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首页
大棒槌 / 2022/01/03 01:07 / 1044 / 8
【小说】救赎


题记:人到中年 向死而生
  多伦多的冬天实在是长,长的令人沮丧。有时候,在2月末的某一天,气温忽然一下子飙到20℃以上,憋得快要抑郁的人们纷纷出去,享受阳光,当成提前到来的夏天来过。
  然而,冬天并没有过去,严寒的天气还会很快就重新笼罩,即使在4月份下几场大雪也不足为奇。人们还要穿回厚厚的棉衣,重新裹得严严的,包括雀跃的情绪和流动的眼波——还有些时间要打熬呢。
  2015年年初的我,就经历了这样的一个过程,由欢呼雀跃,蠢蠢欲动,到沉郁沮丧,痛苦折磨。这里说的不仅仅是情绪层面的变化,还包括我个人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一次最重大的人生转折。这一变化的起因,表面上是由一次突然转暖的天气引起的,看似偶然,现在回想起来,实际上雷早早就埋在那儿,早早晚晚,是必然要踩上去的。
  写下上面这段话的时间,是2021年的9月份。有说是后疫情时代,可是DELTA变种仍然在全球肆虐,在马上到来的秋冬季节,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严重情况,也都不足为奇。
  一个人憋在家里,感慨这世界的变化,也回想着这些年自己走过的路。蓦然发现,经历了好多,同时也错失了好多。貌似成熟的自己,竟没有读懂彼时彼景的含义和情义。此时突然之间想起,读懂了,却只余喟叹。
  现在处于人生的下半场,我决定把这几年的经历纪录下来,尽可能还原当时的真情实景,可能会加上现在的感想和解读。宁愿显得啰嗦,也要尽量详细,但是绝不会夸大。因为这件事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对自己负责。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1/03 01:07:54


  2015年二月末的一天,正好赶上周末,一直阴沉着脸的天气,忽然高调起来,阳光变得热烈,明晃晃暖洋洋的。人们都变得兴奋,纷纷走出家门,享受着久违的好天气。我们一家三口人,在老婆的带领下,在家里大开门窗,大肆清扫,似乎是要抖落憋闷了许久的霉气。
  那时我们一直有要换房子的打算,这时正好下决心把以前没舍得扔掉的旧物都统统处理掉,包括那些早已淘汰的电子产品,旧手机,老台式电脑,甚至还有一台42寸的sony投影电视。
  事情就出在这儿,在一部已经好多年没有碰的nikon相机上。当我把这些东西统统放到外面的草坪上,贴上标签,供人随便捡取的时候,这时老婆走过来,随手拿起相机说,看看万一还有什么照片存在里面。我也笑着说,对呀,可别整出一个艳照门来。刚刚说完这句话,我立马就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我随之也想起来,好久以前我有一张特殊的相机存储卡,因为已经多少年都不再用相机了,刚才忘记检查是否遗忘在里面。
  已经几年没有用了,相机电池早已没电。老婆随手把相机连到门口的电源插座上,按动着相机的按钮。我站在远处的草坪上,假装整理着旧物,心中忐忑,暗暗留意老婆那边的动静。
  摆弄着相机的老婆,脸色突变,好像是往我这边扫了一眼,拔下电源线,一声不吭,扭身回屋了。
  事情的发生就是这样,老套,毫无新意。那张存储卡真的遗忘在了相机里面,真的有几张艳照。虽然都是没有露脸的,仅仅是几张局部的特写,可是凭借其中男人腹股沟的几处印记判断,毫无疑问,里面的男主角就是我本人。
  于是,本来朝气蓬勃开始的一天,一瞬间变得愁云惨雾。接下来,是连着几天的痛哭,忏悔。好在没有发生激烈的争吵,也许本来就不是那么在意了。也没有复杂的谈判,一方面也是不那么在乎,另一方面,我也吃惊地发现,奋斗了二十来年的我,身家竟是那样的简单明了。于是,不到一周的时间,在下一个周末之前,我已经租到了一间单室,搬出了家里。
  整个事情的郁闷之处在于,这几张艳照,就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甚至里面的女人是谁,是怎么勾搭上的,都变得模糊。毕竟至少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应该是某次极偶然的逢场作戏。当然,里面的男人肯定是我,这个我不否认。我没有说自己是一个好男人,但是据此就说我是一个极品渣男,我也不那样认为。如果把从好男人到渣男按程度从1排到10,那我顶多处于5的位置,没有好的那么纯粹,也没渣得那样彻底。而且,那时的我,已经如同一座枯井,波澜不惊,老婆——已经是前妻了——对此也很清楚,因为我们两个上一次做,还是去年夏天的时候。
  这大概就是由一次温暖天气引发的血案的全过程。如今我再一次回想起来,所谓的艳照,不过是一个借口,是一个把酝酿已久的想法真的付诸于行动的第一推动力。我们那时的关系,相互关心,相互提携,但早就没有了激情,互相之间礼貌周全。前一年夏天的那次亲热,更像是一次意外,完事之后,我们两人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而在那之前的一次,更是大概半年之前冬季假期时候的事情。
  她也很清楚,我这样清心寡欲,并不仅仅只是对于她而言,因为那时已过不惑之年的我,已经很少再有晨勃。
  同时也要说明的是,我这样,并不是冷落了她。早在几年之前,她就不再有这方面的要求了。那时偶尔我有了想法,都像是在恳求她似的,大概就是因此,我才逐渐变得意兴阑珊。
  好像有一种用进废退的说法。我倒是并不担心,相反,很享受这种雪藏的状态。那几年的我心中一片祥和,不争不抢,也睡得很好。
  期间有过几次时至今日依然印象深刻的梦。久已深埋心底的,在这种平静的近乎麻木的日子中再未曾在心底捡拾过的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看似毫无来由的,竟然在梦中出现,并发展出独立的情节,清晰,香艳,而且富有逻辑,似乎是在补偿曾经的缺憾。
  在梦中,我和她相拥着,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地互动着。那性事就如同是在爬山,每登上一级石阶,都有一级石阶的风景和快感。而因为我们的从容,相互间的信任和默契,这快感来得格外敦实,厚重和畅快。在梦中,我的下体格外粗壮,坚硬,像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从容不迫地在一片溽热之中探索,行进,在那热泉之中搅动出炽热的甘霖。
  一个奇怪之处是,即便经历了那样极致的快感,我并没有射精。因为感觉无比的强烈,当时的粗度和硬度,既是在梦中,我也能感受得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全身轻松舒泰,就是那种刚经历过美妙的性高潮后的感觉,但是很奇怪,在梦中并没有遗精。
  到现在,具体的梦境已经模糊,但是那种透彻全身的快感,至今仍然铭记。
  这个,也许是那段真挚火热的经历,绵延生出的一种祝福吧。
  应该是疫情闹得,在家里憋了这么长的时间,不仅仅是喜欢回忆过去,还多愁善感起来了。我应该约束一点自己。这本该是一个最私密的记述,应该记下最朴素的事实,不要用那些文绉绉的词,什么下体,什么热泉,就是鸡巴,龟头,阴道,阴唇,应该是什么就说什么,是怎样就说成怎样。既是最私密的记述,也是最无保留的记述。节制自己,少发感慨,多讲事实,那怕是干巴巴的事实,也要努力交代清楚。
  说到回忆和记述,实际上上面这一点点,竟然耗费了我一周的时间。有时候我坐在桌前,脑中纷乱,各个时间段的往事争先恐后地往外涌。牵起每一头,后面都会勾连着一大串。一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可是眼前的电脑屏幕上,一个字都没有多出来。
  还是那句话,我要控制住自己。
  先讲两件事,这两件事是不期然闪回到我的脑海中的。在当时,这两件事发生之后,我从来没有再回想过,回味过,没想到二十多年之后,竟然会忽然又浮现了出来。这属于那种当时不理解其意义,但是很久之后忽然想起来,别有一番意味的事儿。这两件事儿独立成章,没有什么牵扯,也没有后续发展,讲完了,就要努力按部就班,「干巴巴」地接着讲2015年的事情。
  第一件事发生在大学一年级刚刚入学不久的时候。
  从我们那座小城的高中,考到这座北方省会城市的同学不多,同班的就两个,我和一个女生。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高中毕业之后,男女同学才开始大大方方的在一块儿玩,一起去看看当地的名胜,一起去拜会老师,一起到某个同学家去聚会。对男生女生之间的微妙互动,我一直是后知后觉,现在想想,之所以能有那些聚会,其中必定是有男女一方或是双方想要或是已经暗通款曲。那个女生属于我们这个圈子的外围,聚的不多,但也是几个男生想要暗通款曲的一个热门人选,至于是否有所动作,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还能回忆起这女生瘦弱,个子不高,鸭蛋脸,脸色苍白(大概刚经历过高考的都差不多),头发平平直直地梳到脑后,扎一个普普通通的马尾。走在一起的那几次,偶尔闻到她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气,肯定不是胭脂气,就像是现在有时候有女士走过去之后,在其身后还能闻到的那种胭脂气,厚重而浓烈。她的那种香气清凉,灵动,似有却无。记得当时我心里想了一下,自认为一定是她把上衣在香皂水中泡了一夜才有的香味儿。现在回想起来,也不像是No……5什么的香水的味道,没有那么「艳」。不管是什么,还是为少女的那些小心事有些感动。
  大学入学后不久,远在外地的一个高中同学过来玩,于是你找我,我找他,呼啦啦找了一群一年级的老乡同学,大家聚到一起,也就是四处走走。那时的聚会真的简单,就是在公园坐坐也算数。如今想起这件事,远道而来的同学目的可疑,我很有可能又在不知不觉中,当了一回电灯泡。
  不管怎样,还是拜这个同学所赐,我和这个同班的女生又联系上了。可能是一两个月之后吧,我独自一个人又去找这女生。这一次,我的目的也不单纯,或者说是非常单纯,就是想要她做我的女朋友。但是,如何说,怎么做,找个女朋友意味着什么,我一概懵懵懂懂。年轻时就是这样,想到了什么马上就去做,没有那么多的筹划,没有那么多的前思后想。我甚至对她都没什么了解,更谈不上爱她,就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大概是人生第一次独自到一个新的城市,处在一个新的环境下的一种盲目或是本能的自我调节吧。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通讯手段,就是直接去到女生楼下,拜托别的女生把她喊出来。不记得她看到我时是怎样的表情,是吃惊还是高兴,反正我们就在他们的校园里走走。身为之前班级中的成绩佼佼者,那时我还是有些自负,夸夸其谈,反正没有冷场,不过说的应该都是废话。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白,现在想想,我甚至都没有需要表白的压力。后来,我们来到一个凉亭下面,也可能是一个回廊之类的。她坐下了,然后很突兀地说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我的记忆就到这里。后来又说了什么,我是怎么撤退的,都不记得了。印象中好像也没有多么尴尬。当时心里想了一下,嗯,我来晚了,人家也不可能一直等着我。
  唉,年轻时候的我呀,真不知道算是可爱还是可气。可能就像杨笠说的,这么普通,却又这么自信。
  不过,别忽略了重点,之所以能突然又想起这件事,就是这女生那句突兀的话:我有男朋友了。我觉得在时隔二十多年之后,我突然理解了当时这个女生的单纯和善良。当时她陪着我散步,心不在焉地听着我吧啦吧啦地胡吹的时候,内心中一定特别的紧张煎熬,肯定一直在想着如何不伤我自尊地把话说明白。这个女孩儿算是班级里比较漂亮的那一类的,应该是不乏这种经历。当时她坐了下来,在我表白之前,突兀地说出那句话,已经体现了她最大的善意。
  后来,我融入了新的大学生活,踢球,打牌,玩得不亦乐乎,和这个女生再没有什么联系。希望她现在正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平静幸福地生活。
  记述上面这一件事情,竟然断断续续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是没有灵感,或是事情有多难做到,因为整件事就摆在那里,只需要平实地记录下来,加上我现在的感受就可以了。更为重要的是,回忆和讲述,也让我本人感到幸福。可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是在各种平庸和无意义的事情中,在多年养成的惯性中流逝掉了。很可悲。不知道是不是一种人过中年,生命力减弱的那种可悲,还是一种普遍的人性的可悲。
  在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也值得记录下来。之前,我说过是有两件很久远的事情闪回到我的脑海中。在我讲述第一件事情的时候,猛然发现,另一件事情我又忘记掉了,说什么也想不起来是关于什么的了。我当时的解决方案不是返回去,把两件事改成一件事,而是决定等记录完第一件事情之后,就老实交代说第二件事情又忘记了,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因为这就是实际的情况,就是我中年之后人生的实际状况。然后,就在前两天,那件事又回到了我的脑海中。人对于自己到底了解多少,对于自己那个迷雾缭绕的大脑到底认识有多少,真的很难说。比如说,如果你问我现在又想起来的这件事,是不是就是当初回忆起来的那件事,我只能说,我不敢完全确定,大概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性是同一件事情。至少,对我而言,这也是一件值得一记的事情。
  这件事没有前一件那么「古早」,发生在我移民之后。
  移民之后,浏览资讯没有了那么多的限制,见证了好多论坛的兴衰起伏。这么多的论坛,只有性趣论坛一直人气不减。里面除了炫耀贴,各种讨论帖,还有一类吐槽贴。比如吐槽自己年轻时候的懵懂,拒绝小姐姐一同回家喝咖啡的邀请,因为太晚了,怕喝咖啡会睡不着觉,或者是特别卖力地应邀帮小姐姐修电脑,反倒惹她不高兴,不再联系自己了。
  以前在国内,因为工作的关系,也经历过一些声色犬马,自认为已娴于风月。看了这类吐槽,只觉得好笑,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修电脑已成为一个梗,用这一经典情境代指那一大类的笨拙和胆怯。
  然后,就是我说的好些天前,有两件事情忽然闪过到我的脑海,其中我接下来要讲的另一件事情,还真的就是关于修电脑的。
  这件事发生在十多年前,是在我移民登陆的第一年。当时租的房子,房东一家住在一楼,我们一家和另一对学生情侣住二楼。同一街还有一对新移民夫妇,住的也和我们差不多,他们年龄比我们大几岁,但是没有小孩。大家都是初来乍到,常在一起互通信息,互相关照。当时还在学语言,类似在哪一个LINK学校学习,还能提供免费车票这一类的都是极重要的信息资源。那时虽然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很简陋,但是我觉得都在学习语言的第一年移民生活,是相对而言最轻松单纯的一年。可能正是因为简陋,而少了许多的牵挂,而从故国连根拔起,等于是一种强制性的断舍离的缘故吧。
  这件事的整个经过都已经模糊。只记得是夏天,当时我正在家旁边的小公园玩,那个同是新移民的少妇过来找我,请我帮忙修一下电脑。他们租住的二楼房间很小,很热。一番诊断后,我决定给电脑重新安装系统。这需要重新分区,重新格式化等等。一顿操作,最后竟然电脑都引导不起来了,整个bios系统都不行了。简单一句话,原来电脑有病,我来了,把它给整昏迷不醒了,进ICU了。我非常懊恼,这也太有辱我电脑小能手的名号了。这就是我能记得起来的这件事情的全部,不记得那个少妇说过什么话,很有可能她确实也没说过什么。
  而前些天,像闪电一样忽然照亮我大脑中的某个隐秘角落,把这整件事情又重新勾起的不是上面我还能记得的这些情况,而是当时全部心思都在修电脑上的我根本不曾留意的那个少妇的表情。就像是后脑勺儿上长了眼睛一样,我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少妇当时的惴惴不安,鼻头上沁出的细密的汗珠,还有那紧张的欲言又止的的表情。对于那个电脑病号,以及我最后把它送进了ICU,她确实是没说什么,就好像那个病号就是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第三者一样······好了,这就是突然记起的第二件事儿。「单纯」的我就是这样的单纯。再加上下面的这一段感慨就结束。
  人到底是进化的结果,是上帝造的,还是外星人一时兴起玩的棋子,不管是那一种,人类的大脑肯定有一个隐秘的功能,它在紧张激动的那一刻,会生成一束神秘的脑电波,在它所紧张激动的对象的大脑中,刻上一幅负片,即使在当时这大脑的主人茫然不觉。然后,在某一个命定的时候,这负片会重新印放,显现出来,让你产生悔恨,遗憾,感动,幡然醒悟等等等等一系列不同的情绪。
  啰里啰嗦,绕了一大圈,任性了一把。现在回来,开始讲正事。
  2015年的那个冬天,孩子还在念高三,已经收到了心仪的大学的offer,这个可能也是让我们夫妻二人做出那个决绝的决定的其中一个因素。以前听说过国内的中年夫妻,在孩子升入大学之后,有一个离婚高发期。没想到我们更进一步,早于孩子离巢就发生了。也许是真的不能再忍受彼此了吧。不过,孩子对于这件事handle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不像看过的影视剧中那样的drama。也许处于婚姻之外的人,早就看见了我们婚姻这件破袍子上的蚊子血。
  从家中搬出来后,我租的那套房子,实际上是一套半地下的双室。原来的租户回国,他们把自己的物品都搬到一个房间,把另一套单室转租,并且仅仅转租一个月的时间。好多定居未久,万事还没有步入正轨的新移民朋友都是这样的精打细算,宁可委屈自己,也要扣省出来几个铜板。我的事情事发突然,对于接下来要怎么做,更是一片茫然,这样临时性的住所,正好适合我。
  那时,我已经在当时的公司工作了好几年。那是一间家具公司,在整个大多地区有三间零售店面。我几乎是在公司把生产线和供应商转移到中国大陆的同时,加入这间公司的。经过多年的侵淫,主管的业务对我来说,轻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几乎可以说睡着觉都能完成。老板是一位印度裔的老绅士,此时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他那个引以为傲的,经常挂在嘴边的MBA毕业的长子,开始逐步介入到公司的经营中。在我的个人生活正在发生重大变化的同时,已工作多年的公司的经营架构和经营方式,也在发生着根本性的转变。
  不同于我的随遇而安,马上就要成为前妻的妻子,已经跳了好几回槽,这时是在一家著名的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她经常加班,收入比我高许多。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的离婚分割比较简单,没有那么狗血的原因之一。
  住在那里的一个月,没有什么故事。没有和其他租客,也没有和房东太太发生任何事。我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茫然之中,好像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心中却不清楚到底需要去做什么。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1/03 01:08:04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潜意识里还以为是上班要晚了,老婆在喊我起床。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还不到8点半。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是晚上,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那里。
  搬到这个公寓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原来的公司在换了MBA老板之后,不出所料开始了裁员,此时我已领了四周的失业金。在连续工作了这么多年之后,我大概可以领10个月左右的失业金,也就乐得过一段懒散到像一滩烂泥似的日子。考虑到下半夜我可能会睁着眼睛,刷一些我也不知所云的视频,傍晚就喝的晕晕乎乎的睡死过去,也不算太过分。
  身上还穿着下午躺在后院晒太阳时穿的T恤和短裤,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小巧的亚裔女人,30多岁的样子,手上捧着一个蛋糕,脸上是开朗的笑容。应该是没想到开门的人是这样一个状态,她明显有些慌乱,用地道的英语,语速极快地说,喔,对不起,希望没打扰到你,我可以其它时间再过来。
  女人弯弯的笑咪咪的双眼让我恍惚。虽说是地球上几十亿的人口,每个人都不相同,但总有些可以归纳到某一类别里的相似的地方,或者是性格方面的,或者是形象方面的。我没有想到的是,时隔这么多年,竟是在这样一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又见到了这样的一双曾让我的心中漾起暖流的弯弯笑眼。但是,酒精和睡眠让我的嘴里发干,大脑凝滞,我呆呆地望着这女人,一时无话。
  很快理清了状况,女人清了一下嗓子,重新打起精神,冲着门内的傻子说道,嗨,你好,我是你刚搬过来的邻居,拉娜,很高心认识你,希望今天下午那几个野小子没有吵到你。这儿,我烤了一个蛋糕,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我当时脑袋抽筋了吗?反正我侧开一步:想进来喝一杯吗?
  这个可是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当然也肯定是不想。不过,如果拒绝,那就违背了她过来打招呼的初衷,蛋糕也无疑白做了。女人,拉娜,不愧是做人力资源的,端庄地一笑:好呀,谢谢,不过我可不想打扰你太长时间。
  这个公寓楼是一座五层楼房,周围共有三幢,由一个当地著名的物业公司管理出租。因为靠近地铁站,交通方便,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色人等,大多是第一,二代移民,各种颜色都有,气味也很复杂,一言难尽。
  在那间半地下室住了两周,吃了十多天的快餐之后,我终于意识到,这种独自一个人的生活,将是我今后的常态,于是开始找一个长远一点的住所。这间公寓是一室一厅,位于一楼,有一个小小的后院,后院连着一片绿荫覆盖的缓坡,坡上面是一个公园。可以通过客厅/厨房的推拉门从后院直接进出,不必走公寓大门和长长的阴暗的走廊。虽然租金超出了我的预算,我还是一咬牙租了下来。
  拉娜一家应该是前几天搬过来的,也住在一楼,和我隔着几间。因为这公寓楼是L型的,所以他们家的后院和我的基本算是角对着角。说不清家里到底有三个还是五个孩子,反正从他们搬过来,就经常听到拉娜对着这几个从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们大声的呵斥和发出各种命令,没有看到有男主人。
  厅里的茶几上放着两个红酒瓶子,其中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还剩下一半。
  我把沙发上的凌乱抱走,请拉娜坐下。从洗碗机中拿来一个干净的饭碗,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因为唯一的杯子是我晚上刚用过的,还没有洗。
  这个挺微妙,用饭碗喝红酒怎么了?想搞歧视吗?拉娜微笑着,非常自然地端起碗,抿了一小口。
  「你的房间很可爱哟,你一个人住吗?」
  是,我简简单单答道,眼睛却盯着她带过来的蛋糕,上面覆盖的厚厚的巧克力激起了我的食欲。说实在话,这应该是好久以来我吃的,除了各类快餐和外卖之外唯一正经的食物了。
  水开了,我沏上一壶茶,是我最好的金骏眉,倒了两杯,茶杯是我那时唯一说的过去,还算是有点形式感的东西。
  没想到她喝了一口,又小心地喝一小口,然后问我:你有牛奶和糖吗?
  「只有那种袋装的茶才需要加牛奶和糖,我这种是不需要的,不然,就是浪费了。」我当时认真地,不客气地说。是她那双与人为善的笑眼让我变得随便?
  还是因为拥有这双笑眼的人,竟然不是那个我深埋心底的人而令我生气?在她走后,我才想起来,我那时家中既没有牛奶,也没有糖,这两样几乎是当地人生活中必备的物品。
  其他说过什么都忘记了,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客套和小心翼翼的打听。拉娜是越南裔第二代,说英语和越南话,母亲是越南人,父亲是华裔,能说广东话。后来我们再碰到,也是客气地打声招呼。拉娜和周围邻居处的都很好,但是我隐约感觉到,如果能避开我不用碰面,她都是尽可能的避开。
  最初的几次交流好像都是这样,带着一股气,或者是一种隐隐的埋怨,不知道是我上面提到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当时的状态的关系。另外一次大概是半个月之后,那时我算是已经开始了一份兼职的工作,也有一点渐渐地走出了这一人生的低潮期。那天是一个周六,一个温暖晴朗的好天气。新开始的工作很要求一些体力,我减掉了几磅体重,那些天状态不错,食欲大好。这天我在后院烧烤,喝酒品茗。那边拉娜家来了好多的客人,早上还在后院支起了一个蹦床,好多小孩子在上面大声喊叫着玩耍。看来是新家终于安排妥当了,请亲朋好友来家里暖房。
  加拿大的夏天,烧烤是一项最经典的活动。有邻居的小孩子受到烧烤味道的吸引,来到跟前,我就会给他们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热狗。此时我已经能够分清楚拉娜家的三个小孩子。在经历了近三个月的蜷缩之后,这段时间我似乎是特别喜欢聊天,喜欢和人交往。
  在供应了6,7个热狗之后,拉娜终于走了过来。她的头发梳的干干净净的扎起来,用一个发插别到脑后,额头戴着一个浅色的发带,整个人显得光洁明亮。
  「嗨,谢谢你的热狗。那些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希望没有烦到你。」
  我发现我们每次对话,都是因为她怕打扰到我。难道在她眼里,我是一个特别封闭的人吗?
  「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总好过过期了扔掉。」
  怎么回事,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说的话么?!
  大概这样的回答也超出了她的预期,拉娜一愣,不过她决定让这句话溜过去,转头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今天喝的是什么?
  是茅台王子酒,在当地的酒类专卖店可是要70多加元一瓶的。当然,在国内的电商平台上,也同样是7,80人民币一瓶的。当然,这些都是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实际上我只是简单地说,是中国白酒。
  很显然,中国白酒对她这个越裔第二代来说是一个新鲜的概念,在她还没想起来怎么应答的时候,我又说,想尝尝吗?
  「嗯哼。」看来这个人是一个心思很浅的人,这点确是与她眼中的明朗相配。
  我也懒得进屋去取干净杯子,就在我正在用的白酒杯中倒了小半杯。我想是有要显示友好的成分在,拉娜上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弯着腰,手抚着胸口,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什么呀,怎么尝起来像是汽油一样。」还没等喘匀了,拉娜就一边咳着,一边说。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会辣到她,只是没想到她会一下子把半杯酒都灌下去。我于是一本正经地说,这可是茅台,在中国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品牌。在中国股市中的地位,就像是苹果和微软在美国股市的地位一样。
  后面这句话,我本来是带着骄傲说的。说出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有一点不对劲。没有我原来心中想的那样牛逼。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太在意,于是赶紧闭嘴,没再说下去。
  「好吧,如果你这样说的话。」终于喘匀了的她随意地说道,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嘿,听着,你不必非得要······」
  我瞄了一眼BBQ烤炉那里,二层的保温架上还有几个热狗香肠,「嗯,要过期的也就剩下五个了。」
  她耸了一下肩,深深地望我一眼。那眼神让我有些走神,里面竟是同情吗?
  「好吧,不管怎样,多谢了。」走开几步,又举起一只手,在耳侧摇了摇,加重语气说:「还有你的中-国-白-酒。」
  我冲着她的背影,举起酒杯照了照杯,算是回答。
  那天晚些时候,又有一位老先生过来和我打招呼。说的是粤语:理好!我们倒是口味相近,他倒是能够欣赏我的茶叶,喝起来像是汽油的白酒倒是给他带来了惊喜。我们一起喝着茶,聊着天,用英语,国语,还有粤语。他的英语一般般,国语很差,有时只能用粤语表达。我的粤语只能听懂一点简单的句子。支撑我们聊下去的,是他对于中国大陆天然的好奇和亲近。记不清那个时候,中国是不是正在「厉害了」。
  那次,是我第一次听说了上个世纪身为越南难民所经历的磨难。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1/03 01:08:16


  这样殚精竭虑的回忆和书写,固然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另外也是一种倾述的欲望。可是,如此的「素」会有人愿意看吗?然而,想要不素又能怎样呢?
  这本来就是那几年我真实的生存状态,如果不忠实于自己的记忆和感受,书写不是就失去了意义吗?
  现在需要交代一下我上文提到的我的那份兼职工作。我之后的人生际遇都与此有关。它就像是一列疾驰的火车,胁裹着我,历经着沿途的人生风景。
  简单地说,就是我开始帮着公寓的管理员史蒂夫打理公寓周遭的草坪。因为我正在领失业金,他并不付我报酬,而是减免我的租金。
  我似乎对花花草草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几年之前我们搬进了自己的房子后,前后院的草坪就在我的手里,改变了容貌。第一个夏天,原来贫瘠瘦弱的草坪,开始变得健康茂密,到第二个夏天,我家的前院,当之无愧地成为我们那趟街最漂亮的小花园之一。
  在搬到这间公寓后也是同样的情况。即使当时百无聊赖的我也从打理后院的小花园中找到了乐趣。正值初春,虽然草地的护理是由公寓管理处统一负责,我仍然自作主张给草地打孔透气,施肥。一个多月之后,天气变暖,已经可以明显地看出我的后院与其他几家的区别。
  史蒂夫夫妇是来自东欧的移民,住着由公司提供的免费的公寓。他主动找我希望我能负责打理这三栋公寓楼的所有草坪。身为见惯了三教九流的老江湖,史蒂夫当然清楚我的状况,主动提出不支付我报酬,而是用减免租金来代替。身处当时状况的我当然愿意,根本没有计较报酬的多少,只是提出来希望能有一个工具间来存放我的那些工具。史蒂夫自是满口答应。
  那时前妻正筹划着卖房子。暑期过后,孩子就要升入大学,她希望能换到离孩子的学校近一些的房子,巴不得我把那些工具都取走。唯一的要求是在房子交割之前,我还是要负责房子前后的草地。
  啰嗦一句关于关于领取失业金的问题。我觉得史蒂夫的安排没什么不妥,这就如同有钱人的离岸公司和信托基金一样,都是为了省下本来可以省下的金钱,是本能的人性使然。想起一件今年发生的事情,以前看到关于比尔盖茨的介绍,如何同夫人结合,如何搞慈善,每年推荐一些让人心生仰慕的高大上的书籍,私心里是有一些惋惜的——您老可是世界首富耶。直到今年吃到了他出轨和离婚的大瓜,才为他感到欣慰,也恢复了对于人性的信心。所以,千万不要被什么伟大光荣之类的忽悠了,白白当了炮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打住,打住,打住,再不打住就要被打脸了。
  专业的草地护理公司,打理公寓楼这样的商业单位,都是开着剪草机的。我当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只能推着剪草机用步丈量。人家一天就能干完的工作,我需要两三天也不只。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正是那个阶段我需要的活动。
  需要干的活就在家门口,我不急不慌,躲着大太阳,一周里几乎每天都在外面做两三个小时。
  体力劳动让我涣散的精神重又变得专注,松弛的肚皮开始收紧。另一个变化也很有意思,值得一述,事关男人的那点念想,也就是那个命根子。之前那几年,这位小兄弟抑郁不得志,偏居一隅,阴囊连同里面的蛋蛋,松松垮垮地悬在那儿,晃晃当当,如同垂暮之人那松弛的下巴,了无生机。在经过了十多天的劳作之后,这一串「劳什子」也收拾精神,紧张了起来,像是紧握钢枪入列待令的士兵。
  这天下午,侧面的楼房挡住了越来越炽热的阳光。我追逐着阴凉,在后院打理草坪。拉娜家的孩子和邻居家的在他们家的蹦床上玩耍,高高低低的笑声和尖叫声像是密集的箭簇,向四周不间断地发射。
  突然,笑声和尖叫声变成了惊叫,可以感到空气中颤动的惊慌。我急忙关了机器赶过去。只见拉娜的大女儿躺在蹦床旁边的草地上,眉头紧皱,表情痛苦,胳膊扭到身后,一看就是脱臼了。小孩子们远远地围着,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青少年起就跟着师父练习摔跤,师父一直说我不够凶狠,摔跤没学得怎样,倒是教了我一点简单的正骨手法。后来遇有师兄弟们脱臼错位的情况,都不用师父出面,我自己就能处理了。
  我护着女孩脱臼的胳膊,把她扶起来,女孩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我,眼含泪珠,额头都是冷汗。
  「听我数1-2-3。」我用不容置疑语气说。
  女孩不明所以,望着我茫然地点点头。
  1---,1音未落,我一拉,一旋,一端,胳膊已然复位。
  你撒---,谎字还未出口,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女孩大睁着惊异的双眼,小心翼翼地体会着又恢复了正常的胳膊。
  周围的小孩子们一脸惊奇地看看我,再看看女孩,难以置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心中清楚,我又为神秘的中国功夫增加了一抹传奇。
  趁着我刚树立起来的权威,我吩咐女孩用冰块冷敷一会肩关节。很快,老二就从房间里跑出来,报告说:家里没冰块。
  这才想起来,公寓提供的冰箱,都是单开门的,没有制冰机。略一沉吟,我让拉娜的三个孩子去我的屋里,把一大袋冰玉米粒分成两袋,轮换着给女孩冷敷。三个孩子挤在沙发上,我找出来一部大闹天宫给他们看。此时,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正是他们最感兴趣的。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九点多钟,公寓周围重又变得安静,傍晚的各种气味已逐渐消散。听到敲门声,我打开房门,房门外拉娜一只手攥着一大瓶雪碧,另一只手里竟是一瓶茅台王子酒。她笑吟吟地把酒举起来,在我的眼前晃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1/03 01:08:26


  夜深人静时,我曾无数次反省,自己的记忆到底有多可靠。我发现,当时以为无比重要,将永远牢记的事情,如今已变得模糊,正像涟漪消散之后的水面。
  而一些因为我的愚蠢和自私而忽略的事情,以及一些几乎不曾留意的细枝末节,却越来越清晰,就如同我在前面回忆的那个修电脑的情节一样。人好像是有着隐秘的触角,本能地探知并捕获那至关重要的情境,并深藏起来。总会在你人生的某个时刻,某个或是脆弱,或是感伤,或是激动的时刻,重新显影,甚至放大。
  直到这时,你才会真正发现,自己经历了什么,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没有人天生的温柔善良,天生的深情而坚贞,一切都是因为有了爱才会如此。可悲的是,我是直到人到中年,开始梳理往事时,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根本就没想起来,孩子们并没有告诉拉娜当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直到几天之后,才在无意中提起。大吃一惊的拉娜立即细加盘问,终于在三个孩子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几经检查,最后终于确认女儿的胳膊确实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手举着中-国-白-酒,出现在我的门前,已经是她得知这件事情的两天之后。把她让进屋,我拿出两个杯子(此时我的个人用品开始累积,逐渐进入一个正常单身汉的生活节奏)。鉴于她主动带酒来的诚意,我没有鄙视嘲笑她白酒兑雪碧的卑劣行径。我和通常一样,喝茶,她则是要了冰水。
  她来之前,我正在重刷《冰与火之歌》。从第五季开始,每出新季,我都从头再看一遍。此时她坐在沙发上,我挨着茶几,坐在沙发侧面的扶手椅上,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上的杀戮和淫乱。
  当时的好多情节都忘记了,但有一件事仍然特别清楚地印在脑海里。记得她当时穿的上衣,颈项部位的圆形领口特别宽松,每次她拿酒杯或是其它动作侧身的时候,都会露出来脖颈和肩膀的连接处,以及一小部分肩膀。那时房间里,只有远处的炉头上面亮着一盏小灯,在电视里的光线闪烁之中,她的肩膀发出瓷器般光洁柔和的光,同时,也让肩窝处的阴影显得愈加的神秘而且微妙。
  我们都没有提及那天孩子胳膊脱臼的事情。那晚的拉娜也不再表现出单身母亲的泼辣和坚忍。那双似曾相识的弯弯笑眼闪着柔和的波光,常令我暗自出神,在心中比较她们与深刻在我的心底的那双有什么不同。是的,我心里的那双笑眼更加的温婉,内敛,拉娜的双眼则是明朗的,好像可以透过双眼看到她的心里去。我们的对话越来越放松和随意,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拉娜嘲笑我只用一杯冰水来招待她。我翻了一通,仅仅找到了还剩下大半袋的薯片。当我拿着薯片过来时,拉娜往沙发的一侧靠了靠,我顺势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想来我要比拉娜紧张些。因为坐下了以后,我反倒僵硬地挺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了。感觉到拉娜侧过身,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向我靠了过来。此时我也不再有任何的怀疑和犹豫,转过身和她吻到了一起。
  记得我们的第一次接吻,不是影视剧里的那种激烈和火热,而是恰恰相反,带着一种成年人的稳重,甚至可以说是庄重。我们的嘴唇小心地碰到一起,先是我轻触了几下,接着小小地转了两下头,似乎是在用嘴唇探查她的柔软和饱满。
  然后她也如法炮制,只是她的轻触更加的细致,近乎一种轻啄,从我的嘴角,到上嘴唇,再到另一侧嘴角,再到下嘴唇,如同一只野兽在巡查和标记她的领地。
  接下来,我们才更紧一些地抱在一起,嘴完全张开,两人的嘴唇完全重合。
  我的舌头伸过去,在她的嘴里游动,她的舌头在躲避,偶尔,也会舒展开,用嫩滑的舌尖挑动着我的舌尖。
  时间并不长。我们并没有吻到缺氧,或者像言情小说里讲的那种眩晕。相反,越吻我们越是感觉放松和自在。她的双手轻撑了一下我的胸部,我们两个人分开,她顺势靠在我的身旁,我的一只手从她的脑后伸过去,搂着她的肩膀。
  写到这里我才意识到,同时非常确定,一直到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触摸对方身体的其他部位,我是说的胸部和下面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当我搂着她的肩膀,我们重又靠回到沙发上后,我往前欠了一下身子,把她的酒杯和冰水挪开,把我的茶杯拿到了她的身前。拉娜倚在我的肩膀上,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你对于茶水好像很有些坚持的样子。」
  「至少我知道它要比冰水好一些。」
  拉娜扭头看我一眼,很开心的样子,笑笑说,要不我们都改喝啤酒吧。
  我起身去冰箱拿啤酒,拉娜在我身后说,你不介意我换一个没有那么多死人的视频看看吧。
  好呀,你换吧。我说。电视上的视频是从放在茶几上的IPAD传过去的,拉娜很熟练的一番摆弄,等我回来时,电视上的节目已经从暗黑换成了粉红。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了拉娜和我或者是和与我有过亲密关系的人的不同。我们的年龄相差不过十来岁,我想更多的应该是文化和成长环境的差异,而不是所谓代沟的原因。她那一双总是勾起我似曾相识感觉的弯弯笑眼,既使在最柔情似水的时刻,仍然透著明朗和直爽。而深埋我心底的那一双盈盈弯月,在无限的深情之中,埋藏的是隐忍,甚至是谦卑,每每想起,都勾起我深深的痛楚和自责。
  电视上的男女还处于调情试探的阶段,尚未完成最后的宽衣解带。我拿着两瓶啤酒,故作镇定地坐下来。拉娜向我侧过身子,直接把双腿放到我的腿上,撅起嘴唇在我的脸上快速的啄了一下,然后双手一前一后环到我另一侧的肩膀上,头枕着我的肩膀,很开心地看着电视。
  我的一只手抚弄着拉娜的头发,肩膀,后背。开始好像纯粹是为了应景,逐渐地这接触让两人之间的温度开始升高,拉娜每次吻我的间隔在缩短,吻的时间在加长,我也开始转过头来,用嘴唇寻找她的嘴唇,接吻也越来越用力。
  终于,拉娜一声轻笑,灵巧地起身,跨坐在我的身上。一双弯弯的笑眼像要滴出水来,望了我一眼,好似为了最后的确认,然后,我们紧紧地吻到了一起。
  我们的舌头互相侵入,互相挑衅,互相纠缠,当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仅仅转了一下头,又迫不及待地重新吻到了一起。
  毫无疑问,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充满了情欲的接吻。接着,拉娜趴在我的身上,两手紧紧地抱着我。柔软而饱满的胸部紧贴着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这时,我才听到电视上传过来的呻吟声,喘息声。拉娜在我的身上难耐地扭动了两下,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两腿之间的湿热。直到这时,我才小小地担心了一下。因为我猛然意识到,我身为男性的那部分机能,已经有几乎一年之久的时间,没有实际操作过了。在这之前,这件事情从来没有让我担心过,相反,我很是高兴,没有那些蠢蠢欲动和烦躁不安来惹我烦恼。 现在,我的情欲已经先于我的身体启动,我不敢确定,那似乎已经锈蚀的管道是否还能够正常运转,我是否还能够泵出热血,达成火热和坚硬。
  我把双手插到拉娜的屁股下面,表面上是为了把她更紧地抱向自己,实际上是为了让我们两个的紧要部位脱离接触,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拉娜的屁股饱满而紧实,摸上去手感极好。拉娜误会了我的意思,双膝抵在沙发上,挺起上身,把她柔软的胸脯靠近我的脸。
  不管是年龄的原因,还是文化背景的原因,像拉娜这样直接的毫不含糊的女孩我之前还从没遇到过。仔细想来,含蓄固然是因为羞涩,但是也不排除其中有计较的因素。而拉娜的直爽就体现在,一旦喜欢,就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不带一丝扭捏。
  我压下心里最初的一点小小的吃惊,一只手仍然搂住拉娜的屁股,把她靠向自己,另一只手从她宽松的上衣伸进去,找到她的乳罩的搭扣。还好,手法不见生疏,一捏一扭,乳罩应声而开。
  我本来只是想把她的上衣掀起来的。火热的拉娜却松开抱着我的双手,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拉娜的皮肤白皙细腻,一对儿大白兔饱满挺实,不像是一个三个孩子的妈妈,是身材匀称的她唯一不算匀称的地方。粉色的乳头小巧俏皮,一只乳房上的乳头像是一枚黄豆粒,已经硬硬地挺立了起来,周围的乳晕像是在冷天里突然受到刺激的皮肤似的,颜色变深,起了一圈鸡皮疙瘩。另一只乳房上的乳头却仍然陷在乳房里面,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在等待救援。
  一只手圈住了一只乳房,我张开嘴含住了另一只乳房,舌头在乳晕处打了几个圈之后,猛地一下吸住了那粒硬硬的乳头。我可以明显地感到拉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软软地靠在了我的身上。
  非常非常的幸福和快乐,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拉娜性感的乳房极其的诱人沉醉。我的一只手贪婪地抚摸着,轻轻重重地揉捏着。另一边嘴也没有闲着,或是张得大大的,把她的乳房满满地含到嘴里,或是用嘴唇圈住乳晕部位,然后用舌头变换着速度来拨动她的乳头。拉娜的身子越来越软,有时随着我的力量加大或者是速度的突然加快,她的身体也跟着突然的抽搐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温柔乡吧。我几乎是忘记了时间,忘我地品味着这人生的美妙滋味。拉娜忽然挺直了身子,双手捧起我的脸,像是一个渴极了的人突然一下子发现了甘泉似的,重重地玩命一样地亲上了我的嘴,狠狠地吻着。
  似乎是这样的激吻终于解了她的饥渴。我们吻了一阵子之后,拉娜重又靠回到我的身上,只是这次她的双手分别紧抓着我的胳膊和肩膀,看上去就像是她怕自己坐不稳一样。
  我重又开始把玩她的椒乳,节奏比之前舒缓了许多。但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抵挡住这样极致的诱惑呢?我当然是不可能,抚摸的力道逐渐地在加大。随着我的力道由舒缓变得沉重,拉娜抓着我的双手也越来越用力,好像是怕自己一时失神,从我的身上跌落到地上。我再次低下头,含上了另一只乳房。在满满地含住,把周遭的甜美都通通领略够了之后,我终于攻占了高地。正如英雄终要来解救被困的公主,我裹住她的乳晕部位,用舌头刮扫了几次她那个仍陷在乳房之中的委屈的乳头,然后,突然用力地往外吸。
  拉娜惊叫一声,一下子从我的身上滑到了地板上面。她跪坐在我的腿旁,两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小腹部位,低着头,全身紧张,似乎在抵御着极大的痛苦。
  我也被吓到了,手抚着她低垂的头,紧张地问她怎么了。拉娜并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好一会儿,她终于挺直了腰板,抬头冲着我妩媚地一笑。这时我才发现,像是一个出浴的美女,拉娜的整个脸都已绯红。她仍然一语不发,抬手到我的腰部,解开我的腰带,拉开拉链,释放出我的小怪兽。
  还好,当我忘情地沉醉在温柔乡里的时候,我那男性的自尊也已如期恢复。
  此时我的鸡巴怒目圆睁,似乎在宣告大圣归来。而实际情况却是,由于长期缺少精血的滋养,这挺立的鸡巴可以看出来还是有一些瘦弱的。双手圈着这头小怪兽,拉娜再次抬头冲我温柔地笑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娇羞。
  拉娜开始抚弄我的鸡巴,先是轻轻地试探,然后逐渐扩大了范围和幅度。我甚至说不上来心理层面的激动和生理上的快感,那个来得更强烈一些。我闭上眼睛,重重地靠到沙发靠背上,微微仰头,心中充满了感激。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来讨钱,我会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给他,不在乎他到底是真的乞丐还是一个骗子。如果眼前有个无家可归的人,我会毫不嫌弃地让他住在我的房间里。我没有了任何的怨恨,愿意为所有的人,为所有的事情,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这时,下面传来了不一样的感觉,对龟头的包裹更加的紧密,湿润而且温暖。我知道,这种状况下,久已未经人事的我很快就会到达临界点。我赶紧直起身,看到拉娜正低头含住我的鸡巴,红晕未退的脸颊凹进去,正在专注地裹吸着我那个看上去挺嚣张,实际上外强中干的东西。
  我用手抚弄着她的秀发,故意逗她:你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来了吗?
  拉娜停下了吞吐,歪着头枕在我的大腿上。这种姿势,她的嘴唇正好贴着我的茎身,而她的直率,坦诚,对我的毫无保留再次令我感动:我忍住了,不想来得那么快,还要等你呢。要是来过了,就没有力气了。
  这时的我,心里不再有任何的迟疑。把她拉起来,一起走去卧室。
  终于脱光了。 将要爬上床的最后一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踌躇了一下,用征询的语气说:对不起,我没有套子。
  身上没有任何遮掩,舒展地躺在床上的拉娜,晶莹的双眼直直地望着我,极其温柔,同时又极其坚定地说:没关系,我们不需要。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1/12 02:46:44


  人生的意义,大概就体现在所经历的许多让你感恩的人和事。当你形孤影孑的时候,仍会有一些人和事,勾起你无限的怀想。在我写到与拉娜的第一次的时候,原本以为会耗费一些时间,慢慢地回想往事。没有想到,那些记忆,似乎都没有经过大脑,直接就倾注到指尖,流淌成文字。整个上面一章,几乎是一气呵成,是开始动笔以来,写的最顺畅的一章。由此可见,即使是你本人,也不见得十分清楚,自己的大脑中,到底曾经刻下了怎样的记忆。而简单地回想一下,与斥诸于文字相比,所调动的记忆的深度又是完全不同的。看来,我的确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把那些过往讲述出来。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要克制自己,用最朴实的文字,讲述记忆里的真实。宁可干干巴巴,也绝不夸饰。
  那晚拉娜穿了一件浅色的内裤。当我把她的外裤脱下来的时候,发现她的阴部已经湿的一塌糊涂,内裤已经变得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湿得粘在耻骨部位的卷曲的阴毛,还有已经充血,微微张开的两片小阴唇。透过透明的小内裤来看这些,更加突出了一种淫糜的气息,令人难以抑制,想要马上就大加挞伐。
  在征得了拉娜的同意之后,我爬到她的身上,把她小巧的身子整个地覆盖住。鸡巴直挺挺地抵在她的阴部,两只手抱着她的头,和她热烈地亲吻。拉娜的双手也抱紧了我,同样热烈地回应着我的亲吻。
  亲吻了一会儿,我稍稍抬起屁股,左右扭动,试图挺枪入巷。可是,湿滑的巷口让我的鸡巴每一次都滑开,不得其门而入。同样难耐的拉娜轻笑了一下,手伸到下面,扶着我的长枪,对准了洞口。
  拉娜先是用手把着我的鸡巴,左右拨动了几下,把洞口的肉瓣推开,同时也把龟头濡湿。接着,她扶正愈加怒涨的鸡巴,大睁着双眼看定我。从她努力张开的绷紧的大腿,我可以感到,她也全神贯注于马上就要开始的短兵相接。
  即使准备得如此充分,接下来的推进还是让我吃惊。我并不粗壮的鸡巴,仿佛挤进了一个满是障碍物的狭小的巷道,每前进一步,都困难重重。期间,我几次注意到拉娜微微蹙起了眉头。毫无疑问,我们这两个老手新兵,都同样面临着重新擦亮自己的装备的问题。
  这可苦了我。已经有两次,我不得不停下来,深吸几口气。既是让拉娜适应一下我那简陋的装备,更是为了让自己缓一缓,不至于搂不住火。
  就这样,我推进两步,停一停,往返几次,把新梨开的土地再深耕几下,把已经开拓的疆土拓展开,接着再往深处推进。拉娜的淫水越流越多。当我的整根鸡巴都湿淋淋的,连阴毛都湿的粘到了一起,才终于抵达了终点。
  现在,我更紧密地,更完全地整个覆在拉娜的身上。我们对望了一眼,都是同样的开心和幸福。拉娜轻咬着下唇,双眼亮亮地望着我,诡秘地一笑。紧接着,我就感到她的阴道深处蠕动了两下,把我刚刚获得喘息的龟头一推,紧接着又是一握。一阵麻麻的电流瞬间从龟头传到了头发梢和脚趾尖。我低吼一声,耸动屁股,鸡巴在拉娜的阴道中开始快速地大起大落,大开大合。总共也没有几下,就死命地抵住她的阴部,突突地开始射精。
  也就前面两下的喷射还有些力道和激情,剩下的就是无力和空乏。我努力地抵压着拉娜,试图让她也感受到鸡巴的跳动,可是就是我自己也能感到被紧箍在她的腔道中的茎体的疲弱。久违的床上运动,在它虎头蛇尾地结束之后,反倒勾起了我的伤感,让我倍感空虚。
  我趴下去,头枕到旁边,试图抬起屁股,从拉娜的身上滑下来。拉娜的双臂仍然圈抱着我,一只手按在我的后背,一只手按在我的屁股上,悄声说,在里面再多放一会儿。
  我有些心虚。拉娜看上去却是幸福和满足,在我的耳边甜蜜地说,我们会越来越好的,相信我。
  我不知道她说的越来越好指的是什么,是我们之间的关系,相互的配合,还是仅是我的表现。很明显,拉娜没有达到高潮。在我的鸡巴往里推进的时候,即使在那么湿滑的状态下,从拉娜的阴道内部仍然像是粘连到一起的状况可以明显看出,她也是很久没有做过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发现,我的情况也和她完全一样。
  但是,不同于我的情绪低落,拉娜无疑是兴奋的,这从她变成粉红色的前胸和依然火热的身体可以感觉得到。当我的鸡巴变得疲软,从她的腔道中被「波」
  的一声挤出来时,我尴尬地一笑,顺势从她身上滑下来,侧过身去床头柜上抽出纸巾。清理之后,我仍然背对着她,侧身躺着。
  柔软温热的胸脯贴上了我的后背,一只手从我的腋下穿过来,在我的前胸慢慢地随意地抚摸着。我偷偷地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的感觉更对头,比刚刚的激情更能够抚慰人心。也让我惭愧,发现了自己的自私。想转过身去抱着拉娜缠绵一会儿,可我舍不得眼下的感受。于是两腿向后,夹紧她的一条腿,同时捧起她的手,长长地亲吻,希望她也能感受到我的深情。
  拉娜那只游动的手,还不时地伸向下面。我刚才只是潦草地清理了一下下体,现在它软趴趴地耷拉着,仍有些潮湿和粘腻。拉娜毫不在意,拿起来捏两下,再用食指绕一绕,似乎在测试,看看方才还坚硬的家伙,现在能有多柔软。
  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颇有默契地静静地躺着,回味着。也许是没少喝酒的原因,也许是一年之久的第一次释放,总之没有等到下半场,我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不见了拉娜。我去客厅喝水,回来时在床头柜上看到张便条:不放心孩子,我回去了。今晚我很幸福,谢谢你。明天晚上过来吃晚饭吧。
  我又安心地睡去。
  再没睡得安稳。睡梦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二天起床,第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拉娜的留言。我呆呆地坐在床边,好久没动。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1/12 02:46:57


  我的回忆,从来不是为了政治正确,它只有一个标准,就是诚实。
  那天早上,我坐在床边,耷拉着头。手上仍残留着对昨晚拉娜丝般顺滑的胸部的记忆,心中的感受却是挫折和沮丧。
  目前所作的打理公寓草坪的工作,极大地改善了我的经济条件,减轻了我的压力,正帮助我一步步从颓唐的蜗居状态中走出来,可当下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开始一段新的关系。必须要说明,前一段婚姻的失败,给予我的并不是伤痛,只是一种挫败感,一种倦怠感。人到中年的我不想再有任何的复杂,只想要简单和单纯。你想想,就连最能惹事的鸡巴我都能让它休眠达一年之久,还会有什么心气去经营一段新的关系呢?
  拉娜的直率和无所保留令人感动,美好的肉体令人激动。情动之时,不可能停下来先讲好条件,明确这只是个ONS,或者是Multi ONS。但这是否就意味着我必须有所承担?如果我退缩,是否就说明我很渣,我辜负了人家?
  渣或者辜负意味着另一方的所作所为更多地是一种付出。昨晚的一切无疑是美好的,温情的,是双方共同的投入和输出。理解成单独一方的付出,反倒是玷污了这种美好。
  铺垫了这么多的心理建设,只能说明我还是有些心虚。简单一句话就是,我逃避了。当天下午给拉娜发了一条短信,撒谎说晚上有事。在外面一直拖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才回到我那个冷清的家里。
  就这样,那次真成了一夜情。同住在一栋楼里的我们两个人,成功地避免了不经意间的碰面。期间,也许是沉睡的怪兽被唤醒了,也许是为了证明我并不在乎,我还去嫖了一次。后来,在某种奇怪的机缘下,又去了一次,又去了一次······这也导致了后来的狗血剧情。
  有趣的是,这时候我和拉娜的三个孩子混得越来越熟。楼里有一位印巴裔妇女,每天下午放学后负责把几家没人照顾的孩子从旁边的小学校接回来,帮着照看到孩子的父母下班回家。这些孩子经常在后院玩耍。出自对源于遥远东方的神秘的膜拜,三个孩子喜欢到我的屋里玩,这让我在对时下的动画片有了更多的了解的同时,也不得不学会了如何在短时间内做出一顿加餐。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我对孩子们的唯一要求是,不能让他们的Mom知道他们到我这里来玩的事情。
  这天,前妻到我这里来找了我一次。我们婚姻关系的解除,还有一些文件需要签字。我们都很平静,都很理智。讽刺的是,前妻的气色不错,神态轻松。难道那段婚姻,竟是我们两个的囚笼吗?
  那天傍晚,我烤了一大盘鸡翅送到拉娜家里。拉娜还没有回来,我留了一张便条,装在信封里,叮嘱孩子们交给他们的妈妈。
  便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我相信爱情,但是,我不相信婚姻。
  在我看来,爱情是基于相互的爱慕。所谓幕,就意味着欣赏和佩服。而婚姻,24/7,柴米油盐,吃喝拉撒。没有人不打嗝,放屁,拉屎,更何况还有基于人性弱点的各种自私和计较,情绪和事业的高低起伏。有什么样伟大的闪光点,能够经得起这样的磨合呢?
  就像人们常说的,爱情是盲目的,而婚姻是现实的。
  当然,世上不乏长远的相互关心的婚姻,也有默契的相得益彰的夫妻。但是,这样的婚姻,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利益的共同体,很难说里面有多少欣赏和爱慕的成分,或者根本就是一种缺乏勇气的习惯而已。
  最近又看到一句话,补充如下,据说出自《海兽之子》
  世间的感情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相濡以沫,却厌倦到终老。
  另一种是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
  理想的情况是,如果你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维持一种像邵逸夫同方逸华那样的关系,两个人既互为对方的爱人,又相互独立,保护了自己不愿意为外人道的一些私隐甚至是毛病。当然,这样难免还要忍受一些孤独。可是,谁能够保证,当有人在床的另一侧酣睡的时候,床的这一侧的你,不会仍然时而感到孤苦难眠呢?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坐卧不安,刻意让客厅里的灯一直亮着。很晚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一条短信,带着拉娜一贯的直率:对不起,我并没有想要那么多,也许是女人本能的错吧。我愿意我们都是对方最好的朋友,甚至是非常好的炮友。
  为了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联想,我这里要特别指出,短信里所谓的炮友,她说的是friend with benefit。
  收到这条短信,我不再坐卧不安,但是并没有原来想象的那样高兴。
  然后,又是连着两天的「无线电静默」。周五中午我发短信:晚上有空过来喝一杯?
  应该是直到她快要下班的时间,我收到了回信:好。
  我买了一瓶对于我来说稍嫌奢侈的红酒,内心仍不敢肯定她一定会过来。
  写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心虚,不知道我这样的是不是就属于那种所谓的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而是或不是的标准,看起来全取决于拉娜的态度。
  如果她也享受这种friend with benefit的关系,我们就ok,我就不是;反之,如果她的期望远不止这些,我就是。即使这两种情况下我们所作的都是完全一样的事情。这就是传说中的「道德」吗?
  另一方面,对于出去买春,我并没有心理负担。如果腰受伤了,可以花钱请人针灸,按摩。那么,鸡巴肿胀了,为什么不能请人舒缓一下呢?钱财两清,童叟无欺,何罪之有?有的宣传说卖淫产业会助长对妇女的剥削,可是,经常看到有报道说某个地方某个黑社会组织垄断了某条运输线,某个产业,也没见就把这条运输线和这个产业取消掉呀!关键在于建立公正公平透明的规则吧。
  又比如,上个世纪美国实行禁酒令时期,私酒泛滥,犯罪猖獗,而想要喝的人最后也都会想办法喝到。取消禁酒令了,私酒和与酒有关的犯罪反倒是几乎没有了。还有,酒对社会,对个人的危害和买春相比,那个更大,这个无须论证吧!或者,如果必须选择一个,你愿意是酗酒成瘾的人,还是有性瘾的人?口腹之欲,眼观,耳听,这些官能都可以得到满足,且发展出那么大的产业,鸡巴也不是偷偷摸摸私自意外长出来的东西,也是人类发展必不可少且极其重要的一环,甚至是好多英雄人物建立丰功伟业的原初动力,怎么就不能正视它呢?与其污名化它,不如尊重它,让它变得庄重些,我觉得反倒能消除许多犄角旮旯里的黑暗。
  太他妈啰嗦了,我这不就是又······又······吗?所以说伪君子最令人讨厌!
  拉娜还是过来了,不过是比我预计的时间晚了许多。将近晚上10点的时候,她在我后院客厅的拉门外,敲了两下玻璃。
  拉娜一脸素净,穿着普普通通的家居服。我把她让进来。我们两个比之前历次见面表现的都要紧张。
  拉娜很是配合,但我们的每个话题都浅尝即止,无法顺畅的进行下去。红酒倒是下得痛快,多半瓶很快就喝掉了。
  少不更事,内心躁动时候的我曾经说过,只有袒裎相见之后,才能坦诚相见。现在看来,那只是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仅对完全受荷尔蒙驱动的身心成立。
  她进来的时候,我的电视上面正放着某个加勒比海岛的实时景致,深渺的海水在冷清的月光之下,哗哗地拍打着岸边的白色细沙。 无计可施,内心已涌起一丝挫败感的我借着酒劲,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IPAD递给她:「要不你找一个好看的节目吧。」
  拉娜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啪啪两下又转到了那种粉红色的节目。只不过,这次是两个美女的互动。
  对这样的内容我并不会感到不适,只是在当前这种情形下,更增加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
  不同于上一次,接吻和爱抚都是我主动发起的。我也说不清我到底是出于荷尔蒙的驱动,还是男人的自尊,或者仅仅是男人猎艳的本能。拉娜还是配合,但是情绪堆积的很慢。一时找不到G点的我有些不耐,狠狠地吸出拉娜甜滑的舌尖,用比正常稍大的力量咬了下去。
  「嗯——!」拉娜发出一声长长的闷哼。如果不是我仍然抱着她,我敢肯定她会瘫倒在沙发上。凭借着神秘的化学反应,我可以感到,就如同之前电视上面拍打着岸边的海浪,拉娜的两腿之间也有生命的潮汐涌出。
  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赶紧如法炮制,对她的香舌,嘴唇各种强攻和撕咬。拉娜娇喘着,不再是悠长的那种,短促而且焦急,如同正慌张地试图挣脱老鹰魔爪的小白兔。
  对于SM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享受于她的享受。男人对于自己是不是「
  渣」可能看法不同,有许多为自己辩护的地方,但是男人的「贱」是板上钉钉没跑了。这可能也是千百年来人类进化出来的雄性动物的一种本能。君不见再伟大光荣的人物,和小姑娘跳舞时,也会嘘寒问暖,家长里短。相隔很长的时间再见,还会记得对方。这还成为他们之所以「伟大」的一个证明 。
  拖良家下水,劝妓女从良。扪心自问,这个爱好我也可以有。
  那晚在沙发上面,我卖力地蹂躏着拉娜,只是有些不得其法。我故作粗暴地把她的上衣脱去,双手大力抓揉着她那对丰满动人的乳房。拉娜好像非常难受地喘息着,两手无力地摊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面,那样的无助,全没了之前的干练和爽朗。对于那双嫩乳在手掌的大力挤压之下形成的各种奇怪形状,我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手法忽轻忽重。这也让拉娜不时地得以喘息。这时候,她仍然闭着双眼,静静地躺着,看上去既羞耻又渴望,在羞耻中渴望着。
  虽然我对SM并不感冒,可是,看着眼前娇嫩的小白羊般的拉娜,柔弱的前胸完全敞开,任人宰割,还是激起了我施暴的欲望。与此同时,下面的鸡巴也完全挺起,火热而且坚硬。我俯下头去,猛地一口含住了早已突起的乳头,大力地吮吸,同时舌头也快速地拨动着。
  拉娜一声惊呼,叫声刚发出一半,就消失在喉咙里面。好像忽然被一颗子弹击中,整个人连同呼吸都停止了。只有一只手举了起来,拇指和食指拧住我的胳膊,用超乎想象的力量,越拧越紧。
  从上次我们的第一次交锋,我就发现,拉娜是属于那种敏感的体质。而这次对于轻微的受虐,她那渴望之中夹杂着羞耻的反应,更令我吃惊。而且她的反应的那种出乎意料的激烈程度,令我不禁怀疑,受虐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发现。
  我们终于还是移到了卧室······记得到最后她站在地上,弯腰,双手扶在床上。我站在她身后撞击着她,一下重过一下。那些日子,我已经又有了规律的性生活(有点托大了,称不上性生活,仅是间隔时间还说得过去的几次性交而已-后记),鸡巴好像又变得饱满且富有质感,不至于像上一次似的那么小白,没两下就丢盔卸甲。
  期间拉娜娇喘着,随着我的每次撞击,啊,啊地低吟着。我稳稳地前后运动,确保每一次抽出,把鸡巴连同整个龟头都抽出来,只有前端的马眼抵在拉娜的洞口。每一次插入,都一次贯穿到底,整个小腹部位拍打在拉娜圆润的屁股上面,发出令人即羞愧又兴奋的啪啪声。
  我一只手扶在拉娜的腰间,另一只手随着撞击的节奏,不时地拍打着她的屁股。拉娜啊,啊,嗯,嗯地吟哦着。我们俩个就像是在茫茫黑夜,迷失在一片神秘的热带丛林之中,被已经笼罩了千百年的瘴气迷醉。受虐真的能引发更大的施暴。我的手突然重重地抽打了一下拉娜的屁股,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奶白色的肉体上面立即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正弯腰撅着的拉娜全身猛地收缩,发出「啊」的一声高昂的尖叫。正在火热的腔道内往里突进的鸡巴,一下子被攥的紧紧的,一股热热的暖流随之浇了上来。
  混杂着征服欲的快感前所未有。我又换另一只手来拍打。先是正常的前后撞击,正常力度的拍打,然后猛地加大撞击力度,手掌也在另一半圆润的屁股上重重地落下,「啪」的一声,另一侧的洁白圆臀上面也印上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在重击之前,拉娜的身体就在紧张地期待着,同时阴道也在每次撞击之前都进一步的收缩,仿佛在担心的同时又期待着那随时都可能发生的致命一击。当那一下重击终于既突然又如愿地落下来时,拉娜又是一声尖叫,全身收缩,腔道更紧地握住里面粗硬的鸡巴,更多更猛的热流涌出。
  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身体越收越紧。接着双手好像支撑不住自己,上半身趴到了床上。与此同时,嘴里喃喃地像是在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酸酸甜甜的,听上去应该是越南语。紧接着两腿像憋不住尿那样的并紧,膝盖弯曲,发著抖,这样子挺了一会儿,终于彻底放弃,整个人向地上瘫倒下去。
  我双手环在她的腰际,把她抱到床上。等她终于抖完了,我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再次插入。里面滑腻无比。我再无多余的动作,一阵快速短促的冲刺,终于开始射精。是一种有力到有些疼痛的发射,是这么多年来最畅快淋漓的一次。
  拉娜静静地趴在床上,整个人好像报废了一样。即使在我最后的冲刺阶段,都没有稍稍的把屁股撅起来一点点。
  拉娜的背部凉凉的,汗津津的。我也一样,胸口有汗珠滚落下来。在拉娜的肩膀轻吻了一下,我翻身下来,拉过薄被给她盖上,起身去冲洗。
  等我回来时,拉娜仍没有挪动位置,只是侧过身,两手抓着薄被,蜷着身子躺着。
  我看向她,吃惊地发现她正在默默地流着泪,有点伤感,有点解脱的泪。我的心中也略感悲伤,但是不同于上一次的空虚的悲伤,这一次的悲伤中还参杂着些许甜蜜。我发现我们这两次做爱,对我来说,就像是从一个幽暗深邃的井中向上攀爬,我正一点点地挣脱幽暗,奔向光亮。我假装没看到她在流泪,故作镇静地说,去洗洗吧。
  她直起身,低着头不看我,小声说不洗了,我先回去了。
  全身赤裸的她站在地上,捡起散落床边的衣服,踌躇了一下,又小声说,这儿,这里湿了,你,你一会儿处理下吧。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1/12 02:47:13


  上个周五(2021.11.26)世卫又宣布了在南非发现的新冠病毒新的变种,Omicron(奥密克戎),全世界一时大乱,又是大面积的断航和封锁,股市大跌,油价大跌。
  以前都是在书上看到历史上的大乱以及大疫,觉得极其遥远,没想到自己竟也「有幸」以肉身亲身参与了一次。这也是活了几十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所谓的「
  历史感」。真想知道几十年或者几百年之后,人们是如何记述和评价这一事件的,如果那个时候,人类仍然存在的话。
  反过来看自己的记述,却是太没有历史感了。好像说的都是关于下半身的那点事,即便是讲了自己生活上的一些变迁,也是为将要发生的下半身的故事作铺垫。2015年本来是自己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年,是涅盘重生的一年,自己人生的下半场,皆肇始于此。离婚,重又恢复单身。这样的单身,与年轻时候的单身完全是一个不同的概念,对此无须啰嗦。儿子在秋季开学就要离家,升入大学,终于开始单飞了。丢掉了已经干了七八年的工作,由对未来一片迷茫,到开始一项全新的事业,算是给自己此后的人生奠定了还算坚实的基础。当然,下半身的事情,也确实有了起色,从类似冬眠的沉睡中苏醒,又找到了春意盎然的感觉。以上所有这些「重大历史事件」,在回忆和记述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和异性有关的事情最先映入脑海,并且最清晰,甚至有些在当时忽略掉的细节,竟然也能够像电影胶片那样,重新放映出来。每次静下心来,坐到电脑前,都是那个恬不知耻的肉棒,挺立在记忆的深处,对着我摇头晃脑。到底是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低级趣味的人,还是这就是人的本性?
  另外一个让我感到无奈的是,忠实于自己的记忆讲述的同拉娜之间的事情,怎么读起来竟像是一个纯爱的故事呢?我是一个渣男呀!虽然可以说心地不坏,甚至可以说还算良善,但毕竟是至少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含量的渣男呀!必须要说明一点,我从没觉得我爱拉娜,至少是不够爱。实际上,我一直觉得我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好多年以前那一场荡气回肠同时又痛彻心扉的经历,就如同把我的爱的神经用高温灼烧过了。现在,这根神经已经烧焦,粗钝了,很难再重新变得敏感。可问题就是,关于拉娜的记述是怎么回事呢?甚至有几处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呢。
  连着好几天,我都没有动笔,默默地回想有关拉娜的事情,我们感到幸福的时刻,我们的分歧,争吵,和解。怎么说呢,根本没梳理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我还是决定静下心来,忠实地纪录涌入脑海的回忆,不管是关于下半身的,还是上半身的。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卸下心头的纷乱。
  我承认我是一个虚无主义者,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百分之六,七十的虚无主义者。就连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党和国家的优秀领导人都认为,「地球就是宇宙的一粒沙,我们人类连一粒沙都没有」,更何况我这个坏到百分之五十的渣男呢?话又说回来,就像上面说的比尔盖茨的那件事,让我恢复了对于人性的信心一样,最近的这个大瓜,也同样让我对人性更加的有信心,更确切地说,是对我关于人性的认知更有信心。人吗,也不过如此,新闻联播里端坐在主席台上的同小卖店前举着啤酒瓶子喝啤酒的人,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饱暖思淫欲,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实质上说的是一样的事情。2015年的那个夏天,我就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自从我开始负责公寓的草坪护理工作,我的状态就越来越好。每天在草地上流汗,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更像是一种爱好,一项热爱的运动。公寓管理员史蒂夫看到我的工作成绩,打算把他们管理公司名下另一处公寓的草坪护理也推荐给我来做。有鉴于我正在领失业金,如果有了正式的收入,失业金也会相应地减少,没什么意义,我推辞掉了这个到手的工作。不过,这件事给了我启示,也许我可以把打理草坪,作为我今后的一个谋生手段。
  我开始留意其他草坪护理公司的运作情况。当时我的手头有几万元的存款,都在各种储蓄户头里,退休金账户,免税账户等等。如果前妻卖掉了房子,我应该还能拿到几万元。具体多少我说不清楚,这一类的事情,一直都是她来打理,我们在金钱上面,也没有什么纠缠不清。
  做这样一个公司,投入也不算大。首先需要把我的凯美瑞换成皮卡,再买一个挂斗,其他的就是一些必要的工具。如果从史蒂夫这里拿到两处公寓楼的草坪护理,就能保证我的基本收入。余下的我打算再接一些家庭用户的单,一方面是分散风险的意思,另外一方面也是我喜欢简单的原因,总觉得商业用户要复杂一些。
  我打算从下一年初春开始运作。之前的这一段时间,足够我做出必要的筹备。
  说实在的,老天或者是生活待我不薄,我非常感恩。常说的一句话:机遇都是给有准备的人。我那个时候浑浑噩噩的,完全说不上是一个有什么准备的人。
  套用一下当前比较流行的词,就是那个时候还不那么内卷,社会的机制还是比较良善。包括我的前妻,我们分开后她也过的不错,和我相比,从开始就没有什么失落感。这当然让我欣慰,但是不可否认,在最先的时候,这个还是让我更加的鄙视自己,认为都是自己的错,增加了我的自暴自弃。
  说了这么多,是时候回到下半身的事情了。从那天晚上拉娜匆忙逃走之后,连着好多天我们都没有见面,这对于一个有三个孩子的单亲妈妈也很正常。我们每天都有联系,基本都是晚上临睡前,互发短信聊天。如果说是拉娜在2015年的夏天重新唤醒了我,我想我对于她也是同样的作用,甚至更有过之,让她发现了一个深藏心底的全新的自己。
  我从来不知道我能够那样。
  或者谢谢你,那种畅快我从来没有过。
  还有怀疑和困惑我怎么会那样呢?······我们再不要那样做了······我大多是劝慰和恭维她,但同样也是发自内心:我也是几年没有过了,你让我重新成为了男人。
  我射的时候,好像晕过去了。
  射的太猛了,都感到痛了。
  这是两个人私底下的事情,只要感到高兴,就是对的,与他人无关。 关键是你自己的感觉好不好。
  她的回答与我那天晚上看到她流泪时所感觉到的完全相同:我感到很幸福,但是还有点悲伤······我怕······我不想感到这么幸福。
  我知道,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仍然没有梳理清楚,仍然矛盾。对于刚刚发现的自己的性癖好,她也有一个认可和适应的过程。上面的那些对话,实际上都是穿插在其他更日常的对话之中,轻轻一触碰,立刻就绕开了。
  我的情欲已完全苏醒,并且处于高昂的状态。拉娜丰满匀称的身体令我垂涎。天气晴暖的晚上,我们有时会在外面院子里坐着,聊会儿天,有时也会沿着后面的斜坡,去公园散散步。
  回来时,如果孩子们不在身边,我会在暗处紧抱着她,双手搂紧她的屁股,使劲靠向自己,下面硬硬地顶着她。
  这时候,拉娜总是灿然一笑。用手拍拍我的屁股,说不上是鼓励,还是安慰。转头从拉门回去,从不邀请我一块儿回房间。
  女人呀,有时候你硬了对她们是一种侮辱,有时候你不硬也是对她们的一种无视和怠慢。
  记得是在中学的时候,读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包法利夫人》等等,到现在大部分情节都已经忘记了。但是,仅就我现在的记忆和理解而言,爱情,无论爱的是青春靓丽,还是知性优雅,还是一种母性的吸引,其本质上都是基于肉欲。
  没办法,读再多的世界名著,也拯救不了我的低级趣味。
  转眼间,时序已到盛夏。十年前我们一家就是在这样的暑期登陆的。好多小孩子在上学的新移民都是这样,趁着孩子放暑假的时候登陆,这样有充分的时间做必要的准备。
  在我们一家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之后,我们开始每年的这个时候都纪念一下。开始几年大多是忆苦,回忆和感慨最初几年的辛苦,后来就是思甜了,一家人吃一顿大餐,憧憬一下未来。
  今年「画风突变」。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当然是憧憬未来的,正和同学趁着大学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四处漫游。缺少了儿子这个粘合剂的我与前妻更不可能聚到一块儿。
  今天的我回望过去,经过了时间的淘洗和过滤,好多的事情褪去了矫饰,没有了左右摇摆和犹疑,终于显出了它的本质。比如离婚之前那几年我的沉沦,颓唐和麻木,得过且过,鲜少折腾,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我怕麻烦,是仍存的道德感或者说责任感的原因。现在回想,应该是人届中年之后,渐失了勇气和生命力。
  道德感与责任感一说,应是矫饰,同生命的本能相比,那实在是不堪一击。
  还有在离婚后的那第一个夏天,我已经走出了最初的昏乱。虽时有不便,偶感孤独,但整体上精神又变得昂扬,轻松而有活力。从最激进的意义上说,一夫一妻制其实是扼杀了人的生命力和创造力。所谓矫枉必须过正,没准最激进的才是最本质的。
  可是,不论如何的春意盎然,生命力昂扬,到了我们登陆十周年纪念日那天,我还是忧郁了。拉娜一家正在北边,大约有三个小时车程的湖边,和两个朋友的家庭合租了一个度假屋悠闲度夏,已经离开了一周多。下午,她给我发了几张几家孩子们在湖边野餐的照片,过了好久我简单回了个emoji。到了晚上,她问:你在干什么?我拍了一张照片回她:我的脚搭在茶几上,脚旁边是喝了一半的红酒,远景是几乎看烂了的《权利的游戏》的电视画面。
  晚上大概快到12点的时候,客厅拉门那里传来了敲门声。当时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喝的有些昏沉的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不出所料,拉门外正是拉娜。
  出于中年男人的精明圆滑与世俗,我从不主动问起拉娜以前的事情,也尽量避免涉及。只是大概知道她的前夫有赌博和家暴的问题。另一方面,英语也确实限制了我们更加深入的交流,这当然是我这方面的问题。没想到仅凭几张图片,敏感的拉娜觉出了问题,更没想到她竟然深夜开三个小时的车,过来看望我。这实在让我既感动又惭愧。
  那晚我们相互依偎着靠在床头。我为她按揉着酸硬的胳膊和肩膀,一边给她讲我们刚刚登陆时的一些事情。那晚我们没有疯狂地追求享乐的心态,以近乎平静的心情温柔地做爱。
  拉娜侧身躺着。我在她的身后紧紧贴着她,手环抱在她的胸前。拉娜细腻的肌肤让我恍惚觉得自己都没有了重量,宛如a walk in the clouds。拉娜的腔道内异常滑腻。可能也是酒精的作用,我真的就像是在云中漫步一样,深一脚,浅一脚,时有时无的在她的后面挺动着。有的时候就杵在里面,不再挺动,只有手不知厌足地抚弄着她沉甸甸的娇乳和上面黄豆粒般硬硬的乳头。有时,拉娜腔道内也会蠕动几下,收缩几下,丰美的屁股前后耸动,主动套弄我的肉棒。这时,我只需要绷紧小腹,贴紧她湿淋淋淫靡的阴部,尽可能把我的肉棒送达她那火热腔道内的最深处。
  那晚拉娜没有到高潮,至少是没有到那种战抖的不知是应该嘶喊还是哭泣的高潮。我也不记得有没有射精,因为我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就睡过去了。非常大的可能是我们就这样抱着,像两个大肉虫前前后后的挺动着,在性器仍接合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亮。拉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梳洗停当,正站在床前,微笑地看着我。
  「你晒得好黑呀,不过,我喜欢,看上去很健康。」看我醒来,拉娜欢快地说。
  「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喝早茶吧。」拉娜很喜欢广式早茶。在她的观念里,那也是一个必要的形式。
  「不要了,我想在孩子们起床前就赶回去。」
  我一骨碌就要起床,拉娜赶紧按住我。「别,你要是起来我肯定就要晚了。
  」
  拉娜抱我,吻我。我克制住把手伸到她的内衣里的冲动。拉娜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终于说:「嗨,我非常感激你昨晚能回来。」
  我说的是realy appreciate。
  拉娜水盈盈的眼睛望着我:「我也非常高兴我那样做了。」
  这几乎是我们最心意相通的时刻。即使是在那样的时刻,我也克制着自己,不要说得太多,不要让对方产生误会,不要作出自己将来无法兑现的承诺。
  时至今日,我仍然鄙视这样的自己,同时又觉得理直气壮。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1/12 02:47:24


  接下来就要讲我所谓的狗血剧情。
  实际上我一直准备要讲,可是内心里总是在纠结着对与错的问题。像我这样渺小如尘埃的人物,荒草一样生长,荒芜,转瞬间灰飞烟灭,竟要纠结于此,实在可笑。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纠结,才愈加说明自己是如假包换的荒草或微尘。
  对此,可参见前一章我提到的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人的英明论断。
  狗血也是一种曲折和回避的说法,直白地说,就是嫖娼。而且嫖的是最最普通与大众的娼,即「业内人士」所谓的「快餐」。
  既无才华,又不能用多金来弥补,快餐即是大餐。
  君不见某娱乐圈的纪委书记,一边狠抓娱乐圈的风纪,一边不辞辛劳地扶持一众十八线的女演员和模特,且常以一敌众,效率之高,令人赞叹。常见娱乐头版对其光辉事迹的报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风流倜傥,千万不能目光短浅地视其为嫖。嗯,有时候也不能简单地就说是目光短浅,实在也是咱们的想象力堪忧。
  从最开始就一再说要平实地记述,却仍然如此遮遮掩掩,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当我们读某些伟人的回忆录的时候,更重要的不是看他写下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回避了什么,什么没有写下来,这才更有意义。
  快餐就有快餐的特点,三分之一是难以下咽,三分之一是食之无味,三分之一才堪称餐点,甚至有惊喜。对这样的概率和结果,我早有预计,毫无怨言。相反,对于惊喜,更加感恩。
  我一直是以超然的心态,看自己踩过的那些雷,其中的一些雷,甚至让自己觉得好笑。那情景就如同我们这些本身就身为韭菜的人,又在互相收割着对方的韭菜。
  比如有一次我去一家酒店,去之前短信说大概1点半左右到。可是这个酒店是双塔楼的那种,我在里面就转晕了。这时这个女孩就打过来电话,说你要是再不到,你的时间就不多了,因为要从1点半开始算起。我一听,马上就说突然想起来还有其它的事情,今天就不过去了。转身就从那里逃掉了。
  另外一次就讲当时的一个场景好了。我和一个瘦瘦高高,脸上有痘的西班牙裔女孩并排坐在酒店的床边,她把好像是仅剩的一个皱皱巴巴的避孕套套在我的鸡巴上。我的鸡巴半软不硬的,这个超大型的避孕套像是一个面口袋似的耷拉在上面。这个女孩一边摆弄着,一边埋怨着我硬不起来。当然,最后是我付了钱,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让我不禁感慨国内繁荣娼盛的年代。那种金碧辉煌,纸醉金迷,那种不断求新,不断进取的已成工业化,标准化的服务,那些兢兢业业,积极上进的众多公主们,还有更多的努力追逐其中的上下游的服务人员。这也可以称作是一种共同富裕,解决了好多家庭的没钱看病,没钱上学的问题,甚至让阶层跃迁也成为一种可能。
  从某个角度来看,现在的所谓共同富裕和内卷既可以说是互为因果,也可以说实质上就是一回事。内卷必然导致共同富裕,而共同富裕实质上就是一种内卷。
  唉,讲下半身的事情,竟然搞成政论文了。妈的,我也卷了。
  接着讲正事儿。所以说,做这一行的,不叽叽歪歪,稍有耐心的女孩就已经胜过了百分之六,七十的「从业人员」。在第一次同拉娜上床然后又「失联」之后,我才惊觉,我从此以后不必再「冬藏」自己,即使是为了自己身体的健康,也应该不时地让「鸟儿」出来溜达溜达。夹杂在各种可气可笑的经历之中的,也有一些满意和舒适的经历。而且随着经验的积累,踩的坑也变得少了。一次遇到一个女孩,父母一方是法裔,另一方从发音来判断,好像是智利的。此前一直生活在魁北克,平时多说法语和西班牙语。因为我这种口音很重的英语,我们交流起来颇为费劲。她长得肉肉的,有点像赛琳娜戈麦斯,脸型也很像。我和她说了,没想到这句话她听懂了,很高兴。那时我的鸡巴仍然像一个缺乏锻炼营养不良的流浪少年,她也没要求戴套,挺耐心地吹了一会儿。整个过程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吹硬了戴上套,先是她在上面动了一会儿,然后换我在上面。没有特别的激动,但是很舒服,也没用再换其它的体位,就完事了。
  这个女孩待的酒店挺普通。那天天气炎热。我出来后,一身轻松,去TimHortons买了杯冰卡布奇诺,同时给这个女孩也带了一杯,回去酒店送给她。她正是中场休息,门开了一条小缝,接过去,道声谢,如此而已。
  那次我们是通过email联系的。晚上的时候,她又给我发了一封邮件,道了一声谢谢。这些女孩子,大多在一个地方待上一两周,就要换地方。个把月之后,又看到了她的广告,于是再约。
  那次我们像老熟人一样,都挺轻松的。她可能是在多伦多待的久了些,接触多了各种口音古怪的英语,听力大有进步,我们的交流也容易了好多。她还给我看她的instagram。原来她做这一行是认真的,是当作一个正常的职业来做的。里面有好多她在巴黎一家看上去挺高级的伴游俱乐部的照片,而且她的父母也知道她是从事的这样一种职业。也是在这一次,我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分开,她都是一个人过的。另一个我不敢确定完全听明白的事情是,她说当她出去玩时,都是同一些女孩子,听上去好像是说她的性取向是(或者宁愿是)同女孩子。
  那次,她还请我帮忙在一个网站上面给她写些评价,搞得我像是一个职业嫖客似的。记得我写完评价后,她很快就在后面回复了,还特意发来一封感谢的邮件。这让我再次领略了她的认真。
  另外一次,那次间隔的时间有点长,当她又「巡演」到多伦多时,我再次光顾。那时已经入秋,多伦多北边的树叶已开始脱落,早晚已经挺凉了。她说在下雪之前,她还要回到巴黎去,因为她不喜欢这里漫长的冬天。我们像两个老朋友一样,轻松地聊着天,都不急着开始「操作」。
  大概是我这个年龄的人的通病,我问了她父母的情况。她的父亲和「女朋友」住在蒙特利尔以北的一个小镇,母亲目前在南美的一个城市,我不记得城市的名称,而且她好像也不太确定是哪一座城市。我们开始以后,她吻的很认真(我们自觉地没有亲嘴),从胸脯往下,一点一点地吻下去,最后含住已经挺立起来的肉棒,裹吸着,再用舌头挑动着龟头,马眼,沿着冠状沟一圈一圈地拨动,然后用舌尖勾挑着龟头系带那里。如果那天我不是心态松弛,或许就要走火了,最少也是急火火地要挺枪上马了。她湿润的舌尖再从龟头沿着茎身游动到根部,接着一口含上一个蛋蛋,舌头一边在嘴里面围着蛋蛋转着圈,一边一只手圈住肉棒,轻柔地上下撸动。
  我舒服得无以复加。示意她把她那肉肉的屁股转过来。她的肤色是浅棕色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她大腿上的柔软汗毛上,闪着浅浅的金色的光。丰满的屁股摸上去手感好极了。我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把双腿打开,跨到我的头上方,她犹疑了一下,还是照办了。
  她的阴部也像她的人一样,肉肉的,鼓鼓的,小阴唇都包在里面,属于典型的一线逼。我的双手放在她的两瓣肥臀上,挤压揉捏着,带动她的两瓣肉片,时而打开,时而挤到一起,向上鼓起并且翻开。最后我还是没有忍住,舌头分别从她的两条大腿内侧,舔到她的肉瓣周围。我没有攻击她的穴口,只是从她的大腿根到外阴部反反复复地刮舔着,到最后我分开她厚嘟嘟的外阴,添上了她那个已经突起的亮晶晶的小肉豆。
  总体来说,那天我们的前戏认真细致,两个人都充满了服务的精神。当真正开始以后不久,她主动要求换成了后入式。这个姿势真的太美了。包在肉穴中的鸡巴明显感到里面紧致了许多,而对那两瓣肥美的厚臀的每一下撞击,单单在视觉上就让我有些受不了了。我加大了抽送的力度,但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好像每一下撞击之后都需要片刻的回味。身前撅着身子的女孩子好像也动了情,呻吟的声音中,除了为了缓解撞击的哎呦之外,还多了一丝难受的甜腻。
  在这次开始之前,她没有像做这一行的女孩子那样抹上润滑油。但是此刻,她的腔道里面同样润滑无比,而且,好像也越来越热,肉棒进出之间,已经开始发出淫糜的声音。问题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从我们两人的交接之处弥漫开来,这毫无疑问是从女孩子的肉穴里面发出来的。我呆住了,不知道怎样进行下去才好。实际上可能也就是一两秒钟而已,我急忙又开始动了,急速地动,然后贴紧,不动,做貌似射精状。
  我起身去冲洗。浴室中仅有的两条浴巾都不干爽,非常可疑。无奈之下,我只好用卫生纸擦了擦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到这个像赛琳娜戈麦斯的女孩坐在床边,一条腿搭的床下,另一条腿弯曲着踩在床上,两腿张开,一只手拿着一瓶香水,正往两腿之间喷着。
  这个真是太尴尬了。我俩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反正我是想不起来是否说过什么,只记得当时飞快地穿上衣服,想着赶快离开。
  走到门口,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时,我顿住了。转过身,我尽可能自然地说,你不应该再工作了,应该休息一段时间。
  她这时跪坐在床上,仍然光着身子,看着我这边。听了我的话,一屁股靠回到床头,低着头,说不上是沮丧,还是生气,语速很快地说,我恨这家宾馆,我恨所有的宾馆,我已经住的够够的了。
  我看着她,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情绪涌上来,我说你可以暂时住在我那里。
  她抬头望着我:你是真的认真的吗?因为如果你是认真的,我是真的会去的。
  我当时应该是一时冲动说出了那句话。她这样一问,我反倒是轻松了。是呀,我一个单身汉,也不欠谁的,只要不违法,谁也管不着我。那时就是一种自由的感觉:当然,只要你不介意睡沙发就没问题。
  我当然不介意,实际上,我非常乐意能睡沙发呢。
  现在回忆当时的对话,可能不是完全准确,但是意思和语气错不了。我觉得当时我们真的是又啰嗦又幼稚,好像在兴致勃勃地筹划着一件大事,实际上盲目而且冲动。
  我缓了缓,让她雀跃的情绪往下落落,说那我晚一点来接你,或者如果你想,明天早上来接你也可以。
  如果你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一块儿走。只要在楼下大厅等我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我能有什么问题!不过是有点老了,不适应你们年轻人不假思索的行动力而已。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世上所有这一类的事情,应该不会超过百分之二,三是出于纯粹的爱情,大概会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是出于炽热的欲望,余下的大约百分之九十就是纯粹的荒唐了。尽管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或是出于不同的借口,究其实质,应该不脱荒唐二字。
  在当时,我的尴尬的年龄,我那彷徨于十字路口的人生境遇,正是做荒唐事的时候,无论怎样荒唐,可能也不算过分。
  写到这里,我忽然感到,当时猛然之间意识到的所谓自由,就像曾经的那个皱皱巴巴,面口袋一样巨大的避孕套,耷拉在我的鸡巴上,而我,却挺不起来。
  这一章的事情,总共花了我将近二十多天的时间才讲述完。我一直迟疑着,搞不懂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情。我没有想要立什么人设,当时做所有这些事情,我没有一点心里负担。落笔的迟疑直到前几天看到了一句话,才释然了:历史总会重演,第一次是正剧,第二次则是闹剧。
  是的,我还在重复着自己。几年之前的痛楚,还在无意识间支配着我,那怕已经时过境迁。这些重复,如此的笨拙和拙劣,完全是毫无意义,毫无希望的挣扎,难免成为闹剧。
  现在已是2021年末,我到现在已经提过几次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不会在这个记录之中出现。那件事就如同是一座坟墓,现在讲述的事件就像是在那个坟墓上面长出来的荒草。我能够梳理刈除荒草,而对于坟墓以及里面的腐肉和枯骨,我仍然无法直视,没有能力掌握。
  今天是2021年12月30日,今天安省新冠病毒确诊13807人。记录一下,以供将来感慨之用。
  后记:从21年八月末开始,陆陆续续码了有小半年,仅得三万余字,但好在有不少网友喜欢并点赞。更难得的是发现还有人记得之前的两篇旧文,尽管其中一篇还是未完成的。
  新年也立一个flag,今年要耐得住(寂寞?),码这篇《救赎》。不管成果如何,下一个新年——2023年1月1日都一定会浮上来,接着贴文。
  听起来好久远,还要一整年呢。相信我,时间过得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快。并且,万一字码的顺利,我还会提前冒头呦——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另外还要说一下,《暗夜暖情》一定会写完的,尽管最早也要到明年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