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1.
北国的春天姗姗来迟。但来得也比南国的更隆重些,更具有喷薄而出的奔放气势。
现在白昼在一天中占据的比例也明显上升了。邹凛灿下班时天色还很亮,车窗外面的天空特别蓝,一弯月牙从树影中忽隐忽现,整个色调非常完美和谐。
到家了。挂好外套放下公文包,邹凛灿想起早晨手洗的几件衣服还在阳台外头晒着,于是开了后门走了过去。
不经意间凛灿瞥了一眼外面低处,刹那间一幅更是动人心弦的春天盛景闯进了他的视线。
在低他一层的对面公寓阳台上,竟然有一个长发女子一丝不挂地横躺在一条长椅之上,在尽情沐浴着即将逝去的最后这道夕阳。
邹凛灿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和尴尬,他把目光投回原本该投的晒干的衣物上,但在把手伸过去收的同时还斜瞟了一眼下方。他见那女郎双目紧锁,完完全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出现和注目,于是他放缓动作,打算将这春色看个明白。
这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身材匀称颇具曲线轮廓,双腿修长。她的脸型、鼻梁、嘴唇都长得端庄漂亮,闭着的双目之间有着长长的睫毛。尽管沐浴着阳光,但她通体肤色细嫩,肤色也是富有健康活力的那种白。
由于天赐繁衍本能,完全裸露的女子的胸部通常都是最受男人注目的部位。
这位裸晒美女的乳房属于绝对的丰满型,尽管她侧躺着,胸前还是似两个小山丘一般凸起,这等规模的上围目测估值应该在90公分上下了。她乳晕、乳蒂为浅褐色微红,造型都是雅致精美,看完会引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邹凛灿的目光从平滑的小腹继续向下游走,女郎双腿汇合处上方那个微鼓的丘陵上,倒三角形的乌亮耻毛分布得密集且均匀,毛丝纤细略带卷曲……再往下去,那最关键的隐私地带隐没在腿根之间,甚至连外唇也没有露出一小部分。
这也是这幅活春宫图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吧。邹凛灿好像有收不完的衣服,他尽长时间尽情欣赏美丽女子的动人身体与姿容,就像欣赏春天户外的每一个胜景一样。
在此之后,邹凛灿每天下班时分心念念的首先要去阳台收衣服,除了遇上个阴雨天女郎没有出来之外,这一工作周的四天,他欣赏到了四天的绝美景致。
其中有一次,女郎是趴着裸晒的。她的臀部高翘,与纤细的腰肢形成一种对应反差美,而恰好这个体位,邹凛灿隐隐约约窥见了她臀腿分叉线正中那一小长快比普通肉色稍微深色的部分,并且点缀了几根细毛。这已经是美丽女子曼妙花房的边缘部分了,也就是外唇与丰臀衔接的那个地方。
每天赏完景致回来,邹凛灿在做与吃四顿晚餐的同时,每一次下体都处于膨胀亢奋状态中。宝贝兄弟不争气啊,老是将内裤顶向长裤,行动起来怪不方便的。
对于在单身状态的凛灿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与安慰并存的怪异精神状态呢。
到了周末,不用上班的邹凛灿决心主动去找这位邻家女孩,看看能不能有奇迹般的艳遇发生。
2
未雨绸缪。周五的夜间于欲火难耐之下,邹凛灿顽强开动脑细胞,折腾出了一个由上半身思考得出来的方案。周六一大早他将铁哥们杨正正从美梦中Call醒来。杨正正平时是卖人寿保险的,而邹凛灿所需要的就是那一叠由密密麻麻小字条款打印而成的保险条例与合同。
中午之前,他穿上暗灰色西装,打上浅蓝色的领带,走到对面大楼,找到了裸晒女孩居住的那个房间,按醒响门铃。
房门很快被打开,但他看到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张脸。这也是位年轻女子,个子肯定没有邹凛灿偷窥了四次的那位那么高挑。她也留着长发,但发色染成了深棕色,并且化着浓妆。
“你好,请问你找谁呢?”这声音娇滴滴的听起来有点酥麻。
你好!我是……请问主人在家吗?“由于出乎意料,邹凛灿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主人?哦,你是‘f àngf àng’的朋友吗?她这会儿在冲凉,要不你进来坐坐吧?”
原来那美丽女孩名叫“放放”,或者是叫“芳芳”?邹凛灿的思绪马上奔跑开了,但对面的这个女孩还是需要敷衍一下,于是他说:“哦不,我不认识你家主人,我是……卖保险的。”邹凛灿将携带的公文包抬高展示给她看。
“这样啊。那你先进来,等‘f àngf àng’洗完澡,让她自己跟你谈吧。”
对面这位女孩一看就是属于好性格的类型,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
这正中邹凛灿下怀。而且这回他听清了,她的名字是放放。
放放的客厅装修不华丽但挺舒适,并且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上一大盆水仙花开得十分灿烂。
邹凛灿尽量捕捉周围有特点的东西,但目光又得从容不能带着太多邪气。除了一个装满书籍的书架之外,墙上悬挂的一张相片——那是放放与对面女孩的一张亲密合影——是最吸引他注意力的。
“请问,你跟放放是亲戚吗?还是朋友?”邹凛灿突然问替他开门的女孩。
女孩把眼光从手机转向这位陌生人。“我们……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时尚人,不瞒你说,我们是恋人。”
听到这一句,邹凛灿一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样的答案叫他防不胜防,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如此美丽动人,并且经常裸晒的女子怎么能是喜欢同性的呢?他这时候的思绪完完全全偏离了逻辑常理。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好像已经暗恋上了这个总是把美丽胴体(在无意中)
展示给自己的女人。而她?最多只会有男朋友,不可能会冒出来一个女恋人吧?
“是啊,我俩就是大家常说的那个‘蕾丝边’嘛”。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去浴室门口喊了一声:“放放,家里有客人来,你等会儿把衣服穿上再出来哈!”
异性恋也好,拉拉女同也好,邹凛灿倒是要破天荒地第一回看见这位穿着衣服的心仪女子了。
3
等了并没有太久,冲凉房门打开,放放走了出来。高且苗条的她,走路的仪态酷似一名专业模特。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睡衣,上头图案是卡通佩奇里头的那只粉红猪。拥有魔鬼身段的她,胸前两个乳峰明显突起,甚是耀眼。
邹凛灿几乎从没见过这么清秀的素颜女子。她的长发还有些湿,所以下边有些卷曲凌乱。但她那双大眼带着光芒,高挺的鼻梁给五官带来立体感,嘴唇角微翘,下巴和下颚骨的线条带着流行美感,他觉得完全可以用传说中的那种“高级脸”来形容放放的容貌。
放放打量邹凛灿的眼神又不一样,从起初的一点小好奇转到一点小惊讶。但她很快开口了:“您好!请稍等,我去换套衣服。”
放放的声音清脆之中略带沙哑的磁性,一字一句令本就小激动的邹凛灿心跳加速。
接着耳边传来从另外这个女孩手机里播放着的近期火遍大江南北的Jessie J的歌声。
从换衣角度看,放放也堪称十足地道的模特范儿。三两分钟后她就从卧室走了出来。
而这回穿在她身上的是一套上身宽松底下紧身的休闲装,因而直视前胸的时候不太能体会到先前散发出的波涛汹涌般的气势;可是她那高档位的深色裤子裹出了她大腿间三角区域的紧凑弧形,而且连带着与丰满臀部对应的宽阔骨盆,这又把女性完美曲线所带来的视觉美感推向了另一个极致。
邹凛灿这会儿的状态,如果以星式喜剧片的那种夸张造效拍出来,基本上就应该是一个大男人在大白天滴着鼻血的画面。
但是言归正传,到了邹凛灿表白来意的时候了。放放静静地听凛灿说完,然后对着一旁女孩做了一个小俏皮的眯眼动作,说道:“咱家对面邻居原来是卖保险的哦——”
邹凛灿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恨不得找个窟窿钻到下一套公寓里去。作为一个正经诚实的文化人,他的邹氏谎言每次向来都会遭遇不攻自破的命运。
原来放放早已经觉察到被他偷窥这个情况了。可回头想一下,在你视觉能达到的地方,对方同样也能看见你,除非你隐蔽在墙后头,或者是用望远镜看的。
智商并不低的邹凛灿为何踏进了一个思维盲区,其实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心态在作祟罢了。
结论也是很单一:放放完全不在乎被周边的任何一个同性或异性的陌生人看见自己的裸体,这其中当然包括这位可爱的楼上邻居。
谜团已解,但是接下来呢?如何去化解这个掩耳偷铃还想要编造谎言的滑稽做法呢?
邹凛灿实在没辙了,所有感官包括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状态。幸好这时放放的磁性嗓音又响起来:“咱家倒不需要人寿保险,近期倒是很可能会购入一辆私家车,你们公司也卖汽车保险的吧?”
从听觉开始,邹凛灿的多数肢体生理功能逐一还原了。于是糊涂一时但聪明一世的他机敏地接了一句:“那归咱们公司的另一个部门管。要不,咱俩先加一个微信,到时候你需要的话我把我同事的名片转发给你?”
放放朝着另一位女孩嘟了一下嘴:“芝芝,你手上不正拿着手机吗?可以给这位先生加个微信?”
4
邹凛灿听后心头暗喜,尽管自己用了三年多的旧手机此刻有点拿不出手,但他还是不假思索地掏出来,打开自己个人资料的二维码,毕恭毕敬地递到了芝芝跟前。
很快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多了“Sissi ”这个昵称。
邹凛灿并没有太多的理由在放放与芝芝家停留更久,临走前他尽量将目光在放放秀美的脸庞上再聚焦一会儿,边看时边用诚恳的口吻说:“大家住得这么近,以后有空你们过去我家坐坐。”
芝芝在送走邹凛灿之后向着放放狡诘一笑。
回到家之后邹凛灿把西装口袋里头藏着的一件小东西取出,对着它笑了一笑。
那是一片杜蕾斯。
这个星期六中午的“探险”历程,他收回了一大串意外和一个小收获。不浪费时间,马上从小收获开始吧。邹凛灿打开微信好友,点到Sissi 的个人相册,从现代高科技的数据库里寻找着他想要知道或想要看到的东西。
他没有失望,翻页之后眼前会现出不少与两位邻家女孩相关的相片,其中多数是芝芝单独拍的,但也有不少是放放与芝芝合拍的,偶尔也能出现一些放放的独照。
除了一些令他感觉好奇的画面他会去读底下的配文以外,一般他都是审阅流水账一样刷到下一页,大凡碰上有放放出现的页面,他都毫不犹豫地点击“收藏图片”。
但是很快屏幕上跳出:“您的系统储量已满,请清理手机内存后继续保存该图片。”
好吧,到了让16G 升级为128G的时刻了。不过情急之下,邹凛灿临时删掉了几个不是至关重要的小视频,又开始疯狂地存储起放放的美照来。
这一个下午邹凛灿本来就是特意留空给放放的,只不过他眼前的放放,是画中人放放,并且是过去不同时间段里的放放的留影,而活生生当前状态的放放,却正在几十米之外的另一个空间里,帮着芝芝把昨晚刚带回的行李箱中的衣物各种收拾出来,放到房间该放的各个位置里。
从空前庞大的资料库里,邹凛灿获得了一系列重要的讯息:1.放放的全名是唐放,芝芝的全名是犹敏芝;2.两个人曾是同校同学,是从一家知名的艺术学院毕业的同届毕业生,不过放放读的是平面图像专业,芝芝读的是舞蹈专业;3.他几乎没有读到与两位邻家女孩家人的相关讯息,但是芝芝的七十多岁的已故不久的爷爷却时常在相册里头出现。4.这条应该是所有讯息中最至关重要的,就是尽管相册里头有诸多的二人亲密合影,但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这两个女孩是同志,同时也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她们中任何一个有男朋友。
邹凛灿这一刻充满了自豪,他感觉自己俨然就是一个网络里的名探柯南。
接着他从保存好的上百张与唐放沾边的相片中选了一张漂亮的独照,设成了自己的面屏墙纸。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是有个纠结的心理过程的。而且在设置完以后,他对着自家墙上的那张照片投去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眼光。
对邹凛灿来说,这是一个充满故事的星期六,可是星期六的故事肯定还没有结束,包括每天黄昏时段的“固定曲目”。但是犹敏芝出现以后,这个固定曲目的唱法还会跟平常一样吗?
5
借用故事与下一个故事之间的空档,邹凛灿加了一下班,把公司带回来的文件仔细阅读一遍并做了一些笔记。加班里头的次级空档,邹凛灿也没少看手机里新存入的那些照片。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身体里头涌动起一种莫名的骚动情绪。是啊,该到点去观赏令他陶醉了一整周的重头大戏了。
今日阳光依然晴好,这个因素不会对看戏带来任何障碍。
在阳台上邹凛灿演着他自己的戏,伸腰踢腿耍太极,反正工作之余去户外透透清新空气呗。
这样来回了多次以后,一种失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唐放一直没有在他心目中的舞台上出现,犹敏芝也没有。
浪漫周六的故事,就此嘎然而止了吗?
就在邹凛灿准备放弃等待的时候,犹敏芝出现了,她似乎就是冲着他而来的,一出来就向着斜上方使劲地挥了几次手,满脸带着春风般的笑。
这个距离刚好超过了普通声波能传达到对方耳朵的范围,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而且几乎在同一时间走回到了各自房间里面。
邹凛灿打开手机,给Sissi 打字发去了一句:“芝芝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今后你也都会住在这边吗?”
没过多久对方也回了一行字:“邹先生好。是的。”
紧接着出现了第二行:“放放跟我一起刚买的这套房子,我上周跟舞团外出表演了,所以晚几天住进来。”
令邹凛灿若有所触的是第一行字,之前见面他们并没有聊及他的姓名,他当时自然也给不出打印自己名字的保险公司名片。
犹敏芝的信息来源跟他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在自己疯狂搜索对面邻居的资料的同时,对方也在做着同样的功课,至少两个邻家女孩中的一个有这么做。在印象里,自己很少在朋友圈发属于个人隐私的东西,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在哪一天配文里头提到过自己的姓名,所以犹敏芝能查到他是邹先生,肯定是花了挺多功夫的。
“你也喜欢结实姐的歌?以前我在欧洲留学的时候,去伦敦现场听过她的演唱会。”邹凛灿试探着找一个双方都有兴趣的共同话题。如果要聊天鹅湖什么的他肯定很快就会词穷了。
“哇塞,原来你是海归啊?身携海外文凭卖保险,那肯定每月收入不少吧?”
卖保险这个铃,还真不得不解了。邹凛灿于是将事实和盘托出,声明他的工作并不是与金融保险相关联的,他是一名电子设备工程师。而除了道歉,他并没有点明自己撒谎的动机。
听到他是工程师,犹敏芝的聊天兴致显得更加浓厚了,但那个兴趣自始至终,似乎都围绕着他的收入高低。
如果对面敲字那个人是唐放的话,邹凛灿肯定会不胜其烦。但她并不是,所以他试图把话题转到唐放的身上去。
“你们两个年纪轻轻,就能买下这套房子,挺厉害哟。”邹凛灿努力让话题不要跑得太偏远。他所居住的这个小区全部是销售商品房,所以邻居们一般都是房主。
“邹先生你看起来比我俩大不了多少,一个人就能买下这套房子,不是更厉害嘛。”这皮球又被踢回来了。
6
邹凛灿不好直言自己是稀缺行业里的专业人才,以他的经济能力承担供房压力是绰绰有余的,就顺口敷衍了一句:“唉,咱们都是这个时代里的房奴。”
没想到这一句正敲击到了对方的痛点,这下犹敏芝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来劲了。
过一会儿她停止发文字,给邹凛灿发来一个语音电话。
聊天的内容大致就是,她们俩上个月的付出意外严重超支,周一正巧赶上付按揭贷款本金与利息的日子,一时没办法挖了东墙来补西墙,所以犹敏芝想让邹凛灿后天帮忙付一笔钱,这钱也不是借款,她打算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补偿,一次性干完,两不相欠——另外不能谈感情,她主要是个女同,变身双性恋的做法只是偶尔的无奈做法。
现在九零后的孩子,太彪悍了。买了房子第一个月就还不起房贷,而且赤裸裸地提出通过性交易的方式来弥补收支上的不平衡,走得还真够大胆血腥的。
只不过这样的交易条件,是邹凛灿人生原则理念绝对不能容许的。别说是犹敏芝了,就算提出与实践条件的人是唐放,他很可能也会拒绝。
邹凛灿一再二再而三用各种表达方式试图去婉拒她,但是这位邻家姑娘好像中邪了似的没有放弃主线,老是想通过改变交易具体条件的方式来说服他。
邹凛灿实在被折腾得没办法,他拿出唐放来做挡箭牌了:“就算我答应了,放放也会不答应啊。”
“她现在就在我身后,她答应。”
接着手机震动了一下,邹凛灿切换到主页面,看到敏芝发过来一张唐放的即时相片,她坐在一个画板后面,由于画板背对着芝芝,所以他看不见画的种类和画作内容。存图上瘾的邹凛灿马上在第一时间把相片保存进相册里。
他想:对面这小姑娘太不了解他的心思了,他心里喜欢的人是唐放,给她知道并去做这件事,更是万万使不得。
可是犹敏芝偏偏了解他的心思:“你别打放放的主意了。她是我们中间的‘Tomboy’,绝对不会让男人沾她的身体!”
那么谈判注定是要破裂的。邹凛灿对女同志并不十分了解,但也没有把这句话看成是通过第三者之口对他表露心意的回绝。以他自己的观察分析,散发出浓烈女性荷尔蒙气息的唐放,绝对不会是女同里头的男性角色。
谈判还是在唐放眼皮子底下持续着。邹凛灿提出借款方案,可以先借给她们今后再还。
“大哥,这个借款我俩哪个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啊?每个月的固定开销在那儿,除非是中彩票,否则你给我零利息也没办法还呢。”
邹凛灿提出让她找个别的谈判对象。
“不是我抬举你哈,虽说达不到流量小生的级别,至少你看上去够顺眼。其他有这样经济能力又单身的年轻人不多吧?你不会是想把我推给一个油头油脸的猥琐大叔?”
这个小姑娘,死活认定要跟邹凛灿做这桩肮脏交易了。假如不是给唐放面子并保留一个联系方式,邹凛灿早就挂电话并把她给拉黑了。
但是事件出了转机。麦克风传来另外一个带有磁性的嗓音:“邹先生,我俩真有难言的苦衷。你帮帮我们,就这一次,好吗?”电话另一头说话的,这一次是唐放。
7
“这一笔钱,我不需要任何回报。我送给你们。”充其量大约是邹凛灿半个月的工资。唐放都开口了,他还能犹豫吗?
“我们非亲非故,这样绝对不可以。既然你看不上我们这等俗女子,要不这样吧,今后一个月的每个周末,我们过来帮您家打扫卫生,当作回报好么?”
这一句话引来邹凛灿一大串的反思,他心里暗暗叫冤,俗不俗,与他看不看得上的这俩问题不应该属于是非性问题而应该是选择性问题,还有大家为啥绕了那么多弯子以后才能琢磨出一个有效的实施性方案呢?难道打扫卫生比起上床是更难做的事情吗?看她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肯定不会啊?不过此时这些还真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花上万把人民币,未来四个周末都能与自己心仪的女子有机会见面了,这钱花了也值的。
但是邹凛灿不愧是思路敏捷的老实人,他及时借机向佳人直接把偷盗得来的那只铃铛给还了过去:“我也表示一下;咳咳,这周我没有事先申请并得到许可就在阳台偷窥了你几次,这钱当我给你的小小精神损失补偿费。另外,也随时欢迎你们在周末过来我家做客!”
真是英雄不打不相识,费了这么多周折,辩方与反方终于在借款这一个“财务纠纷”中达成了共识。
在借款,更贴切来说是送款的实际实施细节上,还是出现了些小状况。
邹凛灿查了一下电子帐本,发现自己在因前不久中美贸易纠纷而导致的股市下跌行情里购入了一些股票基金,所以支付宝账号这会儿没有足够的余额;同时他自己银行账号的自由款项也是正好够自己这边的房贷开销——对面邻居爆发金融危机,找近水救近火的人选对了,时间点不对。但是依照邹凛灿的谨慎惯例,迫不得已的时候他都保留了一只锦囊。在这只锦囊里头,藏有一百多张毛爷爷。
于是他给Sissi 用语音留了一段,告知她们无法转账的状况,并说可以将现金给她们送过去。
“那不能再劳烦您跑一趟了,吃完晚饭我让芝芝上您家取去!”
这样,邹凛灿就把原定晚上加第二次班的计划向后顺延了一个时档。刷洗完晚餐留下的锅碗瓢盆,他看犹敏芝还没过来,就打开电视,在换了几个频道后看到卫视里在播放周五档音乐节目歌唱大赛番外篇的重播,就锁定了在那里。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美国的商人总统匪夷所思的片面决策令国际地缘战略大格局里头出现了紧张局势,而邹凛灿所在的公司恰恰处于贸易摩擦最激烈的前沿阵地,在某种程度上背负着一个国人不求外人自主独立研发尖端技术的繁重任务,所以他与各位同事一样每每都会于常规工作时间之外再加个长班,很少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电视节目就比以往看得更少了。
对于节目里头出现的多数流行歌手邹凛灿并不太熟悉,他静静期待着本季歌王国际巨星Jessie J出场献唱。在他看到一位声线优美的漂亮女歌手翩翩若仙出来献唱的时候,门铃响了。
犹敏芝如约而至。
8
犹敏芝选择到来的时间点竟然跟她们选择借钱时机的不凑巧如出一辙。这么多位歌手唱过去,这一首歌是唯一能深深唱到邹凛灿心里去的一首。他其实更想一个人静静地把歌听完。他快步过去打开房门,望了芝芝一眼,然后把双指竖立在唇前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另一个食指指向了电视机。
犹敏芝跟着凛灿手势的指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跟着他一起静静聆听起来。
“……你在心间仍出现。梦魇,在梦魇,你走远,越走越远……”
唱到这几句的时候,两行眼泪似珍珠般从这个大男人的脸颊流淌下来。
旁边的犹敏芝看到这一幕,从斜挎着的背包里掏出一根纸巾递了过去。但是凛灿已完全投入到歌曲的意境中,竟然没有发觉。
略觉得尴尬的犹敏芝也不多想了,挪坐过去一些,好帮他擦眼泪。
邹凛灿一愣,他接过纸巾,向犹敏芝点点头,表示谢意与歉意。
“不好意思,失态了。这首歌,真是击中了我的泪点。”他接着又加了一句,“其实我平常也不怎么看综艺节目的。”
“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女孩饱含诚意对着邹凛灿鞠了一个躬。
“等一下有Jessie出场。”
“嗯,那我看完再走好吗?我们刚刚搬过来,有线电视还没连上呢。这种视觉听觉效果会好过电脑视频。”
等这首歌曲结束,邹凛灿过去拿了锦囊,取出毛爷爷递给芝芝。
“你数一下。”
“不,不用。谢谢这位恩公。”小姑娘口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古文词。
邹凛灿这时候想起了下午自己漏问的重要一句:“现在经济上有困难,家里人都不帮你们吗?”
“我们没有家人。我跟放放都是孤儿。”
接下来是一段很长很长的寂静。
电视机里传来热闹的歌声,让这种寂静效果更为强烈。
邹凛灿注视芝芝的态度,以及他内心对两个邻家女孩的看法,因为这一句话,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伴随着自己出生成长的那个独生子女制度仿佛在这一刻被扭转了,他命中本应有两个失散多年的姣好的妹妹,现在终于被找回来了。
刚刚还在哭哭啼啼状态中的那个柔弱男子,想要保护妹妹的这种心态,让外人看起来自然显得有点苍白无力。除了他自己,懂得这背后的缘由。
“放心,我俩好着呢。最苦的日子都过来了,后面剩下的只有幸福。”
邹凛灿并不是孤儿,他无法领会那种最苦是怎样的苦。
之后邹凛灿跟犹敏芝聊了很多很多。失散妹妹们的各种委屈各种艰辛,他想从这段聊天里真切感受一下。
以致于歌唱节目早就结束了,他俩却浑然不知。
“那你爷爷曾是你最重要的亲人咯。”邹凛灿想起相册中的那位已故老人。
“是也不是,他是我跟放放两个人共同的至亲。虽然他不是我俩的亲生爷爷。”
原来犹敏芝跟唐放从小在一个孤儿院一起长大,别的孤儿大多还有一些别的亲人,隔三差五地过来探望一下,而她俩却都是独苗一颗,已经没有任何至亲了。
可以说,两个女孩是在一种零亲情的残酷条件下长大起来的。
那么,又到了这个最最关键的问题了,这个同性恋,究竟是被这种残酷条件催生而成的形态,还是她们在进入发育成熟期以后被用来当成自我保护的外衣呢?
9
犹敏芝非常明确地告诉他答案是后者。
“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有几个男生联合起来欺负我,多亏放放偷偷去领来老师解救了我。在此之后我们成为了最好的伙伴。到了读生理卫生课程的年纪,我们才知道有同性恋这个形态存在。后来俩人一合计,假装成同志倒是我们这种条件下的女生巧妙的保护伞,所以……”
“以前放放不是这个样子的,天天留着男头,高声吆喝很爷们的……”
“大一的时候,美工系缺乏女模特儿——就是要赤身裸体的那种——她们班的女生们都不愿意当,她挺身而出说:我来吧,反正我是个Boy.”
这大致已能将放放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裸晒的极端前卫行为解释掉50%.
“为啥朋友圈里看不到她很爷们的那些相片?嘿嘿,那阵子不刚刚流行微信么。我发图都是她恢复女儿身以后的这几年了。”
“下次给你看纸质相片,证明一下我没有说谎。”一个沉重的故事快说完,一丝笑靥重回到犹敏芝的脸上。
邹凛灿突然间觉得芝芝的脸也是一张高级脸。
“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嘀咕不停,现在该轮到你了!”这还是一张爱笑的高级脸。
“我可没你们那么多故事,一个从普通家庭里成长起来的普通男孩。”邹凛灿不善于叙说自己的故事,很多时候宁可做一个听众。
“骗人,我才不信。”犹敏芝朝着正对面墙上的大幅彩照努了努嘴,“你的女朋友?还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想念张娅所带来的痛,注定是要伴着邹凛灿这一生了,“……她在两年多以前一场意外中去世了……”假如没有还有一个唐放,他很可能只会说完前半句。
“不好意思,”犹敏芝一下理解刚刚听张碧晨唱《我变了,我没变》时他失声痛哭是为了什么。可以看出,邹凛灿是多么深爱着自己的未婚妻,可是造化弄人……
“姐姐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她长得挺像放放的。”
“张娅。她们像吗?我不觉得。”的确世上流传着一种找个与前任有高相似度的新欢的说法。但在邹凛灿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张娅。
在过去我们的战乱年代和现在的那些战乱地区,人类的互相屠杀伤害了无数无辜的生命(如刚刚发生的也门惨剧,30个婚礼嘉宾死于外军空袭);现在到了和平年代,生老病死与意外事件,还是让一个个家庭支离破碎。在强大的自然之力面前,人类显得多么渺小、无力与可怜。夜幕中,窗外亮起了盏盏灯火,但在这万家灯火中,每一盏灯光的后头,不曾经上演、正在上演或即将上演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故事呢?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白天时还是一片晴好,这时窗外突然闪起一道火光,接着雷声轰鸣。一场倾盆大雨紧接而至。
犹敏芝自小特别害怕打雷,平常遇上这种恶劣天气都是依抱着唐放寻找保护,可这会儿她却回不了直线距离仅仅在几十米开外的自己家了。
这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令犹敏芝变得无所顾忌,她一头钻进身边男人宽广的怀里,哆嗦着道:“邹大哥,我好害怕!”
“不怕,阵雨,一下子就过去了。”邹凛灿像是对亲妹子那样,抚了抚敏芝秀美的长发,他曾经的恋人张娅,从来都是一头短发。
他没有察觉怀里的女孩,此刻一脸的幸福感。
突然女孩想起重要事情,打开斜背着的背包,从那叠毛爷爷下边翻出了手机。
6 个唐放的未接来电。
她赶紧回电。
10
“放放,对不起啊,刚才手机在包包里,没听见。”
“没事儿。我半小时前过去找你了,在门口听见你跟邹先生聊得正欢,就没敲门。现在大雨,等雨停了你再回家吧。”对着比亲姐妹更亲的芝芝,唐放真是无话不说。此刻怀抱着芝芝的邹凛灿当然也听见了。
“嗯,”犹敏芝使劲点点头,“可现在外头雷电交加,我怕怕。”
“你也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以后要学会独立自主,不能总像以前那样依赖我哦。”唐放说这句话时,俨然就是一个大姐姐。
“或者,找个好人家把你给嫁了,以后就再不需要我这么操心了……”邹凛灿听见唐放在电话机后头的笑声。感觉上,唐放不怎么笑。这也许跟她长期扮假小子耍酷有关吧?
唐放的笑声让凛灿有所顾忌,他打算把芝芝推开。
正巧一道闪电划过,雷声紧接而至,怀里的女孩挂了电话,抱着他的力度反而更大了。
邹凛灿原本想好在这个时间点开始加班的,无奈之下只能又一次往后推。
天上的不测风云还没终结,邹凛灿竟然觉察到自己身体感官出现了不测风云。
犹敏芝竟然把掌心压在了他的交叉十字处,那手势显然不是无意中的碰撞。
而且她更进一步,无名指与小指头并紧,对他的私密器官形成一种包围状态。
男性的感官不会分辨敌友,在一定的触觉条件下会切换到一种特殊状态,通过血脉网络向各处散布的血液弟兄发出一个召集令。
他下面就这么自动膨胀了,茎体从静止化为灵动,缓慢并有节律地收放蠕动起来。
长度增长体积增大的感官给犹敏芝的手指创造了接触空间,她只需要稍稍弯动中指与食指,就能把拥抱自己男人的东西包裹住,同时她移动拇指,在兼具柔硬两种触感的小平原上循环做着打圈摩梭的动作。
这个妹妹实在是太淘气了,竟会在别人冷不防的时候占起便宜来。
邹凛灿的理智唤他去制止她,身体本能唤他去放任她。
两种呼唤声目前不分高下,男人女人处于性接触的状态一时也就没有发生改变。
自从张娅过世以后,邹凛灿再也没有结交过女朋友。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发誓终身不娶的。这个状态,直到去年的公司年会后才出现变化。
那个晚上大家玩得太嗨了,邹凛灿也破天荒地喝醉了酒。几位同事帮他送到了酒店就寝。隔了一天,女同事廖舒文给他发来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亲爱的灿哥,昨天我一直纠结着要不要跟你说。你也知道,我一直都非常喜欢你,曾经无比期盼能成为邹太太。我的柔情你懂,你对我无情我也懂。你的心里只有娅嫂嫂容不下别人,这个邹太太名号也应该是她的专属。但是前天晚上,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就是送你到酒店等男同事们都走了以后,趁着你大醉熟睡,霸王硬上弓,让我廖舒文也做了一回灿哥的女人。不过你放心,我做足了安全功夫,100%肯定不会怀上你的孩子。我为我的行为检讨。是我对你的爱心引导我犯了错。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向着娅嫂嫂的亡灵做着忏悔。现在告诉你这个事实,我才对得起天地良心。今后我俩还是好同事关系,跟平常一样愉快合作,一道把公司业务做好,好吗?”
11
那次公司酒会事件,让邹凛灿的人生观、爱情观不再停留于同一个轨道。本来,在他们这种高科技公司,女职员少之又少,而理工女大部分都是学霸,像廖舒文这类有才有貌的女生在那个环境里实在是跟独角兽一般稀有,单位里追求她的男同事用两只手的指头还数不过来。但是邹凛灿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从来没有。
在收到廖舒文写的告白书以后他非常震惊。后张娅时代的他俨然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主义者,没有与任何女人上过床,甚至也没跟异性暧昧亲热过。
如果她所描述的故事真实发生过,那么她是邹凛灿生命里的第二个女人。
邹凛灿与张娅的爱,自高中年代就已开始。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金童玉女,什么轰轰烈烈,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天荒地老,什么从一而终,用来形容他们的爱一点都不过分。
然而,在强大的自然之力面前,这所有一切都能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这一次,他无法去谅解廖舒文。假设,事后当天她马上就能点明的话,他至少还可以通过检查自己器官的方法验证一下那是不是事实。可后来什么遗迹都已经跟着冲凉水流走了,酒店床单也早被翻新了,又有谁知道那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起码在邹凛灿的记忆库里已经找不回任何关于那个酒醉之夜的回忆了。
难怪这个星球上会留下诸多的千古之谜,就以这个酒会事件为例,极端保守的他都因此事件而算不出与自己发生过性关系的异性数目来,更何况这个无奇不有的庞大星球呢?
但邹凛灿会偏向于去承认那晚是既成事实的算法,依照他平时对廖舒文的了解。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邹凛灿放弃了在一棵树上吊死,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个意外事件。
虽然此后两个人在公司的合作如往常继续,但是邹凛灿会更加小心与舒文保持距离。
他心底里也从来没有真正原谅过廖舒文。
因为她,他不能再保持对张娅的忠贞。跟很多能够逢场作戏的男人不同,他不能够接受没有爱的基础的性。
这个说法对犹敏芝也是有效的。更何况他俩刚刚在今天中午才第一次认识。
由于邹凛灿陷入了一种沉思状态,犹敏芝误以为他已经默许了,竟然还变本加厉,解开他的裤子纽扣,从底裤边角掏出那根巨大的东西,含到自己的樱桃小口里。
这个举动打破了邹凛灿所有的底线。这可是张娅也从来没有对他做过的动作。
张娅天生就有一种洁癖,坚决拒绝男女之间口交。出于对她的尊重,邹凛灿从来不会让她替自己口交,即便是在每月那几个她来例假不方便的日子里。
但是这位前卫的小妹妹竟然踩过了红线!虽然那种感觉舒畅无比仿佛把他带到了仙境,但是邹凛灿的理智变得十分强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直觉本能。
前后还没到五个来回犹敏芝就被邹凛灿制止了。他也不便对她发脾气,指了指窗外,说道:“雨停了,我送你回家。”
犹敏芝面露失望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位邹大哥的,为啥就会这么主动大胆与他进行性接触。起码有一点十分肯定,他是位正人君子。
邹凛灿整理好衣裳,把狼狈加沮丧的女孩送到了对面那栋楼的电梯口,在那里与她告别。他没法在这个状态下与唐放对面直视。虽然他想见她。
12
回到家他想给Sissi 发消息警告她以后别这么做,但又担心被唐放看到,于是只留言一句:“晚安!”
等收看到对方的礼貌性回复,时间并不算太晚,但是邹凛灿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疲惫。这个周六除了短时加班以外,大脑在同一时间接受了那么多新资讯又触动了那么多陈年旧事,有如打破五味罐般有那么多情绪出来,人脑已宛如一台超载的电脑主机,卡得很。他于是取消了加班计划,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里唐放的相片,就熄灯睡觉。
而在对面那栋楼两个女孩那套房子里,灯火依然亮着。两个女孩津津有味地聊着与对面邻居相关的话题。在生活里她俩情同姊妹,在情感上她们宛似闺蜜,无所不谈百无禁忌,甚至包括今晚发生的一些小细节……
第二天醒来已是太阳高挂,邹凛灿习惯性地用手机看时钟时,看到犹敏芝的一条文字留言:“哥,早!”后面带一个笑脸。
他心中记挂着昨晚被取消的加班任务,于是没有回复信息,并且跳过了早餐环节,忘情地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他需要做的,是尽快完成研发生产极紫外光刻机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一旦我们实现这类尖端光刻机的国产化,那么在很大程度上能够解决国内企业高端处理器芯片完全依赖进口的不利局面。围绕着中美贸易战而衍生的一个主要核心问题之一也能迎刃而解。
做完一大段笔记和十几个数据图表之后,他拿起手机回复了一条:“芝芝你们早。我在加班。”
“邹先生,谢谢您的慷慨相助。我打算今晚就跟芝芝上您家打扫卫生去,不知道方便吗?”过一会儿传来一句语音留言,说话的是唐放,“我们两个一起来。”
“不必客气。时间可以早点吗?我明天上早班。”他业已被研究报告细节填充得满满的思海里起了一道波澜。
佳人有约,邹凛灿脑子里闪过这个词。在读大学的假期中,他经常与张娅晚上约会去外边散步,或者上咖啡馆。那段时间是他们情感生活上的一个黄金年代。
毕业后他们住在了一起,却由于工作繁忙,经常要各奔东西。
稍微松驰之后,邹凛灿又回到了工作狂的状态,直到中午一点,饥肠辘辘的食道消化系统向他发出了抗议。
他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就给对面俩邻居发去一个去餐厅共进午餐的邀请。
“中午饭?我们也还没吃。放放她有安排了,我一个人陪你去,行吗?”
邹凛灿稍微有点失落感。
他们在楼下集合,选择了小区附近一家他常去的川菜馆。犹敏芝刚刚搬过来,有点人生地不熟。
“放放这么忙啊?”寒暄了几句之后邹凛灿就直奔主题。
“她每个周日这个点儿都要去做健身的。一整个下午呢!”
怪不得唐放的体型这么优美呢。不过刚刚搬来,这次应该去了一个新健身房吧?邹凛灿又想到犹敏芝是专业舞者,应该有另一种健身方式。
“你一个大男人,平常都自己做饭啊?”犹敏芝水汪汪的大眼里露出几分好奇。
“对,这两年都是。习惯了。忙的时候不也叫外卖嘛。”
“今天晚饭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吧?上我家,你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还有放放的。”邹凛灿口随心动,思绪总离不开这个人。
“她不会做饭!前几天我不在,她可没少饿着。”犹敏芝微笑着的脸蛋上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13
吃完饭在走回小区的路上,邹凛灿边走边给犹敏芝介绍附近一带都有哪些休闲中心。就近的健身房有两家,他顺带问敏芝知不知道放放去的是哪一家?
“我不确定。刚才从楼上窗户上看到她是从北边那个小胡同穿过去的。”
邹凛灿点点头,他大致知道是哪一家了。
把犹敏芝送到大楼门口,他很有一种直接走去健身房的冲动。但是想到还没完成的报告段落,以及晚上的约会,他忍了忍,踱回自己家。
今天加班跟平常心态有些不同,唐放的影子动不动会闯进他的脑海里,有些是身着华装的有些是纯粹肉体的。
傍晚他也不特意跑去阳台耍太极拳了,安静地等着与心里这个人共进晚餐。
发来语音的也是他心里这个人:“芝芝的菜快做好了呢,你现在过来吧?”
邹凛灿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比较精神的夹克衫,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健步走下楼去。
开门的人也是唐放。
“请进。欢迎贵宾光临!”唐放向她伸出右手,五根玉指整齐而修长。
握住她的手邹凛灿有点舍不得松开。
健身房回来的唐放换上了一袭纯白色的短袖连衣裙,颈部圆形开口上是一弯蕾丝花边,将她她美丽动人的锁骨衬托得更为显眼。
“好香啊!”邹凛灿也不忘给正在后头忙东忙西的厨娘来个赞美词。
晚餐很丰富,鱼、肉、菜、汤、米饭俱全。
“谁娶了咱家的芝芝,那真是有福气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反正同性恋的秘密早就被她们自己揭破了,唐放也不再提这个梗了。
而最后这句话,邹凛灿最熟悉不过了,当年母亲就常常以同样的语句夸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其实张娅走了这两年多来,除了偶尔在老家跟父母吃团圆饭之外,邹凛灿已很少有机会在这种氛围中吃家常菜了。
犹敏芝自己吃着,总不忘给邹凛灿夹菜添饭,异常热情。
唐放则保持着淑女姿态,也许,在演了许多年的假小子以后,恢复自己的本来真面目,需要变本加厉。
芝芝做的美味晚餐,与唐放的秀色,让邹凛灿胃口大开。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有种张娅重回到他身边的感觉。
这个感觉被一个电话铃声中断了。
“您好!请问是哪位?”唐放将手机按成免提。
“是我,小罗。”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传来,“晚上出来一起喝杯咖啡好吗?”
“不好意思,今晚家里有客人。下次好吗?”邹凛灿察觉唐放回拒小罗时稍稍有些纠结。
“小罗是谁?你刚认识的吗?”犹敏芝脸上,好像画着一百个问号字符。
“对,他是个健身教练。下午刚刚认识的。”
邹凛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趁着唐放还没放下手机,他提出了互加微信好友的请求。
本来,已经加了犹敏芝差不多够了,除了上班时间外基本上都是能保障自己与唐放的联络的。但是现在局势发生了微妙变化。
邹凛灿看到唐放的昵称只有一个字:简。
当然,他明天去配一部新手机的念头由此更加坚定了。
只不过刚刚小罗那个电话,他原本的好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吃完饭他想帮忙收拾,这个想法被犹敏芝给拒绝了。
于是结果是:唐放陪着邹凛灿聊天,芝芝刷盘子洗碗。
唐放拿出昨天未完成的作品给邹凛灿看。是一幅静物油画,已经完成的那个部分,色彩非常鲜艳逼真。
而唐放平时的工作,是为一家网游公司做美工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