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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1/12/11 01:56 / 1663 / 92
【小说】将爱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1:59:06

十四.白嫖
  「是,秦大小姐,您就是一禽兽!您一分钱不给,白嫖不说,末了还顺人家一T恤!」林芯坐在秦越的阿斯顿马丁里面,还在一个劲儿地大放阙词。
  林芯早上去金榈的时候,没开自己的车,是别人送过去的。
  她不说是谁,秦越也懒得过问。
  不会真是江与同吧?那怕什么的,她又不吃醋。
  秦越觉得他俩走一块儿去也挺好。
  直到秦越把林芯送到她们医院,她还在控诉秦越的无耻行径,弄得跟秦越睡了她儿子没给钱一样。
  林芯从Stanford的医学院毕业回国以后,进了燕城第一医院,当了一名妇产科医生,时不时地老跟秦越宣传子宫保养什么的。
  别看她脱了白大褂,整个一个人来疯,穿上衣服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秦越把林芯赶下车,「我就是一人渣,昨晚儿把人勤工俭学的机会搅和黄了,然后再睡霸王觉不给钱,最后还偷拿可怜小鲜肉一件衣服。你快去微博发一个,下午就能上热搜。」
  林芯都下车走了一段了,又折回来,「你好好想想吧,跟人说清楚。按小时还是包月?总不能真想跟他谈恋爱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按小时按月的!
  秦越瞪了她一眼:说个屁清楚!那小孩儿连她的电话都没要。
  人家估计想好离好散吧,根本就没想再跟自己有什么瓜葛。
  本来么,真要为了钱,不是应该早就缠着她甜言蜜语要好处了么!
  昨天晚上要不是自己上赶着招惹他,他也许碰都不会碰她。
  这么想着,心里倒有一点烦闷起来。
  她秦越有这么不济?
  不过林芯说得也有道理,南彦拼命打工,不是缺钱还能为什么?
  人家凭什么一分不赚地陪她玩儿?
  昨天一晚上,秦越连小费都没给。
  他也许是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自己不主动给倒显得不够意思了。
  秦越一边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往公司开。
  刚到停车场,车还没停稳,江与同的电话就进来了。
  「秦越,」难得他有不嘻皮笑脸,正经叫秦越名字的时候,「听说昨天晚上你跟隆天的杨启德杠上了?为了金榈的一个少爷?」
  「怎么了?」秦越的回答很妙,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言下之意就是「你爱咋想咋想」,符合她一贯的关你屁事原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儿我帮你压着,咱们这圈子统共就这么大,传到咱们老子那里不好听。」江与同对秦越,是死心塌地,就算是热脸贴冷屁股,也心甘情愿。
  可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他还是郁闷了一下:好不容易等秦越跟薛谦那小子掰了,结果冒出个小鸭子来捣乱。
  但江与同心说:原来以为秦越喜欢清高型,看不上他们这些子弟,那他还真没辙,也没法一夜之间把自己掰成个学者。现在倒好说了,一个长得好看点的穷小子,还能起什么势。不过昨晚上碰巧撞上了秦越的空窗期而已。
  操,怎么不是让自己撞上?
  「行,那麻烦你了。姓杨的那儿也帮我盯着点,他个人我倒不怕,他还等着我给他往华源牵线搭桥。倒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少出去煽风点火。」
  秦越挂了跟江与同的电话,人已经到了办公室。
  Echo是秦越名下的设计策划公司,是秦爸送她的毕业兼回国礼物。旗下还有两间画廊。
  公司成立不过几年,已经成了这行里的翘楚。
  秦越算是继承了她爸的经营头脑,和她妈的艺术天分。
  当年拿了全奖去美国读了商科和艺术管理的双学位。这一点还是让秦爸特别自豪,本来预留给她自费出国的账户直接跟另一个合并,投进了创业基金,也就是后来的Echo第一桶金。
  不像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秦牧宇,秦家的正房小少爷,从小学开始,就全靠她爸花钱往重点校重点班里塞,学习上指不上,求他别惹祸就行。
  有秦牧宇的存在作为对比,秦越的能力就更显得突出,这点倒是让秦家人说不出什么刺头的话来。
  虽然搁旧社会里,秦越算是个庶出,但好在秦家老辈虽然不同意秦妈进门,但对于秦爸认她这个闺女,并不怎么反对。
  秦越其实是个识时务的。对于她爸给她的资源,一向是该用就用,有巨人的肩膀你不站,非要梗着脖子判出家灭朱门,茹毛饮血地从原始社会开始打天下,那他么不是神经病么?!
  秦越说的那些视觉悖论、装置艺术什么的,秦爸不懂。但是高价挖人、拍卖买画,他没问题。出钱出人脉,在她的公司下面,挂个「顾问」的名字,美其名曰「顾得上就问问」。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1:59:15

十五. 钻营
  「秦总,这些是和德鲁克大中华区合作的首轮pitch方案结果;这些是选送新人年鉴赛的报名作品;这些是燕大艺术学院的实习生简历和手稿,项院长亲自送过来的。」 助理瑞秋进来,把一摞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等着秦越过目、签字。
  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剪裁得体的套裙,整齐盘起的长发,化着雅致的淡妆,胸口一条紫水晶的项链,掩映在深深的事业线里。
  「我这个师兄还真是有闲功夫,天天御驾亲征,也不知道是为了他的那些学生们走后门,还是给他自个谋福利。」 秦越的语气有些不满,但还是无奈的拿起那一叠纸稿。
  瑞秋会意的憋笑。
  燕大艺术学院的新晋副院长项意庭是秦越的直系师兄。
  还在燕大念书的时候,秦越和项意庭都师从油画大师沈宥清教授,不过项意庭当时念研究生,秦越读本科。
  后来毕业,项意庭留校,秦越出国。一个一路晋升,现在做到了副院长的位子;一个创业,成了业界「艺术创造财富」的典型。
  项意庭一直对秦越有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项意庭的业务能力虽然不差,但是也并不是数一数二的那种,可他是典型的「人精」性格,跟上层领导套近乎搞关系,是一把好手。
  很多高校虽然有个象牙塔的外表,官场那一套却得以盛行。
  立项申报,不拼实力拼人脉。一个原本实力不强的人,只要当了校领导,课题、项目马上就来,于是很多人就削尖脑袋,往上爬。而他们利用了学校资源「
  跑部钱进」,拿了课题费后,立刻转型成老板,甩手就扔给年轻教师或学生去做。
  而且有关系拿到项目的就有本事结题,花点经费,请几个专家说说好话,验收结果走过场,名利双收一点儿都不耽误。
  所以玩得转这一套的,比那些清高型的学者反而更能平步青云。
  秦越的成长环境决定了她看过太多的百计钻营,所以对这样的人有种天然的抵触感。
  项意庭倒不自知,老爱师兄师兄地自诩拿乔,顺水推舟要个人情什么的。
  比如,每年都以个人名义往Echo推荐实习生。
  秦越看着沈老的面子,也实在不好驳他。
  对很多艺术设计专业的学生来说,能进Echo实习,也算向金饭碗前进的关键一步。
  通过实习留下来转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即使留不下来,简历上有了他们金光闪闪的大名,别的公司也都会对你高看一眼。
  Echo旗下的创意人涉猎极广:平面、视觉、服装、珠宝……什么都有,风格也一向被业界冠以严谨、精致、大胆、前卫等等特点。
  而秦越本人,还有一个更加为人所知的名号,便是发掘新锐人才的著名推手,不少新人设计师都是经过她的运作包装,或者在国际上获了大奖,或者为知名客户赏识,一炮而红。
  有这样的肥肉吊着胃口,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新人踏破铁鞋地想进来。
  而项意庭能靠个人关系往秦越这里送人,从里面捞了多少油水谁又能知道。
  秦越把那些实习生手稿拿在手里「唰唰」地迅速翻看着,已经在地上扔了好几张。
  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瑞秋知道,被扔在地上的就是没过关的,照他们秦总的脾气,连个「NO」
  都懒的写。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新人,一张白纸,好塑形。
  但是招新人实习,不等于养闲人,一颗苗子有没有天赋,秦越一眼就看得出来。
  秦越的眼很毒。
  「哪个部门缺人让他们看着留吧。」秦越显然没有看到让自己特别满意的作品,把仅剩的几张薄薄的手稿丢在桌子上,略显不耐地道。
  瑞秋点点头,又看了看地下散落一地的纸张,「对了,昨天沈宥清教授来电话了,问您下个月燕大的校招,有没有空去。」
  秦越身子向后靠在办公椅上,轻笑了一下,「去吧。老爷子的面子,不能不给。」
  「那我把保洁叫进来,然后就给沈教授回电话。」瑞秋说。
  「不用,我亲自跟沈老说吧。」秦越站起身,直接踩着地上散落的画稿,走了出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1:59:34

十六. 师姐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一般来说,校园招聘会很少有公司的一把手来坐镇。
  秦越的到来,无疑是出于对自己恩师的尊敬。
  她故意选了一身素色的连衣裙,低调的大牌,Logo藏得极为隐蔽。
  高高扎起一个马尾,更显得年轻,看起来就是一个衣品很好的在校女学生。
  秦越先去办公室看沈宥清,在那儿叙了会旧。
  等两个人一起来到现场的时候,校招已经接近了尾声。
  Echo的HR看见自己家的Boss过来,赶紧要站起来。
  秦越跟他们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陪着沈宥清站在旁边。
  刚才就被HR用眼神支出去的一个员工,从外面买回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递给秦越,又压低声音汇报:「秦总,美式,半分奶,不加糖。」
  秦越冲他一笑,「谢谢。」
  来人暗中舒了一口气。
  碰到过来递简历的学生,秦越和蔼可亲地以往届学姐的身份回答了几个问题,还不忘在最后假装跟HR核实,「我说的不准确的地方请您给指正。」
  对方只剩下了点头,「准确准确,非常准确!」
  「家去吃个饭?」沈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你师娘知道你过来,早上一起来就把冰糖肘子炖上了,现在正跟家包三鲜馅的饺子呢!」
  秦越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拿起沈宥清的外套,过去给他披好,也笑着说,「
  您跟师娘还缺不缺个干女儿?」
  两个人从多功能厅里走出来,正赶上下晚自习,走廊里人满为患,两部电梯都被学生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有几个学生认出了沈宥清,吆喝着里面的人又挺胸收腹地挤出了两个位子,招呼他们进来,「沈教授,还能上两个人!」
  沈宥清挤了进去,但秦越站在电梯口外边,犹豫了下,摆了摆手,「我走楼梯,就当锻炼身体了吧!沈老,您在一楼等下我。」转身就向楼梯间走去。
  多功能厅在七层,秦越开始的速度还很快,等走到大约三分之二的时候,就开始有点儿气喘。
  终于到了底层,她一边轻拍着胸口调整呼吸,一边扭开楼梯间通往走廊的安全门把手,刚刚把一只脚迈出去,就和迎面快步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手里的咖啡全数泼在来人的身上,从胸前到下腹洒了个浸透。
  估计余温还不低,因为对方「嘶」地叫了一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秦越眼看对面的人干干净净的衣服都被她的咖啡泼脏,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拭起来。
  「没事没事,不……不用……」吞吞吐吐的少年音,怎么这么耳熟?
  秦越抬头: 咦?
  是他。
  「你……能把手挪开吗?」南彦的脸涨得通红。
  秦越回神,低头一看,自己攥着纸巾的手,正放在他的胯间。
  牛仔裤下鼓涨的一团正在昂首变身,瞬间便撑起了一个帐篷。
  她把他擦硬了!
  秦越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南彦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回学校来看看老师。」
  这也不算是撒谎吧?她本来也是为了看沈宥清才来的。
  南彦个子高,秦越总是要扬着脸才能正视他。
  「你是燕大毕业的?」南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本科在这里念的。」 秦越无声的微笑着,抬眸看他。
  南彦垂下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好些天没看见你去拳馆了。」额前有一缕细发垂了下来。
  秦越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抬手,把那缕头发给他拨到了耳后,「最近有点儿忙。金榈那边呢,还有人找你麻烦吗?」
  南彦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似的,浑身僵硬地绷住,耳朵立刻红了,「没……
  没有……经理后来对我特别客气。」
  「嗯,那就好。」秦越忽然很想捏一下他的耳朵,但是立刻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油腻的,忍住没动,但是把手伸出去,握了一下南彦的手,「我先走了,还有人等我。」
  秦越想起正在等她的沈宥清。
  「嗯。」南彦乖乖地点了点头。
  刚刚他的指尖触到她的手心。
  好软!
  像她身上别的地方一样。
  南彦喉结一动,使劲空咽了一下。
  秦越转身,正要从楼梯间出去,忽然又折回来,「微信号告诉我?」
  正说着,门把手却自己转了一圈。
  沈宥清已经打开门探进了半个身子。
  「沈教授好!」南彦看到他,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哦,是小南啊!你们……这是?」沈宥清奇怪的看着身上带着污渍的少年,和紧挨在他身边站着的秦越。
  「是我不好,把咖啡泼在这位同学身上了。」秦越笑着对沈宥清道,「该赔给人家一身新的。」
  「不用了,我自己洗洗就好了。」南彦满脸别扭,看在外人眼里像是害羞。
  只有他自己知道,下面实在是硬得发疼,从刚才看见秦越的那一刻开始就硬了。
  秦越听他这么回答,扭过头狠瞪了他一眼。
  南彦不敢再说什么,乖乖掏出手机。
  「一两套衣服,你这个师姐还是赔得起的!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小南也是我们院的,专业课成绩比你还好呢!都是一家人,哈哈哈。」沈宥清朗声笑着介绍,转向秦越,「你这作师姐的,可不能抠门啊!得给师弟赔身名牌的。」
  他也是艺术学院的?跟自己同门?
  秦越转头冲南彦眨了眨眼。
  哟,耳朵根都烧成番茄了!
  ————小剧场————秦越:啊~我把眼线液洒在你新买的Charvet衬衣上了!
  南彦:不要了,买新的。
  秦越:啥买新的?
  南彦:眼线液。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1:59:46

十七. 下来
  看着秦越和沈宥清走远,南彦才回过神来,接着往楼上走去。
  现在离画室关门还有好几个小时,不能浪费。
  昨天家里的邻居告诉南彦,他妈妈腰椎间盘突出,好几天下不了床了,怕耽误他学习,一直瞒着他。
  今天一下课南彦就赶回了家,一边被他妈妈数落「着急忙慌跑回来干嘛」,一边不吭声地帮忙干活。
  南彦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在他出生以前,父母就离婚了。所有的家人都不愿意提起他的父亲,因为他除了一屁股的赌债,什么也没给这个家留下来。
  上学的时候要填表,他就在父亲一栏瞎编一个名字,以至于有一次被一个心细的老师发现,问他为什么每次写的爸爸的名字都不一样。
  南妈从小就羡慕会画画的人,但自己没有条件,就把希望寄托在南彦身上,省吃俭用,也要给他报班、买材料、参加集训。
  南彦争气,从高中开始,专业课和文化课的成绩就都很优异。
  直到考上了燕大艺术学院,他也从来没有松懈过。
  艺术类都是烧钱的专业,学费很高,即使有励志奖学金的一部分补贴,南彦还是经常捉襟见肘。
  南妈开着一间小小的面馆儿,一边偿还南爸欠下的外债,一边勉强维持母子二人的生计。
  长时间的站立和负重劳作,让南妈的骨骼关节到处都有肿痛的问题。她不肯去正式就医,最多到附近的药店里买一贴骨痛膏,自己挺过去。
  所以南彦很早便懂事地自己想办法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
  南彦把第二天的饭给他妈做好,放在冰箱里,又反反复复的嘱咐她明天不许开店,要卧床休息。
  南妈慈祥地笑,故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儿子大了,妈得听儿子的话了。」
  一面又催南彦赶快回学校,还能赶上晚自习。
  坐在画室里的南彦,第一次走神走得这么厉害。
  没想到,会在学校遇见她。
  沈教授说她是自己的师姐,而且看上去很喜欢她的样子。
  能让沈教授欣赏的人,应该是很厉害的吧!
  南彦回到宿舍的时候,脑子里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
  室友刘瑞正在打游戏,见他回来,把一侧的耳机扒下来,一边继续在屏幕上狂轰滥炸,一边跟南彦聊天,「你妈妈那儿,没事吧?」
  他们专业的学生,一般家境都不错,刘瑞也是其中一位,但是他却并不像其他几个室友那样嫌贫爱富。
  南彦每天的生活不是学习就是打工,不蹦迪不泡吧也不打游戏,男生们的聚会看不到他的身影,不免显得无趣不合群。
  可他虽然家境贫寒些,但长相、身材实在出众,学习成绩又是出类拔萃的,不少女生们倒是都愿意围着他转,动不动就来「请教问题」,如此更是惹得他那几个室友发酸,时不时就对南彦指桑骂槐地言语暴力。
  刘瑞有一次实在看不惯,跟他们干了一仗,从此跟南彦成了好哥们儿。他对南彦的家庭情况也多少了解一些。
  「没事了。我让她明天在家再休息一天。」南彦看见书桌上放着的一盒盖浇饭,扭头对刘瑞道,「谢谢啦!」
  每个月总有几天,南彦的生活费没了着落,刘瑞就会打两份饭,放一盒在他桌上。被南彦发现,他就无所谓的耸耸肩,「咱俩谁跟谁?」
  不过到了要交作业的最后期限,他也是落落大方地拿过南彦的来抄,「咱俩谁跟谁?」
  「哎我跟你说,今天校招,Echo来了一个美女,简直是极品!啧啧,极品!」刘瑞的后槽牙都快被嘬出血来了。
  「哦。」南彦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美女?能有她好看么?只有她那样的,才有资格被称为极品。
  南彦想起了秦越柔软细致的腰肢,和妩媚诱人的曲线,还有她头顶上,俏皮的小发旋儿。
  刘瑞还在唠唠叨叨,「早知道,我也头悬梁锥刺骨一把,说不定也能让项意庭给我推荐到那儿实习去。」
  南彦没有吭声。
  他早就觉察到,要得到项院长的青睐并不是靠业务精、成绩好。
  这是一个从传统根基上就讲人情世故的社会,没有背景的人即使付出了同等的努力也未见能得到相应的机会。
  项意庭需要廉价劳动力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南彦,因为他的画工最好,态度最认真;可是有推优获奖之类的机会时,却总是「不经意」间把他漏掉。
  南彦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
  他看过去,是微信的一个好友申请,名字是QY。
  「我在你们楼下。」
  是她。
  南彦莫名地知道。
  可是她怎么到他宿舍来了?不是跟沈教授出去了吗?
  南彦刚点了「通过」,便又是「叮」的一声。
  「不下来?」
  他「噌」一下站了起来,又迅速地坐了回去,手举在半空,过了一会儿才回,「马上。」
  回头又很生硬的清了清喉咙,对着正狂按键盘的刘瑞说了句,「我有事儿,出去一下。」
  说完又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干嘛要给他解释,他又不是家长。
  反正是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
  刘瑞还忙活着,就「哦」了一下,没空多理他。
  南彦小跑着下楼,到了门口,胸口还在一起一伏。
  秦越就站在路灯下面,见他来了,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南彦胸膛里就像钻进了上千只蝴蝶,扑愣愣地扇着翅膀,一刻都不肯停歇。
  「你,怎么回来了?」他走过去,低声问着。
  「想你了。」秦越很大方的拉过他的手,一眼看见他耳朵又红了。
  这次,她很干脆地伸手捏了一下。
  好烫!
  刚才和沈老、师娘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他的样子。
  她确实想他了。
  「陪我去喝一杯?」秦越捏了一下南彦的手。
  南彦愣住,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不愿意?」秦越挑了下眉,语调也跟着随之上扬。
  有路过的学生驻足,看着这边小声议论。
  南彦脸突然一冷,立刻把秦越拉进了背光的角落,自己用身体挡在外面。
  秦越被他的身影罩得结实,看他护食一样的动作,眼角一弯,突然使坏的伸手把他的衣领往下一拽,红唇迎了上去,把唇膏印在他的嘴角。
  低头看见南彦的衣服上还带着被咖啡泼脏的痕迹,「去换件衣服。」
  南彦的大手轻轻地按在秦越的头顶,「跟你说过,少喝点儿咖啡,对身体不好。」
  秦越惊讶地抬头:呵,还教育起她来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2:00:00

十八. 手术
  秦越靠着墙,边玩手机边等南彦下楼。
  夜风里,带了一股洋槐花的甜香。
  秦越使劲吸了吸鼻子,想起来刚才南彦身上,好象是薄荷皂角的味道。
  干净、好闻。
  秦越点开他的朋友圈。
  有限的几张照片,不是风景,就是艺术展,加上几个关于艺考信息的转发,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孩子过得也太清心寡欲了吧!
  正想着,南彦的身影已经到了眼前。
  他是跑着下楼来的,脚步很急。
  秦越刚要打趣他怎么急成这样,就看见他白着一张脸,红着眼圈的样子,「
  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趟家?」
  南彦的家在燕城最穷的郊区,不少当地人离了这里,把自己的房子租给外地打工的人住。留下来的都是没出路、不得已的人。
  秦越今天换了车,开的是火红色的卡曼,刚一上土路,就扬起了一层的灰。
  南彦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攥着拳在膝盖上并拢。嘴唇紧抿,身体笔直而僵硬。
  秦越听他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就不再开口,也并没有多问,把地址输进导航仪,两个人保持着沉默开了一路。
  到了医院,白炽灯晃得人眼晕,浓重的消毒水味道直直地钻进鼻孔,有护士和家属在走廊里脚步匆匆。
  秦越静静的看着南彦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张一张地填表,机械地回答着护士公式化的问题。
  最后贴在手术室对面的墙壁上,盯着红色的指示灯,一点一点地下滑,像是失去了意识,直到蹲坐在地上。
  秦越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水过来,走到南彦身边,也蹲下来,递一杯给他,「
  你家人?」
  南彦紧紧地捏着一次性水杯,捏到指尖发白,眉间蹙成深壑,低喃了一句,「我妈,脑出血。今天下午,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没有说完,便哽咽住。
  「手术进行中」几个字终于灭了,南彦猛地站起来,脑袋里「嗡」的一声,脚下一个踉跄。
  秦越站起来,扶住他,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指。
  南彦走过去和刚刚结束手术的医生低声交谈,秦越远远地看着他们,手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秦越向南彦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见他轮廓鲜明的侧脸,被走廊里的灯光照得有些恍惚。
  她走到楼梯拐角处,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秦妈打来的。
  秦妈又跟秦爸吵架了,貌似是因为秦妈最近迷上了个小鲜肉主播,天天豪气打赏,送宇宙飞船送原子弹什么的,被人扒了马甲,在网上爆了光。秦妈的身份,自然会扯上秦爸,这事儿就多了。
  秦爸数落了秦妈几句,秦妈就开始寻死觅活,一会儿要喝药一会儿要上吊的。
  秦妈在电话那头的抱怨嗓音发粘,一听就是喝高了,「只许他们男人抢地抢钱抢女人,就不许我们女人找个精神寄托!」
  秦越听得头疼,打断她妈,「您想当女土匪抢男人,也没问题,那也得先抢点地抢点钱,赚个老本儿。到时候左一个小狼狗右一个小奶狗,往秦兵跟前一站,咱也寒碜寒碜他!」
  秦妈没等秦越说完,就开始骂她,「人家养个闺女是妈的贴心小棉袄,我养个闺女是个白眼狼!跟你爸一个德行!」
  秦越不吭声,只是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一点,等她妈撒够了酒疯。
  她妈说得没错,她从来也没当过什么小棉袄。
  秦越自小也不怎么跟她妈亲近,有了心事宁肯跟家里的阿姨讲,也不跟她妈说。
  那是因为她自己这个妈就是个心智停留在儿童阶段的主儿,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购物、美容、跟秦爸闹。
  您起小拿我当狗皮褥子养,转脸又埋怨我没长成个小棉袄,这不太厚道吧?
  秦妈骂够了,自个挂了电话。
  秦越揉了揉额角,还没等喘口气,秦爸电话就进来了。
  「你妈又跟我闹起来了。昨天下午就跑了,连个行李也没带。没找你去?」
  秦越叹了口气,「她刚跟我打电话了,我开了定位。她在泰国呢。」
  秦爸在泰国有几处产业,听秦越这么一说,「哦」了一声,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秦越冷笑了一声,「爸,我说话您别不爱听,您不是上辈子欠我妈,是这辈子欠的。而且您这个债,一时半会恐怕还不上。」
  秦爸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道,「长本事了?敢训你老子?」
  秦越懒得跟这儿主持中老年人情感专栏,赶紧岔开话口,「您要去快去吧。
  指不定一会儿岳女士转战马来西亚了,您跟丢了可别赖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2:00:10

十九. 借宿
  秦越从楼梯间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南彦的影子。
  她赶紧抓住个从里面出来的护士,问他们人去哪里了。
  护士说病人脱离了危险,但是还在加护病房。
  秦越问了加护病房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一个医生站在病房门口,在和南彦说着什么。
  南彦面无表情,双手却攥得毫无血色。
  秦越把脚步放轻,又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医生在说「住院费、手术费、三天之内得交齐」什么的。
  她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同样一个六位数,对秦越来说,不过是两个包的事儿,可是在打好几份工的南彦眼里,无异于天文数字。
  「费用不是问题,麻烦给病人安排最好的术后恢复。」
  医生和南彦同时惊讶地抬头,看见妆容精致的秦越缓步走过来,眉眼间却带着掩不掉的一丝疲倦。
  交完费,办妥了所有手续,秦越隔着病房的隔离门,看南彦在里面,握着还在麻醉药物作用下昏睡的母亲的手,喃喃地说着什么。
  刚才秦越提出剩下的费用由她负担,南彦的嘴使劲地抿住,却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他没办法拒绝,这是他妈妈唯一的生路。
  在生与死的选择中,清高和尊严值几毛钱。
  秦越又想起来一生气就任性地跑到泰国的秦妈,和经常打一巴掌给一钻石的秦爸,他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吧。
  她抬头看看医院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了。
  手伸进包里,摸到了一盒细长的女士香烟和一只打火机。
  打火机在手机转了两转,秦越决定出去到门口抽一根。
  她刚刚点着了烟,身边就过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影子,「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出血量小,也没有压迫到重要的神经。」
  秦越指间闪着一点亮红,她却并没有把香烟往口中送。
  她微眯着眼看南彦,看他微微低着头,嗫嚅出一句,「谢谢你。」
  接着他向秦越伸出手,「给我一根,行吗?」
  这是他第一次跟秦越要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尝试,南彦刚吸一口就呛到,猛咳了几下。
  秦越看看他,并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并排坐在水泥地上,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女士香烟的清凉薄荷味袅袅地环绕在两个人头顶。
  烟雾中,秦越眸光含水,「太晚了,我能住你家吗?」
  秦越的车停在南彦的家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老旧的楼房,都是小户型,昏黄的灯光照在有些腐朽的楼板上,空气中的气味不敢恭维。
  南彦走在前面,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户的房门,摸索着在墙上找到了电灯的开光。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明晃晃地刺眼,秦越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等到她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看清这是一间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格局房子,地上铺的还是好多年前流行过的复合地板砖,家具都是现在不讨喜的老旧式样,但是屋子里倒是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南彦一声不吭地站在屋里,看着秦越四处打量。
  「这就是我家。」他说,「我妈睡里面,我睡这儿。」
  他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
  那沙发明显不够长,他的个子要睡的话,只能蜷着腿。
  南彦去卧室里,把床上的被褥卷了起来,又去柜子里搬出来一套新的,在床上铺好。
  「你睡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把换下来的铺盖抱到沙发上。
  夜里,南彦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得很,根本无法入眠。
  忽然,后面趴过来一个柔软的身体,在他背上磨蹭,「我一个人睡不着。」
  南彦猛地转身,把那个起伏有致的娇躯按进怀里。
  他把头埋到秦越颈间,闻着她的温热香气,鼻子里发酸。
  ————小剧场————作者菌:虽然我也很担心南妈,氮素!南彦童鞋是不是终于要开车了啊!!
  南彦:你咋比我还急?
  秦越(对读者们):上车上车,还有座儿!刷卡的乘客往里走走!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2:00:21

二十. 入穴
  秦越把南彦的脸抬了起来,捧着重重地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狠狠地挤压着他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去探寻,像是在抚慰,又像是寻求抚慰。
  她的双手滑过他的脖颈和后背,伸进了他的裤子里面。
  南彦呼吸一滞,猛地把秦越抱了起来,反客为主地噙住她的双唇,大步向卧室的床走去。
  南彦今晚吻她吻得有些疯狂,痴缠地游曳过她白皙的脖颈,又沉在她丰满的雪峰间拼命地吮吻。
  坚硬挺立的乳尖被他噬咬住用力咂摸。
  乳头上的微痛带动了穴口的瘙痒,越发难耐,就连双腿都开始微抖,一股一股的热液冲刷着等待入侵的路径。
  秦越被南彦吻得有些招架不住,飘忽着气声,低低地唤他的名字,「南——南彦~」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秦越从嘴里叫出,南彦早已灼热坚硬的阴茎忍不住跳了两下。
  龟头刚顶进她温热的小穴入口,立刻被潺潺而下的淫水染湿。
  「呃——」秦越的后背弓了起来,柔软的乳房撞上南彦硬硬的胸膛。
  花穴外缘的嫩肉被顶入的异物撑至极限,甚至变得透明,仿佛再一用力便会被扯破。
  「哈啊……南彦……慢、慢点……」即使有过上次的经验,南彦的大小还是让秦越紧张。
  滚烫的粗柱蹭着她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仅有一个光滑的菇头被瑟缩的穴口含住。
  南彦把秦越按倒,压着她的肩膀制住她的扭动,视线移下去,似是在观察她的小穴。
  「还这么紧?」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被情欲燎灼得嘶哑。
  秦越脸上是欢愉和痛苦交织的神色,咬着唇呻吟。
  虽然只有一个顶端真正插入,阴道壁上的神经已经鹤唳风声,上次被撑到变形的肌肉记忆还没有消散,穴腔里的媚肉早就齐齐绞杀起来,势要未雨绸缪地把南彦的肉棒推挤出去。
  南彦又往里面稍稍地顶弄了一下,「别夹。」
  秦越呜咽起来,下面的情液像是泄洪的闸门,流得床单尽湿。
  南彦突然把手伸到她身后,抄起她的屁股,猛地压向自己,腰上又一发力,瞬间碾平了徒劳卷缠上来的穴肉,把肉棒齐根送入。
  「唔唔————」秦越要尖叫,却让南彦堵住了嘴,舌头伸进来压制住她的声音。
  上面和下面同时被他掌控。
  只这一下,秦越就被操上了一个高潮,花芯深处喷出一股热流,全部浇在南彦的马眼上。
  南彦被她层层勒紧的媚肉裹得不断喘息,头皮像通过电流一样紧缩发麻。
  秦越去抓他的腰背,碰到他正在收缩的坚硬腹肌,像是在做战前的预备,一触即发。
  再抬头,看见的是墨样的眸底,有一丝火苗,隐在最深处。
  「我要动了。」他说。
  涨满花径的肉柱快速撤出,直至穴口,又猛然插回,势如破竹。
  南彦低头吻秦越,吻她的双唇和耳垂,动作轻柔,可下身的动作却是发狠地往最深处撞。
  屋里顿时充满了「噼噼啪啪」的操穴声。
  南彦掐住秦越的腰侧,看自己的肉茎暴着青筋操进抽出,几次入得狠了,顶到里面有些韧性的一个小口,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有另一股别样的吸力,在吮咬他的龟头。
  「南彦……南彦……啊……那里不行!」
  秦越的子宫口被撞麻,快感一路奔涌,上窜到大脑。
  肺泡里的氧气不再够用,她张大了嘴竭力呼吸。
  南彦不再顶弄她的宫口,却仍在秦越身上卖力地耕耘,一下一下强而有力地抽插,毫不停歇。
  粗大的肉棒近乎无情地摩擦着小穴进出,阴囊有些狠戾地拍在充血的阴唇上,又麻又爽。
  他的眼底残留着红血丝,脖子上的青筋随着脉搏跳动。
  秦越被他撞得不断往前滑,脑袋「砰」一下磕到了床头板。
  南彦拉着她光滑的小腿把她拽了回来,再挺进去,便一直用手护着她的头顶。
  ————小剧场————南彦(往秦越屁股上掴了一掌):说了别夹,每次还都咬那么紧!
  秦越(佯怒):怪我咯?!还不是你那妖魔尺寸!
  南彦(狠送了两下):看来还要多做几次,再适应适应。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2:00:39

二十一. 酸奶
  这一夜,南彦做得疯狂,却更加沉默。
  屋子里只回响着秦越娇媚出水的叫唤和呻吟,而南彦却似乎连喘息都在极力克制。
  柔软的身体被他肆意地摆弄,弯折到发痛,但是却带来了巨大到能吞噬整个灵魂的快感。
  秦越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南彦没有看到,因为这次,他在闭着眼睛冲刺。
  要射的瞬间,他拔了出来,射在了秦越的肚子上。
  「别动。」南彦闷闷地出声,「我去拿纸。」
  他拿来纸巾,细细地给秦越擦干净,胸口还在随呼吸一起一伏。
  他抱了抱被做到脱力的秦越,在她头上的发旋处落下一吻,「睡觉吧,快天亮了。」
  转身走回了客厅的沙发。
  秦越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纳完公粮就走人?拔屌无情比她玩得还溜?!
  秦越是堵着气睡着的。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她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瑞秋发过去一个消息,告诉她今天自己不去公司了。
  然后忽然觉得口渴,正要起床找水喝,就听到门响。南彦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酸奶,草莓味的。」
  秦越没理他,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洗脸。
  出来的时候,看见南彦正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正撞见秦越的眼睛,里面没有他担心的嘲讽,或者过多的同情,反而饱含了委屈。
  就像第一次见她,别人面前张牙舞爪的秦越,被南彦看到时,是寂寞和委屈的。
  「我又没逼你跟我上床。你不乐意就直说啊!」秦越把毛巾甩在南彦身上,被他一把接住。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觉得我跟那个王八蛋杨启德一样,就是看上你的身子了是吧?现在乘人之危,替你交了医院的钱,好让你肉偿是吧?」秦越气哼哼地往身上套衣服,「那行啊,要不要我起草个交易合同,来给你签字啊?」
  「我刚才去医院了。」南彦忽然说,「我妈醒了,问我是谁帮忙交的住院费和手术费。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秦越的动作停住。
  她气南彦对她不冷不热,有所隔阂,可她自己连名字都没告诉过他。
  秦越直起身,「秦越。秦朝的秦,超越的越。真名。」
  秦越离开之前,跟着南彦去看了他妈妈。
  她自称是南彦在学校的朋友。
  南彦的妈妈并没有多问。
  有时候成年人的装糊涂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南彦是个每天都拼命打工的穷学生,怎么会突然之间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他的妈妈只能选择相信自己儿子的决定。
  她拉着秦越的手,谢谢她对南彦的照顾,说得秦越脸红。
  她哪里对南彦照顾了?
  南彦的妈妈又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了,很快就能出院,一定尽快把她给垫上的钱还上等等。
  秦越急忙说自己不等钱用,要她宽心养病。
  然后匆匆告辞,逃出了医院。
  ————小剧场————作者菌:请选择一种植物来形容对方。
  秦越:薄荷—— 干净清醒,优雅乐观,生命力顽强。
  南彦:草莓—— 有时酸有时甜,但切开的每一个侧面都是有爱的心形。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2:00:49

二十二. 晦气
  午饭,是南彦在家里做的,滚开的肉汤里下了一把手拉面。
  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的秦越,端着一碗被肉汁浸得饱满晶莹的面条,完全不顾形象,吃得狼吞虎咽。
  南彦默不作声,拿筷子把自己碗里的肉块都拨到了秦越碗里。
  秦越一愣,抬头看他,嘴角还沾了油花。
  南彦抿了抿唇,拿指腹帮她抹去。
  秦越临走的时候,南彦说,「拳馆和金榈,都要月底才会发工资。」
  弦外之音便是:容我点时间,慢慢还你钱。
  所以,他们俩的关系,也仅止于此。
  秦越皱着秀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看南彦默不作声,秦越觉得心里又烧又堵。
  南彦的话,其实天经地义。
  欠账还钱,人家又没想再跟你有什么别的干系。
  想到这儿,秦越忽然又觉得很丧气。
  好在老天爷没有留给她多少悲天悯人的时间——走到回程的半路上,Echo公关部的电话就十万火急的打了进来。
  秦越最近新签下来一个画家,在欧圈混过一段时间,有点儿恃才傲物,说话中英文夹杂,还特别听不得他认为的「外行」对他作品的批评意见。
  不许说他的作品艰涩意识流,那是你自己看不懂,是你小农意识没文化,通通九漏鱼的干活。顺便还鄙视了下国内的艺术圈。
  这一下捅了国人自尊的马蜂窝。
  这两天更是在网上跟媒体交恶,吵得乌烟瘴气。
  舆论上恨屋及乌,一片抵制Echo的声音响起。
  秦越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跟公关部一起替这件事擦屁股,忙得焦头烂额,累得够呛也气得够呛。
  这年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太现实了。
  网上这帮人,有多少是拿了钱替对手黑你的水军,且不说,自己还上赶着到处树敌,这不是作死吗?!
  秦越是个懂艺术的,但更是一个得照顾公司上下千来口子吃饭的商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市场啊!
  公关部负责人出面,挨个联系那些有公众影响力的大V们,酒局一个接着一个,都是秦越挨个亲自出席,不拿架子,只掏腰包,卫生间里喝吐了几次都数不过来。
  那些在舆论界多少能呼风唤雨的所谓名人们,一多半岁数都比秦越大,看着小姑娘完全没有摆什么「X总」的谱,喝酒嘎嘣干脆,办事雷厉风行,写支票砸赞助眼都不带眨一下。
  再加上秦爸的面子,很快纷纷表态倒戈,由黑转红。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秦越马上让人事部跟那位「才子」画家解约,违约金加码陪给他,只为了尽快撇清关系。
  临走临走,「才子」还出口不逊地发出口头威胁,要去秦越他们的对手公司签约。
  「我这庙小,容不下妖风太大的神仙。」秦越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火锅店的包间,「我就是一挺怂的俗人,不打算跟钱过不去。我没本事养着脾气这么大的埃德加,谁爱签他谁去签。」
  旁边是林芯,对面坐着江与同。
  秦越的话虽带着戏谑,却不假,再有本事的艺术家,市场上的金主们不买账,你照样喝西北风,清高能当饭吃?
  再说,你要闹,也得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像这次这位,估计就是把自个想象得太重要了,搁在秦越这里,她还犯不着为了某一个人得罪那么多潜在的消费者。
  「来来来,吃这个鸭肠,长长久久、顺顺利利!」江与同站起来缓和气氛,从辣锅里用公筷夹出来一截烫熟的鸭肠,放在秦越的香油碟上,「吃完饭我请客,咱们去新开的‘骊园’!」
  前些日子,江与同看着秦越闹心又帮不上忙,这回问题好容易解决了,便赶紧张罗着做东。
  先吃饭再去水疗,「喝酒洗澡去晦气」,他说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理儿。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2:00:58

二十三. 债主
  江与同订的这家叫「骊园」的水疗会馆,从起名到装璜都仿照了书里记载的秦始皇的「骊山汤」。
  据国家一级吃喝玩乐表演艺术家江大少介绍,这里引的是燕山脚下的天然硅酸泉,适宜于饮用及沐浴浸泡,对于身体健康和美容润肤都极好。
  会馆分了户外区和室内区,户外有三十多个泡池,建在人造溶洞和园林里,显得独特又有趣,室内有戏水区和美容美体区,当然也包含了中西式自助餐,套房等系列服务。
  秦越她们并没有去公共的泡池,而是来到了江与同特意安排的私人室外区,有单独的一条瓦顶的幽静甬道,直接连接泡汤的地方和他们预定的豪华套房。
  甬道两边,有幽雅细软的灌木,绿叶葳蕤。池子周围是精雕细镂的石柱,远远的还有古琴琵琶的乐声传来。
  阳光在滴水观音的叶片上细碎地洒下暖暖的光晕,有水雾从泡池里冒出来,叠加成一团一团的云絮,奢华地缭绕进周围的绿草鲜花,像是一幅水墨画。
  秦越和林芯先换了泳装,进了汤池。
  等江与同换好了浴衣,出来加入的时候,正看见雾气凝结的朦胧中,秦越用手心掬起一缕温泉水,撩在肩上,轻闭双眸,任凭水流沿着她胸前滑嫩的肌肤流淌,安抚下一身的倦怠和疲惫。
  江与同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湿意的空气,是被水雾弥漫的清新,像被过滤了似的,到处都是发甜的味道。
  他把浴袍解开,迈进汤池的时候,眼尖的林芯突然叫了一声「卧槽」,大笑起来,把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秦越也吸引过来,睁眼看他。
  「江与同你想勾引谁啊?穿个Speedo来泡汤!」
  江与同瞪了林芯一眼,表情有点儿尴尬,又看见秦越正转过身来看他。
  她被温热的泉水泡了这么一会儿,又加上刚才喝的一点儿酒,现在正是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凝脂一样的皮肤上挂着晨露一样的水珠,整个人显得酥软慵懒。
  三个人跟往常一样,喜笑怒骂地神侃,其间又提到了给秦越惹麻烦的那个「
  国际知名画家」,江与同骂骂咧咧地要找人封杀他给秦越出气。
  「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秦越在水汽中眯起眼睛,「艺术圈里的事,你又不懂。」
  「艺术家不吃饭啊!还不是谁给钱谁是爸爸?」
  江与同说的话糙理不糙,但是秦越不爱听,「怎么着?你刚才说的要给我拔创出头的话,原来都是为了我管你叫爸爸?」
  江与同赶紧打圆场,「不是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芯在水下踹了他一脚,「江少,麻烦你进屋给大伙弄点儿喝的吧,出汗出得都缺水了!」
  看着江与同披上浴袍,回屋给她们调酒,林芯建议秦越跟她一起去做个全身的瑞典按摩,彻底放松一下。
  秦越说行,也从汤池里出来,披上一条沙滩巾,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翻看,等着江与同出来送喝的。
  她惯例地先查看了工作邮件,才划到第二屏去看社交软件,微信上有一个小红圈圈的提醒,里面是个数字2。
  秦越打开看,一条是南彦的消息:「我回来了。刚到学校。」
  哦对,是她说过的,回来了要告诉她。
  这次倒是听话!
  秦越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容,这几天的阴霾,似乎也终于有了云开雾散的苗头。
  再看下一条,「南彦转账给你5120元」,没有留言。
  什么意思这是?
  有零有整的!
  弄得跟她逼着他分期付款似的!
  这么着急还钱给她,好撇清关系?
  自己就这么招他嫌弃?
  正经说起来,南彦这点钱连秦越给他垫上的零头都不够,但看得出来,这估计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说不定还是从牙缝里省得。
  宁可饿肚子也要试着跟她两清?
  秦越脸上的微笑瞬间全无:没当过这么憋屈的债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2:01:06

二十四. 喝醉
  江与同在「骊园」娱乐区的男厕里「捡」到秦越的时候,她正伏在洗手台上,冲着手机嚷嚷,「你管我在哪呢!你管过我吗?」
  脸和脖子上露出的姣好皮肤都明显地透着被酒精染上的红晕,黛眉星眸,却一看就是醉得厉害,完全无视身边一排亮闪闪的男用小便器。
  江与同要扶秦越出来,可她不肯,推推搡搡的,突然又直起身子,大吼一声,「你混蛋!」吓了江与同一跳,接着看她又掉下眼泪来,词不达意的胡乱说着,「我有那么招人烦吗?你们都想远远地离了我!」
  又一把拉过江与同的胳膊,鼻涕眼泪都往他袖子上蹭。
  江与同拧不过她,只好把秦越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无奈地笑着跟等着用厕所的人们道歉。
  到了外边的休息区,才发现秦越刚才的电话没挂断。看她迷迷糊糊地靠着他的肩要阖眼,江与同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正在通话的人名,「南彦」。
  他蹙紧了眉头: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啊!不像是他们圈里认识的人。
  那还能是谁呢?
  江与同把手机放到了耳边,鬼使神差地「喂」了一声。
  对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传来了一声有些许沙哑的少年男生的嗓音,「
  她在哪儿?」
  江与同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秦越,心里一阵酸涩:她就算喝醉了,第一个找的人也不是他江与同。
  江与同不动声色地把「骊园」的地址报给了南彦。
  他倒想看看,这个能让秦越喝多了闹情绪勇闯男厕的小子,是何方神圣。
  林芯去跟客服部要醒酒茶去了,回来的时候,正看见一脸凝重的江与同搂着怀里睡得正香的秦越。
  江与同劈头一句话把林芯问懵了。
  他问,「那个南彦是怎么回事?」
  嗯?「你要化验什么?不好验?」林芯一脸茫然。
  又看江与同跟她摆了摆手,不再发问,反而低下头略有些严肃地盯着秦越,又不舍得把她叫起来喝醒酒茶。
  等秦越睡醒了一觉,又喝了两杯茶以后,南彦赶来了「骊园」,进大门的时候还被保安拦住不让入内,报了秦越的名字,才查到登记记录,被放行。
  这里属于环线以外,从燕大过来,要换三趟公交车。
  南彦刚才听出来秦越喝醉了,后来又有个别的男人接了她的电话,更是着急,只好狠心打了个车,一下子花掉了90多块钱的车费,够他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林芯看见南彦找过来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啊啊啊!是你!」
  江与同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南彦,「你们认识?」
  林芯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冷冷的杀气暗中袭来,脖子僵硬地没敢动地方,也没敢回答。
  南彦已经走到了秦越的身边,低声说,「我来了,送你回家。」
  站起身的秦越走路还走不稳,可还在撒着酒疯,非要蹦蹦哒哒的,还没蹦跶到南彦身边,就被高跟鞋绊了一跤,往前摔去。
  南彦本能地往前一扑,从下面接住了秦越,看她一头栽进了他胸口,温热的呼吸穿透了他的衣服,直打在皮肤上,撩得他燥热难忍。
  秦越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南彦看见她眼角还带着湿润的泪花,不由得抬手要去给她抹。
  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被命运来回摔打的那个,他却看不得秦越委屈巴巴的样子。
  ————小剧场————南彦:媳妇儿,做得对!喝多了必须叫我来接,不能自己打车。
  秦越(笑):担心我被坏人占便宜啊?
  南彦:就是啊!万一司机看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但喝得迷迷糊糊的,直接就开到郊区,绕远多收你钱!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12/11 02:01:16

二十五. 酒疯
  秦越被南彦带茧的手指在眼角抚了一下,突然直起了身体,「你是谁啊?我跟你很熟吗?」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撇着嘴又到,「你晃什么啊?喝醉了吧?」
  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他鼻子尖,「这是几?」然后又自问自答,「我不告诉你!」
  林芯推着秦越往外走,「快回家快回家,别在这儿耍酒疯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江与同刚才那股杀气,现在已经物化了,正等着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南彦忽然转过身,蹲了下来,抓住秦越的两条胳膊一用力,就把她背了起来。
  秦越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趴在南彦背上,用响彻整个大厅的嗓门开始唱歌: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看着他们出了门,林芯一个劲儿地揉太阳穴。
  南彦背着秦越走到快出「骊园」停车场的时候,她突然使劲在他肩膀上猛拍,「唔……放我……下来……」
  南彦没敢犹豫,赶紧把她放了下来。
  刚一落地,秦越就「哇」一声都吐了出来,身上的名牌裙装沾满了秽物,瞬间毁灭,气味难闻。
  南彦只好硬着头皮给她把弄脏的衣服脱掉,脱到只剩下内衣内裤时,秦越突然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胸罩,一边大叫,「来呀,坦诚相见啊!」
  南彦脸都青了,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衣给她套上,生怕大街上的人看见。
  秦越勾住他的脖子,用刚刚吐过的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南彦下巴上稍稍冒尖的胡茬,扎在她脸上,刺刺痒痒的。
  南彦喂了秦越几口纯净水,又看她腿脚发软,想再背她,还怕再把她颠吐,干脆直接把她公主抱了起来,只穿了件背心,抱着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坐在出租车后排,秦越拉着南彦的脖子非要给他讲笑话。
  「一群吸血蝙蝠住在树林中,已经很久没吸到血了。
  一只小蝙蝠从树林外飞回来,众蝙蝠都看到它嘴角有血,问怎么得到的。
  小蝙蝠说:跟我来。
  众蝙蝠来到林外。
  小蝙蝠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说:看见那棵树了吗?众蝙蝠兴奋的答:看到了!看到了!然后呢?小蝙蝠说到:TMD,我刚才怎么就没看到呢?」
  秦越自己笑得东倒西歪,还把南彦拽得左右晃动,期间两个人的脑门还狠狠地撞在一起,撞得她撅着嘴又要哭鼻子,非拉着南彦的手要揉揉。
  南彦被她磨得没法,只好用温热的掌心给她轻轻揉着额头,还低声哄着她,「好了好了,不疼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俩,「姑娘,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
  「好个屁!」秦越猛一下凑到南彦眼前,吓了他一跳,「我不找你,你恨不得远远躲着我?!怕我再睡你一次吗?跟我睡亏了你啦?呜呜呜,你真没良心!」
  南彦吓得赶紧拿手捂秦越的嘴,却被她张嘴咬了一口,咬完又伸出小舌头湿湿地舔了他手心一下。
  南彦身子一僵,骨头已经酥了半边。
  看到司机从后视镜里露出来的意味深长的双眼,南彦尴尬地开口解释,「她喝多了。」
  师傅讪讪的干笑两声,「看出来了。」
  南彦再低头看秦越,竟然就趴在他胸前又睡着了,还小小地打着酣。
  司机把车开进了城东的高档小区,最后停在了这片楼里最高的那栋下面。
  打开车门的时候,夜风灌了进来,好像是从云端吹出的,带着水汽的重量。
  南彦付了车费,转身扶着秦越走向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越盯着南彦的脸使坏地笑了笑,忽然用手攀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低到自己面前,「叭」地一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又张嘴伸出舌头,似有若无的扫过他紧抿的双唇。
  然后看南彦浑身僵硬地立在那里,她就咯咯地笑个不停。
  「叮——」电梯停在了17层。
  秦越迈了出去,鞋跟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响亮的节奏声。
  她走到自家门口,晃晃悠悠地按了半天指纹,才打开了密码锁。
  秦越进门以后,几乎就是把脚上的鞋子踢掉的,东倒西歪的躺在门口的鞋架处。
  地上显然还有好几双也是同样的待遇。
  她回头,一挑眉,「你不进来?」
  南彦这才迈动双腿,进屋,在身后把门轻轻关上,默默地把地上的鞋拾起来,一双双摆回架子上,摆得整整齐齐。