨天的晚饭。”
  “嗨,您那叫什么吃啊,那顶多就是个点心。”
  “看这意思陈兄吃得好?”
  陈怀先坦诚地点点头,“是呗。”
  陈怀先心想,看你什么时候露出尾巴来。
  俩人就这么僵着。
  陈怀先咔叽咔叽地嗑瓜子,刘襄舟就这么看着他。
  陈怀先笑了,说刘兄也来一口吗?陶晰买的,我抓了一把。
  刘襄舟没心思跟他绕了,就说你知道陶二,十四岁那年,曾碰见过一件大事吗?
  “刘兄,”陈怀先看着他,似笑非笑,“具体的咱们不谈,我只想告诉您,我们家不是吃素的。至于我和怀光什么名声,您大可以去打听。您若觉得真有什么事瞒过了怀光,那可真是错了。”
  刘襄舟也笑了。
  他说你哥哥怎么想我才不在乎呢。
  我就是想告诉你,那时候陶二啊,可嫩了。又嫩又润,她一慌,就又很紧。你试没试过逼着她做什么事?她那人啊,放松的时候才不好玩呢,就是要用强的。
  陈怀先表面上不动声色,暗里却已经抓紧了杯子。
  他说,这事儿,陶家人都知道?
  刘襄舟摇头,陶晰不知道,他是个小孩子。大姐是知道的,只是后来设计嫁给你哥哥,不是她出的主意。她只是怕事,这次要是没有你,估计陶二也就被推到我那儿去了。
  陈怀先有点心凉了。
  陶沉璧那么心心念念想要回的家。
  那么心心念念的家人。
  就这样算计她。
  怀光是知道这事的,他也曾和陈怀先提过。
  陈怀先,当时打了陈怀光一个嘴巴。
  “该和离就和离!只是你这么对她!不算男人。”
  刘襄舟道,“很震惊?”
  陈怀先点头,“可不是么,没想到你们读书人,”他顿了顿,笑起来,“也这么不要脸。”
  “二少爷大好的青春,仪表堂堂又温柔体贴,何必在这样一个人身上耗着?”
  陈怀先一时间想起好多的事来。
  想起他溜进新房,看到盖头底下带着羞怯的一双眼;想起她起了大早去厨房给大哥做吃的,而他宿醉回家,缠着她也要讨口甜的;想起她一心一意地想做个好妇人,只是开头的第一天,给公婆敬茶时候,就被公公趁着别人不注意,多摸了一下手。
  陶沉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陈怀先这才明白她当时心里有多难过。
  陈怀先看着刘襄舟说,“我乐意。”
  “什么?”
  “做这一切,都纯属我自己乐意。而且我现在,要打你,你太讨厌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4:47

第十九章 恭喜
  陶沉璧到家的时候,陶夫人正给陈怀先冰敷着右手手腕。
  陶沉璧赶忙想把嘴里这口糖葫芦咽下去,却怎么都嚼不完,急得满头是汗。
  陶晰说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去帮你问问。
  陶夫人说,陶晰你回屋去。
  “为什么我要回去?你们要说什么这么避着我?”
  陈怀先实在是心烦,起身行个礼,过来拉着陶沉璧就走了。
  陶沉璧还在嚼,嚼嚼嚼。
  这颗山楂实在是太大了。
  俩人进了屋,陶沉璧支支吾吾地说,“你等,等下,我嚼完。”
  陈怀先从她嘴边摘下一点儿冰糖的渣子,放到了自己嘴里。
  “不急,你慢慢来。”
  “筋真多,这个。”陶沉璧实在嚼不动了,就跑出屋外,跑到花园里吐了。她跑回来,捏着腮帮子,“呼,好酸。你干嘛了受这么大的伤?摔了?你这儿都肿了。”陶沉璧伸出一根手指去戳,“嚯,肿的好高。”
  陈怀先坐着,说你过来让我抱抱。
  陶沉璧就真的走过去。陈怀先把头放在她胸前,抚着她后背。
  “你饿不饿?”陶沉璧摸着陈怀先的脑袋。
  陈怀先叹口气。
  “避无可避,避无可避,躲无可躲,躲无可躲。”
  陶沉璧感觉他很少这么疲惫。
  “你还挺好抱。”
  “我肚子都是肉。”
  陈怀先闭上眼,“你怎么不恨他呢,你为什么不恨他呢?”
  “恨不过来呀。”陶沉璧也叹气似的,“记着的话,实在是太痛苦了。我就只能装作是忘了。我忘了,家里人忘了,就谁也不记得了。你也不许记得噢1“我?”
  陈怀先声音闷闷的,“我不会忘的。只是好麻烦。”
  “不会很麻烦的。”陶沉璧摸着陈怀先的头,“我不提,你也不要想,会过去的。我们很快也就回去了,你就见不到他了。”
  “我是说,好麻烦,他是朝廷命官。”
  “别,别吧。”
  “你大哥要是在,难道不会打他一顿?难道不会想尽办法要他付出点代价?他不在了,这事也要有人做。”
  “别再这样了。咱们就安安静静,安安静静的,能过一天是一天。总会好起来的。”
  陈怀先摇头。
  他抬起眼来看陶沉璧,抓着她的手,“不会好起来的。除非永世不见,否则拖着就永远不是好办法。我爹那边也是,刘襄舟也是,你还不明白?拖着,没有人会放过你。”
  “我……”
  陈怀先掐着陶沉璧的脸,“难做的事情我去做。你只要答应我一条。”
  陶沉璧低头看他,活看出了双下巴,“哪条?”
  “站在我这边儿,别总给我拆台,不然我真是带不动你。再就是,你也硬气些。”
  “我在你家还不够硬气吗?我觉得我很硬气的。”
  “你那,不叫硬气。你那叫自闭。”
  二人也没在陶家多待。陶沉璧恋恋不舍,陈怀先却从里到外地犯着腻味。等到初五那天到了家,陈家却还是和往常一样,一片沉沉的死气。
  初桃难得的过来找陶沉璧说话。
  “家里还好?”
  初桃是戏班子里出来的姑娘,妖娆明艳,实际却比陶沉璧还要小上一岁。
  “还行。也见了我姐姐他们,吃了几顿消停饭。”
  “闲话也不多说。我来就是告诉大嫂,我有喜了。”
  陶沉璧心里“咯噔”一声,但表面上还得稳着,“既然有喜了,那就恭喜了。”
  “真稳啊大嫂!你一点不难过吗?”
  陶沉璧眼睛盯着地面,“难过什么,你跟二叔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子,陈家的孩子。我自然要高兴。”
  初桃靠着门框笑笑,“行吧,我看你能高兴到几时。给二爷捎个话,让他有空,也常去瞧瞧我。”
  陶沉璧懒得解释,摆了摆手。
  初桃:“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走了。”
  陶沉璧一双手冰凉冰凉的。
  她大脑一片空白,就是静静地坐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她就这么坐着,一直坐到了陈怀先来。
  陶沉璧眼波如深潭,陈怀先看她情绪不对,还以为是有人惹她生气。他也坐了好一会儿,见陶沉璧是真的不理人。
  “你怎么了?”
  陶沉璧:“嗯?你说话了?”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
  陶沉璧拉过他的手来,“恭喜二叔。”
  陈怀先一脸的莫名其妙,“哪儿来的喜?”
  “恭喜二叔,要当爹了。”
  陈怀先心都跳漏一拍,他捏着陶沉璧的手瞬间抓得更紧了。他眉毛挑挑,嘴角还没来得及扬上去,陶沉璧就又开口——她看看他,表情平静,“二叔也该恭喜我,我也要做伯母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4:57

第二十章 告别
  陶沉璧,如果强让她自己评价自己是什么动物,她会选蜗牛。
  走得缓慢,体型很小,胆子也不大。
  怕事。
  自以为缩回壳里就安全了,只是她不知道,这壳也很脆弱。被人随便一捏,就会化成齑粉。
  有壳总比无壳好。
  她收拾好了行李,趴在床上等陈怀先。
  三更没来。
  四更没来。
  五更没来。
  陶沉璧跟往常一样梳好头发,描好眉毛,趁着天还没彻底放明,就匆匆上了路。
  驾车的车夫是陶沉璧从娘家带来的,如今又要送她回去。
  “姑奶奶前两天不是刚从家来,怎的又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陈家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路只赶了半个上午,陶沉璧就头昏脑涨,恶心想吐。他们在临路的一个小客栈歇下,车夫喂马,陶沉璧强撑着吃了半碗粥,也就躺下了。
  她再起床时候,是黄昏。
  陶沉璧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口。这窗口视线极好,面前波光粼粼一条大江,滚滚奔流。
  夕阳给浪头镀金,金箔轻飘飘的敲崖拍岸,失去金色。
  陶沉璧想到自己。
  她从前自己并不是多抗拒男人纳妾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也不干不净的,不配要求太多。
  可是到了陈怀先这儿,她却还是会失望。
  陈怀先给了她所有的希望。他许诺给她的那许多许多,并没做到。
  她趴在窗边,略略低头。
  小街巷行人三两,花伞次第。陈怀先就在这涓涓流淌的人群中停下脚步,抬头看她。
  陶沉璧笑起来,很鲜艳的一个笑,像是把全身的血气都融到脸上,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弯成一道漂亮的新月。
  她伸手摇摇,“二叔你来啦!上来坐坐呀1陈怀先一早起来,被下人通知说陶沉璧走了,从那时起心就一直悬着。他骑着快马早就已经在陈家和陶家之间跑了一整圈,却没找到人。垂头丧气行到此处,想要喝碗茶。只是冥冥中的感觉让他抬头。
  他抬头,就看到一丛丛外吊着的蓬勃绿藤中,陶沉璧正在看着远处。
  “你下来。”
  “我不下去。”
  “那我上去?”
  陈怀先找了一把梯子,临窗放好,三下两下就爬到了二楼的窗口。他扶着陶沉璧跳进屋来,对着陶沉璧傻笑。
  “二叔此来?”陶沉璧端着陈怀先的手看了看——他的手因为勒缰太紧,已经磨坏了一圈,她轻轻吹了吹,掏出手绢来给他缠好。又语音平静地说,“二叔现在,不同往常,要好好珍重自己。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初桃,为了孩子考虑。”
  陈怀先忽然抓紧了陶沉璧,“你听我解释。”
  “不重要。我反正要回家了。”陶沉璧笑着笑着忽然流出眼泪来,“我也只配在床上听二叔几句漂亮话,”她说着就动手去解陈怀先的衣服,“二叔追我这么远,想必也是为了这个来的。”
  陈怀先说着不是的不是的,陶沉璧却就是不听,一门心思地拉着陈怀先上床。
  “是我自作多情,耽误二叔了,我给二叔赔不是。”陶沉璧哭得十分伤心,她抖着手一直脱到里层,陈怀先气得想扇她耳光,然而一抓着她的手腕,就怎么都舍不得下手了。
  陶沉璧就趁着陈怀先愣神的工夫,把他的裤子褪到膝上。
  陈怀先被温温热热的口腔倏忽含住了最脆弱的一处,上身猛然前弓。他本是软着的,被陶沉璧尖尖的虎牙无意划过尖端,却瞬间抬起了头来。陶沉璧其实很生涩,她嘴生得并不大,此刻费力吞吐,也是强压着喉口的返上来的不适。
  陈怀先齿间淌出一点压抑的呻吟,他捏着陶沉璧手腕的力道越发沉重。
  她青丝凌乱,就着汗水和眼泪贴了一些在脸上。两个人都没赤裸着,勉强可算是好整以暇。只是她跪在床上,塌着腰,向前弓着身子,极尽的谄媚,而他只是站着,把着床边的梁柱。
  更像是一方屈从,一方掠夺。
  陶沉璧憨憨软软的,总让人很想欺负。陈怀先起初很疼她,不忍心下重手,可相处长了,却越发管不住自己。
  他确实就是想看陶沉璧的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他印记的样子。他想在她并不丰腴的胸乳留下清晰的指印,想在她的肩头脖颈刻下殷红的吻痕。他想看她躺在床上克制不住身体深处的痒意,拉着他的手软着声音要了又要;想看她双眼失神,最隐秘的地方淌的都是他的精水。
  可他不想像现在这样。
  他知道陶沉璧,是在告别。
  他宁愿陶沉璧这辈子都是那个畏手畏脚的小姑娘,被弄痛了会打人,懒乎乎的什么也不会,每次都要他一个人做完两个人的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5:06

第二十一章 缈语
  陶沉璧会的并不多,胡乱舔弄之后就往后退退,只包住前端,用力一吸。
  陈怀先头顶都麻了起来,他忍着不去抓陶沉璧的头发,只是捞住了她后襟衣物。陶沉璧不明所以,还在吸吮,陈怀先大口喘着粗气,扯着陶沉璧的衣服就把她摁到了床上。
  她背对着陈怀先趴着,陈怀先狠捏了一下陶沉璧的腰,“你抬起来!你不就想这么说话吗1陶沉璧犹犹豫豫地,缓缓翘起臀来。陈怀先这边早已在这短短的等待里耗尽了所有的理智,他直接进入,薄薄一层津液完全不够润滑,陶沉璧疼得又落下泪来,她被反剪双手,四下里都碰不到摸不着。
  她脖子生疼;下半身重量都压在屈着的腿上,本是不重的,只是陈怀先又压着她,所以腿也生疼;腿生疼,脚背被翻过来压着,也是生疼。
  她浑身哪儿都疼。
  心里的疼就淡了点。
  陈怀先也疼,却还是用力地贯穿她。陶沉璧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她似乎是终于泌出滑液,或许也只是他失守,射给她的,可总之他是一刻不停,完全未歇。
  陶沉璧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半。
  她在一片白茫茫里,听到陈怀先断断续续地说,孩子不是他的,初桃是陈老爷养在他那儿的小妾。他迟迟不敢跟陶沉璧解释,也是因为他确实做过错事,初桃的第一个孩子,确实是他的。
  等到陶沉璧眼前不白了,她就看到了陈怀先。陈怀先背对着她躺着,气息绵长安稳。
  她动了动,只觉得疲惫入侵四肢百骸,头疼比之前更烈了。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陶沉璧撑着胳膊,想要绕过陈怀先,下床喝口茶水。哪想到陈怀先睡得极轻,她才刚动动,陈怀先就抓住她,问她去哪儿。
  “喝,喝水。”
  “你不许动,我去给你拿。”
  陈怀先也是刚从长睡里醒过来,刚下床时候路都走不直,摇摇晃晃地给陶沉璧倒了水,端着杯子过来递给她。
  “慢点喝,别呛着。”
  陶沉璧渴坏了,急急地喝下去,“还有没有?”
  陈怀先又去倒,门外的光透进来,打得他腰是腰颈是颈,十分流畅曼妙。
  陶沉璧看着,心里一动。
  他又回来,递给陶沉璧,陶沉璧这次有点喝够了,擦了擦嘴,打了个嗝儿。
  陈怀先送回杯子,往杯子里一钻,“睡觉睡觉,我也折腾一天了。”
  他还是背对着陶沉璧。
  陶沉璧悄悄凑过去抱他,在他后背上揉了揉自己前胸。
  “你不要生气了吧?”陶沉璧可怜巴巴地求他,“别不理我呀。”
  陈怀先轻哼一声,“被人一挑唆就走了,不要也罢。”
  陶沉璧摸上陈怀先细溜溜的好腰,摇晃摇晃他,哽哽唧唧地像个小猪,“你理理我嘛,理理我,别晾着我嘛。那,你不说,我哪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呀。”
  “倒是来问我啊,就这么信不过我。”
  “别生姐姐的气啦,姐姐错了。”
  陈怀先一下子就炸毛了,“不许提1“我本来就比你大呀,半个月也是大。”
  陈怀先抖着肩膀把陶沉璧抖开,“谁是你弟弟你找谁去,我没生日。”
  “那,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说,咱们就当姐姐弟弟相处。我是没见哪个姐姐弟弟,相处到床上的。”
  陈怀先嫌她好聒噪,转过身就亲住了陶沉璧。
  陶沉璧缓过气来,舔舔嘴,轻笑道:“弟弟。”
  陈怀先摸到床边挂着的衣服,翻到里面,取了个香囊出来。他单手取出香囊里里揣着的一块二寸来长,一寸见宽的羊脂玉,他捏着玉贴到陶沉璧后腰,陶沉璧被凉得一抖。
  陈怀先说,“你再说一遍。”
  陶沉璧铁了心要调戏陈怀先,于是靠在他耳边说,“再说一遍,我也是还你姐姐,你是我弟弟。”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45:16

第二十二章 凉玉
  陈怀先眉头一皱,手沿着陶沉璧滑滑的皮肤就顺了下去。他摸到芜草丛杂处,熟稔地寻到小口,反手就将那玉塞了进去。
  玉石沾了些陶沉璧的体温,要不是她太急着拆台,玉石还能在她腰间再温一会儿。如今倒好,这苦果只能自己去食。玉石沁着她最热的一地,吸着温度,而陈怀先慢慢地推这玉石,直到没了。陶沉璧全程不敢动也不敢吱声,只是瞪着陈怀先。
  陈怀先并不急着抽出手,他问,“你刚说什么来着?”
  陶沉璧用脑瓜顶儿蹭他鼻间,“放了我吧二叔,你怎么这么较真呀。”
  陈怀先像是没听见,食指和中指向上移移,捏住花核重重地点点。
  陶沉璧惊叫出声,陈怀先说你倒是答呀,刚才不是挺硬气的。
  “别,别碰,碍…”陈怀先有规律地揉弄起来,陶沉璧抵着陈怀先胸口,声音都虚了,“你几岁呀陈怀先!啊!你别!你!你是不是一天不听我认错就活不下去啊!别弄了……别弄了……”陶沉璧变得湿润起来,滑得陈怀先有些捏不住已经膨胀了些的肉核,他伸手去捉,陶沉璧就紧紧夹着他手,想要阻他,但无奈她腿上并没什么肉,自然也没什么力气,只能受着。
  陶沉璧本已是空中的危樯,只差一阵风吹。他轻轻一触,陶沉璧就剧烈地开合起来。
  “都是你勾的。”
  陶沉璧喘过气来,压着陈怀先的手不让他走,“你放的什么啊?给我拿出来。”
  陈怀先摇头,“要是某位再不自觉,非说是我姐姐可怎么办?”
  陶沉璧嗔道,“二叔。”
  她颤着尾音,一下就颤进了陈怀先的心坎儿里。他心小到只有一条缝,此时被这句“二叔”填得严丝合缝,一点儿也透不进其他东西来。
  陈怀先伸着长指去探那块打磨光滑的葫芦形玉坠,他刚触到,陶沉璧就已经抓紧了他的胳膊。
  “你这,到底是要不要我拿?”
  陶沉璧点点头,把头埋得更深。
  陈怀先试探着摸过去,只觉得位置似乎是比自己刚才放的时候更深了些。他卡住葫芦肚子上的一道横纹,屈着指头向外拖拽。陶沉璧嘤嘤地低吟,皱着眉头十分难耐。
  他故意放慢了速度,“不好拿。”
  “二叔——”
  “别叫啦,”陈怀先哄她,“你再叫我都没劲儿了。”
  陶沉璧于是只能化成一滩水,咬着陈怀先前襟儿的衣裳,不敢再出声。
  陈怀先终于顺出了玉佩。他攥着陶沉璧的衣角擦了擦,又放回了那香囊中。
  陈怀先低头看自己胸前,已是湿哒哒的一片。她还咬着那块布料不放。
  他伸手扥扥,“松嘴。”
  “嗯嗯嗯。”陶沉璧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陈怀先去摸,摸到她肩颈处一片灼热。
  有人折花,有人折杨柳。
  陶沉璧黄昏时候站在绿藤后,冲着他陈怀先笑了又笑。
  含笑问檀郞,花强妾貌强?
  檀郞故相恼,须道花枝好。
  一面发娇嗔,碎挼花打人。
  陈怀先很少记得古文歌赋,脑子里账比诗多。只是他忽然想起这句来,脸上的笑就再也收不祝只是沈郎易瘦,潘鬓先愁,好事从来不自由。
  带着她回了家,回家,如何面对父亲,如何面对初桃和她的孩子——他们是没做错事的人。
  只是生在错的环境中,对倒是错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2:58

第二十三章 初桃
  陶沉璧乖乖地跟着陈怀先回了家,俩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戳穿初桃。
  陈家宅子里春去夏来,转眼又是六月。初桃的肚子高高隆起,四下里葱葱郁郁,到了好的时节。
  初桃说你到底装傻还是真傻呀陶沉璧?我生了继承人,这家里可就没你的位置了。
  陶沉璧在给初桃熬一锅糖水,她伸着头,扶着衣襟,尝了一口。
  “不用总提醒我,我的斤两,我自己知道。照例,你一碗我一碗。”陶沉璧盛好两碗,她端起自己的一碗,细细吹着,小口喝光。
  初桃起先总是防着她,只是后来她总是一式两份地做东西,又当着她的面吃了喝了,初桃渐渐也就不得不卸下防范。
  丫鬟间风传着初桃两马并槽的事,心里有了鄙夷,照顾她就不够尽心;陈老爷深入简出,更多的心思在陶沉璧那儿,自然也没工夫管她;至于陈怀先,他今年时常要出门做生意,一走就是半个月,对她那点儿明面上的关心,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陶沉璧也并不是没有私心。
  她对这个孩子肯定是没什么感情,她只是需要借着初桃来保护自己。
  只要初桃和她同时在场,陈老爷就豁不出一张脸去,再对她做那样恶劣的事情。
  他跟初桃之间的关系,也想掩着人的耳目,尤其是不想让陶沉璧知道。陈老爷其实巴不得想要借着初桃来离间陶沉璧和陈怀先。
  只是陈怀先如何肯呢?
  陶沉璧却也不是从前的陶沉璧。
  初桃起先时常叫嚷,渐渐地却能跟陶沉璧交心,避重就轻地谈谈往事。有一日初桃说进了孕期,口中淡薄乏味,想吃些家里做的咸菜。陶沉璧自然不会做,吩咐厨师傅几日,也没能说动人家。于是陶沉璧特意给家中去了信,信当日去当日回,随着信回来的,就还有几罐咸菜。
  陶沉璧差人叫出了初桃,当着她的面每坛子伸一筷子,“妹妹就安心吃吧。哪里不合口味,就告诉我,我叫他们再改。”
  她说完就转身回屋了,初桃摸摸肚子又摸摸坛子,觉得这陶沉璧,对她似乎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这天初桃在榻上歇着,陶沉璧在一旁做针线活。
  陶沉璧叫她,“唱两句听听。”
  这话要是早几个月初桃听了,肯定是要气炸肺的。只是如今她听了,倒是很有兴致。
  “大奶奶想听哪出啊?”
  “我也不知道,我听的少。”
  “一看你也不像是有这种见识的人。”初桃摇着扇子,“给我剥一百个瓜子仁,我就给你演点儿不一般的。”
  陶沉璧摇头,“那我不听了。”
  “五十个,不能再低了!”初桃急急地说,“真的很好的,不听你就后悔去吧。”
  “那你替我缝会儿。”
  陶沉璧把针线交给初桃,坐在桌前嗑起瓜子来。
  初桃抻开了那块布,“你这干嘛呢?”
  “不知你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图案不好选。正好这孩子属兔,我也觉得兔子可爱。”
  初桃眉头紧锁,“你确定这是只兔子?”
  “凑合看吧,就这手艺。”
  初桃捏着针,翘着手指继续陶沉璧的工作。陶沉璧嘴唇嫣红,牙齿洁白整齐,轻巧地把瓜子壳嗑出缝来,然后顺着掰开,再用长长指甲捏出仁儿来,在银盘里排好。
  初桃笑她,“你还真讲究。你这样的,最招人疼,自带点风情,还有点倔。又倔又温顺。”
  “我才没呢,”陶沉璧把碎发掖到脑后,“我只有倔。”
  “快点嗑噢,晚饭之前嗑不完,我可就不演了。”
  “放心吧。”
  两人一个嗑瓜子,一个做刺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陶沉璧嗑着嗑着,忽然停下来,“你吃瓜子,不会上火?”
  “不会啊。”
  “我是很容易上火。”
  “谁要管你。”
  陶沉璧笑笑,又嗑起来。
  她点点数,“四十五个行不行?我腮帮子都酸了。”
  “不可以!”初桃眼睛睁得溜圆,“说好五十个就是五十个的!”
  陶沉璧扁扁嘴,“你就当我偷吃了五个。”
  “呃……”
  “好妹妹。”
  初桃眉头紧锁,“你,你别这样,我受不了。诶呀行了行了,四十五就四十五吧。”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08

第二十四章 苦仁
  这章有点gl的意思啊,不喜欢可以往前面翻。前面是bg的。
  陶沉璧马上凑到初桃的贵妃榻前,递过银盘,又接过她的扇子,十分殷勤地扇起来,“来吧!讲吧!有意思的!”
  初桃清清嗓子,“扇大点儿风,吭。说起啊这个,无论是戏班子还是青楼,皇上的宫苑还是咱们这种深宅,女人们最招人喜欢的,永远都是这,反差。举个例子,就比方说你,表面上看着木木的,其实挺可爱,这就是反差;比如我,从小在戏班子混大的,什么也不会,可是跟约出去的贵人们,如果能拽上几句酸文假醋,他们就会喜欢得不得了。”
  陶沉璧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代,跟学堂里的小姐妹叽叽喳喳地怀春。
  她眼睛一亮,“你是要跟我演这个吗?你一般背什么呢?也是从书上学的吗?”
  “怎么会呢?”初桃正正拇指上硕大的翡翠扳指,“一般是这样。”
  初桃说着,神色一变,眼波横流,十分妩媚。她抚上陶沉璧的腿,一点一点从下向上捋起她轻薄的裙角。她指腹摸到小腿,刻意地停留——初桃解释:最好手是冰的。
  她又补充:用脚也行。
  陶沉璧傻愣愣,“啊?”
  初桃的语音婉转,“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她看了看陶沉璧,眼里已经有了潋滟的波光,她似是把所有爱恨都哽在喉咙,随着这一个字一个字,送到陶沉璧的耳朵里。
  “雨云深绣户,未便谐衷素。”
  初桃的五指如弹琴一般,依次轮过陶沉璧的脸颊。她手指葱白,陶沉璧脸色潮红;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呼吸不稳。
  初桃闭着眼睛,轻轻吐出最后一句,“宴罢又成空,梦迷春雨中。”
  初桃说陶沉璧你把你旁边那杯茶递我。
  茶水尚温,升腾着催人发梦的悠悠白雾。
  初桃喝了半口,含在口中。她怀孕后很少涂脂抹粉,可唇色依旧健康活泼。
  她忽然捏住陶沉璧的下巴,陶沉璧愣在原处,眼看着她吻过来,却避无可避,只能束手就擒。
  初桃一手捏着她,一手蒙住她的眼睛。
  她柔柔地,把茶水渡给了陶沉璧。
  陶沉璧含着这半口茶,耳边初桃又痒痒地说话,“赏你的,咽下去。”
  陶沉璧渡下初桃的这口爱恨。
  就像渡下了初桃盛开时候,那些好的旧时光。
  初桃回去坐好,过了半晌,陶沉璧喉咙再次动动。
  “结束了?”
  “结束了。”
  “不要蒙着我眼睛了。”
  陶沉璧双手扶着初桃的这只手。
  初桃的手很凉很凉,陶沉璧温了又温,也还是捂不过来。
  初桃说,你闭着眼睛,不许看我,我要走了。说着她从陶沉璧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陶沉璧听出她话音里的哭腔,于是也就不追。
  她去看那盛着瓜子仁的银盘。
  盘子里很写意地,摆了个桃子形状。
  是初桃刚刚蒙着她眼睛时,悄悄摆好的。
  陶沉璧拈起一颗放在嘴里嚼了嚼。
  是苦的。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7/19 12:53:20

第二十五章 卿卿
  几日之后陈怀先就到了家,按着惯例他得陪初桃至少是一宿,只是这次却在三更时分就到了陶沉璧这儿。
  陈怀先摊手,“她让我过来的。告诉我不用再去她那儿装样子。”
  陶沉璧坐在梳妆台前挫指甲,“陈怀先你过来。”
  她很少这么直呼陈怀先的名字,听得他一愣。
  “怎,怎么了?”
  陶沉璧继续低头看指甲,话却对着他说,“你是不是琢磨起了刘襄舟?”
  陶老爷来信提起陈家的生意忽然铺到刘襄舟治下,虽说原本陈家在这儿也有铺子,但此番来势却不同以往。陈怀先似是和此地的某些官员来往密切,行径诡秘。
  陈怀先也真就承认了,“是,我确实在琢磨他。”
  “你拉他下水,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向着咱们说,他有孩子要养,十分辛苦;向着他说,他岳父位高,保他也并非难事。”
  “撒大网嘛。”陈怀先笑了,“他岳父就是再有能为,也总要有没的一天。我现在,不过是种下一颗种子。种子慢慢发芽,刘襄舟,永远不会安宁的。”
  陈怀先说得确实也是对的,他一时半刻并不能把刘襄舟如何。
  他只是想让刘襄舟害怕。
  害怕,恐惧,坐立难安。
  “你小瞧他。”陶沉璧也笑起来,“他哪里有脸皮,哪里知道害怕呢。”
  陈怀先坐在梳妆台上,随手拿起陶沉璧的一支绘眉笔,“你过来,我给你描描。”
  陶沉璧凑过来,侧着脸趴在陈怀先膝上。
  陈怀先一笔一笔地细细描着,陶沉璧闭着眼。陈怀先说,“以后的话,你就记得,我的事,让我自己去解决。你不要插手。我有我自己的法子。”
  “嗯。”
  “千万不用管我,到什么时候都顾好自己。”
  陶沉璧把另半边脸露出来,换个方向趴着。
  烛光在她脸上打出柔和的光晕,陈怀先看得到那层细细的茸毛。像是阳光下小动物最新生的纤毫,让人觉得暖和踏实。
  “别的都交给我。”
  “嗯。”
  陈怀先见她呼吸渐渐规律,知她是睡了。他端着笔,碰碰陶沉璧的鼻子,然后悬着手腕,在她左边脸颊轻轻地写下:卿卿误我。
  卿卿误我。
  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