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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下)
“这么说你父亲现在已经正常上班了喽!”肖君看着吴宇那越来越不淡定的表情故意发出了一种十分娇媚的嗲音和这个小男生调起情来。
“嗯,是,是的”而很显然吴宇经不起这种诱惑,情绪愈发变得亢奋,连说话时的语音都在不停的颤抖着:“所,所以,他真的对您很感激,可,可昨天那个银沙湖集团发了个通知让我们老街上的居民推举几个代表去商谈有关搬迁补偿的事,而邻居们非要拉着我爸爸去参加了,他实在脱不开身今天才没能过来当面向您道谢”
“银沙湖集团要和你们老街居民商谈搬迁补偿?”这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吴宇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肖君听在耳里,不由心中一动,她立刻就明白这其中必有玄机。
:看来昨天公安局对银沙大厦的搜查是起效果了,这王送是打算把老街上的人拉出来当枪使呢。
可她虽然明白王送此举多半不善,但却并不点破,只是继续在套吴宇的话:“那要恭喜你啊,这补偿款一落实,对你们今后的生活肯定很有帮助吧?”
“是的,昨晚我爸和几个邻居为这事讨论了很久,他们都非常高兴,都在计划着将来的打算,不过现在每家最重要的事都是要先换房子。”
吴宇则早已被眼前这位美艳贵妇的一颦一笑给弄得神魂颠倒,根本察觉不出她的真正用意,一古脑儿的把自己所了解到事情都给合盘给托了出来 “哟!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们大家提供购房咨询服务了。”肖君笑咪咪的回应道。
“那真是太感谢肖阿姨了?”吴宇虽然只是个高中生,但多少也知道一些在文山市房地产界建兴公司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所以当听到身为总经理的肖君愿意帮助自己家解决
购房问题,可真是开心到了极点,但转念一想,又有点胆怯的说道:“可就怕我们的补偿款买不起肖阿姨你们公司的房子。”
“这个你放心好了,不久前我们公司董事会刚通过一项决定,要投放一批中等户型的房产进入市场,以此来响应政府号召为住房困难的普通工人群体解决购房安置问题,所以只要你们老街上的居民愿意信任我们公司,那我就可以进行操作,以最优惠价格给你们推荐适当的户型。”肖君的这一番话立时让吴宇打消了所有顾虑,他兴高采烈的说道:“要是这样可就太好了,等今晚回去,我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
“嗯!听这意思,你今晚还要再回家吗?”肖君话到此处那张状容精致的脸蛋上竟带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可让一直紧盯着后视镜的吴宇立时心跳加速 一股热血在瞬间直冲到脑门,也不知该做何回应,而肖君则同样通过后视镜中把吴宇这副瞠目结舌的模样看在眼内,心里更觉有趣,干脆更进一步柔声细语的说道:“要是阿姨想你留下来多陪陪我,那你会愿意吗?”
“这个,这个”吴宇虽然刚刚已经猜想到肖君单独把自己叫出来必定是另有所图,但此刻眼前这位美艳贵妇如此直白的把用意挑明还是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那你要是觉得勉强的话就算了吧?”肖君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后,随即便把目光从后视镜上移开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肖阿姨您别误会”顿感紧张的吴宇忙不迭的想要做解释可又想不出合适的词汇,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肖君干脆不再搭理他,只是专心致至的开着车,很快便进入了市区并在穿过两个路口后来到了一间时尚精品店的门前。还没等车停稳,一个全身西装笔挺的男人便立刻迎了出来并颇为殷勤的主动拉开了车门, “哟!侯经理你这也太客气了吧,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下车了呢”肖君边打着趣边从奔驰车里走了下来。
“那里,那里,劳烦肖总您亲自跑一趟,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那个侯经理忙不迭的在陪小心:“这次实在是抱歉,昨天因为刚下过大雪全市都限制货车出行,所以原定要给您送过去的生肖组件也被延误了,今天一大早我看天气放晴了就赶紧安排派送,但谁知这去万泉岗的路上车太多,那货车又给堵住了,没办法只能先给您去了个电话解释一下原因,然后准备再给补送一套,可没想到您竟然自己过来了。这真的让我很汗颜。”
“哎,这雪后路好不走,万泉岗地势又高,堵车是在所难免,就算你再派车补送也未见得能顺畅到达,不如我自己跑一趟,毕竟对于万泉岗的路我肯定比你们熟悉。”肖君很是大度冲着侯经理摆了摆手道:“那套补件你都准备好了吧”她在说话的同时径自就朝着店门走了过去……
“是的,是的,早就弄好了,就等着您过来呢”侯经理见肖君没和自己过多计较自然是满心欣喜,赶紧抢走几步,提前把玻璃门给推了开来,肖君一眼望去,就见若在的店面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包装很精致的大礼盒堆放在大堂中间。于是便问了一句 “怎么,现在这店里就你一个人在啊?”
“嗯,所有员工都出去派送昨天积压的礼品了,只有我留下来看店。”侯经理边回答边进了大堂抱起一个盒子走了出来说道。“麻烦您把后备箱打开了,我这就把补件给搬上车”
“怎么劳你侯经理动手搬东西,我这可太不好意思了”肖君见对方如此亲力亲为,自然要客套几句并做势要过去帮忙搭把手,跟在她后面下车的吴宇见状连忙跑了过来道:
“肖阿姨让我干吧。”
“哟!”肖君闻言甩过脸看了看吴宇,嘴角不经意间又带出了丝笑意:“那就多谢你喽!”说完话,她便闪在了车旁,再轻轻一按手里的车钥匙,红色奔驰车的后备箱上盖便无声无息的向上掀了起来,那侯经理几步抢上前,把手里的礼品盒放了进去,然后刚一折回身,正和从店里抱着盒子出来的吴宇迎面撞上,“小伙子有前途啊,能跟上肖总,福气不浅呢!”侯经理在打量了对方一眼后趁着侧身而过机会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随后便自顾自的快步回店里去了,而吴宇听到这话,这心里顿时“砰砰”直跳,但却也不敢吭声,只是闷着头来回不停的配合着侯经理把那生肖组件的分盒都给搬了出来,没过多久就把那奔驰车后备箱给塞满了,最后还剩下三件最大的长条形礼盒放不进去。
“不行就放后座上吧”肖君顺手拉开了后车门,对着两人示意道。
侯经理和吴宇当然遵命照办,等他们把东西都放好后,肖君冲着吴宇说了一声:“你就坐前边吧”,然后便又和那侯经理聊了起来,吴宇也不敢打扰她,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而就在他忙着系安全带的时候,肖君已经结束了和侯经理的谈话同样打开了车门并坐上了驾驶座,随之而来的一股满是芬芳感的体香和热乎乎的肉味立时便袭向了吴宇,这让他的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甚至连耳根都在发烫。不过肖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俊美少年的神态有何变化只是简短的和窗外的的侯经理道了个别,便发动起红色奔驰车顺着原路开始了返程,而在归途中随着车速的加快,发动机所散发出热量也使得这封闭的车内空间温度在逐渐提升,而相应的自肖君那具丰腴成熟胴体中所散发出的阵阵香气和热乎乎的肉味也变得更加具有刺激性,这对于几乎紧挨在她身侧的吴宇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逗,按照常理一个刚满17岁正值青春期的少男面对如此诱惑想要把持住情绪不失态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但吴宇毕竟曾经和班主任有过长期的亲密关系,因此相较于同龄男生显然更能沉得住气,故而此刻虽也面红耳赤但还是在勉力克制着自己:“肖阿姨,这车里有点闷,我能稍微开点窗吗?”他为了缓解燥热感小声提了个要求 “唔”肖君不置可否的随便应答了一声后还是在继续专注的驾驶着汽车,这倒让吴宇感觉有点尴尬了 “她现在这个态度难道是因为之前我没及时做出回应的缘故吗?”年轻男生在感到纠结的同时,随手轻轻按了一下座椅侧边的升降键,车窗玻璃立即无声无息的露出了一丝细缝,一股凉风吹了进来,这让吴宇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头脑也变得更加清醒了于是又转过脸来仔细端详起肖君,只见她此刻正凝神注视着前方,双手牢牢的把握住方向盘,丰腴的腰身坚得笔直,其胸前那对丰硕浑圆的双峰也因此被彰显得极为高耸挺拔,再往下则能看见她那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正在时不时的来回交替轻踩着油门和刹车,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仍然能微微掀开裙摆,从而显露出那包裹在肉色丝袜中的腿部曲线和套在白色高跟鞋里的两只嫩脚,不用说,这副堪称香艳的姿态自然是引得吴宇心跳频率在不断的加速,与之相应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可就在此时肖君突然斜过脸来瞥了他一眼道:“吴宇,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呢?”
“哦!”正在出神的吴宇听到肖君的问话,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说了一句道:“肖阿姨,您,您真是太有气质了”
“哈哈,是吗”肖君莞尔一笑,很显然她是被这没头没脑的回话给逗乐了,干脆借此契机和对方打起了趣道:“你平时是不是对女生都这么说话啊”
“没有,没有,肖阿姨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在学校里很少主动和女生搭讪的。”回过神来的吴宇唯恐肖君多心,急忙做着辩白。
“这个我倒是听非非说起过,说你在学校很高冷,成天一副男神的态度,不大搭理人是吧”肖君转回脸一边继续开车一边和吴宇闲聊着。
“不是那样了,我只是觉得做为高中生还是应该以学习为重,所以平时没有怎么和同学交际。”吴宇努力调匀呼吸,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一些。可他这样强装镇静却引得肖君更觉好笑,于是便近乎戏谑般调侃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非非今邀请你来参加生日会,不就是耽误你学习了吗?”
“唔,这个,不是,我没有那种意思,我是,我是”吴宇被这一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又不愿就此冷场,只得胡乱做着回应。
肖君瞅着他这副语无论次的模样不由得再也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吴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呢,原本忐忑不安的感觉顿时放松了许多,也不知为什么,刚刚侯经理所说的那句话竟又闪现在他的脑海里:小伙子有前途啊,能跟上肖总,福气不浅呢!
“是的,我要抓住这个机会”想到这里吴宇便又壮了壮胆子道:“其实,其实我是想和您见面,所以才,才过来的”
“哟”这一来到是轮到肖君诧异了,虽然没作声,却又再度转头看了看吴宇。吴宇明白此时必须趁热打铁的直接做表白,于是咬咬牙又补充了一句道:
“肖,肖阿姨您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好端端的我生你气干什么”肖君见吴宇终于上套了,也就不再沉默,转而饶有兴致的和他搭起了话。可出乎意料的是吴宇竟又干巴巴的回答道 “刚才我因为没对您的要求做出答复,所以,所以怕您不开心”
这可让肖君甚感失望:嘿,这小家伙怎么这样不知趣的。
她在心里抱怨着,但转念就想到对方就是个高中生肯定不明白该如何和成年女性搞嗳昧,自己还是得费点心思对其调教一番才会给今天这场邂逅增添些情趣。
“哟!是吗,那刚刚我说过什么呢?”肖君在反问的同时,眼睛一眨似有似无的秋波立时便流转了出来,吴宇受此顾盼,几乎把心都给提了起来,颤着声道:
“您不是,不是说,想,想让我多,多多陪您的吗?”
“没错,这是我说的,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肖君在说话间顺手一打方向盘径直把车开到了路边,然后一脚刹车,红色奔驰就那样停靠了下来。然后解开安全带,身体侧了过来,就这么脸冲脸的直勾勾盯着对方而她的这种突乎如其来的举动显然是把正处在亢奋中的吴宇给弄懵了,大脑又一次陷入了宕机状度,木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贵妇人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可肖君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俏脸一板竟冷声道:“吴宇你这个态度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拒绝阿姨呢?”
“唔”吴宇在听出对方语气中所透出的不悦感后不由打了个激灵,本能的又做起了辩解:“怎么会呢,我,我只是害怕。”
“嗯!你会害怕,那当初在城市庆典上我看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肖君边说话边紧盯着吴宇,这眼神显得是游移不定,吴宇吃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是一阵阵的发毛,但又不敢不作声便勉强着回答道:
“不是,当时,当时,是场面太混乱,人也太多,我,我是被挤晕了,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绝对,绝对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误解了。”肖君话到此处竟叹息了一声倒把吴宇又给吓着了,于是也顾不了许多,赶紧做起了表白:
“肖阿姨,我的意思是,虽然原本意外,但是,但是后来我,我对肖阿姨,对您是产生了一种仰慕”
“嗬,听这么一说,你这心态倒还挺复杂的呢”肖君在淡淡的丢出了这么一句话的同时可能是因为不久前驾车时间过长导致有些疲倦便转回身随手拔了下座椅侧下方的调节键把车座放低然后就那样半倚半靠着躺了下去并顺带伸了个懒腰以此来舒展一下筋骨,吴宇眼瞧着身边这个美艳贵妇人摆出的如此一副慵懒姿态,只感觉自己胸腔里就好似有只小兔子在拼命乱蹦乱跳的怂恿着他立刻去做出点什么来,可正当吴宇的理智即将被欲火燃尽之时,肖君仿佛无意般的轻轻触碰到了车门内侧的按键,车窗玻璃瞬间降了下来,冰凉的空气立刻便吹进了这原本温暖的车厢内部恰好给吴宇那发烫的头脑降了下温,让他止不住的全身战粟起来。
“吴宇,你是不是受凉了?怎么直打摆子呢?”肖君故作关切地问道,她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柔软配合着从身体中散发出的那股混合着高级香水与成熟女性体香结合在一起的气息随着车内暖气的回流更加浓郁的袭向吴宇,使得这个高中生下意识地用力攥着安全带。
“怎么不说话了?”肖君侧过身,单手支在中央扶手上,胸前的曲线因为这个姿势而更加凸显。“还以为你会对我大拍一通彩虹屁呢?”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又带出了笑意,就好像猫玩耗子一样看着吴宇。
吴宇额头冒着汗水,视线则不受控制地落在肖君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上。那里有一枚精致的钻石吊坠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折射出的光芒晃他得直能又挪开了眼睛。
“我……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肖君轻笑一声,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自己颈间的项链,那动作优雅得近乎刻意。“阿姨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们这些小男生随口说说的恭维。”
这句话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吴宇胸腔里积压的情绪。他猛地抬头,正对上肖君含着笑意的眼睛——那里面像是盛着融化的蜜糖,黏稠而甜美,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不是恭维!”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从城市庆典那天起,我就……”
肖君突然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唇上,制止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表白。“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否则对谁都不好”她语气平静的说着。
吴宇一下子僵住了,肖君那变化不定的态度实在让这个高中生感到无所适从,肖君却在心里感到得意,那长长的指尖又轻轻划过吴宇的嘴唇带给他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感受后随即飞速的收了回去转而整理起自己鬓边并不存在的碎发,“你这个年龄的男生最容易冲动,满脑子都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惜幻想毕竟做不得真”
吴宇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随即又被肖君那在自己的脸上来回逡巡的目光给制止住了,从泛红的耳尖到紧绷的下颌线,肖君的视线好像有实质一样,所过之处如同被火舌舔舐过一般灼热。
“但是……”肖君突然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你比他们都要……特殊。”她故意在关键词上停顿,看着少年因为这句话而骤然明亮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近乎恶劣的快感。
吴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注意到肖君说话时微微张合的唇瓣,那里涂着与裙装同色系的唇膏,车外白雪车内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某种冲动在血液里叫嚣,驱使着他向前倾身—— “咔嗒”一声轻响,肖君突然按下了座椅调节键,椅背缓缓升起,恰到好处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坐好,安全带系紧。”
这突如其来的疏远让吴宇措手不及。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肖君重新握上方向盘,方才旖旎的气氛仿佛只是他的幻觉。发动机启动的震动通过座椅传来,提醒着他现实的界限。
“肖阿姨……”他声音里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
肖君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英俊的少年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青涩却充满潜力。对于任何年龄段的女人来说都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难怪非非对他着迷呢!”
肖君在心里暗自思忖着:如果想让女儿和袁维能够进一步的发展,那就先必须把吴宇这个隐患给排除掉。
“怎么了?”她故意用长辈般温和的语气发出询问,同时状似无意地的将裙摆向上提了提。显露出那被黑色棉袜所包裹着的优美线条小腿,同时高跟鞋尖还在轻轻点在油门上,做出一种随时准备发动汽车的姿态。
吴宇的视线像是被磁铁吸住一般黏在那双腿上。他感觉口干舌燥,身体里涌动的热流找不到出口。“我……我们能再聊会吗?就一会儿……”
肖君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脚挪了个位置踩了下刹车同时右手也离开方向盘转而在中控台上把档位换到N档上,发动机的震动立时停止了,车厢内再度变得寂静无声,路旁高大的梧桐树被下午的阳光照出的斑驳阴影透过车窗射了进来,肖君那张妆容精致的俏脸上被衬上了忽明忽暗的光斑,愈发让吴宇觉得她是那样的神秘莫测。
“聊什么?”肖君用一种玩昧的眼神看着吴宇,“聊你是怎么『仰慕』我的?”她把这个词咬得极重,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吴宇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肖君把车停在这个隐蔽所在的用意是什么,因此莫名的增添了几分勇气。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肖君放在拔挡键上的手背,“但每次见到您,我都控制不住自己……”
肖君没有抽回手。她垂下眼睛,看着少年修长的手指试探性地覆上自己的手背。那触感温热而干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一种久违的、被渴望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吴宇,”她轻声唤道,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大胆地将整个手掌覆了上去。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肖君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那里跳动的脉搏泄露了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肖君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既像是制止又像是鼓励。“你这样的男孩子最危险了,”她低声说,目光却落在吴宇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上,“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偏偏让人忍不住想……”
“肖阿姨……”吴宇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喉结上下滚动,“您别这样……”
肖君红唇微勾,指尖故意在他敏感的颈侧停留:“别哪样?”她的声音带着慵懒的鼻音,“不是你说仰慕阿姨的吗?”
吴宇猛地整个抓住了她那纤细的柔荑,掌心触及之外只觉一片滑腻温软。甚至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手掌。
“可以放开阿姨的手吗,这样是不太礼貌的行为……”
肖君似乎对他这个举动并不意外,虽然嘴巴上在表示不满,但身体却倾了过来。眼中甚至还闪出一丝狡黠, 吴宇面对着如此多重叠加的诱惑脸更是涨得通红,一半是羞耻,另一半则是焦躁。他盯着肖君近在咫尺的红唇,那里泛着水润的光泽,像是无声的邀请。
“我……”吴宇的喉结滚动,突然伸手扣住肖君的后脑,将她拉向自己,“我想亲您!”
肖君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是被吴宇这大胆的行为给惊到了。但她没有挣扎,只是轻声道:“你是想强迫阿姨吗?”
这句话像一桶汽油浇在吴宇燃烧的欲望上。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吻上肖君的唇。触感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起初肖君似乎想躲,但很快她的唇开始回应,甚至主动张开,让吴宇的舌头得以长驱直入。
“唔……”肖君发出一声轻哼,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吴宇的衣领。
这个反应让吴宇更加大胆。他松开扣着她后脑的手,转而抚上她的腰肢。肖君的腰比他想象的还要纤细,紫色丝绸连衣裙下的曲线玲珑有致。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弹性。
“阿、阿姨……”吴宇喘息着离开她的唇,转而亲吻她的下巴和脖颈,“您真香……”
肖君半闭着眼睛,任由他在自己颈间肆虐。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胸脯剧烈起伏,高耸的双峰几乎要撑开领口。吴宇的目光被那片雪白吸引,鬼使神差地将手覆了上去。
“啊……”肖君轻呼一声,却没有阻止他。
这无疑是一种默许。吴宇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感受那团绵软的触感。肖君的胸脯饱满得不可思议,即使隔着内衣也能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他忍不住用力揉捏,换来肖君一声压抑的呻吟。
“轻点……”她喘息着说,却主动解开了一颗领口的扣子,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
这个暗示让吴宇彻底疯狂。他低头吻上那片裸露的肌肤,舌尖尝到淡淡的咸味和高级香水的余韵。肖君的皮肤像丝绸一样光滑,还带着微微的汗湿,让他的唇舌能够轻易游走。
“您真美……”吴宇含糊不清地说着,嘴唇一路向下,最终隔着衣料含住她挺立的乳尖。
肖君猛地弓起腰,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吴宇……别……”她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平日的从容,带着明显的颤抖。
但吴宇已经停不下来。他贪婪地吮吸着,同时一只手摸索着找到肖君的裙摆,缓缓向上推去。丝滑的布料下,他触到了包裹在肉色丝袜中的大腿。触感比想象中还要美妙,既有丝袜的顺滑,又有肌肤的温热。
“等等……”肖君突然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我们不能……”
吴宇急不可耐地打断她:“就摸一下,阿姨,就一下……”他的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执拗和渴望。
肖君看着他涨红的脸和湿润的眼睛,似乎心软了。她松开手,轻叹一声:“只能摸一下……”
这个许可让吴宇欣喜若狂。他的手立刻探入裙底,顺着丝袜的边缘向上,终于触到了那片禁区。肖君的内衣已经湿透了,温热黏腻的触感让吴宇的手指一颤。
“天啊……”他喃喃道,忍不住隔着布料轻轻按压。
肖君猛地夹紧双腿,却将他的手困在了更深处。“够了吧,你,你太放肆了……”她的声音中突然带出了几分落寂:“我可是非非的妈妈,你这么对我,要是非非知道了,她会伤心的。”
“唔”吴宇闻言一愣,继而舔了舔嘴唇有些不解的道:“这和陈非非没关系吧?我喜欢的是阿姨您。”
肖君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可非非对你是有好感的,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她的话到此处,吴宇终于听出其语气里所带出的妒意, “我,我真不知道,可,可请肖阿姨您相信,我和陈非非真的只是同学,对她,从,从来没有别的意思”他赶紧结结巴巴的辩解着,女生间为获取自己的青睐而互相吃干醋的行为,长期以来吴宇倒也略有所闻可出于意外的是肖君竟也会如此倒是他有些意外。
“希望如此!”肖君点了点头,她从吴宇的紧张状态中已经基本确信这个帅气的高中生是彻底对自己产生了迷恋般的感觉,而无论男女只要一但情动起码在这个时间段内是很难再去关注别的异性 :接下来女儿恐怕要在情感上受点伤了,不过为了尽快搓和她和袁维顺利发展,受点委屈也是在所难为。
肖君在感到满意的同时继续斜眼睨视着吴宇,只见这个17岁仍然是一脸痴迷的紧盯着自己。
:我也别错过机会,是该享受一下少年郎的激情了!
肖君做出了决定,但并不出声,只是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下自己那涂着唇膏红唇,有道是此刻无言胜有言,吴宇明白眼前这个成熟美艳且又高贵雍容的女性现在对自己是完全不设防了。他心跳立时在加速。脑海中瞬间便预演出即将发生的一切。无论肖君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接近自己,吴宇都已经准备好要心甘情愿地坠入她编织的情网中。但这对正陷入情欲亢奋状态中的忘年男女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车外不远处的树林里,正有个瘦小的人影紧裹着单薄的夹克在漫无目的来回踱步着。几天没刮的胡茬上甚至都结上细小的冰碴,左臂还在隐隐作痛。这让他狠啐了一口 “妈的,白毛那个王八蛋,差点把老子的胳膊踩断了……”于六咬牙切齿地嘀咕着,右手则继续按在左臂上来回轻抚,可这对于缓解疼痛完全无济事。
前天夜里他好不容易从城中村那场警匪大战中逃了出来,可如今黑白两道都在找他,出城的路肯定被盯死了。自己想跑出文山市暂时肯定是不可能了。思来想去,这万泉岗反而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处——警察肯定想不到自己还敢返回作案地点,而白毛一伙则要顾及去那里可能会撞上警察。所以于六就这样又钻进了万泉岗的山林中一连待了两天,可让他失算的是虽然躲过了警察和王炳手下的马仔们,但这席卷而来的寒流却让置身野外的自己陷入了困境。为了避寒于六不得不在这被白雪覆盖的山林间四处游荡,任凭那无处不在的寒风把他吹得直打哆嗦也不敢停下脚步,否则很有可能会就此倒卧在雪地中再也无法站起来。
“得想个办法,不然得话,就算不被警察和白毛他们抓到,也会被冻死在这里”于六在身体不住发颤的同时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目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红色奔驰。车子停得隐蔽,却在不规律地轻微晃动。 “哟呵?”于六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个猥琐的弧度,“大白天玩车震?”这个发现让他暂时忘记了寒冷。转而环顾了下四周,再蹑手蹑脚地靠近。随着距离缩短,他看清了车牌——文A•666822,这号码可不简单。车内还隐约传来女人的喘息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啧啧,有钱人就是会玩。”于六蹲下身,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悄悄挪到车尾。从这个角度,他能通过后视镜看到驾驶座的情况。
镜中映出一张美艳的侧脸——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潮红的面色。女人半仰在放倒的座椅上,紫色连衣裙的领口已经被扯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一个瘦高的年轻男性正埋首在她颈间,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操,老牛吃嫩草嘛?”于六瞪大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本想就这样再细看一会,但转念一琢磨:看这意思,里面的这个女人应该是在偷情,要是借机要胁一下,说不定能就此搭个车把自己送出文山!我不能错过这个保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于六故意脚下使劲,踩断了一根树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刺耳。
车内的动静戛然而止。于六看到那女人猛地推开少年,迅速拉上衣领。她的表情从迷离瞬间转为警觉,目光如电地扫向后视镜。
【待续】
三十五章(上)
“咔嚓——”
树枝断裂的脆响像一记惊雷劈进车厢。肖君的身体瞬间绷紧,她一把推开还沉浸在情欲中的吴宇,锐利的目光扫向后视镜。镜中映出一个胡子拉碴的瘦弱男人正猫着腰靠近,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危险的光芒。
“别动。”她低声喝止正要抬头的吴宇,手指已经按在了启动键上。
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但肖君没有立刻踩下油门。她的目光在仪表盘和后视镜之间快速游移——车牌太显眼了,文A·666822,整个文山市商界谁不认识这个号码?如果现在逃离,对方很可能会记下车牌追查……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犹豫间,于六已经晃到了驾驶座旁,脏兮兮的手指“咚咚”敲响了车窗。
“美女,好雅兴啊?”沙哑的嗓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谄媚和威胁。
肖君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要掐进方向盘的真皮包裹里。她迅速权衡利弊,最终缓缓降下车窗,只露出一条缝隙。
“有事?”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与方才的柔情蜜意判若两人。
于六咧嘴一笑,黄褐色的牙齿间叼着半截烟头。他故意弯下腰,视线越过肖君,色眯眯地打量着副驾驶上脸色煞白的吴宇:“要是我没看错,里边这位还是未成年吧?美女玩得挺野啊……”
吴宇的手指死死攥住安全带,胸膛在不住的起伏着。他想说些什么,却被肖君一个眼神制止。
“你想要什么?”肖君单刀直入,右手悄悄摸向扶手箱。
于六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立刻变了脸色:“别乱来,美女!”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其中的狠厉,“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请您送我一程,但要是您不配合……”他晃了晃脑袋,“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不用我说您也明白。”
肖君眯起眼睛——她已想到对面这个人应该和前几天万泉岗重新出现的色狼有关
:看来他这是被警方盯上了,所以想借自己的车脱身。
“快点,美女,把车门打开让我上去”于六眼见对方并不服贴,于是便再度恫吓着,可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树林深处突然又传来一阵枯枝被踩断的声响。
于六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回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操!白毛?!”他咒骂一声,本能地后退两步。
肖君顺着他的目光从车窗里探出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正大踏步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和其脑门上那撮显眼的白色挑毛相互交映透出了一种极为让人发瘆的感觉。
“于六,你他妈可真会躲啊。”白毛的声音阴冷得像毒蛇吐信,“让老子一通好找”
他在放着猛话的同时,目光恰好落在降下车窗的肖君脸上。就那么一刹那,白毛的表情从凶狠突然变成了谦恭。
“肖……肖姐,不,肖总?”他的声音突然结巴起来,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也抽了出来,不知所措地在裤缝上蹭了蹭,“您怎么在这……”
肖君也认出了此人。毕竟在文山道上无人不知他的名号。不过此刻这个凶名在外的煞星却像个见到偶像的中学生一样面对着肖君手足无措。
“孙均?真巧啊,居然在能碰上你”
肖君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笑容,她从白毛的表情中看出了对已有利的端倪,几乎在瞬间便调整好表情并微微扬起下巴向对方打着招呼
可就是不经意发出的称呼却让白毛心里一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正式的叫他的的名字了。有这么一刹那白毛感觉有点耳根发红,但做为一个职业杀手,白毛始终牢记自己的职责所在:“对不起肖总,打扰您了……我很抱歉。”他简短的说着话的同时,径直越过了汽车。
于六见状不妙,转身就要逃跑。但白毛既已见猎物,那能再容他逃脱,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他的后领:“算你小子运气,我不想在肖总面前见血,容你多活几分钟”他小声嘀咕完,就像拎小鸡一样提起于六朝着另一侧的树丛走去。
“等等。”肖君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她推开车门,优雅地迈出那条裹在丝袜中的长腿。高跟鞋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紫色连衣裙在寒风中微微飘动。
白毛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肖君缓步走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随风飘来,让这个刀口舔血的汉子呼吸都变得急促。
“孙均,”肖君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红唇微启,“这位兄弟得罪你了?”
白毛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解释:“这个,前天城中村的事您应该听说了吧,就是因他而起的,所以按规矩,我必须处理掉他……”
肖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再一扫只见于六此刻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江湖自有江湖的规则”肖君淡淡的说道。“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
“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涯你就真没感到过累吗?”
白毛愣住了,那原本掐在于六脖子上的大手不自觉的猛一收紧。
“唔唔”于六痛得眼前发黑,但又无法大声呼喊只能拼命张大嘴巴发出几声闷哼。似乎是在向肖君求救,但肖君并不理会只是径自走回车内,已经在副驾驶座上坐直了身的吴宇无比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别出声”肖君小声吩咐了一句,随后便发动了汽车。
白毛眨了眨眼睛,突然甩动手臂,把于六狠狠扔在雪地上
“快点滚,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低声嘶吼着。
于六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死中得活,庆幸之余甚至都顾不得站起来,就那样手足并用连滚带爬钻进了不远处的树丛里。
在小路的另一边红色奔驰正在缓缓驶离。车内的吴宇好奇的扭头回看着那个仍然屹立在路边的高大身影。刚刚白毛的举动彻底把他给搞懵了
:听对话,这人应该是个杀手,可他为什么会放过目标呢?
正当吴宇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旁的肖君突然丢过来一句话
“别看了,小心给自己惹上麻烦”
“哦”吴宇扭回头重新坐好,看了看肖君,嘴唇动了几下想问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哼”肖君微微颔了下头:这小家伙倒挺机灵的,看来还真是孺子可教呢!
她在心里竟突然转过了想要培养一下吴宇的念头。
“今天的事,忘掉它。”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决。
吴宇一声不吭,好像没听见似的,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但他的手却紧紧攥着安全带,直至勒出深深印记,肖君依旧是声色不动,她熟练的把车驶进了主干道,朝着自家别墅方向开去,
“那个……人,好像对您有些敬畏?”沉默许久后,吴宇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问。
肖君嘴角一抽:“我怎么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
吴宇赶紧扭回头正视着前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也顿时涔涔而下
“吓到了吗?”肖君斜瞥了一眼,把声音放柔和问道 吴宇再不敢吭声,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在前方不远处,一片红枫林已经是隐约可见。“终于到家了”肖君刚欣慰的说完这句话,前方岔路上突然拐过来一辆黑色奥迪A6,就那么径直行驰到枫林边上停了下来。
“哟,这可是贵客上门啊”肖君在看见这辆车之后立刻就明白是谁来了。她连忙驾驶着红色奔驰也紧跟上去稳稳停在黑色奥迪后方。随后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着打开车门走出去冲着同样刚下车的许智龙打起了招呼:“许主席,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里来了”。
“哈哈,怎么我就不能来吗?”许智龙打着哈哈道:“今天你家小公主过生日,我这个做伯伯的理所应当要过来表示一下庆祝”说着话他也向肖君走近,锃亮的皮鞋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张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脸上此刻堆满了笑容,可从那眼角射出余光却在审视着车内。
肖君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许智龙的视线,手指则轻轻敲了敲车窗:“非非的同学,今天特地来参加生日会的。”她解释道:“刚刚我去取生肖组件所以表他帮个忙。”
许智龙“哈哈”一笑“那等于说你找了个免费劳力喽”然后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烫金信封:“我这个做伯伯可不会空手上门,贺礼请笑纳。”
“许主席真是太客气了,”肖君接过信封“我替非非谢谢您了”她稍微停顿一下后做出了邀请“外面冷,不如进屋喝杯茶?”
“既然肖总开口,我就却之不恭喽”许智龙说着话整了整领带,刚要迈步向前,别墅的门却已经打开了,陈非非和几个家政闻声跑了出来。“妈妈你回来了啊,怎么过了这么久啊”陈非非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可随即她就看到许智龙,于是赶紧乖巧的闭上了嘴,
“哟!这就是非非吧,一晃几年没见长这么高了”许智龙在笑咪咪的说着客套话的同时,眼睛却在不经意间上下打量这位刚满17岁的少女那俏丽的身姿。
:果然酷似佟丽娅!他在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肖君便适时的插话道:
“这位许伯伯是特意来祝贺你生日的”说着话,她把那个烫金信封转交到陈非非手里并暗暗捏了一下女儿。
“谢谢许伯伯的礼物”陈非非乖巧的道了个谢,便立刻闪在妈妈的身后。
“不用谢,不用谢”许智龙大度的挥了挥手,转而对肖君道:“肖总不请我进去参加生日会吗”
“许主席您请”肖君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但仍然把女儿遮在身后。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许智龙似乎并不在意肖君的举动,直接迈步走向别墅,肖君松了口气回头对女儿悄声说了句:“帮吴宇搭把手,一起把生肖组件给搬进去”后便继续满面春风的在说笑声中追上了许智龙的脚步。两人刚走进别墅,却正撞见袁维和那几个女同学都挤在门边,“哟!你们怎么都待在这里不出去啊”
感到诧异的肖君询问着这帮高中生,几个少男少女则彼此你望我,我望你谁也不敢回话,只是拘谨的纷纷侧身让行。“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让你家这些小客人们受惊了”许智龙看出原因所在,不觉带着几分自嘲说道。肖君斜眼看看还真是,这许智龙毕竟长期担任领导,这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凌厉气势,难免会让那群半大不大的的高中生们望而生畏。“你们也真是,这位许伯伯可是很和蔼的,有什么可紧张的”她只得从中做起了周旋,但话虽如此,那帮高中生还是堪为敬畏的并排立着正。许智龙又是“哈哈”一笑,转而对肖君说道“照这样看今天的生日会我是不能参加了,否则这气氛肯定大受影响!”
“孩子们过生日,我们当大人的是不应该过多参与”肖君知道许智龙此来肯定是另有目的,于是便莞尔道:“这样吧,还是我来陪您聊聊天,让孩子们自己玩就可以了”而这个提议明显正合许智龙的心意。
“那这样就要麻烦肖总了”他说这句话,径直走向别墅内部,肖君却并没有立刻跟上而是小声冲着袁维说了一句:
“去外边接一下非非!”
“嗯,明白”袁维干脆的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肖君有点不放心,回眼看去,只见奔驰车边上吴宇正把生肖组件一件一件给搬出来,期间陈非非一再说话但他始终是心不在焉,只是不停的朝着别墅这边张望。这下肖君是彻底满意了,吴宇明显已经迷上了自己,不会再和女儿再有拉扯。于,可却没注意到此刻的许智龙也微微侧过头用眼神扫视着袁维的背影。
但肖君把许智龙刚引到书房,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任原崴那边已经谈妥了,”他开门见山,“但我的身份不方便直接参与,需要你出面敲定细节。”
“可我还要和方溢继续周旋,那能分开身再和伟业国际接触,而且这也肯定会被方溢觉察的!”肖君提出了疑问。
“我知道,”许智龙压低了声音,“可除非你亲自操作,否则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肖君抬起头:“风险太大了。”
“你肯定有办法处理这些事。”许智龙不容置疑的下达完指令后,又顿了顿:
“我虽然不能公开出面,但还是会尽量协助你的
“我明白了。”肖君干脆的答应道,“下周我就和任原崴见面。”
许智龙满意地点点头:“具体协议你自己灵活应对就行。不必向我汇报。”
肖君当然知道这话的意思是在表示对自己充分信任的同时又施加了一层压力。
但她别无选择。可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随着伴奏乐的响声,少男少女们唱起了生日歌。
“哟,这气氛挺热烈的啊,可惜我却不能参与”许智龙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道:“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再要多谈下去,就扰了你陪女儿过生日的兴。”
肖君明白他交代完任务就准备要打道回府因此也不多做挽留,只是简单客套几句便陪同着许智龙再度下了楼,此刻大厅里已经熄灭灯光点燃了蜡烛,众人在一片欢笑声中正在切蛋糕。肖君特意留心又扫了一眼,就见吴宇站在角落里,只见他一副心不焉的不时用目光盯着楼上。任凭陈非非几次问话都被他礼貌而疏离地避开。少女的脸上明显浮现出恼怒的神色,转而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袁维热络起来。
“肖总是怕孩子们发现我,又会引发冷场吗”许智龙注意到肖君在走神故而开起了玩笑。
“那里,那里,”肖君赶忙敛了敛了心态。刚要解释。许智龙则颇为大度的说道:
“女儿过生日,你关心也是在所难免,就请止步于此吧”可他话虽如此,肖君却不敢当真,
“这可不行,您这话真让我无地自容了”她十分恭敬的把肖君许智龙送出了别墅,并目送着他的座车驶离,可头脑中却在飞速的分析着对许智龙刚刚谈话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伟业国际这么快就敲定了和许智龙的合作计划,说明此前传出的石亚楠在香港谈判取得巨大成果的消息准确无误,文山很快就将面临着一个大飞跃,所以省里的那些人就必须提前布局,而扎根本地多年的许智龙就成为了他们最佳的引路人。这确实是个机遇,不仅是许智龙的,也是我的,得好好会一会任原崴,摸一摸他的实底,再视情况做下一步的打算。肖君暗暗做起了谋划,
而此时的许智龙乘坐的那辆黑色奥迪A6正平稳地行驶在万泉岗的林荫道上。
坐在后座上的这位政协主席手指不停的轻轻敲击着扶手。车窗外,万泉岗的枫叶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暗红光泽,像极了陈菲菲方才羞怯时脸颊上的那抹红晕。
“酷似佟丽娅……”他低声自语,嘴角刚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了,隽子航的头像在闪烁着“许主席,我已经到酒店了。
”许智龙扫了一眼并没有回复。他的思绪仍停留在那个散发无尽青春气息的少女身上——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还有胸前那对微微凸起正在含苞待放的蓓蕾。
果然还是小女生保质期要更长许多啊,许智龙想到这里不禁又和隽子航做了个对比,那个原本同样的清纯单薄的女教师经过自己这半年多来的开发如今虽然脸蛋依旧稚嫩但身体已是不避免的逐渐丰韵了起来,尤其是臀部是愈发肥厚完全失去了少女所独有的那种紧致窄小,这在向来偏好白瘦幼的许智龙眼里自然是吸引力大不如以前,他愦憾的摇了摇头。此时的奥迪A6已经离开了万泉岗驶入市区,许智龙则在继续回想着不久前在别墅所目睹到的肖君举止,难怪她搞这么大动静办什么生日会呢,原来是想给女儿创造机会去接触石亚楠的独生子为进而攀附上那位文山市的一把手打下基础!许智龙冷笑了一声,继而轻声自言自语道
“看来我得预先做个准备了。”虽然在此前的权力斗争中沦为出局者,但所谓虎死不倒威,这位现任政协主席仍保持着当初在位时所持有的那种警觉性,他绝不能容忍手下存有异心
:既然肖君想用女儿去做筹码,那我就抢先一步把这个筹码给夺过来!许智龙做出了决断,不过那是后话,如今摆在自己面前最迫切的是如何去设法牵制住方溢让肖君能够容出时间去和任原崴做沟通:没错,应该借助一下江如兰了,许智龙很快就做好了盘算:方溢对江如兰有种特殊的迷恋,如果能够说动她出面,那方溢自然无瑕再去顾及肖君的举动。看来我得去会一会那位女公安局长了。随着许智龙的思考,奥迪A6在落日的照映下已经稳稳的停靠在印像大酒店外的专属车位上。而在酒店顶层的套房里年轻的女教师已经换好了浴袍正等待着这位政协主席的临幸。与此同时红枫林内别墅里的生日派对仍在继续,少男少女们正在唱歌助兴,并随便打开了几瓶果啤喝了起来,很快的陈非非脸颊便在酒精的作用下泛出了红晕。她借着这股劲儿又一次试图接近吴宇,却被对方礼貌而坚定地避开。
“吴宇!”她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醉意和恼怒,“我过生日请你一起唱首歌这么点要求你都不答应吗?”
吴宇尴尬地站在原地:“抱歉,我唱歌老跑调,所以,所以请你原谅。”
“那你该陪我一杯总可以吧?”陈非非拿起两杯果啤,硬塞给吴宇一杯,“
就当是祝我生日快乐!”
吴宇犹豫地接过酒杯,但眼神却始终游离不定。
“算了!”陈非非突然夺回酒杯,转身走向一直默默关注她的袁维,“袁维,你陪我喝!”
袁维受宠若惊地接过酒杯:“当、当然!”他一饮而尽,引来周围几个女同学的一阵起哄。
刚从门外回来的肖君把这一幕全都尽收在眼底后,声色不动的从这群喧闹的少男少女中穿越过去并适时对着吴宇眨了几下眼睛,帅气的高中生的双眸顿时闪烁出一丝光芒。肖君嘴角边浮现出笑意但却又微微摇了摇头,吴宇明白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失态。于是只得深深吸了口气尽量按下了燥动感继续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同学们。肖君则快步走上二楼,但并没有回到房间,只是靠在楼梯上继续注视着下方正嬉闹成一团的少男少女们。女儿和袁维之间进展顺利,这让她感到欣慰,可同时内心又有股冲动想要继续不久在奔驰车内被打断的激情,现在人太多,实在不方便幽会,要不然改天再说吧,虽然理智在提醒着肖君,但她又实在难以按捺欲念。怎么办呢?这位在商界可以说十分成功的女强人一时间竟陷入了十分纠结的境地。
三十五章(下)
就在吴宇参加陈非非生日会的当天下午,他父亲吴仲民和几位被推选出来的老街居民代表来到了光华大街,眼前就是高耸入云的银沙大厦,那镜面玻璃外墙在大雪过后显得分外明亮的冬日阳光照映下闪耀着冷冽而奢华的光芒,这与他们常年生活的低矮破败、弥漫着潮湿霉味的老街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吴仲民等人手足无措的站在光可鉴人的旋转门前,看着那些进出大厦那些西装革履、步履生风的白领们心里莫名感到有些自惭形秽。「仲民,这……这地方真气派啊。」旁边做了一辈子钳工的老董,声音有些发虚,下意识地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吴仲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腰板挺得直一些。他是老街为数不多的老高中生,平时也算是个有主见的人,此刻面对这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的庞然大物,心头也不免有些打鼓。但想到昨晚做出的承诺,想到吴宇的将来,想到这可能是改变家庭命运的唯一机会,他强迫着让自己镇定下来:「来都来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咱们是来谈正事的,别怯场。」就这样,一行人在穿着笔挺制服、表情淡漠的保安引导下,穿过了宽敞得能跑马的大堂,脚下昂贵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们略显佝偻的身影。来到电梯间,迎宾员带着他们上了电梯后随即便无声无息地攀升起来,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停在了顶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淡雅的香氛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极尽奢华的会客厅,整面的落地窗外,大半个文山市的景色尽收眼底,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油然而生。而让吴仲民等人没想到的是,银沙湖集团的老板王送本人和另一个西装革履看上去好像商战片里那种总经理模样的男人一起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王送可能是因为此前去过老街的关系,他一眼就认出了吴仲民,于是非常热情地迎上来,一把握住站在吴仲民的手,用力摇了摇:「哎呀,吴师傅你各位老街坊邻居,辛苦了辛苦了!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快请坐,请坐!」也许是意识到对方的拘谨表情,所以王送今天的嗓音格外洪亮,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瞬间驱散了几分代表们的紧张情绪。他亲自招呼大家在柔软得能陷进去的真皮沙发上落座,又吩咐穿着旗袍、容貌姣好的女秘书端上香茗和精致的点心。茶叶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与窗外俯瞰众生的视野形成了奇异的混合体。「各位都是老街推选出来的代表,是信得过的人。」王送坐在主位,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我们银沙湖集团接手老街改造这个项目,说实在的,压力很大,责任更重。为什么?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个商业开发,更是一项民心工程!关系到各位老街坊未来的安居乐业,也关系到我们文山市的城市形象。」他语速不快,字字清晰,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代表,显得真诚而郑重:「所以,在搬迁补偿方案上,我们集团是抱着最大的诚意来的。绝不能让支持城市发展的老街坊们吃亏!」说着,他示意旁边的助理将一份份装帧精美的方案书发到每个人手中。「请大家过目,我们的初步方案是:第一,产权置换,按照各位现有住房面积,一比一点五在新建的回迁小区置换新房,新房都是电梯公寓,精装修,直接可以入住;第二,货币补偿,如果选择不要房子,我们按照目前周边商品房市场价的百分之一百二十进行现金补偿;第三,过渡期安置费,在新房交付前,我们每月提供足额的租房补贴。另外,对于像吴师傅您这样,家里有特殊困难的,我们还会有一笔额外的困难补助。」方案条款清晰,条件之优厚,远远超出了吴仲民等人的预期。会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代表们交头接耳,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欣喜。老董激动地搓着手:「王总,这……这条件是真的?一比一点五?还有困难补助?」「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王送大手一挥,爽朗地笑道,「我王送在文山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信』字!绝不让乡亲们失望!而且,我可以给大家交个底,这个方案,市政府也是点了头的,是为了确保改造项目顺利推进,确保大家能共享城市发展的成果!」「政府点头」
这四个字,像是一颗定心丸,彻底消除了代表们最后的一丝疑虑。吴仲民看着方案书上清晰的数字,心脏也怦怦直跳。如果真能按这个方案执行,那不仅换新房不用添钱,还能有一笔结余,儿子上大学的费用乃至于将来成家都有了保障,不仅如此……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自己多年来所企盼的能在市区置办出一套像样的房产的愿望也终于能够实现了,想到这里,吴仲民对王送的观感,从一开始的戒备,迅速转变为感激和信任。看着代表们脸上洋溢的兴奋和对自己投来的信赖目光,王送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话锋悄然一转:「其实啊,各位老街坊能够改善居住环境,这只是第一步。
我们银沙湖集团,眼光要放得更长远。不知道大家最近看新闻了没有?我们文山市,马上就要迎来大发展了!」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指着远处一片正在大规模动土的区域:「看到那边了吗?那就是市里规划的东郊新区!是未来文山市的行政、金融、文化中心!而我们银沙湖集团,很荣幸,中标了新区核心区的基础设施和重点配套工程的建设!」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煽动性的激情:「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是文山跨越式发展的引擎!按理说,这种重大工程,这种级别的红利,一般都是那些大银行、大资本才能参与分享的。」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但是,我王送不这么想!我们银沙湖集团根在文山,发展靠的是文山父老的支持。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忘了乡亲们?所以,我决定,打破常规,推出一个『东郊新区建设惠民集资计划』!」
「惠民集资计划?」吴仲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词对他来说有些陌生,本能地带着一丝警惕。王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解释道:
「吴师傅,别担心,没那么复杂。说白了,就是一次投资机会。但这个投资,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可不一样!」他走回座位,神情变得严肃而郑重:「第一,这是有坚实基础的!投的是实实在在的市政重点工程,是新区的地标项目,有政府信用背书,稳赚不赔!第二,门槛低,普惠!就是为了让像各位这样的普通市民,也能参与到城市发展中来,分享发展红利。起步金额不高,三万五万都可以投。第三,回报高!因为是定向用于新区建设,减少了中间环节,所以我们可以给出比银行定期存款高得多的年化收益率!」旁边的助理适时地递上另一份宣传彩页,上面用醒目的字体印着「预期年化收益率15%-20%」的字样,下面还有一系列看似严谨的图表和数据支撑。「15%?20%?」老董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这……这比存银行高好几倍啊!」「没错!」王送肯定地点点头,语气充满诱惑,「而且周期灵活,一年起投,到期本息一次性返还。各位想想,你们马上就能拿到一笔补偿款,与其放在银行里贬值,或者胡乱投资打了水漂,为什么不投入到这稳赚不赔、利国利民的好项目里来?这相当于用政府的补偿款,给自己又买了一份高回报的『养老金』或者『教育金』啊!」会客厅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代表们粗重的呼吸声。高额回报的诱惑像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每个人内心对财富最原始的渴望。吴仲民的心也热了起来。15%到20%的收益,如果投十万,一年就是一两万的进账,这几乎抵得上他辛苦工作大半年的工资了!这确实比存银行强太多。而且,这是市政工程,王送这样的大老板亲自保证……但他毕竟比老李他们多想了一层,犹豫着开口:「王总,这收益……这么高,真的……没问题吗?我是说,万一工程……」「哎哟,我的吴师傅哎!」王送打断他,脸上露出理解而又略带责备的笑容,「你的担心我明白。但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是什么工程?新区建设!是市委市政府一号工程!是写入政府工作报告的!我王送有天大的胆子,敢拿市政工程开玩笑?这集资计划,我们是准备向相关部门备案的,是合法合规的创新融资方式,就是为了加快新区建设步伐。说句不好听的,这工程要是出了问题,不用你们找我,市政府第一个饶不了我!我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面呢!」他站起身,走到吴仲民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师傅,你们是老街的代表,是明白人。我王送今天把话放在这儿,这个集资计划,首先是考虑到老街坊们马上有一笔补偿款,想给大家找个稳妥又高收益的出路。这是我对支持我们项目搬迁的乡亲们的一点额外心意和保障!别人想投,我们还得筛选呢!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额外心意」、「稳妥」、「高收益」、「政府背书」、「市政工程」……这些词语像魔咒一样,不断冲击着吴仲民和代表们的心理防线。看着王送真诚(或者说看似真诚)的目光,想着那诱人的回报率,再联想到他刚才提出的优厚搬迁条件以及「政府点头」的保证,仅存的一点疑虑,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看似坚固的「安全承诺」面前,逐渐冰消瓦解。老董第一个忍不住了,激动地说:「王总,我信你!这好事,算我一份!我那份补偿款,留下基本的,剩下的都投进去!」有人带头,其他代表也纷纷附和,脸上洋溢着对财富的憧憬和对王送的感激。吴仲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吴宇那期盼的眼神,儿子未来的前程,以及摆脱眼前困顿生活的强烈渴望。最终也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王总为人厚道,为我们老街坊考虑得这么周到。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不过,这事情太大,我们几个人做不了主,得回去和街坊们好好我商量一下。」说到这里他又怕惹王送不快,赶紧又补充道:「不过我估计问题不大,很快就会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王送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但很快被更浓的笑意掩盖。他再次举起茶杯:「好!那我就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预祝各位老街坊的日子,就像东效新区一样,蒸蒸日上,红红火火!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发财!」代表们兴奋地举杯响应,会客厅里充满了乐观和憧憬的气氛。窗外,文山市的天空湛蓝,未来似乎一片光明。然而,在这片炫目的光芒之下,一条危险的歧路,已然在这些迫切想要改变命运的人们脚下悄然展开。
当这几位代表返回到弥漫着煤烟味和潮湿气息的老街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他们所带来的王送承诺的优厚补偿和那个诱人的「惠民集资计划」,则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那些焦急等待消息的人们心中激荡起层层涟漪,并迅速扩散至整个老街区。当晚,老街社区活动中心那仅有三十平米不到的空间里挤满了闻讯赶来的人群。气氛热烈得如同煮沸的水。吴仲民尽量客观地复述了在银沙大厦的所见所闻,包括王送那近乎慷慨的搬迁条件,以及最后抛出的那个「年化15%-20%」的集资计划。他没过多渲染自己的感受,但话语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兴奋,还是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一比一点五置换!还加困难补助!王送这次真是出血本了!」老董挥舞着粗糙的手掌,脸色涨红,仿佛已经拿到了新房钥匙。
「关键是那个集资,年利两成!投五万,一年就白得一万!这比我们累死累活强多了!」另一个在钢厂流水线上干了大半辈子的邻居掐着手指算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然而,最初的狂热过后,疑虑也自然而然地浮上水面。毕竟,在这条街上生活了几十年,天上掉馅饼的事,听得少,见得就更少了。「王送……可不是善男信女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狠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说,「这些年来他在文山的所作所为,如果以前只是传闻,那上个月他那个兄弟王炳带着一帮打手跑来要强拆老街的事,大家可都是亲身经历过了,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就这么个人,如今摇身一变,就立地成佛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是啊,仲民,那集资的事,靠谱吗?这么高的利息,他王送拿什么赚回来?
别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勾当。」有人把担忧直接抛给了吴仲民。吴仲民自己心里也打着鼓,王送画下的大饼固然诱人,但那份过于美好的不真实感,也让他隐隐不安。他沉吟道:「王送说是投到银沙湖新区的市政工程上,有政府背书。话是这么说,可这心里……唉,咱们见识少,也摸不透这里面的门道。」正当讨论陷入僵局,几种意见争执不下时,住在老街街尾、在文山钢铁厂担任车间统计员的赵胖子带着消息来了。「哎哟,都在呢!正好,厂办的冯科长和咱们车间刘主任听说这事了,想过来一起唠唠!」话音未落,钢厂办公室的冯科长和一位姓刘的车间主任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冯科长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熨帖的中山装,显得比周围工人斯文不少;刘主任则是个精壮汉子,是实干派。他们的到来,让原本嘈杂的客厅顿时安静了不少。在普通工人眼里,这些「厂领导」见识广、门路多,他们的看法往往具有相当的份量。「老吴,听说你们今天去见王送了?
快说说,具体什么情况?」冯科长也不客气,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下,开门见山。吴仲民又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这次说得更仔细,包括王送的神态、银沙大厦的气派,以及他提到的「政府点头」等细节。冯科长听得很专注,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点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刘主任则皱着眉头,直接问:「这么高的利息?他王送搞慈善呢?别是有什么猫腻吧?」冯科长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猫腻?肯定有。但要看是什么猫腻。」他环视一圈,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机密情报:「老刘,仲民,还有各位邻居,你们想想,王送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是提高补偿,又是搞高息集资?」
「他遇到了麻烦了呗,大前天晚上城中村闹出的那个动静,全文山的人都猜到和他脱不开关系,转过天来,公安局就把银沙大厦给围了。这事谁不知道。」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昨晚和吴仲民等人一起讨论过如何应对王送邀请的那个姓凌的邻居。很明显他是看不惯冯科长这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故而不轻不重的反呛了一句,这下冯科长倒是尴尬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像是被这话刺着了。他下意识地又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借此短暂的空隙调整着被打乱的节奏和那份被戳破的优越感。活动中心里原本因他到来而略显压抑的气氛,此刻更添了几分微妙的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想看他如何接招。「没错,老凌的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冯科长语调放缓的重新开口说道,他试图重新掌握话语权,但那丝不自然依旧挂在嘴角。「没错,前天公安局围了银沙大厦的事文山上下现在是人所尽知。」他话锋一转,手指重新在膝盖上点着,显出更深沉的思虑状:「但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得往深里琢磨一层。
王送是什么人?在文山经营这么多年,根深蒂固,上面能没点关系?公安局的这一举动,既是压力,也是信号。但这信号是给谁看的?是给王送看的,更是给背后那些支持他、和他有牵扯的人看的。」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内幕消息的神秘感:「公安局直接搜查了银沙大厦!紧张的不仅是王送,他背后的靠山同样也会坐不住!」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激起更大的波澜。
城中村枪战和搜查银沙大厦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但经冯科长这么一点拨,意义似乎完全不同了。冯科长继续分析,语气笃定:「王送的屁股不干净,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半年前公安局新来了个女局长,走马上任后想着要做出点成绩来自然就把他当成了目标,前一个月的老街强拆加上这次的城中村枪战,又让这位女局长有了充分的理由去揪住王送穷追猛打,他背后的那帮人因为顾及影响也不能公然站出来给王送撑腰,所以这时候,王送最需要的就是民心!需要声望!」
刘主任似乎有点明白了:「冯科,你的意思是……他这是在花钱买平安?」
「没错!」冯科长一拍大腿,「就是这个理!他现在必须表现出人畜无害、乐善好施的一面,甚至要让自己看起来是带动市民致富、支持城市发展的『优秀企业家』。只要老百姓都说他好,都指着他吃饭,这样一来,市里的某些人才能有理由替他说话,去向公安局施加压力,而公安局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掂量掂量社会影响!这就叫『邀买人心』!他现在是在下血本,为自己构筑一道『护身符』!
」这番分析条理清晰,结合最近发生的事件,听起来合情合理,顿时让不少人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哦——原来是这样!」老董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突然变善人了!」
「可是,」刘主任的担忧却没完全消除,他皱着眉头,提出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江科,照你这么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公安局那边证据确凿,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办他,那王送不就栽了?到时候,我们的投资,不是全打水漂了?」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冯科长。冯科长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他轻笑一声,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狡黠:「老刘啊,你想问题太直了。第一,要是没这点风险,王送凭什么给你这么高的利息?这高利息里,本身就包含了『风险溢价』!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他王送干不干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看着众人,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关心的是他舍不舍得出血,能不能让我们赚到钱!只要他真金白银拿出来,补偿到位,利息按时发,他背地里是人是鬼,重要吗?」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有煽动力:「再说了,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事『可行』?就是因为参与的人会很多!王送要的就是人多势众!到时候,成千上万的人把钱投进去,和他绑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利益共同体。这叫『法不责众』!到了那时候,动不动他就不是公安局能决定的了,毕竟他要倒了,一下子这么多人的血汗钱没了,会不会出大乱子?社会稳定还要不要了?」冯科长越说越激动,手指敲着桌面:「所以,我的判断是,只要这个集资计划搞起来,参与的人足够多,在王送这个新区项目完工、或者说在他彻底稳住阵脚之前,上面为了大局考虑,反而不会轻易动他!甚至会某种程度上『保护』
他,确保项目顺利进行,避免引发社会动荡!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窗口期』,赚到该赚的钱!等工程完了,利益兑现了,他王送是死是活,跟我们还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拿着收益上岸了!」「至于以后?」冯科长最后嗤笑一声,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现实主义,「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先把眼前能抓到的实惠抓到手里才是正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各位!」冯科长的这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彻底驱散了人们心中的迷雾和犹豫。他将一件看似高风险的事情,解读成了一次因特殊时局而产生的、风险可控的高收益机遇。特别是「法不责众」和「窗口期」的说法,给众人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客厅里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之前所有的担忧、谨慎,都被对财富的强烈渴望和对冯科长分析的信服所取代。「干!冯科长分析得在理!这就是个机会!」「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王送现在需要咱们,此时不赚更待何时?」「我明天就去把定期取了!」
「我家补偿款下来,也投进去!」群情激昂,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发现宝藏般的兴奋和迫不及待。吴仲民看着这场面,听着耳边充满憧憬的议论,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被淹没了。冯科长的话,为他勾勒出一个清晰的逻辑链条:风险是存在的,但正是风险带来了高收益;而人多力量大,又能反过来遏制风险。这似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循环。他想到了即将到手的补偿款,想到了那高达20%的利息,想到这或许是改变家庭命运最快的方式。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他也用力地点了点头。在这一刻,老街居民和几位钢厂中层领导,基于对当前形势的特定解读和对财富的共同渴望,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他们自觉聪明地认为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套利机会,却未曾意识到,他们正在一步步走进一个精心编织的、以未来巨大风险为代价的陷阱之中。狂欢的序幕已经拉开,却很少有人去思考,盛宴终局时,谁才是那个真正需要买单的人。窗外,老街区夜色沉沉,而屋内的发财梦,却亮得有些刺眼。
与此同时,文山市公安局大楼的局长办公室内,也正在亮着灯。江如兰站在窗前,眼睛看着窗外绵延不绝的万家灯火,手指而在不停的敲打着窗框。那份不久前刚刚送达的、关于下午银沙大厦会面的紧急情报,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灼热的炭火,烙印在她的脑海里。王送……老街居民代表……优厚到不真实的搬迁补偿……以及那个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信号——「银沙湖新区建设惠民集资计划」,打着「金融创新」、「共享发展红利」的旗号,许诺高达15%-20%的年化回报。情报显示,会谈气氛热烈,代表们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和巨大的利益承诺冲昏了头脑。更令人忧心的是,后续补充信息提到,文山钢厂的几位中层管理人员,其中不乏像厂办冯科长这类素以「消息灵通」、「头脑活络」著称的人物,不仅参与了此事,更是在其中扮演了积极鼓动、推波助澜的角色。可以预见,在生存压力和巨额回报的双重诱惑下,大量信息相对闭塞、渴望改善处境的老街居民和钢厂职工,很快就会像潮水般涌入这个看似美妙的陷阱。江如兰的手指关节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框上轻轻叩击,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微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映衬着她内心急速运转的思维风暴。表面逻辑似乎清晰明了:公安局昨日对银沙大厦的突击搜查,让王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机。
他急需扭转舆论,稳定局面。于是,他祭出了「金钱」这把最有效的武器——用远超预期的搬迁补偿来安抚、收买直接的利害关系人老街居民;再用一个看似能带领普通市民共同致富的「集资计划」,来为自己披上「造福乡梓」、「优秀企业家」的光环,绑架民意,构筑一道看似坚固的「护身符」。这是一手相当高明的以攻为守,企图将公安部门的依法调查扭曲为「破坏经济发展」、「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但是,直觉又告诉她——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王送是什么人?
一个靠着灰色手段、暴力行径起家的地头蛇,让他去搞房产开发或者工程建设或许还有几分经验可谈,但在金融领域,尤其是设计如此精巧、完美游走在现行法律法规边缘的集资方案,凭他那点可怜的文化认知简直是天方夜谈。而且昨天银沙大厦刚被搜查,内部必然经历了一番震荡和混乱,这才仅仅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王送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迅速拿出这样一套看似完美、从话术到流程都经过精心打磨的「金融创新」方案?这方案,绝非仓促之作。它更像是一个早已酝酿成熟、只待合适时机推出的计划。它深入研究过政策导向,巧妙利用了「市政工程」、「政府背书」等模糊概念混淆视听,精准拿捏了普通民众对财富的渴望和对官方背景的盲目信任。其设计之老辣,对人性弱点利用之精准,远远超出了王送以及他手下那帮马仔的能力范畴。
:在王送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另一股势力!一股更加隐秘、更加专业、也更具威胁性的力量。江如兰随即想到前几天吴誉曾提到过王送最近在和一个来自南方有着深厚背景的红象资本在洽谈合作的事,原来如此,恐怕王送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被对方给当成白手套了,成了一枚被推上前台的棋子。昨日的搜查,阴差阳错地成为了那股外来资本提前启动这个庞氏骗局的「催化剂」。他们顺势而为,将危机转化为机遇,鼓励并怂恿着王送,让其借此机会将这场巨大的骗局公开化、规模化,以便在更高层次的监管反应过来之前,疯狂吸纳社会资金。这不再仅仅是一个地方恶势力试图自保的挣扎,而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规模空前的金融掠夺!其图谋之大,危害之深,远远超过王送以往的任何一项罪行。一旦这个雪球滚起来,最终爆雷的破坏力,将足以撕裂整个文山的社会稳定!想到此处,江如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掌心不禁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办公桌上放着另一纸公文,那是市政府办公室发过来的要求公安局对即将成立的协调小组进行全方面配合的通知,江如兰明白这个由市政府牵头的协调小组一但正式运转起来必将给自己和公安局罩上一张无形的网,此后的所有的行动都将阻碍重重,下面该怎么办?江如兰不再望向窗外那片繁华的都市夜景,转而坐回了办公椅,指尖无意识地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短短几天内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我还是错估了问题的复杂性……」
她沉思着。一种沉重的危机感已然压在了肩上。如果放任局势发展下去,这个巧妙的将政策缝隙、民意渴望和官场生态等诸多因素结合在一起并加以精心策划,最终组成一个极其危险的金融骗局在不久后必将成为席卷全城的灾难,江如兰想到这里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随后下意识的按了一下呼叫键,办公室的门立刻被推开了,吴瑛走了进来:
「局长,有什么事吗?」
「贾局长走没走?」江如兰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道。
「他办公室的灯没亮,应该已经回去了吧,」吴瑛顿了顿道
「您要是有事,我马上打电话请他过来」说着话,小女警掏出了手机,正要拔号。江如兰突然摆了摆手:
「不用了,既然都下班了,没必要再麻烦人家」
吴瑛露出一种不解的表情,但很快便把手机放回了衣兜回答着:
「明白」
江如兰也不再多说,转身从衣架上拿起大衣,披好后道:
「不知不觉的都快九点了,我也该走了。」说完话,她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吴瑛关上灯,反带上门也快步跟了上来。
「这么晚了,你一直待在外面也没去看看杨烨吗」江如兰故作轻松的调侃着跟在身后的吴瑛。
吴瑛脸上泛起了红晕:「我看他干什么去啊,他又不是小孩」
江如兰站住脚回头:「大前天晚上在城中村他可又受伤了,听说还是因为你莽撞,所以于情于理,你不得多陪陪人家」
吴瑛这才听出来,江如兰是在对自己前天晚上擅自行动进行指责。于是赶紧低下头,小声道着歉:「我知道了,一会就去看他」
江如兰轻笑了一下:「那还跟着我干什么」
吴瑛不敢再说话:「抢先几步出了楼,奔向宿舍方向。」
江如兰看着她那苗条的背影,心里涌起了一阵怜惜,但很快思绪就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我才是局长。」一个清晰而冷硬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这声音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她担任文山市公安局长近一年来,权力在她身上悄然刻下的印记。这一年,她早已不是初来乍到时那个需要小心翼翼、多方权衡的「空降干部」。她逐渐熟悉了这座城市的权力运行规则,也真切地品尝到了手握重权、令行禁止的滋味。那种站在权力中枢,决策影响着千百人命运的感觉,如同一种效力强劲的麻醉剂,让人在承担责任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依赖和迷恋。她开始习惯于下属恭敬的汇报,习惯于自己的指示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习惯于在各种场合成为视线的焦点和决策的中心。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便很难轻易放手,甚至会下意识地警惕任何可能挑战或分散这种权力的人和行为。如果事事都要倚重一个副职,尤其是像贾利民这样在专业领域拥有极强话语权的副职,那长此以往,局里的干警们会怎么看?他们最终会信服谁?依赖谁?这次面对的危机空前复杂,一旦让贾利民深度介入,凭借其能力很可能再次成为实际上的「主心骨」。到时候,功劳是谁的?威信归于何人?她这个正职局长,会不会被衬托得像个需要副手扶持的「花瓶」?在公安系统这样强调权威和令行禁止的队伍里,主官的威信一旦受损,后续的工作将寸步难行。不能找贾利民。江如兰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这个带有强烈权力算计的决定。这不是基于贾利民是否可靠的能力判断,而是出于维护自身权威和主导地位的深层考虑。分享权力,尤其是与可能威胁到自己核心地位的人分享,对她而言,已经变成了一种需要极力避免的风险。可是,难题依然横亘在眼前。不依靠局内的强力副手,下一步工作该如何开展?如何破解这个看似无解的死局?巨大的压力和责任像无形的枷锁,让她感到一阵呼吸不畅。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带着一种老谋深算的笑意,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市政协主席,许智龙。对,就去找许智龙!虽然他已经退居二线,不再掌握实权,但凭借着在文山官场深耕多年的资历「,许智龙仍然拥有着不可小觑的潜在的影响力和人脉网络。更重要的是,许智龙和王送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上次就是在他的协助下,自己才得以顺利的铲除掉在公安局内部的隐患,虽然许智龙并不是善茬,但至少在对付王送这个问题上,他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所以现在去找他,不算是病急乱投医,而是基于已有互动基础的延续,再说了他已经退居二线,不再直接参与任何具体行政事务,与他商议合作问题,最多只是一种外部咨询,主动权仍然牢牢掌握在她自己手里。不会引发局内权力结构的微妙变化,更不会直接挑战她江如兰在公安局内部的权威。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助力那就是可以借助许智龙的影响力去抵消方溢和那些文山帮打着为建设新区项目保驾护般所带来压力,为自己争取到更有利的行动空间。
找他!再合适不过了!这个决定让江如兰感到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同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熟练地运用官场里的权衡之术,优先考虑权力的平衡与维护,而非纯粹的业务效率。这或许是一种成长,也或许是一种无奈的妥协。江如兰摇了摇头,似乎要甩开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随即便离开了办公大楼,走进了深沉的夜色和凛冽的寒风之中。就这样江如兰和吴瑛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公安局大门外的不远处的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正有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内,那双如同绿豆般的眼睛正死死盯向前方的公安局正门。
「妈的,这唐堂到底几点下班啊,怎么等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于六在心里咒骂着,并时不时跺着脚,借以驱赶着寒气,今天下午在那个小树丛边上被白毛莫名其妙的放过后,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离了万泉岗,然后如同丧家犬一样,钻进了市区一栋写字楼的垃圾间直躲到天完全黑透这才又探出头来找了个路边摊点了份炒河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白毛那家伙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当勉强垫了点肚子后,于六开始回忆下午白毛那反常的举动。
「因为有那个女人在场,如果当时他做掉我那就必须灭口,但那个女人身份似乎很不一般,白毛不敢动她,所以就只能暂时放过我」于六想通这个问题后在侥幸之余又感到一阵阵恐惧,下一次再被白毛找到可就没这种好运了。可现在想逃出文山是不可能的。我到底该怎么办?他思来想去,最后无可奈何的发觉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去自首
:毕竟自己没犯死罪,就算就判刑也就是再蹲几年牢的事,还是能保住一条命的。
于六下定决心后,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又让他犯难了,
:可这自首也得找对人,早就听说过这文山市公安局里有不少条子和王送是一伙的,要是我冒冒失失跑去自首,万一正撞上那帮被王送收卖过的条子岂不是白送命吗?想到这里,于六又犯起了犹豫:得找个可靠的人,比如说唐堂那样的条子。他眨巴着绿豆眼盘算着:虽说此前唐堂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无论是谁,有什么来历只要犯在其手里,是从不讲任何情面,可在文山地界上的各种道上人物对他却都有一种莫名的钦佩,公认这人是条汉子。对,就去找唐堂,他是绝不可能和王送有瓜葛的。于六拍了一下脑门,然后迅速结完账,直接就来到公安局大门外的小巷里,冒着刺骨的寒风等待起来,可左等右等,眼看都快九点多了却始终不见唐堂,就在于六急不可奈之时,一个身着警服的苗条身影从公安局大门里走了出来,于六觉得有点眼熟,赶紧把脑袋探了出来,仔细一端详:这不是那天晚上被自己搂在雪地里打滚的那个女条子吗?她好像和唐堂挺熟悉的呢!要不然过去请她帮忙找下唐堂。于六想到这里,刚要追出来,却又有点胆怯:那天晚上我可是揩了这女条子好几下油啊,现在见面,她准饶不了自己。但转念再一想:
老子既然决定自首也做好了蹲大狱的准备,还怕什么报复呢,再说了,落到条子手里,就算遭再大的罪也不至于丢命,而只要能保住这条命那就比什么都强。于是他咬了咬牙,钻出了小巷,几乎是小跑着去追赶吴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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